第489章 造纸作坊吃肉的日子来了
长安城中，忽如其来的就出现了无数份报纸。
金太铁锅通过在大唐日报上面打广告，一下子就把库存的一千多口铁锅给卖光了，如今整天都供不应求，这个场景，长安城中许多商家都看在眼中。
这么一来，许多人立马就意识到了报纸的价值了。
短短的半个月内，各种各样的报纸立马都出现在长安城。
基本上数的上规模的大作坊和勋贵，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搞起了报纸来。
大家还真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呢。
“潘掌柜，我们已经在《渭水日报》、《城南晚报》、《北方日报》都打了广告，不过……”
潘伟拿着几份报纸，有点纠结的站在潘旺身边。
“这几份报纸，我怎么都没听过？那《大唐日报》你没有办法搞定我能理解，为什么那《长安晚报》和《曲江日报》也搞不定呢？这三家不是长安城最大的报纸吗？”
这几天店里的客流量有什么变化，潘旺可是看在眼中。
说的丧气一点，这上百贯的广告费花出去了，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潘掌柜，这《大唐日报》如今楚王府旗下各个作坊的广告都接不过来，哪里轮得到我们呀。其他两份报纸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长孙家、杜家、韦家、郑家等各家旗下的作坊在那里打广告呢。”
潘伟有点委屈，这人家报纸要照顾自家生意，自己怎么跟人家去抢呀？
“长安城中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的报纸，到底在哪个报纸上打广告才有效果，还得再看看，你这些天多留意一下。”
潘旺也知道潘伟说的是实情，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
，郑掌柜满脸微笑的听着阿三在说明最近的情况。
“掌柜的，这半个月，我们的书籍销量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纸张却是卖的比过去几个月还要多。特别是造纸作坊里面新推出的可以印刷报纸的那种二尺见方的纸张，简直就是火的一塌糊涂呢。您真是太厉害了。”
阿三满良仰慕的看着自家掌柜。
当初新华书店推出二尺见方的特殊纸张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反倒是郑掌柜自己要求造纸作坊生产一批类似的纸张放在书店里售卖。
没想到，这些纸张如今成为了最大的利润来源。
当然，这也跟长安城各个造纸作坊，基本上都是各个书铺的附属产业有直接的关系。
要不然的话，人家早就直接卖纸张了。
不过，造纸这么挣钱，以后肯定会有一批新的造纸作坊开工，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舒服的日子过，那就不好说了
“这次是个巧合，我也没有想到长安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报纸出现，从最开始只有一份《大唐日报》，到如今有零零散散不下二十种报纸，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郑掌柜难得的谦虚了一把。
“因为大家发现卖报纸虽然不挣钱，但是打广告很挣钱啊。听说那个金太打铁作坊，单单支付给大唐日报的第一笔广告费，就达到了一百多贯呢。”
“大唐日报上面打广告的效果很好，那是因为人家一个版本就可以卖两万多份，其他报纸加起来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郑掌柜倒是对长安城报界的混乱局面看的很清楚。
“据说有些商家现在也是按照报纸的销量来给广告费了，所以有些报纸的印刷量是一次比一次高，这也是我们这几天的纸张销量一天比一天高的原因。”
阿三觉得很奇怪，报纸印刷的很多，要是卖不出去，那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印刷的越多，对纸张的需求就越旺盛，他倒是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
“我之前本来也考虑着要不要搞一个自己的报纸出来，现在想来，还好没有搞。依我看，这长安城里这么多的报纸，最终活下去的不会超过十份。”
“那……那我们书屋的纸张销量，岂不是很快就要下滑了？”
“不一定！虽然活下来的报纸不多，但是整体的发行量却是有可能反而会变大。特别是这些大的报纸已经开始往长安城外扩张，所以以后的总销量很有可能还会继续增加。我们的纸张，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继续增加的，只有等到各个大报纸都有自己的造纸作坊的时候，才会有麻烦。”
郑掌柜对目前的局势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自家造纸作坊吃肉的日子，至少可以持续到明年春天。
……
文曲书铺在长安城中，比不上新华书店的名声，也不如，不过规模其实却是不小。
掌柜的文启明是平康坊常客，在这一轮的报纸热潮之中，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个新的机会。
作为发行量最大的几份报纸，走的基本上都是《大唐日报》的路子，竞争其实非常的激烈。
但是文启明自己很多时候却是对那朝堂新闻和商贾消息不感兴趣，哪怕是市井消息，他也只是对一些男欢女爱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偏偏不管是《大唐日报》还是《长安晚报》，亦或是《曲江日报》，基本上都不会报道这种东西。
这就让文启明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
很快的，为无数少男少女普及了很多常识的《月亮报》诞生了！
几名常年厮混在平康坊的落第士子，被文启明给聘用为专门的写手。
“陈寡妇家中的奇怪声音。”
“倭人的传奇风俗。”
“兄弟两共娶一妻。”
类似的文章迅速的出现在《月亮报》之中。
跟《大唐日报》类似，文启明雇佣了一帮人员来卖报。
不过，他没有找济病坊的孩童，而是找了东西两市的一些泼皮。
“这位郎君，最新出炉的《月亮报》，要不要来一份，只要五文钱一份。”
“想知道天香阁的秘闻吗?来一份《月亮报》就搞定了。”
“怡红楼中不得不说的故事，看了你绝对想要再看，郎君，来一份吧。”
这些泼皮在闹市当中，不断的推销着《月亮报》。
虽然刚开始一两期的销量不是很好，但是很快的，就一期比一期好。
不到半个月，《月亮报》就成为了仅次于《大唐日报》、《长安晚报》和《曲江日报》的第四大报纸，日销量一具突破了两千份。
这个销量，可是真实的销量，并且还在不断的变大。
一些外地的商人，甚至主动的提出要把《月亮报》贩卖到洛阳和襄州等地，特别是大唐运输集团如今开通了长安城到洛阳的长途马车，这些报纸可以以非常快的速度在两个大城市之中传播。
文启明虽然不能说挣的盆满钵满，却是为文曲书铺找到了一条新的盈利路线。
报纸篇幅不如《大唐日报》，售价却是人家的五倍，哪怕是没有广告收入，《月亮报》也能盈利了。
而报纸这东西，甭管你是什么类型的，只要销量上去了，就不可能没有广告商找你。
“文掌柜，我们水云阁这个价格可是非常有诚意了，但是有一个约定，希望你能够遵守。”
文曲书铺的后院，水云阁的掌柜亲自跟文启明商讨着广告的事情。
作为平康坊里的后起之秀，水云阁虽然跟天香阁、怡红楼、百香阁之类的还有点差距，但绝对算是第二梯队里头的领头羊。
这就如同凯迪莱克与奔驰、宝马的差距，虽然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为了进入第一梯队，各种营销和广告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水掌柜，如果你这个价格只是在我们《月亮报》上刊登半年广告，自然是有诚意的，我今天也可以立马确定下来，明天的报纸中你就可以看到水云阁的推荐信息。
但是，你要限定我们报纸这半年内都不准接其他青楼的广告，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说的直白一点，我这报纸，青楼几乎就是唯一的客户啊。”
文启明虽然心中很是开心，毕竟水云阁的广告费给的非得有诚意，单单这些钱就足够覆盖《月亮报》的成本了。
不过，在商言商，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多几个水云阁这样的客户。
“文掌柜，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可以主动找一些脂粉铺子、成衣铺子，甚至一些药铺到你们报纸上打广告啊，不一定就非得是青楼嘛。”
“这样，你再加个两成价格，我们《月亮报》这半年就不接受其他青楼的广告了。实话说，昨天天香阁的掌柜还约我去五合居吃饭呢。”
文启明玩起了后世房产中介最喜欢玩的一个套路。
你不是跟我谈价格吗？
你不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那我就给你制造一种紧张感，给你搞几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竞争对手出来。
在消息不对称的背景下，这一招虽然没有什么水平，却是很有效果。
就像是你在看房，看中了一套不错的，本来还想着跟人家谈谈价格，谈谈中介费的比例，结果人家说：我有一个同事的客户已经给到了什么什么的价位，你要是不赶紧定下来，这套房就卖出去啦。
水掌柜如今也是面临着文启明的套路。
不过，没办法。
水掌柜并不知在文启明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那么水云阁就错过了一个最好的进入第一梯队的机会，这个风险，他冒不起啊。
“行，那我们就先小人，后君子，把这些约定都写在契约上吧。”
水掌柜纠结了一会之后，还是妥协了。
对于水云阁来说，能够花钱解决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情。
大不了出名之后，姑娘们留宿的赏钱，定的高一点就行了。
……
天香阁中，小茜一脸气愤的来到思思面前。
“姑娘，你说那梦雨真是太不要脸了，为了让那个什么《月亮报》的写手多写几篇跟她有关系的文章，居然主动请他留宿。那个人我都看过了一眼，长得尖嘴猴腮的，要是往常，梦雨估计看都不会都看一眼，如今却是……”
《月亮报》这种东西，在青楼酒肆之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虽然小茜经常看的面红耳赤，但是跟《大唐日报》一样，《月亮报》也是她每天必看的报纸。
“小茜，这报纸上说梦雨的文章越多，她的名气就越大，身价也变得更高。以她的为人，干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思思如今已经慢慢的淡了跟梦雨争夺天香阁头牌的心思，不过小茜却是不这么想。
“姑娘，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事跟妈妈说一下，这不是丢我们天香阁的名声嘛！”
“呵呵！小茜，你以为妈妈不知道这事吗？”
思思冷笑一声，“梦雨这么做，虽然传出去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但是名气上去了，天香阁就能多挣钱，你觉得妈妈会跟钱过不去吗？”
“可……可她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看不惯啊。”
“没什么看不过的，大家都已经是青楼中的人，无非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思思这话一出，小茜就彻底无话可说了。
……
《月亮报》的火红，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好些准备进入报纸行业的人发现，跟风《大唐日报》的那些报纸，日子似乎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而长安城里的商家发现在这些报纸上打广告没有效果，都果断的停止了这种烧钱的做法。
但是，异军突起的《月亮报》，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低门槛、低成本、高利润。
这是为不少人量身定做的啊。
就连彭志筠这样的人，也都开始动了开设报纸的心思。
“掌柜的，那文曲书铺搞了《月亮报》，我们就搞一个《太阳报》，他们写什么类型的故事，我们就找几个落魄士子写个类似的。也不用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反正写的让人喜欢看就行了。”
老任作为一名资深黄牛，如今任然受到彭志筠的信任。
“你这个建议不错，左右花费不了多少钱，要是成功了的话，一个月可以有个百来贯的利润，一年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作为《月亮报》的忠实读者，彭志筠起了创建报纸的心思之后，也是做了一番调研的。
“掌柜的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不用几天，我们的《太阳报》就可以面世。论起卖东西，我们绝对不会输过《月亮报》的。”
老任手下一堆黄牛，还有当初彭志筠的牙行属下们，根本就不担心报纸卖不出去。
而长安城里跟彭志筠有着同样心思的人，还有不少。
一时之间，长安城的报纸行业，陷入了乌烟瘴气的氛围之中。
第490章 群魔乱舞
含元殿中，跟往常一样响起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
杨本满看了看左右，“咳咳”两声，站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可是在朝堂上安静了不少。
不过，并不意味着他已经转性子了。
“陛下，微臣昨天下朝时分，在丹凤门大街上，就看见有几个人推销了好几份报纸。微臣粗粗的瞥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低俗不堪，伤风败俗，实在是有损我大唐国都的形象。”
杨本满一站出来，殿中的程咬金就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家伙，最喜欢跟自己女婿过不去了。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时间，莫非他又准备搞事？
这报纸，可不正是李宽第一个搞出来的吗？
“这报纸的出现，固然也有像《大唐日报》这样让人拍案叫好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像那什么《月亮报》、《太阳报》之类的无良报纸，商家为了博取眼球，为了获取利润，无所不用其极。”
杨本满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程咬金感到稍显意外。
怎么感觉还捧起了《大唐日报》来了？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长安城中，如今至少有三四十份各种各样的报纸，这些报纸良莠不齐，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混乱。甚至微臣听说坊间已经出现了一些专门印刷低俗图像的报纸，博取眼球，毫无底线，微臣建议陛下严查各家报纸，该封的封，该改的改。”
杨本满这话说完，朝堂之中，难得的居然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虽然朝中这些大佬，许多人家都跟长安城里的一家或者几家报纸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杨本满说的这些问题，不少人也是意识到了的，甚至也是表示赞同的。
毕竟，一堆乱七八糟的报纸的出现，凭空拉低了报纸的格局。
甚至会出现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让那些认认真真做报纸的人做不下去，投机取巧的却是挣了大钱。
“陛下，微臣也建议严查长安城中各家报纸，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混乱的局面。”
贺勤劳也难得的跟杨本满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中，一起将枪口对准了报纸。
“玄龄，你怎么看？”
杨本满说的事情，李世民多少都有听说过一些。
不过，这报纸毕竟是李宽最开始搞出来的，《大唐日报》上面连载的《红楼梦》，在长安城中可是有一堆粉丝的。
哪怕是大明宫中，也几乎没有几个人是不追《红楼梦》的。
所以直接禁止报纸发行这事，他还真有点做不出来。
但是什么也不管的话，似乎也不对。
毕竟杨本满说的问题也是客观存在的。
“陛下，堵不如疏。微臣认为报纸的出现，有他开启民智的有利之处，也有杨御史说的问题存在。长安城中短短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报纸，说明报纸这种东西是有需求的，简单的禁止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不管也是不行的；微臣建议朝廷成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管理各家报纸，制定一些行业规则，并且区分各种报纸的发行范围。”
房玄龄的脑子很好用，短短时间内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报纸越繁荣，就意味着大唐的文风越鼎盛，就意味着大唐有越来越多的人识字。
甚至，这些报纸还能成为一些穷苦人家识字的教材。
毕竟，一文钱一份的报纸，相比动则几百文钱的书籍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
“房相这个建议不愧是老成持重之策，微臣也赞成。”
长孙无忌站出来发表了意见。
《长安晚报》如今可是大唐三大报纸之一，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因为一个弹劾而被关停。
事实上，作为功臣榜中排名第一的人物，长孙无忌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
杨本满说的问题固然是存在的，是需要改变的，但是不能一棍子把所有的报纸给打死啊。
“微臣也同意房相的观点。”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快的，含元殿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大臣了一致意见，开始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
味之素中，房玄龄主动邀请李宽来赴约。
这可是稀罕事！
李宽自然不会那么不给面子了。
“不知房相找我所为何事？”
简单的寒暄之后，房玄龄和李宽在雅间里头坐下。
“楚王殿下，老夫长话短说，估计你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朝廷准备设置一个专门的机构，用来管理各家报纸。但是这机构怎么设置，职能怎么安排，报纸到底要怎么管理，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房玄龄跟李宽也是来熟人了，某种程度上说，两家还是同一条战壕的朋友。
“这个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首先第一条，从今往后，所有的报纸，都需要在这个机构之中先登记备案，提交这个报纸掌柜、东家的相关信息，并交纳一定金额的保证金；一旦哪家报纸出现违法违规的行为，我们可以从警告、扣罚保证金、限期停业整顿、取消发行资格等各个方面进行惩罚。”
长安城报纸行业的乱象，李宽自然有听说过。
骆宾王可是不止一次的跟自己抱怨，那些《月亮报》之类的报纸，抢了《大唐日报》不少的客户。
甚至有些头铁的小报，编造各种绯闻居然编到楚王府头上了。
所以，整改几乎是必然的。
“楚王殿下不愧是报纸的祖师爷，这第一条就非同凡响，解决了老夫的燃眉之急。”
听了李宽说的话，房玄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来今天专门请李宽吃饭，是一个完全正确的选择啊。
“房相过奖了。这第二条，就是对报纸的内容要做一定的约束。像是胡编乱造、构陷中伤、诽谤朝廷之类的内容，肯定是不允许发行的。当然，这也得有一个度，可别搞得到时候报纸上面都是一样的官面文章，那就失去了报纸传播信息的意义了。”
“再者，这报纸的发行对象也要有一个限制。像是有些内容，明显是不适合一些蒙学、小学里头的学员阅读的，就要多加引导……”
李宽林林总总的给房玄龄说了小半个时辰，算是把怎么管理各家报纸给说了个通透。
“楚王殿下，老夫突然觉得，这报纸的影响力如此巨大，我们朝廷是不是也要办理一份官方的报纸呢？”
房玄龄稍微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李宽。
这个主意，显然是会对《大唐日报》带来一定冲击的。
“可以啊，房相你不说我也正想提出来呢，我连报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贞观盛世》。”
李宽的回答，出乎房玄龄的意料。
他有点搞不清楚李宽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这名字……是不是稍微有点……”
房玄龄也是要脸的。
这么谄媚的报纸名称，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人弹劾为佞臣呢。
不过，李宽都这么说来，他要直接反对，似乎也不大合适。
总不能他反对贞观是盛世这个说法吧？
“我觉得挺好的，陛下想必也是喜欢的。户部下面现在有大唐运输集团，礼部下面多一个《贞观盛世》的报纸，正好可以用来刊登各种不涉密的朝政大事，解读朝廷的各种大政方针呢。”
李宽是准备把《大唐日报》办理成综合性的报刊，跟《贞观盛世》相比，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再说了，有这么一份朝廷的报纸来引导舆论，他也是赞同的。
“那老夫回头整理一下再跟陛下汇报吧。”
房玄龄突然觉得有点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
长安城的商人，经常抱怨朝廷的办事效率很低。
其实，这得看是什么事情。
只要朝廷重视，那效率高到超出你的想象。
房玄龄只不过跟李宽吃完饭的第三天，就有官员带着一帮胥吏来到了文曲书院，找到了文启明。
“大唐报业管理规则”摆在了文启明面前，与此同时，还有一张限期整改的通知书。
《月亮报》作为销量巨大，争议最大的报纸，成为新政之后的首家倒霉蛋。
当然，房玄龄亲自操刀制定的策略，倒也没有把它的路完全给封死。
你要是只在平康坊中的青楼酒肆之中贩卖，那么许多对《月亮报》的限制就会变松。
反正，整改期间，文启明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来，直到它的整改方案得到批准为止。
……
大唐日报的总部，李宽再一次的来到了这里。
“宾王，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报纸由三天出一版变更为两天出一版，然后里面的文字要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表达。”
每当行业混乱之际，往往也是大鱼吃小鱼，强者变强的时候。
李宽对《大唐日报》是抱有比较大的期待的。
