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势
高寒回到放晴园，一直走到武馆尽头的练习室。
这间房间四面八方、包括天花板上，都镶嵌了各种镜子。
站在这间武道练习室里，如果全靠眼睛来观察，很容易因为镜面的无限反射，产生视觉错觉，仿佛有无数个自己，站在一个无限广大的空间里。
这里是刘放晴的专用武道练习室，自从高寒能和她对抗几招以后，他就拥有进入这间练习室的权限，以便与刘放晴对抗练习。
高寒走进房间，房间里看起来空无一人，只有无形的气流在呼啸流转，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幽灵，在房间里四处游走。
“大师姐，我回来了。”高寒说道。
“拿到大师之证了吗？”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刘放晴的声音，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难以分辨来源。
“还没有。”高寒无奈的说。
“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大师之路上失手了？”
“没有，只是有人说我的基本身体素质不过关，需要讨论一下，走个流程才能给我颁发大师之证。”高寒解释道。
“谁说的？”四面八方的玻璃墙上，先是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急速奔跑，随着身影放慢速度，轮廓才渐渐清晰。
这是刘放晴的日常练习。
她要在急速变向奔跑中和快速搏杀中，依然维持光线扭曲，不被任何方向的观察者看到——速度对于武道大师来说并不算难，但是在这样速度之下依然可以进行完全隐形，这就需要大量练习。
“云书婷，不知道大师姐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人。”高寒说道，那个能说会道的女子给了高寒很深刻的印象。
“是她？我知道了，你等等，我换件衣服。”刘放晴脸色一冷，交代高寒一声，拉开一扇玻璃门走了进去。
当刘放晴从更衣室中走出来的时候，高寒大吃一惊。
刘放晴上半身穿着一身暗灰色、不知材质的半身甲，层层叠叠、一指半宽的狭长飞刀组成甲片；左右手是两只连臂手套，五指一开一合，指尖上弹出/缩回暗灰色的短刃。
她左右肩头，露出两只刀柄；腰部外侧，两把枪管足有一尺长的大号手枪，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摆。
“走吧，我们去找云书婷谈谈。”刘放晴说道。
“————”高寒目瞪口呆。
这是找人谈话的样子吗？
高寒还从未见过大师姐这种全副武装的样子。
“我们武者讲理要按照武者的方式来。按照别人的方法，讲不出我们的道理。”刘放晴瞥了一眼小师弟，解释道。
小师弟在武道方面固然天资横溢，可是到底没见识过社会人士的油滑黑暗之处，所以作为大师姐，刘放晴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小师弟补上这一课。
其实，刚刚听了高寒说没能当场拿到武道大师认证，刘放晴就知道不对——只要能不借外力通过大师之路，就算通过武道大师认证，哪有那么多借口。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高级武者来尝试闯关？
她不是高寒，对官员踢皮球的套话她熟悉的很。
这种破事，在任何官僚系统中都难以避免——武道大师们为什么非得团结起来，争取杀人许可？
这并不是武道大师都是杀人狂，不杀人就手痒痒；也不是武道大师们愚蠢到不会利用自身优势，做不到杀人不留痕迹，一定要公然触犯法律。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这种官僚作风给逼的。
那些官僚们可以做到每一句都挑不出毛病，但明明扯淡的事情，到他们嘴里也可以颠倒黑白，还能让你无话可说。
如果局限在官僚的游戏规则内，就算是武道大师也得被人玩死。
