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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山堂     大唐孽子txt下载     大唐孽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0章 这家伙……送的是什么衣服?

    十来亩地出产的棉花,哪怕是作坊里大家再不熟练,几天时间也能把它们全部变成棉布。

    “王爷,这棉布的手感,着实很不错呢。”

    武媚娘手中拿着一块新鲜出炉的棉布,很是好奇的端详了一番。

    “是啊,这棉布制作的衣服,最是适合贴身穿,很吸汗,比麻布要舒服很多。”

    李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为了穿一件纯棉底裤都要费这么大的劲。

    不容易啊。

    “王爷,舒服是舒服,可是你那个纸上画的衣服,实在也是太奇怪了吧。”

    晴儿在一旁忍不住吐槽。

    今天作坊里刚刚送来棉布,李宽就跑到书房里花了几幅衣服的图,要自己按照图中的款式去制作衣服。

    特别是其中一些给王妃娘娘准备的,更是让自己看了都脸红。

    这么少的布料,让人怎么好意思穿啊?

    王爷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嘿嘿,这些衣服好不好,试过了才知道。特别是那亵衣,记住要用鲸鱼须来加固,做好后先放到我房间里。”

    李宽早就想在大唐搞一轮内衣改革了,至少自己身边的人要改一改。

    不过,以前的麻布也好,丝绸也好,都不是非常适合制作内衣。

    如今棉布已经出来了,那还等什么?

    “晴儿,那图还在吗,给我看看呗。”

    看到李宽和晴儿的表现,武媚娘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好奇心。

    晴儿想到当初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些图的反映,立马就跑去房间把图纸给了武媚娘。

    然后就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武媚娘,也想看一看她出丑的模样。

    不过,晴儿要失望了。

    人家的心理素质,那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吗?

    虽然武媚娘接过图纸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根细细的绳子连着两个圆圈,立马就想到了这是穿在哪里的。

    但是,她偏偏就装作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没让晴儿得逞。

    “媚娘,你不觉得王爷的这些内衣,款式都很奇怪吗?”

    最终,还是晴儿忍不住先问出了声。

    “奇怪?不会啊,我觉得很新颖啊,怎么会奇怪呢?”

    配合着脸上的表情,晴儿完全分辨不出武媚娘到底说的是什么话了。

    晴儿不死心的追问,“那你会穿这样的内衣吗?”

    “王爷想要我穿,我就会穿。”

    程静雯不在李宽身边的时候,武媚娘说话就比较直接了。

    甚至是有那么一点……

    今年她已经十六岁了。

    在大唐,这个年纪,普遍已经不是花季少女,而是已为人妻。

    难怪她最近一段时间跟李宽独处的时候,变得主动了好多。

    不过,在李宽看来,十六岁,还是太嫩了一点,下不了手啊。

    “咳咳!”

    晴儿还没有受不了,李宽先受不了了,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先商量一下,看看这些新款式的衣服,哪些是适合拿到服装铺子里售卖的。”

    “王爷,其实真的要卖的话,我倒是觉得前阵子您给王妃设计的连衣裙最适合拿到服装铺子里贩卖,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大合适呢,哪怕是卖了,也会招来很多非议。”

    晴儿想到那不比巴掌多多少布料的亵裤,脸上就开始发红。

    “算了,睡衣睡裤先整出一套来,还是可以的。其他的东西,就先给府上的人先用着吧,先不想什么出售的事情。”

    解决穿衣服的问题才是最主要的,至于穿的是什么款式的,李宽反而不是那么在乎。

    再说了,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天天想着去卖内衣,似乎画面也有点不对啊。

    ……

    大明宫中,兰和端着几套衣服来到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楚王殿下今天送了几套棉布衣服。”

    “哦?棉布衣服?莫非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棉花制作的?”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从兰和手中拿起了一件衣服。

    长安城里这几天的事情,李忠自然有跟他汇报。

    那棉花,果然是别有用处。

    好在自己忍住了,要不然到时候脸面又要不好看了。

    “是的,这衣服款式比较特别,但是布料却是极好的。”

    所有进贡给李世民的东西,都是由专人确认过的,哪怕是这些衣服,也都是被打开来认认真真的端详过。

    当然,试是没人敢试的。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好奇了,来人,更衣。”

    能够让李宽这么大张旗鼓的推广种植的棉花,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最终做出来的衣服效果如何。

    很快的,李世民就换上了一套衣服。

    不过,换完之后,他看着还没穿上的短裤,有点犹豫了,这衣服,穿了能见人吗?

    这家伙……

    送的是什么衣服?

    算了,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先穿一下吧。

    就这样,李世民换了一身利索的棉衣棉裤。

    “这倒是有点像突厥人的胡服,穿起来行动倒是很方便。”

    李世民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还不错。

    “啊?阿耶,你怎么把短裤穿在外面了?”

    就在此时,兕子从殿旁冒了出来,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要是李宽在这,估计也要捂住眼睛。

    这李世民是想当超人吗?

    还把短裤穿在外面。

    “嗯?这……这衣服不是这么穿的吗?”

    李世民这话一出口,旁边伺候穿衣的宫女,脸色立马变得惨白惨白。

    “陛下恕罪,奴婢愚钝,请陛下责罚!”

    几个宫女立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这种让当今天子丢人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手上,要是碰到一个脾气暴躁的,估计就直接拉出去杖毙了。

    “阿耶,我昨天刚从二哥府上回来,这是二哥让人新制作的睡衣睡裤和短裤,特别是这短裤,是贴着身穿在最里面的。”

    兕子作为楚王府的常客,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新款的棉衣棉裤。

    她今天正想过来李世民这里炫耀一下呢,没想到却是看到这幅场景。

    “咳咳!贴身穿的吗?不过朕觉得这样子似乎也很好啊。”

    李世民脸色微红,不过却是难得的死鸭子嘴硬了一把。

    “听二哥说,短裤也不是不能穿在外面,但是里面不能再穿长裤了,要不然就很奇怪。算了,父皇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吧,我要去找阿娘了。”

    兕子想到了在程静雯房间里看到的那些特制衣服,觉得送一套给自己阿娘应该也挺好的。

    她可是看的很清楚,别看程静雯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样子,但是很明显却是已经在身上那么穿了,而不知道为什么,兕子觉得穿了新式亵衣的程静雯,似乎比往日里更加漂亮了。

    所以现在她迫不及待的也要去看看自己阿娘穿了是不是也有这个变化。

    毕竟,兕子也是一个及其孝顺的人,自然希望自己娘亲也能变得更加漂亮。

    ……

    宿国公府。

    程咬金在夜色降临之前回到了家中。

    “老爷,肚子饿坏了吧,今晚有楚王府送来的海蟹,据说膏脂丰厚,很是好吃呢。”

    程夫人脸上充满自信的笑着。

    “夫人你今天似乎有点……”

    程咬金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夫人,明明穿的衣服也很平常,头发也跟往常一样盘在脑后,就连发簪都是日常佩戴的款式,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为何自己偏偏就感到她今天有点不大一样呢。

    嗯,准确的说,怎么就感觉她今天似乎更加漂亮了呢?

    “有点什么?”

    程夫人有点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自家夫君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了。

    莫不成静雯说的那个内衣,真的有那么大的效果?

    也不对啊,这内衣是穿在里面的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夫人你今天显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程咬金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口,到时候自家夫人以为他以前是嫌弃她什么了呢。

    “老爷,有什么话你就说嘛,这样欲言又止的,让妾身怎么安得下心呀。”

    崔氏嫁给程咬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对程咬金的性格很了解,知道他现在是没有说实话了。

    “那……那我可就真的说了啊?”

    程咬金看了看左右,除了几个丫鬟,倒也没有什么外人。

    “你说吧!”

    “为夫就是觉得今天你似乎更加……嗯,怎么说呢,既有刚生完孩子的那种风韵,又有年轻时候的……”

    虽然是老夫老妻,程咬金也不好直接说我觉得你今天那里变大了。

    不过,程夫人也是聪明的紧,再看到程咬金的眼神不时往下瞟,立马就明白了他是指的什么了。

    “老爷,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程咬金原本以为自己夫人要恼羞成怒,没想到却是一副娇羞的模样。

    这神情,自己多少年没有看到过了?

    现在让自己吃东西,怎么吃得下?

    虽然肚子很饿,但是……

    还有更饿的啊。

    不过,程咬金脑子机灵的很,不过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夫人,莫非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哎呀,没什么啦,你先吃饭,吃完饭之后我们回房,你自然就知道了。”

    大庭广众之下,程夫人也不好意思跟程咬金具体探讨那些奇装异服的内容,还是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悄悄话吧。

    ……

    天香阁现在的生意愈发的兴隆了。

    而思思姑娘作为天香阁的头牌,自然名声更加响亮了。

    不过,这两天,天香阁里的梦雨姑娘,却是火速般的崛起了。

    “姑娘,那梦雨也太不要脸了,穿着薄纱似的衣服,里面就穿了一套那新式亵衣。”

    小茜一脸气愤的站在思思面前,对梦雨抢了自家姑娘的风头有点不满。

    认真说起来,那新式亵衣,还是自家姑娘从紫霞姑娘那里得知的呢。

    结果,一转身那个梦雨就跟着让裁缝制作了几套一样款式的,然后就那么若隐若现的穿在身上。

    虽然小茜也承认,那个梦雨姑娘的身材很好,腿比自家姑娘还要长。

    但是,她怎么可以依靠这样的方法来跟自家姑娘抢客人呢。

    “小茜,客人们喜欢梦雨那样穿,她自然就那样穿了,我们天香楼里的姑娘,不管怎么穿,在外人面前,又有什么脸呢?”

    思思倒是看得比较透彻,知道在天香阁这种风月场所,取悦客人,本来就是王道。

    当然,她是不屑于使用如此低端的方法去取悦于人的。

    “可是,她这么一搞,很多客人都起哄要姑娘你也这样穿着给大家抚琴呢,这不是害人嘛。不行,我要找妈妈去理论去。”

    梦雨火了,直接威胁到思思在天香阁的地位,小茜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小茜!你去找妈妈理论有什么用?她还巴不得梦雨这么穿呢?你没看到这两天,楼里的客人比往常都要多了不少吗?我听说其他一些个姑娘也准备跟梦雨一样穿着薄纱和亵衣跳舞呢。”

    站在天香阁的角度来说,最关心的自然是生意是否兴隆,客人出手是否大方。

    至于两个头牌之间的你争我斗,反而是乐于看到的。

    思思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而小茜就明显不行了。

    “哎,姑娘你说好端端的你从紫霞姑娘那里拿什么新式亵衣回来呀,现在好了,便宜别人了。”

    听了思思的话,小茜一跺脚,脸上尽是郁闷之情。

    “看你说的什么话。这亵衣,你不也穿了吗?你不是觉得很好嘛,怎么一转身反倒是怪起了人家来了。”

    思思在天香阁也算是红了几年了,很多东西已经看得比较淡。

    甚至,有时候她反而有点羡慕紫霞如今的生活。

    听说,这新式亵衣还是楚王府里流传出来的?

    莫不成这也是楚王殿下搞出来的?

    莫名的,思思觉得浑身有点热。

    她倒不是对李宽有什么念想,而是觉得自己贴身穿的衣物,居然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莫名的觉得有点不一样。

    “姑娘,好端端的,你怎么脸色发红呢。”

    小茜觉得自家姑娘有点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在那里抱怨,现在却是变成如此场景了。

    “小茜,算了,你别整天在那里折腾了,小心到时候你在楼里被人排挤呢。”

    “姑娘,我知道啦!天香阁中,不仅梦雨姑娘在穿新式亵衣,其他姑娘都在有样学样呢,我又不是真的傻,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在李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用料极少的内衣,居然在青楼里面开始流行起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在长安城的女子之中流行开来。

第401章 哼,生孩子你会吗

    楚王府中,李宽神情有点忐忑的看着孙思邈。

    这个月,程静雯的月事还没有来,已经比往常晚了五六天了。

    要是差个一两天的话,也没什么,以往也不是每次都那么有规律。

    但是,晚了五六天,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会不会搞出人命了?

    “恭喜王爷,小玉米要做姐姐了!”

    孙思邈把完脉之后,起身跟李宽解释着。

    “啊?真的有了呀?”程静雯有点懊恼,“这小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王爷你要准备离京的时候来了。”

    李世民任命李宽为黜陟使,巡视各处水稻种植的事情,程静雯也是知道的。

    算算时间,哪怕是圣旨下的晚一点,自己也不可能跟着李宽一起离京了。

    虽然李宽出行,各种条件肯定都不会差,但是毕竟是舟车劳顿,要是伤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小玉米正好缺少一个玩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已经有了小玉米,李宽听到程静雯又有了之后,倒是没有那么激动了。

    这似乎和后世很多二胎宝宝的待遇一样。

    老大出生前,家里各种担忧,孕妈的妥妥的家庭中心;等到孩子出生之后,衣食住行,什么都非常小心,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但是,当怀上二胎的时候,大家虽然也重视,却基本上是一副平常心了。

    特别是老二出世之后,那就更是放养状态了。

    第一胎的时候,哪怕是简单的一个磕碰,都觉得天塌下来了一样。

    等到老二的时候,碰了就碰了,只要不是多么严重,大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王爷,可是这个时候有了孩子,我就不能跟你一起离开长安了。”

    程静雯嘟囔着嘴,撒起了娇。

    “天下如此之大,等我这次巡查各地回来,就带你去各处游山玩水。凉州也好,登州也好,都有许多好玩之处,我们甚至可以坐着海船下南洋,看看那蒲罗中建设的怎么样了。”

    “王爷你说话可要算话,妾身可是记住了哦。”

    “放心,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你不是说陛下的圣旨应该近几天就会下来了吗,你这次出去,肯定要明年才能回京了,家里有什么吩咐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明年地里种的东西,除了棉花和水稻之外,我觉得还可以多种一点葡萄。”

    眼看着大唐的粮食产量有望得到大幅提高,之前一直压着的烧刀子酿制,就可以提速了。

    而李宽本身对烧刀子这种高度白酒,其实算不上多么的喜欢,还不如喝点红酒。

    而红酒的话,很多人以为这是西方才有,很晚才传到中原。

    其实不是,汉朝的时候葡萄酒就已经传到中原了,如今的长安城,葡萄酒虽然不常见,但是对于勋贵来说,也不算什么稀罕物。

    不过,李宽尝过几次,觉得那个味道还不行,难怪这酒勋贵之间流传的不算特别广。

    既然如此,不如自家把葡萄酒作为一个基础产业来搞了。

    相比水稻种植和棉花种植,李宽觉得种葡萄酿酒在长远来看,是收益更加稳定、丰厚的行为。

    要知道,后世很多人都听说过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其实也是全球葡萄酒大亨。

    “葡萄?如今的普通,基本都有点酸酸的,长安城中爱吃的不是很多呢。”

    听了李宽的话,程静雯觉得有点诧异。

    李宽不是爱吃酸的人,这个情况她还是了解的。

    怎么突然府中多种一些葡萄呢?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种葡萄,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酿酒的。”

    “可是,这葡萄酒,不是西域胡人才会吗?没有听说长安城中谁会酿制葡萄酒的呀?”

    果子酒在大唐,其实是比粮食酒要便宜的。

    但是,葡萄酒是个例外,大唐并没有真正掌握葡萄酒的酿制技术,勉强有人在酿酒,酿出来的葡萄酒,品质和口感都不佳。

    “你家夫君的字典里头,还有不会两个字吗?”

    “哼,生孩子你会吗?”

    李宽:……

    “嘻嘻,我的楚王殿下,既然你会酿制葡萄酒,那要不我们干脆再在观狮山书院旁边买几万亩地?那片的土地,由于地势比渭水高,算是旱地,卖的并不贵,甚至有好些都是荒废在那里。”

    程静雯作为一个大唐人,对于买地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这就跟各处的小地主一样,但凡是挣了些钱,就喜欢回家置地。

    不过,后世大家挣了点钱,就想买房一样,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可以啊,既然要大规模的种植葡萄,那么旁边配合着建造一个酒庄就显得很有必要了,最好再建一座城堡,到时候葡萄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去城堡里住上一段时间。”

    似乎在后世,葡萄园都喜欢跟城堡扯上点关系,特别是在西欧,更是如此。

    “城堡?怎样的城堡?”

    “我到时候把想法跟阎文本说一下,让他来设计一下。这些城堡啊,我们用条石来修建,这样的话,哪怕是做个一千年,也能屹立不倒。”

    水泥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青砖水泥的建筑,是很难撑住几百年的,甚至要过个百年都有点困难。

    李宽倒也不怕有人笑话自己开历史的倒车。

    “好啊,拿出了种葡萄之外,那个棉花怎么办?不是都已经送出去了一小半的种子了吗?要是再继续送下去,我们府上就种不了多少亩了。”

    身上还穿着棉布制作的内衣,程静雯算是见识了棉花的好处,自然也想多种植一点。

    可是最近长安城好多勋贵都在上门求赠棉花种子,李宽几乎是有求必应,倒是让一些跟楚王府关系不是那么密切的勋贵感到了一丝意外。

    “钱是挣不完的,这棉花的利润,也就这两年会丰厚一些,大规模的种植之后,也不会比种植水稻强到哪里去。”

    棉布作为后世使用最广泛的布匹,价格自然不会很贵。

    这就意味着棉花这种原材料,不可能卖出天价。

    一亩地就能出产两三百斤,真要是一直卖天价,所有勋贵都会把家中的田地种上棉花。

    而这种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会下跌。

    “行吧,既然王爷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对了,王爷,这次出京,就让媚娘跟着你一起去吧?”

    程静雯的这话一出口,李宽立马警惕起来。

    这丫头,不会是故意在考验本王吧?

    这武媚娘如今的身段是慢慢的长开了。

    纤腰细腿,十分匀称。

    肌肤欺霜傲雪,满头青丝柔顺俊美。

    不客气的说,如今的武媚娘,已经具备艳压群芳的实力了。

    想到这里,李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静雯,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只有你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看到李宽心虚的表情,程静雯不由得“噗呲”笑了起来。

    自家夫君是怎么想的,她还能搞不懂?

    口是心非的家伙。

    “夫君,你知道我此时此刻想到了什么吗?“

    “想到了什么呀?”

    李宽有点头铁的配合着问了一句。

    “你上次给我们讲的那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啊。”

    李宽:……

    自己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咳咳!”

    孙思邈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楚王殿下,王妃娘娘,老夫先走了。”

    “多谢孙神医!”

    程静雯脸色红了红,刚刚居然忘记旁边还有一个人。

    看着孙思邈离开了房门,程静雯立马有转过头来,说:“王爷,我是认真的,就让媚娘跟你去下江南吧,有她在,我也放心一些。”

    李宽:???

    放心一些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回京的时候,带着一堆狐狸精回来呢。”

    李宽有空的时候,就会跟程静雯等人说一说聊斋连的故事,这狐狸精的典故,在楚王府中已经是人人皆知了。

    “静雯,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次是离京,可是公干来着;除了那苏州常州,其他还有好多地方都是荒蛮之地,哪有那么多心思想其他的呀。”

    李宽这下也算是明白程静雯的打算了。

    武媚娘是明摆着迟早会是李宽的人,程静雯也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以武媚娘的聪明才智和个人魅力,有她在李宽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靠近的份。

    这样程静雯就不用担心明年李宽回京的时候,身边多了几个红颜知己。

    再说了,被李宽调教了几年,程静雯如今也对“食髓知味”这个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她可不想到时候李宽因为忍不住自己而降低自己的品味标准呢。

    “知道我的楚王殿下是去公干,这公干也没有说不能带丫鬟幕僚啊,你就从了吧。”

    程静雯难得霸气一会,也变相的给了李宽一个下台阶,顺水推舟的同意到时候带上武媚娘。

    至于武媚娘这个当事人是否同意,这压根就不是问题。

    不管是程静雯还是李宽,对于武媚娘的心思,都一清二楚。

    甚至,整个楚王府中,大家都已经把武媚娘当做半个女主人了。

    迟早的事!

    “行吧,那我听你的!”

第402章 这就是蒲罗中?

