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0章 配不配
杨鹤的想法，是今年先考取了功名，有秀才身份了再去试一试，看看能否成全自己的心思。
可二夫人和邵兰淳要走，他就坐不住了。毕竟邵兰淳年纪也到了，要是回京之后定了亲，那他就没机会了。
他这才私下里找到二夫人，想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求她在侯爷侯夫人面前说说话，他想考取功名后求娶三姑娘。
谁知道这番话，却被躲藏在外边的邵兰淳给听到了。
二夫人原本还以为是邵兰淳一厢情愿，如今看着是两情相悦，经过这么一遭，两个人又相互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而她，也做不来那等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顾云冬听完，还是觉得有些惊奇，“我还真没想到他们会彼此看对眼。”
只是，看二舅母的样子……
“舅母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二夫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揉了揉额角，“怎么说呢？兰淳确实是侯府的姑娘，不过她是庶女，又因为鲁王世子那件事……虽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可当时被不少夫人看到两人是抱在一起的，在那些人眼里，兰淳就已经是不清白了的。所以侯府若是给她寻摸亲事，男方的身份必然不会高到哪里去。可再不高，也不会是一介白身的。”
那传出去，就是坐实了兰淳清白不保，只能随便找个人接手的传言了。
若是这么一来，那侯府其他姑娘怎么办？
这嫁娶之事，关系的可不只是一个人。
所以此次杨鹤要是能考中秀才，那他和兰淳说不准就能成就一桩姻缘了。
但……杨鹤能考中吗？
二夫人不太肯定，所以自打杨鹤离开宣和府后，她就忧心忡忡的。
问题是，这事她还不能和被人说。杨外公杨外婆还不知道这事，两老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侯府结亲。
顾云冬听完，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了。
“舅母，事已至此，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县试已经结束，大概再过不久他便会让人传来消息，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你给京城那边去信了吗？”
“去了，还没回信。”二夫人说，“我是想着等杨鹤这两个月考完试回来了再回京的，不管他有没有考上，这事总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还得问过大伯大嫂才行。”
顾云冬点点头，“既然如此，此事就暂时不要让外公外婆知道吧，免得让他们忧心。”
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顾云冬看着外面和杨家两老口相处融洽的邵兰淳，心里倒是挺希望他们能喜结连理的。
“对了，兰淳的姨娘是怎么说的？”
当初邵兰淳来宣和府，她姨娘也跟过来的，今日倒是没看到。
二夫人笑道，“她啊，原本也是没主见的，尤其是那次兰淳遭了难寻死之后，她就更不会多说什么，只要兰淳能平安，嫁给谁她都没意见。”
但话是这么说，对于未来的女婿，姨娘总归还是在意的。
二夫人看到过她偷偷和杨鹤说过几句话，看样子，应该是满意的。
第2611章 蔡越怎么在这里？
顾云冬才刚和二夫人说起杨鹤的事情，外边就传来了欢喜的声音。
“东家，东家，大少爷那边来报喜了，说是过了县试，得了第五名。”
顾云冬一愣，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来报信的是杨外公所开的铺子的一个伙计，杨鹤考完试后就委托来宣和府走镖的镖师，那镖师直接去铺子送的信，伙计机灵，知道这是大喜事，东家肯定想尽快知道，所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
果然，一听到杨鹤过了县试，名次还这般高，老两口都激动的不行。
杨外公忙不迭的打开那封信，确实是杨鹤的笔迹。
上面说了一些考试的情况，也提起了杨文礼夫妻的事情，不过只是简短的掠过了。
毕竟杨鹤过了县试，县城就这么大，好多人都认得他，有人便跑到杨文礼那边去看笑话了。
杨文礼自然会来找杨鹤，不过杨鹤没见，第二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灵州府府城参加府试，杨文礼后面扑了个空。
“好，好啊，过了县试就好。他这样的名次，过府试应该不难吧？”
杨外婆抱着迟迟，差点喜极而泣。
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判断了孙子能够考取功名的这一日了。
迟迟不解的左右看了看，伸手将杨外公手里的那封信给抓了过来，用力的挥了挥。
杨外公也无所谓，反正信已经看完了。他甚至一把将迟迟抱了过来，亲昵的用额头顶着他的脑袋，“小迟迟哦，你可真是个福娃娃。”
迟迟“啊？”了一声，紧跟着便被逗得咯咯笑，手里的信纸落在了地上。
邵兰淳见状，抿抿唇蹲下身捡了起来，认认真真的把信看完了，这才微微的笑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顾云冬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后者笑道，“看来我能放一半的心了。”
二夫人呼出一口气，刚要上前也逗一逗迟迟，突然看到角落里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她往前去的脚步猛地一顿，错愕的看向他，“蔡越？”
蔡越顿住，抿着唇缓缓的转过身。
他只不过听到外边的热闹声，忍不住想出来看看而已。没想到来的是迟迟的太公太婆，看着他们，蔡越就不由的想到了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一时心里难受，又有些羡慕，所以站在角落里迟迟不愿离开。
谁知道却被二夫人看到了。
二夫人三两步的走到他面前，确定是他后，神情更加震惊了。
她扭头看向顾云冬，“这……蔡越怎么在这里？”
京城里发生的那些事，二夫人还不知道，毕竟书信来往不方便，尤其蔡家事情还涉及到鲁王世子，也不好在信里面提起。
顾云冬走过来，手指搭在蔡越的肩膀上，对他说道，“这是你二舅奶奶。”