高寒不是第一个吃亏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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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局，监控中心。
“高寒已经接受了解释。”消息很快传了进来。
当得到与高寒对接的安全局情报员黄鸭传来的情报，说高寒踏入承天楼大师之路，安全局的监控中心里分拨出一块专用资源，紧紧盯着与高寒相关的信息——并且直接连到向晚云的办公室。
“很好，希望在计划不要出现变数。”看到屏幕上灰溜溜离开承天楼的高寒，向晚云很是满意的自言自语。
“高寒离开承天楼。”负责实时监控的工作人员汇报。
“高寒乘坐157912d号租车，目标放晴馆。”工作人员继续汇报。
“监控放晴馆所有出口。”向晚云想了想，还是追加了一条命令——毕竟小心无大错。
“刘放晴大师和高寒出现在侧门，刘放晴大师——”工作人员话说到一半，干脆把画面传了过来。
画面上，全副武装的刘放晴冷冷的望着摄像头。
向晚云额头上一层冷汗冒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她执掌安全局，还能不知道刘放晴的厉害？
那是号称三百年来云天帝朝武道界第一天才，同时也是云天帝朝杀手列表排名第一的杀手——‘夜灵’刘放晴！
“立刻联系武道大师协会，请杜剑圣和王琦两位武道大师出面拦下刘放晴大师；同时通知云书婷郡主进入避难所避难，没有我的消息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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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轿车被堵在通向承天楼的路上，开了半天也没前进几米。
大师姐带着他一副气势汹汹，全副武装的跑出来，说要用武道大师的方法，去和那位云书婷好好谈谈。
结果刚转上市区马路，破事就一件又一件。
车祸发生的三起，从擦碰到正面撞击都有；两个路口红绿灯故障，临时改用人工指挥；还有一辆渣土车侧挡板脱钩，一车渣土倒在路面。
结果过了四十分钟，现在连一半的路都没开到。
这种事发生一次是巧合，发生这么多次，就算是高寒也发觉有些不对。
他忍不住侧头望向大师姐——这一切若是有人在背后安排，那坐这车里是不是不安全？
刘放晴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目假寐。
不过，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就算不睁眼，也知道周围风吹草动。
“不用担心，应该是有人要来和我谈一谈。”刘放晴眼睛也不睁，说道。
“那大师姐你——”高寒看了看刘放晴身上的护甲。
“我不做出些翻脸的样子，怎么会有人来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笃笃笃——”车窗外，有人轻轻敲击。
不用刘放晴动手，司机把车窗放了下来。
“刘放晴，我们谈一谈？”用食指指节敲击车窗的，是一位头发左半边黑、右半边白的男子。
他就大摇大摆的站在路中间，附近的维护交通的巡捕不但不来干涉，反而分散在四周，呵斥阻止那些拿出相机手机，准备拍照的乘客们。
“有什么好谈的？王琦，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站在哪边？”刘放晴眼睛也不睁，反问道。
“我当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过那是承天楼、帝君驾前，就算是我们武道大师，也不能乱来。”王琦说着，脸上露出笑容。
王琦不笑还好，脸上一旦露出笑容，顿时左半边脸嘴角上翘、右半边脸嘴角下斜，显得极为诡异。
若是能把这张脸从鼻梁处一分为二，那么他左半边脸的笑容显得真挚热诚，但是他右半边脸的笑容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这位名叫王琦的武道大师，高寒在全国青年武道大会决赛圈开幕式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时他只是对此人的发型稍稍有些惊奇，并未多想。
