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要矜持一点
顾云冬：？？？？
顾云冬：！！！！
她猛地回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刚刚有说了什么？”
不会是她太困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吧。
邵青远重复了一遍，“回去后，我便找人去提亲。你觉得曾家婶子怎么样？我们两家都相熟，也离得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会提醒我们。”
顾云冬确定这次没听错了，可脸上依旧是错愕的模样。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坐在他对面。
喉咙有些干，顾云冬端起水杯想喝口水，这才发现杯子里的水似乎被邵青远给喝完了。
她抬起头对上他闪着光的双眸，这才发现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真是……
沉默，寂静，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云冬的脑子还有些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求婚了？
这是求婚吧？
不对，连求都没有求，直接下的决定。
想到这，顾云冬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睁着眼睛瞪着对面的男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我家提亲了？”
“也不算好端端的，早上我们不是抱了吗？还挺久的。”邵青远垂下头，耳朵尖却莫名的红了。
顾云冬，“……”
抱了，抱了，抱了？？
“因为抱了，所以你就要去我家提亲，算是要对我负责？”
邵青远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立马抬起头，表情严肃的摇头，“当然不是，我原本想等到你及笄了再去，只是既然抱了，那就只好提前了。”
说的好像迫不得已似的，嘴角却一个劲的上扬。
顾云冬忍不住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什么叫做等我及笄了就去？我答应了吗？你说去就去。”
没想到这一脚邵青远竟然没设防，直接就往后面栽去。
顾云冬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下一刻，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上。
邵青远动作快，倒下时微微侧了侧身，让顾云冬摔在自己身上，没让她伤着一点。
随即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答应吗？”话里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顾云冬被气笑了，“有你这么毫无征兆连彼此关系都没有确认就要去提亲的吗？”
“那，我们现在确认？”
“你说确认就确认？”顾云冬挣扎着站了起来，扯了扯衣服，见他还倒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副很绝望的样子，顿时又有些心软了。
其实，两人虽然没确切的说过，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
顾云冬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性子，既然双方都有意，那在一起也没什么。
可是……这男方到女方家里去提亲的过程，是这样的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云冬两辈子都没交过男朋友，感情方面其实还是属于很笨拙的那种。但是她好歹看过书看过电视啊，也看了不少心灵鸡汤，上面可是说了，不能让男人太轻易的得手了，不然他会觉得你很好追，不会珍惜。
她得表现的矜持一点才行。
因此她想了想，轻咳了一声说道，最后才说道，“我总得考虑一下。”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个我见过
邵青远从地上坐起，“好吧，那你先考虑。”
顾云冬便垂眸沉思，一副在思考他人品好不好，值不值得托付终身的样子。
邵青远还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问道，“考虑好了吗？”
已经过了一刻钟了，顾云冬想，矜持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因此她点点头，“考虑好了。”
“那……回去后，我找董婶子去你家提亲？”
“好。”顾云冬点了头。
邵青远双眼变得亮晶晶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可不许反悔。”他那表情就跟狼似的，仿佛顾云冬一说反悔就会扑上来一般。
这一刻，顾云冬竟然觉得有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
她微微蹙了蹙眉，不过还是点了头，“我言而有信的。”
说完，她赶紧转身走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有些红，再待下去可能会烧起来了。
邵青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着。
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哈欠连天，把阿猫四个人看得满脸诧异。
大概只有沈思甜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抿着唇偷偷的笑了起来。
又走了两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臭蛋所在的村子。
因为来过一次，村里不少人还记得顾云冬，只是奇怪她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回来竟然是两辆马车了。
原本还是想住在臭蛋家，可他家显然是住不下了，只能问邻居借了几间房。
臭蛋见到她很高兴，高兴之后又有些失落。