    没等冬天来临,李世民的圣旨就下来了。

    好在楚王府也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倒是随时可以启程。

    “王爷,这个羽绒衣多带几件吧,听说江南的冬天阴冷阴冷的,比长安城还难受。”

    明天就是李宽离京的日子,李宽自己除了扔了几本高中级别的书给刘元和狄仁杰,顺便指导了一下戴全和李谚他们如何制作烧碱和硫酸,其他倒是没什么需要忙碌的。

    反倒是程静雯这个留在长安城的人,在房间里这转转,那转转的,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李宽需要携带的。

    “静雯,我这衣服已经装了好几箱了,够穿了。”

    李宽此番出京,带的人也不少。

    除了薛礼继续留在长安城护卫楚王府,席君买和王玄武都跟在身边,更有两百精锐护卫跟随而行。

    除此之外,王玄策、武媚娘、晴儿、九条杏香、王富贵以及一些厨子、马夫、匠人,整个出行队伍逼近三百人。

    这么多人,携带的辎重自然也不少。

    “王爷,要不让孙神医和林然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程静雯想了一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李宽需要携带的,结果发现似乎都齐全了,倒是随从里头只有张景这么一个以前王府里的郎中。

    虽然这几年张景低调的跟在孙思邈身边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技术确实跟孙思邈和林然还有一大截差距,这让程静雯有点担忧。

    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张景行不行啊?

    “不用,有孙神医在,我才能放心离开。”

    有系统在,离开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生病后无法治疗。

    不过,这个理由自然是没有办法拿出来说的。

    ……

    观狮山书院。

    格物学院自己组建了一只船队,准备前蒲罗中,然后择机往南探索。

    这算是李宽在书院里头抛出地球仪,跟大家说地球是圆的密切相关。

    李谚是倾向于相信李宽的说法的,但是没有经过验证,他也很难说服自己。

    而李义协和李耿则是完全冲着传说中的高产作物去的。

    连出海都没有出过,他们也没有那种迷之自信,能够去到遥远的美洲寻找楚王殿下口中的高产作物。

    所以这段时间,在李义协和李耿频频鼓动之下,在李谚的推波助澜之下,再加上许敬宗也知道李宽支持探索海洋,所以书院里专门从登州造船作坊购买了一艘最新式的海船。

    今天,同样是格物学院的船队离开长安的日子。

    当然,新式的大海船是不可能开到长安来的,他们还得去登州接收这艘船。

    “二郎,三郎,楚王殿下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你们兄弟两跟随书院的船队出海,为父是支持的,你们务必多看、多听、多学,不能辜负楚王殿下的栽培啊。”

    朱富裕站在渭水码头边上,看着朱银、朱铜两兄弟准备登船,忍不住再次叮嘱了几句。

    “对啊,你大哥我是只能在军中厮混了,前途也就这样。但是你们不一样,楚王殿下有多么重视观狮山书院的建设,你们是比我更清楚。听说明年开始,书院的学员如果通过毕业考核之后,一旦进入各个作坊,至少是三级工的待遇,并且也有机会进入衙门。”

    朱金作为老大,除了会识几个字,没有太多其他文化,跟着自己阿耶在热气球营里面努力。

    “阿耶,大哥,你放心,你们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什么胥吏,什么作坊的,说实在的,我是不感兴趣的,我就想在书院里面待一辈子,要是毕业后能够留在书院当教谕就再好不过了。”

    朱银和朱铜都是格物学院的学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跟着朱富裕坐过热气球的缘故,他们都对气候的变化很感兴趣。

    为何高空中会更冷?

    为何不同的地方,同一个时间的温度会差异那么大?

    地球是否跟楚王殿下说的那样,南北两个半球的气候完全相反?

    这些都是他们想要找到答案的。

    这一次,书院的船队要出海考察,他们两兄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报名了。

    “你这主意也不错,反正跟着楚王殿下,准没错。不过,听说海面上风高浪急,你们也要保重自己。”

    儿行千里母担忧。

    朱富裕的婆娘去世的早,他可谓是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拉扯大,眼看着两个儿子都要出海了,要说他一点担心都没有,也是假的。

    朱铜看到朱富裕这个模样,忍不住说:“阿耶,你放心,这次出海,我们的船员都是东海渔业的老水手,经验丰富的很。再说了,这一路南下,到处都有补给点,没什么大事的。”

    “阿耶,大哥,要登船了,你们在长安城也多保重!”

    朱银看到李谚已经站在甲板上开始催促大家,忍不住就要登船了。

    其他在码头上跟家人告别中的学员,也都纷纷开始登船。

    一时之间,渭水码头的气氛都凝重了许多。

    ……

    同一时间,蒲罗中还是艳阳高照,气温炎热。

    “萧船长,这里就是蒲罗中吗?”

    一艘大船缓缓靠近蒲罗中的码头,崔剑和萧华山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对这里的热闹场景感到好奇。

    “崔兄,这楚王殿下果然是大手笔啊,在这万里之外的地方,兴建了这么一座城池。”

    虽然眼前的这座城池完全没有办法跟长安城,甚至是广州城相比,但是萧华山也不是第一天下南洋了,对于占城、林邑各国的城池有着充分认识。

    他很清楚在蒲罗中建设这么一座城池,难度有多么高。

    “在广州的时候,那周二福说我们只需要运输各种农具、水泥、蜂窝煤到蒲罗中,东海渔业自然会低价出售香料给我们,看来,他们是宁愿让出一部分香料的利润出来,也要把这座城池建设起来啊。”

    萧华山和崔剑带领的这支船队,是萧家和崔家联合组建的平安贸易下属的船队,算是大唐下南洋中仅次于东海渔业的存在。

    原本,平安贸易的船队从杭州出发的时候,是携带了瓷器、丝绸等大唐特产,然后跟着东海渔业的船队一路南下。

    在广州补给的时候,朱二福主动的跟他们说了东海渔业的打算,让他们把丝绸和瓷器在广州卖了,换成蒲罗中急需的物资。

    这萧华山倒也很有魄力,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要知道,一旦朱二福说谎,到了蒲罗中,换不到香料的话,那么平安贸易今年肯定又要血本无归了。

    不过,萧华山觉得东海渔业居然愿意让自己的船队跟着他们下南洋,那就没有必要去坑他。

    所以他才敢下那个决定。

    至于萧锴和崔庆是否同意,那就是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范畴了。

    蒲罗中的码头还不算特别繁忙,平安贸易的几艏船只很快就停靠好了。

    “萧船长,你倒是好胆量!”

    有船队靠近,朱二福自然早就得到消息了。

    虽然平安贸易的船队是跟在他身后,不过他还是早了两天到达蒲罗中。

    “朱船长,农具、水泥和蜂窝煤,全部都在船上,一会还要劳烦你组织人手帮忙卸货呢。”

    萧华山上了码头,倒也不着急往城里走。

    虽然停靠的船只不算多,但是码头周边却是有不少昆仑奴在那里干活。

    一条宽两丈有余的水泥路,从码头边上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城门之中。

    “萧船长你放心,我们楚王殿下对萧公也是敬佩有加,平安贸易愿意跟随东海渔业的脚步来南洋,王爷是欢迎的。你要的香料,过几天就能准备妥当。不过,你这些货物,可是最多只能换到半船的香料哦。”

    东海渔业没有那么傻,哪怕是有香料岛,也不会用同样一船的香料去换一船蜂窝煤或者水泥。

    特别是水泥,朱富裕此次南下的时候,李宽已经同意派遣了几名水泥作坊的匠人来到蒲罗中,准备在这里修建一座水泥作坊,以便蒲罗中城能够更加快速的修建完成。

    毕竟,这玩意要是老从大唐运输,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成本太高!

    再说了,水泥的技术,哪怕是泄露出去了,危害也没有那么大。

    水泥这玩意,就不具备国际贸易的属性。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周船长,谢过楚王殿下了。听说这蒲罗中,如今是尉迟郎君坐镇,不知朱船长是否方便引荐?”

    “没问题,郎君如今出海了,预计过几天才归来,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朱二福来到蒲罗中之后,自然跟尉迟环说明了身后跟着平安贸易的船队的事情。

    所以,当天尉迟环就带着船队往香料岛而去,准备多运输一些香料回来。

    平安贸易开了这个头,后面其他的船队肯定会有样学样,将蒲罗中作为下南洋的目的地,在这里交换香料。

    这对于发展蒲罗中也算是有好处的,尉迟环自然也是支持的。

    作为扼守南洋通过西洋通道的要冲,蒲罗中完全具备进一步发展的潜力,这一点,尉迟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自然也能意识到。

第403章 离京还有这个福利?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倒。

    此次李宽离京,倒是有不少人来到码头相送。

    “媚娘,王爷可就托付给你了。”

    程静雯牵着武媚娘的手,在码头上说着悄悄话。

    “王妃娘娘,你放心,有我跟晴儿在,一定把王爷照顾的妥妥的。”

    武媚娘心中很是欢喜,不过,此时此刻却得摆出一副离别的愁绪出来。

    好在武媚娘的阿娘和妹妹武郭也在旁边,倒是真的能够让她感受得一丝离别的伤感。

    “师父,要不让弟子也跟着一起去吧,也好孝敬一下师父。”

    刘元跟狄仁杰站在一旁,眼看着李宽即将上船,忍不住再次出言建议。

    “不用,你们在京把小玉米照顾好就行了,可别让人欺负她了。”

    小丫头已经两岁多了,不甘于整体在楚王府内转悠。

    特别是李宽带她出门了几次之后,现在是每天都要出门去溜达溜达才行。

    不管是去渭水河畔,还是去观狮山书院,亦或是去西市转转,哪里都行,反正不能宅在家里。

    “师父,你放心,长安城中,谁也别想欺负小师妹。”

    狄仁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的似乎自己身手了得一样。

    其实,他只不过是粗通刀剑之术,本质上还是个文人。

    “阿耶,我也想跟你去下江南。”

    秦怀道抱着小玉米也来到了李宽身边。

    作为小玉米的护卫,秦怀道还是非常合格的。

    这段时间,小玉米没少出府,他都跟着身边,已经帮忙摆平了好几次事情了。

    当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小丫头自己在那里调皮捣蛋。

    “你现在太小了,等你长大了,阿耶就带你下江南。”

    虽然舍不得小玉米,不过李宽也没想想着要带着她一起出发。

    这一次巡视,虽然苏常地区是相对富足安定,但是沿着长江而上,就变得越来越原始,越来越不发达。

    哪怕是后世六省通衢之地的鄂州,如今也是属于很不发达的地区。

    这一次,朝廷虽然是主要在山南道和江南道推广南洋水稻,但是任命李宽为黜陟使的旨意里头,并没有明确说李宽只可以去这两个道。

    换句话说,但凡是有水稻种植的地方,李宽都可以去。

    这种到处乱窜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合带着一个两岁小孩。

    “阿耶,那你记得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礼物哦。”

    小玉米倒也没有哭着闹着要跟李宽走,主要是程静雯这个当娘的还在她身边。

    别看平时小家伙跟李宽很亲,但是,关键时刻,小玉米还是最粘程静雯。

    一帮人在码头上磨叽磨叽了大半天,眼看着太阳都当空照了,大家总算是都上了船。

    伴随着船帆慢慢的升起,船队缓缓的离开了码头。

    【叮咚!】

    李宽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提示音给转移了注意力。

    【触发新任务,我是神探!】

    李宽:???

    我不是神探啊。

    “系统,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

    【每破一个案子,会有额外的积分奖励,破案超过百个,将开启额外的兑换界面。】

    “额外的兑换界面?”李宽眼前一亮,“是说可以兑换更多的物品了吗?”

    现在的系统,可以兑换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少,大部分都是属于一些原材料性质的物资,成品的种类很少,迄今为止,也就是望远镜、手弩等有限的几种成品,是拿得出手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已经在作坊里可以生产了,兑换的意义已经不大。

    【没错,新的兑换界面,将会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兑换。】

    “有土豆吗?”

    【没有!】

    “有玉米吗?”

    【没有!】

    “有番薯吗?”

    【没有,都没有!凡是有生命的动物和植物,永远都没有!】

    李宽的激动心情,立马就少了三分。

    只要能够兑换几种高产农作物,哪怕是这个系统立马消失了,也是值得的啊。

    可惜,这个破系统,一点都不给力。

    “那有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宽:……

    原本以为系统在自己离京的时候,发了个大福利,现在看来,似乎有点水啊。

    这就像是后世的年终大会,原本以为老板哪怕是不会拿几辆车子出来抽奖,也会拿几部电脑、手机出来,结果……

    抽中的是“免裁券”、“迟到免处罚三次”之类的。

    这就像是要抽五百万的大奖,结果公司给你抽的是福利彩票一样。

    浪费感情啊。

    “王爷,已经看不清码头上的人影了,要不我们进船舱休息一会吧。”

    武媚娘看李宽站在甲板上发呆,以为他是还在想念送别的人们呢。

    “媚娘,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神探呢?”

    武媚娘:???

    “王爷,破案的话,各县有县令和县尉,州府有刺史,朝廷有刑部,王爷怎么突然会想要成为一名神探呢?”

    武媚娘虽然习惯了李宽的跳跃思维,但是还是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他居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前后之间,一点症状都没有啊。

    “陛下任命本王为黜陟使,它的职责就是掌察所部善恶,举大纲;巡省天下诸州,有巡察、安抚、存抚之名。换句话说,本王可以对地方官吏的吏治进行监督,看看他们是否一心为民,这查看各地案件的办理情况,不正是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吗?”

    李宽倒是很容易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不管是什么案件,都是有缘由,有动机的,只要多加推测,多方求证,总是能够找到证据的,王爷,到时候我们去旁听几次各县县令是如何审案子的,自然就心中有数了。”

    武媚娘虽然也没有办过案子,但是有些道理,却是能够想明白。

    事实上,她说的这话倒也没有错。

    这个年代的案子,特别是各个州县里面的案件,基本上是属于有迹可循。

    像是后世那种流串作案,心血来潮的情况比较少见。

    而在人口流动比较少的县里,这个特征就更明显了。

    当然,有的时候,罪犯也抓住了这个特点,犯罪之后故意栽赃陷害,而当地县令为了急于破案,可能就会把嫌疑人屈打成招了。

    “说的也是,等到了扬州,我们进城去瞧一瞧。”

    大唐的扬州,跟后世的扬州,地理位置上基本上是一致的。

    不过,它并不是属于江南道,而是淮南道治下。

    当然,这也没有关系,李宽这个黜陟使,就是相当于钦差大臣,哪里的事情都能管上一些。

    此次推广新式水稻,长三角地区是最主要的推广地之一,扬州、苏州、杭州这些地方,都是属于李宽重点巡查之处。

    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大唐的大好河山。

    真要说起来,李宽也只是一个今年才二十周岁的年轻人呀。

    每天过着老气横秋的日子,有点对不起这个身份地位和财富呢。

    ……

    五合居中,潘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亲眼看到楚王殿下离开长安了?”

    “是的,好多人去渭水码头相送,绝对是离开长安了。”

    这段时间,味之素隔三差五的搞出一个新菜式出来,而点都德也是很快就会跟进。

    就像是味之素来一个黄焖鱼翅,点都德就会来一个高汤鱼翅。

    听名字,还以为是两道不一样的菜,真正的去吃了,才会发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老大和老二你争我夺的,老三可就真的郁闷了。

    “那就好,楚王殿下不在长安城,这味之素和点都德总没有那么多新菜式上来了吧?”

    这段时间,潘旺觉得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天天都在追赶着味之素的新菜式,不断的模仿、借鉴和创新,可是,一道菜式还没有做满意,人家又推出新菜式了。

    最关键的是那味之素据说专门聘请了观狮山书院的人给他们做方案,每一道菜式出来,都能讲出一个故事出来。

    事实上,哪有那么多故事?

    都是编的。

    潘旺对此非常肯定。

    但是,偏偏那些顾客就很买账。

    “听说楚王府的新菜式,很多都是楚王殿下亲自指点的,如今楚王殿下不在长安,至少在未来的一年内,味之素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惊艳的菜式出来了。”

    伙计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各个铺子里的伙计,很多都是一做就是一辈子的,可没有什么跳槽的概念。

    不是知根知底的,很多掌柜的都是不用的。

    这五合居的生意好坏,也是直接关系到伙计的饭碗和工钱呀。

    “嗯,不过我们也不能松懈,乘着这个机会,我们也搞几个新的菜式出来,看看能不能反超了味之素。”

    一直以来,潘旺都是不认为自己会败在房遗爱手中的,自己现在会输,是因为味之素有楚王殿下这个外援。

    如今大家回归到一个起跑线了,他的信心也就上来了。

    “这段时间,长安城通往各地的水泥路修建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各种各样各处的食材也有机会在更多的时间内来到长安城,我们的新菜式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行,要是办成了这事,我给你们涨工钱!”

    ……

    李宽离京不到几天时间,长安城不大不小的就发生了几件看起来和李宽没什么关系,但是谁都不认为真的没关系的事情。

    “许参军,这曲江书院,昨日的落成仪式搞得规模宏大,据说朝中不少老臣都出席了,就连房相也露了个面。”

    刘界作为观狮山书院第一批学员,又是参加了明算科获得三甲的学员,自然得到了重用。

    虽然他不像他大哥刘元能够拜入到李宽门下,但是在观狮山书院,他也很得许敬宗重用,整天跟在他身边做事。

    会读书的人,一旦读出了名堂,往往都会往仕途上去走,刘界很明显就是这样的。

    “城南韦杜,虽然不如五姓七望那么声名显赫,但是在长安城的影响力,其实一点也不比他们低啊。我原本以为会是五姓七望的哪家先跟着观狮山书院一样建设属于自己的书院,没想到却是韦杜两家抢了个先。”

    曲江书院的建设,不是昨天才开始的,而是之前就有一些动静了。

    只是许敬宗没想到会在昨天突然宣布书院成立了。

    “是啊,韦杜两家世代联姻,他们一起成立曲江书院,听说连当朝大儒欧阳询也被请到了书院担任院正呢。”

    刘界如今的个人前途全部都跟观狮山书院绑在了一起。

    如今这个曲江书院的建立,多多少少会对观狮山书院带来一定的影响,这让他非常紧张。

    “韦杜联手又如何?算学院和格物学院就不用说了,医学院和农学院也不用怕,无非就是他们在经学方面和法学方面可能会压我们一头。从明年开始,我们也加大明法科的投入,到时候科举的时候,五科一起考,我们四科都能压过它们,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大唐如今是越来越重视科举了。

    这几年,高中进士科和明经科的生员,吏部都安排了实职。

    有些厉害的,直接就被任命为一些下县的县令。

    这么一来,对读书人的刺激可就大了。

    别看大家天天嘟囔着说县令是七品芝麻官,但是那也是朝廷堂堂正正的官员啊。

    别忘了,在小地方,后面的朝代可是有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的说法呢。

    “王爷离京之前也说过,要书院明年继续扩大规模,我估计后面可能还会有其他书院成立呢。”

    刘界的见识是不差的,再加上又经常能够接触到许敬宗、王玄策、上官仪这些人物,成长的也是很快。

    官场上,一个好的师父,比什么都重要啊。

    “那是自然。听说长孙家和荥阳郑氏一起在渭水北边购置了几千亩旱地,我估摸着很可能也是要用来建设书院的。如今曲江书院一亮相,他们的进度肯定会更快,其他的家族多多少少也会有动作。”

    许敬宗身为观狮山书院的负责人,自然是知道书院潜在的影响力。

    不过,他倒是对于这种局面持欢迎态度。

    没有对手,怎么衬托自己的优秀呢?