如今在凉州、登州、洛阳、襄州，甚至是扬州和杭州等地，都有《大唐日报》的销售。
虽然时效性差了一些，但是没有更好的信息传播工具出现之前，并没有人觉得看过期了的报纸有什么不妥当。
事实上，哪怕是李世民，每天看到的各个州县的消息，基本上也都是过期的。
就像是岭南，哪怕是从广州乘坐最快的飞剪船去长安，没有一个月也是到不了的。
这就注定了大明宫中得到的消息，有一定的滞后性。
这个问题，哪个朝代都是存在的。
“王爷，这些文章，属下已经参照《三国演义》的写法，尽量的口语化了，如果还要进一步进化，那就真的只能变成大家日常说话一样了。”
骆宾王作为一名传统文人，对于使用白话文写文章，其实内心一直是有点抗拒的。
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又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只能捏着鼻子说服自己接受了。
“用大家日常说话一样的词语写文章，有什么不好吗？”
李宽这话一出，骆宾王居然无言以对。
“王爷，属下担心这么一来，会引起风波。毕竟，长安城的士子和大儒，都是学者文言文而来的，如今猛地变化这么大，很多人都会接受不了的。”
骆宾王将心比心，觉得自己都很难接受，那么其他文人肯定更加难以接受。
读书人为什么显得清高？
因为这个社会读书人少啊。
那些圣贤之语说出来，没有读过书的人，压根就听不懂。
这种优势感，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这要是以后真的什么报纸和文章都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文，嗯，就连这白话文也是楚王殿下创造的词，那这些读书人怎么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呢？
毕竟，长安城里，如今识字的匠人、帮工，可是不少呢。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先秦时候，书写工具笨拙，书写十分费劲，下笔省略，注重简洁，是必然的。毕竟，在竹简上面刻录三五个字，跟三五十个字，时间差的太多了。所以，那个时候，文言文就是最适合的东西，言简意赅的将信息记录下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纸张的成本已经大幅下降，鹅毛笔也得到了普及，多写几个字，并不会增加多大的困难。相反的，写的太过简洁了，搞得好多人看不懂，这才是问题。”
李宽要是连骆宾王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成功推进白话文？
自然而然的，就要多费一些口舌了。
“王爷这话，属下自然是认同的。但是，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国子监的一些生员，据说对我们现在报纸中的文字，就已经有意见了，要是再搞得更加白话话，属下担心给王爷带来麻烦。”
“观光，你放心。本王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这么多年来，哪年不得有一堆麻烦事找上门来的？要是怕麻烦，本王早就在长安城活不下去了。”
反对白话文的，李宽估计都是那些儒家子弟。
如今观狮山书院经学之外的学院都在蓬勃发展，跟儒学的矛盾可不是一星半点，李宽根本就没指望能够一点冲突都不起。
不服就干！
就这么简单！
第491章 孔颖达的怒火
国子监在大唐的地位是比较特别的。
一方面，它算是教育管理机构，有着一部分类似后世教育部的职能。
另一方面，它也算是大唐的最高学府，李世民去年下令扩建国子监之后，里面有学员和教谕超过五千人。
规模上，并不比现在的观狮山书院差多少。
这段时间，长安城的各种报纸那么火爆，国子监自然也是办了一份自己的报纸，还起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雅风》。
“孔祭酒，这是我们最新一期《雅风》的销售情况，除了国子监里各位生员自己订购的八百多份，外面售卖的还不到两百份。”
司马才章是国子助教，在国子监里负责《雅风》的编纂工作。
作为跟孔颖达等人一起受诏撰定《五经》义训的大儒，司马才章的才华自然是不凡的，要不然当初房玄龄也不会向李世民举荐他。
不过，才华再厉害，也并不表示能够把《雅风》经营好啊。
“不到两百份？我也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大唐日报》如今在市面上已经卖了接近三万份一期了吧？”
孔颖达觉得这个差距有点难以接受。
一直以来，他都有点不爽，不，应该说是很不爽李宽的。
偏偏这个家伙的日子却是一年比一年过的滋润，这让自己怎么受得了？
“孔祭酒，如果把销往大唐各地的全部累加在一起的话，他们最新的销量已经超过三万份了，基本上他这个销量，就等于后面所有的其他报纸加起来的销量之和。”
司马才章面露苦涩的补充说明了一下。
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了啊。
“就他们那种写给田舍奴看的文章，也能卖掉三万份，为什么我们的《雅风》却只有这么一点？论文笔，十个《大唐日报》加起来也比不上我们啊。”
孔颖达对于《大唐日报》越来越白话化的写法是很有意见的。
但是，这种东西，你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去攻击他，还真有点困难。
他毕竟不是御史，不好空口白牙的在那里乱说。
“文笔？孔祭酒，你可能没有看他们最新一期的报纸，他们哪里有什么文笔？完全就是大家平常怎么说话，就用什么字把它写出来，根本就看不出文字的优雅来。”
司马才章作为《雅风》的负责人，被一份毫无文笔可言的报纸打的落花流水，自然也是脸上无光。
“这……这完全是将我们士大夫放到一个田舍奴的地位啊，长此以往，以后谁还能看懂先贤的精彩文章？这是要断我们儒学传承的根子啊。”
孔家之所以能够屹立天下这么久而不倒，不就是因为有孔子这杆大旗吗？
要是大家都看不懂儒学经典，那他这大旗还能矗立不倒吗？
孔颖达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生气。
不能放任这种现象不管啊。
……
李世民有点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一堆弹劾奏折。
写这些奏折的人，好多都是当朝大儒，虽然官位不见得多高，影响力却是不小。
特别是伴随科举在大唐的影响力的上升，这些大儒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加。
毕竟，科举的五科当中，进士科和明经科的地位，一直都是遥遥领先。
偏偏这两门科目的教授老师，基本上都是儒学传人。
论搞事的水平，儒家传人可不差。
不像是明算科、明医科和明法科，没有凝聚成一条绳子。
“李忠，去把李宽召进宫，朕有话问他。”
李世民把这些奏折都浏览了一遍，基本上明白了根源在哪里。
这段时间，李宽的表现很让李世民满意，所以他也不想因为这些奏折就直接训斥。
以李宽过往的举动来看，这白话文的推出，应该是有他的理由才对。
“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听微臣在那唠叨？”
李宽在进宫的路上就知道李世民今天为何找自己了，倒是心情放的很宽松。
当初自己要骆宾王搞白话文写文章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引起一些反弹的。
毕竟，白话文也不是完美无缺，在继承传统文学的角度上面，确实有着自己的一些缺点。
“少在那里嬉皮笑脸，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的人了，还整天没有一副正形。”
李世民每次看到李宽那副什么都不当回事的表情，就不由自主的会生气。
“听说第一批移民河东道的百姓，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了，能够赶在大雪降临之前安顿好，这移民的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李宽故意不提报纸的事情，反而更李世民谈起了移民的事。
“这个事情后面再说，朕问你，为何《大唐日报》上面的文章，全部都那么俗，没有一点优美之感？”
“陛下，何谓俗？何谓优雅？这《红楼梦》与《三国演义》，微臣也是用接近白话文的手法写出来的，陛下觉得他们俗吗？”
李宽一句话把李世民后面的话都给堵住了。
这《红楼梦》现在有多火，看看后宫之中那帮妃子们的表现就知道了。
至于那《三国演义》，就更不用说了。
李世民能说它们俗吗？
“这文言乃是秦汉时期就留下来的汉学精华，是中原王朝传承千年的重要保障。要是大家都使用白话文了，这传承岂不是断了？”
孔颖达等人弹劾奏折里面写的某些内容，李世民也是认可的。
“陛下这么问，微臣就从这文言是什么来说一说了。按照微臣的理解，这文言乃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而形成的上古汉语书面语言以及后来秦汉各朝仿古的作品中的语言。这么给它定义，陛下没有疑问吧？”
李世民瞪了李宽一眼，没有说话。
“微臣府上的骆宾王曾经也提出了类似的疑问，微臣给的解释就是古人之所以对先秦口语进行加工之后形成最初的文言，是因为古代书写工具笨拙，书写十分费劲，下笔省略，注重简洁，是必然的。”
“但是，书写工具是在不断进化的，放眼长安城，还有谁会再用竹简写字呢？可是，哪怕是纸张出现了，但是历代文人却还是一再强调对文言继承性的模仿和美化，结果让文言成为一种跟普通百姓的口语离的越来越远的书面语，微臣认为这里面有很多文人刻意的因素在里头。”
听到这里，李世民眉头一皱，问：“为什么你会说这里面有文人刻意的因素在里头？”
仿佛是猜到了李世民会这么问，李宽脸上露出了一副笑容，“陛下，其实很简单，唯利益尓。文言文作为朝廷、书斋中所谓的儒学正统的言述方式。它的优美和晦涩，它和日常口语的距离，使的文言文可以保证其所承载的知识和文化成为士大夫阶层的专利，让普通百姓难以实现阶层的跨越，整个社会没有什么上行的空间。”
“按理来说，文字与说话是同一个目的，可是为什么这些人写文章的时候要通过文言文来把意义宗旨隐蔽起来，让普通识字的人家看不懂呢？”
李世民：“那你说是为什么？”
李宽：“因为这样就能够让世家贵族这些士大夫阶层一直高高在上啊。陛下，推广白话文，其实也是打击世家豪族的一种方式啊。”
李宽这话一出，李世民心中巨震。
这白话文的推广，居然跟自己一直推行的打压世家有关系？
这个宽儿，做事的伏笔已经这么深了吗？
“可是，这白话文的推广，会导致先贤的文章难以为继，这也是事实啊。”
李世民心中已经倾向于支持李宽的想法了，不过还是有些疑问想要搞清楚。
“陛下，推广白话文，并不意味着完全抛弃文言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现在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文言文的使用，将大大的提高了他们脱离‘文盲’的门槛。至于文言文教学，各个蒙学、小学和书院里头，自然还是可以正常教授的。”
“文盲？”
这个词，李世民是第一次听说过。
只知道眼睛瞎了叫做盲人，还没听说有谁是被叫做文盲的。
“陛下，不识字并且不会写字的成年人，微臣就认为他们是文盲。普通百姓要改变文盲的身份，汉语拼音和字典的推广，是最大的助力。但是，如果不同步推广白话文，那么这些百姓脱离文盲的身份的难度就一下子提高了无数倍。”
同样是学一段话，文言文和白话文的难度，那简直就是加减乘除跟微积分的差异。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白话文的推广，不仅没有必要阻止，朝廷反而应该大力支持？”
李世民雄才大略，自然是不怕百姓们有文化了，朝廷会控制不住。
相反的，他一直担心世家大族的势力太大了，不受朝廷控制。
当初杨广在位的时候，带头造反的或者造反背后的不都是各个世家吗？
前车之鉴啊。
“没错，甚至朝廷可以在明算科和明医科里面，先试着推广白话文，让大家感受到朝廷对白话文的支持态度。”
“朕知道了！”
……
五合居中，郑海和长孙冲坐在一起，商讨着《长安晚报》的事情。
虽然渭水书院的这份报纸，如今也算是长安城中排名第二的报纸，但是这个第二更第一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郑海和长孙冲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情况。
“长孙兄，依我看，这《大唐日报》能够那么火爆，主要就是《红楼梦》连载的影响，我们要是能够找到一个人写出类似的小说，那么销量就有机会快速增长。”
郑海自己本身就是《红楼梦》的书迷，对于《大唐日报》的火爆自然就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不过，长孙冲却是有着不一样的观点。
“《红楼梦》的连载，影响肯定是非常大的。但是，我觉得还有一个因素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大唐日报》里面的文章，都是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来写的，哪怕是那些作坊的粗通文字的匠人，也能很容易看懂。”
“你说的是白话文吗？哼，这东西虽然会让识字的百姓更加容易读懂报纸，但是却会让报纸的格调降下来。文人士子们都是不喜欢这样的文章的，要不是《红楼梦》写的够好看，《大唐日报》估计早就黄了。”
“《红楼梦》写的好，这个我也是承认的，但是如果它不是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写出来，搞得跟《春秋》、《尚书》一样难懂的话，长安城中又有几个人会天天等着新的连载内容呢？”
长孙冲的这话，让郑海无话可说。
确实是，一本书哪怕是写的再好，如果没有几个人能够看懂，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家的报纸能够卖的那么火，除了内容质量过硬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受众面很广。
“郑兄，我建议《长安晚报》也按照口语化的叙述方法来写文章，这样才能缩小与《大唐日报》的差距，否则，等到大家说到报纸的时候，就知道有《大唐日报》，那么我们再努力也是没有意义了。”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我听说朝中如今有不少人在弹劾这白话文的使用会产生一系列的不良后果，如今其他的报纸基本上都还是用文言文写的，只有一些低俗的小报才跟风使用白话文，我们要是改换门庭，指不定会招来一堆麻烦。”
郑海虽然没有意识到白话文的推广，对荥阳郑氏会带来什么长远的影响。
但是，长安城中，有很多人反对白话文的推广，这事他是知道的。
“你我两家联手，还怕什么麻烦？我们不去找人家的麻烦就不错了。再回到你刚才说的低俗小报，人家正因为跟风使用白话文，所以销量才非常的好啊。你看那刚刚被勒令停业整顿的《月亮报》，短短的时间内，销量就直追我们；而且，人家的销量是基于售价比我们高五倍的基础上的，这要是跟我们一样卖一文钱一份，说不定早就超过我们了。”
长孙冲也是《月亮报》的固定客户，自然对这个报纸的情况比较熟悉。
对方被勒令停业整顿，他可是高兴并痛苦着呢。
这种痛苦感觉，就跟后世快播下架了一样。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先试一试吧。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用一半的版面使用文言文，一半的使用白话文。”
郑海终究是妥协了。
“行，就按照郑兄你的建议来！”
第492章 各怀心思的女人
李宽在长安城是一个比较高调的存在。
但是，程静雯却是刚好相反，低调的不行。
除了大明宫里头的一些活动，她会出府参加，其他的时候基本上就在楚王府别院里头。
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不过，这一次，在武媚娘和顾盼盼的劝说下，她却是难得的主动向长安的勋贵女眷发出了邀请，要搞一个《红楼梦》品鉴会。
“媚娘，你看这个包包放在这里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顾盼盼比谁都活跃，在将要举办品鉴会的大厅里头，布置着楚王府旗下百丽箱包作坊出产的最新产品。
“我觉得这里放一个那行李箱会好一些，跟周围的桌椅比较搭。”
武媚娘的兴致也比较高。
百丽箱包作坊目前使用的材料，全部都是洪州而来的猪婆龙皮。
经过了几个月的技术研发，总算是能够比较顺利的鞣制出美观、大气、上档次的猪婆龙皮了。
当然，猪婆龙这个叫法有点掉价，李宽专门给改了一下，叫做鳄鱼皮。
如今，这些纯手工打造的鳄鱼皮包包和鳄鱼皮行李箱，即将正式面世。
百丽箱包作坊的定位比较高端，价格自然跟亲民没什么关系，目标客户就是大唐的那些勋贵富商家中的女眷。
当然，青楼中的女子也是重点目标。
武媚娘和顾盼盼折腾出这么一个《红楼梦》品鉴会出来，与其说是品鉴好书，倒不如说是推销自家的包包。
特别是顾盼盼，顾家如今可是江南最大的鳄鱼皮收购商，于公于私，她都希望百丽的箱包能够卖的好一些。
“这里放行李箱的话，那我觉得旁边桌上再摆放一个小包会适合一些。”
顾盼盼双手叉腰，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样子。
“媚娘，这些箱包，最便宜的小包也要售一个金币一个，最贵的居然要几十金币，这么贵的价格，有人买吗？”
程静雯虽然对商业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但她毕竟是楚王府的女主人，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关心。
“姐姐，你放心，这些包包都是王爷亲自手画的造型，作坊里的匠人花费了好多心思才制作出来的。放眼天下，就找不到任何一只比我们百丽更好的箱包了，价格贵点，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对于有意购买这些箱包的人来说，一个金币一个跟五个金币一个，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武媚娘对百丽箱包很有信心。
虽然长安城的贵妇，之前并没有随身携带包包的习惯，有什么东西都是交给随从带着的。
但是，用李宽当初要求人去草原推广茶叶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长安城的箱包市场，前景广阔，大有可为啊。
程静雯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反正都不是普通人能够买的起的。”
……
魏王府中，魏王妃阎氏拿着一张请帖，站在李泰身边。
“爱妃，这一次你去参加这个品鉴会，务必要跟楚王府的女眷搞好关系。阎家跟楚王府的关系本来就比较密切，这是你的优势。”
李泰和李承乾的皇位争夺，如今已经越来越激烈，朝中也已经开始有一些大臣在站队了。
作为在长安城中有着无比特殊地位的李宽，自然是双方重点拉拢的存在。
可惜，李宽就是铁了心不站队。
你咬我？
“王爷，那楚王妃一向深居简出，虽然以前在宿国公府上我们也算是见过了几次，但是交情并不算深厚。妾身这一次，怕不一定能够取得什么成效呢。”
阎氏自然知道跟程静雯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但是却是心里面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女人，在魏王府中，也都是只有别人奉承她的份，不需要她怎么考虑别人的感受。
如今李泰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她跪舔程静雯，甚至是武媚娘。
这让她感觉压力很大。
“这个情况，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楚王府的财力冠绝天下，旗下又掌控着大唐皇家钱庄、市舶都督府等一些列影响深远的机构，一旦他们投入到东宫那边，我们魏王府还能有明天吗？”
李泰这话，倒也不是在吓阎氏。
如今的状态，不管是李承乾登基还是李泰登基，另外一方都别想自然死亡，不是暴病而亡就是被自杀的下场。
这个情况，他们都看的很清楚，这也是双方最近斗的越来越激烈的原因。
“妾身……妾身一定尽力而为。”
阎氏也是很无奈。
她本不是多么有野心的人，奈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也是没有办法。
至于李泰，他眼中如今只有皇位，才不会考虑阎氏是怎么想的。
……
伴随着一股冷风吹来，长安城彻底进入了冬天模式。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气温已经比较冷了。
不过，楚王府别院门口，却是一反常态的门庭若市。
各种各样豪华的四轮马车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
“见过皇后娘娘，韦贵妃、德妃娘娘。”
程静雯在品鉴会现场接待一众贵妇，而武媚娘则是亲自在门口迎接。
不过，她没想到长孙皇后她们居然也来了。
“你们楚王府一年到头也难得主动举办一场宴会，这次难得这么主动的邀请大家，我自然也是要来凑个热闹咯。”
长孙皇后并没有摆什么架子。
虽然李宽不是她的儿子，但是她很清楚李宽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也很清楚楚王府给大唐的贡献有多大。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以后媚娘一定请王爷多办几场诗会。”
武媚娘对于跟人打交道，有一种天生的本事。
虽然面前的是一国之母，但是她却是应对自如，一点也没有发憷，不由得让人高看了几分。
长孙皇后来了，武媚娘自然不用再在门口等候客人了，亲自陪着往别院里头走去。
虽然长安城各个大街两旁的树木都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叶子，但是楚王府别院里头却是还能不时的看到一些常绿树木。
如果去到百草园，更是可以看到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长孙皇后一行人倒也没有继续乘坐马车，就在武媚娘的陪伴下，一路往里头而去。
“媚娘，听说这《红楼梦》都是你一手抄写修改的？”
看来，长孙皇后这次来楚王府，可是真的冲着《红楼梦》而来的了。
“皇后娘娘，确实如此。”
这种事情，倒也没有必要在长孙皇后面前隐瞒什么。
再加上兕子整天都在楚王府，这也不可能隐瞒的住。
“那你手头上一定有最新的章节咯？”
长孙皇后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追更读者一样，满怀期待的看着武媚娘。
伴随这剧情的展开，《红楼梦》的可看性越来越强。
这也导致了追读的人更加迫不及待的希望大唐日报能够多连载一些内容。
偏偏大唐日报不仅没有多更，还隔三差五的断更！
长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大唐日报恨得咬牙切齿。
“皇后娘娘，媚娘手中的章节也只是比报纸上连载的多个几章而已，其他的王爷他还没有说，谁都不知道剧情是什么样的呢。”
武媚娘也很是无奈的回答着。
实际上，她自己也是《红楼梦》的忠实粉丝。
确切的说，她是李宽的忠实粉丝，只要是李宽写的小说，她都是迷恋不已。
“几章也可以了，一会你把那手稿借给我身后的宫女誊抄一番。”
武媚娘：……
今天来了这么多贵人，一会不会都找她问这个问题吧？
……
《红楼梦》已经连载了两个月了，前面的内容已经被整理成册，单独印刷出来了第一部。
如今，这书就摆在品鉴会现场。
伴随着这些书，现场还绘制了一些插图，让氛围倒是真有几分书籍品鉴会的模样。
