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以卵击石？（6000字来了，求月票）
林邑的百姓没有张华想象的那么爱国。
当大家发现徐宋纸张铺子售卖的纸张质量比林邑书屋的要好，价格还要的时候，自然知道要怎么选择了。
任何时候，百姓们其实都是最现实的。
谁对我好，我就支持谁。
同样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性价比高，我就买哪些。
至于这个东西到底是国内生产的还是其他国家生产的，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后世老说棒子国的百姓爱国，国内的车大部分都是国产车。
这真的是爱国吗？
不是啊，这是因为国产车够便宜。
要是进口的奔驰宝马能够跟现代一个价格，看看还有几个国民买国产车？
“郎君，这两天来我们书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哪怕是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除了最开始两天卖出去了一些纸张，现在几乎是一天都卖不出去什么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仓库里头的纸张都要堆放不下了。
造纸作坊那边，还要继续扩大规模吗？
要不然给匠人们放个假，休息几天再说？”
张大鹏小心翼翼的站在张华面前，汇报着眼下的情况。
说实在的，这几天他的心情还真是跟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啊。
眼看着以为自己要迎来人生高峰了，结果却发现站的越高，摔的就越痛啊。
眼下他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因为林邑书屋连续几天都在降价，但是徐宋纸张铺子也一点都不示弱。
真的是林邑书屋卖多少钱，他们就有两成的价格优势。
这怎么搞？
本来质量就比不过人家，现在价格还没有优势，真当他们林邑百姓这么支持张家吗？
要知道，对于许多人来说，能够使用天朝上国的东西，那才是更加让人感到荣幸的呢。
“我们还有降价空间吗？”
张华沉默了好一会，问到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林邑国内纸张的价格杀手，现在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杀的。
这个结果，他接受不了啊。
自己在大唐学习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回到林邑过来折腾了几年，才有了现在的光景。
结果才刚刚露头，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不管是谁都难以接受啊。
“郎君，我们已经跟着降了三次价格了，每次的降价幅度都非常的大。
如今我们每售卖出去一百文钱的纸张，就要亏损三十文钱。
就是这个价格，还比人家要高，实在是没有办法再降价下去了。”
张大鹏哭丧着脸，汇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也希望自己的价格还有下降空间，但是现在已经把浑身的本事都已经使出来了。
并且这还是基于充分压榨作坊里头的那些匠人的情况下的成本。
再降下去，他张大鹏估计就不敢回作坊了。
“对面的纸张是从哪里来的，成本到底是多少，你搞清楚了没有？”
张华也不傻。
徐才他们能够以现在这个价格跟他们竞争，如果纸张是从长安城运输过来的，那肯定也是处于一个亏本运行的阶段。
以他对大唐海商的了解，这些人是不会去做亏本生意的。
所以这两天，他已经感觉出来，这些纸张应该是有点不一样的。
“郎君，我已经安排人多方打听，也从码头上找到了当初帮忙卸货的那些苦力，听到了一点点的消息，但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年代的消息传递是比较慢的。
特别是在林邑这样的国家，消息传递速度就更加缓慢了几分。
虽然荥阳郑氏已经在南洋开设了造纸作坊，并且这个造纸作坊就在林邑国最南边的城池里头，但是张大鹏却是还没有正式的收到。
当然，这肯定也跟造纸作坊刚刚量产没有多久，影响力还没有彻底的爆发有关系。
要不然的话，是不可能不传到占城这边来的。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这些纸张，是大唐商家在南洋这里修建的造纸作坊里头生产出来的，这个造纸作坊好像就在我们林邑国境内。”
张大鹏说完这话，把头低了下去。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的工作就没有做到位。
自己国内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个唐人的造纸作坊，他居然还不知道。
虽然理论上张华的消息渠道肯定要比张大鹏厉害，应该更先知道才对。
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跟你计较这个？
你是造纸作坊的负责人，现在出了问题，那么所有的问题，自然都是你的了。
“在我们林邑国境内？规模很大吗？”
果然，张华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着。
“听说规模还挺大的，那个城池就在港口旁边，大唐的影响力很大。”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赶紧安排人去调查一下，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要不然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去做决定？
还有，既然这个造纸作坊设置在我们林邑，那么我们在造纸的材料上面就没有优势了，大家的成本应该是持平才对。
现在他们能够一直比我们低的售价销售纸张，说明他们在纸张的制作上面有什么地方是比我们做的好的。
之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大唐的各个造纸作坊对我们都严防死守，我们很难得到准确的消息。
这一次他们把作坊开设到了林邑国来了，对我们来说，还真不一定就完全是坏事。”
张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虽然张大鹏还不确定他说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但是张华已经认为大唐商家是真的已经在林邑国设立了造纸作坊了。
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低价格的纸张出现在占城。
“那……那我立马安排人过去调查，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造纸工艺给搞到手。
如果能够拿到他们的工艺的话，那么最终我们可能可以说生产出比他们便宜的纸张。
那么林邑国的市场最后还会是我们的，现在只是让他们先开心一把而已。”
张大鹏说到这里，觉得心中又多了几分期待。
虽然这个大起大落很让人受不了，但是落下去之后，还能看到起来的希望，终归是一件好事啊。
至少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之前，这算是一个好的盼头。
“动作要快，要不然这样子下去，我们的张家就成为占城的笑话了！”
张华很是严肃的提出了要求。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张家虽然是林邑国的豪族，跟王室的关系非常的近。
但是张家终究不是林邑王室，在国内还是有不少竞争对手的。
就在张华跟张大鹏在说着话的时候，林邑国的王宫里头，也在进行着另外一场对话。
“张兄，听说你们家二郎从大唐学成归来之后，在占城城外一口气修建了好几所作坊，要想模仿大唐的作坊城，也扶持一批作坊起来？”
在朝会结束之后，同是林邑国重臣的林周笑眯眯的来到了张辉身边。
林家跟张家没有血海深仇，但是两家的整政治立场不一样，在占城内算是彼此最主要的竞争对手。
用后世的通俗说法，林家算是保守派，张家算是改革派。
这两个派别，各自都认为自己是为了林邑国好，身后都有一批支持者。
各种新式作坊的修建，是改革派力推的一个结果。
作为保守派的大佬，自然是有意见的。
士农工商，多扶持士子的发展，多鼓励农业的种植，这才是国家稳定的根基啊。
天天搞一些作坊出来，到时候把整个国内的气氛都给搞的乱七八糟，大家都想着挣钱，肯定是国将不国啊。
所以这两年，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的斗争比之前激烈了很多。
“小儿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林邑人该做的一点小事情而已，不知道林兄你挂怀！我听说你家三郎前段时间从长安城回来，偷偷的带回来了一批土豆，现在正在城外的庄园里头试着种植，这个消息，是真的吧？
林三郎为了我们林邑国，还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呢。
我可是听说了，土豆也好，玉米也好，亦或是其他一些特别的农作物，在没有得到市舶司的批准的情况下，是不可以带出大唐的。
不知道林三郎的这个做法，大唐的市舶司知不知道。
将来这个消息迟早是会传到大唐的，要是他们怪罪下来，那可就让人感到头疼呢。”
张辉皮笑肉不笑的跟林周过着招。
反正彼此早就看不顺眼了，只要别当着一大帮人的面打起来，一切都好说。
哪怕是偶尔吵吵架，也不算什么。
“呵呵，不劳烦你操心！为了能够让我们林邑国的百姓也能有高产农作物种植，为了让我们林邑国的百姓能够填饱肚子，我们家三郎冒一些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很显然，林周非常认可自家儿子的做法。
不说其他的，哪怕是到时候真的因为这个事情跟大唐有了冲突，最终林家也能在林邑国内赢得一个好名声。
虽然作为气候很是适合水稻种植的林邑国，只要百姓勤劳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粮食问题。
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否认，土豆的产量是远远高于水稻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林三郎的做法，还是为自己吸引了不少的光环和注意力。
“林兄你说的太对了，只要是为了林邑国，冒一点风险算的了什么呢？
我们张家为了提高林邑国的竞争力，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投入到了新式作坊的修建之中，还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林邑国也能跟上世界的发展步伐？”
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不会啊？
“是嘛？前阵子张二郎负责修建的造纸作坊，据说宣称已经达到了大唐的水平，制作的纸张质量不比唐人售卖的要差，价格更是只有人家的一半。
但是我怎么听说这两天你们家的林邑书屋，连一张纸都没有卖出去啊？
之前正在赶着印刷的书籍，现在还要继续印刷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张家吃亏了，林周的心情非常的好。
虽然造纸作坊比较特别，林周其实是不反对修建这样的作坊的，毕竟这有利于扩大林邑国读书人的规模。
但是张家可是不仅修建了造纸作坊，还有其他许多作坊，并且还在鼓励其他商家修建各种各样的作坊。
这个发展方向，林周是没有办法认可的。
“谁说一张纸都没有卖出去的？胡说八道！一时的困难，并不是永久的，不用多久，那些唐商肯定就坚持不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张辉就不想跟林周继续聊下去了。
很显然，再说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
“徐兄，那个林邑书屋还在硬挺着，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背后使什么阴招？”
徐宋纸张铺子里头，宋山有点担忧的看着对面的林邑书屋。
这几天的局势发展，其实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顺利的。
唯一跟他们预想的有点不一样的就是林邑书屋一直都还挺在那里。
哪怕一天售卖不出去一张纸，他们也没有关门。
“宋兄，你不用紧张，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张家的造纸作坊是他们的一个门面，之前在占城宣传的非常广。
甚至林邑国王还让户部免除了他们作坊三年的赋税，引起了占城内不少其他勋贵的反对。
如果张家的造纸作坊一直都发展的很好，那么大家估计都不好说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就不一样了，张家肯定面临了不小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他们心中想要关闭林邑书屋，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也是不敢轻易的关闭的。”
还没等徐才回复宋山的担忧，一旁的项金就站出来解答了他的疑惑。
作为荥阳郑氏的人，项金的眼光还是看的比较高的。
一些徐才和宋山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他都已经在考虑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这个看法也是没有错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张家毕竟是林邑国的地头蛇，如今他们一直挺着，说明就是不想认输。
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会有什么动作的，我们要搞清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早做打算才行。”
宋山虽然觉得项金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该担心的还是在担心。
没办法，他虽然现在小有身家，但是当年毕竟也就是一个普通村民而已。
要不是因为当了钉子户，被流放到了南洋，他压根就不会有机会面对现在的场景。
“你说的没有错，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过我们作坊所在的港口，现在正好有一艘蒲罗中市舶水师的战舰在那里补给和驻扎，哪怕是张家想要搞什么小动作，我们也不用怕。
至于直接对我们这家铺子下手，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郑掌柜在我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这些风险，专门雇佣了顺风镖局的镖师跟我一起过来的。
如果张家想要以卵击石，那么我们就让他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碰的头破血流。”
项金淡定的表情，让宋山的担忧消失了不少。
“万一他们也继续跟着降价呢？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要是再继续下降，我们自己也受不了吧？”
宋山虽然安心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麻烦还没有消除。
“他们的盘子铺开的比我们大，如果他们继续降价的话，到时候损失会比我们大。
为了将来的市场，哪怕是现在亏损一些也没有关系的。
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一定要把张家的这个造纸作坊给搞倒闭了。
当然，最后为了给他们一个下台阶，我们也可以象征性的出一点钱财，把这个作坊给收购下来。”
项金可是专门去观狮山书院商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的，对于各种商业手法使用的算是比较熟练了。
什么生意最挣钱？
当然是垄断生意了！
不能在大唐垄断造纸生意，但是垄断林邑国的市场，项金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己跟掌柜的不远千里的来到林邑国，可不是来打酱油的。
不搞出一点成绩出来，到时候都不好意思回国啊。
“我们出钱收购？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他们的造纸作坊的成本比我们高，肯定是因为制作的工艺不行，没有我们先进。
如果我们收购下来，要么就是继续维持高成本运行，要么就是要给他们的作坊进行改造。
但是这个作坊都是林邑国的匠人在把持，我们要是进行改造的话，没有办法避免这个技术不泄露。
到时候林邑人学到了这个技术，估计不用两年时间，他们就能生产出跟我们一样的纸张出来了。
甚至他们到时候的成本比我们还要低很多！”
不得不说，宋山这几年没有白混。
对于南洋这边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想到的东西，我早就想到了！等到将来收购了这家作坊，我们慢慢的折腾，然后最终让他倒闭。
说白了，收购它，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它消失在林邑国的历史当中。”
项金这话一说出口，宋山冷不出心中一颤。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出手还是狠啊。
不过如果李宽在这里的话，就会觉得这一招很眼熟啊。
后世九十年代的时候，那些外资企业进入到华夏市场，不就是用的这一招，然后把很多华夏自己的品牌给消灭了吗？
曾经大家小时候耳熟能详的品牌，慢慢的都不见了。
很多时候，那些企业的规模或者技术，不见得是外资企业看得上的。
但是为了不让这些企业的产品在市场上恶心自己，为了达到垄断的目的，他们愿意花钱。
反正那几百万几千万的，在华夏自己的企业看来，似乎很不少了。
但是对于人家来说，那就是毛毛雨。
……
这个年代，土地普遍不值钱。
除了长安城这些少数地方的部分地段，大部分的土地价值都是比较低的。
占城虽然是林邑国的国都，但是土地也一样不值钱。
所以徐宋纸张铺子的后院，占地面积还是挺广的。
不仅铺子的仓库就在这里，所有人员平时也都是生活在后院之中的。
虽然如今已经是冬天了，但是林邑这里一点也冷。
夜黑风高的，倒是很适合干坏事。
当后院里头唯一的一台座钟敲响了晚上两点的钟声的时候，在徐宋纸张铺子外面，一行二十多个的蒙面人，正拿着刀和火把，缓缓的靠近。
虽然院子有围墙，但是并不算很高。
只需要一个人站在墙角下，另外一个人蹲在旁边，立马就形成了一个人形的梯子，可以很容易就翻墙进去。
这些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一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他们觉得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里面的人肯定都已经睡下了。
刚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比较顺利，所有人都顺利的进入了院子。
正当领头的人准备安排大家动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嗖嗖嗖！”
伴随着一阵弩箭声响起，队伍最前方的黑衣人立马就倒下了。
二十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小半。
之后立马又有几个人影从黑夜中冲了出来，直接砍伤了好几名黑衣人。
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掉进了陷阱的黑衣人，正准备反抗，但是对方有突然消失了。
这个时候，黑衣人反倒是不敢乱动了。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就这么犹豫了一分钟，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再一次的“嗖嗖嗖”声。
已经完成了重新装载的弩箭，再一次的放到了好几名黑衣人。
眼看着事不可为，对方的防守实力远超想象，黑衣人终于开始溃退了。
不过，进来的时候是有组织的进来，出去的时候就是各自逃跑了。
虽然围墙的高度不算高，可是一个人没有人帮助的话，想要出去也是非常困难的。
好几个人都是在逃跑的过程之中，背后中箭、中刀，留在了院子里头。
勉强逃走的几个人，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场偷袭，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留下一堆尸首和伤者躺在地上呻吟。
这一个结果，绝对是很多人都没有想象到的。
不过这也算是意味着这一场纸张价格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第1512章 一切都有可能
“项兄，这一次还真是感谢顺风镖局的镖师，感谢你来到占城帮我们，要不然我跟徐兄可能都离不开占城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宋山满脸苍白的看着地上尸横遍野的场景，心有余悸的站在项金身旁。
虽然他想到了张家可能会搞一些小动作，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大。
二十多人拿着火把和刀剑，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翻墙进入到自己的院子里头，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这是要斩尽杀绝啊！
胆子也太大了吧？
虽然张家在林邑国权倾朝野，但是要对唐商出手，也是需要非常大的魄力的。
这个年头的大唐，对于敢欺负自己国民的番邦属国，那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不用谢我，主要是顺风镖局的镖师们足够警惕，昨天就发现有人在四周踩点，连续两天晚上守夜之后，果然对方就上当了。
也幸亏顺风镖局的装备够厉害，就连军中使用的连弩都有。
要不然对方二十多个人一起过来，我们这里要想毫发无损，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过这个事情你们也不用特别的进展，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就去林邑王宫里头投诉，威胁要让水师的舰队过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项金好歹也是在海外待了一年多的人。
如何对付这蛮夷，他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到目前为止，南洋还没有哪个国家敢明面上跟大唐过不去。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水师那些人也是有着自己的安排的。”
宋山虽然勉强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是以他的级别，自然是跟市舶水师扯不上关系。
但是荥阳郑氏就不一样了。
虽然李宽在大唐本土不断的打压各个世家的实力，但是对于出海谋生的世家子弟，却是一视同仁。
市舶水师对所有海外唐人的保护，都是做的很到位的。
之前项金在主持造纸作坊修建的时候，就曾经碰到过一些困难。
等到市舶水师的战舰停靠在港口之后，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真理永远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啊。
你能够威胁到我，我就怕你。
你威胁不到我，我就不理你。
“可是我们这一次我们杀死杀伤了对方那么多人员，林邑国的人会不会拿这个说事？”
宋山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自己这边没有损失，心中也是有点慌的。
其实这也是很多人在国外碰到事情的时候的正常反应。
哪怕是过个一千多年，你要是在国外碰到了命案，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心中肯定都有点慌的。
所谓的人离乡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用怕！有强盗闯进来了，我们杀了他们岂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张家的人识相的话，就会当今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准备关闭自家的造纸作坊，等到以后再看怎么办。
不过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了，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台阶，收购造纸作坊其实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
所以我明天除了去王宫之外，还会再去张家拜访一下那个张华，出价一百贯钱收购他们的造纸作坊。”
项金很是淡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百贯？可是根据我们这段时间安排的人了解到的情况，他们的造纸作坊里头，单单是各种各样的木材，价值就不止一百贯钱呢。
更加不用说其他的东西了，他们会愿意这样子出售吗？”
宋山的这个疑问，也是徐才的疑问。
这么违背自己认知的事情，他们以前没有碰到啊。
看来世家大族做生意，跟自己这些小老百姓还是不一样啊。
“成还是不成，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好了，大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先去睡一会吧。”
……
“废物！一群废物！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这样损兵折将的逃回来了？”
张府别院，张华专门在房间里头点着鲸油蜡烛，等待手下凯旋而归的消息。
结果好消息没有等到，却是等到了几个属下浑身是血的逃了回来。
这个消息，比他想象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啊。
“郎君，唐军，那里面绝对有大唐的将士们在里头负责防卫，要不然不可能有大唐军方使用的连弩。”
张华找的人，还是有一点点见识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应该是受到了连弩的袭击了。
这种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碰到了。
“不可能！那个宋山也好哦，徐才也好，我都安排人打听清楚了，他们在大唐并没有什么背景，并不是哪个勋贵的子弟。
以他们的能力，是不可能有大唐精锐将士在身边护卫的。”
张华一下就否定了属下的猜测。
这跟他了解到的情况不相符。
“郎君，如果是这样的话，属下还想到了一种可能。”
为了尽可能的把自己失败的责任撇清，负责行动的负责人也是拼命的在给自己找借口。
“什么可能？”
“顺风镖局！有可能他们身边的人是顺风镖局的人！不管是在我们林邑，还是在南洋其他的地方，顺风镖局的活动都非常的频繁。
就是在我们占城这里，如果有比较大的唐人商家出动的话，身边往往也有几个顺风镖局的镖师。
这些镖师的装备非常的精良，就是我们王宫的护卫也不见得装备的比他们要好。
并且，顺风镖局在海外拥有大唐本土只有军中才能配备的连弩，这个我也是之前偶尔听说过的。
现在结合刚刚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宋掌柜他们雇佣了顺风镖局的人在身边护卫。”
“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但是人家为什么知道你们会在这个时候偷袭呢？
肯定是你们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郎君，这个具体的情况，属下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今天兄弟们都尽力了。
哪怕是中了埋伏，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撤退的。”
“那又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结果！是结果！”
张华愤怒的把自己心爱的玻璃杯都给摔在了地上。
不过，除了发泄一通，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事情都已经这样子了，生气也没有用了。
作为张家的子弟，这点眼光和控制能力，他还是有的。
……
“哈哈！笑死我了，真的是笑死我了！”
林周听着下面的人汇报着占城发生的最新事情，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阿耶，张家这一次把自己吹嘘的那么好的造纸作坊售卖给了唐人，听说还是只卖了一百贯钱，这脸面绝对是丢到大唐去了。
亏得国王殿下前段时间还专门提出要把给他们的造纸作坊免除三年赋税呢。
当时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出面阻拦一下，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林家大郎非常开心的跟林周汇报着张家的消息。
张华作为张家的嫡次子，虽然不是林大郎的主要竞争对手，但是他这几年在占城折腾出了不少东西出来，还是给林家带来了一些压力的。
现在好了，本来以为是一件涨脸面的事情，最终却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出了这么一单事情，估计未来一段时间张家应该会消停不少。
我们可以乘胜追击，提出一些我们的想法出来。”
趁你病，要你命。
作为政治对手，这一点觉悟，林周绝对是有的。
要不然林家也没有资格成为张家的对手。
“他们不是想要修建水泥道路吗？我觉得水泥道路花费那么大，倒不如直接修建黄泥路就可以了。
有这个钱财，我们可以多修缮几条现在的道路。
这个提议之前张家都是反对的，现在提出来应该不会再反对了。”
林大郎想了想最近在搞的事情，觉得可以拿水泥道路开刀。
张华搞出来的几个大作坊，造纸作坊已经黄了，炼铁作坊还没有成功，印刷作坊的话，命运是跟造纸作坊息息相关的。
现在看来，前途也是不妙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水泥作坊了。
这个作坊生产出来的水泥，质量虽然不如大唐，但是至少解决了有无问题。
因为水泥的运输成本比较高，所以比较少有商家会运输到林邑来售卖。
这就给了张家的水泥作坊生存的空间。
所以水泥作坊算是到目前为止，张华搞出来的最成功的项目了。
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给张家挣钱的项目。
“可以，没问题！为父明天就在朝会上提出来！”
……
“宋掌柜，以后林邑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我们的态度很简单，林邑想要制作什么东西跟我们竞争，我们就要想办法阻拦。
他们乖乖的种地就行了，其他的东西交给我们大唐来生产。”
项金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便准备回到造纸作坊那里去负责其他的事情。
郑家的造纸作坊虽然在林邑国内算是打开了局面，但是整个南洋，可不仅有林邑国呢。
“项兄你放心！有我们在占城，林邑这里的纸张和书籍市场，肯定都是我们的。
其他的书屋除了找我们进货之外，我们不会让他有生存空间的。”
见识到了项金顺利的把自己夸下的大话都实现了的宋山，眼下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他也准备以后就跟着郑家好好的混，先把林邑国这边的事情全部搞定。
到时候，肯定有他衣锦还乡的日子。
“除了纸张和书籍之外，后面我们郑家也会把其他的货物运输到林邑国来售卖。
如果你们做的好的话，以后郑家在林邑国的负责人就是你们两个了。”
项金对宋山和徐才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正好郑家在南洋也需要帮手，借着这个机会，帮自家掌柜招揽几个人才，本来也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多谢项兄，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宋兄说的没错，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把我们郑家的货物，售卖到林邑国所有的城池中去！”
伴随着这一场纸张的市场争夺，大唐商品进入到林邑国的步伐有了明显的增加。
其他一些唐商将这个过程都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不会去大唐运输纸张来林邑国售卖了，但是其他的货物生意，却是还可以再做。
经过了这个事情之后，大家也对林邑国内的情况，对于如何跟这些人相处，也有了更加充分的经验。
这些经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商家来到林邑国以及其他国家做生意，必然会变得更加丰富。
而大唐的海贸，就是在这样点点滴滴当中，不断的发展壮大。
第1513章 小玉米带给大唐的意外惊喜（万字大章）
当南洋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变得热闹非凡的时候，长安城中的冬天，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长孙党一派的人物，似乎是在处心积虑的准备着什么，这段时间显得非常的低调。
刚刚成为大唐太子的李宽，也不想自己还没有登基就显得咄咄逼人。
要对付长孙党，到时候有的是办法。
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主动权都在李宽手中。
所以这段时间，他虽然上朝的次数比之前多了，但是并没有过着天天上朝点卯的日子，而是隔三差五的露露面而已。
御史台的那帮人本来想要就这个事情弹劾李宽，不过这些奏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慢慢的也就不管了。
因为他们似乎想到了将来的场景，一个不喜欢天天上朝的帝王，对于臣子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特别是对于有政治抱负的臣子，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朝廷重臣之后，如果当今天子对权利没有抓的那么紧的话，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一个国家的权利是相对稳定的，天子拿走的多了，臣子掌握的就少了。
反之亦然！
之前局势紧张的时候，小玉米都甚至被禁止离开王府。
现在情况变了，她又再次的恢复了自己生龙活虎的模样，带着明显上了岁数的金毛，到处乱窜。
“县主，你今天的水煮鸡蛋还没有吃呢，王妃娘娘说你每天早上都要吃两个的呢。”
杏儿看到小玉米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想往外跑，赶紧提醒了一句。
作为当年李宽身边的丫鬟，杏儿从小玉米出生开始就被安排过去当大丫鬟。
经过了十一年的磨合，她对小玉米的了解，那是比李宽这个当爹的都还要清楚。
只要小玉米的眼珠子一转，杏儿基本上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哎，我现在不饿，等下午回来之后继续吃吧，先放到这个茶壶里煮一煮吧。”
小玉米说完就拦住了杏儿，将已经敲裂了的白煮蛋，往旁边正在小火煮茶的茶壶里头一扔。
杏儿正想说什么，不过小玉米却是一溜烟的往外跑了。
她只好赶紧拿着一件鸭绒服，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进入到农历十月底之后，长安城的天气就已经明显的变冷了。
小玉米就这样在外面玩耍的话，肯定是会被冻着的。
“县主，等一下，先把外套穿上去！”
……
李宽一如既往的喜欢睡懒觉。
这算是最让李世民诟病的一点。
原本李世民以为李宽当了太子之后，这个缺点应该很快就会改变。
现在却是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夫君，再不起床，都可以吃中午饭了！”
程静雯很是无奈的看着还在赖床的李宽。
以前的她，是绝对做不出赖床的事情的。
不过自从嫁给了李宽之后，慢慢的也起的比较晚了。
特别是到了冬天，一觉睡到十多点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今天不是休沐吗？没有人来找我的吧，再睡一会吧。”
“再睡就真的已经中午了，你今天不去观狮山书院了吗？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了呢。
眼下很快就要到了放寒假的时候了，你要是不过去给大家多布置一些研究方向，指不定到时候寒假的时候大家就真的好好放假了哦。”
程静雯知道李宽最在乎的就是观狮山书院的发展，所以扔出了这么一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果然，说到了观狮山书院之后，李宽有了些起床的动力。
李宽今后的很多宏图大业都是需要观狮山书院的帮忙才能实现。
如今在观狮山书院学习的学员数量已经有一万多人，每年都有几千人毕业。
这个规模跟后世动不动就一年**百万的大学生相比，肯定是完全没有办法看的。
但是放在大唐这么一个年代，还是非常夸张的。
要知道，这只是观狮山书院一家的学员数量，如果考虑到国子监、渭水书院、曲江书院等其他二三十所书院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客气的说，书院的学员，这个群体本身在长安城就已经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群了。
更加不用说这些人群进入到了社会之后，产生的各种影响力了。
“听说小玉米这段时间居然也喜欢往观狮山书院跑了？她什么时候开始改性子了呀？”
李宽从温暖的被窝里头钻了出来，在程静雯的帮忙下穿上了衣服。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了，不过前段时间不是不让她到处乱跑嘛，然后很多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府上的藏书阁里头待着。
虽然她眼下还在未来之星小学里头上学，但是里面要教授的课程她早就自己学会了。
闲着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又喜欢看各种乱七八糟的书籍，你放在藏书阁里头，专门撰写的好多书籍，她都已经看过了。
上一次骆宾王过来的考教她的时候还说现在观狮山书院里头，一般的学员的学识都比不上小玉米呢。”
说到自己女儿的优点的时候，程静雯的脸上明显有光。
从小到大，小玉米没有少给家里惹麻烦。
不过基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小麻烦，倒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虽然小玉米古灵精怪的经常惹祸，不过她的脑子却是真的很好用。
像是程梅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明白的内容，小玉米看一遍就懂了。
程处默的七个女儿明明比小玉米要大一些，但是心甘情愿的跟在小玉米屁股后面，一副你是老大的模样，其实也跟小玉米的脑子比她们灵活，比她们聪明有很多的关系。
“是吗？这个我倒还真是没有注意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考教考教她，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了。
这段时间她喜欢往观狮山书院跑的话，直接让她进入到书院里头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是一直都有女学员的。
其他的学院虽然女学员的数量非常的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借着小玉米进入观狮山书院的契机，李宽觉得可以适当的扩大一下女学员的招收规模。
大唐有一半的人口都是女人，这里面肯定有一些天赋超绝的人才被埋没了。
将来李宽登基之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搞，对于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
“她一个十一岁的姑娘家去观狮山书院，难道夫君你还让她去学医吗？”
“她这段时间去观狮山书院，都在干什么呢？”
李宽倒也没有觉得小玉米就不能去学医，关键还是看她自己的想法。
在这一点上，李宽绝对是大唐最开明的父亲了。
“听说是往化学院的实验室里头跑，在见识各种各样的东西，据说还跟在一些教谕后面做实验。
他们知道小玉米的身份，一个个都宠着她，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没有危险，都不会去阻止。”
程静雯有点无奈的说道。
大家都宠着小玉米，程静雯虽然很欣慰，但是这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局啊。
如今的小玉米已经够独立特性，同龄的男子都比不上她。
这要是继续被宠坏了，到时候肯定比高阳公主都还要骄横，这可如何是好？
程静雯觉得自己那么文静，却是生了一个那么好动的女儿，也是甚是无语啊。
“化学产业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前途不可限量，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小玉米真的对化学有兴趣，让她进入观狮山书院化学院，也不是不可以。”
后世大学的化学专业，算是男女比例相对均衡的一个专业。
虽然男生的数量也是普遍会高于女生，但是不至于像是机械专业等和尚专业，整个班都找不到几个女生。
“搞化学的总是让人感到跟道观里头的道士一样的感觉，小玉米一个女孩子真的合适吗？”
程静雯跟在李宽身后，一起出了房门，也不知道是要去吃早饭还是午餐。
在餐厅里头，晴儿已经将吃食都给安排妥当了。
“这个水煮蛋怎么看上去有点黑乎乎的呢?”