第404章 寒冬腊月下扬州

    从长安城到洛阳,再到汴州,然后往东南直下扬州,这都是属于大运河的成熟路线。

    李宽一行人顺河而下,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市桥灯火连霄汉,水郭帆樯近半牛。这扬州城,不愧是南方的经济中心啊。”

    李宽下了船,还没进扬州城,就感受到了扬州那种贸易往来、商贾云集景象的景象。

    不客气的说,如今的扬州已经是大唐南方最主要的经济中心,哪怕是杭州、明州、泉州和广州这些海贸城市,也比不上它。

    因为扬州作为长江入海口最重要的城市,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海贸城市,扬州市舶司也是在去年就已经成立了。

    “扬州是运河和长江的交汇点,再加上西晋八王之乱以后,许多中原士族都往江南迁移,如今大唐最繁华的地段,已经慢慢的有了从关中地区变为江南地区的趋势了。”

    王玄策见多识广,对此分析倒是非常到位。

    事实上,他的分析也是跟后世很多专家学者的说法是很一致的。

    扬州是大运河邗沟段的.asxs.,这条最初由春秋时期吴国开凿的运河,历经杨广时期的疏浚、整治,到贞观时期,已经成为沟通长江、淮河流域的纽带,也是通往长安、洛阳最重要的水路。

    长安城中,至少有三成的外来货物是从这条运河而来。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王玄策是不知道的。

    那就是扬州在唐朝如此兴盛,是因为此时的扬州是长江河口的顶点,后面没有其他城市跟它竞争,因为它的下方是水面开阔的喇叭一样的一片河口湾,水面开阔,方便船只移动。

    但是,随着长江里的泥沙淤积、沙洲并岸,长江河口慢慢的东迁,扬州的河道就不是那么适合大船的停靠了。

    这就为何到了辫子朝的时候,为何扬州还是长江与大运河的交接地,但是地位却是远不如唐朝,反而是上海这座海边城市崛起了。

    “是啊,岭南而来的船队也好,南洋各国的船队也好,要去到长安,基本不是从杭州靠岸,就是从扬州靠岸。哪怕是在杭州靠岸,最终也还是要路过扬州,依我看来,这扬州的地位,短时间内,只怕还要有所上涨啊。”

    李宽虽然对扬州的情况不算特别了解,但是从唐诗里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扬州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事实上,扬州最辉煌的时候,其实是安史之乱,关中地区实力大降,江南地位迅速上涨的时候。

    “王爷,说起来,这扬州,还是我出生之地,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小,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呢。”

    武媚娘的一席话,倒是让李宽大吃一惊。

    “媚娘,你不是利州出生的吗?”

    在后世,武媚娘到底是哪里出生的,一直都有争议。

    有说是利州的,也有说是长安的,还有说是洛阳的,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李宽还真没想到她居然是扬州出生的。

    “王爷,先父贞观二年才到利州赴任,那时候我已经比小玉米还要大了,怎么可能是利州出生的呢。不过我在利州长大,倒是对的。”

    “应国公还在扬州为官过呀,这个本王倒是着实不知道呢。”

    “先父在扬州的时候,只是区区一个长史而已,王爷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

    武媚娘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扬州的那段经历了,自然不会介意李宽不清楚。

    “没想到你跟扬州还有这么一道渊源,那我们倒是要在这里多停留几天。”

    ……

    扬州江都县。

    县令顾炼在县衙后院之中吃着午饭,不过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虽然桌上的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香焖羊肉,但是好几次筷子送到嘴边就停下,筷子上夹的羊肉掉了也没有发现。

    坐在他旁边的女儿顾盼盼忍不住问道:“阿耶,莫不成那个长安而来的黜陟使要难为你?我听说他都在江都县停留了好几天了。”

    楚王殿下以黜陟使的身份来到扬州,自然不可能低调,扬州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这段时间朝中来了大人物了。

    而这楚王殿下的名声,却是有好有坏。

    扬州离长安城比较远,很多从长安来的消息,传着传着就失真了。

    很多时候,百姓们都倾向于相信这些王公贵族的负面消息,对于正面的传闻,反而不一定相信。

    当然,李宽的传言比较特别。

    有些喜欢他的,简直就把他当做明星一样崇拜。

    有些不喜欢他的,却是认为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哪怕是有不少的佳作流传出来,也是假借他人之手完成的。

    这顾炼的独生女顾盼盼就是后者。

    作为扬州城有名的才女,她自然是听说过李宽的大名。

    可是当她听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李宽在青楼中所作,而李宽更是长安城四害之首的时候,后面的传闻,她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了。

    “这几天刚好有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一个处理不好,这楚王殿下可能就拿我杀鸡儆猴了。”

    顾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过今天下午李宽还要继续在江都县衙旁听他审案子,却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阿耶,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县衙,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楚王殿下是否真的跟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顾家是江南大族,据说是越王勾践的后裔。

    在东晋时期,凭着雄厚的经济实力,和永嘉之乱后南渡而来的北方豪族琅琊王氏联合辅佐司马睿登上了皇位。

    投桃报李,顾氏从此就成为东晋皇室关照的对象,许多家族成员开始进入东晋的权利核心。

    而吴郡顾氏家族也真正的成为当时的名门望族,一直到隋唐时期,仍然是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世家。

    顾炼是如今顾家长房嫡子,而顾盼盼是顾炼唯一的女儿,在扬州城里,哪怕是扬州刺史也要给顾家几分面子,造就了顾盼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盼盼,不可乱来,这楚王殿下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顾炼如今是自顾不暇,这黜陟使可是有当场把他这个县令给摆官的权利的。

    “阿耶,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

    江都县衙。

    “啪!”

    顾炼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坐在侧边的李宽和王玄策和一个有点面生的俊美书生,使劲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呼一声,“升堂!”

    “威——武——”

    堂中两排胥吏,拿着一半红一半黑的木棍,不断的撞击着地面,给人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紧迫感。

    李宽观看江都县令顾炼审理案件已经两天了,对这一套流程自然很熟悉。

    这一套流程,大概就是要给犯人传达一些压力吧。

    人在重压之下,才比较容易招供。

    “带人犯!”

    顾炼偷偷的瞄了一眼李宽,发现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王爷,这顾县令审案,倒也中规中矩,谈不上什么出彩,也说不上有什么纰漏。”

    王玄策在一旁低声轻语。

    李宽没什么从政经验,王玄策是知道的。

    特别是这些基层的县衙之中事务,李宽更是知道的甚少。

    “我倒是以前在利州的时候见过审案的情景,比这江都县可是直接多了。”

    顾炼刚才看到的面生的书生,真是女扮男装的武媚娘。

    虽然她是扬州出生的,但是对扬州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亲人需要拜访。

    李宽接连去县衙听了两天审案,她留在一边并没有什么事做,干脆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跟在李宽身边了。

    “哦?怎么个直接法?”

    “地方上审理案件,对口供非常重视。可以说整个案件审判的过程,都是围绕口供的取得进行,最终的判决也是建立在口供基础之上的,所以为了获得口供,行刑逼供就在所难免了。”

    武媚娘看到李宽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心中很是开心。

    “行刑逼供?”

    李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在没有天眼,没有指纹检测的年代,拿什么“无罪论”来审理案件,那是完全不现实的。

    相反的,很多时候行刑是很有必要的,很多案件也是这样破解的。

    当然,不可免办的,也会有一些冤假错案。

    “对啊,大唐律中还专门对刑讯时使用的工具进行了规定呢。喏,那个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讯囚杖,就是标准的行刑工具。”

    武媚娘指了指堂中的几根囚杖,很是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才华。

    大唐律这种枯燥的东西,一般人是看不下去的。

    偏偏武媚娘从头到尾都看过,还把主要的内容都给记下来了。

    没想到今天倒是有了用处。

    就在李宽和武媚娘说着话的时候,人犯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顾炼再次瞄了一眼李宽,发现他没有看着自己,稍微松了一口气。

    “人犯张祥,你可知罪?”

    “县令,草民冤枉啊!”

    张祥已经被提审了好几次了,不管有罪没罪,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认罪。

    “哼!张祥,本官问你,你说那天夜里你在林森家中喝酒,可还有其他的证人?”

    张祥跪在堂中,颤抖着说:“林森家中上无老,下无小,就他自己一个,那天夜里,没有其他人看到我们两在一起喝酒。”

    顾炼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林森那边,说:“林森,张祥说本月初一他在你家喝酒,一直到亥时三刻才回家,是否属实?”

    不等林森回答,顾炼再次“啪”的猛击惊堂木,“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说谎,那可就是从犯。杀人犯的从犯,至少也是流放三千里的处罚。”

    听顾炼这么一说,林森忍不住身体颤抖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张祥之后,抬起头来说:“县令,草民所说,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不敢有任何谎言,请县令明察秋毫,放过草民啊。”

    听到林森还是这一套话,顾炼面色铁青的继续问:“那你说,那天你们喝了多少酒,喝的是什么酒,酒是从哪里买的?”

    “喝的是绍兴花雕酒,两个人喝了一坛,酒是从乡里的铺子中买的。”

    坐在旁边的李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一套对话,这两天自己已经听了好几遍了,都快能背下来了。

    这案子的卷宗,他也都看过,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压根就没有后世各种悬疑小说里头写的曲折离奇。

    死者是江都县下面一个乡里的小地主,家中有良田上千亩,在江都县还有几处铺子,勉强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不过,这个小地主的婆娘,今年刚刚去世,他又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也是病入膏肓。

    而这个女儿的女婿则是张祥。

    这个月初一,小地主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

    不管是什么年代,谁是案件的最大受益者,那么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顾炼能够做到江都县这种上上县的县令,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

    他安排县衙的不良人多番盘查之后,果然锁定了张祥。

    小地主的婆娘死了,唯一的女儿在听到噩耗之后,病情加重,死了!

    那么他的家财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张祥头上了。

    不客气的说,没有人比张祥更具有杀人动机了。

    不过,在讲究口供的年代,张祥有着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据。

    那天下午,他去了狐朋狗友林森家中喝酒,一直到亥时三刻才回家。

    本来的话,行刑逼供一下,十有**,这个张祥就认罪了,顾炼就又能当一次青天大老爷,说不准还能从小地主的无主之财上面落到一些好处,可谓是名利双收。

    偏偏李宽这个黜陟使来到了扬州。

    来了就来了吧,按理说最该操心的是扬州刺史才对,哪知道这个楚王殿下偏偏赖在了江都县衙。

    这个时候,顾炼哪里敢行刑逼供啊?

    这不是给李宽这个黜陟使送功劳吗?

    这么一来,就尴尬了。

    人命大案,不管是在那个年代,都是属于需要必破的案件。

    这拖延的久了,说不准就会引起辖区百姓的担忧。

    李宽觉得有点腻味,这种审案,没啥看头啊。

    “楚王殿下,要不请您移步到后院,下官有些话想要跟王爷禀告。”

    顾炼看到今天似乎又要进入到死循环之中,忍不住心中一横,准备请李宽去后院,跟他说明行刑逼供的必要性。

第405章 这个案子怎么破?

    江都县的胥吏,都是知道坐在顾县令旁边的是长安城远道而来的楚王殿下。

    如今看到两位大佬离开了大堂,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武媚娘看到堂中的两名人犯,不由得拿起了旁边的案卷,起身来到了犯人面前。

    虽然堂中没有人认识武媚娘,但是这是楚王殿下带来的人,自然没有哪个胥吏敢出声质疑什么。

    只不过看到这么一个面相俊美的书生站在堂中,大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就连躲在一旁偷偷观看的顾盼盼,也不由得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俊的郎君!

    自己在扬州城,可是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俊俏的人儿啊。

    自己今天还真是没有白来呢。

    “这个月初一,你在林森家中喝酒?”

    武媚娘拿起了卷中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祥。

    “是的,草民这个月初一下午就去到了林森家中喝酒,一直到亥时三刻才离开。”

    张祥虽然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人会来问自己,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酒,酒从哪里买的?”

    “喝的是绍兴花雕酒,喝了一坛,从乡里的铺子中买的。”

    武媚娘一边问话,一边记录着,旁边的胥吏本来还一脸好奇,见到武媚娘不过是老生常谈的问这些问题,不由得觉得无趣。

    这些问话,顾县令已经问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们都能背下来了。

    武媚娘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在张祥面前,“那个酒好喝吗?”

    “好……好喝!”

    张祥稍微愣了一下,继续点头回答。

    “从乡里谁家的铺子中买的?”

    “陈掌柜家的铺子里买的。”

    “很掌柜平时买东西都童叟无欺吗?”

    “是的。”

    “陈掌柜铺子中,你是否知道有没有卖一种烧刀子的酒?”

    “不……不知道!”

    “这烧刀子酒在长安城很受欢迎,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陈掌柜知道你那天要跟林森喝酒吗?”

    “不……不知道吧。”

    “那陈掌柜知道你杀了人吗?”

    “不知……”

    那张祥条件反射一样的就要回答不知道,不过却是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连忙大声补充道:“这位郎君,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我是冤枉的。”

    “你不要紧张,没有杀人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呢。我也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啦。”

    武媚娘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对了,那天是初一,月亮应该是弯弯的,很是好看吧?”

    武媚娘走了几步,有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问了一句。

    “对,没错,那天是初一,月亮是弯弯的,很是好看。”

    张祥赶紧附和了一句。

    “你说谎!”

    武媚娘大声呵斥,“这个月的初一,明明是个大阴天,乌黑乌黑的,哪来的月亮?”

    “啊?对,是大阴天。郎君,草民……草民刚才一时紧张,记错了。”

    张祥的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而周围的胥吏也渐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

    那个顾盼盼看着武媚娘的表现,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如此人物,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郎君啊。

    阿耶也一定会喜欢的吧?

    “是吗?你确定记错了吗?”

    武媚娘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祥。

    “对,是草民记错了,请郎君谅解,那天确实是大阴天。”

    武媚娘俊美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在张祥看来确实那么的吓人。

    “哦,我刚才说错了,其实这个月初一,是个大晴天,满天繁星,月亮高高挂起呢。”

    刷!

    张祥的脸色这些彻底变得惨白。

    不过,他毕竟是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的人,大声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忍不住辩解着说,“郎君,那天的花雕酒太好喝了,草民喝的有点多,喝高了,记不清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月亮了。”

    “记不清?呵呵,一个记不清就想敷衍过去?你是觉得堂中众人都是傻子吗?你的供词遮遮掩掩的,肯定是在说谎。”

    武媚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看了看李宽和顾炼还没有回来,立马加快的审理进度。

    “草民没有说谎,草民是冤枉的啊,请郎君为草民做主啊。”

    “没有说谎你紧张什么?你看你身子都在颤抖了,额头上都是汗水。”

    “草民……草民……”

    张祥忍不住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明明前面两天都好好的啊,一切都按照自己设想的在进行,那千亩良田,万贯家财,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了。

    自己连怎么花这些钱财都已经想好了,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我再问你,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那天晚上我在林森家中……”

    武媚娘不等张祥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问你杀人那天晚上,我是问你杀人之后的那天晚上。”

    “杀人之后……”

    被武媚娘步步紧逼的问讯了一番话,刚才又险些出了大篓子,张祥的脑中已经彻底一片混乱。

    就在他忙着解释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弄出了更大的篓子。

    这张祥,本来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心理素质固然是比一般人要好一些,要不然也不敢做杀人的事情,但是如今被武媚娘这个一炸,心理防线立马就奔溃了。

    再加上此时此刻,那个顾盼盼冲了出来,“你还说没杀人,你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还敢说没有杀人?”

    堂中突然冒出一个长腿妹子,武媚娘愣了一下。

    好一个标致的人物。

    不过,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给武媚娘解答。

    不过,堂中众位胥吏,倒是知道这是自家县令的宝贝女儿,不敢多言。

    “我……我……”

    此时此刻,张祥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瘫坐在地面上。

    “我……我认罪,我鬼迷心窍,我……”

    武媚娘一脸无语的看了看张祥,再看了看这个妹子。

    眼看着自己都已经要胜利了,结果这个妹子跳出来。

    她这算是出来摘桃子吗?

    当自己是软柿子?

    “这位姑娘,这里可是江都县县衙的公堂,你是何人?”

    看到周边的胥吏都无动于衷的样子,武媚娘察觉到眼前这个妹子的身份估计有点特殊,觉得有必要先问一问到底是啥情况。

    “我是顾盼盼,顾炼是我阿耶呀。”

    顾盼盼心中满是激动,两眼发光的看着武媚娘。

    他跟我说话了?

    他居然真的跟自己说话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啊!

    好疼!

    顾盼盼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结果疼的快要哭出来了。

    “请问这位郎君怎么称呼?扬州城中我好想没有见过你?”

    我……我叫武照。”

    武媚娘看着顾盼盼那热切的眼神,有点不习惯。

    怎么那个眼神,有点像是王爷偶尔看自己的一样呢?

    不过,想到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装,她倒是没有说自己是武媚娘。

    “武照?好名字,武郎君是跟楚王殿下从长安城而来的吗?听说长安是天下第一大城,有我们扬州繁华吗?武郎君什么时候回长安呢,我可以跟着一起去长安玩吗?”

    武媚娘:……

    什么时候大唐的姑娘们如此热情、主动了?

    嗯,看来,不够帅,不够有钱的人,是没法感受到姑娘们可以有多么主动的。

    眼前这个姑娘,要说脸蛋,那也是国色天香,再加上王爷经常提到的大长腿,又有顾县令这个父亲,在扬州城里,应该有很多仰慕者才对啊。

    为何像是没有见过男人一样?

    其实,武媚娘是低估了自己女扮男装之后的俊俏程度了。

    哪怕是李宽坐在她身边,都得逊色三分。

    再加上一副才思敏捷的模样,对顾盼盼这种妹子的杀伤力,那真是不要太大。

    “我是跟随楚王殿下从长安而来,王爷什么时候回京,我就什么时候回京。”

    就在武媚娘和顾盼盼在那里尬聊的时候,顾炼跟李宽也在后院之中谈着这个案子。

    “楚王殿下,其实县衙的不良人基本上已经调查的很全面了,这个张祥应该就是杀人凶手,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们上一些行刑呢?”

    上行刑本身不见得有多大问题。

    大唐律中也有相关规定,不过,并不是你想怎么上都行的。

    要不然顾炼也就不会纠结了。

    这种律法的暧昧之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地方。

    再加上李宽这个黜陟使新官上任,他不想有任何把柄被抓住,这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可以啊,顾县令按照往常的办案手段来处理就行了。”

    李宽觉得有点失望。

    虽然这个案子不复杂,行刑之后十有**那个张祥就招供了。

    但是,李宽希望看到的是大宋提刑官里头那种让人拍案叫绝的破案手法,是那种哪怕你罪犯不承认,我也能零口供的定你罪的破案。

    很显然,这个顾炼不具备这种能力啊。

    “多谢楚王殿下理解,那下官一会就回去重新审理!”

    顾炼松了一口气,压在自己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接着,他赶紧邀请李宽重新回到大堂,把案子给审了,免得夜长梦多。

    而在大堂之中,当李宽和顾炼从新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盼盼,你怎么会在这?”

    顾炼看到场中的女儿,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搞定了楚王殿下,正准备趁热打铁的把这案件办理成成铁案,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碰到了意外。

    这里可是县衙的大堂。

    自己女儿居然站在中间跟王府的幕僚在那里说话,地上人犯瘫坐在那里。

    这个画面,有点不对啊。

    “阿耶,你回来了。你刚才错过了武郎君断案的过程,实在是太可惜了。”

    顾炼:???

    顾盼盼此话一出,大堂之中的胥吏们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胥吏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身旁的伙伴。

    “这……这个武郎君这是把案件给破了?”

    “好……好想是吧。那个张祥不是都已经要招供了吗?”

    此时,其他的胥吏也都爆发出了热烈的响动。

    大家也不顾这里还是县衙公堂,纷纷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案子破了?”

    顾炼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还以为自己这几天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对啊,那个张祥已经招供了!”

    顾盼盼邀功似的来到了顾炼的身旁,飞快的将刚刚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原来那个张祥,一直都在觊觎自家岳父的财产。

    但是最近他听说岳父有买一个儿子回来养的打算,立马就心生歹意。

    这岳父家里要是有子嗣了的话,那他的家产就跟自己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所以他跟自己平时鬼混的比较好的林森提前串通好了,然后在这个月初一把自己岳父给杀害了。

    他甚至还招供了自己杀人的过程,以及作案工具的藏身之处,县衙中已经有胥吏去取证物了。

    可以说,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任何异议,妥妥的告破了。

    “楚王殿下果然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身边卧虎藏龙,下官是在是佩服,下官要替江都的百姓感谢楚王殿下呢。”

    顾炼此时总算是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他也不纠结武媚娘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会不会衬托出自己的无能这个问题了。

    能把这关顺利的圆过去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李宽此时也不由得多看了武媚娘几眼。

    自己带的是武媚娘,不是狄仁杰啊?

    没听说武媚娘还有这种破案才能啊?