当然，穿插在现场的十几款箱包，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虽然从商几乎是每个勋贵都有涉及的事情，但是摆在台面上毕竟又不一样了。
为了不让这个品鉴会太过于掉价，现场摆放的百丽箱包并不是很多，只不过起到一个告诉大家楚王府又推出新鲜玩意了的意思。
魏王妃阎氏早早的就来到了现场，如今正拿着一个包包跟程静雯“请教”着问题呢。
“听说这鳄鱼凶猛异常，捕捉十分不易，没想到它的皮革制成包包之后，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奢华感呢。”
所谓的拉关系，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直接说“你跟我混吧”、“你投靠我吧”。
而是双方达到一种默契，或者借着某个契机隐晦的表明态度而已。
程静雯虽然不爱交际，但是一点也不傻，相反，她其实非常聪明，有着一股大智慧。
对于太子妃和魏王妃今天为何都那么积极的提早过来，然后又不顾身份的缠着自己问东问西，一副大家很熟络的样子，她心中也是明白原因何在。
在这个问题上面，李宽曾经跟程静雯和武媚娘都交代过自己的态度，所以程静雯倒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反正一句话，欢迎大家参加品鉴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正面回复。
不管是哪方的人马来问都这样。
要是一般人这么干，可能就把两边的人都给得罪了。
毕竟，墙头草可没有那么好当的。
但是，楚王府不一样，人家摆明了就是要中立，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更准确的说，也不敢奈何他如何。
“媚娘，听说楚王府的好些作坊，如今雇佣了不少女子在里面做工？”
长孙皇后很快便来到了品鉴会现场，众人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见礼。
不过，毕竟不是正式场合，再加上大唐的礼节还没有明清那么复杂，所以现场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长孙皇后也没有去麻烦程静雯这个女主人，干脆就跟武媚娘说起了话。
毕竟，不管是谈论《红楼梦》，还是楚王府的事情，武媚娘其实比程静雯都还要更加熟悉。
“皇后娘娘，确实如此。有些伙，女子做起来其实比男子还要好。并且王爷说，我大唐如今人力紧张，让女子在家闲着，也算是一种浪费。”
武媚娘没敢跟长孙皇后说李宽曾经提过“女人能顶半边天”的话，只是挑选一些大家比较好接受的话来说。
“那倒也是，就像是针线活，女子就明显做的比男子好。我听说观狮山书院医学院最近招募了一批突厥女子和倭人女子？这是为何呢？”
长孙皇后也生怕楚王府搞出什么丑闻来。
“这事媚娘倒是刚好知道一些。说起来，这也跟我们女子都有关系的一件事情。王爷他觉得目前的郎中基本上都是男子，在给女子看病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不方便的情况存在，而有些女子讳疾忌医，又耽误了病情，甚至为此丢了性命，所以王爷希望观狮山书院医学院能够培养一批女郎中和女护士出来。”
虽然观狮山书院收的女学员主要是胡人和倭人，但是在长安城还是引起了一些非议。
一直以来，除了蒙学，基本上女子是没有其他机会学习的。
家里单独请教谕的毕竟是少数。
“这女郎中倒是确实有必要，但是这女护士是干什么的？”
长孙皇后比一般人要开明，倒也没觉得观狮山书院的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
不过，武媚娘口中的女护士，她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好奇的问了问。
“皇后娘娘，这护士，其实就是护理病人之人。像是医馆里面，有些活不一定是需要郎中亲自去做的，只要简单的培训一下，护士也是能够完成，这样就可以让郎中更加专心的去救治病人。”
培养一个合格的郎中，还是比较花费时间的。
要不然后世的医学院学生就不会是学习时间最长的了。
哪怕是本科，一般也要五年。
并且本科学历在三甲医院里面，根本就是弱鸡的存在。
而李宽是希望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医馆能够尽可能的多在各个州县开一些分馆的。
这么一来，护士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
第493章 不一样的品鉴会
“一拉，它就开了！再一拉，它就关了！”
顾盼盼跟程静雯和武媚娘不一样，她虽然也是极喜欢《红楼梦》的，但是今天却是把重心放在了百丽箱包的推荐上。
作为江南顾家的嫡女，她的身份倒也能够在这种贵妇云集的场合游刃有余。
再加上她那种活泼好动，能说会道的性格，倒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这个拉链的意思了。”
“对啊，盼盼你这话十分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拉链的特点。”
“原来拉链这个词是这样来的啊，倒是非常的贴切呢。”
顾盼盼身边，围绕着不少人。
今天，除了长孙皇后等大明宫中的贵人，还有长安城各个国公勋贵家的夫人、女儿都来参加了程静雯主办的品鉴会。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喜欢《红楼梦》的，但是都知道这么一个场合，品鉴红楼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大家都是名利场中成长起来的人，对这种事情倒是看得很透彻。
“你们别小看这拉链，看起来很简答，其实制作起来非常的麻烦。这拉链既然是用来作为箱包开口的，那么就不能发生暴开或卡住的现象，要不然就有可能直接导致箱包用不了。并且这个拉链它由链牙、拉头、锁紧件等组成，为了让我们的百丽箱包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拉链的链牙都是使用纯铜打造，并且经过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
顾盼盼这段时间可是专门在百丽箱包作坊待过的，对于眼下展示的包包的制作难点很是精通。
除了鳄鱼皮的鞣制，最难的就要数这个拉链的制作了。
李宽当初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匠人们直接就一脸懵逼。
等到李宽从系统中兑换出了一个样品给到戴全之后，才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但是，就是这么一条有着样品参照的拉链，却是花了几十名匠人两个月的时间才算是搞出来合格的产品。
这要是放在后世，大家是很难理解的。
觉得拉链不是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吗？
楚王府的匠人应该是大唐技术水平最高的呀，怎么也搞了这么久呢？
但是，大唐现在的技术水平就是这样。
毕竟，拉链算是工业时代的额产品，现在单单要做出一个个大小一致的链牙，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
虽然机械作坊已经在研究使用水车来推动一些机器，但是目前来看效果还不是很理想。
经过拉链制作这事，李宽觉得有必要考虑提升一下大唐的工业水平了，要不然自己的很多想法都没有办法实现。
现在自己在系统中的积分也算是比较多了，虽然兑换各种医学书籍消耗了不少积分，但是还是可以稍微搞点其他东西的。
总不能真的等到“大唐人口增加一千万”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再搞其他的吧？
“盼盼，这包包这么漂亮，以前都没有看过呢。”
大家都不傻，顾盼盼这么热衷的推荐百丽箱包，自然是知道什么目的。
虽然场中的包包不多，肯定不是用来售卖的，但是最终肯定是要出现在某个铺子当中的。
“这是楚王殿下这次巡视天下的时候，发现长途旅行没有一个合适的行李箱，总是不大方便。并且，有的时候短时间离开驻地，我们女孩子总是需要携带一些小镜子、梳子、簪子、脂粉等小物品，甚至是一些贴身的东西，没有一个包包，实在是非常方便，所以王爷就安排匠人去制作这些包包了。”
顾盼盼半真半假的解释着，“这些百丽箱包，明天开始就会在珍品阁售卖。”
……
从上午到下午，程静雯的这场品鉴会举办的时间横跨了几个时辰。
中间楚王府的厨娘们还专门准备了可口的午餐，在下午还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甜点。
像是双皮奶、炸牛奶这种长安城刚刚兴起的新吃法，大家总算是在楚王府找到最正中的味道。
而首次面世的黄油面包和甜甜圈，则是立马打动了贵妇们的胃口。
“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装不下了。”
李雪雁很没有形象的摸了摸肚皮。
这已经生过娃的人，行事作风跟成亲之前是完全两样了。
“这甜甜圈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觉得天天吃都不会腻。”
房遗玉以前也不时的跟房遗爱来到楚王府，倒也很不见外。
再加上她的年龄和兕子差不多，今天倒是跟兕子两个成为吃饭时候最活跃的妹子。
“遗玉，我就说让你多跟我来二哥家，你总是待在府上，现在后悔了吧？”
兕子艰难的往口里塞了一口冰淇淋，然后就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当大家吃完下午茶之后，在品鉴会旁边的小房子中，武媚娘则是给几名贵人展示了一样特别的东西。
“这个东西，长的似乎很是奇怪啊。虽然摸上去材质似乎很是柔软，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啊。”
德妃拿着一条奇怪的东西，不明白武媚娘展示这个东西的目的。
“媚娘，这白色的东西，似乎跟最近火热的棉花有点像？但是表层的似乎又是麻布？”
长孙皇后的眼光倒是不错，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制作这东西的材料她却是基本上都看出来了。
“这中间的两个出来的部位，怎么还有一对扣子？是要把它们连接到一起吗？”
杨妃也是好奇的拿着一条样品，认真的研究着。
楚王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面世，大家都对这手中的玩意充满了期待。
“各位娘娘，作为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是比较麻烦和不方便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都因为这个事情出过糗事。虽然大家也有使用一些方法来缓解这个情况，但是效果一直不佳。不怕各位娘娘笑话，前段时间媚娘跟王爷散布的时候，走着走着，地上就出现了血迹，实在是糗死了。”
武媚娘很懂谈话技巧。
自己准备介绍的这个东西，其实是一个非常隐秘的东西，不方便拿到大庭广众之下交谈的。
虽然如今房间里面的人也不多，不过终归还是一个难以起口的话题。
所以她干脆先把自己的“糗事”拿出来说，这样一会大家就不会觉得自己谈论的东西太过羞耻。
“我还以为只有我碰到过这种事情呢，没想到媚娘也遇到过。”
韦贵妃在一旁微笑着接了一句话。
“这东西，不会是月事的时候用的吧？”
长孙皇后跟德妃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后说道。
“没错，这东西叫做卫生巾，配合着新式的亵裤使用，最是合适。每次来月事的时候，把它垫在亵裤上面，然后把这个扣子扣上，这样卫生巾就不会掉下来了。”
这年头可搞不出适合卫生巾上使用的胶纸，所以李宽设计的时候只要用纽扣来解决了。
虽然效果肯定要打一个折扣，但是终归不用担心这玩意掉下来。
“这……真的有用吗？”
房间里冷场了一会之后，韦贵妃问了一句话，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当然，不瞒各位娘娘，前几天媚娘已经试用过了，效果非常的好，从此再也不用每个月担心那几天了。不过，考虑到这个东西的特殊性，王妃娘娘倒也不好直接送进大明宫给各位娘娘使用，所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让媚娘先来介绍一下，回宫的时候，各位娘娘就可以带着这些卫生巾回去了。”
武媚娘这话，让长孙皇后等人彻底放心了。
关键是自始至终，她话里的逻辑都还是听让大家认可的。
“你们有心了，有了这卫生巾，可真是解决了姐妹们的大问题呢。我原本以为棉花只能用来制作棉布，没想到这个作用倒是越来越大了呢。难怪宽儿要大力支持在河东道推广棉花的种植。”
长孙皇后对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就连她哥哥家都安排了一队人马去到朔州北部，不仅还准备百朝廷赏赐的三万亩土地开垦出来，还买了两万亩，准备明年一口气种植五万亩棉花，力度不可谓不大。
“这棉花的作用，却是很是广泛，楚王府有不少匠人，如今就在专门研究棉花的使用呢。”
武媚娘心中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品鉴会，重点推广的是百丽箱包和卫生巾，现在看来，一切都非常顺利啊。
……
古人的时候，大家之所以留着长头发，是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
这么一来，就连男人的头发也都是蓄得很长，只能梳髻起来。
有女票的人都知道，长头发的女人洗头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这洗头发麻烦就不说了，洗完之后，也不像现在有吹风机一下子吹干，只能披头散发晾干，大家可以脑补一下那个场景。
这种时候，自然是没有办法出门上班或者应酬的。
鲁迅的弟弟在《休沐日》中说：“他们留着长头发，时时要洗，必须把它晾干了，挽好了髻，才能戴上纱帽，出去办公，一整天的休息的确是必要的。”
既然大家都认可休沐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也就很有必要给朝廷的各级官员们留出时间来沐浴了。
慢慢的，这就成为一种假期了。
今天，也是一个休沐的日子，杨本满带着新纳的小妾，来到了西市。
说起来，这个小妾还是很得杨本满喜爱的，虽然比较爱跟人攀比，但是人是真的漂亮，跟杨本满年幼时候觊觎不成的一名姑娘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昨天她说自己看中了一个包包的时候，杨本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就说了一个字：买！
然后，他就得到了热烈的回报。
搞得现在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腿都还有点软。
毕竟是上了年纪了呀。
“珍品阁？这里还卖包包吗？”
杨本满抬头一看，发现眼前又是这家铺子，不由得心中有点慌。
自己之前纳的小妾，就说是看上了一门镜子，当初自己也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结果自己就给珍品阁贡献了一百贯钱的销售额。
一百贯钱啊。
就换来一面镜子，买套房子不好吗？
如今又是来到珍品阁，往事不会再重演吧？
杨本满脑中快速的思索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
那玻璃镜子太特别了，没有可比性。
现在一个宝宝，怎么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大不了就浪费几个银币得了。
这点花销，他还是承受得了的。
毕竟，如今的杨府，也算是迈入了有钱人一族。
“老爷，珍品阁不卖那个百丽包。”
小妾脸上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那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喏，老爷你看那边，珍品阁旁边的那间屋子，是不是很是独特？”
杨本满被这么一提醒，眼睛不由得往旁边看了看。
这一看，立马就发现了不一样。
要说屋子，这也不过是两层楼高，在长安城不算什么。
虽然眼前这屋子是使用了大面积的玻璃窗，但是自己也算是见识过场面的，倒也没有觉得惊讶。
但是，整个屋子除了几根梁柱，全部都是透明的玻璃，里面点满了一圈的鲸油蜡烛。
虽然鲸油蜡烛现在的价格已经降低了不少，家境稍微好点的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了。
但是大白天的，这么一整圈点上了那么多鲸油蜡烛，还是很奢侈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一眼望去，诺大的铺子里面，就零星的有几个货架放着一些箱包，穿着统一服装的姑娘们倒是有七八个。
“百丽？”
杨本满抬头看了看铺子门口的牌坊。
非常简洁，没有什么累赘的装饰，但是又透露出一股高雅之气。
“对，老爷，我昨天看上的就是百丽新出品的一款鳄鱼包，非常的漂亮优雅。”
小妾用有点讨好的眼神看着杨本满。
“那……那就进去买吧。”
虽然杨本满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但是倒也不至于临阵退缩。
等到他们进到了铺子里面，发现地板都是精美的瓷砖，里面还暖呼呼的，明显是装了地暖。
“老爷，就是这一款。”
小妾直奔目标，手指着货架上的一款包包。
杨本满抬头一看，脸色不由得一变！
“十八点八个金币？”
这百丽箱包，显然是走的跟珍品阁类似的路线，每个货品都有标价，这倒是不用在浪费口舌问东问西。
不过，这个价格却是让杨本满心中一凉。
这可比当初那一面镜子要贵多了。
买还是不卖？
杨本满脸色不由得变幻了好几下。
不过，终归是男人的面子让他说不出其他的话，一脸肉疼的买下了这个包包。
一套，不，好几套房子又没了！
第494章 永平港中的担忧
海浪在沙滩上一阵阵的涌过来，又一阵阵的退去。
几只飞翔的海鸥在“格物书院号”上面盘旋，展示着它们那美漫的舞姿。
李义协站在桅杆顶端，这里算是永平港的最高点了。
“李耿，你快出现吧，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了。”
李义协拿着望远镜，聚精会神的看着远处。
可是，那里除了偶尔出现的口袋兽身影，并没有看到李耿的影子。
按照约定，大家分成三队向内陆进发，行走一个月后折返。
如今，李义协和朱铜、朱银所在的两个队伍已经回到永平港半个月了，李耿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这不由得让人担心万分。
“李郎君，要不我明天带一帮人沿着中路探索队走的路线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朱铜站在甲板上，忍不住朝桅杆上面的李义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当初大家出发的时候，已经约定好了，如果有哪支队伍不能按时返回，其他的队不要去寻找，就在港口稍微等一等，我不能因为李耿跟我关系好，就破坏这个约定。”
李义协面色坚定而又略带痛苦的回答了朱铜的疑问。
出发的时候，楚王殿下专门跟大家强调过新大陆上可能面临的各种危险。
大家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全军覆没的风险，可是专门做了一系列的约定的。
这段时间，李义协在途中也是发现了好几种毒蛇，甚至还发现了一群威武雄壮的野牛群。
那成百上千的野牛，如果冲击了李耿他们，那后果……
说实在话，李义协如今是非常担忧李耿的安危的。
“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要是再不去搜查，哪怕是我们后面再去，也是晚了呢。”
朱铜纠结的说了一句。
“我们再等半个月，如果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们留下一队人马留守永平港，其他人开始返程。”
李义协的这个决定有点冷血，但是却是最佳的选择。
“格物书院号”出来这么久了，一路上的各种发现成果也算是非常的丰硕。
如果不能将这些经验教训和发现带回去，那么就白白浪费了楚王殿下和许参军的一番苦心了。
对大唐的海外探索之旅也是一个损失。
毕竟，自己这一行，基本上证明了地球是有南北半球的区分的，也发现了海图上的澳洲，意义还是很不一样的。
……
“哈哈~总算是没有浪费这些时间，这些野马终归不是我们的对手啊。”
峡谷之中，李耿骑在一匹野马身上，忍不住开怀大笑。
除了搜索各种露天的狗头金和金块、金沙，李耿他们还在峡谷之中发现了一群野马。
经过了多番的斗智斗勇，李耿成功的带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队员征服了这群野马。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意义太不凡了。
峡谷之中的这个金矿明显是一个储藏量惊人的富矿。
几千上万年都没有人来到这里，单单露天找到的各种狗头金就已经有几十个，更不用说拳头大小的金块了。
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每个人化身为大力士，也别想着将这些黄金都带回去。
如今有了马匹，那就不一样了。
“七娃，你准备准备，先带四五个人飞马往永平港而去，通知李义协他们过来帮忙运输。也省的他们担心我们。”
李耿算算时间，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按照出发的时候的约定，自己一行人要是还没有动静，指不定“格物学员号”就先返回大唐了。
那么李耿他们要回大唐，就至少要等到明年新的船只过来才有可能了。
他可不想凭空浪费一年的时间。
“李郎君，你放心。我一会就出发。有了这些野马，再加上路也走过了一次，只需要几天功夫，我们就能回到永平港。”
杨七娃虽然被晒得黝黑黝黑，心情却是好的不得了。
“之前书院中还有一些学员对出海的意义不是很理解，如今单单这一个巨大的金矿，就能堵住无数人的嘴了。”
“不仅如此呢。澳洲有金矿这个消息传回大唐之后，一定会吸引无数的冒险家出海寻宝，再不济，大家直接来澳洲，跟着寻找金矿。楚王殿下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到处鼓励大家出海了。”
杨七娃如今的见识也已经跟当初那个傻乎乎的穷小子不同了。
对于李宽的海外布局，他多少是能够看懂一点的。
“是啊，先是倭国的石见银山和南洋的香料岛，现在澳洲又发现了大金矿，这出海的吸引力是一天比一天强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黄金的价值和吸引力都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比的。
黄金能够作为一种高价值的物品存在几千年，自然是有它独特的魅力。
……
蒲罗中城。
尉迟环面露担忧的站在城墙上眺望着东南方向。
“格物书院号”已经离开蒲罗中差不多半年时间了。
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发现澳洲没有？
他们到达澳洲没？
他们遇到了风浪没？
或者说，他们还好吗？
作为李宽的好基友，尉迟环自然是知道这艘探索船的意义。
“郎君，要不我带一个船队往东南方向探索一番？”
朱二福刚刚运输了一批货物到蒲罗中城，如今跟着尉迟环站在城墙上面。
“不用，大海茫茫，你就是带十个船队出去，又有多大的几率找到他们呢？”
尉迟环如今也是一个航海经验丰富的人了。
自然不指望能够有机会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艘船只，一艘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船只。