程静雯刚刚坐下，就发现其中一个小碗里头放了一个不大一样的鸡蛋。
她还以为是不是厨房有人不小心把坏掉的鸡蛋给端了上来。
虽然这个事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她却是有点不悦。
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发生啊。
难道自己平时对待下人都太过于宽容了，所以下面的人干活就这么敷衍了？
“娘娘，这个是从茶壶里头捞出来的。王爷喜欢喝红茶，所以每天早上都会专门的煮上一壶红茶在这里候着。
只是不知道今天的茶壶里头为什么多了一个鸡蛋，我刚刚倒茶的时候看到了，就把它夹出来了。
这个鸡蛋的颜色不一样，应该是跟它在茶壶里头煮了有关系的。
这壶茶是今天早上我亲自泡的，当时里面肯定是没有鸡蛋的。”
晴儿虽然知道程静雯不是生自己的气，不过也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早上是不是小玉米在这里吃了早饭？这个丫头不是很爱吃煮鸡蛋，但是你又让她每天都要吃两个，我估计是小玉米这个丫头偷偷的把鸡蛋扔到茶壶里头去了。”
李宽一猜就猜到了一个**不离十。
程静雯听了这个话，倒也基本上认可了李宽的说法。
“不是说你说的鸡蛋里面富含蛋白质，每天吃两个鸡蛋，正好给小孩子补充营养吗？”
“对于一般人家的孩子来说，一天要是有两个鸡蛋吃，基本上就可以满足基本的营养需求了。
但是你觉得小玉米是还差两个鸡蛋来补充营养吗？
未来之星小学里头，有一些学员是匠人子弟，甚至有一些是普通百姓家的子弟，生活水平并不是很高。
别说是一天两个鸡蛋了，就是两天一个鸡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所以之前我才会让未来之星小学给所有的学员每天早餐都要准备两个鸡蛋。”
虽然已经是太子了，但是李宽跟程静雯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相反的，更多的时候都是跟现在一样，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个场面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估计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我不逼她吃鸡蛋了，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程静雯嘟囔着小嘴，有点撒娇一样的说道。
虽然两个人成亲已经十几年了，但是其实都还只是不到三十岁的人呢。
“咦，晴儿，这个茶叶蛋你被端走啊，给我吧。”
就在这个时候，晴儿准备把小碗里头的茶叶蛋端走，李宽赶紧出声阻拦了。
“郎君，这里还有几个鸡蛋呢，如果不够的话，厨房也还有挺多的。
这个都已经变成这个颜色了，没有办法吃了，我把它端下去吧？”
晴儿有点不是很明白李宽为何阻止自己端走茶叶蛋。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东西，显然是不适合给到李宽吃了。
“这些鸡蛋哪能跟茶叶蛋比呢，以前我倒是没有想起来，要不然早就教厨房怎么制作茶叶蛋了。
这种新鲜的鸡蛋，用上好的茶叶一起煮了之后，那个口感才叫好呢。”
李宽一边说，一边自己伸手把那个茶叶蛋给拿了过来，然后难得的亲自在那里剥壳。
这个茶叶蛋的蛋壳，之前就已经被杏儿敲碎了，如今又煮了那么久。
李宽只不过是轻轻的一动手，就把蛋壳给剥了下来。
“夫君，这个茶叶蛋，真的能吃？”
这个时候，程静雯也被李宽手中的茶叶蛋给吸引了。
看起来有点黑乎乎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又让人感到里面多了一点什么味道呢？
“当然能吃了，并且非常好吃！回头我让厨房专门制作一批茶叶蛋，让你们都尝一尝这种简单的做法做出来的茶叶蛋，味道有多么的不简单。”
说话之间，李宽把手中的鸡蛋掰开了两半，递给了程静雯一块。
“喏，尝一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这只是单纯的加了茶叶一起煮，如果再加上一些盐巴、桂皮、香叶和花椒的话，味道会更加的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宽直接一口把手中的茶叶蛋给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品味了一番。
虽然只有茶叶一起煮，但是比白水煮鸡蛋的味道，已经要好了不少。
程静雯看到李宽那么享受的样子，也忍不住尝试了一小口。
“嗯？”
小口的尝试了一下的程静雯，立马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妙处，吃起来的速度立马就快了起来。
“夫君，这个茶叶蛋的味道，还真是非常的不错呢，比单纯的水煮鸡蛋要好很多。
如今长安城里头已经有好几个大型的养鸡场了，每天出产的鸡蛋数量不少。
长安城中，不少人家也都会养上几只母鸡下蛋，所以家中有鸡蛋的人家，应该也不少。
如果把这种简单的茶叶蛋制作方法给传开的话，应该可以很好的促进鸡蛋的销量呢。”
程静雯虽然不怎么关注国家大事，不怎么关注商业上的事情，但是并不表示她不懂啊。
“是的！之前松花蛋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茶叶蛋了。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现在小玉米误打误撞的把煮好了的鸡蛋扔到了茶壶里头，倒是意外的做了一件好事啊。
这种口味很好的茶叶蛋，哪怕是放在各个坊间售卖，应该也是有不少人购买的。
特别是各个作坊门口，这么方便、美味的茶叶蛋，应该很有市场。
眼下长安城的用工紧张局面已经大大的缓解，越来越多的女人也开始进入到了作坊里头干活。
我倒是觉得茶叶蛋这个东西，很适合让一些没有什么特别技能的妇女，多一门挣钱的谋生手段。”
作为大唐太子，李宽看问题的角度自然是跟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如今的他，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考虑到对整个大唐的影响。
很显然，茶叶蛋这个事情，看起来非常简单，跟国家大事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是从小处着手，却是又跟许多事情息息相关。
像是鼓励更多的女人走出家门，寻找一条谋生的手段，这是李宽一直都支持的事情。
再比如颐和园里头，每年都会淘汰一批宫女太监出来，老是让李宽去负责安置的话，他也不能什么时候都往自己府中安排。
别到时候搞得东宫的宫女太监比颐和园还要多，那就尴尬了。
但是现在有了茶叶蛋，李宽却是觉得一下子就给许多人找到了谋生的手段了。
长安城那么多的坊，还有那么多的作坊。
只要在每个坊里头安置几个人人推着小推车去售卖茶叶蛋，再在各个作坊门口安排一个人去售卖，立马就可以解决几百上千人的就业问题。
想到这里，李宽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小的茶叶蛋，它背后蕴含的其实不是一个小事啊。
首先就是那个手推车，肯定是要专门定制的。
然后上面要拜访蜂窝煤炉子，炉子里头需要有一口大铁锅用来煮茶叶蛋。
与此同时，茶叶的供应也是需要考虑的。
虽然面向大众的茶叶蛋，肯定是不可能使用上好的额茶叶，也没有必要这样浪费茶叶。
但是你要制作茶叶蛋，至少肯定是需要消耗一些茶砖的。
一旦茶叶蛋的做法得到普及，茶砖的销量都能往上走一个台阶。
这对于一直鼓励发展制茶业的李宽来说，自然是一件乐见其成的事情。
“这么说来，小玉米这一次还真是立功啦？”
程静雯有点无语的看着李宽。
她都能想象得到，当时小玉米肯定就是不想吃水煮鸡蛋，所以才把它扔到了茶壶里头。
本来她是准备等小玉米回来之后，好好的批评一下她的。
现在却是发现这个事情居然变成有功劳了。
画风转变之快，让程静雯觉得甚是无语。
“立功不立功的，又不是上战场，谈不上！不过她这个无意之举，让我想到了茶叶蛋这门生意，倒是却是算是为百姓们做了一件好事了。”
李宽脑中已经开始为将来的茶叶蛋生意而思索了。
像是四轮马车作坊也好，永久自行车作坊也好，亦或是蒸汽机作坊。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除了进去当帮工，跟他们的关系其实不大。
他们哪怕是想要自己搞点什么，也是不可能去搞这些东西的。
穷人的创业成本是很高，机会成本很大的。
这个情况，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在什么国家，都是成立的。
但是做茶叶蛋生意这个创业的主意，风险却是要低了不少。
只要见识到了茶叶蛋的美味，它的市场需求肯定是有保障的。
长安城生活了两百多万人，这里面能够消费得起茶叶蛋的人，不在少数。
借着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拉动一整个产业链，这种事情是李宽最喜欢干的。
“夫君你真的准备大力推广这个茶叶蛋啊？自从陛下册封你为太子之后，你基本上都没有提出要做什么。
现在长安城里头，肯定都有许多人在盯着你呢。
这个时候我们只是在忙乎一个茶叶蛋，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是奇怪啊。”
程静雯考虑的东西比较多。
作为太子妃，她自然很清楚李宽现在面临着什么局面。
虽然在李世民的强力推进之下，再加上李治自己作死，李宽顺利的登上了太子之位。
但是等着李宽犯错误，等着弹劾李宽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不管是御史台还是长孙党，亦或是各个勋贵世家，基本上都不例外。
“江山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江山。这茶叶蛋的生意，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小，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后拉动的产业链其实一点也不小。
最关键的是这么一个小事情，做起来的难度很小，但是预期的效果却是非常的不错。
我没有打算要大起大落的搞一些大动作，相反的，像是茶叶蛋这样的小事情，反倒是我这段时间最想要去推进的。”
李宽可没有养成“食不言”的习惯，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跟程静雯说着话。
“可是这样子会不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太子不够大气，整天就盯着这些很小的事情呢？”
程静雯显然还是有点担心的。
没办法，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当太子妃了，但是她还没有完全从楚王妃的身份转变过来。
更不用说中间还当了几天的秦王妃呢。
“百姓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大事情，但是百姓的具体事情，往往又都是小事情。
比如人家的孩子怎么上学，去哪里上学；
家里生病之后，去哪里看病，要花费多少钱。
这些东西，放在单个百姓身上，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具体的百姓来说，又个个都是大事。
如今朝堂上的风气，我不是特别的喜欢，整体上的风气还比较浮夸，很多事情没有落到实处。
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在朝会上提那么多，倒不如通过一些小事情来慢慢的推动。
所谓的上行下效，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那么可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解读。
但是三番五次都是做的这些所谓的小事情，那些爱琢磨的官员，自然知道要怎么调整自己今后的做事风格了。”
封建王朝时候的官员，那绝对是官老爷。
大家可没有为人民服务的意识。
这是李宽一直都不是很满意的地方。
虽然他没有指望着大唐的官员都能变成百姓的公仆，但是好歹大家花着百姓缴纳的赋税，不要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啊。
在云上面飘着的官员，是做不了什么实事的。
李宽希望大家都能脚踏实地的好好做事。
“夫君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的样子呢。那要不要让我们府上的一些人员先去带头做一下？
这么多年来，我们府上也算是安置了不少的宫女。
如果她们能够找到一门更好的谋生手段，自己独自过日子也没有问题的话，我觉得放她们出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前提就是这个卖茶叶蛋，真的能挣钱，别到时候把人给坑了呢。”
“坑不了人！一个茶叶蛋的售价，可以是普通水煮鸡蛋的两倍，我们的养鸡场负责提供鸡蛋，这里面的利润空间，绝对可以让这些做小生意的人，一天下来挣的钱比在作坊里头干活要多一些。”
只要生意好，就不可能不挣钱。
后世很多路边摊煎饼的大叔大妈，你别看人家挺可怜的样子，其实人家一个月挣的钱比你要多。
“那等会让人通知马车作坊那边先制作一批小推车出来，然后安排一批人去试着卖茶叶蛋？”
“除了象征性的安排几个人起示范作用，最好还是要挑动大家的积极性。
到时候《大唐日报》上面可以好好的报道一些茶叶蛋的不凡，把喝茶的好处都套到吃茶叶蛋上面去，让大家对茶叶蛋充满了兴趣。
之后再陆续报到一下售卖茶叶蛋的相关新闻，自然就会吸引不少人的关注和讨论。
到时候，有了主动带头的人去售卖茶叶蛋，这个事情才算是成功了。”
李宽一直都觉得做生意这个事情，一定是要自己主动。
如果你连挣钱的积极性都没有，那还有什么积极性？
“这样也好！夫君，这个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具体负责吧。
能够让小玉米的一个意外操作变成一个对百姓们有利的事情，我也很愿意参与其中。”
程静雯难得的主动提出了要帮忙做事的想法。
这个情况，在过去是比较罕见的。
李宽自然不会拒绝。
“没问题，等会我简单的把售卖茶叶蛋的手推车应该制作成什么模样，画一个图纸出来。
这些人也不一定就单纯的售卖茶叶蛋，以后要是玉米、花生的种植进一步的普及开来了，也可售卖煮玉米花生什么的。
还有一些烧饼什么的，也可以考虑一起做。
甚至在作坊城里头，可以根据售卖茶叶蛋的小推车来改造，为一些人提供其他的小生意。
到时候一家大作坊门口，可能会有人在那里售卖茶叶蛋，有人在那里售卖包子，有人在那里售卖炒面什么的。
伴随着作坊城各个作坊的生意越来越兴隆，很多作坊都是双班倒了。
不少作坊也修建了属于匠人和帮工的宿舍，到时候生意肯定会非常的兴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宽想到了后世很多工厂门口会出现的热闹场景。
每当下班的时候，工人们出了工厂大门，就可以在门口买到各种各样的吃食。
李宽以前自己在上高中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场景。
一到晚自习下课之后，校门口到处都是各种小商贩。
卖茶叶蛋的，卖珍珠奶茶的，卖牛肉丸的，卖包子馒头的，卖炒米粉的，应有尽有。
并且价格都还不算贵，味道却是做的比食堂的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生意兴隆，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了。
不过伴随着各种整治变严格，后面这样的场景肯定就越来越少了。
“夫君你这么一说，这个事情还真是很有搞头呢，我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事情给搞成了。”
程静雯颇为期待的说道。
……
“阿耶，你说那个李宽，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段时间，他好像完全没有适应太子这个角色啊。”
长孙冲自然是希望李宽不适应新角色的。
但是很显然，他不认为李宽现在的情况是一种正常情况。
习惯了以阴谋论的观点来看问题的他，觉得这个事情背后，指不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还没有理解到的。
“如今主动权在他的手里了，他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我们比较麻烦了。
说实在的，为父希望这个时候他各种手段齐发，要把我们长孙家打压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但是现在这么淡定的处事方法，老奸巨猾的样子，我们反倒是不知道要怎么还手了。”
长孙无忌也感受到了李宽的难缠。
在长孙无忌看来，李宽现在的表现，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表现。
一般人这个时候都不是应该好好的采取一些招数对付自己曾经的敌人吗？
难道李宽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是很稳定，所以才先不搞什么动作的吗？
“这段时间，不管是《大唐日报》还是东宫的人，都在围绕着一个茶叶蛋忙碌。
我专门让人去买了这个茶叶蛋回来品尝，要让厨娘尝试着去做了这种茶叶蛋。
虽然味道确实还算不错，价格也还算能够接受。
但是这个事情背后，怎么都看不出来还有什么深意啊。”
长孙冲这话，基本上也是长孙无忌心中的体会。
现在的李宽，就像是背着一层厚厚的乌龟壳，长孙无忌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茶叶蛋这个玩意，我们目前看不懂李宽是怎么想的，现在就只能多安排人盯着李宽的动静。
看看这个事情背后，到底有没有蕴含着其他什么目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长孙无忌觉得还是先安排人去调查再说吧。
……
紫霞姑娘如今算是长安城里头毕竟成功的女人。
当初她从天香阁离开，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的。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
作为非常关系李宽动静的人，茶叶蛋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她的关注。
跟李宽想的有点不一样的就是，紫霞这个时候想到了平康坊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些人，或是在平康坊当丫鬟仆人，或是做一些卖艺不卖身，或者是有钱什么都好商量的事情。
但是伴随着年龄的增加，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没有市场。
怎么让这些人也能有一口饭吃，其实是紫霞比较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是她的作坊里头其他的帮工强烈反对，紫霞都已经把平康坊的一部分都安置到了自家的作坊之中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好多年。
每年都有一些曾经的姐妹求上门，她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紫霞姐姐，我觉得很多姐妹应该都拉不下脸来做这个售卖茶叶蛋的事情吧？”
对于紫霞的想法，思思首先就提出了其中的困难。
两人都曾经是天香阁，自然知道周边的那些所谓的姐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年老色衰之前，肯定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卖茶叶蛋。但是对于一些日子过得比较艰难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冒险的事情。”
“那我们在这个事情上面，能够做什么呢？好像能够做的东西很有限啊。”
思思没有反驳紫霞的话，不过却是在那里继续提出各种困难。
“手推车、蜂窝煤炉子、铁锅等各种东西的准备，虽然花费的钱财不算很多，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准备起来还是太过麻烦。
我们这一次能够帮上忙的就是提供一整套的这样的手推车，给出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提供给有兴趣的姐妹。
当然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亲自带着她们上街试着卖两天也是可以的。”
紫霞这么做，一方面是对这些人有着深切的同理之心，确实想要做点什么。
另外一方面就是她一直都关心李宽，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一点忙。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就我就全力配合了。”
……
“李忠，你是说宽儿这段时间不是在观狮山书院就是在各个作坊里头？
然后折腾出来的东西就是大街小巷的那些手推车？”
御书房中，李世民虽然已经准备退位让贤了。
不过已经习惯了那种忙碌的生活，他却是放不下手中的奏折。
“是的！从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子的。
至于那个茶叶蛋，现在倒是在长安城中迅速的传开了。
就连御膳房那里，如今也在学习怎么制作好吃的茶叶蛋。”
李忠如实的把情况跟李世民进行了汇报。
“这个宽儿是搞什么名堂？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提议朝廷赶紧开始修建长安城到凉州的铁路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这个情况，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啊。”
很显然，李宽现在的动作，很多人都是看不懂的。
就连李世民自己也不例外。
“据说这个茶叶蛋是永平县主意外的操作之下发现的，倒是跟当年的松花蛋发现的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今太子殿下让人大力的去推动各种小商贩去售卖茶叶蛋等相关的吃食，背后可能有一些微臣没有考虑到的因素。”
李忠倒也不敢大包特包的把什么事情都揽在了身上。
“能有什么考虑？左右不过是售卖一些茶叶蛋而已，需要朝廷担忧的地方非常的少。”
“陛下，微臣安排了人调查了几个售卖茶叶蛋的人员的情况，发现这些人要是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挣到上百文钱呢。
这个收入，已经可以赶上作坊里头三级工，甚至是四级工的俸禄水平了。”
李忠说到这里的时候，想了想自己每个月的俸禄，觉得自家也需要考虑一下怎么挣钱了。
要不然以后就算是有什么饭局，自己连送礼的钱财都没有了。
“这个茶叶蛋这么挣钱？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长安城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一两贯钱而已。
这一天能够挣一百文钱的话，相当于一个月就三贯钱，一年就是三十多贯钱。
这要是放在从前，都能在长安城里头买一处小小的院子了。”
李世民的这个疑问，应该是朝中许多人都有的。
“这可能就是经商的魅力所在。一个匠人在作坊里头，不管是几级工，他们的工钱都是相对固定的。
但是自己出来做生意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可以说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这几年，大唐的商人数量才增加了非常多。”
“让百骑司的人安排一些人马专门的盯着这些售卖茶叶蛋的情况，朕要知道售卖这么一个茶叶蛋，背后到底蕴含着什么利益在里头，居然值得宽儿这么一个大唐太子为了它操了那么多的心思。”
李世民显然是想要把这个事情背后的缘由搞清楚。
“微臣遵旨！”
第1514章 从小处着手（再来个大章）
刘大娘算是西市的老人了。
虽然只是一个负责清扫街面的大娘，但是论起对西市的了解，比她熟悉的还真是不多。
今年上半年，她的儿子在作坊城购买了一套房子。
本来家境还算殷实的她，立马就感到了捉襟见肘。
特别是这个房子还有七成的金额是向大唐皇家钱庄借贷的，这让一辈子都没有跟别人借过钱的刘大娘，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所以这段时间，她也是一直在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多挣一点钱，给自己的儿子分担一下压力。
之前做的扫地的活，虽然她已经干的轻车熟路，每天哪怕是摸摸鱼，也没有谁会说她。
甚至她都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摸鱼的本领了。
只是，这份工作终究还是待遇太低了一点。
放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刘大娘对这个工钱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长安城各个匠人、帮工的工钱都在不断的上涨。
虽然她的工钱也有一点变化，但是完全跟不上大环境的变化，这么一来，她就更加觉得干不下去了。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轻松，是钱多啊。
前几天，她在自家坊间的路口看到了一个摆摊的。
那人推着一个手推车，售卖着叫做茶叶蛋的东西。
原本对这些小商小贩，刘大娘是最讨厌的。
因为这些人往往是地面脏乱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名保洁人员，刘大娘自然是不喜欢他们了。
不过，当今天再一次的路过这个摆摊的人面前，她忍不住停下来观察了一会。
这些人能够一直摆摊，说明他们每天挣到的钱，肯定是能够让自己活下去。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进入到作坊去当帮工呢？
要知道，虽然长安城现在用人紧张的局面已经大大的缓解了。
特别是各个棉布作坊里头开始大量的使用蒸汽机设备的时候，对于人手的需求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但是只要你愿意干活，找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
只要你吃苦耐劳，别挑三拣四就是了。
可是这些人没有选择这么干，除了少部分人可能是受不了作坊那种严格的时间管理之外，刘大娘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摆摊挣钱比进入作坊要多。
正常来说，进入作坊干活的人，工钱普遍都比自己多。
现在摆摊比进入作坊挣钱多，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些摆摊的人员，每天的收入都比自己多很多？
想到这里，刘大娘的脚就更加迈不动了。
“茶叶蛋，新鲜出炉的茶叶蛋，这可是永平县主发明的茶叶蛋咧。”
“一文钱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吃过了还想再吃！”
“客官，要来一个茶叶蛋吗？只要一文钱一个呢。”
伴随着摆摊的一个中年大叔不断的吆喝，还真的时不时就有人上前购买。
“给我也来一个吧！”
茶叶蛋这个东西，对于刘大娘来说，也算是一个新鲜的玩意。
既然自己对这个摆摊卖茶叶蛋的人的情况充满了好奇，刘大娘也很是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跟他说上话。
你什么东西都不在人家那边买，就上前问这个问那个的话，人家肯定是不想理你的。
但是如果你在他那里买了一个茶叶蛋，然后顺便问着一些问题的话，人家多少就会跟你说一说什么。
这根后世的情况其实也是一样的。
如果你想打听什么消息，那么在人家那里买点东西之后再问，跟你直接问，效果绝对是完全不一样的。
果然，当刘大娘买了一个茶叶蛋之后，她开始问问题之后，对方就很是热情的回答了。
“大哥，你这茶叶蛋的生意，好像就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呀，以前好像没有看到你在这里卖茶叶蛋呢。”
“对啊，因为这个茶叶蛋也就是这段时间刚刚面世的，据说还是太子殿下府上的永平县主发明的呢。
这永平县主，可是我们的福音啊，有了这茶叶蛋，才有了我们的这门营生呢。”
卖茶叶蛋的大叔以为刘大娘只不过是其他大娘一样比较好奇，所以没有什么遮掩，直接就有什么说什么。
“我看你这手推车，制作的很是精巧呢，不管是蜂窝煤炉子，还是存放蜂窝煤和鸡蛋的地方，似乎都是专门设计过的。”
刘大娘围绕着手推车转了一圈，也不着急吃自己手中的茶叶蛋了。
“您这好眼光，这手推车可是奔驰四轮马车作坊专门生产的。
据说还是永平县主安排的人去帮我们设计制作的，要不然人家奔驰四轮马车作坊都是生产豪华四轮马车的，哪里有空给我们搞这些东西啊。”
卖茶叶蛋的大叔，对小玉米充满了感激。
永平县主这个名头在长安城，其实还是非常响亮的。
虽然小玉米经常惹祸，但是从来不欺负普通百姓。
甚至还经常给人家打抱不平，所以她的名声，虽然很响亮，但是却不是当初李宽的长安城四害那种响亮。
“这么大的作坊制作的手推车，应该很贵吧？买这么贵的一个手推车，得多长时间才能挣回本钱啊？”
刘大娘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卖茶叶蛋的投资问题。
没有什么警惕心的大叔，很是坦诚的说道：“不贵，一点也不贵，这个车轮子只是简单的木头制作的，整个车子虽然设计很是巧妙，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耗费钱财的地方，所以这个手推车，只要几百文钱就可以了。”
“整个这些东西只要几百文钱？”
“整个这些东西当然是不止啦！加上蜂窝煤炉子和大铁锅之类的东西，要个一贯多钱吧。
主要就是这个铁锅比较贵，蜂窝煤炉子也跟家里使用的有点不一样。”
听到卖茶叶蛋的大叔说整个投资只要一贯多钱，刘大娘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贯多钱对她来说不是小钱，但是也还是能够接受的。
“这每天需要使用很多茶叶和鸡蛋吧，茶叶那么贵，你用来制作茶叶蛋，不是得亏本？”
刘大娘继续套着人家的话。
“怎么可能亏本，亏本的生意谁去做啊。这些茶叶，当然是跟人家珍品阁里售卖的龙井香茶有区别了。
我们只不过是从杨氏茶业作坊购买了一些原本要售卖到草原上的茶砖。
这些茶砖都是使用比较老的茶叶制作的，成本比较低。
再说了，我们这个茶叶蛋，又不是每天都要使用新的茶叶去制作的。
有了一锅卤水之后，每天往里头加一点茶叶就够用了。”
“这么简单吗？”
听了刘大娘的问话，卖茶叶蛋的大叔终于有了点警惕心了。
他还以为对方是不是要嫌弃或者吐槽自己卖的茶叶蛋太贵了。
“也没有那么简单啦！你看这个茶叶蛋，你以为只要加点茶叶，把鸡蛋扔进去煮就行了。
其实也不是的，除了要加茶叶之外，还需要使用盐巴、香料什么的，花费的成本也是不低的。
并且我们每天为了能够多卖掉几个茶叶蛋，都是起早贪黑的，很辛苦的。”
阅人无数的刘大娘，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个大哥到底说的哪些话可以相信，哪些话不能当真。
“嗯，这个茶叶蛋的味道，好像是还不错呢。吃起来比白水煮鸡蛋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大哥，你这个手艺完全可以啊，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买你的茶叶蛋。”
刘大娘知道一味的问下去，不一定能够再问出什么东西出来。
所以干脆把刚刚花费了她一文钱的茶叶蛋给剥开了，就站在那里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茶叶蛋的味道真的很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价格比较贵的原因，刘大娘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蛋。