蔡越张了张嘴，有些局促的低下头。
顾云冬没勉强他，见他恨不得整个人缩起来，就知道他对于京城那边来的人还是很畏惧。她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蔡越忙不迭的走了。
第2612章 你大姑父要被人勾搭走了
二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没出声，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她才拧着眉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见过蔡越的，以前邵慧带着儿子孙子过来侯府的时候，这小孩儿还十分开朗健谈的。而且因着是蔡家唯一的孙子，在家里也是很得宠，吃的好胖乎乎的。
可刚才看到的蔡越，畏畏缩缩不提，人也瘦弱的很，和之前见到的好像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顾云冬叹了一口气，将蔡文谦同鲁王世子勾结杀了邵慧被砍头，后来蔡越又在乐城经历的那些事都简单的提了一遍。
二夫人听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这脑子有一瞬间都是懵的，谁知道她才离开京城一年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邵慧……死了？还是被她最疼爱的儿子亲手杀死的。
也不知道她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自己对这儿子的溺爱。
她摇摇头，脸上带了一丝讥讽，“这蔡家和张家，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除了个别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东西。
可怜了蔡越，年纪小小经历了这么多。
“所以你们真的打算带蔡越前往西南？其实他可以去京城的，侯府不会亏待他的。”
顾云冬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亏待不亏待的问题了，那孩子身心受创，如今敏感的很，要是不好好疏导，将来会越走越偏激。更何况，他和兰淳一样，京城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不好的回忆。”
二夫人想想也是，便没再劝。尤其扭头看到邵兰淳的时候，想到她刚来宣和府的那段时间，一开始和现在的蔡越有点像，也是这样畏缩不太乐意接触人的样子。
而蔡越的情况，看着比兰淳要严重的多。让他回京城，肯定不如跟在青远云冬身边来得合适。
当天中午几人都留在小二进吃晌午饭，不过二夫人一直没看到蔡越出来。
饭菜也是薛荣端进去给他吃的，显然还是很怕生人。
但是据说他挺喜欢迟迟的，有时候别人都不好接近他，可他对迟迟却格外的有耐心。
二夫人除了心里感叹之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吃过饭后她便打算告辞了，她也知道顾云冬此番回来呆的时间不会很长，宣和府和永福村这么多事情，她都要安排好了，到时候才能前往西南。
因此她坐了片刻，便打算带着邵兰淳离开。
谁知道还没等她起身，外边就传来了顾大凤气冲冲的声音。
顾云冬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顾大凤一阵风似的刮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恶狠狠的喝完了。
顾云冬愣愣的，“大姑，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了，瞧你这脸色难看的。”
“我能不难看吗？”顾大凤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大姑父都要被人给勾搭走了。”
顾云冬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随后进门的扁汉无奈的摇摇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第2613章 挑拨离间
顾大凤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不理会他，直接对顾云冬说道，“你是不知道我昨天都看到了什么。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姿态扭捏让人作呕。借着要做屏风木件天天往我们家那个铺子里跑，明知道我那铺子就两个男子，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顿了顿她扭头呸了一下，“不对，她可能巴不得别人说闲话，把谣言给坐实了。”
顾云冬看向扁汉，后者只是苦笑一声，也不管顾大凤说什么了，他扭头去看迟迟。
小家伙精力充沛的很，被人抱着也只是扭过头看一眼，然后继续拿着杨外公之前送给他的一个小鼓敲得砰砰砰的。
这小模样让人看得心都软了，可惜元智年纪还小，不然扁汉都想抱孙子了。
顾云冬收回视线，安抚的给顾大凤又倒了一杯水，“大姑您消消气，我看大姑父也没上人家的当嘛，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说起这个，顾大凤倒是抬了抬下巴，微微有些得意，“那是，你大姑父一门心思都扑在他那些木头上。要不是小六子提醒，他都没往那方面想。一知道那女人对他心怀不轨，后来那女人再来的时候，他就躲到后院去了。”
顾云冬笑道，“那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顾大凤说着说着又生起气来，“你说你大姑父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她还装不知道的样子。而且你都不知道，她见不到你大姑父后，就去小六子面前胡说八道。她居然在那劝小六子，说什么家里不能没个女人，哪有男人天天去河边洗衣服的。还说什么整日在外边吃饭不好，铺张浪费。接着又说什么当人媳妇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伺候男人，没有自己跑出去玩的道理，这种女人心容易野，管不住。嘿，她不就是指我去京城这么久不回来吗？”