顾云冬觉得奇怪，“怎么了？”
“顾姐姐，你走了之后我又去找了你说的那个药材，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顾云冬一愣，“那个药材本来就很难得，当然不容易找到，你不用刻意去找的。”
臭蛋知道，上次她就这么说了。
可他知道顾云冬还会再过来，就想给她个惊喜。
上次她给了自己家那么多银子，他们不但偿还了债务，还把屋子给修缮了一遍，如今下雨天也不会再漏雨了。
剩下的银子爹说要去做点小生意，等赚了钱，就送他去读书。
顾云冬还真没想到臭蛋的爹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送你去读书？这是好事啊。”
“嗯。”臭蛋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爹说了，顾姐姐就是因为读过书，所以一看到那药材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以后认得字了，就不会再把好的药材当成普通的花儿一样给糟蹋了。”
对于能读书，臭蛋还是很高兴的。
他很庆幸之前遇到了顾姐姐，他们家才有了改善。
其实爹娘说过的，要是当时顾姐姐没明着说，只要哄着自己说喜欢那花，就能不花一文钱拿走的。可顾姐姐没那么做，是个有良心的人。
一旁的邵青远问，“什么药材？”
顾云冬也不瞒着他，将自己抄的那本医书给拿了出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他看，“就是这个，这本书是从宋大夫那边得的，里面都是药材，你以后要是见着了，可要注意点给我采回来。”
邵青远很喜欢她这般不客气的指使自己，有种两人很亲密的感觉。
他一边点头一边翻了翻，“嗯？这个我见过。”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顾云冬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她忙凑过去看，“真见过？”
邵青远点头，又翻了一页，“这个也见过。”再翻两页，“这个似乎也看到过。”
顾云冬，“……”宋德江这个骗纸，不是说了这些都是珍贵的很难见到的药材吗？
不对，可能是，记错了？毕竟药材这东西，相似的还是很多的。
她干脆问得仔细些，“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看错了，你在哪里见到的？”
“这上面写着生长的环境和习性，那应该是没看错的。我在深山里看到过，你想要的话，改天我去给你采出来。”
邵青远如今已经认得不少字了，他在这方面倒是学得很快。
深山？
是了，永福村后面的那座深山延绵千里，可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大多就是在山脚下活动，摘点野菜采些菌菇捡捆柴火的。就算是猎户，大多也只是在外围打猎。
进深山的人，少之又少。
邵青远却去了不止一次，深山里面没人破坏采摘，好东西肯定不少，见到这些珍贵的药材也就不稀奇了。
顾云冬眸子有些亮亮的，那是不是，她娘要治病用的白木子，那里面也有。
她忙将本子翻到白木子那一页，“那你见过这个吗？”
邵青远仔细的看了看，遗憾的摇摇头，“这倒是没见过，下次若是见着，我给你带回来。”
“那你多看两眼，记住它的样子，免得到时候忘记了。”
邵青远笑道，“不用了，我记下了。”
“这么快？”
“不止这个，前面看的我都记下了，放心。”
顾云冬，“……”你不是才看了一遍吗？
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她狐疑的瞄了他两眼，翻开其中一页，遮住上面的字体，指着那图形问，“这是什么？”
邵青远只是瞥了一眼，很快便将药材的习性特点都说了出来。
顾云冬偷瞄着看，居然一字不差。
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的吗？
顾云冬有些悲愤，凭什么，她也好认真的背了两遍的，怎么能转头就忘？
邵青远似乎也看到她受到打击了，忙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忘了。”
“呵呵。”说谎也没有一点诚意。
她直接将书本扔给了他，“既然你记性这么好，那你把这书好好看看，以后遇到好的药材，一个都不许漏全部采回来。”
邵青远忙接住，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好。”
顾云冬又觉得他太听话了，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负他了？
顿了顿，又交代了一句，“深山还是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太危险。”
“只是采药而已，又不是打虎。”
“那也容易受伤。”
“那，我去之前都跟你说，做好准备？”
顾云冬稍稍满意，抿着唇出去了。
邵青远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捂了捂胸口，软乎乎的。
角落里，被忽略的彻底的臭蛋终于弱弱的说了一句，“顾姐姐怎么走了？”他话还没说完。
邵青远瞥了他一眼，也转身出去了。
次日，顾云冬便带着扁元智和杨氏去了扁慕兰的坟包。
因着上次的修缮，坟包看起来已经整洁许多。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抵达凤开县
扁元智一走近，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自觉的跪在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却拼命的压制住声音。
顾云冬带着杨氏往旁边走了走，留着他和扁慕兰说话。
“大姐，我来看你了。”
“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虽然姥爷二舅他们不喜欢我，但是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大舅四舅。我现在就要去大舅的家了，表姐说，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以后，我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会过的很好。”
“我就是想你，要是大姐也在该多好。”
他说着忍不住抹了抹泪，“爹娘我还没找到，可我知道他们肯定还活着，我一定能见到他们的。”