“嘿嘿，你还别说，虽然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制作这个茶叶蛋，但是如何掌握这个火候，我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体会。
为了能够找到最好的制作方案，我可是浪费了至少二十个鸡蛋。
我家那孙子，那几天吃鸡蛋吃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多，觉得日子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呢。”
难得听到有人当面夸奖自己，卖茶叶蛋的大叔的心情立马就变好了。
刚刚的那一点警惕心，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夸奖人才是跟人打交道的正确方式啊。
“你们这些鸡蛋，每天消耗很大，应该都是有专门的进货地方吧？”
不经意之间，刘大娘继续套路卖茶叶蛋的大叔。
“那当然啦！我们都是直接去到人家养鸡场购买鸡蛋的，一次性至少购买一百个。
为了拿到最优惠的价格，我们往往都是好几个人合起来拿货，一次拿个三五天的量，这样既能减少麻烦，也能得到优惠。”
很显然，这个大叔对自己的生意很是满意。
虽然在街边摆摊子，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但是架不住这样挣钱啊。
他自己心中已经测算过了，只要生意能够维持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他一个月挣大钱比人家作坊里头许多匠人两个月的工钱都要多。
如果生意还能变得更好的话，那他挣的肯定就更多。
“大哥，我买您十个茶叶蛋，您把这个制作方法也告诉告诉我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卖茶叶蛋的，我平时在西市那里做事，学习这个茶叶蛋的制作方法，就是想要方便一下西市那边的同僚而已。
毕竟，我这个厨娘的手艺要是提高了，大家对我的认可度也会变高的嘛。”
交谈到了最后，刘大娘把自己的终极目标给抛了出来。
果然，卖茶叶蛋的大叔一下子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不管是任何人，想要打听自己吃饭的手艺，肯定都是非常警惕的。
“嘿嘿，我这哪有什么手艺，只不过是随便制作的，随便制作的哈！”
虽然人家很老实，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傻啊。
“大哥，我是很有诚意的，这长安城里头售卖茶叶蛋的手推车也不止你一家，很多坊间都有呢。”
刘大娘这话一出口，大叔的态度又有了一点变化。
是啊。卖茶叶蛋的又不是只有自己。
这人要是不问自己，应该也有办法弄明白这个问题。
倒不如自己捞点好处来的实在。
“这样吧，你给十文钱，就当是学艺的费用了，然后你再买十个茶叶蛋！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
跟你说，我这制作茶叶蛋的手法，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买别家的茶叶蛋试一试，看看口感是不是不如我。”
“成！就按照你说的来！”
刘大娘难得的魄力了一把，没有再跟人家在那里讨价还价。
十文钱购买一个技术，不算夸张。
至于另外购买的十个茶叶蛋，她有信心可以原价卖出去。
……
刘大娘从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请过假。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她每天都准时的出现在西市。
不过今天她却是破天荒的请假了。
在花费了一番口舌说服了家人之后，她果断的去准备茶叶蛋售卖的事情了。
并且她举一反三，除了售卖茶叶蛋之外，还准备卖一点包子之类的吃食。
甚至她还在考虑后面自己专门搞一点特色的点心出来。
把手推车等东西买好之后，她在家中连续试着制作了两天的茶叶蛋，总算是找到了让自己感到满意的配方和工艺。
“刘大娘，你这是什么情况？两三天没有见到你的影子了，是家里面出了什么情况了吗？”
西市里头，张屠夫看到推着手推车的刘大娘，忍不住放慢了正在剔骨头的手，好奇的看着刘大娘。
“没有出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天天扫地，挣钱太少了，所以想要搞点别的。
诺，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新折腾出来的东西，我以后虽然不在西市扫地了，但是我每天还是会来西市卖东西的。”
刘大娘难得的大方的从锅里头挑选了一个茶叶蛋，递给了张屠夫，让他尝一尝。
两人算是老相识了，新的生意开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茶叶蛋？就是最近不少街面上都能看到的那个茶叶蛋吗？
我看长安城里头好多人在售卖，能够挣到钱吗？”
张屠夫不客气的接过了茶叶蛋，也不洗手，直接就剥开了扔到了嘴里面。
“挣不挣钱，要做了才知道。不过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只要生意还过得去，挣的钱不会比扫地少。
反正西市不同的时间段，哪个地方最适合卖茶叶蛋这个东西，我比谁都清楚。
别人依靠卖茶叶蛋能够活下去，我觉得我也是可以的。”
刘大娘对自己的小生意显然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学会了制作茶叶蛋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生意真的没有那么的难。
只要用心一点，勤奋一点，辛苦一点，肯定是亏不了钱。
反正茶叶蛋不容易坏掉，今天没有卖掉，明天继续卖也是可以的，别搞得太夸张就行了。
“那扫地的那个活，你就辞掉了吗？”
虽然扫地不是什么高端的活，但是那是刘大娘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
张屠夫还是有点担心刘大娘这个年纪了却是突然去自己做生意了，到时候会撞得头破血流。
“我本来想直接辞了，不过我们管事还算是比较通融，给我请了一个月假。
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想继续回去干，也是可以的。”
能够有这么一个结果，这也是刘大娘敢去卖茶叶蛋的一个原因了。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亏掉一点钱财，然后继续回去扫地。
相比可能的收益来说，这个风险还是可以冒的。
要不然家里头的那些房贷怎么办呢？
“那就好！那你先去忙吧，前面牛羊市那边，大家去的一般都比较早，很多人可能没有吃早饭。
或者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你这个茶叶蛋估计会比较有销路。”
张屠夫很积极的帮忙支招。
“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回头见啊！”
……
“师父，你尝一下这个茶叶蛋，味道很不错！”
在金太打铁作坊里头，阿牛很是殷勤的递给了金太一个剥好了的茶叶蛋。
“这就是《大唐日报》上面都专门刊登说明过的茶叶蛋吗？
真的是永平县主发明的吗？”
很显然，金太虽然还没有尝试过茶叶蛋的味道，但是茶叶蛋的大名，他是已经听说了。
“很可能是这样的，我看《大唐日报》上面有一篇文章是写茶叶蛋的发明过程的。
最开始的时候，永平县主不喜欢吃煮鸡蛋，但是太子妃娘娘又要她每天都吃两个水煮鸡蛋。
有一天，永平县主把丫鬟敲碎了外壳，但是还没有剥开的鸡蛋扔到了茶壶里头，跟着茶叶一起煮了一上午。
太子殿下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很是意外的发现了这个茶叶蛋，然后尝试了之后赞不绝口呢。
之后就让厨娘进一步的做了改进，然后很快这个茶叶蛋的制作方法就传开来了。”
阿牛对于这些八卦消息，很是感兴趣。
没办法，但凡是跟贵人们相关的八卦消息，百姓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毕竟大部分人平时的生活中不会跟贵人们有什么交集，对贵人们的生活都很是好奇。
“你不是说煮了半天，但是又说是太子殿下在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的，这个消息有点矛盾吧？”
一向是逻辑严密的金太，觉得阿牛说的这个事情，似乎不大靠谱。
“这个……这个我就不是特别清楚了。不过听说太子殿下并不是每天都去上朝，而是喜欢睡懒觉，喜欢去观狮山书院呢。”
虽然说李宽的相关消息，肯定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李宽从来都没有忌讳自己爱睡懒觉的事情，这个所谓的秘密，就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当然了，你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这个味道好像还真的不错，门口那些人就是售卖这个茶叶蛋的吗？
我看每天的生意似乎还挺不错的样子。
每当匠人们下班的时候，那些摊子面前都围满了人。”
金太吃了一口茶叶蛋，有点小惊喜的再把另外一半给吃了下去。
“是的，现在作坊城不少人多一点的作坊门口，都会有人在那里售卖茶叶蛋。
这大冬天的，匠人们下班之后，吃一个热乎乎的茶叶蛋，倒也是非常不错的享受。
所以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既然各个作坊门口都有这样的人摆摊，那我们就先不管那么多吧。
让护卫提醒一下他们，不要挡着大家出入就行了。”
……
张屠夫这几天的心情有点复杂。
刘大娘放弃了打扫西市的活，自己去卖茶叶蛋了，这个变化他特别的关注。
每天刘大娘基本上都会跟张屠夫打招呼，张屠夫对于刘大娘的生意也有一些了解。
虽然他没有直接询问人家的成本和收益，但是大体上售卖一个茶叶蛋能够挣多少钱，他却是有个概念的。
粗粗的测算了一下，张屠夫发现刘大娘每天挣得钱财，已经不比自己少多少了。
可是自己承担的风险跟她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张屠夫在西市卖了很多年的猪肉了，生意一直都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但是总有一些时候，有一些肉是卖不出去的。
或者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肉没有那么新鲜了，就只能贱卖。
现在刘大娘能够把水煮鸡蛋变成茶叶蛋，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把每天卖不出去的猪肉，也处理一下，变成卤肉来售卖呢？
张屠夫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但是他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这个事情。
毕竟每天他都要很早就起床杀猪，哪有空再去卤肉啊？
虽然他也可以招募人手去干，但是这个风险肯定就更高了。
想来想去，张屠夫觉得自己可以跟刘大娘合作一下。
大家都是认识大半辈子的人了，彼此之间算是知根知底。
要是自己每天卖不出去的猪肉能够给到刘大娘来制作成卤肉，放在她的小推车上和自己的猪肉摊子上售卖，生意应该会不错吧？
最关键的是卤肉的售价肯定是要比新鲜猪肉要高的。
但是卤肉的材料却是每天下午卖不出去的猪肉。
这么一高一低的对比之下，其中的利润就可想而知了。
“刘大娘，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当刘大娘再一次的路过张屠夫的摊子面前的时候，张屠夫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进行了交流。
“卤肉怎么制作，我没有试过呢，但是你的这个主意，我觉得特别好。
要不回去之后，我先试着卤一下猪肉，看看效果怎么样？”
刘大娘也一直想要扩张自己小推车的售卖规模。
如今还没有人在小推车上售卖卤肉，如果自己成为第一个的话，生意很可能会很好。
已经尝试到了茶叶蛋的甜头的刘大娘，对张屠夫的提议其实是充满了兴趣的。
“没问题，这激进肉你拿回去试用吧。我觉得原理上应该是跟制作茶叶蛋很类似的，添加一些香料和盐巴作为卤料，到时候肯定很受欢迎。”
既然已经想好要跟刘大娘合作了，张屠夫倒也很是干脆，直接先提供原材料，也没有提价钱的事情。
真的事情成功了，到时候再提利润分配也不迟。
“行，那我回去就先搞一搞，明天早上让你尝试一下，看看口感怎么样。
接下来就再不断的调整一下配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最让人满意的工艺。”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刘大娘倒也没有扭扭捏捏，直接从张屠夫手中接过了猪肉。
……
茅老四是一个爱喝酒的人。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他喝酒的瘾头却是不仅没有下降，反倒是有点变本加厉的样子了。
隔三差五的，他就要去西市里头买上几坛酒，回到府上自己慢慢的享用。
没有老婆，没有孩子的茅老四，拿着不菲的月钱，基本上都贡献给了酒铺。
今天他也跟往常一样，在西市买了两坛美酒，兴致勃勃的准备回家享用。
其实他也可以一次性多买一点，不过茅老四却是享受这种买酒的感觉。
所以每次都是买上一两坛就不多买，等到喝完了之后再过来。
“卖卤肉咯，独家秘笈卤制的卤肉，让你吃了再也忘不掉！”
茅老四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最近算是经常能够看到的手推车。
只是今天这个手推车跟其他的有点不一样。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售卖茶叶蛋，茅老四也尝试过了，虽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是并不适合下酒。
所以茅老四买过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买过了。
但是今天这个情况不一样啊。
那看上去有点黄橙橙的卤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看了就挪不开脚了。
特别是那个猪头肉，茅老四一眼就看中了，觉得这是最好的小酒菜。
没有任何犹豫，茅老四连价格都没有问，直接就让人给他来了两斤。
大唐商人做生意，还是很有诚信的。
说是多少钱一斤，就是多少钱。
不会因为你是老人或者孩子，亦或是你有事前询问，别人没有问，价格就不一样。
跟茅老四有着类似反应的人有不少。
很快的，刘大娘今天卤制的猪肉，就已经全部卖光了。
这让刘大娘的心情变得非常激动。
她自己调试了好几天的成果，今天第一次露面就取得了成功。
第1515章 刘大娘卤肉铺子
卤肉的利润是很高的。
只不过售卖了几天，刘大娘就发现这么新生意，实在是太挣钱了。
一天就能挣几百文钱，这可是她以前一个月都拿不到的钱财。
最关键是每天还没有到傍晚，她的货就已经卖完了。
这让刘大娘意识到自己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应该是不够用了。
而张屠夫感受到了卤肉的利润之后，也有了新的想法。
“刘大娘，要不我们在西市专门开设一个卤肉铺子，我负责提供各种各样的猪肉，你负责卤制。
到时候的利润，你六我四，我们好好的把这么生意做大。
反正卤肉铺子里头，除了售卖卤猪肉之外，也可以售卖茶叶蛋。
甚至还可以卤蛋，卤鸭肉、鸡肉之类的，生意肯定不会差。
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作坊城等各个地方开设好几个连锁的铺子，迅速的把生意给扩大。
前面那个面包新语，按理说只是一个售卖面包的，但是人家却是已经有几十家分店了。
如果我们的卤肉铺子也能开设到几十个分店的话，那么一天就能挣个几十贯钱，一年下来指不定就家财万贯了呢。”
张屠夫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在长安城生活了几十年，他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是有着非常深刻的体会的。
二十年前，百姓们别说是吃什么卤肉了，就是有机会买一块肥猪肉回去开开荤，就算是非常不错了。
但是现在的话，大家的收入水平提高了，可是肉的价格却是有所下降。
相应的，大家的购买力自然就上去了。
普通的长安城百姓家庭，不说隔三差五吃肉，至少一个月还是可以吃上一两次的。
这种水平跟后世肯定是没有办法比较的，但是跟之前的朝代比起来，却是有着巨大的优势。
“专门开设一个铺子的话，需要花费不少钱财吧？”
刘大娘终归只是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立马下定决心。
“现在售卖卤肉，一天就是几百文钱，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租赁铺子的钱财就有了。
至于铺子里头，也基本上不需要添加什么太多的东西，只要购买一些香料和大的铁锅就够了，能够花多少钱呢？
我们只是租赁人家的房子来开设铺子，又不是直接买商铺。”
听张屠夫这么一分析，刘大娘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这个事情，我几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要开设铺子的话，显然单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在其他的地方也开设分号吗？
到时候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
“你把开设铺子的好处跟家里人好好的说明一下，我们庸庸碌碌了一辈子，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看现在这次的机会了。
你家大郎不是刚刚在作坊城购买房子吗？每个月要给大唐皇家钱庄的贷款也不少吧？
但是只要这个铺子顺利的开设了，到时候你基本上每个月挣的钱都能在作坊城那里全款购买好几套房子呢。”
张屠夫对刘大娘太熟悉了。
三言两语之下，就找到了有力的劝服理由。
果然，这个时候刘大娘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个卤肉铺子的位置，你已经有了什么选择了吗？”
“就在前面菜市出来的转角，正好我今天发现那里在转让，我们把它租赁下来，简单的改造一下，过个几天就可以改为卤肉铺子了。
这个铺子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做刘大娘卤肉。
假以时日，我们要让刘大娘卤肉成为家喻户晓的铺子，让大家都选择来我们这里购买卤肉。”
张屠夫再一次的给刘大娘加了一把火，这算是让刘大娘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纠结考虑怎么跟家里人商量的事情了。
反正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好！那我们分头行头吧，在新的铺子没有开业之前，这个手推车的活计也不能落下，我回去得让娃他爹帮我一把才行。”
就在片言只语之中，后世千年老字号“刘大娘卤肉铺子”就这么诞生了。
……
司马强是杨本满的好朋友。
作为最有可能的给下一任帝王记载起居注的人员，司马强最近有点郁闷。
“杨兄，我一天到晚就没有几天能够见到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记录他的言行举止，我这个起居郎，以后的活就没法干了啊。”
这段时间，司马强本来以为自己被安排负责李宽的起居事宜，是自己人生要走上巅峰的象征。
但是现实却是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宽成为太子之后，司马强总共见过他的次数，都还不到十次。
这怎么记录东西？
“司马兄，太子殿下的行事风格，跟历朝历代的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纵观最近二十年太子殿下的做事风格，你会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跟他比拟的。
不瞒你说，以前我是觉得太子殿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写了几首不错的诗作，搞出了些不一样的奇淫技巧而已。
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早已经意识到了太子殿下的不凡。
不客气的说，哪怕是秦皇汉武，也是比不上太子殿下对大唐做的贡献的。”
如今的杨本满，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视李宽为仇人的杨本满了。
甚至别人当面跟他说“妖言惑众杨本满号”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不会感到生气。
甚至还会觉得这是一种荣耀。
因为大唐海军把最新的战舰给命名为“妖言惑众杨本满号”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原本充满了屈辱的名号，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别样的荣誉了。
再加上杨氏茶叶大厦一直都拿到了大唐第一高楼的命名权。
如今的杨家，单靠茶叶生意，就已经成为大唐最富有的一拨人了。
杨本满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站在李宽的对立面。
“你说是有道理，但是对于我来说，如果都不能每天待在太子殿下身边，我的工作没有办法展开啊。
总不能闷在家里，自己天天在那里编写吧？”
司马强很是郁闷的抱怨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你抱怨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依我看，你倒是不如隔三差五的去找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婢女请教一下，这样你就有素材去写东西了。”
杨本满在长安城的朋友不算多，司马强算是其中的一个。
所以他倒是很愿意为他提出一些建议。
“你说的是叫做晴儿的那个丫鬟吗？她虽然很了解太子殿下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就完全失去了史官的主动权了。”
司马强显然也是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坚持的。
虽然他不可能跟祖先司马光那样为了准确的记录帝王的言行举止，甚至连命根子都丢了。
但是表面上的一些东西，他至少还是要坚守的。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不过你自己不主动的宣扬，别人也不知道啊。
你要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最好就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要不然后面有的你难受呢。”
“哎，太子殿下整天都在观狮山书院那里，跟着一堆道士一样在所谓的化学实验室里头忙碌。
这样虽然也能给百姓们带来很多的好处，但是他毕竟是大唐的太子，应该更加关注国家大事才对啊。”
在司马强这样的人看来，李宽就应该在朝堂上处理大事，而不是整天沉迷于一些“小事情”上面。
特别是这段时间外面很是火热的茶叶蛋和卤肉，据说背后都有东宫的力量在推动。
《大唐日报》更是几乎每天都有相关的报道，重视程度非同寻常。
甚至观狮山书院商学院还有人专门主动的找到了刘大娘，要无偿的给她做一下指导，让“刘大娘卤肉铺子”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长安城铺开。
这个案子，将来可是会被作为观狮山书院商学院的经典案例的。
“太子殿下关注的东西，跟我们一直都是不大一样的。不过有些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其实不见得就是小事情。
从小处着手，才能让更多的百姓真实的感受到朝廷的变化，大唐的变强，这对朝廷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杨本满的眼光还是不赖的，基本上看透了李宽的手法。
不过，李宽用的是阳谋，你就是看透了也没有用。
这就是阳谋跟阴谋最大的区别。
“能好到哪里去？大家不吃煮鸡蛋，该吃茶叶蛋了，对朝廷就是好事吗？
大家不吃新鲜的猪肉，去买那什么卤肉，对朝廷就有什么特别的贡献了吗？
这太子殿下，如果继续大力推动长安城到凉州的铁路的修建，我是能够理解的。
哪怕是继续敦促工部尽快给出新的大运河除淤和加深加宽的安排，我也觉得很应该。
但是现在呢？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记录呢。”
虽然杨本满劝说了一番，不过司马强还是非常的不高兴。
“司马兄，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有点不一样的意见了。
就像是这个茶叶蛋，在你看来可能就是吃水煮蛋跟茶叶蛋的区别而已。
但是这个背后对于朝廷来说却是不一样。
长安城一下子就多了几百个推着手推车售卖茶叶蛋的小商贩，这就意味着有几百个家庭多了收入。
除此之外，几百个手推车、铁锅、蜂窝煤炉子的制作，以及今后不断消耗的鸡蛋、香料，对于朝廷来说，就相当于拉动了一些列的产业链的变化。
虽然单独看某个事情，朝廷好像没有拿到什么特别大的好处。
但是其实每个环节，朝廷都在享受好处的，所以推广茶叶蛋，还真是对朝廷来说是个好事。
同样的，卤肉的情况也差不多。
我这段时间经常去观狮山书院商学院，跟那里的教谕展开一些交流。
现在的大唐，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简单的拿以前的思维来应对了。
从细小处着手，让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这不就是朝廷追究的终极目标吗？
如果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没有办法实现的事情，最终在太子殿下手中实现了，这个历史意义还不够重大吗？”
被杨本满这么一说教，司马强也无话可说了。
看来，现在就只能勉强先对付过去了。
等到李宽登基之后，自己跟在身边的机会肯定会增加。
要记录什么的话，就只能等到那个时候哈好的记录了。
……
“王爷，今天冬天，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一点也不冷清，反倒是热闹的很呢。
原本卖的不是很好的鸡蛋，现在更是有点供不应求了。
好在我们的养鸡场的规模够大，母鸡的数量够多，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王富贵很是开心的来到李宽勉强汇报着情况。
作为李宽的御用商家，王富贵对李宽的心思还是把握的非常准确的。
很显然，这一波的商业活动，对于东宫来说，其实不是想要挣钱，而是想要扩大影响力，让更多的大唐百姓挣钱。
东宫现在每年能够挣多少钱，对于李宽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说来说去都只剩下一些象征性意义了。
“茶叶蛋制作简单，口感很好，热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居然这么快就有了专门制作和售卖卤肉的铺子了。
这个卤肉，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是它的利润率其实是一点也不低的。
做的好了，这背后也是一个万贯的市场呢。”
李宽以前也喜欢时不时的在卤肉铺子里头买点烧鹅、卤鸡爪、卤肘子之类的吃食，对于那个刘大娘能够趁着茶叶蛋火爆的时候，及时的顺势推出卤肉，还真是赶到了一丝好奇。
“这个卤肉铺子跟太子天下您说的推广适合普通百姓创业的铺子的思路息息相关，所以我就跟观狮山书院商学院那里打了一个招呼，把‘刘大娘卤肉铺子’的扩张当成是商学院的一个研究课题来专门研究。
这样既解决了刘大娘的铺子成本问题，也算是给其人一个启迪。”
王富贵现在玩起套路来，显然也是头头是道啊。
好在这个方向是符合李宽的做事方针，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第1516章 火柴
不管是茶叶蛋还是卤肉，给长安城的百姓带来的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
这些东西有跟没有，并不会直接影响什么。
但是对于如今的长安城百姓来说，这些东西的出现，却是让生活更加丰富了一些。
李宽听了王富贵的汇报，倒也没有额外的做什么特别的指示。
大唐发展到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事必躬亲了。
这也不是李宽的做事风格。
所以李宽一如既往的前往观狮山书院的实验室里头转悠。
不过，这几天小玉米却也是开始跟在李宽身后，要一起去化学院的实验室里头观摩实验。
这些天算是见识到了小玉米在新式科学上的学习造诣的李宽，对于小玉米这么早就接触观狮山书院的实验室，已经没有什么意见了。
甚至他还多了一丝的期待。
绝大部分天才型的科学家，人生拿得出手的成就，都是在三十岁之前完成的。
按照后世的眼光来计算的话，觉得二十多岁才大学毕业，要搞科研的话，至少要读个研究生。
那就差不多去到二十六岁了。
如果读到博士，年龄就更大了。
所以觉得三十岁以内出成绩，似乎非常难。
殊不知人类近代史的卓越科学家里头，不管是爱因斯坦也好，还是波尔等物理大师，人生中最主要的成就，大部分都是在三十岁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当然，本随着经验的积累，三十岁之后的成绩自然也不会差。
“阿耶，为何化学院的实验室旗下的作坊要修建的这么偏僻啊。
在这里干活的匠人，不管是生活还是干什么都不是很方便啊。”
小玉米今天跟李宽去的是红磷作坊。
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观狮山书院现在的科学技术可谓是日新月异，隔三差五就有一些新的东西出现。
红磷也是今年才成功的在实验室里头制作出来，然后被投放到作坊进行生产。
“这一块地方虽然偏僻了一些，周围没有什么人烟，但是这也意味着安全啊。
不管是什么化学物品作坊，在生产制作过程中都是有危险的，红磷作坊自然也不例外。
把这些化学品的生产作坊集中在这一片，一方面是为了各个作坊之间的互相促进，另外一方面就是避免化学品作坊散落在人群密集区。
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尽可能的避免大的伤害。”
李宽比任何人都清楚各种化学物品的威力。
现在大唐的化工行业属于刚刚萌芽发展的阶段，远远还谈不上先进。
但是，积累了这么多年，像是硫酸、磷酸、硝酸等各种常见的化学物品，如今都已经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了。
像是锡、锌、铬等金属也都已经正式的被大规模提炼出来。
制作这些物品的作坊，在李宽看来都是属于危险源。
所以有必要进行特别的管理。
“太子殿下，我们这个作坊是生产红磷的，非常安全。旁边生产白磷的作坊，那才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陪同李宽参观作坊的饶永祥，补充了一句。
伴随着燃烧弹和白磷弹在大唐军中的运用，白磷的生产已经算是比较成熟了。
自然而然的，长安城里头也有专门的白磷作坊。
“这个红磷，你们试过了没有？用来制作火柴的话，是不是效果比白磷要好很多？”
火作为人类生存必备的物资，如何取火，一直都是关系到百姓日常生活的重要事情。
虽然市面上已经有不少款式的打火机供人选择。