    而武媚娘却是难得的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得意的看着李宽。

    你快夸我啊。

    快来夸我呀。

    “顾县令客气了,案子破了那就好。”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不用李宽再盯着了。

    一个江都县,也没有那么多的大案。

    今天自然不会有其他什么重要案件升堂审理了。

    再说,此时李宽还想问问武媚娘审理案件的事情,也就没心情留在县衙之中了。

    “那个,武郎君,我还有一个问题,初一晚上,到底是不是阴天啊?”

    顾盼盼从身后追过来,满是好奇的看着武媚娘。

    “我不知道啊!我随口说说的。”

    武媚娘俏皮的笑了笑,直接让顾盼盼的心跳飙到了一百二。

    不过,李宽倒是狐疑的看了看顾盼盼和武媚娘,觉得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空气中飞来飞去。

第406章 楚王殿下,您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练手啊?

    武媚娘在顾盼盼追星一样的跟随下,跟着李宽离开了江都县县衙。

    【恭喜宿主踏出我是神探的第一步,破解案件一个,奖励五百积分。】

    李宽刚刚离开县衙,一向懒惰的系统居然就有了动静。

    破一个案件就奖励五百积分?

    这个系统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多破几个案子,岂不是就不用老是担心积分不够用了?

    “系统,是每破一个案子就奖励五百积分吗?”

    【你想多了!这是你破的第一个案子,又是杀人案,所以奖励五百积分。】

    难怪!

    李宽觉得这才是系统的正常表现啊。

    不过,武媚娘破的案子也能算在自己头上,这一次的任务,也算是比较够意思了。

    “王爷,这杀人案已经破了,那我们明天还来这江都县衙吗?”

    武媚娘跟李宽上了同一辆马车,王玄策识趣的自己骑着马跟着后面。

    反正有席君买陪着自己说话,倒也不觉得无聊。

    “来啊,为什么不来?这江都县除了这个杀人案,应该每天都会有一些鸡皮蒜毛的小案子吧,我们也过去一起看看。”

    连杀人大案都这么轻松的破解了。

    而这破解过程,完成展露了武媚娘对人心的把握,对说话技巧的掌控,对压力施加的技巧,这让李宽很是期待接下来的案子会是如何进展?

    会不会跟三国演义里的庞统一样,一天时间就把累计了一个月,甚至是几个月的各种案子都给破了呢?

    自己这个【我是神探】的奇葩任务,是不是很快就有希望完成了?

    到时候,额外开放的兑换界面,能够兑换到什么东西呢?

    “行,我们去再过去看看吧。不过,我们这次是来巡视新式水稻推广的事情的,一直待在县衙,会不会不大好呢?”

    武媚娘莫名的想到了顾盼盼那火热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

    怎么对付男人,她很有信心。

    当初自己母女三人在长安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一些人口花花的想要看看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最终都没有讨到好。

    可是这个顾盼盼有点不一样啊。

    自己还从来没见碰到过这种局面呢。

    早知道今天就不女扮男装的跟着王爷了。

    ……

    江都县县衙后院。

    顾炼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这里居住。

    虽然顾家在扬州也有自己的宅子,不过大多数的县令都是居住在县衙之中,顾炼也只好随大流。

    好在江都县作为一个上上县,县衙建设的倒也不差,后院里面,不比一般的富贵人家差到哪里去。

    “阿耶,你说那武郎君那么厉害,为何楚王殿下前两天不带他过来呢?”

    晚饭的时候,顾盼盼还是满脑子都是武媚娘的身影,说什么都能跟她扯到关系。

    “盼盼,你问我,我去问谁啊?人家肯定是楚王殿下身边的能人,有几分本事也是很正常的。”

    顾炼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菘菜,要被猪给拱了。

    不过,要是真能嫁给楚王殿下身边的幕僚,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自己就一个女儿,要是远嫁长安城,这辈子想要再见面,可就难了。

    “这楚王殿下巡视天下,会在扬州待多久呢?下一站去到哪里呢?”

    “为父不知道楚王殿下会在扬州待多久,但是扬州往下就是苏州和杭州,特别是那苏州,水稻种植面积冠绝江南,殿下是肯定会去的。”

    顾盼盼以前对衙门里的事情,一向是没有兴趣,但是今晚却是问东问西的问了不少。

    好在顾炼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倒是认真的给她解答了一番。

    “阿耶,府里面在苏州和杭州不是都有不少产业吗,之前你不是想让我找时间去看一看,搞清楚自己家里的产业情况,我觉得阿耶你这个建议很不错,我也不能整天只顾玩乐,也要替阿耶分担一下负担。阿耶作为江都县令,也不方便随意去苏州和杭州,那么女儿最近找个时间,跟顾管家一起去这些地方看看吧。”

    顾炼:……

    自己这两年跟她说过多少次这事了,每次顾盼盼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离开扬州城一步。

    至于府上的各种产业,她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天天热衷于参加扬州城里各种各样的诗会,想着才子佳人的事情。

    如今,不过是一日功夫,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自己这个心啊……

    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啊。

    “阿耶,你倒是点个头嘛。”

    看到顾炼居然沉默的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顾盼盼追问了一句。

    “盼盼,那武郎君,真有那么好吗?”

    顾夫人在一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阿娘,你那是不知道,要是早个十几年你看到武郎君,那估计就没有我阿耶什么事情了,说不准我都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呢。”

    顾炼一脸黑线,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不过心中却是默默的思索了一下,自己有那么丑吗?

    当年自己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要不然怎么能够有机会娶得扬州第一美人?

    “咳咳!”

    顾夫人一口汤没有吞下去,差点噎着了。

    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这倒是让她对这个武郎君提起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只是见了一面,就把自己女儿的魂都给勾走了?

    “老爷,那武郎君,真的有盼盼说的那么不凡?”

    二比一!

    顾炼倒也不敢继续沉默下去了。

    没办法,别看在县衙里头,自己掌握着一帮人的生杀大权。

    但是在后院里头,却是……

    哎,一言难尽。

    “能够让楚王殿下带在身边的,有几个人是不凡的?”

    在自己夫人和女儿面前要夸奖别的男人,顾炼觉得浑身都别扭。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啊?阿耶,你平时都要吃三碗饭的,今天怎么才吃了一碗就不吃了?”

    顾盼盼有点不明白为何自己阿耶今天的饭量下降的这么厉害。

    ……

    江都县的一处豪宅,是扬州刺史给安排给李宽的临时居所。

    “媚娘,今天你这一出,可是把那顾县令和江都县的胥吏都给震惊了啊,估计好多人今晚都要睡不着觉呢。”

    对于断案,李宽虽然看过不少电影电视,但是论到他自己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头绪。

    就像是这次的杀人案,李宽也是听了几天,也没有找到特别好的方法。

    但是武媚娘今天只不过是跟着自己去听了一下,就有了这么惊艳的表现,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王爷,这一次有很大的偶然因素在那里。要是碰到一个心理素质比较好的犯人,那我这样是套不出他的话来的,甚至会重现陷入顾县令那样的死循环之中。”

    武媚娘虽然心中甚是开心,不过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很谦虚。

    事实上,她也确实认为今天的破案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这就足够了,明天我们再去县衙,让顾县令把最近还没有断案的案子的卷宗全部都找出来,我们也当一回造福百姓的好钦差。”

    李宽还想着赶紧多断几个案子,好多挣一些积分,多兑换一些物品出来。

    不说其他,单单是特殊钢,如果不是因为积分有限,李宽就像兑换个几十几百吨出来,锻造一批绝世兵器,那个场面,绝对是很震撼。

    可惜,到现在为止,他兑换的特殊钢,加起来都还不到一吨。

    积分有限啊!

    五十个积分才能兑换一斤特殊钢,这价格,实在有点贵。

    毕竟,系统跟随了李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积分超过一千的时候呢。

    这一次,只是断了一个案子就奖励了五百积分,不管是因为案件是杀人案,还是因为这是第一个案件,至少可以说明这一次的任务,奖励是丰厚的。

    这么好的挣积分机会,李宽怎么舍得放弃?

    “王爷,一切都听你的。”

    武媚娘微微一笑很倾城,让李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本来她的身材就算是很不错的,而穿了新式的亵衣之后,那种轮廓感就更加的明显了。

    李宽觉得自己这一年,估计要忍的很痛苦了。

    当然,指不定哪天……

    ……

    江都县衙,顾炼跟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饭。

    “顾县令,楚王殿下来了。”

    一口粟米粥才咽下去,就有胥吏进来给顾炼汇报消息。

    “楚王殿下来了?那个武郎君有跟着一起来不?”

    顾盼盼不管自己阿耶心情如何,赶紧插了一句话。

    “来了,楚王殿下今天带的人跟昨天是同一批人。刚刚已经让胥吏把最近的案卷,特别是还没有破的案卷全部抱出来给他看了。”

    胥吏有点忐忑的看了一眼顾炼。

    在县衙里做的久了,自然知道不可能所有的案子都能够经得起推敲。

    有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一些案子就会草草结案。

    而又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一些案子会一直没有办法结案。

    楚王殿下可是大唐的亲王,如今有贵为黜陟使,哪怕是扬州刺史见了他,也得矮三分。

    如今这么一位大人物,整天就往江都县衙跑,这由不得让大家不多想啊。

    莫不成有谁在楚王殿下那里说了江都县的坏话?

    还是楚王殿下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次是专门来差江都县的?

    不管是哪一种,江都县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没有人认为李宽整天待在江都县衙,会是一件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

    “身正不怕影子斜,楚王殿下要查阅,那就让他查吧。”

    顾炼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心情继续吃早饭了。

    “阿耶,你不吃了吗?我还没有吃完呢。”

    顾盼盼看到自家阿耶起身准备往外走,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你继续吃就行了,为父要去县衙了公干了。”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啊,你不吃了,我岂不是也不能吃了。”

    “盼盼,别闹,这一次楚王殿下指不定是听信了谁的谗言,要拿为父开刀了,你就别添乱了。”

    顾炼面色复杂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种局面,自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作为顾家的头面人物,顾炼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在乎这个县令的位置,哪怕是去职了,江都县的很多事情,仍然还是他说了算。

    毕竟,作为扬州府有数的名门望族,顾家的底蕴还是很深厚的。

    各个县衙的胥吏,甚至是一些乡里的里正,都是顾家的人。

    但是,他这几天也是疯狂的打听了一番楚王殿下这几年的事迹。

    说实在的,他现在心有点虚。

    虽然他自认为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没有什么明显的贪墨行为,但是这位楚王殿下,他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谁知道他会不会借自己人头一用,以期达到其他的什么目的呢?

    “阿耶,不应该啊,我看昨天那武郎君审理案子,也是有礼有节有据的啊,应该也是讲道理的人。”

    顾盼盼看到自己阿耶突然之间神情变得这么严肃,脸上也有点慌乱。

    这楚王殿下如果真是冲着自己阿耶去的,那自己和武郎君,还有什么戏吗?

    “希望如此吧。”

    顾炼强压下心中的担忧之情,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往前院走去。

    “阿耶,等我,我也要过去。”

    顾盼盼也不吃早餐了,迈起那筷子一样的一双大长腿,跟在顾炼后面。

    而县衙的大堂旁边的一处房间里,武媚娘正快速的翻阅着卷宗。

    “王爷,这个案子应该可以破。”

    “这个难度也不是很大,媚娘有信心可以当日找出结果。”

    武媚娘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案卷,优选将自己有把握的挑选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李宽为何突然对破案这么感兴趣,但是既然是李宽喜欢,那她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先破几个案子再说。

    “好,那今天我们就先审这两个案子,就当是练练手了。”

    天大地大,现在是兑换积分最大。

    李宽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多破几个案子。

    这让刚刚走到门口的顾炼,心情复杂无比。

    楚王殿下,您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练手啊?

第407章 武郎君,你今天辛苦了

    江都县县衙大堂,武媚娘女扮男装的坐在那里,临时客串起了审判官。

    李宽和顾炼分坐在两边,而那顾盼盼则是明目张胆的站在侧面,一双美目盯着武媚娘,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你们几个,到底是谁偷了袁家的家传宝刀,只要主动承认,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武媚娘看着被押送到大堂的五名嫌犯,开始了今天的审案。

    她这审理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一桩盗窃案,失主是扬州城里的大户人家袁家。

    这案子,江都县的不良人已经探查了好些时间了,也锁定了五名嫌疑人,但是他们谁也不承认东西是自己偷的。

    一时之间,案子就悬置在那里了。

    “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啊。”

    “冤枉啊,我连袁家有家传宝刀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是我偷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能干出偷窃的事情来呢?”

    “没虽然过去偷过东西,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啊。”

    几名嫌疑犯,个个都在那里叫苦,没有一个肯承认是自己偷的。

    这失主是袁家,人家早就通过刺史府给江都县令施压,所以顾炼也不敢随便屈打成招的找个替罪羊。

    到时候找不到那宝刀,案子破了又能怎么样?

    所以这个案子,就一直搁置在那了。

    看到楚王殿下今天居然让随从审理这个案件,顾炼不由得好奇了几分。

    “你们听着,我们县衙隔壁的那座庙里,有一口神奇的大钟,它能辨认出你们谁是小偷,偷了东西的人去摸它的时候,它就会发出声响,否则,它就不会有声响。”

    武媚娘的这话,把堂中的很多人都给镇住了。

    各个胥吏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隔壁那口老破钟,还有这个作用?

    就连李宽也疑惑的看了看武媚娘,搞不懂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瓜。

    不过,他倒是没有发生,好好的看着。

    武媚娘说完,便命令胥吏先把小偷们带走。

    然后,她跟李宽打了一声招呼,便亲自带着几个楚王府的护卫和胥吏来到那座庙里。

    之间她先假模假样的祭祀祈祷了一番,暗地里却是叫护卫把庙里的大钟涂上墨,再用帷幕将它遮住。

    李宽和顾炼全程都站在武媚娘附近,看着她今天到底怎么破案。

    “好了,把那些嫌犯都带过来。”

    武媚娘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李宽,脸上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神色。

    没一会,五个嫌犯就被带了过来。

    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摸钟。

    顾炼看到这幅场景,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看来这武郎君,昨天纯属是走了狗屎运啊。

    这水平,也不过如此。

    县衙旁边的这座庙,很多年前就落成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口大钟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今这武郎君居然想要靠这口大钟来破案,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把你们的手都伸出来!”

    左右不过是五个人而已,很快就都按照要求上前摸了大钟。

    “你叫什么名字?”

    武媚娘眼前一亮,盯着左边一名长的还算斯文的嫌犯。

    “我……我叫付义。那宝刀,真的不是我偷的啊。”

    付义看到武媚娘盯着自己,脸上有点慌。

    “付义是吧?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承认?晚啦!”

    武媚娘很是笃定的看着付义。

    不过,这个家伙显然也是有一定的心理素质,要不然也不会挺到现在。

    “冤枉,我冤枉啊。您不能因为我曾经偷过东西,就认为袁家的宝刀也是我偷的啊。县衙也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武郎君,这个付义,确实是个惯犯,不过按照不良人的调查,五个人当中,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

    顾炼对这个案子也比较熟悉,看到武媚娘似乎笃定付义就是犯人,忍不住出声补充了一句。

    这案子,最后要是找不到袁家丢失的宝刀,那么你就是说破天,袁家也不会相信你江都县是真的破案了。

    他们只会认为江都县是在敷衍自己。

    真要是落到这么一个结论,那个武郎君他们到时候走了,什么都不用再管。

    但是自己就要不断面对刺史和袁家的压力,那就头疼了。

    “对啊,顾县令英明,这刀真的不是我偷的。赵三,一定是赵三,他对袁家的情况最熟悉,以前就在袁家偷过东西。”

    “你放屁!我连袁家有宝刀这事都不知道,我上哪里偷去?我倒是觉得可能是钱贝偷的,他前段时间突然有了大量的银钱,很是奇怪。”

    旁边的赵三一听付义居然说是自己偷的,立马就不干了。

    别看这只是一个偷窃案子,不像杀人放火那么严重。

    但是你要看案主是谁,这得罪了袁家,谁知道以后人家会怎么报复你?

    那旁边的钱贝一听赵三把祸水往自己头上引,也炸了,“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那些银钱是我路上捡到的,老天赏饭给我吃,怎么就不行了?”

    “啪!”

    武媚娘猛地一拍惊堂木。

    “肃静!付义,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以为我是随口说的吗?谁是罪犯,都写在你们的手上了。”

    武媚娘的话音落地,那些嫌犯都赶紧伸出手来看了看。

    “咦?付义,你的手为何那么干净?”

    赵三发现自己和其他几个人的手上都是黑乎乎的,但是付义的手却是干干净净。

    唰!

    付义的脸色微变,不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付义,你还要狡辩吗?我刚才说过,那口大钟,偷了东西的人摸了会发出声响。其他几个人,都知道自己没有偷东西,所以很是大胆的摸了这口大钟,只有你心虚,手伸进帷幕里头比了比,没敢摸。”

    武媚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觉得审理案件也没什么难的嘛。

    “我……我也摸了啊,谁说我没有摸的?”

    付义脸色苍白的在那里狡辩。

    刚才,他可是多方留意,应该没有人看到自己只是比划了一下,没有真的去摸钟才对的呀。

    “呵呵,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断案了吗?就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安排人在大钟上面涂了墨,只要真的摸了大种,手上就会留下黑乎乎的墨。可是五个人当中,就只有你的手是干干净净的,你这不是偷了东西心虚,那是什么?”

    武媚娘的这话一出,堂中众人立马恍然大悟。

    这个举动看起来非常简单,却是很好的抓住了犯人的心理状态。

    在大唐这个年代,鬼神之说还是非常有市场的。

    别说下面的百姓,哪怕就是朝中的一些大佬,也是多少相信一些的。

    利用这么一个情况,武媚娘巧妙的设计了这么一个计谋,那个小偷不疑有他,果然落入了陷阱。

    “秒,实在是太妙了,这个武郎君,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顾盼盼站在侧面,心情比谁都激动。

    好像案子是她破的一样。

    就连顾炼也不由得诧异的看了武媚娘几眼。

    自己这是看走眼了啊。

    看了昨天的案子那么轻易的就被他破了,不是偶然啊。

    而李宽也算是再一次认识到了武媚娘的不凡。

    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这个破案子的方法,其实不是武媚真的有多么精通破案手法。

    相反的,她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她对人心的把握非常细致,非常准确。

    利用犯人的心理状态变化,巧妙的施加一些技巧,智商情商都远远不如她的犯人,立马就露出了马脚。

    这案子,也就跟着破了。

    “我……我不是故意不摸大钟的,只是摸了一下没有摸到而已。”

    付义缓了几口气,还在狡辩。

    不过,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再相信他的说法。

    武媚娘招呼几个胥吏,一番行刑之后,那付义立马就招供了。

    很快的,就有胥吏在付义家中后院的枯井里头,找到了袁家丢失的宝刀。

    这个时候,一切也就水落石出,再无疑问了。

    接下来,武媚娘接二连三的又破了好几个案子。

    一天下来,整个县衙的胥吏们都是目不暇接的看着武媚娘在那里唱独角戏,仿佛所有人都成为了配角。

    而李宽更是乐坏了。

    【奖励积分两百分。】

    【奖励积分一百分。】

    【奖励积分一百二十分。】

    不过是一天功夫,自己的积分库存就已经突破了四位数,这可是多年来都未见的场景啊。

    看来,这一趟出京,还真是让人惊喜呀。

    “楚王殿下,明天你还来不?”

    这个时候,顾炼也不担心李宽是不是故意来江都县找茬的了。

    这些积案被轻易的破解了,县衙里面今后要承受的压力就要小很多,这对顾炼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当然,这也是经过了一天的观察之后,顾炼的心态重新调整了的原因。

    “来,为什么不来?”

    李宽正为自己的积分上涨而开心呢,自然要让武媚娘继续破案。

    谁知道过个几天,这个系统会不会又变得吝啬起来?

    “武郎君,你今天辛苦了。盼盼安排人在县衙后院准备了一些酒菜,你是否有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盼盼又从旁边冒了出来。

第408章 武媚娘觉得自己掉进坑里了

    武媚娘觉得有点头大。

    这个顾盼盼,怎么阴魂不散的样子啊。

    要不是看她长得实在是清丽脱俗,自己估计就发飙了。

    “顾姑娘,武郎君一会没什么安排,正好他今天也辛苦了一天,居然顾姑娘已经准备了晚宴,那就让他留下来吧。”

    李宽说完,还俏皮的给了武媚娘一个眼色。

    这个长腿妹子,要说食堂很大没有脑子就算了,偏偏前面和后面看上去都一样,这也没有脑子?