“我们今天过来，是来给大姐迁坟的，我带着大姐一起走，一起去大舅的村子。将来我们和爹娘大舅四舅团聚的时候，大姐你就能看到了。大姐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以后我每年都会去看大姐的。”
“大姐……”他终于泣不成声，“你一路走好。”
他弯腰，重重的磕了个头。
半年了，大姐走了半年了，可扁元智觉得仿佛还在昨天，如今想起扁慕兰的音容笑貌，仍然觉得心就像是针扎了一样。
那么好的大姐，就这样没有了，她还那么年轻，还从来都没享过福，还没有过孩子，在最美好的年龄陨落了，爹娘甚至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扁元智额头抵着地面，心中却酸楚难当，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稚嫩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不舍和绝望。
不远处的杨氏听到了，也忍不住靠在顾云冬的肩膀上呜呜出声。
顾云冬无声的拍了拍她，许久，才走上前，将哭得满脸通红气都差点喘不上来的扁元智给扶了起来。
小家伙一站起来，双腿便是一软，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去。
邵青远过来将他背下山的，等他走了，顾云冬才让村子里帮忙的村民过来。
随着一声，“起棺……”
扁慕兰终于离开了这处荒郊野岭，准备落叶归根。
火化之后的骨灰，顾云冬将之装进了瓮里，小心的用布包好，这才交给了扁元智。
扁元智紧紧的抱着，又哭了一通，这才红着眼睛郑重的谢了她。
扁慕兰的事情办完了，顾云冬便不再久留，和臭蛋一家告别后，踏上了回程的路。
出来这么久，顾云冬已经归心似箭，迫不及待的想家里的两个小家伙了。
杨氏也想，她怀里紧紧的抱着顾云冬给她做的两副拼图，雄心壮志的等着回家后教两个孩子怎么玩。
倒是扁元智，抱着骨灰瓮的前些天情绪有些低落，到后面却渐渐的变得忐忑起来。
毕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尽管那里有好朋友，他还是有些坐立难安。
离了臭蛋的村子后，他们便没再按原来的路走了，抄近路便快了许多。
终于，在紧赶慢赶半个多月后，抵达了凤开县县城。
这会儿还不到晌午，若是时间充裕的话，正好回到永福村吃午饭。
第三百六十五章 永福村变化大
凤开县县城很热闹，沈思甜撩开车帘子看着外边，感叹道，“比江裕县繁华许多。”
那是自然的，江裕县刚经历了灾荒，处于重建当中，哪里比得上凤开县？
原本神思不定的扁元智，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
路上有许多小贩，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接连响起，他甚至还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以及沿路客栈的小二的招呼声。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满足，和江裕县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顾云冬不知道何时坐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不用怕，只是去大舅家而已。你想，你马上就能见到你最好的朋友阿书了，难道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扁元智立即说，“表姐，我没有怕，我就是，就是有些不适应。”
顾云冬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慢慢的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扁元智就忍不住想到了阿书刚来这个县城的时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茫然又无措？
突然就不是那么紧张了。
“咦，那边在做什么，好热闹的样子。”
沈思甜突然指着旁边的一处酒楼问。
顾云冬瞥了一眼，那是柳维家的锦绣酒楼，平日里就挺热闹的，今天嘛……
“大概是谁在宴客吧，或者有什么活动。”顾云冬猜测，“这家酒楼是咱们县最大的一家，县城里的学子就时常在这探讨学问。你看到那个人没有，穿着就是某家学堂的学子服，估摸着他们今天又在这边聚会吧。”
顾云冬听柳维抱怨过，碰到这些学子最烦。
若是家里条件好的出手大方的还好说，可要是家里穷还爱装腔作势非要到县城最好的酒楼里聚会的学子，那就真的头疼了。
这些人一般一呆就是一整天，吃又吃不了多少，还老是高谈阔论影响其他人。想让他们走吧，这些人就会骂他们市侩，满身铜臭的商人气息。
要顾云冬说，就不能惯着他们。
他们开酒楼做生意的，本来就是商人，爱吃吃，不爱吃滚。
“那阿书会不会在里面？表姐说阿书现在也在学堂上学，是不是也会到这里和人探讨学问？”扁元智很是向往。
顾云冬摆摆手，“他还小，刚入学没多久，不会出现在这的。这会儿应该还在学堂上课，咱们先回永福村，等阿书回来见到我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
马车逐渐的驶离，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道小小的身影就抬头挺胸，大气凛然的迈进了锦绣酒楼的大门。
顾云冬急着回家，也没先去看看县城里的铺子，只是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看一切正常，桩子正热情的迎客人进去呢，便放下了车帘子。
马车很快便到了永福村，顾云冬远远的看着，便觉得她离开的这几个月，永福村好像变化不少。
可这边刚进村，后面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隐隐似乎还听到了略微耳熟的声音，“让一让，前面的先让一让。”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那是打抱不平
驾着马车的阿猫就扯着缰绳往旁边让了让，嘴里还在嘀咕着，“这村子里的道这么窄，骑啥快马？不知道会撞着人吗？”
顾云冬却已经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去，果真见到后面远远的骑马而来的人自己认识。