“这‘格物书院号’上面，有一半的都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这些人员可是楚王殿下精心培养的，要是损失了，王爷肯定心痛万分。早知道就我亲自跟他们南下的。”
朱二福有些懊悔的说道。
“楚王殿下当初说出海航行，一定要多建设补给点，现在我对这话是有着越来越深的感受了。”
尉迟环莫名的感叹了一把。
……
忻州。
石养一行人被安置在了这里。
按照朝廷的规定，太原府往南是不让种植棉花的。
因为这些地方，算是大唐河东道最精华的部分，也是统治基础比较成熟和稳固的地方，没有必要推广棉花种植也能好好的。
而忻州则是太原府往北的第一个州。
不客气的说，早报名的石养还是享受到了好处的。
太原是李唐的龙兴之地，一直都是有重兵把守，根本不用担心临近太原的忻州有什么大的风险。
当然，石养分到的地是忻州北部的土地。
“阿耶，刚刚县里送来一车蜂窝煤，房子也已经搭建好了，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忻州不算是草原地貌，山头还不少，这倒是方便了石养一家搭建房屋。
“明儿，你忙你的去吧，家里现在不用你担心了。你刚刚被任命为里长，得多去各家走动走动才行。”
石养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这一带，早年间可能有一些居民，但是村落早就荒废了。
这一次，长安来的上千移民被安置在了这一块，零零散散的分布成了几个村子。
基本上观狮山书院的学员们，都得到了重要。
里正虽然在大唐不算是什么官，甚至都不算是公务员。
但是，放在后世也算是乡镇一把手，作为仕途的.asxs.，其实不算很差。
当天，这个不算很差只是针对石明这样农家子弟而言。
要是世家大族，那就不同了。
“阿耶，你放心，这一次忻州刺史也很重视移民工作，很多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大家的工作主要是开垦田地，这方面，你们比我有经验多了。等到开春以后，指导大家怎么种植棉花的时候才是我最忙的时候呢。”
石明对自己的技术水平很有信心，并不觉得压力有多大。
“这一次移民，朝廷倒确实给了非常大的支持。大唐运输集团的马车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忻州，还给我们每家配发了农具，听说后面的棉花种子也是免费发放给大家的，这日子，过的有盼头啊。”
石养可是经历过隋末动乱时候的人，把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跟现在一对比，就找到了差距了。
“阿耶，楚王殿下亲自安排的事情，怎么可能出什么大篓子。你就放心吧，到时候家里的两百亩永业田开垦好了，我们就再把剩下的钱财都购买新的土地，等到棉花采摘之后，家里现在的木头房子就可以改建成砖瓦房咯。”
石明对李宽有着盲目的崇拜。
在观狮山书院当做，石明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李宽的表现也值得他们这样崇拜。
“好，阿耶都听你的。不过，你的亲事，得早作打算才行，要不然就给耽误了。”
石养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搞得石明一阵头大。
“阿耶，我去村头的石富叔家看看，再去其他村子里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讨论这个话题是永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石明果断的选择了当逃兵。
第495章 新手的运气，你不要比
“加油！”
“加油！”
虽然长安城的气温越来越低，但是观狮山书院门口的足球场却是氛围越来越热烈。
最近一个月，这个足球场经过了南山建工的紧急施工之后，已经围成了一个露天的大型足球馆。
增加了阶梯式的看台之后，可以容纳的观众数量立马上了一个台阶。
这么一来，比赛的氛围就更浓了。
当然，伴随而来的是观看比赛从免费变成了收费。
好在一文钱到十文钱一张的门票，倒也不算是贵。
特别是位置不是那么靠前的一文钱的门票，直接就可以使用这些门票，加一文钱之后换两张“幸运纸”，相当于是打了个五折。
“王爷，今天是书院足球队跟国子监足球队的友谊赛，再过一刻钟就正式开始了。”
在贵宾看台上面，许敬宗陪着李宽已经就位。
自从这足球面世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替代了原本的蹴鞠，并在长安城各处流传开来。
国子监作为跟观狮山书院并驾齐驱的书院，自然也成立了自己的足球队。
并且，由于国子监里头很多生员都是勋贵子弟，身体素质其实一点也不差，甚至还比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要好。
所以，这一场“友谊赛”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毕竟，说是友谊赛，观狮山书院跟国子监有什么友谊呢？
“看来长安城百姓对这个足球赛的热情很高啊。”
李宽看了看四周，发现可以容纳将近一万人的足球场，基本上已经座无虚席。
凌冽的寒风也阻挡不了大家看球赛的热情啊。
唐人的血性比较足，像是足球和马球这样的运动，其实是非常有群众基础的。
如今在作坊城旁边，李宽专门安排人员建立一座规模更加庞大的足球场和马球场，准备明年开始在长安城先搞足球联赛和马球联赛。
让“增强体育运动，提高人民体质”从一个口号变成实绩。
“王爷，这足球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如今不仅各个书院都有自己的足球队，长安城中许多的小学也都有自己的足球队。就连我们王府各个作坊，都成立了业务的足球队，听说在左武卫等这些军营里面，足球的受欢迎程度还要更高呢。”
许敬宗最近对足球的推广很上心。
不仅组建了正式的观狮山书院足球队以及各个学院的分队，还专门培养了一批裁判员，并组织这些裁判员去各个足球队提供免费的裁判服务。
为的就是让这项运动能够快速得到普及。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是许敬宗关心的。
他只知道这么做了之后，李宽会很满意，这就够了。
“嗯，这足球运动推广开来，其实还是很有意义的，运作的好，甚至可以为大唐开创一个新的行业，让它变得有利可图。”
体育产业的产值，在后世可不低。
当然，李宽推广足球，倒不是冲着挣钱去的。
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好好的研究了一下系统的最新任务，发现有一系列的子任务可以选择。
这些子任务的完成，虽然奖励估计不会特别大，但是对于积分增加却是很有好处。
并且，伴随着这些小任务的完成，系统的兑换页面会增加跟这个任务有关的一些物品。
就比如李宽搞出这个足球之后，前几天系统就增加了一些运动服和球鞋的兑换。
虽然这些玩意要是出现在大唐会显得很突兀，李宽不会随便兑换出来，但是可兑换的东西多了，终究是一个好事。
所以李宽如今对各种小任务的热情是高了不少。
推广足球、马球，扩大医馆的数量，提高衣食住行的水平，这些都是可以增加积分的。
比较遗憾的是，李宽还没有搞明白这些积分的增加，是按照什么逻辑来计算的。
“王爷，自从上次开始在球场四周给点都德打了广告之后，最近倒是多了好些商家来洽谈广告的事情。虽然目前这些广告金额还不算很大，但是伴随着足球比赛的影响力增加，广告数量增加，相关的费用肯定也会增加，实现盈利也着实是可能的。”
许敬宗接着李宽的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广告是一方面，另外这些球员的服装和鞋子，也有必要安排专门的匠人去制作，看看怎么才能更好的方便大家踢球。到时候，这也算是一个新的产业。”
阿迪达斯和耐克这样的体育品牌巨头，一时半刻估计是没法出现的。
但是扶持几家服装品牌走一走体育路线，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李宽还有点担心大唐百姓的接受程度，会不会觉得那些短褂短裤，有伤风化？
“属下明白。其实单单这足球的制作，长安城最近就涌现了好几个新的作坊。我们王府制作的鲸鱼皮足球虽然是最好的，但是价格比较贵，现在有些人已经制作出了羊皮的足球，倒是卖的很不错呢。”
跟了李宽这么多年，许敬宗也慢慢的了解了李宽的一些想法。
很多时候，他在乎的不一定是楚王府自己挣了多少钱，而是带动了大唐多少人挣了多少钱。
就在李宽和许敬宗交谈的时候，另外一个方向的贵宾席上，孔颖达也在跟司马才章等人交流着。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足球虽然跟射击有所不同，不过着实也是一个强身健体的东西。”
贞观年间的儒学，还不像是明宋时期。
哪怕是在国子监，生员们也是要学习射击、骑马的，不至于教育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玩意。
所以孔颖达虽然对李宽搞出来的足球不是很感冒，却也是支持在国子监内部推广足球运动的。
“孔祭酒，我观最新一期的《大唐日报》，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版块开始介绍足球和马球的一些消息，我觉得我们的《雅风》也是可以考虑这样做。”
司马才章这段时间都在为《雅风》的销量忙活，也算是慢慢的悟出了一个道理。
要想销量好，就要些百姓愿意看的东西。
“不妥，这足球虽然比较受欢迎，但是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写这些东西，凭空降低了《雅风》的格调。”
司马才章：……
“哔！”
球场上的一声哨响，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比赛上面。
眼看着时辰已到，裁判吹响了哨子。
这年头，也还没有搞什么开场仪式，裁判直接就宣布开始了。
……
赵小二是济病坊的一名孤儿，作为《大唐日报》首批雇佣的报童，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以前，虽然每天只需要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没什么事情要做，但是赵小二却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生活的幸福。
自从开始卖报之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虽然每天挣到的钱也只不过是十来文钱，他却是感受到了无穷的希望。
通过卖报纸，他也慢慢的认识了一些字，了解了不少长安城内外的消息。
跟其他一帮读者喜欢《红楼梦》不同，赵小二最喜欢的却是足球。
所有《大唐日报》上关于足球比赛的报道，赵小二都会找人帮忙念一遍。
然后他自己也会尽量把这些报道上面涉及的文字给认识一遍。
以前，赵小二总是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自己真正有机会接触书籍和文字的时候，他却是发现这些方方正正的东西，似乎没有那么难啊。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已经认识了超过五百个字了。
并且，他还利用这个时间内挣到的钱，买了人生中的第一本书。
一本当初上官仪等人主编的《大唐字典》。
“小二，一会我们看完比赛再去买一文钱的幸运纸吧。拿着足球赛的门票，可以用一文钱买到两张幸运纸呢。”
赵小二跟同是济病坊出身的徐桥挤在足球场的最后排，一边盯着球场中的比赛，一边说着话。
“一文钱也是钱啊，徐桥，要不还是不去了吧，有这个钱还不如再看一场足球赛呢。”
对赵小二来说，一文钱就意味着要卖十份报纸。
要不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足球，他也不会奢侈的花一文钱来看今天的比赛。
至于后面再花一文钱买两张幸运纸，他就更舍不得了。
“你不知道吗？之前有一个乞丐，花了一文钱买幸运纸，结果中了一百贯钱呢。我们得卖多少份报纸才能有一百贯钱呀。”
徐桥跟赵小二不大一样。
每次卖报挣到的钱，他都基本上用来买幸运纸了。
跟赵小二是完全两个极端。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要是每个人都花一文钱就能中一百贯，那这幸运纸还怎么卖？”
赵小二还是舍不得那一文钱。
“这样吧，一会要是你喜欢的观狮山书院足球队进球了，我们今天就去买幸运纸好不好？这说明你今天比较幸运啊。”
徐桥跟赵小二的关系最好，以前在济病坊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是一天到晚在一起。
并且，这买幸运纸的乐趣，更多的是在于几个人一起买，然后刮开查看中奖情况的那种感觉。
所以他今天才一再的
怂恿赵小二跟自己一起去。
“那……那好吧。”
赵小二的话音刚落地，场上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原来观狮山书院的一名球员，已经成功的进了一球。
“小二，你看！你看！我就说你今天很幸运，这话刚说完，观狮山书院就进球了。”
徐桥大呼大喊的在那里蹦蹦跳跳。
“真的进球了吗？太好了！我就知道观狮山书院一定能够赢的。”
在赵小二眼中，《大唐日报》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他对推出这份报纸的李宽是充满了感激的。
自然而然的，支持观狮山书院足球队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
在足球场的第一排，彭志筠安静的坐在那里，并不为球场中的气氛所影响。
自从幸运纸出现之后，他的场子里头的生意是快速下滑。
汉王杨元昌对他的态度最近都有所变化，支持力度明显不如以前了。
好在彭志筠脑子还真是够灵活，很快就发现了新的商机。
今天，他就是亲自来现场确认这种商机的可能性。
“郎君，这足球赛如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对足球有兴趣。如果我们根据每场足球比赛的情况，制定一个特殊的赔率，那么肯定可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老任坐在彭志筠旁边，述说着自己的建议。
“这东西应该很能吸引人，这个我倒是一点也不怀疑。但是如何制定赔率，这个就有点麻烦了。要是赔率高了，到时候我们就要亏本了，要是赔率低了，到时候就没有人买。”
“这个就需要专门的人员去分析各个足球队的实力来制定了。”
“嗯，我们自己先模拟一下，然后再看看怎么推出来。”
彭志筠不愧是天生搞偏门的行家，不管是最初的牙行，还是后面炒作马车，亦或是现在准备搞出来的东西。
毕竟，这玩意比幸运纸的吸引力可能还要高一些，可以有效的跟大家对足球的兴趣联系起来，还考验了一番大家对足球队实力的判断。
运作的好的，指不定大唐最大的博彩业巨头，就这么诞生了。
当然，李宽肯定不会允许彭志筠掌控大唐的足球比赛。
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不捞过界，李宽也不介意他搭顺风车挣点钱。
毕竟，堵不如疏，一味的禁止，效果不一定非常好，反而不如把这些东西放在明面上，让大唐百姓光明正大的去购买彭志筠他们推出的东西。
“好的，那我亲自盯着最近的几场比赛，也安排人去到各个书院打听一下各自足球队的实力，最好是能够把每个队员的情况都能了解一番。我现在发现同样是一支足球队，上场的队员不同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是非常不一样的。”
老任的眼光也是很毒的。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办法系统的总结出一套理论出来，但是已经摸到了体育博彩这个行业的门槛了。
假以时日，还真有可能被他搞出点名堂来。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大唐能够一直繁荣昌盛下去的前提。
否则的话，生在乱世，还有什么人会有兴趣关注什么足球赛呢？
……
在一处蜂窝煤铺子面前，赵小二有点纠结的捏着手中的一枚铜钱。
“小二，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这一文钱我替你出了。”
徐桥看到赵小二在门口一直犹豫着不肯往里头走，忍不住赌气的说了一句话。
“不，不用。今天观狮山书院四比一大胜国子监足球队，我们说好了要过来买的。”
赵小二自然干不出花别人钱买幸运纸的事情。
“掌柜的，来两张幸运纸。”
听了赵小二的话，徐桥也不再废话，牵着他的手就进了铺子。
“我……我也来两张吧！”
赵小二将足球赛的门票和一文钱同时递给了掌柜，然后有点心痛的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两张纸片。
“谢谢惠顾！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这幸运纸不会全部都变成了谢谢惠顾了吧。”
徐桥迫不及待的刮开了自己的卡片，结果却是一点也不“幸运”。
“是这里刮开就行吗？”
赵小二第一次买幸运纸，还有点不习惯。
“你等会，我刮完这一张就教你。”徐桥一边说，一边用嘴吹了吹手指，仿佛这样就可以改变手气一样。
“哎！又是谢谢惠顾。算了，看看你这个新手的运气有没有不一样。”
徐桥叹了口气，拿起来赵小二手中的幸运纸。
不过，他刚拿起来，又放回了赵小二手中，“这个东西，还是要自己刮最有感觉，喏，你看这里，用指甲轻轻的刮一刮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就这么简单吗？”
赵小二有样学样，不过，刮了一会之后，他不动了。
“怎么啦？没事的啦，谢谢惠顾很正常的，你不是还有一张吗？你继续刮开看看，说不准就中奖了呢。”
徐桥以为赵小二是为了浪费了一文钱而心痛呢。
“不是，徐桥，你……你看看我这，是……是中奖了吗？”
赵小二有点懵懵的将手中的幸运纸递给了徐桥。
“我看一下，一……一……”
徐桥刚接过来，瞄了一眼之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见他快速的瞄了一眼四周，看到外面有金吾卫在街道上巡逻，蜂窝煤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才紧张兮兮的拉着赵小二到了旁边。
“一等奖！小二，你中了一等奖啦！你……你这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谁中了一等奖呢。”
“一等奖？”
“没错，就是一等奖，一千贯钱呢！小二，你发财了！”
徐桥有点羡慕的看着赵小二，不过心中更多的是开心。
赵小二是他唯一的朋友，中了一等奖，他也是激动不已。
抽奖也好，打麻将也好，新手的运气，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496章 李宽又要准备撸人家的羊毛了
渭水码头最近都很是繁忙。
中秋过后，江南道的晚稻就收割完成，晾干之后就有粮商专门去收购。
虽然因为今年稻谷产量比去年增加了一倍不止，导致粮食价格有所下降，但是对于种植了南洋水稻的人家来说，收入还是几乎翻了一番。
当然，为了避免粮价进一步下跌，搞出谷贱伤农的事情来，东海渔业也专门安排了船只前往苏州、杭州等地收购、运输稻谷。
而李宽筹划已久的高度酒推广，总算是可以迈出一个坚实的步伐了。
“王爷，您尝一尝这新出的酒水，凌冽的很呢。”
酿酒作坊之中，武媚娘亲自端了一杯刚刚酿造的酒水，让李宽品尝一下。
楚王府的烧刀子，如今算是大唐最烈的酒水了。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烈酒，再加上价格比较高，所以现在粮食比较充足之后，酿酒作坊立马就扩大规模，准备区别推出各种酒水。
“嗯，这酒的度数是够了。不过，如果要走高端路线的话，还是要窖藏一下，要不然口感有点冲。这样，到时候我们根据稻米的品质，根据酿造出来的酒水的质量，来区分酒水的等级。走高端路线的五粮液，一定要使用最好的原料，使用最好的泉水，并让玻璃作坊专门制作玻璃瓶子来包装。至于这走量的二锅头，就无所谓了，只要够烈就行。”
之前的烧刀子在长安城已经打出了名气，现在再推出价格更高的五粮液和便宜一些的二锅头，李宽并不担心会没有市场。
不过，他最看重的却不是长安城的市场。
“对了，这些二锅头出来之后，马上安排人快马送往凉州，让马周想办法推广到草原上去。凉州周边的牧民，这几年也算是挣了不少钱，二锅头这种好东西，也是到了让他们好好品尝的时候了。”
一斤二锅头大概会消耗两三斤的稻谷，成本其实并不算高。
但是，在草原上，李宽却是准备至少要卖个几百文钱一斤。
或者，拿牛羊来换也可以。
“王爷，你这是把那帮胡人当做肥羊了啊，隔一段时间就宰一次呢。”
武媚娘听李宽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边胡人，生活的地方普遍都是冬天寒冷无比的，对于高度酒有天生的喜爱。
“他们安安分分的养羊养牛，我们收购他们的羊毛，给他们提供茶叶，提供布匹，提供美酒，还提供精美的瓷器，他们应该对本王感恩戴德才行，媚娘你怎么可以说是在宰他们呢？你这个觉悟，还要再提高啊。”
李宽的话一出，一旁的程静雯直接就转过头，当做啥也没听见。
武媚娘和晴儿也是一阵无语。
自家王爷，啥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这个脸皮有点厚啊。
“我听说这段时间西市的人市里头，薛延陀的妇孺多了不少，王爷，这事不会跟你也有关系吧？”
程静雯在一旁轻声的问了一句。
跟武媚娘不一样，程静雯对李宽在外的一些布局并不是很了解，她也比较难以接受一些特别的手段。
不过，大唐但凡是跟胡人扯得上关系的大事，基本上拐弯抹角都能找到李宽的影子，程静雯也不傻，所以才有此一问。
“静雯为何会有此疑虑？这些薛延陀妇孺，在草原上过着忍冻挨饿的日子，如今来到了长安城，虽然是被贩卖为奴，但是至少不用担心吃不饱睡不好了。而对于大唐来说，不少匠人百姓这几年的腰包也鼓了起来，娶妻纳妾也好，购买奴仆也好，需求都是很旺盛，这些薛延陀人的到来，是一个双赢啊。”
程静雯：……
“王爷，我们这么大规模的酿造酒水，对粮食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到时候朝中的御史不会又跳出来弹劾吧？”
武媚娘很聪明的将话题给转到了其他地方。
历朝历代，其实都是不鼓励酿酒的，甚至有的时候还是禁酒的。
所以武媚娘的这个疑虑，其实是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们酿造酒水使用的主要是稻米，今年江南道的双季水稻推广很成功，明年不需要朝廷再怎么鼓励，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种植双季稻。到时候稻谷的产量还会进一步上升，如果我们不大量收购用来酿酒的话，反倒是会出现农夫们丰产不丰收的情况。”
李宽自然不会为了自己挣钱，搞得百姓们口粮都不够了。
这不是他酿酒的本意。
其实，在李宽看来，大唐完全是有办法做到不缺粮食的。
不到一个亿的人口，占据着如此广袤的土地，根本就还有很多的良田没有开发出来。
当然，不管是哪个年代，都不会真正的嫌弃粮食太多的。
只不过李宽需要从中寻找一个平衡而已。
“说什么都是王爷你有理，难怪长安城中那些勋贵都是对你又爱又恨呢。”
程静雯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
凉州城中，在最繁华的地段，新开了一家酒楼。
开业当天，凉州的一众官员都前去捧场，声势甚是浩大。
哪怕是脑子再傻的人，也知道这家叫做“味之素”的酒楼不一般。
所以，根本不用什么人维持秩序，凉州城中，从来没有谁敢在这里闹事。
“首领，这味之素的烤羊肉，可比我们以前吃到的要好多了，还真是值这个价钱呢。”