这下子顾云冬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顾大凤气哼哼的，“要不是我昨天回来，走到铺子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些话，把人赶出去了，还不知道她在背后这么编排我呢。居然还玩挑拨离间这一套，真把自己当回事。”
杨外婆过来劝她，“大凤啊你放心，扁汉老实着呢，我们都看着的。你不用把外边那些女人放在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我当然不放在眼里，可她就喜欢出来恶心人。本来过了一夜我都忘记她了，结果刚才在过来的路上又碰上了。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对我笑盈盈的，一副我不是她对手她迟早要把我踹了的表情，简直了……”
“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扁汉赶紧表忠心并趁机说道，“所以你以后千万别一走就这么长时间了，这样容易给别人乱想的机会。”
顾云冬挑眉，哟，大姑父还挺会说话啊。
她趁机斜睨了邵青远一眼，后者，“……”
他趁着人不注意，默默的在桌底下抓住顾云冬的手，低声说道，“下次我保证去哪里都带上你，肯定不分开。”
第2614章 专门盯有妇之夫
“知道就好。”顾云冬微微满意，“现在知道夫妻异地容易滋生什么矛盾了吧？之前还说自己一个人去西南不带上我们两。我告诉你啊，我行情还是很好的，说不准你一走，有人后脚就来撺掇着我和离另嫁。”
“你敢！！”邵青远脸一沉，抓着她的手倏地收紧，“这辈子我都不会和离。”
顾云冬‘啧’了一声，甩了甩他的手，“轻点，先松开。”
邵青远又捏了一下，这才放开她的手，只是眸光还是带着一丝警告。
顾云冬微微笑，“我也不会。”
说话间，顾大凤的声讨声也停下来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吕胜过来说，有位妇人来找扁汉。
妇人？
顾大凤一听，脸色极臭的站起身冲了出去。
顾云冬也好奇不已，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跟上了她。
门口果然站着一位年轻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屏风摆件。那屏风看着就很细致，雕花都很精巧的样子。
那妇人看到顾大凤，便笑着说道，“顾大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对扁大哥没什么想法的。我只是想让扁大哥帮我看看这个屏风，看看能不能多弄点花样。昨儿个我说的那些都是无心的，只是和小六子闲聊而已，没想到会让你多想。”
顾云冬倚在门边，不由的笑了起来，顾大姐？扁大哥？？
就这样的称呼出来，还敢说他们多想？
她要真的单纯只是想要修补摆件，那就应该叫掌柜的和老板娘。
大概是她笑得太明显，站在门口的女人寻声望了过来，下一刻脸色突然僵住，“郡，郡主？你回宣和府了？”
顾云冬挑眉，“你认得我？”这回再看，她居然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样子。
那女人干笑两声，“我其实住的也不远，曾经远远的见过几次。”
住的不远？
顾云冬陡然想起来了，这女人，她确实见过。
还记得当年买这个小二进的时候，曾经去看过好几个户型。有一处院子她看着觉得还不错，可那院子所在的巷子里有个女子，对着她爹顾大江扭扭捏捏的一看就是想要勾搭的样子，顾云冬当场就给否决了，这才买了现在的这个小二进。
那女子，就是面前的这位妇人。
没想到啊，几年过去，兜兜转转，这妇人还是盯上了他们家的，还专门盯有妇之夫啊。
正打量间，耳边便传来顾大凤的声音，“你赶紧走，我告诉你，我们家的钱财都是我管的，是将来给我儿子赶考用的。你就算勾搭了我丈夫，你也只能过苦日子。”
随后出来的扁汉嘴角一抽，什么叫做就算勾搭了？他是那么好勾搭的？
他轻咳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径自站定在那妇人面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屏风摆件，说道，“你这摆件要是有问题，我确实可以给你重新修补，但修补费用要五两银子，你出吗？”
妇人表情彻底僵住？五两银子？这么多，抢劫啊。
她要是有钱，还会为了银子去攀附扁汉吗？
第2615章 柯表姑三天没来
也不知道是扁汉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这妇人看顾云冬在场不敢再得寸进尺，她将摆件收了回来，干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修了，这就回去。”
她匆匆的转过身，忙不迭的就离开了。
顾大凤这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呢，冷不防她走得这般干脆，顿时更加气闷了。
回头就掐了扁汉手臂一把，“瞧你惹来的事。”
顾云冬看着大姑父一脸懵逼无辜的表情，‘噗嗤’笑了。
她掩了掩嘴，问顾大凤，“大姑，这人……”
“没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能解决，真把我当吃素的。而且就算我不行，我还有儿子呢。昨儿个就是元智把她说的面红耳赤离开的，今儿个要不是元智去拜访师长了，那女人肯定不敢凑到我们面前来。”
顾云冬眨了眨眼，大姑你刚才不是说她是被你大扫把给打出去的吗？
不过她想了一下元智的性子，也确实不用担心。
别看他年纪小，其实心思通透，厉害的很。
顾云冬有些感慨，这人啊，一旦有了钱，身边总归会有各种各样的诱惑。
于大伯是，大姑父也是。
不过这种事，还得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抵得住，她也无法插手。
更何况，等到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她就要启程前往西南，也管不了，她的时间也很紧迫。
第二天，顾云冬就抱着迟迟去了新茗阁。
她也见到了戴夫人，和她聊了聊新茗阁之后的发展，然后便放手不管了。
宣和府这边的新茗阁是最先开业的，也已经很成熟了。这里不管是掌柜还是伙计厨娘，都是她们三位东家亲自选的。
虽然兰花儿和苏晴都跟着桩子姜保去了京城，但这里的伙计对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却很清楚。
再加上戴夫人一直盯着，且宣和府的夫人小姐都知道顾云冬的郡主身份，没人闹事，倒是很好管理。
顾云冬在新茗阁坐了坐，没看到柯表姑，还有些奇怪。