她抬手打招呼，“柳安。”
柳安一愣，定睛一看，顿时激动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忙扯住缰绳停了下来，随即下马快步的跑上前，高兴的说道，“顾姑娘，你们回来了？刚回来吗？太好了。”
一错眼，又看到了马车里面的邵青远，顿时更加兴奋了，“邵公子也回来了？”
邵青远点点头，问他，“你是来找你们家少爷的？”还特意骑了马来，看来是有急事了。
柳维是邵青远叫来帮忙的，他去永宁府找顾云冬，村子里的事情自然要安排好。
柳维好歹也是柳家的少爷，家里生意做得这么大，虽然平日里逗比不靠谱，却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的，让他管理个小作坊自然没问题。
再加上他的身份，村子里的村民对于这种城里来的少爷，多少还有些怕的。
所以作坊里面就算没有顾云冬跟邵青远，有柳维在，也没什么人敢去闹事。
还别说，柳维可高兴了，之前顾云冬不让他当糖铺里的掌柜，他还怨念了许久。这次邵青远请他帮忙，二话不说便应下了，连工钱都没要。
如今他有大半个月都住在永福村，把柳老爷气得半死。自家生意甩手不干也不掺和，别人家的作坊他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这儿子怕是捡来的吧。
柳安一听这话，猛地反应过来，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差点忘记了。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来找我们家少爷的，不过说起来，这事跟顾姑娘也有关系。”
顾云冬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柳安愤愤不平，“还不是东义书院的人闹的事。”
东义书院？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顾云冬托着下巴想了想。
柳安嘴角一抽，“顾姑娘忘记了？上回有个夫子带着几个学子找上了秦夫子的学堂，趁着秦夫子不在还把秦夫人和秦小姐堵在门口。结果被顾姑娘你看到了，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不说，那夫子都被你给气晕过去了。”
顾云冬眨了眨眼，为什么柳安说出来的这番话，显得她很凶残似的呢？
不止是她，阿猫四人，沈思甜以及扁元智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原来你不止动手能力强，连动嘴能力也不遑多让，居然能把人给骂晕过去？而且对方还是博览群书的夫子和学子？
你到底说了什么？
顾云冬轻咳了一声，严肃的说道，“我这是见不得他们以多欺少以强欺弱，所以打抱不平，你们都是什么眼神？”
众人点头，相信你。
顾云冬，“……”
她扭头瞪着柳安，语气不善的问道，“那东义书院又闹什么事情了？难不成又跑到秦夫子学堂去了？”
“那倒不是。”
第三百六十七章 掉头，去县城
柳安表示很无辜，瞪他做什么？他不是怕顾姑娘还想不起来，于是说得仔细些吗？
“东义书院搞了个文人雅集，就在锦绣酒楼，说要和秦夫子学堂里的学子一同探讨学问，彼此交流，促进学识。说得倒是好听，其实就是双方学堂打擂台，各方出几个学子来比赛而已。”
顾云冬听得直皱眉，“我记得，秦文铮的学堂里，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二岁吧。东义书院这是打算以大欺小？”
“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东义书院声明了，他们书院出赛的学子也在十岁以下。哼，谁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十岁以下，找的都是九岁那也符合的吧。”
柳安说起来就很生气，秦夫子学生不止年纪小，而且人数也少，总共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个。
偏偏东义书院说了，虽然秦夫子学生少，但据说秦夫子收徒的要求格外严格，所以他的学子各个都是学习天赋极好又聪明的神童才是，认真说起来还是他们东义书院吃亏了。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文人不要脸起来，他们都比不上。
“秦文铮呢？”邵青远问。
柳安苦着个脸，“他们就是趁着秦夫子不在才敢这么嚣张的，前两天秦夫子就离开凤开县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是趁人之危啊。
顾云冬想着秦文铮的身份，倒也不难理解他的突发事件。
“所以你这么急着过来找你家少爷，不会是柳逸也掺和进去了吧？”
柳安嘴角抽了抽，随即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说，“不止我们家二少爷，姑娘的弟弟如今就在锦绣酒楼呢。而且还是东义书院那边点名要他参加其中一项比试的，大概是打听到他是……姑娘的弟弟。”
在顾云冬这边吃了亏，就在顾云书身上找回来？
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云冬都忍不住笑了，这东义书院的人都脑子有坑吧？
她猛地对驾车的阿猫说道，“掉头，去县城。”
“现在？”
“对。”顾云冬点头，想了想又说道，“阿狗你们先去顾家，把我娘和思甜元智也带回去。柳安知道位置，正好他要去找他家少爷，让他和柯表姑说一声，你们先在家里休息。”
阿狗几个却弱弱的开口，“我们能不能一起去那什么酒楼？”
“对对，姑娘我们可以去壮胆助威。”
“不是说小公子才六岁吗？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我们去了正好搭把手。”
顾云冬，“……”人家都是文人，打架是用笔和嘴的。
她扭头，正好看到沈思甜和元智也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用问都知道很想跟过去看热闹。
杨氏似乎也听懂了，抓着顾云冬的手问道，“是不是有人要欺负阿书？我去，我保护他。”
行吧，那都去吧。
顾云冬对柳安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一步，你去通知了你们家少爷后再过来。顺便和柯表姑说一声我们回来了，晚些时候再回家。”
柳安只来得及应声，两辆车子就调转了个头，直接走了。