拓跋勇手中拿着一根烤羊排，一边满手是油的啃着，一边跟拓跋成说着话。
如今，手上有着近千号人手的拓跋捕奴队，拓跋勇跟拓跋成在凉州城中也算是一方人物了。
最近，他们接到了指示，要沿着黄河沿线，处理一批薛延陀部落。
乘着出发之前，他们来刚刚开业几天的味之素尝尝鲜。
“好吃就正常了，听说这味之素在长安城就是顶级的酒楼，里面的菜式很多都是从楚王府流传出来的。你要想，楚王殿下能够看得上的菜式，能够差到哪里去吗？”
拓跋成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用袖子擦了擦嘴，一边跟拓跋勇闲聊着，一边品味着美食。
别以为胡人对美食就没有任何追求。
在美食面前，全世界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首领你这么说的话，看来是没错了。这味之素房相和楚王府合作的产物，难怪凉州城那么多大人物都来参加了味之素的开业典礼。听说马长史要宴请客人，现在都是选择味之素呢。别人请他吃饭，如果不是去味之素，现在也是约不到他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
再加上拓跋勇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很快就传开来了。
“之前听说楚王府的王掌柜来凉州推广香料，吸引了不少附近部落的首领们购买。这几年，长安运往凉州的香料是越来越多了。依我看，有了这味之素之后，西北这片大地，才真正迎来了香料使用高峰呢。”
拓跋成也是几年前就在凉州买过香料的，不过因为大家对香料的使用技巧还没有完全掌握，再加上香料价格贵，很多人买过一次之后并不舍得再买第二次。
不过，如今味之素的各个精美菜式，重新让大家认识到了香料的重要性。
想必今后要推广香料，肯定就更容易了。
凉州既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又是连同吐谷浑故地和周边部落的重要节点，每天都会有无数的胡人进进出出。
这些腰包鼓起来了的胡人，对待吃的消费，还是很舍得的。
也难怪马周让西北贸易在味之素旁边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售卖各种香料。
甚至，为了降低香料使用的难度，马周还专门让人制作了配置好的调料包。
这种傻瓜式的烹饪方式，最是适合那帮胡人了。
“首领，这楚王府的关联产业在凉州的影响力越大，我们的日子就越好过。等到大唐彻底征服了薛延陀和西突厥等部落，我们就可以直接加入大唐户籍，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唐人了。到时候，我也去长安购置一处院子，享受一下天朝上国的感觉。”
拓跋勇虽然并不厌倦现在的生活，但是显然对长安有更多的向往。
这个年头的胡人，特别是凉州周边受到大唐影响比较大的胡人，心中都有一个长安梦。
有朝一日在长安定居，就算是他们的终极梦想了。
“你放心，按照这个趋势，薛延陀和西突厥撑不了几年了。不过，到时候指不定楚王殿下对我们还有其他的安排呢。”
拓跋勇如今见识也非同一般，在频繁捕捉凉州周边胡人的同时，他也敏锐的感受到了大唐的国力优势越来越明显。
不客气的说，大唐的四周已经没有谁是它的一合之敌了。
甚至，大唐完全有实力同时打赢几场局部战争。
“听说楚王殿下在长安城办的观狮山书院是大唐最好的书院，到时候我那两个小子长大一点，一定要把他们送到观狮山书院上学去。至于我这条命，就卖给楚王殿下了。”
“切，楚王殿下连你是谁都不见得记得住，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倒不如这一次出行，好好的表现一番，说不准你的机遇就来了呢。”
拓跋成和拓跋勇两人就这么闹闹哄哄的在味之素吃完了午饭，然后就带着拓跋捕奴队，往北直入薛延陀的地盘。
第497章 寒冬腊月里的训练
伴随着长安城入冬以来的第一次雪的到来，大唐皇家军事需要终于正式挂牌成立了。
李世民这个名义上的院长，自然是亲自出席了开业典礼。
虽然军事学院从筹划到成立的时间间隔非常的短，但是学员数量却是一点都不少。
长安城的好多勋贵都知道这个学院的意义，自然是拼命把自家子侄往里头塞。
再加上李宽建议从十二卫里头挑选年轻、识字的士卒进入军事学院学习，首届入学的学员数量达到了五百人。
“陛下，现在入学的算是正常的学院生，后面等学院慢慢的进入了正轨之后，微臣建议将各地折冲府校尉全部轮换到学院里进行至少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以便提高各级将领对大唐的忠诚。”
秦琼作为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都督，是实际上的一把手和管理者。
这些天，他可是屡次前往楚王府别院，跟李宽交谈了一下学院的建设问题。
别人可能会觉得李宽还太年轻，这种东西跟他交流可能没有什么意义。
秦琼可不会这么想。
秦怀道就在楚王府当差，秦琼对楚王府的各种事情的关注比一般人要高，他也好好的研究了李宽这几年的表现，再加上观狮山书院如今经营的红红火火，而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也是李宽的建议下才成立的。
而李宽自己当初在凉州和吐谷浑的表现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可以说，搞传统的骑兵和步兵训练，李宽不如很多人，但是搞一些创新点子，很多人不如李宽。
偏偏军事学院这个东西，以前从来没有人搞过，要的就是创新的点子。
“不仅是折冲府校尉，等学院规模大了之后，所有的率领百人以上的军官，全部都要到军事学院里接受培训，对于考核不合格的军官，朝廷将会有相应的惩罚措施，而对于表现优秀的，将会优先提拔。”
李世民如今对军事学院充满了期待。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创举，特别是里面各个科目的分工，让人看到了一种正规化的力量。
“陛下说的是，当初微臣跟楚王殿下交谈的时候，他一再强调纪律和服从的重要性，大唐地域辽阔，为了避免出现一些意外，如何将各地府兵确实的管理起来，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让这些学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基础队列训练，会不会太夸张了？毕竟我们军事学院，最主要的就是传授各种兵法，讲授各种作战知识啊。”
李世民说这话的时候，把头转向了李宽这边。
李世民这话一出，身边的一堆大将都把眼光转向了李宽。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楚王府护卫的训练方法，也有一些人试着模仿学习，但是没有谁是真正的去实施的。
如今，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聘请楚王府护卫总管薛礼为新学员头三个月训练的总教官，这个意义可是很不同了。
当这个训练计划汇报到李世民那边的时候，就连他也有些不理解。
“陛下，如果都是新招募的农家子弟，把这个训练时间从三个月削减成两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如今学院里的学员，基本上不是各家勋贵功臣后代，就是十二卫中的老兵了，身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特定习惯。这新学员的训练，首先就要让他们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做到服从指示。理解的任务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李宽本想低调一点，不过看来是低调不成了。
“楚王殿下，你这是说大唐十二卫的兵士达不到军事学院的要求咯？”
李君羡在一旁不满的说了一句。
这一次，他的属下也有几十名人员被选入军事学院学习，李宽现在这话里话外的，就是对这些人员有点嫌弃。
这自然让他不爽了。
在他看来，作为护卫大明宫安危的队伍，自己带领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居然被人嫌弃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
李宽一点也不客气的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搞的现场一下子冷场了好一会。
“陛下，薛仁贵的练兵之法，微臣也是专门见识过。当初楚王殿下带着护卫担任征伐吐谷浑的大军前锋，军纪着实非常严明，令行禁止的远飞一般队伍可比。如今这军事学院草创，先把规矩给树立好，也算是一个稳妥之策。”
李靖作为大唐的军神，自然也是被聘请为军事学院的教谕，今天也在现场。
一直以来，他对薛仁贵都是比较欣赏的，今天倒也站出来表示了支持。
“其实要我老程来评价这个安排好不好，其实很简单。先按照薛仁贵的办法训练三个月，然后到时候跟十二卫的精锐再做一场比试。如果这些原本来自于十二卫的学员经过训练后赢得了比试，那说明这个训练就是好的。如果输了，那这个训练时间就得重新斟酌了。”
程咬金在一旁看似公平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实际上，他也是早就了解过楚王府护卫的训练法子，对它是比较有信心的。
“那就按照知节说的方法来吧，先练三个月试试。”
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李世民直接就拍板决定了。
……
刚刚下完雪的校场上面，虽然已经有人清扫过积雪，不过还是有些雪花残留在水泥地面上。
朱富裕拿着教鞭，心情激动的来回走来走去。
“收腹、挺胸，眼睛正视前方。”
“你！说的就是你，脖子扭什么扭？不是说过什么都不能动吗？”
“第二排右边第二名，出列，罚做俯卧撑一百个。”
朱富裕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成为一名教官，给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的学员上课。
虽然这个课，跟一般的“课”不大一样。
薛礼被任命为总教官，虽然只是教授第一批五百名的学员，但是他一个人也是训练不过来的。
自然而然，他要从楚王府护卫队里面带一帮人过来帮忙训练。
像是朱富裕这样的队正，自然就是最佳的选择了。
李宽搞出来的这一套训练之法，朱富裕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了。
从最开始站军姿一刻钟都坚持不了，到现在站一个时辰也没有问题，这中间的进步，绝对是巨大的。
当然，中间也是流过不少汗水，付出了一些代价的。
特别是对于朱富裕那些原本大字不识，左右不分的人来说，这一系列的训练，还是非常有挑战性的。
“都督，这些学员别看各个桀骜不驯的，不过接受能力确实比较强，比我最开始训练护卫队的时候强多了。”
薛仁贵看着校场中一个站成方块的队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由于现阶段的主要任务都是属于站军姿、齐步走之类的内容，军事学院里头除了秦琼这个都督，其他的大将基本的都在自己家里待着。
等到正式开始上课之后，每天就都会专门抽空过来上课了。
当然，军事学院跟观狮山书院不同，他们的上课内容除了理论课程，更多的都是实操。
为了能够满足训练需求，学院专门圈了一大块地，面积比观狮山书院还要大一倍。
“这些学员毕竟都是精挑细选的，要是接受能力还是那么差，那怎么值得重点培养呢？”
秦琼跟薛仁贵一起在校场中不断来回走动，确认着学员们的训练情况。
当然，也有帮忙教官们压制学员的目的。
毕竟，这些教官普遍都是出身不高，好些勋贵子弟出身的学员，还真不见得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哔！”
伴随着一声哨响，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宿舍区里，立马又一阵手忙脚乱。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突然袭击了，这些队员的反应速度还是有点不尽如人意。
当然，这跟黑灯瞎火，还有服装不利于快速穿着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最后三名到达校场的学员，恭喜你们，明天的早饭泡汤了！”
朱富裕的话，就像是魔鬼的声音一样，吓得最后几名到达的学员差点魂飞魄散。
要是，早饭吃不吃都无所谓，大不了中午吃多一点。
但是现在到了军事学院，每天的训练量这么大，不吃早饭……
等到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肚子里的那种饥饿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要是因为早上没有吃饭，导致上午训练出现差错，再次被罚中午没饭吃的话。
那就更……
“跟这五名队员一个宿舍的人人员，今天早上最后吃饭。”
队伍中原本还有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三个倒霉蛋，结果立马又有一帮人中招了。
别看吃饭的顺序似乎无所谓，但是考虑到每天主食虽然不限量供应，可是每桌的菜是定量的，那就不一样了。
晚吃饭，基本上就意味着吃干饭，没有菜了！
学员之中，不管你是勋贵子弟出身，还是农家子弟，在学院里高强度的训练了几天之后，如今最期待的就是每天的吃饭时刻了。
这要是唯一的幸福时刻都没了，这日子可就苦了。
“立正！全体绕校场跑三圈，然后回去继续休息！”
看到人群之中，已经没有人敢反对自己的决议，朱富裕还是非常满意的。
……
第498章 乘风破浪的小姐姐们
巢方跟往常一样，从丹凤门出来之后，招呼了一辆马车回家。
虽然以巢家的实力，完全不差一辆专门的马车，不过巢方每天都要去到宫里当值，让车夫一直在丹凤门外等着，似乎有点高调。
所以他一般是早上坐自家马车，晚上就随意雇佣一辆将自己带回家。
入冬以后，天气已经变冷，他倒是没有再去其他地方。
这段时间，巢家的仁心堂生意火爆，作为族长的他，心情也很是愉悦。
虽然那美颜霜的发现是一个意外，但是这个意外已经给巢家带来了上万贯钱的收益了。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项收益还会源源不断的入账。
巢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堂弟商讨一下，是不是在洛阳也开一家分馆。
“嗯？怎么不动了？”
在车厢里头沉思的巢方，突然发现似乎马车好一会都没有动了。
“这位郎君，前面好多人排队，把道路给占用了。估计一时半刻通不了呢。”
车夫也是一脸郁闷。
他们的这些活，可不是按时收费的，堵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损失。
时间就是金钱，这个道理在他们这一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巢方听了车夫的话，有点困惑的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往常时候，这里从来都是不会堵车的，没想到今天今天居然等了这么久。
映入他眼帘的果然是一个长长的队伍，在街边已经排不下了。
很多人又不想离开的太远，于是就绕来绕去的把街道给占用了一大半。
剩下一下看热闹的百姓再把另外一半给占了。
好了！
帝都又堵车了！
“给，车钱，你先走吧！”
巢方看到人群面前的铺子上面“面包新语”的四个黑白大字正迎风飘扬，鼻子中还能闻到阵阵清香，立马车也不坐了。
虽然走路还要一刻钟才能到家，巢方先下车了。
然后他就屁颠颠的去到队伍末尾，在那里跟着排队。
虽然不确定这“面包新语”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单单问着那个香味，巢方就觉得自己嘴里开始流出伤心的眼泪了。
伴随着天夕阳渐渐落山，寒风的呼啸声阵阵响起。
巢方已经排了差不多一刻钟了，总算是快轮到他了。
不过，越是快到了，鼻子中的香味就越浓厚，再加上肚子里也着实饿了。
巢方突然有了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都没有了。
这是面包新语，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看刚刚那些百姓手中拿的东西，似乎自己以前没有见过。
巢方在排队的时候，也基本上从人群中还有一些已经成功买了吃食的人那里知道了这地方到底是卖什么的了。
黄油面包？
第一次听说！
甜甜圈？
也是第一次听说！
蛋挞？
还是没有听过啊！
什么时候，长安城多了这么多东西？
巢方觉得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下这面包新语出品的东西。
“一块黄油面包，两个甜甜圈，四个蛋挞！”
“我要两个甜甜圈吧。”
“我不用食盒，是不是可以便宜一些啊？”
听着前面几个顾客跟面包新语里面的丫头的说话声，巢方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两块黄油面包，四个甜甜圈，四个蛋挞，我看你们这大厅里有好多座位，我可以在这里吃吧？”
巢方也不管这些东西多少钱，赶紧都点了一些，正好也可以带一份回去给家里的闺女尝一尝。
“可以的，一共十六文钱。如果你需要食盒的话，需要额外再加两文钱。”
负责收钱的是一个小娘子。
事实上，整个面包新语里头，全部都是小娘子。
这让巢方很是意外。
大唐的女子地位是比一般的朝代要高，但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啊。
这家铺子的掌柜，还真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物呢。
“喏，十八文钱，帮我把其中的一半装进食盒里头，剩下的我在大厅里头吃。”
巢方付完钱，迫不及待的端着一个餐盘来到了一张空桌，然后也不顾斯文，直接拿起了一个甜甜圈，一口塞进了嘴里。
美味香脆的感觉让巢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甜甜圈表面的砂糖到了嘴里之后快速融化，让人感受到一阵甜蜜的味道。
巢方再咬一口松软的面包，简直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刚刚排队的时候，巢方是嘴里流眼泪，现在是真的眼睛忍不住流下泪水了。
有了这面包新语，以后自己的早餐和点心算是有着落了。
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当值的时候饿了怎么办了。
就在巢方沉醉在甜甜圈的美味之中的时候，武郭跟紫霞也站在街道上面看着面包新语的热闹场景。
“紫霞姐姐，楚王殿下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好呢，我原本以为一口气在长安城开了十二家分店，生意会受到影响，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兴隆。”
武郭满脸兴奋的看着铺子里面进进出出的人群。
作为武媚娘的妹妹，武郭在楚王府别院已经生活了几年了。
不过，她一直比较低调。
当然，这也跟之前她的身份比较尴尬有关系吧。
不过，自从李宽让王府的厨娘制作了各种甜品和面包之后，武郭就迷上了这类型的食物，然后整体跟一帮厨娘泡在厨房上面。
武媚娘看她是真的喜欢制作这些面包之类的，有一次直接开玩笑说要不你干脆开一家铺子得了。
没想到武郭自己没有当回事，一旁的李宽倒是觉得挺好的。
这黄油面包和甜甜圈，一个涉及到大量的黄油消耗，关系着凉州那边黄油作坊的产品销路，关系着草原上牛奶的用途问题。
至于甜甜圈，则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砂糖，对促进制糖产业的发展是大有裨益的。
再说了，当初李世民清理太极宫的时候，李宽可是帮忙安置了不少宫女，这些人在楚王府中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武郭她们搞一个面包连锁店出来，既能丰富大唐百姓的食物种类，也能消耗大量的黄油和砂糖。
甚至连养鸡场那边的鸡蛋也不用再担心销路不好了。
“楚王殿下可是被很多商人称为财神的人物，他提出来的方案，自然不会差了。武郭，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紫霞在楚王府里的地位也比较尴尬，虽然现在基本上都是在观狮山书院那边待着，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出现在楚王府中。
一来二去的，倒是跟同病相怜的武郭熟络了。
作为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武郭，要搞一个面包连锁店，肯定是没有信心的，所以她就拉上了紫霞。
一来二去的，这段时间整天在楚王府厮混的兕子和房遗玉也表示要跟着一起搞这面包连锁店。
最后就有了现在的“面包新语”。
“这倒也是。我们这面包新语，说是我们几个搞得，其实都是楚王殿下安排人选择地址、装修铺子、调配材料的，结构他还不要这铺子的份子，倒是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武郭在杨氏的调教下，家教一直都很严格。
对于占别人便宜这事，一直都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在李宽看来，给小姨子、妹妹等人搞点副业，要什么份子？
面包新语哪怕是做的再大，也就是那样了。
除非它以后还要进军粮食产业。
“你要这么说，最应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了。楚王殿下好歹算是你的姐夫，晋阳公主和房家三娘子就不用说了，都算是王爷的妹妹一样，只有我才是真正进来占便宜的呢。”
“紫霞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我们几个人当中，这些天基本上都是你在出面忙碌面包新语的事情，说起来，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呢。”
武郭这话倒是不假。
紫霞作为曾经的天香阁头牌，接人待物方面，自然有着自己的独特一套方法。
如今出面搞面包新语，正好是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模样，倒是搞得顺风顺水。
当然，有楚王府这面大旗在旁边扛着，想不顺利都不行。
“这十二家铺子就解决了一百多名女子的生计问题，这要是我们的面包新语在长安城每个坊间都开一家，就能解决上千女子的生计问题了。我觉得楚王殿下支持我们全部雇佣女子，应该是有一些别的用意。等缓过这阵子，我觉得我们就应该考虑继续扩大规模了。”
紫霞想的明显比武郭要多。
在楚王府生活过那么长时间，她也对李宽有着比较深刻的认识。
知道他对女子的态度，跟大唐的许多人都不一样。
如今大唐各个作坊的用工紧张局面是越来越严重了。
特别是这两年不少人移民去山南道、江南道种植水稻，今年又移民了一帮人去河东道种植棉花，长安城的用工慌是越来越明显。
如果能够让大唐的女子都跟男子一样出来做工，那么这个局面肯定会完全不同吧？
毕竟，现在虽然有一些女子在作坊里头上工，数量还是太少了。
“我姐姐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你们是想到一块去了呢。”
……
天香阁中，小茜兴高采烈的来到了思思面前。
“姑娘，刚刚云儿送来了一食盒东西，据说是紫霞姑娘跟其他人一起开的铺子中出品的，你快尝一尝吧。”
甜食这种东西，女子天生就比男子更喜欢。
像是青楼中的女子，互相攀比之下，就更不用说了。