这世界上有怪癖的人多了，喜欢在染发上标新立异的人也不少，其中包括个把武道大师也不稀奇。
可如今，高寒看到这位武道大师难看的笑容，高寒才发现，此人半黑半白的头发根本不是染的，应该是某种秘法造成。
“这位小兄弟，你也不想刘放晴大师去承天楼冒险吧？不过是晚几天拿到武道大师认证，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刘放晴大师出了什么事，在白玉京还有谁能庇护你呢？”见刘放晴闭目不语，王琦转眼看向坐在刘放晴身边的高寒，开口劝道。
这一句话才刚刚出口，王琦身形就像被一根绳子从背后急速拉扯一般，整个人陡然倒飞而出。
无声无息，车门一分为四，‘哐啷、哐啷’车门碎块掉落在地面上，座位上的刘放晴却已经消失不见。
“你疯了——！？”数十米外，传来王琦惊怒的叱喝。
“铮铮铮铮铮铮铮——”金属交击声连绵如急雨击打地面，让人无法分辨在这一瞬间，双方到底交手了多少次。
“两位大师息怒，这是在马路上，请两位大师节制！”另外一个方向，向晚云急忙站上车顶，大声喊道。
没人听她的——武道大师交手，除非拉开安全距离或者占据绝对优势，否则在近身肉搏中谁敢收手？连出招慢上半分都有生命危险。
“铮铮铮——嚓仓——”王琦身形百转千折，手中一对钢环飞舞，构成一道铜墙铁壁，把两柄在空中若隐若现的短刀封挡在两尺之外。
即使掌中日月双环抵挡住刘放晴的夜行刃，王琦的脚下不敢停下半步。
真正交手，王琦才发现，刘放晴真不愧为三百年来武道第一天才。
刘放晴号称‘夜灵’，是依靠刺杀战绩在武道圈子里显赫一时，若是正面交手，包括王琦在内，许多资深武道大师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刘放晴这个丫头——如果不是打了刘放晴，背后必然惹出来贺忘形，有些人甚至有教训一下这个狂妄后辈的意思。
当然，刘放晴走刺杀武道，自创豹形拳，也是这些武道大师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倒不是怕了刘放晴，而是能够在武道上开创新路的武者非常罕见，大家多少都会让几分，以便获得一些武道方面的新参考资料。
而且五年前，王琦也曾经和刘放晴交手切磋，他的‘日月轮转，周流无尽飞环法’还要胜过刘放晴的‘豹形拳’三分。
至于隐身，那只能在夜晚光线不佳的情况下使用，用来刺杀寻常人自然威力惊人，可对武道大师纯属扯淡——武道气场覆盖之下，武道大师无所不知，什么隐身术都白搭。
可是五年后再次交手，王琦却发现，这升级为‘光影折叠’的隐身法门，却真的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了！
武道气场互相冲击压迫，在自己的武道气场被刘放晴的气场冲击出缺口时，若是不及时封堵，也许虚空中就会斩出一柄刀来；可若是每一处气场缺口都要封堵到无漏无缺，那消耗的气血之力却又太大，与攻击一方消耗根本不成比例。
短时间内也许没有问题，但是长时间搏杀，必然导致自己的败亡。
所以王琦根本不敢停在原地，他只能通过快速移动位置，使得刘放晴不能从四面八方肆意攻击，只能从一个方向攻击——这就好防御多了。
眼看自己喊话无效，向晚云只能微微躬身，说道：“还请杜剑圣出手，把他们两人分开。”
“好吧，这件事是刘放晴做得过了——不过回头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刘放晴那丫头性格虽然暴躁，但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白须白发的老剑客沉声说道。
“这件事的确另有隐情，回头我一定会给武道协会一个交代，但是现在，还请杜大师出手分开两人，不然等他们打出真火，恐怕收不住手会伤及无辜。”向晚云指了指堵在路上的许多车辆，说道。
直到现在，两位武道大师交手虽然火花四溅，却没有让堵在路上的车辆受到半点损伤，倒是有些乘客和司机不顾巡捕的警告，从车里钻了出来，举着照相机和手机在拍照呢。
“——好吧！”老剑客手一招，车中飞出一柄连鞘长剑，落在他的左手。