    哎,武媚娘这女扮男装,难道是因为自己站在上帝视角,所以看得出来?

    其他人都是脸盲吗?

    “王爷,这些卷宗,我晚上还要回去整理呢。”

    武媚娘哪有什么兴趣跟顾盼盼吃饭,自己又不是真的男人。

    “没事,让玄策去整理就可以了,你辛苦了一天了,就稍事休息一下吧。”

    难得看一下武媚娘的热闹,李宽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逃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那顾盼盼知道武媚娘居然跟她一样是个美女,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呢?

    给枯燥的旅途添加一些欢乐,李宽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王爷!”

    武媚娘一脸幽怨的看着李宽。

    要不是考虑到李宽现在是在公干,身边带着女眷会影响形象,武媚娘就想直接跟顾盼盼说我跟你一样都是母的!

    “玄策,来了扬州几天,我们还没有去见识一下夜幕中的扬中,走,今天我们就去转转。”

    ……

    江都县衙后院,武媚娘很是别扭的坐在那里。

    “武郎君,我们扬州的菜呀,选料严格,刀工精细,汤清味醇,浓而不腻,清淡鲜嫩,南北皆宜,绝对不会比长安的差。这几道都是扬州城里有名的菜式,你快尝尝。”

    顾盼盼一点都不觉得跟武照这个“男子”同桌而食会有什么不好。

    大唐本来就是风气比较开放的年代,而淮扬一带,经济发达,民风相对就更加开明了。

    再加上她作为顾县令的独生女儿,从小就大大咧咧惯了,根本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

    “武郎君年纪轻轻就成为楚王殿下的左臂右膀,实在是令人佩服。此番跟随楚王殿下巡视天下,家中妻儿一定感到很自豪吧?”

    顾夫人也对把自己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武郎君很感兴趣,亲自在一旁陪同用餐。

    反倒是顾炼有些尴尬的坐在主位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夫人和女儿都在,要是自己说了什么她们不愿意听的话,直接被怼的下不了台,那就很尴尬啊。

    可是,就这样看着自家夫人和女儿在那里……

    哎,做男人好难啊。

    “顾夫人,晚生尚未婚配,家中并无妻儿。承蒙楚王殿下收留,此生愿意追随殿下行走天下。”

    武媚娘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菜。

    这些菜,也不是不好吃。

    如果不要跟楚王府的美食来比较的话,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了。

    听说有几道菜是那顾盼盼亲自下厨做的,没想到这大长腿居然还有这门手艺,着实让人意外。

    不过,跟在李宽身边,嘴巴都被养刁了,再加上现在这个氛围,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武郎君居然还没婚配?不知家中都有兄弟姐们吗?”

    顾夫人听说武媚娘还是单身,更加感兴趣了。

    而顾盼盼见到自己母亲问了自己很想问,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的问题,也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看着武媚娘。

    “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并无其他亲人了。”

    顾夫人更加满意了。

    这种情况,自家女儿要是嫁过去了,也不容易吃亏。

    既无兄弟来争夺家产,也没有公公在家里掣肘,基本上家里的事情,小两口就可以说了算了。

    至于武家有没有钱,顾夫人倒不是很担心。

    再有钱,也没有自家有钱吧?

    这武郎君既然深的楚王殿下信任,应该也不至于是家贫如洗的。

    只要人好,这就够了。

    现在看来,除了长安城离扬州稍微远了点,其他的都是很完美啊。

    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多年眼高手低的,错过了多少青年才俊,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快成老姑娘了,总算是看中了个靠谱的。

    “武郎君,你们在扬州还要待多久呢?”

    顾盼盼一脸期待的看着武媚娘。

    “这个还没有定论,也许是两三天,也许是十天半月。”

    武媚娘这个倒是没有说谎,她现在着实不清楚李宽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虽然这个问题估计是很多扬州城里的官员想要知道的,但是却是没有人有答案。

    顾盼盼接着又追问道:“那你们下一步是要去苏州吧?”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站就是苏州了。”

    “太好了,我家在苏州也有些产业,刚好我阿耶让我跟管家去巡视一下家中产业,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我就跟你们一起出发吧,也算是有个伴。”

    武媚娘:……

    这个顾盼盼,阴魂不散啊。

    在扬州要折磨自己,去了苏州还要跟着,有完没完啊。

    “顾姑娘,你这次是只去苏州吗?”

    武媚娘问完这话,立马就有了一种不良的预感。

    按照墨菲定律,如果有一种坏的情况存在,那么这种情况最终就会出现。

    果然,武媚娘的话刚说完,顾盼盼就有点娇羞的说:“苏州只是其中一个站,我们顾家在江南很多地方都有产业,到时候去了苏州之后,还要再去哪里,就要看武郎君你们的行程了。”

    顾盼盼这话就差没说,你们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了。

    顾炼听了,满脸黑线。

    武媚娘也是一阵无语。

    “来,武郎君,尝尝这长江里的鲫鱼,肉质非常鲜美的。”

    顾夫人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连忙把话转移到了餐桌上。

    武媚娘草草的吃了几口,最终实在是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前脚刚刚离开县衙,顾盼盼就激动的抱着顾夫人的胳膊,“阿娘,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跟这武郎君比起来,扬州城里的那些风流才子是不是都是渣?”

    “其他都还好,就是人不在扬州。并且,以武郎君如今在楚王殿下身边的地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做一个赘婿的。”

    作为顾家唯一的女儿,一直还没婚配,除了顾盼盼眼光比较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顾夫人一直还抱着找一个赘婿的想法。

    虽然,她的这个想法也不算特别的坚定,如果女儿嫁人之后,其中有一个儿子能够姓顾的话,她也能接受。

    但是,终究还是对顾盼盼的婚事,带来了一些影响。

    要知道,这赘婿,在秦汉时期,可是等同于奴婢的。

    什么意思呢?

    《六韬·练士》中有这么一段话:有赘婿人虏,欲掩迹扬名者,聚为一卒,名曰励钝之士。

    大概的意思就是有曾被招赘、被俘虏的人,要求扬名遮丑的,把他们编为一队,叫做“励钝之士”。

    这个时候,官方把上门女婿与罪犯、逃亡人员和商贾同等看待,经常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去服苦役或守卫边疆。

    大家耳熟能详的李白,一生仕途都不顺。

    这除了跟他太过傲气有关之外,还跟他曾做过上门女婿有关系。

    哪怕李白的妻子许氏是官宦人家,他也没能有机会求得一官半职。

    可想而知,顾家要招募一个人话出众的赘婿,是多么不靠谱。

    “阿娘,你还提这一茬,你要是再想招一个上门女婿,你女儿就只能孤苦终生了。”

    “好啦好啦,不提就不提。这扬州到长安有大运河相通,倒也不是真的那么遥远。要是你真的看上了这武郎君,阿娘对这门亲事,是支持的。”

    ……

    李宽对扬州城的印象,还停留在《鹿鼎记》当中的韦小宝长大的丽春院。

    如今到了扬州城,自然是要去见识见识,看看这扬州城传承了上千年的青楼,到底有什么不凡。

    “几位郎君,里面请。”

    李宽带着王玄策、席君买和王玄武,来到了当地有名的一座群芳院之中。

    这些老鸨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来是来了大肥羊了。

    “江南水榭,亭台楼阁,果然很是不凡。这群芳院的楼宇,建的不比天香阁差呀。”

    王玄策跟在李宽身后,进了楼中。

    李宽也不找什么雅间了,就在大堂之中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跟王玄策坐下。

    至于席君买和王玄武,他们在外面的时候,都是勤勤恳恳的守护在李宽身边,不会去参与其他的事情。

    安全第一,李宽倒也没有非让席君买他们坐下。

    “郎君,我们群芳院里的敏敏姑娘,今天正好在旁边的院子里举办一场诗会,扬州的青年才俊,来了不少。今晚夺得头名的才子,有机会留在敏敏姑娘的楼里留宿,郎君要不要移步去院子里看一看?”

    群芳院很会来事,隔三差五就会搞一些活动。

    很有些后世明星们的粉丝见面会的意思。

    当然,为了让格调显得高端一些,这些活动,往往都会是以诗会或者字画品鉴等文雅的东西为载体。

    “是嘛,那我倒是要去见识见识这扬州城的青年才俊,有什么不凡了。”

    大唐如今的科举影响力越来越大,来自江南地区的士子越来越多,李宽倒还真想去看看所谓的扬州城青年才俊,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年代,上青楼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读书人的日常生活之一,今晚这个诗会,指不定还真是扬州城中才子们的一次盛会。

    “玄策,走,我们去见识见识这诗会。”

    ……

    “好,敏敏姑娘的这曲子,谈的实在是太好了,将张郎君刚刚那首诗作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全部都给传达出来了。”

    李宽几个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之中。

    这里灯火辉煌,鲸油蜡烛制作的红灯笼遍布各处。

    里头已经有几十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郎君或是站立,或是坐在各处桌前。

    而院子前方有一个小舞台,台上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正起身给众人施了个礼。

    “敏敏献丑了,张郎君乃是扬州城首屈一指的才子,能够将他的诗作编写成曲子,也是敏敏之幸。”

    “王爷,这敏敏姑娘乃是群芳院里的四大头牌之一,以抚琴和舞蹈著称。”

    王玄策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属下,李宽只不过是在院子里刚刚坐下,他就把一些情况给打听清楚了。

    当然,指不定是那老鸨看着这一行器宇不凡的肥羊,主动跟他说的。

    “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当真是仙女下凡一般,如来佛见了也要动心啊。妙极!妙极!”

    李宽对这敏敏姑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来了这群芳院,自然是想要见识江南女子到底是如何美艳,才不枉此行啊。

    “你这家伙,好生无礼。敏敏姑娘的诗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混进来?”

    就在李宽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很显然,刚才李宽的话里对敏敏姑娘并无什么尊敬之意,这显然让她的某个粉丝不满了。

    席君买和王玄武对视了一眼,看到李宽并没有什么表示,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大家在电视剧里头看到很多保镖护卫,动不动就上前为自家郎君做主的场面,在大唐是不大可能发生的。

    当然,出现危险的这种情况例外。

    这个时候,人家的刀剑都劈过来了,难不成还要等到命令才上前保卫自家主人吗?

    “怎么,我说敏敏姑娘漂亮还有错吗?莫不成你认为敏敏姑娘不漂亮?”

    打嘴仗,李宽怕过谁?

    就大唐这些文人才子的骂人水平,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对付院子里面的所有人。

    套用一句话来说,不是我看不起哪个!我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敏敏姑娘不漂亮了?”

    “你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

    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多,李宽跟旁边那个郎君这么一争吵,自然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虞鹿,怎么啦?”

    很快的,就有人过来询问。

    “张兄,这个家伙刚才对敏敏姑娘不敬,我说了他一句,他倒是反打一耙。”

    李宽此时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看上去风度翩翩,实际上估计没有几分本事的俊公子,叫做虞鹿。

    “这位郎君,看上去有点眼生,应该不是扬州人吧?”

    李宽的口音,是标准的关中腔,跟扬州这边人说的还是有明显不同。

    所以这些人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李宽是外地来的。

    一个外地来的书生,居然敢在这里放肆,很多人心中立马就对李宽升起了几分不满之心。

    “没错,我本是登州人士,如今来扬州采办物资。”

    在大唐厮混了这么些年,李宽如今说起谎来,那也是面不改色了。

    “听说登州府这几年仗着跟倭国和新罗、百济等过的贸易,很是繁华,有着北地小扬州的称号,看来啊,有些人这是飘了。”

    “是啊,暴发户一个,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扬州作为江南有数的繁华港口,南来北往,很多货物都要在这里中转,而扬州本地的工商业也算是比较发达。

    所以登州有不少商人来这里进货,这个情况,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了。

    “扬州的青年才俊,就这点格局?”

    李宽看到好几个士子在那里含沙射影的,立马怼了回去。

    “几位郎君,不如给敏敏一个薄面,来者都是客,我给大家再弹一曲《西湖美景》,权当是抛砖引玉,一会敏敏还想见识一下各位的佳作呢。”

    这赵敏敏虽然身在群芳院,倒是有一股端庄大气的气息。

    院子中的情景,她自然是看到了。

    这也不是来讲什么对错的地方,只要大家不闹事,把这个诗会和和气气的开下去,对她来说,就算是完事了。

    所以她便站出来和稀泥了。

    “哼,看在敏敏姑娘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虞鹿扔下一句话,自个跑到远离李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而那个被称为张郎君的青年,正是赵敏敏刚才吟唱的诗作的作者张帆,他也是倨傲的冷哼一声,找了个座位坐下。

    “王爷,这江南才子的格局,还真是差了点呢。”

    王玄策忍不住低语了一句。

    “流连忘返于青楼之地,被几个所谓的头牌给迷的神魂颠倒的才子,格局差点,也是正常的。不过,江南毕竟是人杰地灵,应该还是有些不凡的人物。”

    自从有了科举,南方出的进士数量就远远超过北方。

    到了明朝,甚至出现了干脆南北单独放榜,单独评选进士的事情出来。

    这是因为如果放在一起竞争的话,会出现北方无人中举的情况出现。

    这倒是让李宽想到了后世的高考,要是全国统考,招生数量也没有地域区别的话,那么像是有些高考弱省,估计没有几个人进得了清北了。

    “西湖美景三月天……”

    伴随着敏敏姑娘珠圆玉润、娓娓动听的歌声从台上传来,院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不过,谁知道一时的安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呢?

第409章 知道错了吗?

    诗会这东西,没什么新意。

    李宽听着那帮所谓的才子们在那吟诗作赋,觉得甚是无趣。

    到了今时今日,他已经完全没有必要通过“偷诗”来给自己增加名望了。

    对于诗会这种东西,看的也淡很多。

    不过,观察一番之后,他也对扬州城这些青年才俊的情况有了一个了解。

    整体说来,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江南望族的子弟。

    什么虞家、陆家、张家、陈家、颜家……

    看来,科举虽然推行了这么多年,但是寒门要真正的崛起,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啊。

    “陈郎君这首诗,实在是不凡,难怪敏敏姑娘都要再三揣摩啊。”

    今晚的诗会,显然是已经到了决胜负的时刻,场中不时的响起了阵阵叫好声。

    “王爷,这个陈郎君,听说是扬州城中最大的盐商之子,是这群芳楼的常客。”

    也不知王玄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场中的人员信息给搞清楚的,现在,只要李宽稍微把眼光在谁那边停留一下,王玄策就能把这个人的信息简单的说出几句来。

    当然,要是问的多了,他也是答不上来的。

    毕竟,他也是人,不是神。

    “盐商?”

    李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东海渔业的晒盐场,如今是北地最大的产盐之处,如今不要说河北、河南和河东道,哪怕是关中道和陇右道,大部分的食盐都是来自登州。

    但是,这登州的盐,却是一直在江南打不开市场,特别淮扬这一片,根本就铁板一块。

    这陈家,看来就是登州的食盐在扬州卖不动的罪魁祸首之一了。

    “玄策,你说这陈家作为扬州城最大的盐商,不可能干干净净吧?”

    李宽在考虑着如何给陈家使点绊子。

    这陈家要是真的奉公守法,那么东海渔业败在他手中,李宽也就认了。

    但是,北地的盐连进入扬州贩卖的机会都没有,这就很难让人相信背后没有点黑幕了。

    “玄武,情报调查局在扬州应该也有一些人手吧?回头你把陈家相关的资料整理一下。”

    王玄武:“属下明白。”

    “王爷,其实要对付陈家,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引子。”

    王玄策看着那陈磊一副诗会胜利者的模样站在那里跟众人交流作诗心得,突然心生一计。

    “哦?什么引子?”

    “这陈磊是陈家嫡子,如果王爷你今晚跟他起了冲突,那么后面有一些后续动作,也是很正常的。甚至这个陈磊嚣张贯了,直接就会……”

    王玄策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计策有点不妥。

    “要不还是等玄武的资料整理出来后再看看怎么找到陈家的把柄?”

    “没事,他要是真的敢让让在半道里伏击本王,那就更省事了。”

    李宽脑子也不笨,很快就明白王玄策担忧的是什么了。

    陈磊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楚王,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登州来的一个小有身家的商人而已,那么如果今晚自己跟他闹别扭了,他报复的可能性还真是很大。

    “王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要不还是算了?”

    李宽没有再理会王玄策,拿起了桌旁的鹅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没想到多年以后,鹅毛笔居然已经流传到扬州了。

    “喏,你把这诗递上去,看看那赵敏敏有什么说法,是否还坚持认为陈磊的诗作是今晚最佳的呢?”

    李宽本来今晚不想再当偷诗贼,奈何这个陈磊居然是扬州盐商的人,那就不客气了。

    “娉娉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王玄策看了看手中这诗,虽然节气有点不是那么对的上,但是无疑又是一个佳作。

    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王爷就写下了这么一副佳作?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王玄策疑惑的时候,他连忙起身来到了赵敏敏面前。

    别看李宽和王玄策坐在那里一晚上都没什么动静,但是并不表示没有人关注他们。

    原本他们还在笑话这两个北方来的粗人,根本不懂吟诗作赋,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有作品提交上来。

    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李郎君的大作,敏敏倒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呢。”

    李宽今晚是以登州商人李见的名义示人,虽然之前一直没啥动静,但是凭借着俊美的外表和不凡的穿着,还是引起了赵敏敏的注意的。

    如今看到王玄策拿着一张纸过来,不由得好奇了几分。

    “陈兄写出了如此不凡的作品,居然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继续写诗,还真是充满迷之自信呢。”

    那个虞鹿忍不住出言讽刺。

    “诗会嘛,谁都可以提交诗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磊作为今晚的胜利者,眼看着就有机会留宿在赵敏敏的楼中,心情非常的愉快。

    这个赵敏敏,他是觊觎已久,奈何人家总是卖艺不卖身,自己一直都没能一亲芳泽。

    虽然只是说有机会留下,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是一个未知数,但这也够让陈磊开心了。

    这人啊,有的时候就是容易犯贱。

    要说以陈磊的身份家财,根本就不会缺少女人。

    奈何他偏偏就觉得这赵敏敏不错,还装作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从来不肯用强。

    难怪会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说法啊。

    “这……这诗,真的是李郎君所著?”

    赵敏敏脸色复杂的看着王玄策,心中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玄策没有说话,不过那傲娇的表情,已经将答案传递给赵敏敏了。

    看着王玄策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赵敏敏将眼光移向了一直没有起身的李宽身上。

    “敏敏姑娘,莫非那李郎君的诗作,你以前听说过,他是抄袭别人的?”

    看到赵敏敏的反应,虞鹿以为那姓李的是作了什么下作的事情,脸上不由得一乐。

    “登州远离关中,也不似我们江南这样人杰地灵,写的诗作差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敏敏姑娘不用多作理会。”

    陈磊作为今晚的准胜利者,很是大度的站在那里安慰赵敏敏。

    “陈郎君,这诗如何,也请大家一起品鉴一下。”

    赵敏敏瞥了一眼陈磊,将纸张递了过去。

    旁边虞鹿、张帆等人也都连忙好奇的探头过去看一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既然敏敏姑娘说看看,那就看看吧。”

    陈磊很是大气的从众人笑了笑,然后拿起了纸张。

    “虽说是浪费时间,不过看在……”

    诗作的字不多,简单的瞄一眼就看完了。

    正因为如此,陈磊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这就是那个什么李见写的诗?

    真的是他写的吗?

    没有听说大唐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难怪敏敏姑娘面色那么复杂。

    “娉娉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李郎君将少女之妙,描写的再贴切不过,实乃世所罕见啊。”

    赵敏敏今年就是十五岁,很显然,这诗应该是写她的。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感觉李郎君才像是扬州人一样啊。”

    看到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愣在那里,赵敏敏说话了。

    虽然纸张还在陈磊手中,但是刚才的那几眼,她已经将这首闻所未闻的诗作给背下来了。

    自己一个青楼女子,要是因为这首诗而被后人熟知,也算是一个荣幸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诗作,哪一首不是精雕细琢,多番揣摩之后才能写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信手拈来?”