之前白糖价格昂贵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地方的姑娘们的购买量有什么下降。
“紫霞姐姐的面包新语真的开业了吗？”
思思这几天比较忙，都没有空去找紫霞。
找了也没用，因为紫霞更忙。
所以今天面包新语开业，她还真不知道。
“是啊，听云儿说整个长安城有十二家面包新语一起开业呢，好地方都排起了长队，搞得有些铺子的黄油面包烤都烤不过来呢。这越是烤不过来，排队的队伍就越长，这队伍越是长，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去排队。一来二去的，据说都把不少马车给堵在了大街上了。”
小茜显然刚才和云儿好好的八卦了一番。
“那真是太好了。紫霞姐姐本来就是观狮山书院的教谕，现在又跟贵人们合开了面包新语，这生活倒是过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思思说到这里，心中忍不住也升起了给自己赎身的念头。
只不过，赎身了又能怎么样呢？
天下虽大，但是容得下她的去处却是不多。
……
“阿娘，我们的黄油面包和甜甜圈算是彻底出名了，蛋挞也很多人喜欢呢。”
夜幕之中，楚王府别院的一处院子，武郭兴高采烈的跟杨氏述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虽然跟武媚娘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但是武郭的存在感可是比武媚娘差远了。
如今能够在自己阿娘面前表现一番，自然很是得意。
“楚王府出品的美食，天下间有谁能够比得上呢？再加上这黄油面包和甜甜圈都还没有在长安城流传开来，今天突然一下子涌现出来，自然是引起了强烈反响了。依我看，你们也不能老是依靠楚王府的厨娘，你不是喜欢烘烤这些东西吗？
那你完全可以搞一些新的花样出来呀。比如说这黄油面包，是不是可以添加一些果干呢？是不是可以添加一些蜂蜜呢？是不是可以添加一些肉片呢？这些你都可以试一试呢。”
杨氏心中虽然也是开心，但是却看得更长远。
“阿娘，你放心，楚王殿下已经建议我们买一块大一点的地作为面包新语的总铺，然后在后院里面安排人员进行新品的试制呢。就连这些买地的资金，都可以找大唐皇家钱庄帮忙解决呢。”
有武媚娘在，武郭和杨氏其实是不会缺钱花的。
但是，别人给的跟自己挣的，那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一直以来，武郭和杨氏的生活都过的比较节俭。
当然，李宽自然也不会亏大自己的小姨子跟丈母娘啦。
“既然楚王殿下有安排，那你们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第499章 目瞪口呆的高阳
南洋的海面，风高浪急。
一艘飞剪船劈荆斩刺般的往前而行。
“房二，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吧？怎么这南洋比长安城的夏天还要热啊。”
站在船舱门口，高阳觉得南洋的天气不是人待的。
要不是房遗爱说马上就要到蒲罗中了，她都想要掉头往回走了。
“高阳，南洋的天气就是这样的，特别是蒲罗中附近，一年四季都是天气炎热，你要是夏天的时候过来，就更是炎热无比了。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天气，好多水果都是只有南洋有出产，你在大唐是想都不要想能够吃到的。”
一招鲜，吃遍天。
房遗爱现在对于如何转移高阳公主的注意力，已经很熟熟练。
“那蒲罗中有你说的那浑身是刺，虽然散发出奇怪味道，但是吃起来非常好吃的水果吗？”
一路上，高阳已经被房遗爱诱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自然是有的。虽然夏天的时候这种水果是最好吃的，但是冬天也能够有机会吃到。你放心，尉迟环在蒲罗中待了好久了，他绝对可以帮我们搞到这种水果的。”
房遗爱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到时候是否能够实现，反正先把高阳哄好了再说。
“南洋这种鬼地方，来了一次以后我就再也不想来了。”
高阳感觉自己被房遗爱给欺骗了，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
在蒲罗中东南海域，一艘飞剪船在快速的往前航行。
李耿站在桅杆上面，看着望远镜中出现的蒲罗中，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趟南下探索澳洲之旅，还真是精彩不已。
要不是自己那支探索队在峡谷里头发现了野马群，自己有很善于驯马，指不定“格物书院号”就提前返程了。
到时候，长安城中的阿耶阿娘估计还以为自己失踪了吧？
“郎君，这一次我们在蒲罗中还要停留吗？还是说补给完淡水和食物，立马返程呢？”
杨七娃想到船舱里那一块块的金块，心中就是激动不已。
要知道，之前大家可是来回奔波了好几趟峡谷，才把找到的那些金块带回到永平港呢。
这些黄金，至少有几千斤吧？
虽然跟第一次去倭国的收获相比，这几千斤的黄金倒也不至于让杨七娃连觉也睡不好。
但是想到峡谷中还有无数个几千斤的黄金等着大家去开发，他的心情就不一样了。
“看看情况吧。蒲罗中是我们大唐控制的城池，在那里修养的话，安全性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们不停留几天修养一下，那么一路直接返回长安城，就不得不考虑在占城那边停靠了。与其这样，不如在蒲罗中好好的休整一番，然后直接往崖州而去，之后再去广州和泉州等处补给。”
李耿不想在占城或者林邑的城池靠岸，因为这样很难避免澳洲发现金矿，或者船上装满了黄金的消息不外泄。
不管是对于哪个国家，这一船的黄金，价值都是非常不凡的。
绝对值得人家冲“格物书院号”下手了。
……
蒲罗中城，如今已经越发的显得雄壮。
毕竟，东海渔业如今是集合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建设这座城池。
大唐各地的额海商又都把蒲罗中作为下南洋的终点站。
所以城中各种商铺、客栈倒是都显得很繁华。
“萧兄，这蒲罗中，还真是每次来都不一样啊。”
崔剑和萧华山前几天刚刚运输一批物资来到蒲罗中，准备采办香料回到江南售卖。
蒲罗中城中，像是崔剑他们这样的唐人海商，还是有不少的。
当然，更多的是大食、天竺和波斯的海商。
这些人，基本上垄断了蒲罗中往西的海贸，东海渔业如今都还没有办法涉足。
“蒲罗中地理位置优越，城中各种设施又非常齐全，大家当然乐意来到这里来歇脚了。我听说就是一些海盗销赃，也都愿意偷偷的来到这里来呢。”
萧华山作为萧家船队的队长，对于海上的很多事情都知道的比较多。
“是啊。这尉迟环，还真是是荤素不忌。只要能够让蒲罗中更加繁华，他是什么都无所谓。你没看到城门口刻录的那些规矩吗？基本上就意味着这蒲罗中是一座自由之城，只要你别在城中闹事，根本就没有人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要来这里干什么。”
崔剑作为崔家子弟，原本以为世家大族做事已经很没底线了，现在发现跟尉迟环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萧华山环视四周，说：“其实这样也好。蒲罗中本就是一座商业之城，少些规矩，少些约束，大家来到这里也更加放心。至少不用担心安全有问题，又能挣到钱，我估计等我们下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它还会变的更加繁华。”
“嗯，这一次回到大唐，我建议家族加大下南洋的力度，在蒲罗中也购买一些土地，建设一个平安贸易的分号。”
崔剑对蒲罗中的前途比较看好。
在他看来，这座城市非常适合世家的利益。
萧华山：“你这个提议好，我回去之后也跟家里提一提。”
……
“嘭！”
伴随着巨大的铁锚从甲板上扔入海中，房遗爱和高阳总算是来到了蒲罗中。
“越是往南，各个港口的建设越是落后，没想到到了蒲罗中，反倒是有了广州的样子了。”
高阳看着四周白帆点点，停靠了不少船只。
码头上有不少的昆仑奴在那忙碌的装卸着货物，不远处的城墙威武雄壮，完全让人看不出这是南洋一隅的一座城池。
“楚王殿下大力支持蒲罗中城的建设，东海渔业几乎每个月都有好几艘海船来到这里，甚至连水泥作坊都已经建设起来了，这城池，自然不能跟占城和林邑相比。”
房遗爱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蒲罗中的时候，这里可谓是一片荒凉。
虽然有着天然的良港，但是一年到头都不见得有一艘船只近来停泊。
哪像是现在，简直就是文登码头的翻版，繁华景象绝对超过长安城无数勋贵的想象。
“这里的昆仑奴也好多啊，这要是让长安城那些人看了，还以为蒲罗中的人都非常富有呢。”
高阳可是知道昆仑奴在长安城算是售价高昂的奴仆，比新罗婢还要高上一些。
所以看到码头居然这么多昆仑奴，高阳还是觉得很诧异的。
“高阳，这蒲罗中过去就是西洋，那些大食商人运输昆仑奴过来可比运到长安城要方便多了，所以这里的昆仑奴远远没有长安城贵，很多东西，你不能以长安城的标准来衡量。就像是香料，你要是进了城，就会发现蒲罗中的香料价格，连长安城的一个零头都不要。”
就在房遗爱跟高阳下船的时候，“格物书院号”上留守的杨七娃也注意到了这艘船只。
飞剪船现在虽然已经不罕见，但是拥有飞剪船的，不是东海渔业，就是跟东海渔业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员。
所以房遗爱所在的船队进入港口的时候，杨七娃就留意到了。
当房遗爱他们出现在甲板上面，准备下船的时候，杨七娃立马就认出来了。
当初去倭国的时候，杨七娃跟房遗爱的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
再说了，当时的船队就那么几个领头的，船对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认识房遗爱。
“房郎君，房郎君！”
就在房遗爱正纠结着准备问人怎么找尉迟环的时候，却是仿佛听到谁在叫自己。
莫非这个世界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刚想找尉迟环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吧？
不对！
要是尉迟环，他才不会这么斯文的叫自己。
“房郎君，是我啊！杨七娃！”
就在杨七娃快要靠近房遗爱的时候，被几个护卫给拦住了。
这一次高阳公主跟着房遗爱出海，身边的护卫力量自然不会弱。
“杨七娃？是你？”
房遗爱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黑的家伙，“让他过来，这是自己人。”
杨七娃听到房遗爱跟护卫吩咐时的那句“自己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
这房郎君，还是一如既然的没有架子。
“房郎君，一别几年，没想到能在蒲罗中再次遇到您呢。”
“你还没有说，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呢？”
“房郎君，是这样的。年初观狮山书院不是安排了一艘海船下南洋吗？当时朱二福船长就安排我来过来帮忙，刚好前两天我们船只从澳洲回来，按照计划，后天就要启程回长安了。”
“澳洲？”
房遗爱听了杨七娃的话，不由得脸上一愣，“你们真的发现了楚王殿下说的那个澳洲了吗？”
观狮山书院的那个地球仪，对房遗爱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长安城很多人都有机会参观。
不过，澳洲也好，美洲也好，史书上从来都没有记载，东西两市的胡商也没有听说有谁去过这些地方。
所以地球仪上标注的东西，很多人不见得就认可。
现在杨七娃说自己刚从澳洲回来，这个信息对房遗爱来说可是非同一般。
“没错，从蒲罗中往东南而去，快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到达澳洲，那澳洲实在太大了，我估计我们只是到了澳洲北部的一部分区域。即使如此，我们这一次的收获也非同一般，你不知道，那地方居然有金……”
杨七娃说到这里，连忙止住声音。
虽然澳洲有金矿的事情，没有必要对房遗爱保密。
但是如今在码头上，可是有不少人看着自己，他可不想把这个事情搞得天下皆知。
“有什么？”
一旁的高阳，此时也有点好奇的插了一句话。
地球仪上的内容，这一路上房遗爱也没少跟她提，所以她也是听说过澳洲这个地方的。
当时，看到那么一片跟大唐一样巨大的土地，她是不大相信世间还有这么一片大陆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是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那美洲和欧洲也是存在的？
“郎君，您要是有兴趣，晚些时候进城见到了两位李郎君，你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我带你到我们格物书院号上参观一番，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杨七娃欲言又止，不过现在也不敢直接做主把房遗爱一行人带上船。
“行，那我们先进城吧。这次这么巧，李耿和李义协也都在城中，正好找他们喝几杯。”
……
房遗爱见到尉迟环和李耿等人，自然是热闹异常。
不过，不知道是炫耀还是激动，李耿和李义协都热情的邀请房遗爱去“格物书院号”上面参观一番。
房遗爱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忍不住好奇心，便跟着来到了船上。
“郎君！”
当李耿带着众人来到船舱里头的时候，里面几名守候船舱的好手连忙躬身见礼。
虽然大部分船员都上岸了，但是船上放着这么多黄金，李耿自然是要安排一些人守着。
“高阳公主，遗爱，来，推门进去看看，这可是我们格物书院号从澳洲带回来的东西哦。”
李耿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搞得房遗爱心痒痒的，也不管那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推开了船舱的门。
虽然是白天，但是船舱里面的光线谈不上多好。
房遗爱勉勉强强看到一堆石头在船舱中，没有看到还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不由得感到失望。
至于高阳就更是如此了。
“李耿，你们费尽千辛万苦去到澳洲，就带着这一堆破石头回去吗？”
“高阳公主，你再看看这些石头有什么不一样？”
李耿从随从手中接过了一盏鲸油灯，再从船舱里拿起了一块“石块”。
“嗯？这些石块好像以前没有见过，但是也不值得你们万里迢迢的从澳洲带回来啊。”
虽然这些金块的含金量已经非常高的，但是毕竟不是冶炼过的金块。
再加上形状非常自然，高阳一时还真没有意识到它的不凡。
“等一下，这个石块似乎有点像是金块，不过这个纯度似乎有点差啊。”
房遗爱可是在倭国见识过金山银山的人，眼光倒是比高阳要强一点。
“遗爱，地面上随便捡起来，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金块就能达到这样，你还嫌弃它纯度不够？”
李耿半是嫌弃，半是自豪的冒出了一句话。
“地面上随便捡起来的？”
这个时候，轮到高阳震惊了！
虽然作为李世民宠爱的公主，高阳从来都是衣食无忧的。
但是，这并不表示她的例钱就有多高。
相反的，其实每一个大唐的公主，在出嫁钱，其实都没有太多零花钱的。
至少李世民给的不会多。
你要是有其他的方法来钱，那是你的本事。
“没错，你再看这个，这狗头金，得有十几斤吧，也是小溪里捡到的。”
高阳：……
房遗爱：……
第500章 广州的这个冬天有点不一样
说岭南四季如春，可能不是很贴切。
但是农历十二月，广州府的气温也低不到哪里去，这倒是真的。
程刚作为宿国公府上派到广州的大掌柜，刚刚清闲了一阵子，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首先，就是继续购买各种田地。
今年种植甘蔗挣的钱，一文钱都没有带到长安去，反倒是全部用来买地了。
程府甚至还从长安派人带了一千个金币去到广州，为的就是多买一些田地。
今年，程咬金准备让程刚在广州至少种植三万亩的甘蔗地。
已经尝试到甜头了，要是还不赶紧梭哈一把，等着别人追上来吗？
除了买地，程刚最近也在忙着应酬。
广州城中，许昂、程刚、房镇，如今是最有名的三个掌柜，也是甘蔗种植的大户。
其他人如果想要大面积种植甘蔗，不找他们是搞不定的。
因为你可能连甘蔗种都搞不定。
“许兄，听说楚王府今年要种十万亩甘蔗？你这可是大手笔啊。”
广州酒家的雅间里头，许昂几个今年都是宾客，见面之后自己先聊了其阿里。
作为广州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广州酒家的东西也算是富有岭南特色，据说是冯家的产业，基本上上档次的宴席，都是在这里举办。
许昂：“你这规模扩张的也可以啊，直接从一万亩跳到了三万亩，看来今年收割甘蔗的时候，用工慌要更加明显了。”
房镇：“大家去年都尝试到了甜头，这种植甘蔗可比种其他的东西有意义多了。今年自然是要多种一些了。杜二郎今天请我们过来，应该也是为了种植甘蔗的事情吧？”
房家跟杜家的关系，明显要比楚王府、程府跟他们的关系要好一些。
所以房镇也照顾着杜荷的面子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几位掌柜都是广州城第一批种植甘蔗的先驱，实话说，我今天请各位相聚，确实是为了种植甘蔗的事情。希望各位掌柜不吝赐教，让我们杜家也为大唐制糖业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形势比人强，杜荷也没有办法，在几个大掌柜面前，也得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种缺根筋的人，只不过一直都是眼高手低，没有正确认识自己而已。
这一次，杜构亲自带人去到朔州，同时强令杜荷带人去到广州把甘蔗种植的事情搞起来。
杜家的甘蔗园要是没有搞起来，就不让他回长安。
这就由不得他不着急了。
广州这地方，杜荷哪里呆得住啊。
往常他最喜欢的就是去平康坊转悠，或者约上几个勋贵子弟去五合居聚餐。
如今在广州，人生地不熟的，他出门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楚王殿下对于推广甘蔗种植，一直都是持着支持的态度。所谓有钱大家一起挣，我们没想着要吃独食。但是，这也是有前提的。有些规矩，希望大家都能够遵守。”
许昂倒是没有难为杜荷。
楚王府是大唐最大的白糖制造商，现阶段，不管是甘蔗种植面积多少，收购价格其实都掌控在楚王府手中。
如今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对白糖的需求量与日俱增，对糖霜供应要求，自然也是不断增加。
所以不管是杜家还是长孙家，亦或是其他勋贵家族来到广州，许昂都没有使过一次绊子。
要不然你以为这些人最近刚刚来到广州，就能顺风顺水的买到土地，雇佣农夫吗？
“许掌柜你放心，我们杜家绝对不会是规则的破坏者。在广州城，你许掌柜怎么说，我们杜家就怎么做。”
杜荷的姿态摆的非常低。
他希望尽快的把杜家的甘蔗种植园给搞起来，他自己好尽快的回长安。
“许兄，单单我们三家种植的甘蔗面积，今年就已经有十六万亩了，杜家、长孙家、萧家、顾家等种植的甘蔗面积预计也会超过十万亩，这可就相当于去年好几倍的种植面积了，到时候会不会搞得甘蔗收购价格大幅下跌呢？”
程刚有点但有的看着许昂。
他的觉悟可没有那么高。
在他看来，种植甘蔗的人越来，程家的利益就会受到越大的影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不算有错。
许昂：“程兄你放心，我刚刚收到从长安城来的消息，如今白糖的销量猛增，上上个月一个月的白糖销量，就比去年好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等到明年，这个需求就更加旺盛了。杜郎君刚才长安过来，应该对此最有发言权了。”
许昂的话刚说完，程刚和房镇就把眼光转向了杜荷。
这位郎君可是前几天才从长安过来的，对这个情况着实比其他人都要清楚。
“许掌柜说的这话倒也不假。如今长安城的各个酒楼之中，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等甜味菜式很是流行，又有各种各样的甜品畅销，指不定这段时间楚王府中又流传出新的甜食。所以长安城勋贵百姓对白糖的需求，着实增加的非常迅猛。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众位面前的原因之一了。”
杜荷想着自己在五合居中吃到的各种甜味美食，倒是对甘蔗的种植多了几分信心。
唯一不好的就是杜家没有人懂甘蔗种植，要是许昂他们做局坑自己一把，那结果可就悲催了。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长安了。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要屈尊请他们几位来广州酒家吃饭的原因。
“既然许兄你都不担心，那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不过，这种植甘蔗的面积增加了这么多，到时候上哪找那么多人去呢？”
程刚心中有开始纠结了。
这种植三万亩的甘蔗，农忙时节，少说也要一千人去帮忙。
如今各个勋贵家中种植的甘蔗加起来都有二三十万亩了，需要的人更多了。
广州城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闲人呢。
这几年，因为海外贸易益发的兴盛。
广州也是新开了好些作坊，大大的消耗了富余的劳动力。
“这个程兄你放心，广州城里的人口是不足，但是往西有大量的僚人部落，我跟冯家已经商量过了，他们会帮我们出面招募这些僚人来到广州帮忙种植甘蔗。”
许昂显然早就为这个问题做了准备，要不然楚王府的十万亩甘蔗，靠谁来种植呢？
总不能从大食海商那里买昆仑奴吧？
价格高不说，数量也有限。
还是让这些僚人来种植会好一些。
“这倒是个好主意，僚人的生活据说一直都比较穷苦，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偏偏这些人还喜欢隔三差五的闹事，如果能够将他们招募到甘蔗园里种植甘蔗，倒是一箭双雕的解决了不少问题。不过，这些僚人就会那么乖乖的冯家的话吗？”
房镇的这个疑问，让程刚的心中又是一紧。
“对啊，我们也在广州待了一年了，这岭南道的僚人，自古以来可都是没有那么好对付的。如今的冯家，可不是冼夫人健在的时候，这些僚人不见得会听他们的吩咐吧？”
程刚口中的冼夫人，乃是冯盎的祖母，算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少有的巾帼英雄。
作为土生土长的岭南人，冼夫人是南梁、陈、隋三朝时期两广地区的俚族女首领，还有着收服崖州这样的丰功伟绩，在岭南的影响力无出其右。
冯家在岭南有如今的局面，冼夫人功不可没。
“程兄，冯家怎么让这些僚人过来，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只要按照两个银币一个的超低价接收冯家提供的这些僚人就可以了。”
许昂不大想在酒桌上谈太多的血腥之事。
这僚人要是不愿意自愿来种甘蔗，能怎么办？
强办呗！
……
广州城中，冯氏祖宅。
“阿耶，如今长安城的勋贵们在广州种植甘蔗搞得如火如荼，我们家要不要也种植一些？”
今天是冯家每月一次的家族例会，房中主要的人物都齐聚一堂。
坐在正中间的，就是掌握在岭南道实际话语权的冯盎。
冯家子孙可谓是遍布岭南道各个州县，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智玳，这甘蔗在岭南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很早就有了，为什么今年才热乎起来？还不是因为人家掌握了将甘蔗变成糖霜的技术。我们冯家本来在岭南就已经很扎眼了，如果再跟长安城来的这些勋贵竞争，指不定会给家族招来什么祸事。”