他只能跑去找他家少爷。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高兴就好
柳维正在作坊的庭院里监工，他最近很喜欢来这边。
不止是很有成就感，还因为能听到各种村里隔壁村里还有镇上县城里的小八卦。
他可以提着一个茶壶过来，然后坐在旁边听一整天。
作坊里的村民原本还有些怕他，他一来就格外卖力的干活，一句话都不敢说。
后来慢慢地熟悉了才放开说话，而且他们还发现了柳少爷居然喜欢听八卦的爱好，便绞尽脑汁的想，连几年前的事情都能拿出来说。
柳维看他们动作熟练没有偷懒，也是很好说话的。
只是可惜了，这作坊再过几天就要停了。甘蔗收获的季节差不多结束了，连存货也快要用完了，只能遗憾的先歇业。
他正失落着，就见柳安急匆匆的跑过来。
“少爷，出事了。”他把东义书院的事情说了一遍，柳维一听，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爷就知道那几个穷酸书生心里不甘心，记恨着秦大哥，早晚得来找事。”
上回他们堵了秦夫人在门口，差点害得秦夫人受伤。秦文铮事后当然要给他们出气，找上东义书院就把他们一个个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尤其是那夫子，被当时书院的代理院长罚了一个月的束脩。
憋了这大半年的，可算是找着机会了。
而且还借了个文人雅集的名头，还不是欺负人家小娃娃。
柳维心里把那东义书院骂了个狗血淋头，脚下却半步不停。
柳安原本还想去顾家跟柯表姑说声顾姑娘回来了，可柳维哪里给他机会，“还磨蹭什么？你先去柳家，给我叫人去，不然一会儿吵起来我要吃亏的，我先去锦绣酒楼看看。”
柳安便被推上了马，一直走出去老远，他才寻着空挡说，“少爷，刚才小的在永福村村口的时候碰到顾姑娘和邵公子了，他们回来了，听了东义书院的事便先走一步，已经去酒楼了。”
柳维差点没抓住缰绳，他猛地回过头去，“那两个回来了？”那他还能过来听仅剩几天的八卦吗？
柳安点头，柳维心里有些遗憾，可很快又兴奋起来，“行了，那不用去柳家叫人了，顾丫头肯定不会让云书吃亏的。”
柳安，“……”少爷你居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还没及笄的女子身上，你都不会觉得羞愧吗？
柳维不羞愧，“他们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总算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要是太贵重了，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好呢？收了我还得琢磨回什么礼，麻烦，太麻烦了。柳安，你觉得我书房里的那副画作为回礼怎么样？”
柳安一句话都不想说，少爷你高兴就好，随便，都行。
顾云冬一行人速度很快，没多久就重新回到凤开县，到了锦绣酒楼的门口。
之前她还斩钉截铁的说云书在学堂好好读书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没想到立马就打脸了。
锦绣酒楼的伙计认识她，知道她和柳家的关系，当即热情的引着他们绕开人群上了楼，进了最好的那间包厢。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走路要六亲不认的架势
楼下这会儿已经很热闹了，顾云冬往下看了看，没看到云书和柳逸，便问那伙计，“你们家二少爷他们人呢？”
“回姑娘的话，这会儿两个学堂的学子都待在其他的厢房里，比试还要过半个时辰才开始。二少爷他们学堂的厢房就在左边第二间，姑娘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不用，先给我们上菜吧，赶了大半天的路，累死了。”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立马下楼了。
等人走了，沈思甜才低声问道，“云冬，咱们真的不用先去看看吗？”
顾云冬垂眸想了想，“先等等吧，若是他们正在准备比试，咱们打搅到了，反而是添麻烦。”
她觉得云书不是个会冲动的性子，柳逸更像个小大人，既然应下了，那应该……是有把握的吧。
而此时楼上左边的第二间厢房里，或站着或坐着十多个小萝卜头，最大的那个也才十二岁，叫易俊坤，此刻正一脸严肃的拍了拍顾云书的肩膀。
“云书，你是咱们这里年纪最小的，入学最晚的，再加上你姐姐的原因，他们肯定会特别针对你。不过你不要怕，三场比试，咱们只要赢两场就好了。”
顾云书才入学不到半年，其实他们这里的其他人，最早的也是两年前进学堂的，都不长。
就说柳逸，他也只比顾云书早上那么半个月左右而已。
可不同的是，柳逸是柳家的小少爷，就算没进学堂之前他也跟着家里启蒙过。
跟早些时候还处于吃不饱穿不暖千里迢迢逃荒到这里的顾云书比起来，那.asxs.真的是要高许多了。
虽然顾云书入学之前也识字，但也仅仅只是会识字而已，连三字经都没完整的背下来过。
易俊坤想到这，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参加比试的只能十岁以下，我不符合。”
顾云书拽着小拳头，冷哼哼，“我不怕，我大姐说了，对待敌人要像冰雹砸破脑袋一样的凶残，而且一击即中，不准给对方还手的机会。他们尽管过来，看我打不死他们。”
众小萝卜头，“……”
易俊坤抚了抚额，“云书，咱们是文斗，不是武斗。”就算是武斗，你这小身板也打不过人家啊。
顾云书点头，“我当然知道，文斗也不怕，我大姐能说得他们夫子都晕过去，我作为她小弟，肯定不能堕了我大姐的威风，就算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要让他们知道有其姐必有其弟的道理。”
众小萝卜头，“……”这种威风其实堕了也没事的。
“你们不要哭丧着脸，我就很有自信。我大姐说了，和人比试气势很重要，咱们一会儿走出去的时候，最起码要抬头挺胸收腹，走路走出六亲不认的架势来才行。”
众小萝卜头，“……”你还是不要自说自话了，你大姐要知道你六亲不认，怕是要打死你吧。
大家也算发现了，这人就是个姐迷，恐怕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比试吧？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呜呜的哭声，“都怪我，要不是我，咱们也不用来这比试。”
第三百七十章 我很有自信的
小萝卜头们看向蹲在地上的夏跃，他也才七岁，这会儿脸上满是自责之色。
“要不是我受不住他们的激将法，冲动之下答应这场雅集，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来趟这趟浑水，到头来还可能坠了咱们学堂的名声，让先生蒙受耻辱。”