    陈磊刷刷刷的把手中的纸张撕成了碎片,然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的踩了踩。

    “陈磊,你干什么?”

    一旁的李宽装了一个逼,正在看热闹。

    结果出现这么一幕,还没等他发声,赵敏敏先不干了。

    这可是关系着自己是否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点笔墨的大事,哪能允许陈磊破坏?

    不客气的说,这一张纸,对谁的意义都没有对赵敏敏来的大。

    “敏敏姑娘,这诗是抄的,绝对是抄袭的,他一个登州来的商人,哪来的这种才华?再说了,如今正是寒冬,他诗作里面那什么二月初,春风十里,这些都无不说明了这诗是哪位前人写好的,只不过没有流传开来,被这李见占为己有而已。”

    不得不说,这个陈磊的分析,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但是,又有什么用?

    你有证据吗?

    谁都没有听说过这首诗,那人家现在拿出来了,说是自己写的,那就是他写的了。

    “君买,该你上场了,手上悠着点。”

    场中发生的一切,李宽都看在眼里。

    既然打定主意了要跟陈家闹出点矛盾出来,来个钓鱼执法,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侮辱自己诗作,冤枉自己抄诗,还能英雄救美。

    有这么多的理由在,还不够自己动手?

    “啪!”

    席君买三下两下的挤进了人群,对着陈磊就是一个大耳光。

    都说打人不打脸,今天席君买偏偏专门冲着人家的脸面去的。

    “啪!”

    就在众人还在懵逼之中的时候,席君买又出手了,“我家郎君的诗作岂是你能踩的?这下左右平衡了。”

    “放肆!”

    “你是何人?”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有话好好说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样啊。”

    扬州城的读书人,跟关中地区比起来,还是缺少一点血气。

    这要是长安城里发生这么一幕,十有**就是一场乱战了。

    “李郎君,快叫你的护卫住手,这陈磊可是扬州大盐商陈百万的儿子啊,打了他,可就麻烦了。”

    赵敏敏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别看这些郎君平时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着她转,真要是有哪家不讲规矩了,她一个也招架不住。

    像是这陈磊,他们陈家据说家财百万贯,哪怕是有水分,几十万贯总是有的。

    这样的大商家,岂是一个青楼女子可以得罪的?

    没看那些大明星在资本面前不一样都跪倒唱征服吗?

    “没事,他陈磊不懂礼貌,我这护卫正好教教他,让他涨涨教训,免得以后再出去祸害别人。要是再碰到哪个脾气不好的,说不定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我这护卫如今也算是为他好啊。”

    赵敏敏:……

    虞鹿:……

    张帆:……

    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随从都在群芳院门口等候,如今在这院子里,只有任由席君买欺负的份。

    不过,经此一事,以后估计他们进楼都要带几个随从了。

    就是不知道留宿哪家姑娘房间的时候,是否还需要有人在身边护卫呢。

    席君买:“知道错了吗?”

    陈磊:“你会后悔的。”

    “啪!”席君买继续一耳光下去,“现在知道错了吗?”

    陈磊:“有种你就留在这里别走,我……”

    “啪!”

    这一耳光一耳光的,看的虞鹿一阵心惊胆战。

    这帮外地人,太生猛了。

    好在刚才自己还算收敛。

    “你要是再不认错,我可就不是只打耳光了。怎么,你想让你的小兄弟也受点罪?”

    席君买才不管这陈磊有什么背景,背景再强,有自家王爷强吗?

    “你……你……”

    陈磊脸色发白,嗯,准确的说,已经有点分辨不出他的脸色到底如何了。

    因为红肿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席君买冷笑一声,一曲右腿,给陈磊下身来了一膝盖。

    “啊!”

    那陈磊直接连眼泪都掉出来了。

    虞鹿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太不讲规矩了啊。

    还真是祖父当初跟自己说的一样,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那赵敏敏此时也是不敢说话了。

    这登州来的几位郎君,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现在知道错了吗?”

    席君买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到陈磊耳中。

    “我……我……我知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磊怕席君买再不知轻重的给自己一脚,万一把自己搞废了,那到时候自己再怎么报复也没有意义了。

    自己可没有去大明宫伺候李世民的想法啊。

    席君买:“大声点!”

    “我知错了!”

    “再大声点!”

    “我知错了!”

    “我知错了!”

    “我知错啦!”

    陈磊眼泪纵横,有点自暴自弃的大喊几句。

    同时,他心中对李宽一行人的怨气也如同滔天巨浪般升起。

    “行了,君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就不为难陈郎君了。”

    李宽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笑容在虞鹿等人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怕。

    “敏敏姑娘,我这诗作,当属第一吧?”

    赵敏敏脸色复杂的看着李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案虽然是显然的,但是现在她也怕陈磊恼羞成怒,到时候迁怒于她啊。

    特别是按照今天定的规矩,诗作第一的人是可以留宿在她的楼中的。

    虽然李宽长得很帅气,又有才华。

    要是往常,赵敏敏可能就真的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留宿在自己楼中了。

    可是……

    自己真要是留宿了他,以他的风格,自己是铁定不可能再有清白之身了。

    今后还要面对陈家的报复。

    “李郎君,这诗作自然是好的,但是因为时节有点不对,我们就当是和陈郎君的打成平手如何?”

    关键时刻,自然不能指望着青楼中的女子能够怎么样。

    听了赵敏敏这话,李宽倒也没怎么样。

    “行,平手就平手吧。那今晚就留给陈郎君了,我明天再来!”

    李宽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走人了。

    自己倒不是贪图赵敏敏的美色,虽然她却是也算是国色天香,很是妩媚,但是并不入自己法眼。

    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说明天还要再来,那是要给陈磊报复自己的机会呀。

第410章 顾县令,出大事了!

    当李宽回到住处的时候,武媚娘已经默默的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李宽没有带晴儿一起出去,几个男人,会去干什么?

    武媚娘冰雪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王爷,你回来啦。”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满,但是话说出口,武媚娘又恢复了往日的娴雅。

    “媚娘,你还没睡啊,怎么,还在想着那顾姑娘吗?”

    李宽今天虽然去了群芳院,但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有摸一样,自然不会心虚,反而很是幸灾乐祸的开起了武媚娘的玩笑。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爷你再这样,媚娘明天可就不去江都县审理案件了,我还不如在这里等你回来呢。”

    “别呀,不过我看那顾姑娘,倒是有着一股非一般的执着呢,我估计你以后的日子,还有的烦。”

    “哼,大不了我告诉她,我也是女儿身。”

    武媚娘娇嗔的瞪了一眼李宽。

    自己女扮男装,还不是为了帮李宽,如今这个家伙居然在旁边看笑话。

    “万一人家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女儿身呢?”

    武媚娘:……

    “咳咳。”王玄策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厅中了,“王爷,那我先回房了。”

    至于席君买和王玄武,他们早就练就了一身左耳听右耳出的本事了。

    要不然,李宽哪能随时随刻让他俩护卫自己左右?

    “媚娘只听说过长安城里有些郎君有龙阳之好,从来没有听说女子也有如此的。”

    “男人都可以,女人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李宽想到后世那么多拉拉,一点都不觉得武媚娘的这个疑问有什么道理。

    “王爷,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我回房去了。”

    武媚娘也没有心情再跟李宽说话了。

    这家伙,今天实在是太气人了。

    当然,她也有点担心李宽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按理说,自己女扮男装,还是有很多破绽的,稍微仔细观察一下,还是能够看出什么的。

    但是,怕就怕那顾盼盼明明已经看出来,还……

    太吓人了!

    我武媚娘什么都不怕,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没有碰到过啊。

    小心脏受不了,受不了!

    ……

    第二天,李宽跟平常一样带着武媚娘和王玄策去了江都县衙。

    “楚王殿下,这县衙最近的积案,基本上都审理的七七八八了,下官真的要替江都百姓感谢殿下,感谢武郎君和王管事呢。”

    县衙大堂之中,武媚娘再次断了两个鸡毛蒜皮的案件之后,顾炼松了一口气,跟李宽说起了话。

    “顾县令,出大事了,马家庄出大事了。”

    没等李宽跟顾炼客套几句,一个胥吏就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来进来。

    “公堂之中,你怎可这么慌慌张张的闯入进来?”

    顾炼不悦的训斥了一句,“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那个马家庄,出了一桩灭门大案,刚刚有人来县衙报案呢。”

    “灭门大案?”

    顾炼一听,脸色都白了。

    这种案子,几年也都碰不到一个,怎么就让自己给碰到了?

    关键是,这黜陟使楚王殿下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治下就发生了如此恶劣的案子。

    这会让楚王殿下如何作想?

    自己今年的考绩,怕是得得一个下下等吧?

    “顾县令,走,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李宽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案子多,对他的积分肯定是有好处的。

    但是他也担心,会不会真的因为自己这只蝴蝶,让原本不该发生的血案发生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算了,破掉这个案件之后,自己就离开扬州了。

    马家庄离江都县城不算很远,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马家庄。

    “武照,你在门口先等着吧。”

    既然是灭门案,里面的场景肯定不会是很美好。

    离开想了想,还是让武媚娘在外面等着了。

    虽然这个年代,不管是男女老少,似乎都将生死看的比较透,但是李宽还是觉得女同胞们不适合进去。

    “那……那我去庄子里问一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武媚娘没有逞强,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奇怪,她选择去庄子里打探消息。

    “楚王殿下,这里就是马老汉的家,我们进去吧?”

    顾炼看到武媚娘带着两个护卫去了庄子里询问村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说不定,这是武郎君有自己的独到破案技巧呢。

    “走吧,先进去看看再说,不过大家尽量不要破坏现场,要不然不利于案件侦破。”

    李宽虽然不懂破案,但是电视电影和小说看多了,保护案发现场这种基本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王爷小心。”

    看到李宽一马当先的往前走,王玄武和席君买赶紧跟上。

    李宽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对于一些血腥的场面,也是见惯不惯了。

    所以,当进入马老汉的家中,一下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楚王殿下,顾县令,这马老汉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所杀,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痕。”

    江都县的县尉带着几个胥吏和仵作,上前简单的看了看,就有了结论。

    一路上,大家也听了一些今天的这个案子的情况,虽然报案人说的信息很零碎,但是马老汉家中死了好几个人,这个事情还是说清楚了的。

    马老汉的屋子不算很大,但也不小,两进的院子,在江都县的马家庄来说,也算是豪宅了。

    在里正的带领下,李宽一行人来到了卧室,又在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一具是马老汉的儿媳。”

    里正在一旁看了几眼之后,很是确定的说。

    “楚王殿下,顾县令,马老汉的儿媳全身并无伤疤,只是面孔酱紫,眼睛暴突,但是脖子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印痕,明显是被人用绳索紧勒窒息而死。”

    江都县的县尉,倒也有几把刷子。

    不等仵作验尸,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一具男尸,是马老汉的儿子吗?不大像啊。”

    李宽不由得大惑不解。

    马老汉一家都是种地的,他儿子一个农户,正常来说应该是粗手大脚的。

    可是眼前这具尸首,竟然像是一个白面书生,细皮嫩肉的。

    并且书生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丁点儿伤疤,只是脸色有些酡红,耳鼻喉里有隐隐的血迹。

    “这个……这个人,小老头我也没有见过呢。”

    里正围着男尸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楚王殿下,顾县令,厨房里又发现了一具男尸。”

    就在这时,有其他的胥吏小跑着过来汇报新的情况。

    “走,再过去看看!”

    李宽不由得对这个案子提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是什么情况,凶手居然要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仇杀?

    情杀?

    目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是马老汉的儿子,前几天我还看到他去乡里买东西。”

    这一次,里正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马老汉的儿子腹部被人用利器捅了五刀,其中有一刀正中心脏!这应该就是致死的原因。”

    县尉简单上前查看了一番之后,再次有了结论。

    马老汉一家三口,如今都死在了自己家中,还有一具无名尸体在这。

    这个案子,透露出一股诡异啊。

    “顾县令,你安排仵作好好的验一验尸首,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我们去庄子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李宽虽然见多了战场上的那种残酷场面,但是并不表示他喜欢看这样的画面。

    “你再把马老汉一家的情况介绍一下。”

    出了大门,李宽对一旁的里正说道。

    “楚王殿下,这马家老汉名叫马三富,儿子叫马大宝。马三富的婆娘去世的比较早,马家本来只剩下父子二人的。但是,就在去年年底,马老汉给儿子大宝定了一门婚事,娶回一个新娘子,这新娘子名叫苏小双,是隔壁苏家庄的一个小地主苏金的女儿……”

    马老汉一家的情况并不算多么复杂,里正三言两语就把情况给说明完了。

    “王爷,这案子,一时半刻的,估计也不会有定论,要不今天就先回去,等明天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我们再看看怎么办?”

    眼看着太阳已经降落到了远处的山头上,王玄策提议大家先回城。

    这个时候,武媚娘也在马家庄里转了一圈回来。

    “王爷,有一个情况,听说马老汉遇害的头一天,他的亲家曾经气势汹汹的过来找马老汉,他还带着自家的五个儿子。”

    武媚娘这一圈,也没有白转悠。

    还真是问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顾县令,派人去把那个苏金给捉拿归案,明天一并审议。”

    虽然苏金没有理由杀自己的女儿,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是最大的嫌疑人。

    ……

    等到李宽一行人回到了江都县城,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王爷,今天还去群芳院吗?”

    王玄策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发生了这样的大案,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谁也没有心思去青楼的。

    但是,昨天闹出了那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那个陈磊出昏招吗?

    要是李宽不去群芳楼,一时半刻,陈磊未必能够找到李宽啊。

    “去,为何不去?”

    李宽深呼吸一口气,将今天看到的画面都给压了下去。

    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要放下,否则就是凭空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

    “王管事,你怎么这样?”

    武媚娘在旁边听了不乐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怂恿王爷去青楼?

    这个王管事,平时也不是如此不靠谱的人啊。

    “武姑娘,你听我解释,事情是……”

    武媚娘的身份特殊,王玄策可不想她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赶紧三言两语的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么说,我们楚王府的商业,要开始在江南发力了?”

    武媚娘听了王玄策的解释,眉头立马就松开了。

    这要真是李宽宁愿去青楼找那些烟花女子,都放着自己和晴儿在一边……

    自己的自信心不得碎成一地?

    “大唐的商业中心,不可避免的会慢慢的往江南转移,经营江南,是大家都需要面临的一个问题。”

    “王爷,这个话题有点大,我回去想想之后再和你探讨,对了,一会你记得多带几个护卫,这些盐商,听说手下都是养了一批心狠手辣之徒的。”

    虽然武媚娘知道席君买和王玄武的身手都非常好,但是,有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啊。

    这要是阴沟里翻船,那就不好了。

    “放心,能够伤的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李宽说完,便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王玄策往群芳楼而去。

    当然了,王玄武早就安排了一批情报调查局的人手在群芳楼附近守着,还有人专门盯着陈家的动静。

    ……

    群芳路旁边的一处客栈里头,今天已经被包场了。

    “郎君,你放心,只要那个李见敢露面,属下一定将他擒拿过来。”

    在二楼的一处窗前,陈磊跟几名属下站在那里,随时看着街面的情况。

    “哼,记住了,我要活的,不要死的。昨日他敢那般羞辱我,今天我不加倍的羞辱回去,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陈磊摸了摸自己还有点发肿的面颊,脸色阴晴不定。

    昨天是丢人丢大了!

    虽然是形势所逼,倒也没有谁在那里笑话自己。

    但是他陈磊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

    当天晚上回去,他就召集了一帮属下,开始安排今天的事情。

    “郎君你放心,今天我们带了五十多号人过来,家里几个好手也都过来了。哪怕那个李见有三头六臂,只要他今天敢现身,我就能把他带过来。”

    在陈家的这些打手看来,李见只不过是登州来的一个商人而已。

    哪怕是带了护卫,也不会太多。

    再说了,陈家作为扬州的地头蛇,哪里会怕人手比人家少?

    真要是需要,他们可以直接带几百人过来。

    不过,这么一来,动静就有点太大了,很难不惊动官府。

    陈磊并没有通过官府来解决这件事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想惊动官府了。

    哪怕是他们陈家在扬州的各个衙门里头有人。

    “大家注意,那个李见现身了!”

    就在陈磊忐忑的担忧自己的仇敌是否还会来的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上面,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无知者无畏啊!

    居然真的过来了,还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陈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第411章 不把大唐的亲王当回事,后果很严重(加更!你懂的)

    群芳楼的地理位置很好。

    旁边就是一条运河的支流,两边种满了柳树。

    虽然已经是夜幕降临,但是两边各种亭台楼榭的,挂满了灯笼,让人感受不到黑暗的来临。

    “王爷,一会您去后面那辆马车上,那马车两边都用铁板加固,等闲弓弩也是穿透不过的。”

    王玄武已经得到消息,陈磊包下了群芳楼对面的客栈,很显然,这里是他们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

    以陈家在扬州的势力,哪怕就是当街抓走了几个人,也是有很多种方法把事情摆平的。

    “陈磊认为我们只是登州来的客商,应该不至于动用弩箭,否则就是真的自寻死路了。”

    李宽无意去冒险,但是今天晚上的情况,他不觉得有多大的风险。

    说的不好听点,这就像是一件争风吃醋的事情。

    有谁会在觉得自己稳胜的情况下直接放出大招呢?

    弩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民间允许拥有的东西。

    虽然很多大户人家,实际上都有这玩意,但是你有归有,拿出来用了,被人知道了,那又不一样了。

    “王爷,还是小心为妙,这些盐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就怕那陈磊恼羞成怒,不动脑子的乱来。”

    席君买虽然也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支持李宽去冒险。

    “行吧,万一他们有弓弩,我就去后面的马车上。”

    李宽折中了一下,也不让两个手下为难。

    “闪开!都闪开!”

    就在此时,从前方客栈里头冲出来几十号人马,迅速的将李宽几个围在了中间。

    这个出场,跟李宽想象中的有差距啊。

    还以为会是一帮蒙面人,拿着刀剑从四面八方飞奔而下,然后席君买和王玄武拔刀和他们当街大战呢。

    没想到就像是混混打架一样,陈磊带着几十号人马,手上或是拿着棍棒,或是拿着刀剑,出现在了李宽面前。

    “李见,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还敢来群芳院,你这胆子倒是够大的啊?”

    陈磊脸上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说起话来的时候,像是个大猪头一样。

    “怎么,陈郎君你带着这么多人当街闹事,就不怕受到官府的惩罚吗?”

    眼前这个场面,让李宽对陈磊看清了几分。

    看来,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登州商人了啊。

    自己要是他的话,干脆找几个死士,寻个机会动手,到时候哪怕大家怀疑是陈家动手的,没有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

    他真要是变聪明了,说不准反而错的更离谱了。

    “哼,我请李郎君去府上喝几杯酒,这也犯法吗?”

    陈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宽,心中响起了昨夜的场景。

    “我要是不愿意呢?”

    “呵呵,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陈磊一声冷笑,“动手!”

    几个想要表忠心的属下,立马上前要抓李宽几个。

    不过,手刚伸出来,就被席君买一个巧劲给扭折了。

    “啊!”

    陈磊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场景,却是发现自己的手下在那里哭喊。

    “废物!一起上啊!”

    “哐!”

    只见一些打手拔刀往前冲。

    陈磊刚才可是跟大家说过的,要是眼前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用客气。

    除了领头的那个要活的,其他的生死不论。

    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的陈磊,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哪里会去想那么多多?

    要是他阿耶陈百万在家的话,估计就不会采用这么简单直接、没有技术含量的报复手段了。

    对于有钱有势的陈家,他们有很多的选择可以使用。

    “哔!”

    王玄武拔刀护在李宽面前,同时从怀里掏出哨子。

    一声哨响之后,情报调查局埋伏在附近的十几号人立马就冲了出来。

    “哐!”

    “噗!”

    “啊!”

    席君买如同猛虎下山,一把精钢大刀手起刀落之间,就伤了好几名陈磊的打手。

    这个时候,可不讲究什么刀下留情了。

    堂堂朝廷新任命的黜陟使,当街遇刺,对,就是遇刺,自己作为护卫,还有什么需要留手的?

    就是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惩罚。

    相反的,这还是大功一件呢。

    “这帮北人……太不守规矩了!都不用给我客气,生死不论!陈七,你也上!”