冯盎的眼光，自然比冯智玳要看的长远。
如果种植甘蔗的都是一些田舍奴，冯家早就出手了。
但是现在看看番禺县中大肆购买良田的人家，有哪个是善茬？
不是王爷就是国公，得罪了这些人，哪怕冯家是岭南土霸王也要受不了。
如今的大唐，可不是地方势力可以随意跟朝廷掰腕子的时候。
“阿耶，这种植甘蔗，一亩地的收益据说顶得上十几亩稻田，我们把那么多的良田出售给他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冯智玳是许昂的女婿，对于甘蔗种植的情况了解的比一般人要多。
特别是他听说楚王府明年准备种植十万亩甘蔗，要说一点都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哪怕负责楚王府甘蔗种植的是他的岳父。
“我倒是觉得阿耶的做法是对的，如今我们冯家通过出售土地获得了大量的钱财，紧接着又可以通过帮人招募撩人来广州种植甘蔗获得额外的收益，没有必要去跟他们抢着种植甘蔗。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种植个几十万亩甘蔗，到时候种出来了，他们都不收购，到时候怎么办？”
冯智戴是冯盎的嫡子，冯家下一任的族长，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大哥，这些僚人哪里有那么好招募的？他们要的人又不是几个几十个，你几百几千的招募，难度绝对不小。”
冯智玳对自己大哥还是比较尊重的，但是该发表意见还是要发表的。
这也算是冯家每月家族例会的特色了。
冯盎并不会在这种场合搞一言堂，家中子弟，不管嫡庶，都可以畅所欲言。
“智玳，你太天真了，这些僚人自然是不可能全部那么顺从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养了那么多家丁，可不是只用来看家守院的。再说了，朝廷显然也是在加强对岭南道的统治，不愿意看着各个部落占山为王一般的分布在岭南各地。这一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一帮人，还能挣钱，有什么不好的？”
“那可是会出乱子的啊。”
冯智玳也不傻，知道冯智戴的话中蕴含的意思。
“东海渔业如今把广州作为海外贸易的一个重要中转点，不希望看到广州周边有任何不稳定因素。他们在广州的分号掌柜已经跟我说过，只要我们冯家帮忙搞定这些僚人，东海渔业可以帮我们在南洋站稳脚跟，跟着去搞海贸。”
作为冯家未来的族长，冯智戴自然也是很关注大唐各地的情况。
像是东海渔业和市舶司这样的特殊存在，他也是做了多番了解的。
其中东海渔业的护卫队和市舶司旗下的市舶水师，可是有上千人常驻光塔码头附近。
这些人的战斗力，冯智戴可是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客气的说，岭南这地方，冯家这个土皇帝已经不可能继续做下去了。
如果冯家还不及时的转变角色，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李宽是不会容忍海贸链条上这么重要的一个中转点充满了这么大的不确定性。
“难怪上个月家族新采办了两艘飞剪船，原来是要涉足海外贸易。但是，这南洋和西洋，大食、波斯和天竺商人比大唐商人可要多多了，东海渔业真的能够帮我么在这些人手中站稳脚跟？”
冯智玳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冯智戴：“正常情况，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考虑到东海渔业是楚王殿下搞出来的东西，我倒是多了几分信心。你没看到这两年从广州去南洋的船只，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吗？
听说在南洋，东海渔业还修筑了一座自己的城池，这是一般商号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别忘了，楚王殿下手中可是还有一支市舶水师呢，这些水师不仅在广州有驻扎人手，听说在崖州那边也有几百人。”
坐在主位上的冯盎认真的倾听着大家的发言，自己反倒是不怎么说话。
不过，他脸上欣慰的笑容，倒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这些儿子们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冯家，在自己归天之后，应该不至于后继无人了。
第501章 天赋异禀的九条杏香
长安城中，如今不知道观狮山书院的人，已经不多了。
作为每年春闱明医科中上榜人员越来愈多的医学院，如今也算是名气大涨。
最近一段时间，医学院更是因为招募了一批女学员而引起了各种非议和争论。
甚至刚刚恢复运营的《月亮报》和《太阳报》，还胆子很肥的编排了不少莫须有的故事出来，很是在长安城百姓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今天的人体结构就讲解到这里，大家记清楚了，明天将会在实验室给大家一个亲自研究尸首的机会。”
林然很是傲然的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的女学员们。
虽然医学院招募了一批女学员，但是授课还是跟男学员分开来授课的，住宿区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医学院大部分都已经是胡子白花花的老郎中作为教谕，要么就是林然这种眼中没有男女，只有病人和非病人区别的教谕。
所以，暂时倒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林郎中，我有一个疑问。你说许多疾病都可以通过做手术来进行治疗，学习解剖学也是为了更好地做手术，那么如果一个孕妇难产的时候，时候也可以通过手术来进行救治呢？”
在医学院招募女学员的时候，李宽把九条杏香也给安排进去了。
这也算是以身作则，解除其他女学员的担忧之情。
当然，李宽倒也不担心九条杏香会不会把大唐先进的医术给带回到倭国去。
一方面，医术这东西跟其他的工艺技术不同，保密性相对没有那么强。
另外一方面，在大唐生活了几年的九条杏香，你就是送她回倭国，她也不愿意了，更不用说偷偷的溜走。
不过，李宽没想到的是，九条杏香进了医学院之后，倒是化身为问题少女，展示出了自己在医学上的天赋。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当初楚王妃生永平县主之前，楚王殿下专门跟我师父交流过这个问题。按照王爷的说法，这难产也是可以通过做手术来解决的，但是这个手术目前还没有人做过。”
林然看到举起手来的九条杏香，倒也没觉得这家伙多烦人。
只要是跟他交流医术，林然几乎在任何场合都是抱着欢迎态度的。
“怎么解决？是在肚子上开一个口，把小孩从里面抱出来吗？”
李宽要是在现场的话，估计得高看九条杏香一眼。
这话虽然像是随口接的，但是偏偏却是说中的剖腹产的精髓啊。
“这是个好问题，我建议你可以把这作为你的一个研究方向，寻找机会去尝试一下。”
林然颇为期待的看着九条杏香。
长安城中，几乎每天都有一些产妇因为难产而落得一尸两命。
但是因为林然是男郎中，没有哪家会让他去给自家女人做所谓的剖腹产手术。
而这种手术，如果没有亲自做过，那是怎么也称不上会做。
“可是我们应该在哪个部位开口，怎么把孩子从肚子里抱出来的？如何确保通过这种方式救治的小孩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九条杏香跟林然就在一帮女学员的面前交流起了剖腹产的手术问题。
这让其他的学员心中震惊不已。
“梅里亚，这难产真的可以通过手术来救治吗？我大哥的一个小妾，去年就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了。”
契苾朵朵满脸好奇的听着林然和九条杏香的对话，同时也跟身旁的梅里亚交流着。
虽然大家都是刚入医学院没多久的新学员，但是水平差异却是很明显。
像是梅里亚和契苾朵朵，如今还停留在医学门外汉的水平，基本上教谕们说什么就是听什么，死记硬背的把东西记下来，根本没有到独立思考的地步。
但是九条杏香这种在楚王府的时候就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书籍的学员，对于医学院各个教谕授课的内容，接受起来却是非常的快。
这个年代的医学，如果只是谈外科的话，其实理论的东西还非常缺乏，实操的内容也不是很多。
远远不需要像后世那样培养一个八年才能算是基本入门。
不客气的说，像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那些军医科的学员，基本上一年就可以开始去实习了，第二年就完全出师了。
“朵朵，听他们那么认真讨论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可以吧。你没有听说吗，刚林郎中说很久以前楚王殿下就跟孙神医探讨过这个问题呢。听他的语气，似乎当时已经为王妃娘娘可能出现的意外做了准备的。”
梅里亚是阿义那的妹妹，跟契苾朵朵在入学之前就认识了。
虽然她们两个都不是自己想要来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但是来了之后倒也逆来顺受，很快的接受了现状。
……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
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可能不一定很贴切，但是却是是人来人往的一副生意兴隆的模样。
似乎后世各个三甲医院也都差不多。
如今这个附属医馆的规模，估计都可以跟三零一医院相比了，实力绝对是大唐首屈一指的。
“老夫开了三天的药，每天煎服三次，把这九副药吃完，应该就可以好了。”
“这是一盒保健丸，你这头疼吃这个最有用，其他的药都先停了。”
“你这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最近好生休养，多炖一些鸡汤补一补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去买一点人参一起进补一下。”
“这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一会老夫安排人给你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
孙思邈虽然一把年纪了，却是几乎每天都会来附属医馆做馆。
虽然林然、彭恩、张景等人都可以独当一方了，但是孙思邈却是每天都还勤劳的冲在第一线接待病人。
有孙思邈这个老神医坐镇，长安城中的病人自然都是拼命的往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跑。
反正明德门到医馆也有直达的公共马车，出行算是比较方便。
“杏香，这个伤口缝合，你来试一试。”
女学员当中，林然发现九条杏香跟自己最像，医学天赋惊人，有意把她作为典型来培养。
其他望闻问切的东西，想要速成是很困难的。
各种中医的方子，你要是连各味草药的情况都还没有搞清楚，更是开不出来。
唯独这个外科手术，相对来说最容易速成。
再加上九条杏香自身对剖腹产的研究很有兴趣，所以林然带着他来到附属医馆练练手。
剖腹产的机会没有那么容易找，但是缝合伤口，那是每天都有的。
唐人血性比较足，一言不合之下拔刀相向的，也不在少数。
医馆开业以来，每天不得处理几个刀剑受伤的患者。
“好的，多谢林郎中。”
九条杏香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变得冷静。
虽然她已经经过大体老师的多次熏陶，对于有些事情的接受能力突飞猛进。
但是亲自拿着针线缝合肌肉这事，还是第一次。
准确的说，对着活人缝合肌肉，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如今也知道这种伤口缝合在医馆里不算什么大手术，只要后续不出现伤口发言的情况，缝合的好一点坏一点，都没有关系。
这年头，可没人跟你讲什么美容针，要让伤口缝合的漂亮一些。
给患者服用孙思邈近年来最得意的成果“麻沸汤”，然后趁着患者的意识不是那么清醒的时候，九条杏香开始用棉球沾着酒精清洗伤口。
当然，麻沸汤的效果有限，并不能完全达到麻醉效果，所以患者的四肢都是被绑起来的。
“啊！”
当酒精沾在伤口上的时候，哪怕是已经神志不清的患者，也是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
九条杏香被这声音一吓，手一抖索，差点把手中的镊子都给扔了。
“为医者，这心理素质一定要过硬，特别是这外科，手术的时候场面比较血腥，病人的反应也比较激烈，如果我们受到过多的干扰，那么轻者耽误了救治时间，重则发生巨大失误，直接闹出人命来。”
林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九条杏香根据课堂上描述的步骤一步一步缝合伤口。
“这人的肉，其实你习惯了之后，缝合起跟缝制衣服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无非就是针插进入的时候，手感有所不同而已。你只要多缝合几次，就会习惯了。如今你对剖腹产恒安兴趣，那么这伤口缝合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如果这么简单的伤口都处理不了，你怎么可能缝合得了孕妇的肚皮上那么大的伤口呢？”
林然虽然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其实对于传授医技，倒是一点都没有藏私。
医学院引入女学员的目的是什么，他是非常清楚，也是非常赞成的。
特别是这几年，他无数次的碰到过一些妇人因为讳疾忌医，导致病情加重甚至丢了性命的事情，对于女郎中的意义，比一般人要看的清楚的多。
“林郎中，您看看我这么缝合是不是可以了？”
九条杏香看着患者小腿上蜈蚣一样曲折的伤口，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可是亲自观看过林然给人缝合的伤口，每一针都非常的整齐，间隙均匀，走向准确。
哪里会像是自己如今缝合的伤口一样，看上去惨不忍睹。
“第一次能够做到这样，就算是非常不错了。这几天你就上午在学院里听课，下午来到医馆里帮忙。但凡是有伤口缝合的手术，我都尽量安排你来做。”
林然嘴上没说，心中对九条杏香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
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医学院的男学员了。
……
医学这个领域，有天赋和没有天赋，那个差距是比人和狗还要大。
特别是外科手术，有些人折腾了一辈子，一只脚也没有迈进门槛。
有些人，只要几天时间，就能掌握一些简单的手术。
很显然，林然和九条杏香都是属于天赋极高的人。
不过是做了七八例伤口缝合的手术，九条杏香就已经不比医馆中其他的郎中表现的差了。
甚至她还会跟林然探讨一些改善提案。
这个速度，着实让林然这种医学天才也惊叹不已。
“林郎中，之前我听楚王殿下说，这外科手术，最重要的就是消毒和防止发炎，他曾经说过，这发炎是因为伤口上有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存在。用这酒精涂抹之后，就可以将这些小虫子杀死。但是剖腹产的时候，要把小孩从肚子里取出来，必然会有大量的空间暴露出来，我们不可能用酒精把里面都冲一遍吧？”
九条杏香的这个问题，把林然也给问倒了。
这手术，他也没有做过呢。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剖腹产跟肠痈手术，应该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初楚王殿下给王玄武开肠破肚的时候，也没有用酒精把里面的器官都给清洗一遍啊。
为何王玄武就活下来了呢？
“这剖腹产到底如何做，还要再探讨，有机会我们可以跟楚王殿下请教一番。但是在肚子上开了伤口之后，自然是不可能用酒精把里面都清洗一遍的，真要是这样，估计孕妇都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虽然小孩可能救活了，但是孕妇没了，这可不是我们追求的目的。”
林然虽然还没有经历过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场景，但是想也能想到，到时候将会面临的难题。
“是啊，这些天，我越想这个问题，就越觉得这个剖腹产手术难度好高。林郎君，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好高骛远了？”
“不，你有这个想法，跟楚王殿下要求医学院招募女学员的目的是完全相符合的，是非常好的。”林然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给九条杏香一些鼓励，“医馆里头，楚王殿下专门安排了人建设了几间蚕室，并且提出了很高的建筑要求，进去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要用酒精喷洒之后才可以。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为了避免像剖腹产这种手术的时候，伤口里面进入一些王爷说的眼睛看不到的虫子吧。”
“嗯，找个机会，我再请教一下楚王殿下。”
第502章 契苾何力的选择
今天是观狮山书院的休息日。
所有的教谕和学员都可以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难得的自由一回。
契苾朵朵跟梅里亚一起乘坐马车回到了长安城，然后在家门附近道别。
“朵朵，你回来啦。”
契苾府上，并没有因为契苾朵朵的回来而变得热闹，相反的，府中的气氛却是让契苾朵朵感受到了一阵诧异。
只有老仆人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皱着眉忙碌着。
“强叔，家中出了什么事了吗？莫不成有大哥的消息了？”
契苾朵朵脑子可不笨，立马就知道家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而对于契苾家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族长契苾何力跟着大军出征高昌。
从年初到现在，都已经差不多十个月了，府上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多的消息。
这不由得让契苾朵朵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家大哥出事了。
“朵朵，家主昨天已经跟着大军班师回朝了，一切很好，还立下了大功呢。”
契苾强算是契苾家的大管家，在血缘上虽然已经跟契苾何力一脉出了五服，但是勉强算是契苾朵朵的叔叔辈人物。
“大哥回来了吗？太好了！那为什么我看府上大家都愁眉苦脸的？”
“因为夫人……”
契苾强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嫂嫂怎么啦？”
契苾朵朵心中一紧，这个嫂嫂如今可是契苾一族中的重要人物，肚子里怀着家中的下一代呢。
契苾何力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也就是今年出征之后，嫂嫂才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契苾家的下一代，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了。
“夫人已经肚子疼两天了，产婆如今在房中也是束手无策。家主昨天回来之后就在产房外面等着，到现在也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会呢。你要不去看看，劝劝家主休息一会。”
契苾强一脸疲惫的样子，让契苾朵朵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按理来说，自己大哥立下大功而回，嫂嫂又刚好要临产，应该是双喜临门才对。
如今整个府上这个模样，看来嫂嫂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个年代，女儿生孩子就相当于走了一趟鬼门关。
不管是胎儿过大生不出来，还是骨盆过小生不出来，亦或是胎位不正没法生出来。
这些在后世都可以通过剖腹产来解决。
但是，在古代往往就意味着一尸两命。
契苾朵朵也顾不得再跟契苾强打听详细情况，连忙小步快跑的往院子里跑去。
产房外面，契苾朵朵没有听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喊疼声，反倒是一堆稳婆在满头大汗的进进出出。
契苾何力木然的站在门口，心中不知道想什么。
“大哥！”
莫名的，契苾朵朵鼻子一酸。
自己大哥多么一个鼎天裂地的汉子，今天这幅模样，哪有一点英雄样子？
“朵朵回来啦。”
契苾何力瞥了一眼备受自己宠爱的妹妹，没有多说话。
昨天刚回到府的时候，他听说自家夫人要生了。
那个高兴劲，可是比攻下高昌城还要厉害。
可是，等了一天，这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反倒是进进出出的稳婆，脸上开始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契苾何力不傻，很快就搞清楚了。
自家夫人胎位不正，估计很难生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契苾何力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他还期待有奇迹发生，可是又过了一晚上，如今自己夫人的喊疼声都已经弱不可闻了。
有一个大胆的稳婆，甚至跪在自己面前要府上开始准备后事了。
“我进去看看。”
契苾朵朵是女人，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
再加上如今她好歹也是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学员，所以果断的进了产房，看看到底情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二娘子。”
朵朵刚进去，一个丫鬟就强忍着泪水，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而自家嫂嫂却是浑身虚弱的躺在床上。
“给嫂嫂准备一些糖水，这样没有力气，可不是办法。”
契苾朵朵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显然，经过了将近两天的折腾，自家嫂嫂已经筋疲力尽。
并且，看这个样子，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
生孩子的痛，据说可以达到人类忍耐疼痛的极限，没有经历过的人估计很难感受到。
这种情况下，多吃点东西这样的劝说语，其实非常苍白无力。
产妇怎么会不知道多吃点是好事？
但是，吃不下啊。
“嫂嫂，你再坚持一下，你一定可以的。”
契苾朵朵来到了自家嫂嫂跟前，握着她略微有点冰凉的手，嘴里冒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嗯。”
很显然，产妇已经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位产婆，我嫂嫂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契苾朵朵将一名产婆拉倒角落里，询问着目前的情况。