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打火机的价格还是太高了。
大家迫切的需要一种便宜好用的点火之物。
观狮山书院化学院自然把这个任务视为自己必须拿下的项目。
之前饶永祥他们利用白磷易燃的特点，已经制作出了一批火柴。
但是这些火柴的安全性有很大的问题，他们评估之后，根本就不敢推广开来。
本来白磷的燃点就非常的低，只要温度稍微高一点，就有可能自燃。
这火柴肯定是会放在炉子等需要烧火的地方，这些地方的温度，很可能会超过白磷的燃点。
这么一来，火柴就从点火之物变成了危险源了。
差点把实验室都烧掉了一间的饶永祥，果断的叫停了修建白磷火柴作坊的计划。
这个事情被李宽知道之后，李宽立马就提出了另外的一个方案。
这就有了红磷的出现和现在这个作坊的修建。
一旦红磷大规模的量产，火柴的制作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小木棍也好，硫磺也好，都不是什么问题。
“太子殿下，您那个方案真是绝了，制作出来的火柴比之前任何一种都要安全。
最关键是不仅不用担心火柴自燃，还保留了容易摩擦起火的特点，绝对是最佳的廉价点火之物，值得大力推广。”
饶永祥作为化学院的院长，眼光自然是不差的。
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火柴，对于大唐百姓的生活来说，其实是有着非常巨大的意义的。
将来，火柴有望跟盐巴一样，成为家家户户居家必备的物资。
并且火柴是消耗物，点一次火就需要一根火柴。
一年下来，整个大唐对火柴的需求，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考虑到海外的需求，完全可以养活一个巨大的火柴作坊。
最关键是火柴的制作成本非常的高昂，到时候的利润率，绝对不会低。
很可能这将成为广受欢迎的新一种外贸物资呢。
“红磷生产出来之后，红磷火柴作坊的规划，要尽可能的大胆，把规模修建的大一点，能够用到蒸汽机设备的地方，尽可能的使用蒸汽机设备。
当然，初期的时候，为了尽快的推出火柴，你们可以在作坊城里头现成的作坊里头先生产一部分的火柴出来售卖。”
有好东西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既然安全的红磷火柴已经能够生产出来了，自然要让百姓们尽早的用上这样的好东西。
“太子殿下请放心，最快下个星期我们就能生产出第一批的火柴出来。
后面我们会同步的修建专门的火柴作坊，让我们的火柴产量在将来能够不断的提高。”
饶永祥自然是希望自己管理的作坊能够越大越好。
按照现在的情况，火柴作坊是放在化学院旗下的。
虽然到时候挣的钱不是全部留在化学院，但是对于化学院的经费来说，绝对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化学院要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需要花费的钱财是非常多的。
一不小心就会把学院分配下来的经费给用光了。
“阿耶，这火柴的出现，会不会让打火机陷入危机之中呢？
一个打火机的价格是比较高昂的，可能都够买好几年用的火柴了。”
小玉米突然问了一个颇为特别的问题。
打火机作坊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销量却是非常稳定。
特别是在对外贸易过程之中，许多海商都会携带一箱打火机出海售卖。
而在长安城的勋贵富商家中，也肯定都是家家户户都有打火机的存在。
“打火机是打火机，火柴是火柴，他们两个的功能虽然是一样的，但是购买者的对象却是几乎完全不一样的。
这就像是自行车的出现，方便了人们出行，但是并不会对四轮马车的销量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
李宽可是知道，哪怕是后世的打火机已经做得价格非常便宜了，在液化气或者天然气普及之前，农村里头使用的点火之物，普遍都还是火柴。
一次点火基本上一根就够了，一盒火柴够用一个月。
而一盒火柴的售价才一两毛钱，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是用得起的。
“没有影响就好，要不然到时候就尴尬了，指不定长安城中会有多少人笑话我们呢。”
小玉米虽然聪明，不过指望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的心态有多成熟，显然是不现实的。
……
“冲儿，东宫那边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吗？”
长孙无忌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之后，就把长孙冲叫到了跟前。
虽然李宽经常都不参加朝会，但是已经感受到李世民的去意的长孙无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是李治登基了，长孙无忌有许多种办法把权利揽到自己手中。
但是换成李宽的话，他就没有任何的信心了。
不仅没有信心夺取更多的权利，就是要保持现在的局面，也是非常困难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长孙无忌，心中其实也有点后悔。
不过，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勇气跟李宽鱼死网破了。
因为到时候鱼可能死了，但是网没有破。
要是长孙皇后还活着，那可能情况又会有点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说来也是奇怪，李宽这段时间尽是在折腾一些小玩意。
那个茶叶蛋就不用说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居然在《大唐日报》上面频频露面，之后的那个刘大娘卤肉铺子也是差不多，很是受到了《大唐日报》的照顾，让人有点搞不懂。
除此之外，这几天李宽去的最多的就是观狮山书院，据说还指导化学院的人搞出了一种新式的火柴出来。”
长孙家的情报力量，还是不差的。
当然，这也跟李宽身边的这些事情，没有特别的保密必要，所以长孙冲才能搞得那么清楚。
“新式的火柴？他们的打火机作坊的生意不是很不错吗？
就连我们府上都在使用，继续搞新式的火柴，有什么意义呢？”
火柴这个东西，长孙无忌不算很熟悉，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听过。
“夜有急，苦于作灯之缓。有智者，批杉条染硫磺，置之待用，一与火遇，得焰穗然。既神之，呼引光奴。今遂有货者，易名火寸。”
在南北朝时期，其实就已经出现了比较原始的火柴。
将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可以很容易的引火。
当然，这种原始的火柴跟观狮山书院的火柴作坊制作出来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事实上，华夏大地的火柴，一直到了民国后期才实现了国产。
要不然火柴也就不会被叫做“洋火”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阿耶你看，这就是他们制作的火柴，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点火的效果却还可以。”
长孙冲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柴盒子。
“你居然已经有火柴的样品了？”
长孙无忌好奇的接过了长孙冲手中的火柴，在长孙冲的指导下，试用了一根。
“确实很好用，但是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李宽把时间花费在这些地方干什么呢？
奇淫技巧的，虽然不能说还是一无用处，但是作为大唐的太子，有点本末倒置了吧？”
虽然李宽表现的越是昏庸，长孙无忌就越开心。
但是很清楚李宽不是什么昏庸之人的长孙无忌，看着李宽做着“昏庸”的事情的时候，却是搞不懂情况了。
“确实有点奇怪，孩儿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阿耶，会不会李宽通过这些小事情，在故意隐瞒什么大动作呢？”
也不能怪长孙冲会这么想。
长孙家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可谓是有点风声鹤唳了。
万一真的李宽有什么大动作是针对长孙家的，他们事前又没有任何察觉的话，到时候肯定是会损失惨重的。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之后，长孙冲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的高。
就连长孙无忌听了这个话，也忍不出怀疑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观狮山书院算学院那边，最近似乎频繁的在召开会议，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后那个马周，最近也跟算学院的人频繁的接触，让人感到甚是奇怪。
其他的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情况。”
长孙冲想了想之后，把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都说了出来。
“算学院跟经学院在观狮山书院都算是比较冷门的学院，平时不会有什么大活动。
再说了，就是有什么安排，也跟马周扯不上关系吧？”
长孙无忌额头上的眉头更加皱了。
“孩儿也是这么觉得，我立马安排人再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具体的动静。”
第1517章 抽烟
琉球现在是李恪的封地。
在李宽的鼓动下，李恪到了琉球之后就大力推广种植烟草。
第一年的时候，由于种的烟草主要都是为了多采摘一些种子，烟叶也都还是在进行试验性的烤烟，所以琉球这边对于烟叶的销量压力并不是很大。
在琉球本地强力推进一下，基本上就消化掉了。
不过今年的种植面积一下子扩大了上百倍，情况立马就不一样了。
年中的时候，烟叶基本上就采摘完毕了，等到七八月份的时候，全部都已经烤好进入仓库了。
这个时候，如何售卖这些烟叶，就成为了大问题。
已经将吴王府所有的资金都压在了烟草种植上的李恪，如果今年的烟叶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真的要倒霉了。
所以百般无奈之下，拖到了九月底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李恪就直接安排人找了一支船队，把所有的烟叶都装船运往长安城。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宽身上了。
烟草是李宽让他种植的，如今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但是如何售卖，按照多少钱售卖，这就需要李宽来帮一把了。
“王爷，吴王殿下让人送过来的烟叶，现在全部存放在渭水码头，现在要怎么办呢？”
李恪安排的人联系的是王富贵。
现在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握在手中，王富贵也是很郁闷。
在他看来，这些烟叶，就连给给牛羊马匹这些牲口都是不吃的。
自己握在手里干什么呢？
吴王府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很清楚。
但是他真的不敢做主给钱，他也不知道这些烟叶到底要怎么算钱。
要是按照他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是一文钱一斤都嫌贵。
“五弟的烟草种植面积已经那么大了吗？这么快就有销售课题了？”
李宽这个时候也想起来当初自己鼓励李恪在琉球种植烟草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资源不算丰富，对于大唐来说，地理位置也不算优越的地方来说，李恪要把琉球发展起来，肯定是要别出蹊径的。
而这个烟草，就是李宽帮忙想出来的办法。
虽然说吸烟有害健康，但是存在即是合理。
再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烟草税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加税方法。
这种加税的隐秘程度，普通百姓是感受不出来的。
因为不管是烟草卖价多少，他们都只会觉得这个东西贵，不会觉得这是朝廷在向自己征税。
毕竟，朝廷的税赋，该交的你是一定要交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是烟草这个东西的话，你可以选择不买的呀。
“太子殿下，如果吴王殿下能够想到办法，肯定就不会让人把烟叶都送到长安城来了。
现在那么多的烟叶放在那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
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用处啊。
听吴王府的人说，这个烟叶因其具有很强的刺激性，可以起到恢复体力和提神打劲的作用，所以在琉球那边，有少部分的人买来咀嚼着吃。
但是我试过了，口感非常的差，完全比不上喝一杯浓茶的提神效果。”
王富贵话里话外都是对烟叶的嫌弃。
没办法，为了确认这个玩意的用处，他是自己亲自拿了一片烟叶塞到了嘴里面，强忍着不适的把它给嚼烂了。
烤过的烟叶，很有嚼劲，差点没有把他的牙齿给嚼坏。
“烟叶用来咀嚼着吃？开什么玩笑啊。”
李宽很是无语的看着王富贵。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吩咐李恪去种植烟草，但是却是没有告诉他到时候要怎么把烟草给利用起来。
自己这是有点想当然了啊。
“那……那这个烟草应该用来干什么？”
王富贵对李宽是非常熟悉了，看到李宽脸上的那个表情，他就意识到了烟草应该是真的有用处的，但是这个用处绝对不是用来咀嚼。
“抽啊！”
“抽？”
“对啊，烟叶就是用来抽的！”
听李宽这么一说，王富贵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很显然，他没有搞清楚这个“抽”是什么“抽”。
“算了，这样吧，我画一个烟斗，你马上找人去制作几个，然后明天我就告诉你烟叶的正确使用方法。”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后世熟悉的那种香烟，显然是制作不出来的。
不说其他的，一个过滤嘴就不是这个年代能够搞定的。
而使用纸张来卷烟的话，虽然也可以，但是李宽个人还是觉得烟斗比较合适。
虽然他自己不怎么抽烟，至少是没有烟瘾的，但是偶尔拿着一个烟斗，一边思考问题，一边抽几口的话，似乎也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自己堂堂的大唐太子，带头抽烟的话，到时候史书上会不会成为一个污点啊？
毕竟吸烟有害健康这个观点，迟早是会被人宣传开来的。
……
“李忠，听说恪儿去到琉球之后，就一直在种植一种叫做烟草的东西，然后现在种植规模上去了，可是烟草却是售卖不出去。
当初跟着恪儿一起去琉球的百姓，损失惨重，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世民除了能够从李忠这里获得消息之外，自然也有其他的消息渠道。
不说其他的，御史台的御史就不会让自己闲着。
“陛下，这个事情属下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不过吴王殿下安排了人送了许多的烟叶来到长安城，如今都存放在渭水码头，这个事情倒是真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忠突然觉得有点头大。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碰到这种棘手的问题呢？
不管这个事情最终的结果是怎么样，李忠都觉得自己会比较麻烦。
“这烟草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何宽儿当初会鼓励恪儿去种植呢？”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了，不过李世民的好奇心还是非常充足的。
“根据属下的了解，烟草跟玉米土豆一样，是探险队从美洲带回来的。
不过这种东西不是农作物，浑身上下没有哪个部位是可以食用的。
听说琉球那里有些人把烟叶烘干之后，咀嚼着用来提神，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李忠将自己知道的那一点跟烟草相关的消息，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那这事就有点奇怪了，宽儿做的有点欠考虑了啊。”
这么多年来，李宽做事是非常让人放心的。
李世民已经习惯性的认为李宽做的事情应该都是对的。
但是在鼓励李恪去种植烟草这一件事情上面，李世民却是觉得李宽可能没有做对。
“这个事情现在下结论可能还有点太早，指不定太子殿下到时候能够把这些烟叶充分的利用起来，让大家找到完全不一样的利用点呢。”
这个时候，李忠只能说这话来安慰李世民了。
至于这话到底有没有可能实现，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既然烟叶已经送到了长安城了，那你就多关注一下这件事情的动向，看看最终宽儿是如何处理的。
如果真的是当初他做错了判断的话，看看是不是让户部安排人运输一些粮食什么的去琉球，免得那些百姓连粮食都没得吃了。”
李世民现在已经认定了李宽就是大唐储君，所以哪怕是觉得他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情，也只会想办法去帮忙擦屁股。
“属下明白，等会就加派人手盯着渭水码头那边的动静。”
……
“贺御史，这些信息我是充分确认过的，你要是有疑问也可以继续安排人去调查。
御史台现在已经有御史开始弹劾吴王殿下的做法了。
其实依我看来，吴王殿下完全是冤枉的啊，他是被奸人陷害之后才会下令让所有的琉球百姓都不终止水稻，反倒是去种植那什么烟草。
以农为本，农业才是我们大唐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虽然琉球孤悬海外，哪怕是出事了也影响不大，但是这个事情的性质很恶劣啊。”
五合居中，长孙冲亲自宴请贺勤劳。
作为朝中刚正不阿的殿中侍御史，贺勤劳并不是长孙党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李宽的人。
之所以这一次长孙冲能够成功的请到贺勤劳，那还多亏了贺勤劳的侄子贺昌毅。
之前一直在《曲江日报》的贺昌毅，今年被挖到了《长安晚报》，成为了这份大唐第二的报纸的总编。
这么一来，贺昌毅跟长孙冲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起来，双方的关系也相对密切了起来。
如今长孙冲想要见自己的叔叔，贺昌毅自然亲自帮忙安排。
“长孙郎君。从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不管是玉米还是土豆，亦或是地瓜和辣椒，还有后面出现的南瓜和西红柿，这些从美洲带回来的东西，如今都已经为我们大唐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虽然烟草这个东西，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过，但是我不觉得太子殿下让吴王殿下去种植烟草，会是单纯的陷害他。”
贺勤劳也不傻，不会长孙冲说什么就认为什么。
哪怕长孙冲是自己侄子的东家也不行。
“没错，太子殿下当初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这一点我倒也不怀疑。
但是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最终还是要看结果的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子殿下让吴王殿下在琉球种植烟草，结果就非常不好。
那里的百姓不仅没有挣到钱财，反而浪费了一年的精力，其中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特别是有些人为此还欠下了债务，如今却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长孙冲今天来见贺勤劳，显然也是做了准备的。
他虽然知道这一件事情不可能把李宽扳倒，但是恶心一下他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里面难保还有什么隐情。”
贺勤劳听了长孙冲的话，语气也有点松动。
因为他也找不到为李宽开脱的理由。
“能有什么隐情呢？作为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要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关键时刻，长孙冲用起来激将法。
还别说，虽然是老掉牙的招式，但是效果却是很好。
“我先回去再确认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向陛下弹劾此事的！”
听贺勤劳这么一说，长孙冲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事，成了！
……
“太子殿下，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让人把烟叶切成了烟丝了，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王富贵拿着几个烟斗，还有一大包的烟丝来到了李宽面前。
说实在的，李宽现在的安排，他是完全看不懂了。
“晴儿，把那火柴作坊送过来的火柴拿一盒过来。”
李宽一边吩咐，一边拿起了一根烟斗，往里头装了一些烟丝。
前世没有烟瘾的他，可不敢往里头装太多。
要不然到时候味那么冲，指不定会闹出笑话来呢。
“擦！”
火柴头碰到涂抹了红磷的火柴盒侧面，立马就生起了一朵火花。
李宽嘴里面叼着烟斗，让烟丝靠近火苗。
等烟丝已经点燃之后，轻轻的吸了一口。
一股特别的香味，立马就从口腔中弥漫开来。
这个时候，要是躺在一把躺椅上面，那就更有感觉了。
“郎君，不好了，快喝茶，你嘴里面冒烟了！”
一旁的晴儿看到李宽吞云吐雾的样子，立马就有点慌了，赶紧递过来一杯茶，硬是塞到了李宽手中。
“这是抽烟，不是冒烟了，你以后看多了就习惯了！”
李宽很是无语的看了晴儿一眼。
“这……这就是抽烟吗？太子殿下，难道这才是烟叶的正确用途吗？”
看到李宽很享受的样子，王富贵变得两眼发光。
难道自己手中的烫手山芋，要变成抢手货了？
“没错！烟叶种出来了之后，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抽烟。
而配合这个烟斗，能够完美的发挥出烟叶的用途。
富贵，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来，尝一尝抽烟的感觉，看看是不是可以让整个人变得轻松一些。”
说到这里，李宽主动的邀请王富贵跟自己一起抽烟。
一个人抽烟，抽的是寂寞。
好歹得有个伴，一边抽烟一边说些话，那样才更有感觉啊。
很快的，王富贵就有样学样的跟着李宽在那里吞云吐雾了。
第1518章第一代烟民
王富贵的创新能力谈不上多强，但是学习模仿能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甚至在抽烟这个事情上门，他还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李宽抽烟只是抽一个感觉，本身并不觉得抽烟就是多么的享受。
但是王富贵不一样。
除了第一口的时候抽的太猛了，差点把自己的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之后找到了节奏之后，立马就爱上了这个事情。
这下好了，也不需要李宽多吩咐什么，王富贵自己就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很快的，王富贵就组了个局，在点都德约上了几桌人一起吃饭。
以王富贵如今在长安城的号召力，他组的局，自然没有人会那么不识趣的不过来。
不管是害怕王富贵的影响力也好，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认识更多的人也好，反正不管是金太也好，水均这些原本就被划分为楚王党，嗯，太子党的势力也好。
还是崔祥坤和王坤这些世家大族旗下的掌柜，都很是给面子的按时来到了。
不过这一次大家到来的时间虽然也还是比较早，可却没有跟往常一样在那里打麻将。
大冬天的，大家聚在一起，在吃饭前打麻将几乎是必然的操作。
今天没有这样，很多人立马就感受到了不一样。
毕竟，能参加今天这个局的人，都不是傻子。
甚至可以说这些人是长安城里头最聪明的一拨人。
“擦！”
整个人半瘫着坐在沙发上的王富贵，从怀里拿出了烟斗，慢条斯理的往里头装着烟丝，然后拿出一根火柴点燃。
其他掌柜的都是第一次看到王富贵这样的举动。
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大家都没有说话，很是安静的看着王富贵。
“呼！”
王富贵深吸一口，眼睛闭着，然后很是舒坦的从鼻孔里头喷出一股白烟。
这一幕，把其他掌柜看的目瞪口呆。
“爽！诸位，这几天吴王殿下安排人送来一批烟叶的事情，你们肯定都听说过吧？”
享受了一把抽烟斗给自己带来的舒坦之后，王富贵看了看四周，开始进入主题。
“王掌柜，您说的这个烟叶，就是当初探险队从美洲带回来，在广州和泉州那边试着种植了一些的烟草吧？
难道这个烟草就是这样点燃了来使用的吗？”
金太看了看四周，自己先问了一个问题。
这几天，李恪被李宽给坑了，种植了一大堆没有什么用处的烟草。
然后现在被逼着没有办法，只能安排府上的人员把烟草给送到了长安城，全部硬是卖给了王富贵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长安城。
虽然王富贵给的收购价，可以让种植烟草的利润比种植水稻高那么一点点，但是大家李宽怂恿李恪种植烟草这个事情，任然是口诛笔伐。
《长安晚报》甚至很是露骨的对此提出了批评。
而御史台的一些御史，自然也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开始弹劾。
虽然有杨本满这个榜样在，御史台的人这些年已经轻易不会跟李宽过不去了。
如果李宽还是那个楚王殿下的话，那么哪怕是今天这个事情没有任何变化，指不定御史台的御史也当做是没有看到，不会轻易的去弹劾。
但是李宽如今是太子殿下了，为了展示御史台不畏权威，不惧强权的形象，不少御史还是一往无前的开始了弹劾。
哪怕是有些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弹劾可能会被人利用，自己的这个弹劾可能不能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也仍然会这么去做。
没办法，谁让御史台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呢。
要是被人认为御史台已经没有了那种风骨，那么以后御史台在朝中的地位肯定就要下降了。
甚至指不定什么时候机构改革的时候，就把御史台给并到了十八部的哪个部门呢。
这肯定不是御史台的人希望看到的。
当然，这些事情，金太自然是不好拿出来说的，要不然岂不是当面打脸？
他怎么可能给打自己恩主的脸呢？
有点担心王坤他们不给面子，所以金太主动的最先站出来接过了王富贵的话头。
“没错，烟草的正确用途就应该是这样的。我跟你们说啊，经过处理之后，吸一口烟，会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原本有点困的状态，立马就变得精神百倍了。
来，我今天专门让人准备了一批烟斗和烟丝，让大家跟着尝尝鲜。
这些烟丝，都是精挑细选的烟叶里头切出来的，在外面可是买不到呢。”
很显然，王富贵组织这个局，就是为了推广烟丝。
这些人都是大唐商圈的重要人物，只要他们喜欢上了抽烟，那么整个长安城立马就会许多人喜欢。
当然，王富贵心中其实觉得如果李宽自己来干这个推销的活，效果绝对会比自己好无数倍。
只不过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劳烦李宽的话，那还要自己这些人干什么呢？
所以让李宽也帮忙宣传的想法，王富贵连提都没有提。
“这么好的东西？那么这个烟叶岂不是比那些道士炼丹炼出来的东西还要神奇？
那我倒是要好好的试用一下了。”
水均在王富贵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有样学样的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烟斗，跟着装烟丝，点火。
“咳咳！”
跟王富贵第一次吸烟一样，水均也是用力过猛。
大口的烟雾吸入进去之后，立马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爽！太爽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爽还是假装的，眼泪都已经出来的水均，却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其他几个掌柜面面相觑，不过在金太的带头下，也多将信将疑的跟着学了起来。
左右不过是吸一口烟，王富贵都吸了，总不可能这吸烟会有什么毒吧？
很快的，整个房间就被一阵烟雾给弥漫了。
“咳咳！”
时不时的就会有些掌柜用力过猛，把烟直接吸入到肺里面了。
虽然可能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习惯，但是大家脸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对这种新式的吸烟方式的赞赏和夸奖。
因为他们发现这可能会是以后大唐商人们交流的另外一种方式了。
比如你们两在谈事情的时候，以前可能是便喝茶边谈事情。
但是现在就变成边吸烟边谈事情了。
喝茶的话，很多时候在外面就会有条件限制，不一定方便。
但是抽烟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限制啊。
不管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只有携带了烟斗和烟丝，再配上这火柴，就完活了。
“王掌柜，这烟叶的生意，我觉得大有可为啊。
渭水码头不是还堆积了大量售卖不出去的烟叶吗？
如果吴王殿下的人觉得这些烟叶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负担的话，我愿意出资买一半下来。”
王坤的脑袋转的很快。
既然抽烟这个方式作为大家交流的一种新方式会有前途，那么售卖烟叶的生意就是有利可图的。
甚至如果这个生意的规模足够大的话，指不定其中的利润会非常的高。
种植烟草的成本是多少，他还不清楚。
但是从风闻的一些消息来看，烟草的亩产还是比较高的，那就意味着烟叶的成本不会比稻谷高到哪里去。
但是烟叶的售价，只要包装一些，绝对是可以比稻谷高个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完全是让人充满想象啊。
“王掌柜，今年就不劳烦你了。我已经把吴王殿下那边的烟叶全部都承包下来了。
不过如果你们看好这个烟叶生意的话，也可以去到琉球或者岭南道或者江南道去种植。
如今琉球和泉州、广州那边，应该都有不少农夫有种植烟草的经验，大家只要依葫芦画瓢的照着种植就可以了。
据我了解，种植这个烟草，一般就是在冬天的时候开始准备幼苗，开春以后开始种植，然后大概在六七月份就可以采摘烘烤了。
要是时间安排的好的话，种植完烟草之后，还能再种上一季的水稻呢。
这里面的生意，应该不会比甘蔗和棉花差。”
王富贵知道自家太子殿下是没有兴趣插手烟草种植的生意的。
但是这个东西对于提高百姓的收入来说，又是挺有好处的。
特别是岭南道和琉球那里，百姓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跟长安城这里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如果能大规模的推广种烟的话，那么对于这些地方的开发是很有好处的。