前台姑娘告诉她，“柯表姑已经三天没来了，只说有事暂时来不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以前除非天气太差，否则柯表姑都会来这边一趟的。”
顾云冬一听这话，便有些担心。
她原本想这边看完之后就去顾记的，现在却调转了方向，让童水桃赶着马车去了柯表姑家。
这条熟悉的巷子，她也有两年时间没有踏足了。
一路走过来，还看到几个年轻的新面孔。
倒是有几个人认出她，本来想打招呼，大概想到她的身份了，又不好上前，只是笑笑。
顾云冬很快来到了柯表姑的门口，伸手拍了拍门。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来了，谁啊？”
一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的，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顾云冬便放了心，笑道，“是我，柯表姑，我回来了。”
院子里脚步声顿了一下，紧跟着又快了起来。
下一瞬，院门陡然在她面前打开。
柯表姑一脸喜色，嘴里喊着，“云冬。”视线却牢牢的锁在她怀里的迟迟身上，眼睛都在冒着光。
第2616章 这我的孩子
下一刻，顾云冬便觉得怀里一空，迟迟被她接了过去。
“哟，还挺重啊，一看就是个好养活的。”柯表姑扭头就走，也不招待她。
顾云冬只能带着童水桃跟了进去，将院门关上。
童水桃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进了堂屋后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柯表姑抱着迟迟欢喜的很，“你这一走就是两年，这一次回来，不走了吧？”
顾云冬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坐在她对面的样子上，说道，“过几天就要走了。”
柯表姑一顿，豁然抬起头来，“那你回来做什么？”
顾云冬无奈，只能将邵青远被调任西南的事情说了出来。
柯表姑皱了皱眉，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这皇上跟你们有仇啊，好好的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不是说你们立了不少功劳吗？”
顾云冬也不好跟她说起白之言的事情，只能说道，“皇上的心思咱也猜不透，说不定是让夫君去历练一番，回来给升职加薪呢？”
柯表姑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哪里就会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但这是皇上的旨意，他老人家这么做肯定有深意的，自己也不好过多的窥探。
只是想到他们这刚回来，手里的宝贝迟迟都还没抱热乎了就要走，柯表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顾云冬见状，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我刚刚去了新茗阁，铺子里的伙计说您三天没去那边了，这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柯表姑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耳边陡然传来童水桃的惊叫声。
“啊……”童水桃是去厨房倒水的，反正每次来了柯表姑家里，她们都是自己动手喝茶吃东西的。
柯表姑一听到她的叫声，陡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起身道，“糟了，那小丫头应该是在厨房。”
小丫头？
顾云冬不解，然后她就看到童水桃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小姐，有个小孩在厨房偷东西吃。”
“我没有，我没有，放开我。”那小孩挣扎起来，脸色都通红通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柯表姑赶紧把迟迟交给顾云冬，几步上前将那小姑娘从童水桃怀里接了过来，“不是小偷，这我的孩子。”
那小姑娘被童水桃抓了这么一下，害怕的整个人都缩到柯表姑的怀里去了。
顾云冬惊诧不已，“柯表姑，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您，您的孩子？”
柯表姑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边低声说道，“一会儿和你说。”
那小姑娘有些害怕的看着屋子里出现的两个陌生人，脑袋埋在柯表姑的怀里，恨不得别人都看不到她的样子。
顾云冬抿抿唇，只能抱紧好奇的迟迟，然后看向童水桃。
后者感觉自己闹了个乌龙，慢吞吞的走到顾云冬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原本是去厨房提水壶的，没想到看到一个小丫头躲在米缸后面探头探脑的，我刚走过去，这孩子就转身想跑，手里还拿着一个米糕，我就以为，以为……”
第2617章 打算收养这孩子
顾云冬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倒水吧。”
童水桃走了，那边柯表姑也差不多安抚住了怀里的小姑娘，那孩子有些胆怯的往顾云冬这边看了一眼，冷不防对上迟迟好奇的目光，顿时一愣，又把脑袋扭了回去。
柯表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这才对顾云冬说，“我打算收养这孩子。”
顾云冬诧异，“这孩子是……”
她是真的震惊了，她也算对柯表姑很了解了。柯表姑喜欢孩子，可也从未有过收养的念头。
其实好多人都劝过她，说她孤身一人，趁着还年轻的时候养个孩子，将来也有人养老送终，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屋子里。
但柯表姑都拒绝了，她觉得一个人挺好，也不担心养老的问题。聂家的孩子都对她很亲近，时不时的还会让下人带了东西过来看她，她吃穿不愁，什么都不缺，将来也不怕没人养老。
这份坚持，从她丈夫去世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改变过。
没想到如今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柯表姑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眼神柔和温暖。