“这怎么能怪你？”易俊坤到底是这里面最年长的人，还是很有大哥哥的架势的，“你也是为了维护咱们小师妹，才会中计的，怪就怪东义书院太卑鄙了。”
东义书院是故意当着冲动的夏跃的面诋毁秦安宁名声的，秦安宁性子跳脱，安静不到一刻钟就能冲出去玩得浑身是汗的回来，性子更趋向于男孩子。
他们便说她是乡野村姑，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顺便延伸到秦夫子连女儿都教不好，又如何能交出有学问有素质的学生问题上面，夏跃听他们接连侮辱小师妹和先生，哪里能忍得住？
最终便有了这场名为文人交流雅集，实则只是两家学堂十岁以下学子的比试会。
夏跃很自责，其他人却觉得他并没有做错，纷纷安慰他不要多想。
顾云书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个时候，是男人都会答应下来。”
男人个鬼哦，你个六岁的小屁孩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易俊坤将夏跃拉了起来，“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过不久比试就要开始了。咱们把过程再来捋一捋吧。”
说着，他重点看了一眼顾云书。
后者眨了眨眼，看他干啥？他很有自信的。
易俊坤轻咳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张纸说道，“这次比试总归三场，第一场咱们出题，出人，并且指定对方参赛的人选。咱们是由柳逸打头阵，比下棋。”
柳逸的棋艺很好，连夫子都说他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不骄不躁，只怕那些学过十来年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尽管柳逸也才七岁，但让他上场却是最合适不过的，毕竟对方学子也不到十岁。又是由他们指定参赛的人是谁，获胜的几率是很大的。
“第一场咱们来个开门红，第二场比试就难了，由对方出题，出人，并指定咱们这边的参赛学子。”
这边说完话，众人齐齐的看向顾云书。
顾云书感觉自己被看得毛毛的，“看着我干什么？”
易俊坤说，“对方第二场多半会指你，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出的是什么题。云书，若是太难了，你就放弃，其实也不丢脸，你才学了半年呢，他们本来就是在欺负你的。这场要是输了，我们还有第三场。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被他们打击到，咱们要有强大的内心，不能从此一蹶不振知道吗？”
易俊坤还有话没明说，那边东义书院因为上次顾云书大姐的事情，对顾云书关注度极高，只怕等他输了，可能还会说些难听的话，以报当初他们夫子被羞辱之仇。
偏偏他年纪还小，到时候要被打击的狠了，从此对读书产生厌烦了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找人镇场子
柳逸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背着小手，很慎重的对顾云书说道，“要不然，你装病吧。”
“这不好，刚才云书进来的时候抬头挺胸精神头太好，现在装病太假了。”旁边有小萝卜头说道。
柳逸沉默，后悔之前进来的时候没让酒楼里的伙计把他抬进来。
易俊坤摆摆手，“这个不成，那就只能比了，只要云书以平常心对待就可。”
众人想到顾云书那自说自话自我安慰的能力，应该，可能，大概能以平常心对待吧？？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第三场比试了。第三场是由县学教谕出题，这个倒是不会指定谁参加，到时候看教谕出的题目，谁擅长便谁来应答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十二岁的易俊坤想的比较多。
这县学教谕是东义书院请来的，虽然当着大家的面不至于偏颇，但谁知道会不会私下先跟东义书院透露出题型？
可惜夫子不在，否则哪里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易俊坤拍了拍脸，不能想这么丧气的事情，事到如今，只能全力以赴了。
他呼出一口气，拽着拳头说道，“必胜。”
其他小萝卜头一愣，突然一起笑了，一起喊道，“必胜！！”
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倒是让外边都静了一瞬。
就连顾云冬的包厢也隐隐听到了，她面前已经摆上了锦绣酒楼的饭菜，听到声音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紧跟着，柳维笑着就冲了过来，“你们真的回来了，哎哎哎，怎么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去接你们，给你们接风洗尘不是？对了，有没有给我带礼品？我要的不多，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顾云冬和邵青远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扭过头去。
柳维一看，整个人都要炸了，“没带？？”
“行了行了，给你带了，在马车上呢。”顾云冬挥了挥手，“你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问礼物的？我还以为你是关心你弟弟呢。”
柳维愣了愣，听到有礼品就放心了，也就不急着看，惊喜总要等到最后的。
他坐下喝了杯茶，“我当然关心我弟了，没想到那小老头还闹了这么一出。我刚就找人帮忙去了。”他叫柳逸都叫小老头的。
柳维听了柳安说了比试的规则后，也产生了县学教谕有可能被收买的想法，因此还是找人给在县学里的段敬元带了话，让他赶紧过来镇镇场子。
所以他过来的有点晚，到人家都吃上了才赶到。
“比试还没开始，你去看过你们家云书没有？走，一起去看看。我给我们家那小老头加点信心，免得他害怕的发抖，回头要是输了比试，得找到我被窝里面哭鼻子。”
柳维顾不上吃东西，站起身又要走。
谁知被邵青远给拉了回来，他正要问，就见顾云冬点了点下巴，指着下面的某个角落说道，“你看那，看来是不用我们操心了。”
柳维“嗯？”了一声，赶紧探头去看。
第三百七十二章 顾云书被挤出去了