甚至把格调放高一点的话，这对稳固大唐在南方的统治都是有好处的。
要不然各个地方的贫富差距太大的话，终究是会出事情的。
为什么会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的话？
就是因为当然贫困到一无所有的时候，那就什么都不怕，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这对大唐的统治来说，不是一个好事情。
相反的，那种生活过得还不错的普通百姓，其实是最安分守己的。
要不然后世各个国家为什么都拼命的希望扩大中产阶级的规模。
因为这个阶层的人，最是老实，最是安稳，轻易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因为违法乱纪对他们来说，机会成本有点高。
“王掌柜，我听说观狮山书院农学院在琉球那里有一个专门研究烟草种植的小组，能不能让这些人给我们指导一下如何种植烟草呢？
我们其实还是很愿意跟着王掌柜你指引的步伐去种植烟草的，但是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又不知道怎么种植烟草，心中有点发慌啊。”
崔祥坤斟酌了一番，也觉得种植烟草对于清河崔氏来说，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大唐的工业发展步伐已经在加快，但是大家骨子里头对于农业的重视，那是从来都没有降低过的。
所以只要是在地里面种植东西，大家的抵抗程度都比较低。
特别是已经见识到了好处之后，那个态度就更是不同了。
“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跟观狮山书院农学院沟通一下，让他们现在长安城给大家先开设一个讲座。
将如何种植烟草，以及其中的注意事情给大家说明一下。
这样你们也能做到心中有数，知道该不该行动起来。”
既然已经准备推广烟草种植，让大唐的农户都一个选择，王富贵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拿捏大家。
那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说不定我们现在还能赶得上明年的种植呢！”
崔祥坤看到王富贵很敞亮的表示了同意，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咳咳！”
这个时候，负责上菜的伙计推门进入到房间，发现里面烟雾弥漫的，差点没有吓得腿软。
好在那刺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算是把惊吓给转移了。
“把窗户都打开，要不然这样子的话就变成吸二手烟了。
我们太子殿下可是专门说过了，二手烟能不吸就尽量不要吸，那个味道不大对劲。”
这个时候王富贵也意识到房间里面已经彻底的像是着火了一样，到处都是烟雾。
烟斗的威力本来就比后世的过滤嘴香烟要厉害很多。
如今几十个人一起抽着烟斗，那个场面，还真是像是着火了一样。
“这个……太子殿下也吸烟吗？”
金太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话题。
虽然其他人都好像还是在正在吸烟一样，但是那竖起来的耳朵，却是都在认真的听着王富贵跟金太的对话。
“对啊，这个吸烟的方法，就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就连这个烟斗，都还是太子殿下亲自绘制的图纸，然后我安排匠人去制作的。
有时候困了的时候，抽几口烟，整个人就精神了很多。
左右不过是吸了一些烟草燃烧的时候的烟雾，也不用担心会中毒之类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所以太子殿下才支持我去推广这个吸烟的方法和烟草的种植。”
王富贵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然后轻轻的将烟雾给呼了出来，在自己鼻子面前转了一个圈。
这一招，一下子就吸引了其他不少掌柜的模仿。
以后大家单单讨论吸烟这个问题就能找到很多共同的话题了。
第1519章 暴利（6000字，求月票）
珍品阁这两天新上了几款商品。
这些商品刚刚推出来，就成了爆款。
中华烟丝和中华烟斗，外加观狮山火柴，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搭配。
不少客人都是进来买上一盒中华烟丝，再买一个纯铜制作的中华烟斗，外加几盒观狮山火柴，立马就可以开始大唐商圈时下最流行的吸烟了。
“侧妃娘娘，这烟丝的生意，利润远超我们的想象啊。一斤装的烟丝，成本只要几文钱，但是却是可以卖出一贯钱的天价，那都不是百分之几百的生意，而是百分之几万的利润了。
烟丝如此暴利，以后肯定会有非常多的商家进入到这个领域。
我觉得我们自己也完全可以安排人去岭南道那里种植烟草，免得这一块的利润都被别人给拿走了。”
王富贵知道李宽是不想搞烟草种植的。
哪怕是中华烟丝，也是为了处理李恪运输过来的烟叶才产生的。
但是见识到了其中的暴利，实在是舍不得这一块的利润，却是希望武媚娘能够说服李宽。
“这个烟丝，现在卖的很好吗？”
说实话，烟丝这个东西，对于武媚娘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玩意。
在此之前，她几乎是没有关注过这个玩意。
哪怕是李恪安排人把东西送到了长安城，她也没有特别的当回事。
毕竟哪怕是王富贵把这些烟丝买下来了，其实也没有花费多少钱。
以王富贵如今的权限，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好！非常好！特别特别的好！长安城的各个商家，现在都去购买烟丝，有的人是尝试过之后，觉得抽烟真的很有意思，就成了固定客户。
而有一些人虽然觉得那个烟味很难闻，很不舒服，但是买烟丝来送人，却是非常的不错。
据说珍品阁那边第一批的烟丝在上架之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售卖一空。
之后补过几次货，销售的速度都非常的快。
搞得我急急忙忙的从其他几个作坊调配了一批人员到烟丝作坊帮忙加工烟丝。”
王富贵显然也是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贸然的过来跟武媚娘提议。
“我记得你花费了几百贯把李恪送过来的烟草都收购了，要是按照你现在的说法，到时候把这些烟草加工成烟丝之后，就能卖出几万，甚至是几十万贯的钱财？
这要是消息传出去了，吴王殿下岂不是要把你给恨死了？”
武媚娘粗粗的测算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利润还真是有点惊人。
“嘿嘿，这个烟草可是当时吴王殿下的人硬是要强卖给我的，我也没有跟他们讲价。
真要扯皮起来，我们也不理亏。当然了，吴王府以这么低的价格出售烟草给我们，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烟草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想让太子殿下对当初的建议，给一个回馈而已。
说白了，他们售卖烟叶是假的，找太子殿下求救，或者是抱怨，那才是真的。
我准备回头补给他们五千贯钱，就算是对他们的一个回应了。
按照增加了五千贯之后的售价来计算，他们种植烟草也算是暴利了。
每一亩地的产出，是种植粮食的十几倍，绝对值得他们大力推广了。
当然了，以后烟草的价格能够去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管了。
明年肯定会有很多人开始种植，但是抽烟的人数的增加，却是不见得会有那么多。”
王富贵自然知道自家太子殿下在下一盘大棋，不会因为几千贯钱而坏了大事。
之前自己超低价购买了所有的烟叶，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自己要是把这个意外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估计李恪肯定就要不高兴了。
犯不着啊。
“这样也好，烟丝的利润已经那么高了，分润一些出去，鼓励更多的农户去种植，才是长久之计。
至于你说的让我们自己的人也参与到烟草种植当中，我会跟太子殿下好好的沟通一下的。
不过既然之前太子殿下有了决定，想来肯定也是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理解的。”
武媚娘倒也没有什么都答应下来。
虽然王富贵这个人很是识趣，对自己很尊重，也很听话。
但是李宽会放弃这么大一个产业，武媚娘觉得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掌握的原因。
“多谢侧妃娘娘，这样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
秦琼跟程咬金坐在太师椅上，很是好奇的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烟斗。
“知节，这玩意就是你说的长安城最近最流行的东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啊。”
“叔宝，这你就不懂了。这个烟斗的魅力不在于烟斗本身，而是在加入了烟丝之后的那种体验。
我昨天跟小妾完事之后，突然想起来要抽一下烟，然后就试着来了几口。
你还别说，那个感觉真的非常的不一样。
难怪长安城里头的商人们，这段时间都在抽烟呢。
据说现在商人们谈生意，要么就是大家一边抽烟一边谈事情，也就是其中一方送给另外一方一盒烟丝作为礼物，然后再具体的谈事情。
抽烟这个事情，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风靡大唐商圈了。”
程咬金虽然是军中的将领，但是对于东宫的很多动静都是非常关注。
在加上程处默跟李宽学到了抽烟的习惯之后，立马就传给了程咬金。
如今父子在家中谈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每人嘴里面叼着一根烟斗呢。
“商人们不差钱，如果他们喜欢抽烟就能让百姓们多了一条种植烟草的选择的话，倒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秦叔宝算是大唐的将领官员里头，心思比较单纯，私心比较小的几个人了。
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让他来负责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具体事情。。
这么一个人，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是有点不同了。
“是啊！听说这几天长安城不少勋贵富商都开始安排家中人员去到琉球或者是岭南道、江南道，想要跟着去种植烟草。
哪怕是自己不做，他们也在考虑明年从各个农户手中收购一批烟草回来，要让自己不掉队。”
程咬金对于烟草的种植，自然也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
原因很简答，这玩意是李宽搞出来的。
凡是李宽支持的东西，程家自然不会去反对。
凡是李家提议的项目，程家都会努力去支持。
就像是烟草种植，虽然程咬金不知道为什么东宫的人都不出动，但是并不妨碍他安排人去泉州那边种植烟草。
“这个烟斗，心情烦闷或者比较困顿的时候抽上一口，似乎是有点效果。
我感觉军中将领应该会很喜欢的，就是现在这个烟丝的售价，对于普通将士来说，还是太贵了。”
秦叔宝很快就感受到了抽烟的好处，也一些就看出来这玩意在军中很有前途。
“目前这个烟丝是放在珍宝阁里头售卖的，很显然人家就没有打算卖给普通将士。
不过我听说那个烟叶的价格应该很便宜的，明年种植的人多了，到时候的售价应该会下来的。”
吴王李恪把自己搞不定的烟叶送到长安城，低价售卖给王富贵的事情，程咬金自然也是知道了。
甚至长安城的商家都基本上知道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家都看到了烟丝的暴利。
所以对于今后的烟草种植，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哪怕是没有办法把几文钱成本的东西卖成一贯钱，能够卖个一百文钱，甚至就是几十文钱，那也一样是暴利了。
再不济，别人高高端的，自己搞低端的，只是翻一倍的挣钱，而已能够吃的盆满钵满了。
这也是长安城勋贵世家纷纷安排人往南边去种植烟草的重要原因。
“我听怀道说这个烟草种植，其实是比较辛苦的。它不像是种植水稻一样，基本上插秧完毕之后，百姓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秦怀道天天更在小玉米身后，只要小玉米感兴趣的事情，他都有所了解。
当初小玉米跟着去参加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给长安城商家做的烟草种植的讲座的时候，秦怀道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顺口就把烟草相关的一些事情跟秦琼进行了分享。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也跟秦琼建议安排人去泉州种植烟草。。
秦家虽然谈不上家大业大，也不至于没有钱花。
但是秦家跟富裕还真是扯不上关系。
眼下这么简单的发家致富方法，自家跟东宫还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自然不能错过了。
毕竟，当初的棉花和甘蔗生意，秦家基本上都算是错过了。
这一次要是再错过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秦琼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安排人去泉州呢，程咬金居然已经行动了。
“辛苦应该确实是要辛苦一点的，特别是烟草这个东西毕竟是新鲜玩意，大家对它都不算熟悉。
不过琉球那边毕竟已经有了大规模种植的经验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程咬金觉得李恪都能搞定的事情，自己没有理由搞不定。
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请李宽安排一个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学员过去指导就是了。
自己占据着这么好的条件，要是还干不过别人，那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知节，你真的准备大规模的参与到烟草种植了吗？”
秦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不过还是想要看看程咬金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当然了!哪怕到时候我们自己不直接售卖烟丝，这种植烟草的生意也是有利可图的。
我觉得不会比种植棉花或者种植甘蔗要差。
这样大规模的种植园，应该是太子殿下希望看到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去做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安排府中的管家去泉州走一趟吧！”
……
颐和园中，兰和小心翼翼的给李世民叼着的烟斗点上了火柴。
李世民已经上了年纪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李宽其实是没有给他送烟斗和烟丝这些玩意的。
这东西完全是李世民听了李忠的汇报之后，安排人自己去购买的。
不过只是尝试了几次，李世民就彻底的喜欢上了这个东西。
作为天子，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别人是很难体会的到的。
很多时候，李世民都会觉得心中烦闷。
自从接触了烟斗之后，他就发现没事的时候吸口烟，不仅让人更加精神了，烦恼似乎也少了一点。
至于《长安晚报》上面刊登的“吸烟有害健康”的报道，更是选择性的被他给忽视了。
“太子这段时间还是在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吸了几口之后，李世民很是享受的靠在御座上面，随口询问了几句。
“太子殿下特别重视观狮山书院，这些年只要有空，都是喜欢去到书院的，如今也不例外。
这个观狮山火柴就是观狮山书院那边最新制作出来的，据说已经在长安城中所有的蜂窝煤铺子里头开始售卖了，价格很是优惠。”
兰和作为李世民身边的太监，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甚至他掌握的隐秘力量，在长安城中的影响力不比百骑司差。
只不过仅限于长安城而已。
“火柴这个东西，倒是确实很是方便，以后百姓们总算是有了廉价高效的点火方法了。”
李世民显然也是识货的。
烟斗烟丝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处，他还不敢直接下定论。
但是火柴的话，那绝对是个好东西。
“是的，所以火柴推出来之后，立马就卖的非常火爆，第一天就开始供不应求了。
这里面观狮山书院应该也是作了充分的让利，一文钱就能买到两盒火柴，就连最普通的百姓家中也能买得起。”
兰和虽然是李世民的人，但是眼看着李宽很快就要上位了，他自然也要给太子党多说一说好话。
再说了，他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再看几天，要是宽儿还是整天沉迷于观狮山书院的实验室当中，你就专门去把他请过来，朕有话要跟他说。”
很显然，李世民不认为作为大唐的储君，每天待在观狮山书院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奴婢遵旨！”
兰和一边应答，一并思索着自己要不要找人去给李宽通个气。
……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二哥，你说为什么什么的东西到了李宽的人手中，就能变废为宝呢？
那个烟叶在李恪手中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用处，人家都被逼着直接将烟叶运输到长安城，要求李宽收购的地步了。
原本我还觉得有乐子可以看了，但是最终没想到却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接受啊。”
长孙府中，长孙温很是不爽的跟长孙涣在那里抱怨。
这几天，长安城中不是在议论火柴，就是在讨论吸烟的问题。
烟斗和烟丝已经成为送礼的最佳对象了。
“我们不是安排人在《长安晚报》上面发表了‘吸烟有害健康’的相关文章吗？
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长孙涣皱着眉头问道。
作为长孙家的次子，他能够调动的资源虽然是远远低于长孙冲的。
但是怎么说也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要想在《长安晚报》上面发表一篇文章，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点用也没有！大家都知道《长安晚报》是我们长孙家的产业。
而我们长孙家跟太子殿下不对付，这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我们报纸上说的关于太子殿下相关的任何人和产业的坏话，都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
长孙温很是苦涩的说道。
很显然，这个情况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看到，但是却已经是一个事实。
“能够想办法让《曲江日报》也发表一些相关的文章？《长安晚报》现在的总编贺昌毅之前不是在《曲江日报》吗？
他肯定有一些关系能够在上面发表一些文章的。
我们的文章也不是瞎编乱造，而是有根有据的。
将烟丝泡在水里面，再在水里面养殖金鱼，不用多久金鱼就会死掉。
这可以充分的说明烟丝是有毒的啊。”
长孙涣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很显然，他现在没有放弃继续对付李宽的想法。
虽然他跟自己大哥长孙冲的关系谈不上好，但是在对付东宫这方面，大家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个实验经不起推敲呢，不仅泡了烟丝的水会把金鱼搞死，泡了桂皮，泡了肉蔻的水，都会把金鱼搞死。
甚至你直接把金鱼放在酒水里头，死的反而更加快。
所以这么一个情况，没有办法证明什么。”
长孙温这话，让长孙涣感到更加头疼了。
自己怎么样才能证明吸烟有害健康，证明烟草这个东西，不是好玩意呢？
“二哥，我昨天听到阿耶跟大哥在聊天，好像府中有计划安排你去泉州那边府中烟草的种植呢。”
看到长孙涣没有说话，长孙温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
这下长孙涣不淡定了。
自己正准备采取各种方法来证明烟草这个东西不是好玩意，结果府中却是要安排自己去泉州谋划种植烟草的事情。
这也太讽刺了吧？
“二哥，据说吴王殿下安排人送到长安城的烟叶，没有卖多少钱。
但是现在珍品阁里头，一盒中等的烟丝，就要一贯钱，上等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哪怕是最便宜的，也要一百文钱一盒，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
府中的炼铁作坊，如今已经要经营不下去了，其他的产业在太子党的打压之下，也都是惨淡经营。
给许多勋贵家中带来巨大利润的海贸生意，我们更是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要不是朔州那边的棉花种植和广州那边的甘蔗种植还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一些收益，我们府中肯定已经陷入到了入不敷出的境界了。”
长孙温的这话，算是彻底的打消了长孙涣反抗的念想。
是啊，此时的长孙家，早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
虽然在朝堂上看起来还有不少的党羽，但是很多人的态度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在变化。
至于长孙家的产业，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别说是长安城前列，就是前五十名，都不见得有长孙家的影子了。
甚至要是把作坊城的那些作坊主也计算在内的话，长孙家一年挣的钱，可能在长安城里头排不上前一百名。
这对长孙家的发展来说，其实是非常要命的。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哪有不花钱的？
可是长孙家如今在商业上没有任何作为，甚至都已经没有什么生存空间了。
这一次长孙无忌为什么会准备让长孙涣这个次子去泉州负责种植烟草？
无非就是前面种植棉花和种植甘蔗的好处，给了他充分的信心。
太子党可以在炼铁上面打压长孙家，可以在海外贸易商打压长孙家，但是在农业这个领域，想要打压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受众太广，容易不小心把其他人给牵扯进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党的人压根就没有想要在农业这一块打压谁。
不管是谁进入到这一个领域，太子党都是支持的。
哪怕是自己的政治对手。
“哎，既然阿耶都已经觉得让我去泉州负责烟草种植是对家族发展有利的事情，那么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看到太子党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挣的盆满钵满，让人很是不忿啊。”
“二哥，烟丝这个事情，要说让人感到不忿，吴王殿下应该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明明他在琉球累死累活的忙碌了那么久才有了今天的烟叶收成，但是他却是几乎什么钱财都没有挣到，只不过收回了一点成本而已。
如果王富贵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挣钱，吴王殿下可能还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售卖烟丝那么的挣钱，但是购买烟叶的价格却是那么的低廉，吴王殿下要是不感到郁闷，我就不信了。”
幸福是建立在对比之下的。
当别人饿肚子的时候，你有一碗白米饭吃，那就很幸福。
但是当大家都吃着大鱼大肉的时候，你只有一碗白米饭吃，那就很不幸福。
感受到了李恪应该会比自己更加不爽，长孙涣的心情立马就变好了一些。
第1520章 盖棺定论
伴随着火柴和烟丝烟斗的热销，眼红的不仅有长孙家的人。
其他不少勋贵世家也想分一杯羹。
除了安排人去泉州和广州等地准备种植烟草之外，他们也花样百出的开始了自己的挣钱之路。
“崔掌柜，您觉得我们的这个烟斗造型怎么样？我专门找了几个喜欢吸烟的四级工尝试了一下，这种改进之后的烟斗，更加受人欢迎呢。”
烟丝的生意，受限于材料来源，大家哪怕是羡慕珍品阁的暴利，也没有办法介入。
但是烟斗就不一样了。
虽然王富贵也安排人制作了一批烟斗售卖，但是只有一种款式，没有什么特别的选择。
这就给了其他人挣钱的空间了。
“看上去倒也挺别致的，不过我觉得款式还可以再丰富一些。
每个人的尺寸都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烟斗可以做出不同长短的出来。
然后喜欢抽烟的人，肯定是贫富贵贱都有。
我们的烟斗也需要做出不同价位的出来，有些可以使用黄金制作，有些可以使用白银制作，也要有黄铜和铁制作的。
我们要让每一个进入我们的铺子里的客人，都能找到自己心仪的烟斗。”
崔祥坤的商业经验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丰富的了。
要不然清河崔氏在长安城的那么多产业也不会交给他来负责。
“嗯，然后有一个匠人也提到过一个改进意见，我们可以让烟斗装载的烟丝的数量有所不同。
有些人喜欢抽的浓一点，有些人喜欢抽的淡一点，这里头都可以设计专门的款式出来。”
伙计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他很清楚自家掌柜对这个项目有多么的重视。
“这个建议很好啊，完全可以试一试，然后我在专门给你划拨一笔钱，你去《大唐日报》上面刊登一下广告，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烟斗款式最丰富的。”
打广告对于长安城的商家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大家也都已经比较习惯有什么事情都去打广告了。
“这段时间好像有不少人家都在准备制作烟斗，不知道《大唐日报》愿不愿意接那么多的烟斗广告呢。
掌柜的，要不要我们也去《长安晚报》看一看，他们那里的广告费要便宜一些，销量也不差。”
虽然伙计的出发点是很好的，不过这个建议显然让崔祥坤不大满意。
“《长安晚报》上面都是鼓吹吸烟有害健康的文章，你这个时候在上面打广告，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接。
哪怕是人家愿意，你希望看到烟斗广告旁边就是说吸烟不好的文章吗？”
崔祥坤一句话就把伙计给怼的无话可说。
好在他也知道自家伙计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
“王掌柜，我专门去观狮山书院化学院那边确认了，人家愿意售卖红磷给我们呢。”
王坤正在王氏棉布铺子里头确认着最近的棉布售卖情况，就有伙计兴高采烈的过来汇报消息了。
火柴这个东西虽然很小，但是王坤却是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在他看来，这可能是一个可以经营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营生。
最关键是这个东西的制作难度和制作成本都不高。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红磷等材料，只有观狮山书院旗下的作坊能够生产，其他的作坊都还不具备能力。
所以要想进入这个行业，首先要看观狮山书院同不同意。
说白了，就是要看李宽想不想做垄断生意。
很显然，李宽并没有打算在火柴这样的民用物资上面搞垄断。
以他现在的格局，已经不拘泥于自己旗下的作坊能够挣多少钱。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这么一件事情，对于大唐来说是否有好处。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大度的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拿出来送给其他勋贵世家。
这跟他继续打压世家大族的方向是不吻合的。
“真的同意售卖了吗？价格怎么样？”
王坤颇为期待的看着自家伙计。
卖不卖这个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看卖多少钱了。
如果非常昂贵的话，那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一贯钱两斤，如果我们要的量比较大的话，可以有优惠，但是现在人家没有给我准信。”
红磷这个东西毕竟是新生产出来的玩意，早期的成本显然是比较高的。
当然了，这个售价里头，观狮山书院肯定也没有少挣钱。
“一贯钱两斤的话，我们的火柴最终的利润应该也还可以。只要不跟观狮山火柴去竞争，我们别出蹊径的把目标放在海外市场，应该也是可以挣不少钱的。”
王坤快速的心算了一下自家的火柴作坊的成本。
小木头的成本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
最贵的无非就是红磷这些化学物质，还有就是加工费了。
只要不跟观狮山火柴在大唐打价格战，王坤觉得这个事情完全可行。
最主要的就是红磷这个东西，现在是只有观狮山书院可以生产，但是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作坊可以生产。
到时候售价进一步下降之后，火柴的制作成本就可以同步的下降。
那么王家的火柴作坊的利润，一下子就会变得好看。
这完全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
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作为突厥将领中在大唐混的最好的，彼此之间的联系自然也是比较多的。
这个世界，你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会有关系。
一个好汉都还要三个帮呢。
契苾何力跟执失思力不仅在朝堂上互相呼应，彼此之间的商业合作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跟其他的勋贵世家比起来，他们要想在长安城做生意，肯定是有着各种天然的弱势的。
但是知道自己优缺点的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把生意的重点放在了草原。
这么一来，他们的劣势立马就变成了优势。
反正他们做的是贸易生意，只要能够有办法把货物卖出去，那就是成功。
“契苾兄，这个烟丝生意，你觉得在草原上推广有没有大的市场呢？”
执失思力今天特意来到契苾何力府上，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就各自叼着一个烟斗在那里抽烟。
抽烟这个习惯，除了在商人圈子里头流传的很快，在军中将领之间的传播速度也一点都不慢。
反倒是文官圈子里头，大家还是觉得喝茶比较文雅，抽烟的不是很多。
“草原上的牧民，这些年也算是挣了不少的钱财。以前没人要的羊毛，现在能够卖钱了，并且价格还不算便宜。
以前牛羊太多的时候只能浪费了，现在都可以卖钱。