她见童水桃进来，便对小姑娘说道，“妮妮，跟水桃姨姨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不用怕，她刚才是不认识你，才会抓你的。现在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嗯？”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柯表姑，又看了一眼童水桃。
童水桃是个有眼色的，一看就知道柯表姑有话要单独和小姐说，当即从桌子上的纸包里拿出一块软绵的面包来，“你叫妮妮？刚才是姨姨不好，是不是伤着你了？我和你道歉，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要是你不怪我了，就收下这块面包好不好？”
妮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包的香味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她想吃，再加上童水桃细声细气的和她说话，柯表姑也让她跟着面前的姨姨过去，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一下头。
童水桃笑了起来，将那面包交到她手里，见她从柯表姑的腿上下来，这才牵着她另外一只手，打算往门口走。
谁知道妮妮突然转过头，看着眼巴巴看着面包的迟迟，想了想，往他面前递了递，“弟弟吃。”
迟迟原本还很眼馋的样子，结果真的递到跟前了，小身子反而往后面一缩。
那表情……就像是你往面包上下了毒故意给我吃想对我不利你是个坏人的样子。
柯表姑都被他这皱着小眉头的模样给逗乐了。
顾云冬扶额，“……”
妮妮见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云冬笑着对她说道，“你自己吃吧，弟弟来之前吃了不少东西，肚子还鼓鼓的，吃不下。”
“哦。”妮妮这才收了回去，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气，随即就被面包的香甜给惊喜的笑了。
然后，顾云冬敏锐的感觉到迟迟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是要成精啊？
小家伙可能感觉到那面包无害，就开始哼哧哼哧的挣扎着要下地。
第2618章 第二次起的这念头
顾云冬嫌弃极了，将迟迟递给童水桃，“你带他在外边转转。”
于是童水桃一手牵着一个往外走，妮妮见状，松开童水桃的手，跑到迟迟的另外一边，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小手。
迟迟扭过头，咧开嘴对她笑了起来。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面包，大概已经确认这东西没毒了，因此妮妮再递到他嘴边给他吃的时候，他没拒绝。
不过他确实肚子还饱着，所以就抿了一小口便不要了。
一大两小慢吞吞的往外边走，柯表姑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光越发的柔和起来。
直至他们到了院子，顾云冬才问道，“表姑，你怎么想到收养妮妮了？”
柯表姑收回视线，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是突然想的，我琢磨了两天才决定的。妮妮呢，原本还有个兄长，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我有一回遇到个偷儿偷了我荷包，是她兄长帮了我，把那荷包拿了回来。只是前段时间，她兄长得了病，去世了。”
这小姑娘才三岁，没了兄长，她能怎么办？
家里的那些个亲戚都是豺狼虎豹，她兄长去世才一天，还没出殡，那些叔叔姑姑就为了他们家的房子吵了起来。
最后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两个叔叔竟然直接收拾好行李住了进去。另外的那个姑姑倒也想，但这年头嫁出去的女人是没资格回来争家产的，所以她想住也没那个本事。
那房子统共也就那么点大，两个房间而已，能住多少人？
两个叔叔一人占一间，却把这小姑娘给赶了出来。
柯表姑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居然睡在厨房灶台后面的柴火堆里，衣服也单薄的厉害。
现在虽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但早晚却很冷，那风吹过来更是凉飕飕的。
小姑娘睡觉的时候，把所有的柴火都堆在自己身上才能感觉到一点暖意。
吃的东西也差，之前她兄长还在的时候，虽然过的也艰难，吃的也不怎么好，但好歹也会有口热乎的。哪像现在，饿了只能喝凉水充饥，时不时的还要被两个叔叔言语侮辱。
短短几天，人就跟个皮包骨似的。
柯表姑看不过去，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妮妮这孩子懂事的很，才这丁点大，看我给她一口吃的，就一直守在我身边帮我干活。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让她不要靠近井边，她就连经过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你也知道我说话唠叨，晚上和她讲话，她困的要死也不肯睡，第二天我看到她大腿多了好几块淤青。我带了她两天，就心软的一塌糊涂，大概也是年纪大了，就想着把她乖乖的带大，让她过得好一点，我身边也有个小棉袄陪着我，这也挺好的。”
其实，这也不是柯表姑第一次动收养孩子的念头了。
第一次起了这个念头，是见到顾云冬一家的时候，那会儿其实顾云冬也还小，她觉得跟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生活很温暖很欢喜，挺好的。
第2619章 她哥把房子卖了
不过，顾云冬自己就有本事，能把弟弟妹妹照顾的很好。
更何况，杨氏还在，虽然那个时候人是糊涂了点，可将来还是能治好的。人家也还有父亲，早晚都要团聚。
因此柯表姑一直把这念头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过，可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把顾家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想要收养妮妮，是她第二次动了这念头。