楼下人来人往的，只是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却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低垂着头，用扇子盖住了半张脸，可柳维眼搓，看不出来。
但坐在他旁边的人他却是知道的，尽管这人也微微低垂着头，柳维还是看出来了，这不是秦夫人葛氏吗？那坐在她身边的人就是……
“嘿，秦大哥，原来他也在。”
这场雅集是昨天下午临时定下的，葛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那些人居然拿她女儿做筏子，气得要命，当时就收拾收拾去府城找秦文铮了。
别人不知道秦文铮消失两天忙什么去了，作为枕边人的葛氏却是知道的。
这会儿夫妻两个也才刚进门，只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喉而已。
葛氏问了伙计，知道那些学生都还在二楼的包厢里，只是见丈夫一直坐着，不由的问道，“你不用上去吗？”
秦文铮，“不用，先看看再说，我也想知道，这些孩子学的如何。就算这次东义书院不挑事，我也想找个机会挑的，毕竟一直在自家学堂学习，不知道外边的天空有多广阔，这对他们是一次锻炼，挺好。”
葛氏无语了，亏得她还那么火急火燎的赶过去把他找回来。
这边才说完话，那边就忽然传来喧嚷声。
有人大声说道，“东义书院的夫子出来了。”
众人‘哗’的一下，齐齐转过头看向出来的人。
顾云冬也在看着楼下，见到那含笑出来的人竟然还是那位被她骂的装晕逃走的韦夫子，顿时就笑了。
这是越挫越勇，打不死的蟑螂啊。
韦夫子站在酒楼里特意装修出来的一个台子上，看着在场的客人。
这中间有看热闹的围观者，当然更多的是书生学子。
他们东义书院的也来了人，都是他叫来的。只是不太多，大概都不太看得上这场十岁以下学子的比试吧。
可也没办法，谁让秦文铮那学堂里，最大的也才十二岁，他要用二十多岁的童生秀才去比，那才是够丢脸的。
当然在场的也有其他书院的，甚至是其他镇上的学堂里的学生。
韦夫子轻咳了一声，“今日咱们的这雅集，虽是比试，但更多的是切磋交流。不管哪边输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到了什么。”
大多数不以为然，楼上的柳维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冷哼哼，“欺负人就欺负人，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丢人。”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那个是不是云书。”扁元智忽然指着楼下叫道。
柳维眨了眨眼，咦？包厢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
嚯，还有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来的？
柳维刚想问，就见旁边的顾云冬看着楼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其他人也在无声的笑。
他狐疑的跟着往下看，就见楼下的顾云书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仿若要上战场一般气势逼人的……坠在最后一个。
而且因为矮，差点让人看不到他，后面的人群把他给挤出队伍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分明是你人矮
云书是懵逼的，他摇晃了两下才站稳，瞪着跟自己相差一米远的队伍，小脸都挤成了一团。
还是站在倒数第二位的柳逸觉得不对劲，扭头没见着人，这才赶紧挤过来牵着他的手跟上的。
“云书你不要乱走，这里人多，你落单了要是被东义书院的人绑架了怎么办？”
刚刚走过来装模作样打算跟他们打招呼的东义书院韦夫子，“……”我们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是拍花子，你这是在败坏我们书院的名声。
他气得都不想说话了，偏偏顾云书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知道，刚才我是被挤开的，我怀疑这就是东义书院的阴谋，幸好你发现的早。”
韦夫子，“……”分明是你人矮，人矮！！
柳逸听了却更加用力的抓紧他的手了，楼上的柳维哈哈大笑，差点没从窗户里面栽下去。
邵青远实在看不过去，抓着他的衣袍将他往里面扯了回来。
“哈哈哈哈。”柳维根本就停不下来，“你们看到那韦夫子的脸色没有？虽然我没听到我们家小老头说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云书，居然被挤出去了，你们看他那表情，笑死我了。”
顾云冬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继续笑，我会把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达给柳逸和云书的。”
“嗝。”柳维的笑声戛然而止，“开玩笑开玩笑，你可千万别说，不然那两小孩哭了怎么办？”
说着赶紧转移了话题，“诶，这几位是谁？没见过啊。”
顾云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是我表弟，扁元智，这是沈思甜，那边四个是阿猫阿鼠阿狗阿猪。”
柳维额角跳了跳，这名字还能更有创意一点吗？
不过，似乎没见到顾家爹，只来了个表弟，看来是没找到了。
柳维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有心想安慰她两句，又觉得她似乎不需要，便干脆扭头看楼下的情况。
这会儿双方的学子都已经上了台了。
秦夫子这边的学子从高到矮，一看就各种年龄的都有。
反观东义书院那边，虽然也都是稚嫩学子，但年纪最多相差一两岁，绝对没有八岁以下的孩子。
底下议论纷纷的，韦夫子心里却暗哼，说好了十岁以下的人比试，对方学堂找不出人来，总不能怪他吧。
轻咳了一声，韦夫子才开口道，“这规则之前都说过了，三场比试，一二两场各自出题，第三场由县学刘教谕主持，现在，开始吧。”
两边的人都下了台子，围观的学子看着东义书院那边不但有夫子陪着，还有年纪大的学生也在。那些十岁以下学子有他们作为后盾，各个都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
而另一边……