与此同时，购买各种货物也都变得方便了很多，就连以前非常稀罕的铁锅，现在都已经慢慢的进入到普通牧民的家中了。
再考虑到草原上的冬天比长安城漫长，我觉得抽烟这个事情在那里应该是非常有市场的。
只不过现在的烟丝价格还是有点太贵了，除了一些部落首领和有钱的牧民之外，大部分的人应该是买不起的。
当然，等到明年新的烟叶上市之后，烟丝的价格肯定会降下来，那个时候机会就来了。”
契苾何力显然是比较看好草原上的烟丝市场，不过不一定是现在开始行动。
“你这么分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我觉得吸烟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还有一个很好的妙处，这是长安城的诸位可能是感受不到的。”
“哦，什么好处？”
“赶蚊子啊！”
“啊？赶蚊子？”
很显然，契苾何力被执失思力的这个脑洞给惊住了。
“是啊，抽烟的时候冒出来的烟，肯定也是蚊子不喜欢的。
哪怕是不能跟蚊香一样直接灭掉蚊子，但是驱赶蚊子，让它不敢靠近，却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个优势只要宣传的当，再加上牧民们很多时候都是骑在马上慢悠悠的看着羊群，很是适合一边抽烟，一边忙活。
这样能够打法无聊时间，还能让自己不犯困。”
执失思力今天过来，显然是已经心中有了主意。
询问契苾何力这个生意是否可以做，只不过是一种沟通方式而已。
如果契苾何力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那么两人接下来就是商量怎么去做。
如果契苾何力觉得这个生意没有办法做，那他就要开启游说模式，让契苾何力意识到这个生意大有可为。
“阿耶，执失思力叔叔，其实这个生意还有一个好处是你们刚刚没有提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契苾朵朵刚好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很显然，她刚刚应该已经在门口听了一会了。
“朵朵回来啦，怎么，你天天都待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难不成你还对商业上的事情有研究？”
执失思力跟契苾家非常的熟悉，在加上突厥人对男女之妨看的比较轻，所以两家的所有成员，其实都非常的熟悉。
“我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但是我懂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契苾朵朵的回答很是让执失思力感到意外。
“朵朵，这话可不能乱说！”
契苾何力生怕自己女儿说出什么不适合的话出来。
许多人的府中都有百骑司的探子，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作为突厥人将领，契苾何力的府上就更加是重点了。
“契苾兄，朵朵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你就让她说说，看看她能够给出什么不一样的观点出来嘛。”
执失思力颇为期待的看着契苾朵朵。
作为最早一批进入到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女学员，契苾朵朵可是曾经获得过大唐皇家科技奖的。
哪怕就是在高手如云的观狮山书院，契苾朵朵的地位都是不低的。
整个医学院里头，也就是孙思邈和林然可以稳稳的压住她，其他人顶多就是跟她平起平坐。
“太子殿下还是楚王殿下的时候，就一直宣传他的草原战略，这在长安城勋贵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跟以往的朝代相比，太子殿下的草原战略很不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草原战略如果完全实现的话，对草原上的部落和牧民，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来，草原战略一直都在稳步的实施，现在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差不多实现了，只不过还在不断的加强。
把大唐各种各样的商品，特别是珍品阁里头售卖的奢侈品售卖给草原上的部落首领，这个行动一直都是受到支持的。
而烟丝这种不会提高草原上的牧民战斗力的物品，偏偏还是一种价格不菲的消耗物品，肯定是更加受到太子殿下的支持。
如果阿耶跟执失思力叔叔想要组织商队往草原上售卖烟斗和烟丝的话，我觉得东宫的那些人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哪怕是现在烟丝的产量还比较低，价格还比较高，王掌柜肯定也会想办法腾挪一批烟丝给到你们，并且在价格上说不定还有一定的优惠。”
契苾朵朵这么一说，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朵朵，这抽烟对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妨碍吧？我看《长安晚报》上面有文章说吸烟有害健康呢。
这要是真的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我们在草原上大力推广，到时候就成为罪人了。”
虽然契苾何力对大唐很是忠心，但是他显然也不想迫害草原上的部落。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问题不是很大的。不过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长期吸烟，对于喉咙、鼻腔和肺部来说，肯定是有一定影响的。
只不过这个影响到底有多大，现在谁也不知道。
我听说太子殿下偶尔也是会吸烟的，以我对太子殿下的了解来看，这吸烟的危害哪怕是有，应该也是微不足道的。
我们每天吃的东西里头，都还有不少是对身体没有好处的呢。”
契苾朵朵这么一说，契苾何力就放心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个生意我们是完全可以放手去做一做了。”
“做，现在就可以行动起来！契苾兄，我觉得烟斗、烟丝和火柴这个组合，在草原上一定会广受欢迎的。
哪怕是烟丝的产量现在不高，我们过去售卖火柴也能挣一笔钱的。”
执失思力此时算是彻底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两家要尽快的把这个生意搞起来。
“嗯，等会就安排府上的人去准备这件事情。”
……
“夫君，这烟草种植的生意，我们真的不掺和吗？”
武媚娘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听到关于烟草种植和烟丝售卖的讨论。
按照她的分析来看，这个生意背后蕴含的利益应该是非常巨大的，完全值得安排人员全力以赴的去搞。
东宫现在是不差钱，但是也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啊。
“不掺和了！以后我们直接参与到各个商业领域的事情会越来越少，只要把控炼铁、造船、蒸汽机制作、晒盐等重要行业就行了。
像是烟草种植和烟丝售卖这样的事情，交给市场去运作就行了。”
屁股决定脑袋。
李宽现在坐的位置不一样了，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国库和内帑是两码事，夫君你将来固然是需要考虑户部那边的情况，但是这并不影响内帑的收入增加。
再说了，我们要是不介入这个行业，并不意味着朝廷就能多挣钱。
反倒是那些勋贵世家会借着这个机会挣的盆满钵满，这根夫君你打压世家勋贵的想法是有点相违背的吧。”
武媚娘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世家勋贵会挣一些钱走，这基本上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我们完全有办法将这个行业掌控在朝廷手中的。”
李宽很是笃定的说道。
“哦？什么方法？”
武媚娘颇为好奇的看着李宽。
“烟草这个行业，最主要的利润不在农户种植这一块，固然，种植烟草会比种植水稻更挣钱一点，但是挣的也是辛苦钱。
最大的暴利是在商人收购了烟草之后，制作成烟丝售卖给顾客的过程。
只要今后朝廷规定所有售卖烟丝的作坊，必须有户部的特许经营许可，立马就可以把这个环节掌控在手中。
每年朝廷可以拿出若干个特许经营许可的牌照出来拍卖，只有拍卖到了牌照的作坊才可以继续生产烟丝。
而售卖烟丝的各个铺子，也必须拿到各个烟丝作坊的许可才能售卖，不允许随随便便就卖东西。
大家都能看到制作烟丝和售卖烟丝过程中的利润，所以这个特许经营许可的牌照价格必然是不便宜的。
越是暴利，售价就越高，最终商人们肯定会在其中寻找一个平衡点。”
武媚娘是个聪明人，李宽只是这么说明了一下，她就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妙处。
特许经营许可，这可是朝廷现在没有使用过的一招。
虽然在以前的朝代，铁器和盐巴之类的东西也搞过类似的特许经营许可，只不过是叫法不一样。
但是到了唐初，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消失不见了。
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现在被李宽换了一个模式拿出来，武媚娘立马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妙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朝廷确实可以从中拿走不小的收益，甚至这个收益每年都会增加。
除非那些商家联合起来故意跟朝廷作对，大家都压低价格。”
“这么大一块肥肉，没有谁能有办法把所有人的意见都统合的。
再说了，哪怕是特许经营许可的效果不是很理想，我们也还有很多招数来应对局面。
比如提高赋税比例，正常的情况下，商税都是只有一成，但是像是烟丝这样的东西，我们可以直接把赋税比例设定为五成，甚至是八成。
反正主动权在朝廷手中，我们有的是方法来限制商家获得过多的暴利。”
李宽可是很清楚烟草在后世的税赋系统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不客气的说，如果烟草种植在大唐推广开来，将来烟草税也将会是大唐个别重要的一个税种。
最关键的是大唐的商家现在已经控制了倭国、朝鲜半岛、南洋等许多地方的市场。
到时候烟丝肯定也是可以进入到这些市场，相当于变相的朝着这些地方的人征收了高额的赋税。
这就是大国的优势所在。
“征收那么高的商税，会不会对商业的发展起到消极的作用，把那些准备继续扩大规模的作坊主给吓坏了？”
虽然武媚娘感受到了李宽的方案中的妙处，但她也担心这个方案出来之后，把商人们给吓到了。
本来商人的地位就一直比较低，哪怕是这些年来在不断的提高，也还是比不上官员的。
这些人本来就比较敏感，一旦感受到朝廷有把自己当猪杀的意思，立马就会成为惊弓之鸟。
这对大唐的商业发展来说，绝对是非常不利的一个事情。
不管是武媚娘还是李宽，显然都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出来的。
“这个办法其实也好解决！商税是一成，这个是不会轻易变化的，烟丝作坊的商税也继续按照一成来征收。
但是朝廷可以新设立一个奢侈品税，所有被定义为奢侈品的东西，需要额外征收高额的赋税。
比如珍品阁里头售卖的香水和怀表，再比如各种黄金制品，当然还有烟丝。
这些东西都可以去征收奢侈品税。
对于广大百姓来说，奢侈品税跟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哪怕是朝廷征收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他们还会支持朝廷去征收奢侈品税，因为这样做了之后，朝廷收到的赋税更多了，就有可能会在其他地方减税。”
李宽很快就想出了另外一个解决的办法。
收税嘛！
后世那么多可以参考的案例在那里放着，哪怕是他不熟悉，也能随便找到好多的案例出来。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这么一大个充满想象空间的市场，却是完全让出去了，实在是怪可惜的。”
“可以让跟我们相熟的那些勋贵们，尽快的扩展烟草种植的规模，然后把我们的一些想法提前透露出去。
到时候受益的就不会都是世家大族了。”
李宽这话，基本上就算是给烟草行业的发展盖棺定论了。
知道李宽已经有了充分考虑的武媚娘，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第1521章 弹劾的影响
伴随着贞观二十一年进入到了最后一个月，李宽还是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上朝。
别说是李世民有点意见了，御史台那帮人更是嗷嗷叫的开始弹劾了。
就连一向是不怎么掺和朝堂上的事情的杨本满，这一次也难得的交了一本弹劾李宽的奏折。
“杨御史，听说朝中这几天弹劾太子殿下弹劾的很凶，这不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吧？”
令狐无疆现在可是投资了不少钱财在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大唐交易中心的契约交易铺子。
混大唐商圈的人都知道，李宽个人的荣辱沉浮，已经跟大唐商业发展息息相关了。
不客气的说，李宽打一个喷嚏，大唐商圈都得震一震。
眼下各个报纸上都在报道御史台和朝臣弹劾太子殿下的事情，令狐无疆自然不可能不在乎的。
做生意的人，特别是做他那种生意的人，注定是非常关注朝堂动向变化的。
这个特点，哪怕是再过一千多年也不会变化的。
当年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在欧洲混的风生水起，还不是因为他们总是能够先于对手一步知道各种大事的消息，或者是各个国家的一些大政方针。
“影响个屁！也就是御史台一帮人不知道被谁鼓动了，还是说觉得自己想要趁着太子殿下的位置还没有坐稳的时候，想要刷一刷存在感。
搞得就连我也没办法，跟着不痛不痒的写了一封奏折上去了。”
私下里见面，杨本满说话自然没有那么绕来绕去。
对于令狐无疆，他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子来看待了。
而令狐无疆也没有让人失望，不管是对待他的态度，还是逢年过节的行为，都让人无可挑剔。
“啊？杨御史您也弹劾太子殿下了吗？”
其他的令狐无疆听完了就听完了，但是杨本满也弹劾李宽了，这个消息他知道之后却是不淡定了。
“是啊！反正弹劾太子殿下的奏折已经那么多了，也不差我那一本。
要是我不写的话，指不定又有一帮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为了钱财，脸面什么的都完全不要了。”
杨本满很是无语的吐槽道。
当初那个“妖言惑众杨本满号”的事情实在是搞得太大了。
长安城里头，就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但是杨本满现在的实际行动却是跟东宫走的非常近，双方甚至还在大唐第一高楼上的命名上面有着深入的合作。
杨氏茶叶作坊更是借着李宽推动的草原战略，没有少在草原上挣钱。
这么一来，自然就有些羡慕嫉妒杨本满的人在背后说闲话了。
“其实太子殿下虽然没有经常上朝，但是他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这段时间，长安城有不少细小的改变，虽然可能入不了朝廷大臣的眼，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影响其实是很大的。
不管是茶叶蛋的出现，还是卤肉铺子的面世，亦或是那个火柴的推广，都是跟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哪怕是那个烟丝，背后其实也牵扯到很多农户的生计，算是国计民生的基础事项。
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太子殿下，御史台的那么多御史怎么能够都用懒惰、不负责任、无视朝廷规矩来形容太子殿下呢？”
令狐无疆是绝对支持李宽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
“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背后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是很多因素叠加起来之后的一个事情。
不过你放心，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怕过弹劾了？
这么多年来，弹劾他的奏折要是加起来，估计都能把一个房间给堆满了吧。”
杨本满很清楚这一轮弹劾当朝太子的风潮背后的缘由。
一方面，肯定是长孙党在背后推动。
另外一方面，御史台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再者，李宽的做法确实跟大家的认知相比有一定的差距，所以哪怕是原本不打算参与的人也开始介入到这个事情了。
毕竟，大家都希望龙椅上做的是一个有规律可循的帝王。
不要天天都给大家惊吓。
“这么说，这一次的风波，不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咯？”
“自然不会影响！”
杨本满这话一说，令狐无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他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要考虑把手中持有的一些股票和契约交易给出售出去呢，免得到时候遭受重大损失。
现在看来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
只要李宽的位置是稳得，哪怕是有段时间的波动，最终自己肯定也是可以挣钱的。
……
“阿耶，这一次跟御史台的合作，效果很不错呢。我看长安城的百官现在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就连一些百姓也都知道了李宽的做法。”
长孙无忌今天一回到府中，长孙冲就迎了上去。
“看起来是气势很足，但是并不能动摇李宽的地位的。
我们大唐如今已经废掉了两个太子了，只要李宽不犯下什么大的错误，陛下是不可能再更换储君了。
从洛阳回来的时候，陛下心中就已经有在明年将皇位禅让给李宽的意思了。”
长孙无忌的心情并没有长孙冲期待的那么好。
相反的，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的倒在了长孙冲的头上。
“这……阿耶，陛下真的明年就会把皇位禅让给李宽吗？”
长孙冲突然觉得天空变得更加黑暗了。
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长孙家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现在哪怕长孙家想要采取非常措施来对付太子党，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人家难道就不会做一些防护的吗？
长孙家周围难道就没有人家的眼线吗？
甚至说，长孙府中难道就没有人家的人吗？
“从我这段时间跟陛下接触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大唐如今跟二十年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陛下有心去各地好好的视察一下，看一看我大唐的如画江山。”
对于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长孙无忌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进行了分享。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御史台那帮人为何这一次还要那么激动呢？
他们就不怕把李宽给得罪了吗？”
长孙冲很是不解的问了一个问题。
“弹劾官员，这不就是御史台该干的事情吗？这一次能够弹劾当朝太子，正好可以彰显御史台不畏强权的形象呢。
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人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跟我们府上合作吗？”
长孙无忌很是憋屈的说道。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感觉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朝中不少曾经是自己的铁杆人员的官员，态度都开始有了变化。
甚至很多人对上长孙无忌的眼神的时候，都开始选择了回避。
这其实比什么准确的表达出了他们内心的变化。
“那我们还要在《长安晚报》上面不断的刊登相关的报道吗？
我担心这样的报道说的多了，会影响报纸的公信力。”
“先让《长安晚报》那里收敛一点吧！我们先看看陛下会有什么行动再说。”
……
李宽被兰和亲自带进颐和园了。
被烦的不厌其烦的李世民，也觉得需要跟李宽面对面的好好的深聊一番才行。
要不然李宽继续这样子下去，御史台的那帮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父皇，您找儿臣有什么事情吗？”
很快的，李宽就来到了李世民跟前。
已经年满五十的他，如今苍老了很多。
哪像是后世五十岁的官员，人生的巅峰都还没有来到呢。
历史上，李世民是在贞观二十三年去世的。
可想而知，此时的他，身体状况已经不怎么好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开始生出了要把皇位禅让给李宽，自己带着几个臣子周游天下的想法。
“那个角落上的奏折，你自己过去随便拿一本看看。这段时间，你总共都没有参加几次朝会，朝中很多人都有所不满。”
李世民拿着烟斗，很是恰意的吸了一口，然后示意离开看着房间角落里那堆了挺高的一堆奏折。
不用李世民多说，李宽也猜到了那些肯定都是弹劾自己的奏折。
看来大家没有少浪费纸张啊。
“父皇，朝中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儿臣参加不参加朝会，没有什么影响的。
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儿臣想亲自在实验室里头带着大家再搞出一些对于百姓，对于大唐来说有着实际意义的东西出来。
以后可能想要有这样的时间，就越来越困难了。”
李宽自然清楚，李世民这么说了，其实也表示他自己也对这个情况有点不满了。
所以这个时候自然要大概的解释一下。
“那茶叶蛋和卤肉，虽然对百姓有点用处，但是用处也很是有限。
也就是火柴的作用稍微强了一点，但是也不值得你天天往观狮山书院跑。
宽儿，你现在是大唐的太子，那就要起到应用的表率作用。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一把都还没有烧呢，你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李世民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放羊了。
李宽今天要是不搞出点什么东西出来，显然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过关了。
好在进宫的途中，兰和也把今天李世民找他的背景和目的大概的说了一下。
心中有底的李宽，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游刃有余。
“父皇，其实儿臣这段时间经常去观狮山书院，除了跟化学院的人在研究一些新的物质之外，也跟算学院的人在谋划一件大事，一件跟大唐统治息息相关的大事。”
既然李世民想让自己少一把火，李宽觉得有些事情也可以先抛出来。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早点传开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哦？此话当真？那就说来给朕听听吧。”
很显然，李世民觉得李宽这是在忽悠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观狮山书院算学院集中了一批我们大唐最厉害的算学家。
不过这些人很多时候都是埋头于算学之中，没有很好的把算学跟实际生活给联系在一起。
正好儿臣最近在谋划一件大事，需要大量的使用到算学院的教谕和学员，所以就跟他们交流的多了一些。”
李宽快速的将原本自己登基以后才准备干的一个事情给提到了今天说明。
反正这个事情早点做也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自己早点把握清楚大唐的实际情况，以后的政策也能更加有的放矢。
“什么大事？”
“人口调查！”
“人口调查？”
李世民以为李宽会说出点什么特别的东西出来，结果就冒出了这么四个字出来。
单单从字面上看，就能够知道李宽大概想要干什么。
这个事情在李世民看来，虽然也还算是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特别的程度。
“是的！大唐经过了二十一年的告诉发展，如今已经彻底的进入到了贞观盛世之中。
但是在这种盛世的情况下，大唐到底有多少人口，每个州县的人口构成是怎么样的。
各个年龄段的人员数量和性别结构如何，大家的识字水平怎么样……
这些东西，如果朝廷能够搞清楚的话，那么对于许多政策的制定，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的。”
人口调查的重要性，李宽比任何人都清楚。
来到大唐十几年了，大唐到底有多少人，李宽从来都没有得到一个相对准确的数据。
哪怕是以百万为单位的数据，也没有哪个人可以给出来。
所以他要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人口调查。
先把大唐的家底搞清楚了再说。
“大唐那么大，要想把这个问题真的搞清楚的话，难度可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很多勋贵家中的奴仆，以及一些山民的信息，要想调查清楚是非常困难的。”
李世民自然也能够意识到人口调查的意义，但是他显然不认为这个工作有那么好做。
“没错！正因为难度比较大，所以儿臣才迟迟没有提出来，而是想要跟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人商量好了方案之后，再正式的提出来。”
李宽这么一解释，李世民就不好再指摘什么了。
不过，人口调查的事情，也算是正式的摆在了台面上。
第1522章 人口调查
人口调查，听起来好像是一件比较普通的事情。
但是作为天子，了解了李宽希望达到的目的之后，就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大唐地域辽阔，这个调查要怎么搞？
下面的官员会不会为了应付朝廷的任务，随便填写一些数字上来？
因为这个工作如果踏踏实实的去做，是非常花费人力物力的。
但是如果弄虚作假的话，那么只要一个胥吏闭门造车的搞个一天就搞出来了。
关键是有些数据你还很难分辨真假。
就比如说豫州的人口实际上可能有五十万，但是人家胥吏凭借着感觉写个四十万，你怎么知道真假？
你就是想要去核实，难度都超级大。
最麻烦的是核实来核实去，还涉及到时效的问题。
按照李宽的设想，这个人口普查工作，在贞观二十二年底要完成。
这里面就已经给出了一年的时间去调查了。
如果后面还涉及到各种核查工作的话，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了。
再说了，在这一年内，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口出生、死亡和流动，这无形之中又给人口调查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所以哪怕是李世民了解到了人口调查工作的好处，心中其实也是没有底气这项工作能够顺利完成。
“宽儿，你给诸位大臣再解释一下人口调查的意义和推进计划吧，这不仅涉及到户部，还跟各个州县的衙门密切相关，也需要警察总署和观狮山书院算学院一起配合执行。”
在召见了李宽之后的第三天，趁着李宽难得的来参加了一次朝会，李世民把房玄龄、长孙无忌、萧瑀等大臣留了下来，商讨人口调查的事情。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人口调查在李世民看来，就是李宽烧的第一把火。
只不过这把火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对象而已。
“儿臣遵旨！”
李宽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知道李世民其实是支持自己的。
这就够了！
现在是封建时代，可不是跟你们讲究所谓的民主的时候。
当今天子和当今太子同时决定了要做的事情，是不可能做不下去的。
现在说明清楚，只不过是为了让这项工作更加顺利的做下去。
“大唐如今正处于贞观盛世之中，连续高速发展了二十一年之后，各个州县的情况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就像是登州，以前是一个民不聊生，食不果腹的州府，但是现在却是大唐有数的上等州，不管是人口数量还是经济规模，都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
再比如镇北道，当年那是突厥人的地盘，如今已经正式的纳入到了我大唐的统治之中。
再比如海外的蒲罗中和难波津，以前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我们唐人的活动踪迹，但是现在已经有数十万的唐人在海外生活。
朝廷要制定一个政策，肯定是需要结合每个地方的情况，分门别类的制定方针来展开推进。
具体举一个例子，教育部如果要在各地修建书院和学堂，那么肯定是要结合人口数量来综合考虑相应的规模。
我们不可能跑到一个人口只有几万人的州府去修建一个可以容纳上万人的书院，那是对朝廷人力物力的浪费。
但是如果像是凉州这样的大州府，如果修建的书院只是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小书院，显然也是不够用的。
再比如，吏部要考核各地官员的政绩，除了对比赋税的绝对值收入以及各地自己上报的人口数量之外，每个地方的具体人数，自然也是有必要核实清楚的。
历朝历代，虽然都在做人口统计的工作，但是这项工作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据出来。
虽然我们搞人口调查也不可能得出一个完全准确的数据，但是能把这个数据的精度提高到大家能够接受的程度，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大唐那么大，到底需要养活多少人，这里到底生活了那些民族，哪些番邦属国的人员呢。
这些问题，都是希望通过这个人口调查来搞清楚。
与此同时，我们也想通过这个调查，确认清楚每个地方的人口构成。
一个州府是以汉人为主，还是以突厥人为主，亦或是其他人为主，这对朝廷制定一些政策，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除此之外，人口的年龄结构，其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参数……”
李宽已经做好腹案的工作，如今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他整整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将人口调查的目的和好处给说明清楚。
不过，当他说到人口调查的推进计划的时候，长孙无忌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太子殿下，如果按照您这么说的去执行人口调查的任务，那么朝廷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是非常巨大的。