“二娘子，夫人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昨天可能还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现在已经隐隐可以看到胎儿的小腿了，这是怎么都不可能矫正过来了。往常，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过，就还没有见过谁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把孩子正常生出来的。”
稳婆从刚才的话里面，也知道契苾朵朵的府中的重要人物。
所以也尽可能的把眼前的情况说明清楚，免得到时候真的怪罪到她们身上。
契苾府中，如今的稳婆已经有七八个，长安城里知名的稳婆都被请过来了。
虽然她们不用担心会有性命危险，但是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理解的。
“都已经能够看到小腿了，岂不是再加一把劲就可以生出来了？”
契苾朵朵一个黄花闺女，在医学院中主要学习的又不是妇产这一块，所以并没有听明白稳婆话里的意思。
“二娘子，这你可就想岔了。正常的胎儿，都是头部在下面，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头顶，只有这样才有希望顺利的生产出来。这先看到了脚丫子，就意味着是胎位完全反了，这是胎位不正里头最坏的情况了，哪怕是大罗金仙过来了，也没有办法让小孩顺利的生产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呢？”
契苾朵朵问了一个在稳婆看来非常蠢的问题。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您就想象一下，一个小孩头先出来，那么身子就可以慢慢的顺溜着出来。可是如今先看到了脚，那么顶多就是先出来一只脚，因为小孩在肚子里不是笔挺挺的，基本上另外一只脚是没有办法再顺利的出来了。哪怕是碰到另外一只脚也能出来的幸事，那也还有两只手阻碍产妇顺利生出胎儿。”
“那……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契苾朵朵满怀希望的看着稳婆。
“哎，我们也想有其他的办法。但是老婆子我活了五十年了，也至少给几千人接生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生出来的。”
“那……那小孩生不出来，产妇还有没有办法活下来呢？”
契苾朵朵又问了一个在产婆看来非常愚蠢的问题。
“二娘子，你的心情我们都是理解的。但是……除非有神仙能够把小孩从产普肚子里取走，要不然……”
稳婆这话一出口，契苾朵朵倒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如果有人可以把小孩从产妇肚子里取出来，那么是不是产妇和小孩都有可能活下来？”
稳婆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副诡异的表情。
这个契苾家的二娘子，脑袋坏了吧？
居然问出这样的话。
真要是有这样的能人，那还要自己这些稳婆干什么？
“二娘子，真要是有这样的神仙存在，自然是产妇和小孩都有活下来的可能的。”
契苾朵朵听了稳婆的话，立马转身往门外走去。
“大哥，我听说过一种办法，有可能可以救治嫂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契苾朵朵来到契苾何力面前，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嗯？朵朵？你真有办法？”
契苾何力眼中多了一些希望的眼神。
显然，他已经知道目前面临的局面了。
要不然也不会心如死灰的站在那里。
如今听妹妹说有办法救治，立马就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如今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学习，我听说书院之中有人在研究剖腹产的事情。这剖腹产，就是为了应对产妇难产的情况的一门技术。如果能够将嫂嫂送到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找到合适的人帮她做剖腹产，那么嫂嫂和孩子都有可能救活。”
九天杏香这种天才级人物，是所有女学员不想认识都不可能的。
她多次跟林然在课堂上交流剖腹产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不过，谁也没有太把这种事情当真就是。
契苾朵朵也不例外，当初也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这种技术的。
要不是今天自家嫂嫂难产，她都不会再想起剖腹产这种东西。
“剖腹产？”
契苾何力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生产方式啊。
但是，光听名字，也能想到这是一种什么方式。
“没错，通过手术把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解决难产的问题。医学院已经有过很多肠痈手术救治成功的案例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剖腹产也是跟肠痈手术一样的一种技术，理论上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真的有这种技术？”
“大哥，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契苾朵朵这话，立马就让契苾何力下定了决心。
很显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用等到明天，自家就要准备办理丧事了。
按照自家妹妹说的去做，虽然不见得能够成功，但是至少还有一些希望。
“强叔，立马安排马车，将夫人运到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
契苾何力早就到了当爹的年龄了，可是自家夫人和几个妾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好不容易要当爹了，却是碰到这样的情况。
所以，哪怕是还有一分的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
至于在去医馆的路上，契苾朵朵跟他说剖腹产可能要把衣服都脱了才能做手术，而医学院的郎中都是男的，他反倒是没有那么介意。
作为铁勒族契苾部人，他们对男女之防看的远远没有汉人那么重。
在草原上，父亲死了女人嫁给儿子，兄弟死了女儿继续伺候弟弟的事情，可谓是司空见惯。
这个情况，跟中原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契苾何力在大唐已经生活了十来年了，但是有些观念，却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
所以，虽然契苾朵朵说的那种场景，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但是契苾何力却是坦然的接受了。
只要能够让夫人和还在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
“孙神医在吗？”
“不在。”
“林郎中在吗？”
“不在。”
“那个九条杏香，今天有来医馆吗？”
“没有！”
当契苾朵朵一行人来到医馆的时候，却是沮丧的发现几个关键人物都不在。
“小娘子，昨天我听九条杏香跟林郎中谈话的时候似乎说到今天他们要去楚王府请教什么东西。”
当值的郎中是彭恩，他对契苾朵朵还有点印象。
如今看她神色慌张的带着一帮人来到医馆，身后的担架上还有一个虚弱的产妇，自然是知道碰到了什么情况了。
不过，彭恩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番，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救治。
本来民间生孩子，就不会去医馆或者找郎中，都是请个经验丰富的稳婆搞定的。
“朵朵，是不是一定要请你刚才说的几位才能做那什么剖腹产？”
契苾朵朵在途中跟自家大哥简单的将自己听说到的剖腹产的情况说了一下。
所以契苾何力也明白问题的关键。
“是的，一定要找到他们，否则其他人不可能会做剖腹产的手术。哪怕是他们几个，我听说也没有真正做过这种手术，只是在研究而已。”
契苾多多的话刚说完，契苾何力就落下一句“你在这等我”，然后冲着医馆，上了一匹马，往楚王府别院而去。
第503章 一代女神医的冉冉崛起
楚王府中，九条杏香回来之后就缠着李宽问着剖腹产的事情。
不管是孙思邈还是林然，他们在楚王府中都是自家人一样的熟络了。
所以倒也不客气的跟李宽提着各种各样的疑问。
“王爷，这么说，你也觉得剖腹产这种手术，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九条杏香几个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心中大定。
虽然他们都知道李宽也没有做过剖腹产这种手术，但是却是莫名的对李宽充满了信心。
“是的，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但是，一定要经过实际训练之后，才知道这剖腹产手术怎么做。并且，并不是所有的难产都是可以通过剖腹产来解决的。一不小心，产妇出现大出血或者其他情况，哪怕是剖腹产，也一样可能救不活。”
虽然剖腹产在后世是非常成熟的技术，随便一个县医院都能轻松搞定。
但是并不意味着九天杏香他们也能轻松搞定。
哪怕是作为大唐最顶级的医学院，观狮山书院的郎中们，对人体内部结构的了解都还是非常有限的。
更不用说这种开肠破肚的生孩子的方式了。
“王爷，只要这种方法可行，我就放心了。我准备在医学院里就一直研究产妇生孩子这个领域，一定要让尽可能多的产妇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九条杏香这话，倒是给李宽带来了一些触动。
自己那让大唐增加一千万人口的任务，如今还没有完成呢。
这个年代的婴儿夭折率，可是远远高于后世。
新生儿的夭折率就更高了。
还有大量直接就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人就没了。
按照后世的人口计算方法，他们都还不算人。
如果九条杏香成功的把剖腹产搞出来了，并且推广开来，那么绝对可以大大的提高婴儿出生的存活率，对于大唐人口的增长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样吧，本王整理一下我自己对于剖腹产的理解和注意事项，到时候你结合实际情况来好好的研究一番。这事情要是成功了，杏香，那你可就是大唐最伟大的女郎中了，哪怕是陛下见到你也要高看你几分呢。”
李宽这话，倒也不算吹嘘。
生孩子的问题，不仅普通百姓需要面对，大明宫中的贵人们一样要面对。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家对这个情况更加的重视。
“王爷，契苾将军紧急求见。”
就在此时，有护卫小跑着进来汇报。
“契苾将军？契苾何力？”
李宽想了想，不明白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在长安城，他跟这些胡人将领，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这契苾何力刚跟侯君集班师回朝，就跑过来找自己，这里面透露出一丝诡异啊。
“没错，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焦急，就差没有硬闯进来了！”
其实这位护卫的汇报算是给契苾何力留了面子了，因为着急的契苾何力，直接骑着马就想冲进楚王府别院，只不过没有得逞而已。
“王爷，那我们先回书院了。”
九天杏香虽然还想跟李宽再交流一下，不过她倒也很有眼色，知道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了。
“难得回府一趟，吃了午饭再走吧。玄武，你安排人去把契苾何力带过来。”
……
契苾何力是一个聪明的人。
纵观他的一生，对大唐都是忠心耿耿，也算是得了一个善忠。
不过，今天的契苾何力，却是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焦躁。
“见过楚王殿下，请问孙神医、林郎君和九条姑娘是否在王府之中呢？”
契苾何力也不管自己这么问有多失礼，大不了以后再解释和道歉了。
“嗯？”
李宽疑惑的看了一眼契苾何力。
自己刚刚还跟他们在一起，这契苾何力奇奇怪怪的来拜访自己，居然是为了他们？
“王爷，内人如今难产，稳婆断言活不过明天了。听说孙神医和林郎君他们在研究剖腹产的手术，专门救治难产的孕妇，契苾恳请王爷帮忙寻找几位郎中，救内人一命！”
契苾何力的话音刚落，李宽就眼前一亮。
这刚刚才说完剖腹产的事情，如今最缺的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
汉人就不要提了，除非九条杏香这些女学员完全成长起来，剖腹产手术不需要用到男子，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哪家将产妇送过来剖腹产。
哪怕是胡人，也对这种开肠破肚的方法有抗拒心理，等闲人不会接受。
所以李宽还真发愁九条杏香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剖腹产技术呢。
如今瞌睡就遇到了枕头，既能施恩救人，又能解决试验问题。
“剖腹产手术也不是一定就可以救治难产的产妇的，并且这世间还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手术，到底能不能手术成功也是一个问题。契苾将军，这些东西，你考虑过了吗？”
李宽不露声色的问了一句。
“楚王殿下，舍妹如今就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学习，她跟九条姑娘是同窗，孙神医和林郎中都是她的教谕，所以剖腹产的这些东西，我都从她口中听说了。王爷，您放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稳婆眼中，内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哪怕是手术失败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如今，但凡是还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我都愿意试一试。”
契苾何力声情并茂的将自己的意见表达了出来。
李宽在脑中快速的想了想契苾何力这个人的情况。
以前玩《三国志》游戏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这个人物。
还专门去度娘了解了一下。
历史上，他应该是从高昌大胜归来之后，娶了临洮县主为妻，成为大唐皇家的女婿。
如今，他的夫人应该还不是临洮县主。
看来，要是没有自己这只蝴蝶，他的夫人果然就跟稳婆说的一样，活不过明天啊。
“本王刚刚还在跟他们交流剖腹产的事情。既然契苾将军信任他们，本王自然是支持他们去做这剖腹产的手术。”
李宽的话，让契苾何力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
契苾何力心中很着急，但是也不敢追的太急。
“你夫人人在哪里？”
“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
“玄武，你叫侧亭叫上孙神医他们，立刻前往医馆。”
……
剖腹产这么手术的意义非常重大。
今天这么一个好机会，李宽不想错过。
所以在跟着孙思邈几个去医馆的路上，他直接去系统中花费了让人心疼的积分兑换了《剖腹产初级技能》，并立马进行了学习。
虽然一会做手术的肯定是林然和九条杏香，但是为了确保手术成功，自己还是要在旁边看着。
好在契苾何力是个胡人，对男女之妨没有那么介意。
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事。
所以尽快的把九条杏香给培养出来，就显得非常有意义了。
否则，哪怕是林然和孙思邈他们掌握了剖腹产的技术，又有什么意义呢？
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愿意找他们去做这手术。
很多人宁愿看到家中产妇死在床上，也不愿意把她送到手术台上，让其他男人给她们做手术。
这种事情，不是李宽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轻易改变的。
“王爷，真……真的让我直接上吗？”
九条杏香忐忑的站在蚕室里面，看着眼前已经虚弱不堪的产妇，心中一阵发虚。
为了配合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教学，医馆的蚕室，有一面墙是要透明的玻璃制作的，学员可以在旁边观看里面的手术情况。
在这个消毒杀菌技术落后的年代，让越多的人进入蚕室，就会增加越多的感染风险。
所以这种中距离的观摩，就是一个折中的选择了。
不过，今天因为事发突然，倒是没有学员来观摩。
契苾何力倒是想一起进来，自然没有人会同意。
倒是契苾朵朵，被李宽允许进入蚕室。
九条杏香一个人掌握剖腹产技术，肯定是不够的。
既然这契苾朵朵也是医学院的学员，那么以后就让她一样主攻妇产科得了。
这个时候，可不是讲民主，尊重个人意愿的时候。
“你放心，林然亲自给你打下手，本王也在旁边看着，你就大胆的出手吧。”
李宽刚才也了解到九条杏香包扎伤口，缝合刀剑伤都做的不错，所以才决干脆直接让她上的决定。
大不了，出了意外的时候，自己直接帮忙擦屁股。
如果《剖腹产初级技能》加持之下都还失败了，那就是契苾何力的夫人命不好了。
“九条，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我学会了这么技术，远远没有你学会了来的意义重大。”
林然也难得的说了一句让人舒服的话。
“九条，我们这批学员，就你的医术进步最快，这剖腹产也是你最先提出来的，你就大胆的做吧。”
契苾朵朵看着台上越来越虚弱的嫂嫂，心中也是一阵焦急。
“那……那我就真的做了！”
九条看了看众人，深呼吸一口气，走上了手术台。
“朵朵，你帮我把你嫂嫂的衣物都去处了，然后林郎中您帮我把她的四肢固定一下。”
天赋异禀的九条杏香，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开始指挥起众人。
不过，当这些前序工作完成之后，一向冰冷的林然却是忍不住脸色微红。
男女老少，胡人汉人的大体老师，他都是亲自解剖过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看待任何人的身体，都能做到平静无波。
不过，当一名活着的女子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让他有点脸红。
当然，龌蹉的想法他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单纯的觉得有点脸红。
好在作为一名杰出的郎中，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朵朵，你帮我一起把这些毛给刮了。”
九条一边回想着刚刚跟李宽等人交流的剖腹产的方案，一边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手术台上的产妇，虽然刚开始有点不是很配合的样子，不过看到九条杏香和契苾朵朵之后，明显缓和了好多。
“嫂嫂，你坚持一下，一会可能会比较疼！蚕室里头，都是我们大唐外科手术最厉害的人，通过剖腹产可以把你和孩子都救过来。”
看到九条杏香拿起了手术刀，准备下手的时候，契苾朵朵赶紧跟自家嫂子说了几句话。
这要是一会她使劲挣扎，这手术的难度可就凭空高了不少，相应的，成功率就降低了很多。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契苾朵朵自然是希望能够手术成功了。
“朵朵，你放心，都已经疼了两天了，我忍得住的！”
契苾朵朵的嫂子感激的看了一下众人。
虽然自己此时的情况很狼狈，但是胡人女子，本来就没有汉人女子讲究，只要能够救活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事情她都能接受。
母爱这东西，不管是哪个民族，都是一样伟大的。
“朵朵，你给她嘴里放一块棉布，免得一会伤了舌头。”
李宽很是细致的提醒了一句。
这人痛起来，可能不直觉的就会要紧牙齿，这要是不小心把舌头给咬断了……
“嗯……嗯……”
伴随着九条杏香的手术刀落在肚皮上，哪怕是嘴里含着布匹，契苾朵朵的嫂子也是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
很快的，豆大的汗珠就出现在了她的额头上。
当然，同样的也出现在了九条杏香的额头上。
一个是疼的，一个是紧张的。
“朵朵，你记得即使给杏香擦汗，别让汗水掉进里面了。”
为了让这台划时代的剖腹产手术成功，虽然李宽一会可以从系统中兑换一点消炎药出来使用，但是还是要尽可能的减少伤口感染的一些因素。
“手稳一点，你可以的！”
林然看到九条杏香的手不时会抖索一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就按照刚才我们说的一步一步来，很快就可以看到肚子里的胎儿了。”
李宽也在一旁说着话，引导者九条杏香一步一步的展开剖腹产手术。
“朵朵，用剪刀把脐带剪断。”
分开腹壁，进入子宫所在的腹腔，切开子宫，吸出羊水，取出胎儿，切断脐带。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男宝宝总算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你提着他的脚，倒过来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背部。然后在稍微用力打几下屁股。”
孙思邈没有听到胎儿的哭声，连忙提醒了一句。
作为大唐少有精通妇科和儿科的郎中，孙思邈对刚出生的孩子的哭声的重要性自然很清楚。
用后世的道理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是生活在羊水中的。
而在产妇生产的时候，羊水就会出现破裂，而且产妇的血液，也很容易进入到胎儿的嘴里面。
所以，当孩子出生之后，哪怕是他自己不哭，也要想办法让他哭，因为通过大声哭可以把喉咙里面的一些东西咳出来。
并且，孩子出生之后，就不能跟鱼儿一样徜徉在羊水里头了。
他们是是需要通过人体的各种器官来进行呼吸的。
当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时候，新生儿的肺部就会扩张，然后再把吸进来的氧气给呼吸出去。
只有这样，新生儿的呼吸系统才能够正式的使用。
“哇……”
伴随着九条杏香满是血迹的手打在小男孩的屁股上，一声哭叫声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至少一尸两命的事情，是不会发生了。
现在，就是要把剩下的事情给搞好。
别以为孩子取出来了就完事了，后面的活，其实一点也不少。
九条杏香足足又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缝上了最后一针，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的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