众人叹了一口气，夫子没有，最大的也才十二岁，看起来就是一群弱小可怜无助的孩子啊。
易俊坤却深吸了一口气，扭头问柳逸，“准备好了吗？”
“嗯。”柳逸紧绷着小脸点点头，“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向大姐学习
说完，柳逸小朋友便大步的上前，背着手老气横秋的开口，“我们的第一场是下棋，我来比。”
易俊坤将棋盘棋子拿了出来，摆在了高台上。
东义书院没异议，让柳逸选出对手。
柳逸在那些学子身上看了一圈，最后指向最末尾的那一个，“就他吧。”
夫子说过，下棋之人一般都要沉稳，耐得住性子，慢慢的琢磨其中的部署路数。否则一步错满盘皆输，因此柳逸看了一圈后，挑了个看起来性子最急躁的人。
那人也背着手，走出队伍站在了台上。
他和柳逸互相见了礼，便坐在棋盘的两边，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当做裁判的人是那位教谕。
下棋这种事，赢了就是赢了，裁判的主要作用还是不准人悔棋或者花费太长时间。
不过这里都自诩为文人，面上自然做的漂亮，不会做出悔棋耍赖这种事情的。
柳逸心里有准备，可他没料到对方竟然两刻钟就认了输。
“我在棋艺上确实没太大的天赋，注定要输的棋局，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还是进行下一场吧。”
干干脆脆，大大方方，自愧不如。
反倒让不少人觉得此人有气度能输得起，
柳逸看了看棋盘，心里就跟憋着一口闷气似的，吐都吐不出来。
这人确实棋艺一般，但明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可若是继续下下去，东义书院只会输得更加难看，甚至还能凸显出柳逸小小年纪却棋艺高超。
韦夫子哪里允许他们踩着自己学生的弱项提高名声？所以干脆下到一半就下来，毕竟第二场，才是他准备的重点。
楼上的柳维看得眉头直拧，“对方是故意的吧？我们家小老头看起来很不开心。”
顾云冬垂眸，看来他们不止是要打击输的人，连赢的人也不放过，这读书人耍起心计来，让人自愧不如啊。
楼下的葛氏也蹙眉，“你真的不用过去？”
秦文铮摇头，“不用，柳逸很快就能调节好。”
果然，他话音刚落，柳逸已经抿着唇瓣，郑重的走到顾云书的身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记住，要是对方实力太强，选的又正好是你的弱项，那你就像刚才那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认输，下来。”
反正云书年纪最小，别人也不会笑话他的。
只是毕竟学了东义书院的法子，效果可能不太好，甚至众人会觉得无趣了。
谁也不想看人认输认得那么早，第一场也就算了，第二场若还是这样，就要被人诟病了。
顾云书握着小拳头，“我不会认输的。”大不了就把对方骂的晕过去，他会向大姐学习的。
东义书院出来个学子，果然毫无悬念的指了顾云书当对手。
他脸上甚至带了恶意的笑，挑衅的看着他。
云书很淡定的走上了台子，看对方比自己高出一截，鼓着腮帮子还有些生气。
仰着头看人家脖子累，他干脆平视，于是对方挑衅的眼神被他华丽丽的的无视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比素描？？
韦夫子看了看两人，笑道，“第二场，比作画。”
画画？
易俊坤和柳逸对视了一眼，完了，云书现在学的还是基础，根本就没画过两次，对方一看就是信手拈来很厉害的样子。
韦夫子见他们脸上露出焦躁之色，似乎还有些不满足，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我们画的还跟以前不一样。咱们书院最近教了一种新式的画法，能将人画得栩栩如生，仿佛直接拓印一般。”
他说着，看向顾云书，“我听说你们夫子这段时间也在学这种画法，想来应该已经教会过你们了。既然大家学的时间都不长，那这场比试自然是最公平不过了。”
易俊坤有些恼恨，他们根本就没学过什么新式的画法，这韦夫子自说自话还要踩他们一脚，简直可恶。
其他学子想开口，却被易俊坤给拉住了。
“不用做无意义的辩驳，否则还没开始比，咱们就落了下层。”他抿着唇低声说道，“先看看他们说的新式画法是什么。”
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嚷嚷，否则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看韦夫子那表情，分明就是等着他们反驳。
如今见他们沉默，他脸上还有一丝遗憾。
随即，韦夫子只能将注意力落在顾云书的身上，问道，“你可有问题？”
云书摇头，信心满满，“没问题。”
不远处的秦文铮叹了一口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小子，和他姐一样。”
“不是挺好？看他的样子，就算输了也不会一蹶不振。”葛氏虽然忧心忡忡的，但还是被顾云书给逗笑了。
韦夫子暗暗的轻哼了一声，让人将东西给拿了上来。
两张桌子，两张椅子，几张纸，两只炭笔，没了。
底下的人都在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上面的东西。
作画，笔墨纸砚总是最基本的配备，如今只有笔和纸，还是炭笔？
顾云书却摸着下巴，看着有些熟悉的东西，端端正正的坐下了。
韦夫子说道，“今日就用这支炭笔作画，嗯，就画老夫如何？”
他又问伙计拿了一张椅子，身板笔直的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目视前方，高深莫测的样子。
东义书院的学子点头，“学生没问题。”
说完，他便坐下，拿着炭笔略微一思索，便开始动手了。
二楼包厢里的顾云冬都震惊了，他们说的新式画法，就是……素描？
她微微的眯了眯眼，原来已经有人自己摸索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楼下的人都在探着脖子想往高台上看，也有在窃窃私语的，尤其是那些书生，显得更加急切。
高台上却只有东义书院的学子在作图，一会儿下笔，一会儿看看韦夫子，煞有其事的样子。
顾云书还没什么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偶尔会去看对方的画。
倒是底下的易俊坤和柳逸有些急了，既然不动手，那便干脆认输？
易俊坤神色严肃，刚想开口，忽然被柳逸扯了一下。
“你看云书。”
易俊坤一怔，抬眸看去，就见顾云书已经拿起炭笔，开始低头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