顾云冬觉得挺好的，这是柯表姑的自由，她也不差钱，家里多一个人陪着她热闹热闹也不错，柯表姑可还年轻着呢。
而且柯表姑现在天天去新茗阁帮着带孩子，新茗阁也给了她一份工钱。
“表姑想收养便收养吧，妮妮看着也乖巧，有您教导着，将来肯定差不了。”
“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
顾云冬一脸严肃，“哪有，我说的可是实话。”
柯表姑便笑了起来。
顾云冬倒是想到另外一个事，“表姑，你把妮妮带回来了，那她家那个房子呢？还是被她两个叔叔侵占了？”
说起这个，柯表姑冷笑一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妮妮的哥哥阿肆是个通透的，他也知道自家那些个亲戚是什么德行，所以生病后得知自己治不好了，就先替妮妮想好了退路。”
“退路？”
“是啊，他把那房子给卖了。”
顾云冬一愣，“那……”
“这大概也是那小伙子能想到能办到的最好的安排了，他找了自己信任的朋友，托那个朋友把房子给卖了，然后卖了房子的银子存在了钱庄里，票据藏了起来，只有妮妮知道。”
房子卖了之后，阿肆又从房东那边租下来两个月。所以他那些叔叔姑姑根本就不知道房子早就已经不属于他家了。
阿肆是把妮妮托付给了那个朋友的，卖房子的银子，到时候会有一半给那个朋友当做报酬，剩下的一半，将来给妮妮当嫁妆用。
他那房子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位置也偏了点，可毕竟是府城的房子，卖出去也有三四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原本安排的好好的，阿肆若是去了，后事也交给那个朋友来办。
谁知道前段时间那个朋友出了远门，阿肆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挺过去，没能等到朋友回来人就没了。
临死之前反复叮嘱交代妮妮，不要把房子卖掉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说出票据藏在哪里，凡事等到那个朋友回来了再让他做主。
所以在两个叔叔鸠占鹊巢占了那房子的时候，妮妮也没哭没闹，由着他们在那边撕扯，直至柯表姑将人带回来为止。
妮妮到底是三岁的孩子，柯表姑又是个聪慧的，很容易就从她嘴里得知了房子被卖的事情。
原本她还想着帮妮妮把那房子给要回来，知道了这事之后她就不急了。
“我知道阿肆对妮妮有打算后，便想着等他那朋友回来再把人交到他手里就好。只是，昨日他那朋友回来了，我见过他后，就改变主意了。”
第2620章 稚气未脱
“阿肆的朋友靠不住？”顾云冬问。
柯表姑摇摇头，“初初看这么一眼，倒没觉得不靠谱，是个老实的，对妮妮也好。只是，我觉得妮妮跟在我身边，比跟在他身边要好。”
阿肆的那位朋友是昨日回宣和府的，一回来就听说阿肆去世的消息，赶紧跑到那个房子去找妮妮了。
结果得知孩子在柯表姑这里，又跑到柯表姑家里来接人。
不过妮妮这两日和柯表姑相处的好，尽管她认识阿肆的朋友，却也不肯跟他走。
阿肆那朋友眼看着妮妮在这边过的不错，只能先把接人的事情暂缓，他毕竟刚回来，很多事情也来不及处理。
“他说今日还会过来，到时候我再和他好好谈谈。”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边院门传来了扣击声。
柯表姑站起身来，“怕是过来了。”
童水桃就在门边，顺手便把门给打开了。
门口的人抬头看到陌生的人微微一愣，随即视线落在童水桃身边的两个孩子身上，更加诧异了。
“你……”
他刚出声，就听到柯表姑的声音响起，“小山，进来吧。”
“诶。”门口的人赶紧将院门关上，三两步的进了堂屋。
顾云冬看向来人，很快就明白了柯表姑为何说养在自己身边比养在这人身边好了。
面前这个叫小山的人，也不过就是个半大少年，看着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也是，阿肆自己年纪也不大，他的朋友多半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这样一副稚气未脱，又是男子，自然比不上柯表姑细心合适了。
小山看到顾云冬的时候也愣住了，“郡，郡主？”
顾云冬笑道，“看来这宣和府认识我的人还不少啊。”
小山抓了抓头发，就要跪下来行礼，顾云冬赶紧拦住。
只不过柯表姑让他在旁边坐下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紧张局促。
柯表姑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小山，我想要领养妮妮。”
“……啥？”小山豁然抬起头来，“您领养妮妮？”
“是。”柯表姑见小山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赶紧抬了抬手，开口，“你先听我说说我的想法。我呢，确实喜欢妮妮，阿肆曾经帮过我，我也不会亏待妮妮的。我知道你是阿肆最好也最信任的朋友，但平心而论，你年纪小，真的能照顾好妮妮吗？”
“我，我可以的。”
“那你的家人呢？你带妮妮回去，你家人乐意多一张嘴吃饭吗？当然，阿肆将房子卖掉留了一半的银子给你当做酬劳，多照顾一个孩子当然没问题。但将来你家人会同意你将另外一半的银子给妮妮当嫁妆吗？你现在十五岁，最多再过两三年也要娶媳妇了，你家里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到时候妮妮怎么办？”
小山有些着急的挺直了身子，“我不会要那银子的，那时候只是为了让阿肆放心才答应下来。但那些银子都是妮妮的，我不会要。阿肆以前救过我，我替她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第2621章 同意了
柯表姑和顾云冬对视了一眼，看，果然还是年轻气盛思虑不全的小子。
“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照顾妮妮，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你头上还有哥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原本就过得紧巴巴的，你不要妮妮的银子，那你家里会过得更加艰难。”
小山说不出话来了，事实却是如此。
“可是，我答应了阿肆的……”
“那是因为阿肆没有别的选择，他只信任你，只能托付给你。”柯表姑说话渐渐的变得锐利起来，有些事情就得剖开才能让人认清事实，“但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了，我是成过亲的妇人，如今孤身一人，我会用我所有的心力去抚养妮妮。她跟着我，至少吃得好穿得好，我更不会动她那笔银子，将来等她出嫁，我还会添上别的嫁妆。”