每个道，每个州，每个县，每个乡镇，甚至每个村落都需要有人专门去从事这项工作。
这里面涉及的人员行动，至少是数十万人的规模，至于花费的钱财，更是数不胜数。
不可否认，如果能够准确的搞清楚大唐的人口结构，对于朝廷来说肯定是很有好处的。
但是为了那一点点好处，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到底值不值得，这是一个有待商榷的事情。”
长孙无忌老奸巨猾，他没有直接跳出来否定人口调查的意义，而是以“很客观”的角度去提出了人口调查执行起来的难度。
大唐从来没有搞过这么大范围的人口调查。
甚至可以说朝廷从来没有搞过这种范围的事情。
这就相当于从中央朝廷到最基层的村落，都需要有人认真的去配合，去执行，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虽然经过了多年的发展，各个县衙里头都已经有了朝廷直接发放俸禄的胥吏，相当于朝廷对于县城这个级别的治理能力是在提高的。
但是再怎么提高，这个力度也还没有到达乡镇一级。
像是镇北道、辽东道这些大的道，一个乡镇的面积都非常大，要想搞清楚里面的情况，需要有人专门跋山涉水的去确认。
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长孙无忌这么一反问，许多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无忌说的也不无道理，要准确的统计出大唐的人口情况，确实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主要是这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可能最终会出现一堆人员应付了事的情况。
这么一来，我们的调查就失去意义了。”
房玄龄虽然是支持李宽的，但是长孙无忌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他其实也有点纠结。
“听说太子殿下这段时间跟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教谕和学员做了很多讨论，这些人算是我们大唐对数字最敏感的一批人。
这人口调查，涉及到大量的数据统计与汇总。
如果没有朝廷安排的人去指挥的话，很多人可能都并不知道要怎么展开这项工作。
随便瞎搞的话，哪怕他们全力去执行这个任务，最终搞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五花八门，达不到太子殿下期望的效果的。
所以我们如果真的要搞这个调查，是不是户部跟观狮山书院算学院一些联手，给每个道、每个州安排专门的工作组去指导工作呢？”
萧瑀虽然已经老迈，不过头脑还算是比较清晰的。
他的这个提议抛出来之后，立马就有不少人表示赞同。
“萧相说的有道理，户部和观狮山书院可以一起合作，安排工作组去到各地。
我们警察总署也可以提供一些警员配合工作组工作。
与此同时，警察总署也会要求各地的警察署配合人口调查工作组的工作。”
马周自然是坚定支持李宽工作的。
不过只是李宽自己的人在那里独自的摇旗呐喊的话，效果要差很多。
所以他并没有首先站出来说什么。
现在萧瑀提出了工作组的事情，他自然就顺便把警察署的警员也安排到了工作组里面。
“除了观狮山书院之外，各地还有许多其他的书院，这些书院基本上都有算学院。
虽然他们算学院的水平肯定是比不上观狮山书院的，但是比一般的胥吏肯定是要强很多。
如果到时候人手不够的话，可以让各地书院安排算学院的教谕给当地的胥吏做一些培训，甚至可以让他们直接出面带着胥吏去展开工作。
这么一来，人口调查的难度就立马大幅度下降了。”
许敬宗也适时的冒出来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反正大家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无非就是把这个事情讨论透彻，然后指定详细的完善计划之后，尽快的开始执行。
“诸位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通过这些手段的实施，确实可以让人口调查的工作变得更加顺利一些。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没有解决投入跟产出的问题。
朝廷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但是产出的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不可否认，这些数据有很强的参考意义，但是我们大唐之前没有这些数据，也一样发展的那么好。
我不觉得没有了这些数据，今后的发展就会碰到什么困难。”
长孙无忌这话一出口，立马又把大家的焦点给转移了。
说来说去，朝廷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涉及到一个投入与产出的问题。
李宽如果没有办法在这方面展示出充分的证据的话，人口调查这个第一把火，还真是有可能给长孙无忌给搅浑了。
因为很多时候，人口调查的意义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量化的。
并不是说你调查清楚了就能让朝廷的赋税增加多少，或者是让大唐的人口增加多少。
但是展开人口调查的花费，却是相对容易测算的。
只是简单的估算一下，就知道这肯定是需要花费至少几万贯，甚至是几十万贯钱财的事情。
甚至在这个调查过程之中，有些胥吏为了准确的去到一些人迹罕见的地方，还会出现性命危险呢。
“父皇，长孙司空关注的无非就是投入和产出的问题，朝廷的每一文钱赋税都要花到刀刃上。
这个观点我是非常认同的，人口调查的数据对于大唐将来的民族政策、鼓励生育政策、移民政策、劳役政策、兵役政策以及医疗健康、教育推广、救灾赈灾等各方面的影响都是全方位的。
不客气的说，一份准确的人口调查数据，就是一座无价之宝，哪怕是在史书之中，也是可以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
上千年来，这个数据一直都很暧昧，模糊不清。
朝廷管理天下，自然是希望信息越清晰越好，政策越精准越好，这样我们大唐才能维持长盛不衰。
当然了，长孙司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我们也可以将这个任务委托给观狮山书院，由户部和观狮山书院联合设立一个人口调查中心。
针对今后的人口调查花费，全部由观狮山书院负责筹集。
相应的，观狮山书院也可以使用这些数据，并且依托于这些数据来给朝廷制作一些政策参考。
如果户部觉得这些参考意见有意义，那么就可以花费一定的金额来购买相应的报告。
这么一来，基本上就解决了投入产出相关的担忧了。”
这是李宽成为太子之后，在朝中提出来的第一件大事，怎么可能因为长孙无忌的胡搅蛮缠就不搞了？
再说了，人口调查的重要性，他们可能有疑问，李宽能有什么疑问？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相当于将这个调查作为一个独立的项目，由观狮山书院展开这个工作，户部进行配合，今后从观狮山书院购买相应的报告。”
房玄龄立马就表示了同意。
作为一个宰相，他虽然不是非常确定人口调查的具体意义，但是这是一件对大唐有好处的事情，这个他是非常确定的。
至于李宽将调查的成本转嫁到了观狮山书院，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倒不是说李宽不差钱，就随便给朝廷补贴钱。
而是这笔花费，李宽要想办法让朝廷补给观狮山书院的话，有的是办法。
最简单的就是到时候教育部划拨经费的时候，直接多划拨一部分就是了。
关键是长孙无忌哪怕是知道了李宽的这种做法，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人家玩的是阳谋，我有这个权利这么晚，还没有破坏规则，你能怎么办？
很快的，萧瑀也表示了支持。
这么一来，长孙无忌就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不过，论起恶心人，他还是非常擅长的。
“虽然这样对于朝廷来说是没有花费什么钱财，但是观狮山书院终究也是我大唐的一份子。
如果将资金花费在一些意义不是很大的事情上面的话，其实他的价值也是值得商榷的。”
这么酸不拉几的话，显然大家都选择性的无视了。
很快的，人口调查中心就成立了。
第1523章 舆论争夺
“李忠，你觉得宽儿搞出来的这个人口调查，意义到底有多大？”
当众人都从颐和园中散去的时候，李世民忍不住问了一下李忠。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世民也很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说实在的，他是很想知道大唐各个州县的人口结构的。
特别是涉及到镇北道、辽东道、岭南道、陇右道等边疆的州府，如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是非常感兴趣的。
但是要想把这个事情搞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肯定是非常广泛的，这个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陛下，微臣不是特别理解人口普查的好处和坏处，但是纵观最近二十年太子殿下的做事风格，他基本上都不会做没有用处的事情。
特别是最小十几年，大唐的许多变化都是因为太子殿下而引起的。
很多时候，一些我们看起来可能觉得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太子殿下看来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这一次的人口调查，我觉得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也是这样的。”
李忠自然是不会去说李宽的坏话的。
本来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倾向于李宽的，现在李宽都已经是大唐太子，很快就要成为大唐的皇帝了。
他就更加不会去说李宽的坏话了。
再说了，这个事情本身就没有答案的，不管你怎么说明，都是差不多的。
“希望如此吧，按照宽儿的规划，这么多州县要同时展开人口调查，又要防止下面的胥吏弄虚作假，那么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朕的估计，大唐有几千个县，至少要有几十万的胥吏一起出动才能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
观狮山书院估计要花费几十万贯的钱财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虽然最终形成的报告也可以售卖给朝廷，但是一份报告肯定不可能卖出很高的价格，最终这门生意，十有**是亏本的。”
李世民虽然同意了李宽的方案，但是在盈利方面却是并不看好这一点。
当然了，李宽不差钱，这一点李世民倒是非常清楚的。
“陛下，这个事情，属下倒是有点稍微不一样的看法呢。”
李忠很是谨慎的观察了一下李世民的反应，看大他并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以来，属下还没有看到过太子殿下在钱财方面吃过亏。
很多大家看起来不挣钱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中就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就是修建颐和园这个事情了，明明花费了上千万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一件绝对亏损的事情。
但是太子殿下却是通过作坊城的修建和房屋的售卖，不仅把这一千多万贯给挣回来了，还多挣了不少。
到现在为止，作坊城的房子都还没有卖完，每隔一两个月就有新的房屋推出来，价格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大唐的财神爷，李宽的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不管是长孙无忌也好，还是勋贵世家也好，他们可能不喜欢李宽，但是对于李宽挣钱的本事，却是没有几个是不佩服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朕的内帑能够有今天这样富裕，其实也都是托了宽儿的福气。
当初那个东海渔业也好，还是后面的大唐皇家钱庄，其实都是宽儿主动的给内帑送股份。
这些年，单单是这两个作坊就给内帑带来了超过两千万贯的收益。
这个数字，是朕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作为一个帝王，李世民很能体会到金钱的用处。
治理一个国家，单靠各种之乎者也的论述，肯定是不够的。
所谓的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话绝对不是白说的。
“所以在人口调查这个事情上面，虽然花费非常巨大，我们现在也还没有看明白太子殿下能够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但是过个几年再来看这个事情，很可能大家都会发现太子殿下的做法其实才是正确的。
今天长孙司空反对，可能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反对，毕竟长孙司空跟太子殿下之间的矛盾是大家都清楚的。”
看到李世民的反响还不错，李忠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
“找个时间，朕也好好的跟无忌聊一聊吧！”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之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长孙无忌跟李宽之间的矛盾冲突，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一味地放任局势发展，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
“阿耶，这个人口普查是李宽成为大唐太子之后搞出来的第一个大项目，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它给搞黄了。
这么一来，他的威信肯定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当长孙无忌回到府中的时候，立马就把朝中发生的事情跟长孙冲进行了分享。
如今的长孙家，有种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感觉。
虽然下面的人可能还没有感触到这一点，但是上面的人物却是已经感受到了有点不妙了。
“人家不花费朝廷的一文钱，人员又是以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教谕和学员为主，配合户部和各地的胥吏，最终在一年内来确保人口调查数据能够顺利的输出。
这个时候我们能够操作的空间，其实是非常小的。”
长孙无忌今天在颐和园都没有能顺利的将人口调查这个项目给阻拦下来，现在自然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通过其他的手段来搞黄这个事情。
虽然在局部的州县，以他的影响力，肯定可以让人口调查这个事情没有办法顺利的开展下去。
但是对于大部分的地方，长孙党做的小动作，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阿耶，您说的没有错，我们要向直接阻拦这个事情，确实是比较困难的。
但是我们可以引导舆论，让长安城的百姓站出来反对这个事情啊。
观狮山书院要是有这个闲钱的话，完全可以给更多的学员减免学费啊，拿去搞什么人口调查，多浪费啊？”
长孙冲现在是越发的觉得属于长孙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伴随着李宽在储君之位上坐的更加牢靠，长孙党能够使出来的手段就越来越少来了。
能够在朝堂上一直有一席之地的人员，普遍都是聪明人。
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曾经许下的诺言，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如果长孙党的前景不明朗，那么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在另外一边。
“舆论战没有那么好搞的，当然你要是有信心的话，也可以去搞一搞，不过最终的成绩可能不会很理想。”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去打压自己儿子的积极性。
不过他的心中也很是清楚，长孙冲不会是李宽的对手。
……
“朵朵，听说书院要挪用我们的一部分经费去给到人口调查中心使用，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里头，梅里亚径自来到了契苾朵朵面前。
两人如今虽然都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教谕，但是身份地位却还是很有差异的。
契苾朵朵算是医学院里头的明星教谕，知名度很高，水平自然也是很高的。
但是梅里亚却像是在混日子一样，并没有学到什么太特别的东西。
“我们书院要成立人口调查中心，这个消息是准确的。
书院会专门给人口调查中心准备一批资金，用来资助他们跟户部一起对大唐的人口结构进行调查。
不过这个调查中心到底由哪个人负责推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虽然长孙家一直都想要拉拢契苾朵朵，但是都没有成功。
很显然，契苾朵朵心中是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党。
事实上，李宽的支持力度能够得到快速的增加，主要就是大家认为大唐不可能再一次的更换储君了。
下一任的大唐天子，肯定就是李宽了。
“朵朵，这根调查中心是由谁来负责没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事情到底有什么背景？”
梅里亚很是积极的问道。
事实上在，这些东西也算是她自己的好奇之处。
“梅里亚，你要看清楚，这一次的情况跟以前的都有点不一样。人口调查中心的设立，对于清点各个勋贵世家家中的仆人数量，也是有着特别要求的。”
契苾朵朵提示了一下这一次的变化点。
作为对这份调查的内容最了解的一个人之一，这里面的影响，并不一定就是肉眼就能看到的。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这个人口调查中心，他们不应该过来占用我们的办公区域啊。
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就在自己的活动范围把工作做好了，这不就是够了吗？”
梅里亚这话，让契苾朵朵感到有点无语。
自己这个好友，难道觉悟这么低的吗？
要是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那就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
五合居中，王杰和郑海几个坐在一起吃饭。
这段时间，人口调查这个事情算是勋贵世家最关心的一个话题，他们自然也是在讨论这个事情。
“王兄，这人口调查想要把每一个家族，每一个州县的人口情况都给搞清楚，你觉得这个事情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呢？”
作为世家子弟，郑海首先考虑的就是朝廷的一项政策，对自己家族会有什么影响。
很显然，这一次的人口调查也不例外。
“李宽想要干什么，其他人都是不可能完全知道的。
不过这个人口调查的影响，肯定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你看一看啊，如果真的把所有的人口情况都搞清楚了，那么各家各户的一些奴仆，还有一些挂靠在我们各家下面的农户的信息，就不可能继续隐藏下去了。
这对于今后的徭役或者赋税缴纳，都是有影响的。
甚至我们完全不知道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李宽还会有什么大家没有见识过的手段在后面跟着。
如果能够让这个人口调查的事情给黄掉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反正这事情如果成功了，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好处的。”
王杰品了一口酒，慢慢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别说是五姓七望这些大家族，哪怕是一般的世家，谁家没有点秘密？
不说大家自己豢养的死士之类的人员，单单许多没有出现在朝廷眼中的奴仆，就数不胜数。
这要是所有的信息都被朝廷搞清楚了，李宽是高兴了，但是他们自己就要倒霉了。
“这几天《大唐日报》上面在连篇累牍的报道人口调查的好处，许多普通百姓似乎也是支持这么做的。
我们就是想要反对，似乎也找不到很好的切入点啊。”
郑海有点苦恼的说道。
王杰说的东西，他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人口调查给搞黄了。
“所以这才是李宽的厉害之处啊，看起来没有什么深意的一个人口调查，他却是整出了那么多的好处出来。
什么今后朝廷的移民政策、交通政策、民族政策……各方面的事情，他都能人口调查扯在一起。
陛下登基二十一年了，看到大唐如此繁华，自然也是想知道大唐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特别是李宽还一直强调这么一个人口调查，只有国家强盛的时候才能进行的下去。
历朝历代，就没有哪个帝王完全完成过这项事情。
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这也是青史留名的事情。
这么一说，陛下自然也是全力支持了。”
王杰有点郁闷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越来越感受到李宽的不好对付了。
人家不跟你搞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办事，你要想阻拦，反倒是更加难了。
现在钱财不用朝廷出，只要各个州县配合观狮山书院的人口调查中心去办事就行了。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官员跳出来反对，就很容易让人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真的当人家李宽是病猫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自己主动的跳出来让李宽那火烧自己啊。
“在长安城这边，我们估计是没有办法去阻拦了，不过现在李宽在《大唐日报》上面不断的引导舆论，我们也可以在其他报纸上安排人写一些相反意见的文章。
然后到了下面的州县，我们再给人口调查增加一些困难，让一些人不要配合观狮山书院的调查。”
郑海想了想，觉得自己只能先这么做了。
“嗯，最好就是能够让百姓对人口调查的事情生出反感来，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王兄你这个主意不错，观狮山书院的人到时候肯定只能安排几个人到各州，具体执行任务的还是各州县的胥吏。
到时候我们找一些胥吏，让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故意给百姓们增加一些烦恼，让他们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不断的骚扰百姓。
到时候，哪怕是人口调查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很可能也会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这么一来，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甚至效果比现在直接阻拦还要好。”
郑海这么一说，王杰立马眼前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啊。
甚至效果比现在直接阻拦还要好。
当然了，引导舆论这个事情，肯定还是要做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铺垫了。
……
“师父，这人口调查的事情，不管是怎么改造成说书的内容，也是比较枯燥的，倒不如讲一讲海外的各种奇遇，客人们更加喜欢呢。”
郭云鹤看着自己已经上了年纪的师父，居然在那里重新编写了一套说书内容，要自己带头在酒楼里头说。
正常情况下，郭云鹤对于自己师父亲自改编的说书内容，肯定都是很期待的。
这往往都是让自己名气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但是今天的这个故事，他看完之后，觉得不是很满意。
如今的郭云鹤，在长安城的说书圈子里头，也算是个名人了。
这人有了名气，自然想法就会多一些。
当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倒也不敢不听郭得志的话。
“云鹤，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说书人本来是三教九流当中下九流的人物，现在能够有今日这样的地位，太子殿下功不可没。
这人口调查的事情用说书的内容说出来，固然还是有点枯燥的，但是至少比报纸上相关的文章要来的让人感到舒服一些。
你看了最近的报纸，应该很清楚这人口调查是太子殿下一手推动的事情。
虽然我们这样帮忙宣传，太子殿下不一定会知道，起到的效果也不见得就会非常的好。
但是至少表达了我们的态度，让大家知道我们长安城的说书人，跟太子殿下是一条心的。
至于你说的顾客是否感兴趣，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伴随着阅历的增加，郭得志的觉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很显然，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已经不完全是怎么样来提高自己的名气或者让生意变得更好。
他已经不大需要这样做了。
“这种朝廷的大事，跟我们一个说书人有什么关系吗？
师父您以前不是说要让我们尽可能的避免参与到朝堂大事之中吗？”
郭云鹤虽然听懂了郭得志的话，但是心中的疑问却是没有变少。
“没错，为师是说过这样的话，那主要是不想您掺和到朝廷的党争之中。
你也知道，归根结底，我们就是一个说书的。
朝堂上的大佬可能没有办法对付自己的敌人，但是要想对付我们，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这些年，除了支持太子殿下的相关事情，其他朝堂上的事情，我都是不同意介入的。”
郭得志这么一说，郭云鹤就无话可说了。
不管李宽还是楚王殿下的时候，亦或是太子殿下，自己的师父都是他的铁杆支持者。
甚至长安城里头的很多商家，也都是铁杆支持者。
看来这一次的说书内容，自己就是想不变更都是不行的了。
……
“阿耶，你觉得太子殿下搞出来的这个人口调查，能够顺利的搞下去吗？”
长安县的县衙里头，顾盼盼一边吃饭一边跟自己阿耶说着话。
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在她身上显然是已经不适用了。
最开始的时候，顾炼是不能接受这个情况的，但是时间久了，慢慢的就习惯了。
“这个事情现在还很难说，不过目前户部已经跟观狮山书院算学院在筹划具体的推进事项了。
我估计来年一开春，立马就会在整个大唐展开。
听说为了让人口调查工作顺利的进行下去，太子殿下可是不仅让观狮山书院参与那么简单，背后应该还有一系列的其他安排。”
作为长安县的县令，顾炼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我看现在长安城的舆论情况，是说什么的都有。虽然有不少人表示了对这个事情的支持，但是反对的也有不少。
估计这个事情要顺利的进行下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是当然，这人口调查的工作，影响最大的就是各地的豪族，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口。
在这次的调查之下，如果各地的胥吏真的严格执行，那么好多事情可能就会暴露出来。
太子殿下可是说过了，这人口调查是大唐的国策，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谁要是敢在明面上跳出来反对，那么太子殿下一定会杀鸡儆猴的。”
顾家自己本身就是一方豪族，所以人口调查对世家的影响有多大，顾炼自然非常的清楚。
虽然大唐现在的主要税收都是商业税和市舶税，农业税的比例在不断的下降。
但是大唐终究还是一个农业国家。
而作为一个农业国家，人口的意义自然是非常巨大的。
“虽然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跳出来表示反对，但是背地里做一些手脚，让人口调查的事情没有办法那么顺利的进行下去，这个还是非常有可能的吧？”
顾盼盼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傻白甜了。
对于下面的人做事，她自然很清楚。
关内道的情况可能还好控制，但是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如果当地的官员不配合的话，人家有许多办法让你的工作开展不下去。
到时候你可能还没法说出什么不是来。
“是啊，所以太子殿下才会有其他的很多安排。我们可能都知道陛下手中有百骑司，其实太子殿下手中一样有一个情报调查局。
这个情报调查局的力量，没有谁搞得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
这一次的人口调查，情报调查局肯定是参与其中的。
反正我已经写信回到老家，让家中的人全力配合这一次的人口调查，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顾炼还是很识趣的，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跟自己过不去。
再说了，在别人看来，他顾家本来就是太子党。
第1524章 狄仁杰大婚
当长安城大雪纷飞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在忙碌着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十二月初八一过，很多人的心思就已经不在干活上面了。
不过，大家除了热议人口调查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跟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又让大家非常感兴趣的事情发生了。
“阿耶，这一次兕子跟狄仁杰的婚礼搞的那么盛大，那狄仁杰以后我们可就彻底的压不住了。”
李世民之前就已经赐婚，狄仁杰跟兕子两个人如今算是走完了最后一道流程。
本来作为李宽的弟子，狄仁杰就很受大家的关注。
如今李世民又把自己最喜爱的女儿嫁给了狄仁杰，大家对他的注意力就更加不一样了。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大家最好奇的是到时候狄仁杰见到李宽的时候，到底是要继续叫师父还是叫什么。
这个关系也真是够乱的。
“当初狄仁杰在蓝田县的时候，我们没有把他给搞下去，基本上就意味着很难再把他搞下去了。
特别是当初天花爆发的时候，蓝田县那边的表现可圈可点，之后又在李宽的支持下，狄仁杰在蓝田县搞出了药材种植等提高百姓收入的事情。
几年下来，蓝田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贫穷落后的下县了。