    陈磊一看眼前的场景,立马怒了。

    只见那李见身边的护卫已经伤了自己这边好几个人了。

    “郎君,这李见身边的护卫身手如此利索,真是登州府一名普通商人吗?”

    陈七是陈百万安排给陈磊当贴身护卫的,脑子比较冷静,没有一味的往前冲杀。

    “陈七?你什么意思?你动不动手?你不会是怕了吧?”

    陈磊不满的看了一眼陈七,对他没有在自己出声之后立马动手有点不满。

    “郎君,你看,有古怪,我觉得我们赶紧撤了为妙!”

    这个时候周围冲出来十几个形形色色的人,有些刚才还是当街买吃食的小贩,如今却是拎着大刀冲了过来。

    有些原本是散布的游人,也冲了过来。

    就连那算命先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刀,冲进人群之中。

    这一次,陈磊可是带了五十来号人,但是场中的局面,居然已经处于明显的下风。

    “这……怎么会这样?”

    陈磊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这李见作为一个登州商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帮他?

    难道自己真的是犯了众怒了吗?

    扬州城的百姓,啥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怎么感觉,大家都在行侠仗义一样?

    “郎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过是又过了几个呼吸之间,场中的局面就已经成了一边倒的局势了。

    陈七也不等陈磊说什么,连忙拉着陈磊往刚才的客栈走去,那里有一个后门,可以最快的速度摆脱眼前的局面。

    不过,李宽哪里会让他得逞呢?

    当街行刺大唐亲王,朝廷的黜陟使,还被抓了个现行。

    整个扬州府,还有谁敢为陈家说话?

    哪怕以前收了再多的银子,此时此刻都恨不得装成不认识陈家吧?

    “嘚了!嘚了!”

    就在此时,青石街道的远处,传来一阵马匹奔腾的声音。

    骑兵不过百,过百不可敌。

    两百楚王府护卫,已经全副武装的从远处飞奔而来。

    这个时候,陈家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他们要是乐善好施,从未干过坏事,那么李宽可能还会给他们一条活路,让这些人去崖州开荒去。

    但是,一旦有杀人放火的劣迹,那就不好意思了。

    本王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哐!”

    “哐!”

    眼看着陈磊似乎要走,席君买当然不干了。

    不过,那陈七倒也有几把刷子,居然硬生生的在席君买手上走了十几招也还没有落败。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身手不错的,席君买精神大振,手上的力气更加大了几分。

    不过那陈七就郁闷了。

    刚开始那几下硬碰硬,自己的虎口其实已经受伤了。

    要不是为了报答陈百万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早就逃了。

    很明显,自己不是眼前这个黑大个的对手。

    并且,看对方的刀法,有几分军中的作风,这让陈七心里打了一个咯噔。

    自家郎君,这次估计是踢到铁板了。

    就是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财才能消灾了。

    “好汉饶命!”

    “我投降,我投降啊。”

    没等陈七缓过气来,周围其他打手看到自己这边已经倒下去了一半人手,有些显然是没有了声息。

    而不远处又有一支骑兵飞奔而来,很明显不像是自己这边的人。

    机灵的人立马就跪地投降了。

    就连陈七也是脸色一暗,知道今天自己要倒霉了。

    “各位,今天也许是个误会,我家郎君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各位高抬贵手!”

    陈七冲着席君买和李宽抱拳施礼。

    不过,他一个无名小卒,虽然身手不错,又有谁会鸟他?

    “噗!”

    席君买直接一脚将陈七踹飞,将到架在了陈磊的脖子上。

    “当街行刺楚王殿下,说,是谁指使你的?你还有什么同谋?”

    唰!

    陈磊刚刚换过神来,下定决心准备再次受辱一次,跟那个李见求饶。

    没想到却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楚王殿下?

    行刺?

    同谋?

    这……这是在说自己吗?

    自己不过是想抓一个登州商人回去,好好的羞辱一番,没有其他想法啊。

    而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的陈七,闻声之后更是脸色聚变。

    自家郎君居然安排人行刺楚王殿下?

    这还了得?

    整个陈家都会被他给牵连吧?

    难道他知道东家中意庶出的小郎君,要破罐子破摔?

    都怪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啊!

    “噗!”

    陈七再次吐了一口血,然后晕倒在地。

    发生在群芳院大门前的这一幕,看似动静很大,其实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平息了。

    这一条街是扬州城有名的风月之地,平时一些富商豪族子弟打架斗殴,大家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哪怕是当街强抢民女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看到过。

    不过,扬州大盐商陈百万的儿子被人大家暴打,这倒是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敏敏姑娘,昨天那个陈郎君和李郎君的人马在外面打起来了。”

    群芳院里头,赵敏敏正在心情忐忑的等着那个李见过来。

    说实在话,她还是不希望那个李见逞能,在这种时候还过来找自己的。

    毕竟是一个难得的大才子,要是就这么被陈磊给侮辱了,也是太不值的了。

    “李郎君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陈磊会带人报复李郎君,这并不出乎赵敏敏的意料。

    “啊?”

    来报信的小丫鬟愣了一下。

    “我说李郎君受伤了吗?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有看清?”

    “没……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那就好!”

    赵敏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丫鬟看了看眼前那一阵跳动的情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情突然低落了几分。

    “李郎君没有受伤,倒是那个陈郎君,似乎脸都被人踩在地上了。”

    “啊?”

    这下,轮到赵敏敏发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婢女是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看来以后自己要让妈妈买过一个小的,自己带着几年,才贴心啊。

    “敏敏姑娘,那个李郎君似乎早有准备,知道陈郎君要报复他。并且他身边的护卫,身手那是真的好,我也是在院门口冲冲的看了一眼,好像有许多人倒在了地上,隐约还能看到好多血迹。”

    听婢女这么一说,赵敏敏也坐不住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搞不懂了?

    不过,不需要她怎么去打听,很快的,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就迅速的传开了。

    两百骑兵杀气腾腾而来,这一副场面,扬州百姓至少有十几年不曾遇到了吧?

    ……

    扬州刺史府。

    陆东刚刚准备躺下休息。

    却是被一阵惊慌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使君,楚王殿下在城中遇刺了!”

    陆东本来还想发火,话蹦到了嗓子中,却是生生的各咽下去了。

    “楚王殿下遇刺?受伤了没?”

    陆东也不管已经做好准备的夫人,立马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出了房间。

    扬州城多少年没有出过大事了?

    自己今天刚刚收到江都县上报的灭门案的事情,心情就不是很好,

    没想到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日子还怎么过?

    “楚王殿下没有受伤,现在已经亲自带着两百多护卫朝着陈百万家中而去。”

    “嗯?”陆东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楚王殿下去陈百万家中干什么?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交情啊?再说了,他去了陈百万府上,也不见得就比现在的住处更安全。”

    陆东已经简单的把衣服穿好,出现在了下人面前。

    “使君,楚王殿下不是去陈百万府上躲刺客的,他是去……是去……”

    “都什么时候了?说一句话都说不清!”

    陆东不满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幕僚,平时觉得他才思敏捷,怎么关键时刻就连话都说不清了呢?

    “使君,听说行刺楚王殿下的,乃是陈百万的嫡长子陈磊,如今楚王殿下是带着人去陈府抓人去了!”

    陆东:???!!!

第412章 帝王之家,哪有一个不心黑的?

    陈百万能够被扬州百姓称为百万,自然不会差钱。

    整个陈府占地面积超过百亩,亭台楼榭,雕栏玉彻,典型的江南建筑。

    放在后世,这又是一个五星级旅游景区了。

    不过,此时此刻,却是一片哀嚎。

    陈百万据说是前两天就外出了,一直没有回来,要不然陈磊也不见得能搞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但是,没关系,这年头,可是有株连的。

    哪怕是陈百万真的不知道这事,他也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所谓的坑爹,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王爷,有几个身手比较好的死士反抗的比较厉害,伤了几个护卫,其他胆敢反抗的,已经全部斩杀,剩下的人都集中在前院里头了。”

    两百名精锐护卫,用来抄家,绝对是够用了。

    别看这些盐商养了不少护院和死士,但是毕竟只是散兵游勇。

    单打独斗的话,可能还有几分战斗力。

    碰上训练有素的楚王府护卫,那就是纯属鸡蛋撞石头了。

    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朝廷作对,真当自己的脖子是铁打的吗?

    “饶命,楚王殿下,饶命啊。”

    陈磊被扔在陈家的众人面前,等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总算是知道自己踢到了钛合金铁板了。

    当街行刺大唐亲王,黜陟使。

    这个罪责要是落实了,陈家也就完了。

    哪怕是陈磊脑袋进了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强。

    “我们陈家一向是奉公守法,遵规守纪。这扬州城里,有不少桥,不少的路,都是我们老爷捐资修建的。楚王殿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李宽来到了面前,陈家领头的陈斌赶紧抬头争辩了一声。

    这个陈斌,是陈磊的弟弟。

    按理说他一个庶子,在陈家的地位是比不上陈磊的。

    奈何就怕货比货,陈百万对自己两个儿子的能力实在是太了解了,根本不敢把家业交给陈磊。

    “王爷,这个应该就是陈斌。”

    王玄武在李宽耳旁低语了一句。

    “奉公守法?”李宽冷笑一声,“是不是奉公守法,本王自然会查明。不过,你估计是等不到查明的那一天了,单单陈磊敢当街行刺本王,就足够把你送入地狱了。”

    王玄武今天已经把情报调查局扬州分局整理的陈家的信息跟李宽汇报过,没想到这帮盐商平时出手比自己想象的要黑很多。

    既然它们挣的是不义之财,也就不要怪遭遇报应了。

    帝王之家,哪有一个不心黑的?

    大家要比谁的手段更黑,那就不好意思了。

    “楚王殿下,我家大郎鬼迷心窍,他是真的以为王爷只是登州的一名商人,所以才生了捉弄的心思,请王爷明察,陈家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行刺殿下之心。”

    这个时候,那陈七也醒过来了。

    别看他只是陈磊的贴身护卫,但是深的陈百万信任,又欠陈家恩情,所以倒是忠心不二,想帮陈家躲过这一劫。

    “怎么?扬州城的王法,是陈家说了算?你们说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

    李宽当然知道陈七说的应该是实话,但是那又怎么样?

    自己从昨天开始布局,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吗?

    淮扬这一带的盐商,东海渔业并没有要全部搞死他们的意思。

    奈何这些人居然三番五次的下绊子,搞得东海渔业别说精盐,就是咸鱼都没法在扬州城里卖,这就过了。

    这陈家作为扬州最大的盐商,刚好撞到枪口上,李宽要是心慈手软的放了他们,那就实在是太愚蠢了。

    他还不至于这么玛丽苏。

    “楚王殿下,下官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就在这时,扬州刺史陆东带着一帮人急匆匆的快步而来。

    扬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陆东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他对扬州城的掌控能力也太差了。

    能够在扬州这么重要的州府担任刺史的人,绝对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酒囊饭袋。

    “陆使君,这扬州城,治安形势不是很好啊。”

    李宽脸上露出一股不满之情。

    今天下午刚从马家庄灭门案的现场回来,紧接着又碰到了陈磊“行刺”,这扬州的治安要是很好,那就不符合李宽的正常理解了。

    “误会,这里头绝对有误会!”

    陆东虽然不是陈家的后台,但是作为刺史,跟陈百万这样的豪商,必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要是当地的官员跟大商家都在两根平行线上,没有任何交集的话,那才奇怪了。

    不过,于公于私,陆东都不希望陈家行刺楚王殿下的事情给坐实。

    这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陈家的事情了。

    “误会?陆使君,怎么,本王在街上被几十名刺客袭击,这还是误会?莫不成你觉得本王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这陆东所在的卢家也算是江南望族,李宽对这些所谓的望族,一向是抱着打压的态度的。

    再说了,这家伙一上来就拉偏架,欺负自己年轻吗?

    不过,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把陆东给怼的没有任何脾气了。

    “楚王殿下,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觉得这陈家跟楚王殿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没理由做出这等掉脑袋的事情啊。”

    陆东对李宽的了解,可是比陈磊要多的多。

    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主。

    但是,他又真的不想自己治下出现一单行刺亲王的案件啊。

    “谁说陈家跟本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李宽不客气的盯着陆东,“陆使君,实际情况恰好相反,这陈家跟本王啊,那是往日有仇,近日也有怨,这干出行刺的事情,虽然也出乎本王的意料,但是想一想,这又是情理之中啊。”

    “楚王殿下,陈磊失心疯,昨晚殿下饶过他之后,他还想着找回面子,殿下要处罚他,我们陈家完全赞同。并且,对于陈磊给殿下带来的惊吓,我们陈家愿意拿出一半的家财来表示诚意。”

    那个陈斌还在做垂死挣扎,希望李宽只是把目标放在陈磊身上,哪怕为此赔上一大笔钱财也可以。

    难怪陈百万会想着让陈斌来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这水平,确实不是陈磊可以比的。

    不过,李宽在乎的哪里是陈家的家产?

    天下还有谁家挣钱速度比得上楚王府的吗?

    李宽要的是东海渔业的精盐进入江南,要的是楚王府各大作坊的商品进入江南,要的是打破江南几大望族掌控经济命脉的局面。

    “楚王殿下,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是否等明天再继续呢?今晚的事情,到底是陈磊个人的意思,还是陈家的意思,稍后确认清楚了再定论也不迟。”

    陆东想要给陈家多争取一点时间,哪怕是李宽提出很苛刻的条件也好,总好过被抄家?

    “不,不晚,本王还年轻,就是今晚不睡也没有关系。这事情要是不搞清楚了,现在就是回去了也睡不着。本王可不想哪天走在路上被一块落石给砸死了,或者被山贼袭击了,亦或是吃个什么东西中毒死了。”

    陆东:……

    李宽说话如此不客气,陆东哪里还敢再接?

    看来,这楚王殿下是要拿陈家来杀鸡儆猴啊。

    就是不知道,谁是那只猴呢?

    应该不会是自己吧?

    陆东心里咯噔一声响,更加不愿意掺和这件事了。

    行刺就行刺吧。

    大不了今年吏部的考核给一个下等,总好过得罪楚王殿下吧?

    “玄策,你安排一下,立马搜集一下这些人的供词,对于勇于揭发陈家劣迹的,从轻发落,甚至会有奖励;对于冥顽不化的,直接流放三千里。”

    事到如今,这陈家算是废了。

    哪怕是再怎么折腾,也搞不出风浪来。

    过些日子,陈家的盐铺全部改成东海渔业的名号,估计扬州城里的商人们,应该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公平竞争?

    可以!

    想玩手段?

    奉陪到底!

    就看你怕不怕被抄家!

    ……

    昨晚陈家发生的事情,当天夜里就传遍了扬州各大豪族、富商。

    不过,作为当事人,李宽却是跟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去了江都县衙,只是让王玄策去跟进陈家的事情。

    “楚王殿下,早上好!”

    一进县衙,那个顾盼盼居然主动的跟李宽打起了招呼。

    不过,那个面色却是有些不自然。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了。

    事实上,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事其实是半真半假。

    说陈家行刺李宽,可以。

    说这是一个误会,也可以。

    一切的一切,就看李宽想要怎么样。

    结果……

    听说陈家满门都已经被拿下了,等候发落。

    就连还在苏州没有回来的陈百万,也有专门的人去缉拿归案。

    这不由得让一些人改变了对李宽的看法。

    这几天,李宽总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让人以为他这个黜陟使,只不过是来走过场的。

    谁知道人家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拿下了扬州城最大的盐商。

    “把那个苏金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想必陈家的大案,李宽现在更加关系昨天的灭门案。

    一方面,破案这事,本身也算是为民做主。

    另一方面,系统给的奖励足够丰富,李宽自然更加积极了。

    “王爷,除了这苏金,我倒是觉得那个无名男尸的身份,很可能会是这个案件的突破点,要是能够搞清楚,对破案应该有帮助。”

    武媚娘昨天想了一夜,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这个案子,觉得最可疑的是马老汉家中怎么会出现一个邻居们都不认识的书生?

    “顾县令,你安排人在县里面的各处张贴一下那个书生的画像,看看有没有人认识。”

    李宽也觉得武媚娘说的在理。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充满了诡异。

    “楚王殿下,苏金带上来了。”

    没过多久,就有胥吏压着苏金来到了大堂。

    “啪!”

    李宽有样学样,猛拍惊堂木。

    “苏金,你可知罪?”

    “草民冤枉,我没有杀人,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杀人啊。”

    苏金脸色发白的替自己申辩。

    不管是哪个年代,摊上了命案,都不会有好下场,苏金再愚昧,也知道这一点。

    “哼,马家庄里有人说,你曾经带着五个儿子,拿着刀棍去到马老汉家中。可就在当天夜里,马老汉一家三口就全部被杀,你还说你是冤枉的?”

    “我……我……”

    苏金脸色更加的惨白了几分,额头上因为紧张,已经开始出汗了。

    “我……我承认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这人绝对不是我杀的。”

    眼看着什么都不说的话,自己是不可能逃过此劫了,苏金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两天前,马老汉来到我家,突然告诉我说苏小双,也就是我的女儿,上吊自杀了。我觉得肯定是他们在家里虐待小双了,要不然好好的,她怎么会上吊呢?所以我气不过,举起了凳子要打他,他赶紧逃走了。我觉得这事不能这算了,就把五个儿子都叫到了一起,拎着家伙去了马家庄。”

    “可是,等我去到马老汉的家中的时候,他居然主动的将我拉到了小双的房间之中,我一看,惊呆了。”

    大堂之中,只有苏金的陈述声在响动。

    “你在房中看到什么了?”李宽忍不住问道。

    很显然,这个案子有希望从苏金的供词里头找到一些突破口。

    “看到……看到……”苏金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小双还在梁上挂着,但是她的床上,居然还有一个书生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我……我立马就明白了小双为什么要上吊了。”

    苏金说完,脸色暗淡。

    “这个时候,我那女婿在一旁说:阿耶,我昨天本来是要去趟苏州的,可是走了半天,才想起盘缠忘记带了,就连忙赶回了家。可是,却是发现小双和一个书生在家……我一时气愤,就捂住了这个书生的嘴,把他掐死了,然后愤然摔门而去。”

    李宽:“然后呢?”

    “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哪里还有脸留在马家闹腾?当天下午就带着儿子灰溜溜的回去了,之后的事情,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走的时候,那个马老汉和马大宝都是好好的,我绝对没有杀人,请官爷给我做主啊。”

    李宽皱着眉头看着苏金。

    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本来就是一个灭门案件,现在牵连出了奸情,需要调查的信息就更多了。

    就在这时,江都县尉进来了。

    “楚王殿下,顾县令,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第413章 我的武郎君,实在是太稳健了

    仵作这个职业,在古代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

    别说是士人,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不会从事这个职业,一般是由地位低下的贱民担任,大抵是殓尸送葬之类的人家。

    不过,这些人的作用,其实是挺大的。

    所以当江都县县尉说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李宽立马传唤他上堂。

    “小人见……见过楚王殿下。”

    那个仵作显然没想到李宽居然会亲自见他,说话都有点发颤。

    “昨天那四人的尸体,可有什么异常?”

    李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话,这是缓解仵作紧张情绪最好的办法。

    “有!原本小人以为这个灭门案的几个人,是同一天死去的,但是确认过尸首的腐烂程度之后,发现那个苏小双是最早去世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前。她身上有些伤痕,想必是死前遭受过一些殴打。”

    “这么说,那个苏小双不是上吊的,是被人杀了之后伪造成自杀的吗?”

    李宽觉得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不,不是。根据小人的确认,这苏小双应该确实是上吊自杀的。”

    李宽:……

    “你是如何判断出她是自杀的?”

    武媚娘看李宽没有说话,接着问了一句。

    “上吊自杀的人,舌头会伸出来,还会有便溺的情况出现;但是如果是死后有人伪装成上吊的,就不会有这个情况。”

    看来,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个还是很有道理的。

    别看仵作的地位很低下,但是其实是包含了很多经验认知的一个行业。

    在后世,法医可是需要非常专业的人才能当的。

    当然,哪怕是到了后世,在整个医疗体系里头,法医的地位都是比较尴尬的。

    就拿倭国来举例,李宽前世在一部电视剧里了解到,整个倭国的法医数量居然不到两百个。

    是全国哦。

    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简单的分析一下就好理解了。

    倭国的医生收入是相当高的,熬过开始几年以后。

    开业医基本上一年旱涝保收一百万人民币以上,完全属于高薪阶层。

    但是,法医是个例外。

    根据倭国一些机构的调查,法医的平均收入还不到其他医生的一半,还得隔三差五面对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谈对象都会受到影响。

    同样都是辛辛苦苦的考上了大学,他们还得面对昂贵的学费。

    除了对法医有特殊情结的,有谁会去选它呢?