小山抿紧了唇瓣，是，柯表姑养育妮妮自然是比他好太多太多了。
但他总觉得这样有负阿肆所托，尤其是阿肆去世的时候，自己都不在身边，让妮妮平白受了好些苦头，这让他心里十分的愧疚。
顾云冬见他不说话，想了想，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柯表姑是个爱孩子的，她既然决定领养妮妮，那她肯定会待她好的。她会教她读书认字，会给她良好的生活环境，会保护她爱护她，我想，要是阿肆看到了，也会安心的。”
小山不由的顺着她说的话想象了起来，别的不说，单单能够读书认字，对于妮妮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至少在他身边，是绝对办不到的。
想到这里，小山隐隐有些激动。
顾云冬看他意动，笑道，“不如这样，你和柯表姑双方写个契书，我当个见证人，并且拿到官府盖章定论。保证柯表姑不会动妮妮的那笔银子，将来全部留给妮妮当嫁妆。也能让你随时来探望妮妮，看她过得好不好，如何？”
小山顿了顿，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在跟迟迟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奶声奶气的说话的妮妮。
她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是簇新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还用头花绑着，除了瘦弱点，看着就跟那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
他有看向顾云冬，面前这人是永嘉郡主。柯表姑是聂家的表亲，听说聂家对她很好，若不是她不想离开这处房子，她早就被聂家接回大房子里住了。
这样的两个人，只怕真的看不上那四五百的银子。
交给她们，比交给其他人确实更加合适，妮妮也会教养的更加精致的。
小山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手指，半晌后，终于点头，“……好。”
柯表姑笑了起来，“行，那我叫妮妮进来，也问问她的意见。虽说妮妮才三岁，但毕竟她才是被领养的人，也要看她自己想跟着谁。”
小山愣住，问三岁的小娃娃？
不等他开口，柯表姑已经对着外边的童水桃叫道，“把两个孩子带进来吧。”
第2622章 像娘一样
童水桃抱着迟迟，牵着妮妮走了进来。
柯表姑将妮妮牵了过来，扶住她的小肩膀，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低声说道，“妮妮，你愿意跟着我一起生活，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妮妮一愣，大眼睛里一瞬间闪过欣喜。
紧跟着身后也传来小山的声音，“妮妮，你哥哥把你托付给了我。但我和柯婶子还是想问你的意思，要是你想跟我回家，我现在就带你走，要是你愿意跟着柯婶子，那，那我也不勉强。”
妮妮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
她以前就认识小山，他和哥哥很要好，对自己也很好。哥哥说过，让她以后跟着小山哥哥回家，小山哥哥会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的。
但是，但是妮妮虽然小，可有些事情其实她都懂，尤其是对于人的善意恶意都会有非常清晰直观的感受。
小山哥哥是对她好，她也相信小山哥哥。
但上次哥哥重病的时候，小山哥哥带她回家，她见到过小山的父母兄弟，他们不喜欢自己，虽然当着小山哥哥的面对她笑脸相迎，可背后却嫌弃的骂她给她使绊子。
这些她谁都没有说过，她不想让小山哥哥为难，更不想让哥哥更加放心不下自己。
然而，在柯表姑这里却完全不一样。
柯表姑对她好好，会好耐心的和她说话，会帮她穿衣服，给她扎头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给她讲故事。在她想哥哥偷偷哭泣的时候会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她做错事的时候，也会虎着脸骂她，但事后又会和她叫道理。
就，就好像……娘一样。
虽然她没见过自己的娘，但隔壁梅子她娘对她就是这样的。
她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她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小山看着妮妮不说话，但那看着柯表姑的眼神却透露着渴望，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你就跟着柯婶子，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妮妮张了张小嘴，“可是，可是我哥哥……”
“你哥哥是希望你过得好，托付给我是因为我值得信任。现在柯婶子也是可以相信的人，所以阿肆不会怪我们的，他只要你好好的，就会开心了。”
妮妮有些迟疑的点点头，顿了顿，她抱住了柯表姑的腿。
柯表姑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抱在了腿上坐着。
小山轻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柯婶子，那妮妮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以后妮妮就是我女儿。”
顾云冬见事情已经谈妥了，便让童水桃去拿了笔墨纸砚，将契书写好。
三人都在上面按了手印，今日有些晚了，改日再拿到官府备案，到时候，事情才算正式尘埃落定。
小山将契书收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归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原本要走的，转念想到什么，突然又说道，“柯婶子，妮妮在您这里，我这边没问题。可……妮妮的叔叔姑姑那边，怕是不好说话。”
第2623章 留下银子
妮妮的那两个叔叔，现在还住在她的房子里。
阿肆原本租了两个月，再过几日就到期了，到时候房主自然会去收房子。她那叔叔姑姑也就知道房子已经卖了的事情，没了房子，可银子呢？他们肯定舍不得这笔银子就落在了外人的手里，也根本不会相信这笔银子会留给妮妮将来当嫁妆的。