哪怕是没有李宽和陛下在背后支持，以狄仁杰的这个功绩，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狄家在长安城很低调，但是人家在太原也算是豪族，关系还是不少的。”
对于狄仁杰的境遇，长孙无忌倒是看开了。
自己连李宽都没有压住，一个狄仁杰就更加不算什么了。
至少在大唐现在的权利结构之中，不管是马周还是许敬宗，亦或是褚遂良和上官仪，地位都要比狄仁杰高很多。
十年以内，狄仁杰在大唐的实际影响力，还是相对有限的。
至于十几年后，狄仁杰是不是会成为大唐宰相，是不是会成为跟房玄龄、萧瑀一样的存在，就不是长孙无忌现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陛下这个时候让狄仁杰跟兕子晚婚，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表达了对李宽的支持。
继续按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
虽然李宽现在没有刻意的去针对长孙家，但是长孙冲却是已经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不少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都有了一丝的变化。
哪怕就是柴令武这些以前经常在一起吃饭的伙伴，态度也有了一些变化，让人感觉关系变生疏了。
“陛下已经基本上决定在明年的时候择机让李宽上位了，这个时候让狄仁杰跟兕子晚婚，肯定比以后再晚婚更好啊。
要不然到时候李宽已经登基为帝了，自己的妹妹跟自己的徒弟成亲，岂不是很容易惹人闲话？”
长孙无忌对李世民实在是太了解了。
他一下就看清了李世民要狄仁杰和兕子在现在晚婚的意思。
不过他却是没有办法表达什么反对意见。
这完全就是皇家的私事，要是自己妹妹还在世，自己还能说点什么，现在就不合适了。
“将来要是李宽真的登基了，长安城里头很多人的利益肯定都会受到损失。
阿耶，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这段时间还有一点机会，联络一些人再把水给搅浑了？”
长孙冲有点不甘心。
如果没有李宽，那么他长孙冲将会是大唐最牛掰的纨绔。
长孙党权倾朝野的情况，肯定能继续延续下去。
但是现在却是让他看到了长孙党分崩离析的未来。
很多官员当初会支持长孙无忌，是因为支持长孙无忌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机会。
如今的情况已经变化了，他们的态度自然有变化了。
“搅浑？怎么搅浑？你是指望太原王氏、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还是范阳卢氏的人来跟你一起站出来搞事？
还是觉得孔颖达这些人能够成什么大事？
别以为他们的骨头有多硬，看到形势不对之后，一个个都躲在后面，想要让别人上。
他们顶多就是搞一点小动作，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的。”
长孙无忌对世事看的很透彻。
这些世家大族，个个都是靠不住的。
平时大家有一些合作，看起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但是你要是当真了，那就输了。
一旦碰到问题，这帮人可能会是最先开始反水的。
“李宽上台之后，对观狮山书院的重视程度肯定会更高。到时候大唐所有的书院可能都会参考观狮山书院的风格来修建和运营。
那么李宽搞出来的科学，就会慢慢的彻底取代传统的儒学，这对孔家来说，绝对是不能接受的吧？
太原王氏那些世家大族是非常狡猾，估计不会轻易的跳出来跟李宽过不去。
但是孔颖达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长孙冲显然也不是完全那么天真。
他只不过是觉得孔颖达这个人，脑子比较不灵光，利用起来比较容易。
“孔家能够绵延千年，历史底蕴一点也不比太原王氏这些家族差，你觉得人家就那么蠢？
李宽的科学固然会抢占儒学的影响力，但是李宽也没有完全否决儒学，只不过是把其他学科放到了跟儒学同样重要的位置而已。
再说了，如今大唐在海外的孔子学院的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长安城里头学习经学的学员，大部分都被安排到海外的孔子学院当教谕去了。
这么一来，儒学在长安城的影响力就更低了，可是学习儒学的人却是增加了。
李宽并没有把孔家的活路给堵死，只是想要把儒学往外扩张。
这么一来，你要想让孔颖达下定决心站出来跟李宽斗，那是不可能的。”
长孙无忌很早就认识孔颖达了。
虽然跟其他朝中大臣相比，孔颖达的脑子没有那么好用，但是也不是傻子。
世家大族之间，往往只会有利益之争，而不是意气之争。
哪怕是看起来是为了意气，其实背后也是因为利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宽不断的掌控大局吗？
阿耶，观狮山书院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实验，就是‘温水煮青蛙’。
当一只青蛙被放到热水里头的时候，很可能会使劲反抗，有机会跳出来。
但是如果一只青蛙被放到了温水里头，它可能会很恰意的在里面游水。
等到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已经没有逃命的机会了。
如今我们长孙家，就跟那只青蛙很像啊。”
长孙冲这话，虽然很不中听，不过长孙无忌听了却是颇感欣慰。
自家的儿子，总算是长大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之后，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领悟，这个过程还真是让人感慨。
“你说的没有错，自从李宽顺利的成为了大唐太子，我们长孙家其实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为父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敢于面对这个事实，才能更好的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这段时间，我也重新梳理了一下李宽这十几年做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些领悟。
客观的说，李宽这个人其实不是一个特别强硬，特别暴力的人，他身上有一种众生平等的佛家思想在里头，也有儒家的那种仁心。
虽然我们之前有很多矛盾，今后他不可能重用我们长孙家，但是应该也不会对我们斩尽杀绝。
不管怎么说，当初你姑姑对他也是有恩的，我们长孙家跟皇家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只要我们不要迈出危险的一步，就不至于没有退路。”
长孙无忌有点不甘心，但是却有无可奈何。
这种话，放在几年前，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但是现在却是被折腾的没有了脾气。
没办法，所谓的长孙党，在李宽成为太子之后，瓦解的速度非常的快。
很多人现在上朝的时候碰到自己都当作是没有看见，其中的意味就不言自明了。
“阿耶，我相信你说的这话是非常符合李宽的性格，但是李宽可能不会单独针对我们做什么，他下面的人会啊。
不管是马周还是许敬宗，亦或是其他太子党的人，他们肯定会不断的攻击我们，把我们的官员拉下马的。
这个时候，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完了。”
长孙冲脸上露出了着急的表情。
这个应对方法，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没办法，现在我们只能这样子先熬过去，虽然我们会筋骨大伤，但是也可以把一些原本态度就比较暧昧的党羽给清楚出去，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长孙无忌显然并不是真的就完全放弃了抵抗。
只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此刻，长孙家不适合跟李宽硬着干而已。
“阿耶您是这么考虑的，但是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看的。”
“没关系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等到李宽真的登基为帝的时候，他可能就会发现我们长孙家，其实也还是有用处的。
任何一个帝王，都是不希望下面的臣子一团和气，只要我们掌控的力量还在李宽的承受范围，就还能有存活的空间。
甚至将来的某一天，指不定我们就迎来了翻身之日。
李宽这些年的动作那么大，登基之后肯定也还会有许多大动作。
到时候是不是每一个事情都能取得那么好的结果，还真是不好说。
就像是那个杨广，你说他征伐高句丽、修建大运河，都是错的吗？
没有错啊，完全都是正确的选择，但是这些看起来正确的事情，最终执行的过程中却是起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强大的隋朝，在短短几年内就分崩离析了。
你怎么不知道我们大唐，会不会步了大隋的后尘呢？”
左右不过是自己父子两人，长孙无忌自然是什么话都敢说。
也幸亏他把这些东西点出来了，算是让长孙冲接受了现状。
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长孙冲就跟人搞出什么幺蛾子，最终不知道怎么收场。
……
“夫君，你说九哥现在到达金山港了吗？从地球仪上看，金山港距离长安城有着万里之遥，也不知道路途是否顺利。”
作坊城中，李世民安排人给狄仁杰和兕子修建了一座专门的府邸。
如今他们已经完婚，自然就住在这里了。
对于兕子来说，除了狄仁杰之外，就是李宽和李治这两个哥哥跟她的关系最好。
另外就还有一个房遗玉这个闺蜜了。
如今李宽和房遗玉的情况，兕子都是很清楚的，偏偏李治却是不在大唐了。
大婚之日，李治没有在场，兕子心中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
所以过了几天，一切都差不多忙碌完毕了，她就再也忍不住跟狄仁杰讨论起了李治。
“算一算时间，九哥应该差不多到了金山港了。虽然金山港距离大唐很遥远，但是这条航线如今也算是比较成熟了。
九哥乘坐的又是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修建的最新式飞剪船，安全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狄仁杰自然也是不知道李治现在的情况的。
事实上，除了李治的船队离开函馆港的时候，长安城这里还收到了一次信息，后面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虽然冬天去金山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部分的商队都会尽可能的选择避开这个时节。
毕竟谁也不知道，前方的海上会不会冒出一个浮冰出来。
也就是李治在长安城待不下去了，所以才被安排前往金山港。
“听说二哥在澳洲的太子港那边过的还算不错，九哥这一次去到金山港，应该也不会很差吧？”
兕子之前很少关心朝政，对于大唐外面的事情也不大了解。
所以有什么疑问，她都是想在狄仁杰这里找到答案。
好在狄仁杰也没有让人失望。
“北美洲的土地肥沃程度，一点也不输给澳洲，金山港那边又有金矿，吸引了不少人过去淘金，所以那里其实比当年的太子港还要繁华。
如今九哥出发的时候带着不少东宫旧部，十几艘大海船一起出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力量能够威胁到他。
兕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九哥去到美洲之后，那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呢。
指不定到时候大哥就算是同意他回长安城，他都不愿意回来了。”
狄仁杰半真半假的说着，倒是让兕子不安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
“师父，这人口调查涉及到所有的州县，跟朝廷的许多衙门也都有着密切的关系，由我来负责的话，会不会让有些人不服气？”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婚假的说法。
狄仁杰不过是在家里面待了三天时间，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观狮山书院人口调查中心已经正式的挂牌成立了。
李宽想了想，觉得还是让狄仁杰去负责具体的执行比较好。
这个事情需要对数据非常的敏感，精通算学的狄仁杰，在能力上绝对是胜任的。
最关键的是李宽也对他信任有加，这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他自己担心的问题，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到时候我亲自挂帅，你负责执行就是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有哪个州县敢阳奉阴违，正好把那些官员给撸掉了，给观狮山书院的学员们提供一些位置。”
此时的李宽，可谓是大权在握。
李世民已经很明显的开始放权了。
朝中主要官员的任命，现在都会征询李宽的意见。
甚至就连军中的一些将领变动，李世民也开始考虑李宽的意见了。
不管是哪个帝王，对于军权的掌控都是非常敏感的。
一旦自己失去了军权，往往就意味着皇位保不住了。
李世民能够让李宽开始触碰这一块的东西，态度就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问题不大。不过现在外面对于人口调查的争议非常的大，师父您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吗？”
“人口调查的数据要做好保密工作，轻易不要外泄。
虽然很多人都对这个数据的意义持有怀疑态度，但是只有当这些数据全部搞清楚之后，我们才能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意义。
大唐今后不管是在道州县的治理体制方面，还是朝廷的权利架构方面，都会有不断的调整。
要做这些调整，都需要相关的数据支持才行，要不然就起不到最佳的效果。”
这一次，李宽没有跟狄仁杰讨论人口调查跟移民等各方面的关系，而是破天荒的道出了自己将来会更改大唐的道州县治理体制的事情。
不管是哪个朝代，这样的变动都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很显然，之前李宽没有抛出这个消息出来，既是因为自己还不是皇帝，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关系重大。
“师父，徒儿明白了，这一次我一定把各地的情况都搞清楚，您在清单列出来的信息，一个都不会少。”
狄仁杰没有问太多，只要知道这个事情对李宽意义重大，这就够了。
“也不要蛮干！你虽然在蓝田县有基层的治理经验，但是基层的事情是最复杂的，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大一样。
各个地方的衙门和豪族的配合程度也是不一样的，要因地制宜，循序渐进。
明年要是能够完全搞清楚，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实在不行的话，一些边缘州县的数据，晚个几个月也是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不断的进行更新。”
接下来，李宽开始跟狄仁杰具体的沟通了一下人口调查过程当中的注意事项，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而经过了这么一番交流之后，狄仁杰对于自己将要负责的事情，也算是有了充足的信心。
……
“孔祭酒，观狮山书院那边送来了函件，要把我们算学院的教谕和学员都征调过去，我们应该怎么回复？”
国子监里头，司马才章拿着一个函件来到了孔颖达面前。
说实在的，他今天是不想来找孔颖达的。
这段时间孔颖达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没有什么必要的情况，他是不想在这段时间去找孔颖达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自己去做决定，只能过来找孔颖达商量了。
这些年，在观狮山书院的影响下，长安城各个书院都有属于自己的算学院。
虽然水平之间有所差距，但是国子监的算学院，还算是比较厉害的。
“他们观狮山书院不是自认为天下第一吗？怎么现在也有求到我们国子监的时候了？”
孔颖达很是不算的讽刺了一句。
没办法，儒学现在在大唐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弱了。
各个书院里头，八成的学员主修的都是跟儒学没有关系的课程。
虽然所有的学员都或多或少的还会学习一些儒学课程，但是跟几十年前完全没有办法比较了。
“太子殿下提出要针对大唐全境做一个人口调查，朝中大臣们的意见各有不同，最终的结果就是户部跟观狮山书院联合成立了一个人口调查中心。
据说太子殿下直接让自己的得意门生狄仁杰来负责这个人口调查中心的事情，显然是非常重视了。
孔祭酒，这个函件估计观狮山书院给各个书院都发送了，如果到时候其他人都去了，只有我们国子监没有配合的话，估计很可能被太子殿下拿出来杀鸡儆猴。
依我看，我们是不是干脆主动一点，让算学院的人在今后一年的时间都听从人口调查中心安排。”
很显然，司马才章并不想跟太子党有什么冲突。
先不说他的弟弟司马才亮的弹簧作坊，现在都是靠着作坊城太子府的各个作坊生存，哪怕就是他自己，今后能不能更进一步，也得看李宽的安排呀。
司马家跟太子党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彼此没有什么冲突。
这个时候，他自然知道自己要怎么选择。
“如果我们不配合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
孔颖达有点不甘心的问了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不管是教育部的经费划拨，还是国子监学员今后的出路安排，都是掌控在太子殿下手中的。
如果我们真的惹恼了太子殿下，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
孔祭酒，如今我们把精力都放在了孔子学院的推广上面，些许小事就不用特别去计较了吧？”
司马才章给孔颖达找了一个台阶下。
果然，听了这话之后，孔颖达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司马才章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见，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总算是不用让自己为难了，他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第1525章 戴全的杰作
自从有了棉花，大唐百姓冬天的穿衣问题就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决。
朔州北部草原的棉花种植面积，经过了多年的发展之后，已经可以基本上满足大唐现阶段的使用需求了。
当然，这个种植面积每年都还在不断的增加，只是增幅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夸张了。
这棉花的种植面积变广了，棉布的价格自然也就下降了。
因为长安城的勋贵普遍都在朔州北部有属于自己的棉花种植园，再加上大部分人有修建了属于自己的棉布作坊。
所以大唐的棉布市场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
不管是当初太原王氏的棉布作坊率先引入了水车来提高生产效率，还是后面的蒸汽机的运用，都让棉布的价格不断的下降。
这么一来，棉布就算是彻底的取代了麻布，成为百姓们的首选。
棉布这个东西，也不再是最开始的时候那种昂贵价格。
戴全对此是有着最为充分的体会的。
作为李宽手下最早的八级工，戴全如今已经快六十岁了。
放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大龄劳动者了。
当初他购买自己的第一套棉衣，花费了差不多两贯钱，才在珍品阁里头抢了一套。
现在同样的棉衣，只需要几十文钱就能搞定了。
不过，穿衣问题得到解决了，戴全却还是有一个小烦恼。
他这个人平时不喝茶，不喝汤，只是喝白开水。
但是冬天的时候，白开水烧开之后，很快就冷却了。
而他的肠胃不好，要是直接喝冷水的话，往往就会胃痛。
受过许多次亏之后，戴全再也不敢随便喝冷水了。
不过这也是个麻烦。
在家中的时候，可以在蜂窝煤炉子上面煮一壶水，什么时候想喝了都没有问题。
但是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哪怕是他去到一些作坊，想要喝热水的话，也是没有那么方便了。
至于在马车上面的时候，那就更加不方便了。
所以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制作一种可以保温的器具。
虽然戴全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他一直都比较好学。
活到老，学到老。
这个精神在他身上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前段时间，他在《科学杂志》上面看到了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一名学员的论文，上面是关于热的传导相关的文章。
这篇论文里头，很是具体的将热的传导分成了几种情况。
“热量从系统的一部分传到另一部分或由一个系统传到另一个系统的现象叫传热。热传导是三种传热模式，热传导、对流和辐射……”
到现在为止，戴全都很清晰的记得这片论文开头的描述。
曾经困扰了戴全好多年的问题，突然之间就有了头绪。
既然热是通过热传导、热对流和热辐射的方式进行传递的，那么自己制作一种容器，把这几种传热方式都给削减到最小，是不是就可以让容器里面的热水一直保温？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戴全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他好歹也是太子府下面各个作坊的元老级匠人，地位非同寻常。
是那种可以直接求见李宽的存在。
所以他要制作什么试验样品，自然很是方便。
在戴全看来，要制作一种可以保温的器具，必须从热传导和热辐射方面着手。
至于热对流，因为不管是杯子里的水变冷，还是茶壶里头的水变冷，显然都不是热对流的影响。
所以他没有从这方面着手。
不过，想起来简单，真正要做的话，还是有许多困难需要克服的。
不管是玻璃杯还是镀锡的铁杯子，亦或是竹筒和木头制作的杯子，都没有办法避免热传导和热辐射的发生。
虽然热传导和热辐射的原理，戴全不是特别的清楚。
但是结合自己看到的论文，他知道不同物体的热传导效率是不同的。
换一句话说，使用不同的容器去装热水，热水变冷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戴全专门去观狮山书院格物书院找人请教了一番，得到的结果有点让人意外。
真空状况下，热传导的效率是最低的。
这一下可把戴全给难住了。
真空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初观狮山书院格物书院门口马拉铜球的实验，他也是亲自去看过的。
当时就是把铜球里面给抽真空了。
折腾来折腾去，戴全将目光最终转向了玻璃作坊和瓷器作坊。
按照他的设想，直接使用玻璃或者瓷器来烧制一个双层的瓶子，然后想办法抽真空，看看效果怎么样。
经过了多次试验之后，最终戴全总算是找到了一种相对优异的结果。
“戴师傅，这些都是刚刚烧制的双层玻璃瓶，已经根据您的要求在瓶底开了一个小孔用来抽真空。”
作为剥离作坊的老功臣，戴全在这里的威望是非常高的。
哪怕是如今的作坊负责人陈大力在他面前，也得乖乖的叫一声戴师傅。
“嗯，全部都放在那里，看看这一次的抽真空设备的改进效果到底怎么样。”
很显然，今天不是戴全第一次来准备样品了。
折腾了好几个月，他不仅确认清楚了制作玻璃瓶的最佳方法，还让蒸汽机研究所帮忙制作了一台可以用以抽真空的蒸汽机设备。
不过前面几次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的抽真空效果应该不是很理想。
所以热水瓶的保温效果不是很理想。
今天算是他计划内的最后一次确认，如果能够让热水瓶里的热水在半天后还能保持比较烫的状态，十二小时后都还能有一定的温度，那他就准备安排匠人去大规模生产了。
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享受。
“从上次的情况来看，在玻璃瓶内壁镀了一层银之后保温效果有了非常大的提高。
如今再进一步的提高真空度的话，这款热水瓶一定会成为震惊大唐的一款产品呢。”
本身就是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兼职教谕，戴全在找学院其他人咨询之后，对于热传递的原理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了。
抽真空是为了让热传导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而镀银则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热辐射，这还是戴全从镀银的镜子能够反射光线的原理之中找到的灵感。
没想到试了之后效果居然还很不错。
原本保温一个小时之后，基本上就已经降到了室温了。
但是加了一道镀银工序之后，保温效果立马上了好几个台阶。
如果将就一下的话，都已经可以顺利的推到市场上去了。
戴全有充分的信心，这样的产品已经可以横扫市场。
但是追求完美的他，觉得还可以报热水瓶做的更好。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为如何更好的抽真空做准备。
不管是重新设计玻璃瓶上用来抽真空的孔，还是改造专门的抽真空蒸汽，都是为了今天的最终确认。
很快的，一个有一个特制的双层玻璃瓶就被放到了抽真空设备上，戴全很是熟练的亲自操作了起来。
搞定一个瓶子之后，自然就有匠人帮忙给它往里头加热水。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来小时，一百个样品已经全部装上了热水。
现在就等着每隔半个小时就拿三个出来确认一下温度，最终绘制一条温度变化曲线出来。
如果这个变化曲线符合戴全的设想，立马就会安排玻璃作坊开始大规模的生产这种特制的双层玻璃。
甚至为了让热水瓶能够更快的推到市面上，戴全已经让人用竹子编织了一个外框。
到时候把玻璃瓶放在竹筐里头，开口处再塞上软木塞，一个后世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热水瓶就诞生了。
之所以要用一个竹筐来包裹，主要是考虑到了减震和成本问题。
后世普遍都是用铁皮来制作成外壳。
但是铁这个东西的价格，自然要比竹子贵很多。
哪像是后世，竹子制作的工艺品一样的外框，价格比铁制的要贵。
“戴师傅，水温现在是九十五度！”
“戴师傅，水温现在是九十一度！”
“戴师傅，水温现在是八十八度！”
“戴师傅，水温现在是八十五度！”
……
伴随着助手的不断汇报，戴全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装了热水之后，过了四个小时还能保持在七十多度，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数据。
而在装了八个小时之后，仍然能够保持四十多度，这基本上已经不影响大家喝热水了。
至于十二个小时之后水温变成了二十多度，那也算是正常了。
要知道现在外面的气温可是零下几度呢。
正常情况下，热水瓶里的水能够支撑**个小时就基本上够用了。
再要更好的，只能是后面不断的提高了。
虽然抽真空设备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显然没有达到完全的真空。
然后那个镀银的工艺，是不是已经做到最优了，都是需要继续优化的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不影响他决定将这个东西推向市场，绝对专门去给李宽报喜。
……
“太子殿下，这就是玻璃作坊联合其他几个作坊专门生产出来的热水瓶，我已经确认过了，保温效果比之前的任何方法都要好。
各个衙门里头，只要早上有人负责烧水，给各个热水瓶都加满水，基本上就可以满足大半天的需求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中午再换一次谁，一天就都够用了。”
戴全是李宽身边的老人，他有新的产品研制出来，自然立马就能见到李宽。
但是其他的匠人，那么是做出一样的成绩出来，想要直接见到李宽，都是很困难的。
“热水瓶？你居然把热水瓶给搞出来了？”
李宽看到戴全手中的东西，立马很是好奇的接了过去。
虽然这个热水瓶的外表是层竹子编织的筐，跟李宽前世接触的热水瓶有所不同。
但是整体的外形还是非常眼熟的。
再加上戴全已经说了这是热水瓶，李宽自然是秒懂了。
“是的，前段时间我在《科学杂志》上面看到了热传递相关的一篇论文，然后就有了灵感。
经过了几个月的尝试，总算是有了今天这个成品。”
戴全脸上也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作为李宽身边最早的八级工，戴全的收入绝对是比一般的小商人都还要高不少。
在加上李宽又在作坊城奖励了房子给他，所以戴全基本上可以说是衣食无忧，财务自由了。
这个时候，做出一些不一样的成绩出来，这才是他更加感兴趣的事情。
“你是怎么制作这个热水瓶的，为什么他能保温呢？”
李宽大概知道热水瓶里面的内胆是玻璃的，其他的其实并没有专门去了解过。
谁拿着保温杯的时候，会特意去想这个保温杯为什么能保温呢？
“主要是通过两点来实现的，第一个就是减少热传导，这是通过烧制一个特别的双层玻璃瓶，然后使用特制的设备把两层玻璃之间的空间抽真空，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热量的损失。
第二个方法就是在玻璃内壁上面镀银，也可以减少热辐射。
从目前的实验效果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戴全侃侃而谈的样子，倒是让李宽觉得他才是一个穿越者。
不过，能够在没有自己的指导之下就发明出一些新的东西，李宽还是非常高兴的。
说实在的，这么一个东西，还真是非常符合大唐百姓的需求。
当然了，早期的热水瓶，肯定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消费的起的。
不过大唐的勋贵世家这些年挣了那么多的钱，现在薅点羊毛回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能够学以致用，你这个发明都可以入选明年的大唐皇家科技奖格物奖了。
现在可以大规模生产了吗？回头让王富贵帮忙协调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热水瓶推出来。
先在《大唐日报》上面做一下广告，然后立马在珍品阁里头开始售卖，价格可以设置的高一点。”
从小处着手，不断的改进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是李宽现在追求的方向。
戴全搞出来的热水瓶，很显然是符合这个方向的，所以他自然要大力支持。
“太子殿下您放心，玻璃作坊那边昨天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生产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拿到珍品阁售卖了！”
听到李宽对自己的肯定，戴全觉得自己猛然间年轻了好几岁。
今晚回去可以好好的跟自家新购买的倭国女奴交流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