    眼科、牙科、骨科之类的,它不香吗?

    华夏的情况和倭国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道理也是差不多的。

    “这么说,那个苏小双先自杀,然后第二天才有其他几个人死亡的情况出现?这就很奇怪了,那个苏金刚才可是说他去到马老汉家中的时候,苏小双和那个书生都已经死在了了房中。”

    李宽看到武媚娘接过了问讯,也就继续在一旁听着了。

    论起审理案子,自己着实比不上人家。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更加专业的人去做吧。

    “这个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因为根据小人的确认结果,这个苏小双最早去世,然后那个书生要稍微晚一些,最晚死去的是马老汉和马大宝,他们两个应该是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去世的。并且,除了那个苏小双是上吊自杀,那个书生应该还是被人用砒霜毒死的,而马老汉和马大宝的身上的刀口显示,他们两应该是死在同一把刀下。”

    四个人,在三个不同的时间去世,死法还有三种。

    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哪怕是聪明伶俐的武媚娘,一时也没有头绪。

    不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李宽和武媚娘在那里重新反复的询问苏金和仵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消息的时候,一个胥吏回来报告,说是今早张贴的认尸榜,居然有人来认领了。

    “把这书生的家人带上来,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那个书生为何会出现在马老汉家中。”

    武媚娘一直觉得这个书生的身份是破案的关键,实在是他的出现太怪异了。

    如今有人来认领尸首,那么自然要好好的问一问。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是谁害了你啊。求求上官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胥吏刚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进来,他就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大堂之中,嚎啕大哭起来。

    “楚王殿下,武郎君,这个人是江都县有名的讼师柴占,名声很差,没想到这个书生居然是他的儿子。”

    顾炼一眼就认出了堂中这个老人是谁,赶紧跟李宽和武媚娘说了一声。

    讼师?

    李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老头。

    这讼师,很有点后世律师的感觉。

    不过,能够被顾炼这个县令称呼为名声很差的讼师,想必就是那种为了钱财,什么案子都敢接的人。

    这种讼师,往往能够帮一些富贵人家生生的躲过律法的制裁,肯定是不讨江都县县令的喜欢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讼师,在他自己儿子被杀的案件上,会有什么动作呢?

    “柴占,你儿子是死在马家庄马大宝房内,跟他的婆娘苏小双死在一起,有证人说他们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奸情才被杀的,你可知此事是否属实?”

    武媚娘虽然有点同情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该问的东西还是要问清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住在离城十几里的老家之中,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什么苏小双。再说了,我儿一直在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儿女私情的事情,说他跟苏小双有奸情,绝对是造谣。”

    柴占矢口否认。

    “武郎君,这个柴占的老家,倒是着实离马家庄有点距离。”

    顾炼虽然不喜欢柴占,但是还是补充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消息。

    武媚娘眉头皱了皱,觉得这个柴占有点奇怪。

    “王爷,这个柴占应该没有说实话,我想考虑对他用刑。”

    “啊?”

    武媚娘的话,让李宽吃了一惊。

    这柴占虽然是不招人喜欢的讼师,但他也是受害者家属啊。

    怎么武媚娘要对他用刑呢?

    “武郎君,这……这事是否从长计议?”

    顾炼在一旁听了也吓了一跳,他虽然也乐意看到柴占倒霉的样子,毕竟这个家伙过去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但是他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县令,不会干出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

    “王爷,顾县令,刚才柴占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一直往上看,舌头也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这些都是他说谎心虚的表现。他明明是受害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谎。”

    武媚娘低声的解释了一下。

    而李宽听了却是再次愣了一下。

    后世行为心理学对人的各种微表情都有研究,特别是人在说谎的时候的表现。

    这个武媚娘,这个东西也懂?

    李宽:“哪怕他是真的在说谎,我们也没有理由对他行刑啊?”

    作为接受了现代文明洗礼的李宽,倾向于审理案件的时候按照无罪论来进行审理,对于动不动就行刑的做法,不是非常认同。

    再说了,眼前这还是一个刚刚痛失爱子的老人。

    “那……那要不派人盯着这个柴占,我总觉得他身上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是跟这个案子相关的。”

    武媚娘也找不出一定要对柴占用刑的有力说法,只好暂时妥协。

    李宽:“行,派人去了解一下柴占这几天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柴占算是江都县的一个小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少,当天下午,就有胥吏带回来一条奇怪的信息。

    “马老汉父子被害的前一天,有人看到柴占泪流满面的从城外回来?”

    武媚娘眉头一皱,觉得这个柴占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顾县令,可否让仵作再去查验一下马老汉父子的尸首?看看嘴里或者指甲里面,或者是手指缝里是否有什么东西?”

    武媚娘突然想到上午那个柴占来到县衙的时候,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脖子上还围了厚厚的羊毛线围巾。

    十一月的江都县,虽然天气已经很冷。

    但是像柴占这样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还是非常少见的。

    一般也就是一些女子上街的时候会这么包裹。

    武媚娘之前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听到柴占在马老汉父子去世的前一天,泪流满面的从马家庄那个方向的城门进城,她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这些尸首已经从马家庄运回城内,很快,仵作重新确认的结果就出来了。

    “武郎君,你还真是神了,那个仵作再次确认之后,发现马老汉右手中指的手指甲中,居然有一块带肉的皮。因为那马老汉的指甲比较脏,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顾炼兴奋的从大堂外面而回,将最新的这个消息汇报给李宽和武媚娘。

    “立马把那个柴占再带回县衙,我要重新审一审他。”

    武媚娘当机立断,也不管今天已经到了快要下值的时候了。

    反正,加班这事,对她来说也是很正常的。

    当太阳开始缓缓的降落,江都县城的城墙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古色古香。

    江南古城,繁华世界。

    柴占却是心情忐忑的站在江都县衙大堂之中。

    武媚娘:“柴占,我再问你,你儿子的情况,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我……”柴占纠结了好一会,“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城里面,我儿的事情,我其实不是特别的清楚。”

    柴占也不知道为何县衙要再次提审自己,但是作为讼师的他,尽可能的不给自己留下什么话柄。

    我说我儿跟那苏小双没有奸情,你们不相信。

    那我说我不是很清楚,你们总不能再拿我怎么样了吧?

    “不是很清楚?你不是说你儿子正在为春闱做准备吗?”

    武媚娘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柴占的身旁。

    科举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柴占居然说对自己儿子最近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这本身就是充满了可疑。

    “我……因为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回老家。”

    柴占对这等程度的审讯,还是支撑得住的。

    反正我就是说不知道,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你说,马老汉似的前一天,你去了哪里?”

    武媚娘的话音刚落,柴占就不由得脸色一变,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那天我……我去城外走了走,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合适的地。对,就是看地。这不是朝廷要在江南推广南洋水稻的种植嘛,我寻思着,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就想多买点水田,支持一下朝廷的政策。”

    柴占不由得为自己的才思敏捷而点了个赞。

    武媚娘冷笑一声,冷不丁的出手抽调了柴占的羊毛围巾。

    果然,他的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一眼也可以看出来就是最近的事情。

    “柴占,你脖子上的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我……”柴占脸色刷的一片惨白。

    “说,是不是马老汉的!”

    “我……”柴占这个时候,双腿已经在发抖。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讼师,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要栽了。

    哪怕是自己不承认,也改变不了结果,反而会遭来一顿行刑。

    “噗通!”

    柴占脸色灰败的瘫坐在地上。

    突然之间,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对,没错,人是我杀的,马老汉和马大宝都是我杀的。他们罪有应得,他们罪有应得啊,我这是替天行道……”

    眼看着案子突然间取得了如此重大的突破,李宽和顾炼忍不住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而旁边瞧瞧躲起来观看的顾盼盼,则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我的武郎君,实在是太稳健了。

    什么案子都难不倒他啊。

    果然不愧是自己中意的武郎君啊。

    这么一个纷繁复杂的灭门案,眼看着似乎就要告破了。

    接下来,柴占破罐子破摔。

    他婆娘早死,家中就一个儿子。

    虽然在城里也有小妾,但是那是青楼之中从良的人,柴占对她并无多么大的感情。

    如今儿子死了,自己杀人又被抓,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很快的,他就把案子的前因后果,前部都招供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嘘嘘。

第414章 江都县的刁民,怎么变多了?

    扬州的百姓,这几天彻底的化身为吃瓜群众。

    先是大盐商陈百万的嫡子陈磊在群芳院被登州来的商人脸都打肿了。

    懂行情的人,立马就搬好了小板凳,坐等吃瓜。

    结果,这个瓜果然够大,没让大家失望。

    不过,正因为瓜太大,吓坏了一大帮人。

    “虞兄,你是说,那天的那个李见,其实就是楚王殿下?”

    张帆跟虞鹿等几个世家子弟在一间酒肆之中小聚,聊着这几天的事情。

    “没错,李见,李宽?其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当时就应该多一个心眼,不过好在当时我为了不在敏敏姑娘面前失了风度,没有跟他闹,要不然……”

    虞鹿想了想陈家如今的情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家破人亡,说的就是这种啊。

    “这么说,那个陈磊,他真的行刺楚王殿下了?”

    张帆在脑中快速的理了理那天晚上的情况,发现自己没有怎么得罪李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虞鹿:“听说那个陈磊直接带了几十号人埋伏在群芳院门口,结果楚王殿下却是早有准备,所以陈家才倒了大霉。”

    “这……这陈磊,应该是不知道李见就是楚王殿下吧?要不然哪怕他过去在扬州城里再嚣张,也不敢做出行刺亲王的事情出来啊。”

    陈家在扬州城的名声并不是特别的好。

    别看虞鹿、张帆这些世家子弟愿意跟他玩在一起,只不过是看陈家有钱,还有点用处的份上而已。

    在内心深处,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其实是有点看不起暴发户的。

    虞鹿:“话虽如此,可是那个陈磊,确实是有行刺楚王殿下的举动,并且被人抓了个真着啊。”

    “嘿嘿,其实有一点,虞兄和张兄估计都没有考虑进去。要我看,哪怕是那个陈磊不干出行刺楚王殿下的事情,陈家这一次也不会有好下场。”

    一旁的萧哲品了一口香茶,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萧兄莫不成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虞鹿不由得好奇的看着萧哲,作为萧家旁支子弟,萧哲经常能够更加及时的获得一些长安城的消息。

    毕竟,萧瑀在大唐,可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妥妥的朝中大佬。

    “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扬州城里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玻璃镜子、鲸油蜡烛、新式纸张,这些都是楚王府下属的作坊推出来的吧?”

    看到众人都把眼光转向了自己,萧哲甚是满意。

    自从萧家和崔家开始出海,自己就得了家中消息,在江南地区不要跟楚王府旗下的产业有什么冲突。

    这几天的大事,扬州城里很多人都以为是李宽在那里摆威风,借着陈磊袭击自己的事情,硬生生给陈家扣上一顶行刺的大帽子。

    但是,萧哲却不是这么看的。

    “没错,据说楚王府的各个产业,日进斗金,就连我刚才出门乘坐的四轮马车,都是他府上的作坊里生产的。”虞鹿不由得点了点头。

    张帆:“萧兄,这陈家的事情,跟楚王府的产业有什么关系?”

    “虞兄,张兄,你们只看到了楚王府的玻璃镜子和鲸油蜡烛这些东西,就没有注意到,其实楚王府在登州,还有一个据说天下最大的盐场?”

    萧哲此话一出,立马就引起了虞鹿和张帆的联想。

    虞鹿:“萧兄,你的意思……”

    张帆:“这扬州城里,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有楚王府的精盐售卖,反倒是陈家的盐场的各种盐巴几乎是各家铺子里头都能看到呢。”

    “这就对了,陈家为何能够有如此巨大的财力?陈百万这个百万难道是白叫的吗?为了不让楚王府名下的精盐进入扬州乃至整个江南,这几年陈家没少使用各种手段。不过,因为整个江南都在抵御从北而来的各种商品,楚王府一直没有真正的出手对付陈家。”

    萧哲结合自己从家族中得到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好好的卖弄了一番。

    “盐铁之利,那是大家都知道的。这陈家给楚王府使绊子,所以此次楚王殿下来扬州,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制作盐巴的陈家?”虞鹿觉得自己完全领会了萧哲话里的意思。

    “这么一解释,倒是说得通为何楚王殿下要小题大做,紧扣陈家行刺这个名头了。”张帆也不傻,很快也理解了这件事背后的故事。

    “所以啊,这江南的商业,要变天了。谁家要还是靠使用小手段来抵抗,那么人家也就跟你玩弄手段了。陈家就是楚王殿下拿出来祭旗的鸡呢。”

    萧家跟楚王殿下的关系还算过的去,所以萧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是比较放松的。

    虞鹿:“原来如此,看来那个陈磊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栽了!”

    张帆:“不过,这也算他罪有应得了。陈家这些年,恶事也没少干,单单命案就牵扯到了好几起吧。”

    “说到命案,前几天马家庄的灭门案,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

    萧哲忍不住想到了自家表姐昨天跟自己说的精彩情节,再次的卖弄起来。

    虞鹿:“扬州府可是很少有这么恶劣的案子,我们当然都听说啦,不过,据说这个案子在短短的几天内就破了,应该很简单才对吧?”

    “虞兄,破案的速度跟案子是否简单,固然是有着直接关系的;但是,跟谁在审理这个案子,关系更加大吧。”

    “这倒是,要是碰上几个昏官,再简单的盗窃案子也破不了,更不用说这种命案了。”

    虞鹿倒是没有反驳这一点。

    “萧兄莫非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张帆跟萧哲也是相识多年,一下就猜到了什么。

    “嘿,说起来,我还真是比你们知道的多一点。这案子,要从马家说起,几天前,那马大宝跟婆娘苏小双闹别捏,这家伙拳打脚踢的伺候了苏小双一顿。你们想,那个苏小双家中,大小也是个小地主,并且家中五个兄长,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里能够忍受自己丈夫这样对自己?所以一气之下,就上吊自杀了。”

    虞鹿:“啊?原来这个苏小双真的是自杀的啊?”

    马家庄的灭门案虽然很轰动,但是毕竟刚刚侦破,了解细节的人还不是很多。

    萧哲:“对啊,不过这不是最精彩的。当日那马大宝摔门而去之后,第二天才发现苏小双居然自杀了,那还了得,苏家人会放过他们?估计不被打死也会打成重伤。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就找到了江都县有名的讼师柴占。”

    “就是号称能够把死人都说活的鬼才讼师柴占?”

    张帆显然也是听说过江都县有柴占这么一号人。

    “没错,就是他。这柴占看到有银币可以挣,刚好可以给到准备远赴长安赶考的儿子增加点盘缠,就出了一个毒计。”

    “什么毒计?”虞鹿很是配合的问道。

    “这个柴占,让马家父子骗一个过路的男子到他们家中,然后把他杀了,伪装成跟苏小双通奸的场景,这样苏家父子看到之后,就不敢对自己女儿上吊的事情有什么意见了。”

    萧哲的口才很不错,声调抑扬顿挫的,倒是比酒楼里头说书人将的还要意思。

    虞鹿:“这么说来,灭门案中死的那个书生,就是马家父子骗回家的过路人咯?”

    “对啊,马家父子听了柴占的意见,当天下午就在家门口拦住了一个赴京赶考的书生,说是快要到年底了,想请他帮忙写几幅对子,那个书生在马老汉父子的一顿恭维之下,就答应了。”

    张帆:“这么说来,那个书生就是因为答应替马家写对子,然后被他们杀害在家中?”

    萧哲:“是的,写完对子,马老汉又很热情的把书生留下来吃饭,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一番。那个书生不胜酒力,很快就喝高了,然后马老汉就把加了砒霜的酒灌给了书生喝下,这么一来,那书生自然是活不成了,不过是片刻之后,就七孔流血而死。”

    “这马老汉还真是会选人,这案子要是到了此处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那么说不定这个书生就真的冤死了。”

    虞鹿忍不住感叹了一把。

    在这个年代,不远千里进京赶考的书生可是不少。

    每年都会有一些失踪的书生,从此杳无音信。

    家里人哪怕是想要追查,也不知道从何追起。

    萧哲:“是啊,这书生死后,就被马老汉搬到了苏小双房间的床上,然后他们便去通知苏小双家中父兄过来。”

    张帆疑惑的问:“这种情况,那苏家父子应该不至于敢出手杀了马家父子吧?”

    “当然,苏家父子看到这幅场景,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灰溜溜的回去了。案子到了这个地方,大家肯定想不到后面会更加精彩吧?”

    萧哲想到自己最开始听到这个案子的详细内容的时候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忍不住卖了个关子。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虞鹿有点想不通,这马家父子怎么就死了。

    “没错。那个柴占啊,当天傍晚就从县城来到了马老汉家中,他觉得自己的绝顶妙计应该是已经奏效了,准备找马老汉领取自己应得的赏钱呢。可是……”

    “可是什么?”张帆感受到这个案子最大的转折点似乎来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柴占来到了马老汉家中,却发现死去的那个书生,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关键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敢跟马老汉说,要不然指不定他们父子两人就会把他也给杀了。”

    虞鹿:“这……这……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张帆:“这是柴占的报应来了啊,做坏事做多了,总有被惩罚的一天。”

    “那柴占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马家,在家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他就只有一个儿子啊,如今还指望着他去长安参加明年的春闱,为家族扬眉吐气呢,结果却是死在了马家庄。”

    “所以,当天晚上,柴占就带着刀,偷偷的溜进了马家的院子里头,先是杀了马大宝,然后再准备杀马老汉。不过,夜深人静,马老汉听到了动静,所以搏杀之中,马老汉扯掉了柴占脖子上的一块肉皮,正是这一块肉皮,坐实了柴占杀人的真相。”

    萧哲一口气把这个扑朔迷离的灭门案的真想给说了出来。

    这可比陈家被抄家要曲折的多了。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张帆和虞鹿,也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

    之后,萧哲又将自己从表姐那里听来的破案过程中,楚王殿下和那个武郎君的精彩表现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再次引起了张帆和虞鹿的阵阵赞叹之声。

    很快的,这马家庄灭门案的真想和细节,也通过众人的口口相传,成为江都县中一个耳熟能详的案子了。

    ……

    江都县衙,顾炼坐在大堂之中,提审着最新的一个案子。

    李宽一行人,总算是在今年早上离开了扬州城。

    不过,自家唯一的闺女,也带着一帮人跟着去了苏州。

    这让顾炼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变得有点郁闷了。

    “彭五,本官问你,十五那天晚上,天上到底有没有月光?”

    今天顾炼开堂审理的也是一个偷窃案,善于总结的顾炼,把武媚娘审理案件的那一套东西都给整理了出来。

    如今正准备品味胜利果实呢。

    “顾县令,那天晚上,月亮非常的亮,非常的圆。”

    “为何本官记得那天是个阴天呢?”

    “您可能是记错了,我很肯定,十五那天是个大晴天,月亮非常的亮。”

    顾炼:……

    为何那个武郎君能够那么三言两语之下就把案子破了?

    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变得不顺利了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彭五,你要是老实交代,本官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否者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彭五:“冤枉啊,小人绝对是被人冤枉的。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偷过别人家的东西,这一次,一定是谁故意往我头上泼脏水。”

    顾炼:……

    江都县的刁民,怎么感觉变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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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孽子介绍:
熬了个夜,李宽回到了大唐,成为李世民的二儿子楚王李宽。他曾是长安城四害之首,是李世民口中的孽子。他是世家的眼中钉,又是勋贵的最佳合作伙伴。他是商人眼中的财神爷,也是匠人眼中的救世主。他是农业发展的助推剂,是科学技术的奠基者。他是番邦属国的噩梦,是大唐开疆拓土的功臣。……且看李宽在“全才系统”的助力下,带着大唐提前走上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殖民全球的道路……书友群:1060667508大唐孽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孽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孽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