财帛动人心，这些人怕是会来找柯表姑的麻烦。
不过，柯表姑却只是笑了笑，“让他们尽管来便是，看看到底谁吃亏。”
小山看了看身边笑而不语的顾云冬，便没说什么，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明日一早在府衙门口等你们。”
小山又叮嘱了妮妮两句，随即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顾云冬又多留了片刻，也要告辞了，柯表姑舍不得他们。
“你这一走怕是要好几年都见不到了，迟迟这么小，下回见面的时候，怕是变成个能跑能跳的少年了。”
她说着，起身去了屋里，很快拿出来一个包袱。
“这个是我听说你有了身孕之后便准备好的，是给迟迟的，你拿回去。”
顾云冬也没推辞，只是拿在手里，发现沉甸甸的，立马怕是有不少东西。
她递给了童水桃，转身对柯表姑说道，“您也多保重，现在身边多了个妮妮，你也可以找个丫鬟或婆子来搭一把手，凡事不要逞能，有困难就去找聂府，或者给我写信。”
柯表姑摆摆手，“你才多大，怎么就这么烦，这些事情还用你来告诉我？好了，赶紧走吧。”
顾云冬无奈的摇摇头，抱着迟迟离开了。
她一出门，柯表姑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妮妮站在她身边，仰着头不解的看着她。
柯表姑笑笑，“妮妮饿了吧，刚才那面包好不好吃？咱再吃半块填填肚，晚点我给你做好吃的。”
妮妮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柯表姑去解桌子上的包袱，这丫头给自己带了不少京城的特产。
结果刚解开一个口子，一个红包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银票，面额足足五百两银子。
柯表姑怔住，“这丫头……”生怕她过不下去似的，一出手就这么多，手也太宽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两个人还为了一两银子的房租纠缠着。
顾云冬那银子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她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着面。后来看到她有意收养妮妮，她原本还想再加点。
可她也清楚柯表姑的性子，再往上加她肯定不会收，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云冬呼出一口气，看童水桃先去巷子外边牵马车了，不由的将怀里的迟迟往上颠了颠。
谁知道迟迟突然歪着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娘？”
顾云冬顿住，“怎么了？”
迟迟却不回答，顾云冬觉得奇怪，扭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微微一怔。
不远处的角落里，正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偶尔有一两声突然拔高的声音传来。
第2624章 大白天开始做梦
顾云冬隐约听到‘妮妮’两字，她倏地眯了一下眼，对着迟迟‘嘘’了一声。
然后，便抱着孩子往那边角落走去。
那几个人讨论的有些激烈，就算她走到他们后面了也没发现，咬牙切齿的声音时不时的拔高两分。
“到底去不去？那房子卖了有四百多两呢，咱们拿到手，一人也能有个一百多两银子，都够我们下半辈子了。”
“去，你倒是打头过去啊，看看那女人会不会把钱给咱们。她背后可是有聂家撑腰，你们谁敢得罪聂家？”
“可那是钱啊，那么多钱，就这么白白的被那女人给拿走了？亏大了。”
“都怪阿肆那臭小子，没想到留了这么一手。要不是那房主突然找上门来，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这姓柯的女人真是多管闲事，妮妮还有咱们这些叔叔姑子在，有她什么事情？咱们只管去找她去，她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咱们就说要收养妮妮，咱们占理，肯定能把妮妮和那些银子要回来的。”
“呵呵，是啊，咱们占理，把妮妮要回来了又怎么样？回头那姓柯的找聂府帮忙，叫人找咱们的麻烦，咱们一样没辙。”
“那你说，咋办？”
“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那银子飞了？那可是几百两啊，有了这银子，我还能送我们家小子去学堂读书。”
“我也能拿来做点小生意。”
几人七嘴八舌的，顾云冬听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些人可真够不要脸的。
算计个孩子算计的这么明目张胆，偏偏又胆小如鼠，遇到柯表姑这样有背景的又怂的跟个什么似的。
顾云冬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其中一人突然叫了一声，“有了。”
“我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听看？”
“你说，快说。”
“咱们先前不是打听过吗？那姓柯的女人丈夫早就没了，所以她一直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可那房子是她丈夫的吧？那他那夫家难道就没有意见？如果知道她现在要收养个孩子，把那房子给一个外人，肯定会不甘心吧？要收养也得收养他们本族的孩子是不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找她夫家那边的族人，让他们把这事给搅黄了。”
“对啊，这姓柯的女人不能收养妮妮了，那妮妮就只能跟着我们了，银子自然而然也是咱们的了。”
几人纷纷赞同，感觉这主意靠谱。
这回也不急着去找柯表姑了，干脆先去找她那夫家的族人。
谁知道几人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那，冷笑着盯着他们。
“这大白天的，你们倒是会做梦。”
顾云冬声音冷冰冰的，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一旁的一根棍子了。
那几个人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你，你什么人？”
顾云冬‘咦’了一声，“终于有不认识我的人了？”
她还以为这宣和府的人都已经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