“仺——”长剑出鞘，杜剑圣执剑向前平平一刺。
当杜剑圣出手时，距离刘放晴与王琦两位武道大师距离还有三四十米左右，绝对够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当杜剑圣这一剑刺到手臂伸直的尽头，剑光却猛然大盛，一道剑光排云驭气冲空而起，要直直飞跃过这三四十米距离！
剑光呼啸而过。
“留步！”
“轰——”，地面上大蓬白色雾气猛然炸开，覆盖十数米方圆，把这道排空而过的剑光淹没进去。
“小辈让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雾气中怒叱道。
“江昂——”
奇异的吼叫声如老龙长吟，雾气如水沸腾，一道模糊的长影翻腾飞舞。
第一百二十章 三拦
除了‘神手’之外，高寒还有一个不太出名的绰号——‘龙王’。
这个绰号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知道这个绰号的人，都是武道界真正的顶尖人物，比起‘神手’这个高寒一步步打出来的绰号，‘龙王高寒’在武道大师心中的分量要重上百倍。
不为别的，只因为‘龙王高寒’这个称号，是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剑圣杜广所起——严格来说，这叫‘前辈赐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武中称圣，岂是易事？除了真正修成无漏之身的陆地神仙、人间武圣之外，只有被众位武道大师公认的顶尖高手，并且德高望重，才能在称号中加上一个‘圣’字——贺忘形猛倒是够猛了，但是太过霸道，只能有个‘王’字。
就连贺忘形这等人物，也要对剑圣杜广顾忌三分，更何况论起辈分，剑圣杜广、贺忘形的师父岳重山、天鹤宗宗主李命一才算是同辈。
剑圣杜广在武道界辈分之高，别说称高寒为‘小辈’，就算当着贺忘形的面，说一声‘小辈’，贺忘形也没话说。
不过，没有动手之前，前辈是前辈，晚辈是晚辈，可动手之后，那还有什么前辈晚辈的说法？
所以高寒全无顾忌，不但没有顾忌，而且还要全力爆发——在剑圣杜广这等高人面前，还要留一手的话，那绝对是对自己的小命不负责任。
眼看这位老剑圣裹在一片剑光中御剑而来，高寒没有傻呵呵的跳出去正面拦阻，而是施展出至今为止，集他武道成就、天蛇传承、以及一部分来自云天帝朝初级和中级教育的奇思妙想，形成的独有武道——‘妖龙九构’！
“妖龙九构前置——云从龙！”
漫天云气豁然铺展，无数微小至极的纯水颗粒，在空中以同一个频率高速震动，形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粘稠云雾，拦阻在老剑客的剑光前方。
这一招，专门用来对付武道大师的武道气场——高寒的真气数量远远比不上那些武道大师积蓄数十年的气血之力，若是全面比拼，肯定被彻底压制。
但是这一路‘云从龙’，却是在一定范围内，铺开无数经过炼化的纯水颗粒，有了这些寄托真气的载体，高寒就可以对抗武道大师自然溢出，没有载体的气血之力。
高寒从车里跳出来，老剑客当然看到了，但高寒竟然敢出手拦阻他的剑光、尤其是这种奇怪的云雾竟然真能拦下他的剑光，却是老剑圣杜广万万想不到的。
原本在他看来，高寒这年轻人的确天资横溢、前途无量，在初入武道大师阶段就能创造出对抗贺忘形一击的龙形气血外放秘技，称一声‘龙王’，虽然有些提前，但也当得起。
但是，再天才的武者也需要时间沉淀，再过三十年，这年轻人绝对可以成为顶尖武道大师——但这不代表他现在就可以和自己对抗。
不过，虽然陷入云雾之中，但老剑客不以为意，他随口呵斥一声，掌中长剑微微一震，长剑发出一声清鸣。
空气如水波荡漾，无数微小的水珠化为齑粉，剑锋所指，在云雾中辟出了两米宽的一条甬道来。
老剑客无意与小辈多做无谓纠缠，他被云雾凝滞的剑光复起，身剑合一，要破开云雾，赶去分开刘放晴和王琦两位武道大师。
“还请剑圣留步！”高寒的声音从云雾中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足有三尺方圆、仿佛龙爪一般的巨爪，从剑光侧前方的云雾中显出真形，五指大张，迎着剑光一抓而下！
“妖龙九构——云中探爪！”
“好胆！”见高寒还敢出手挡路，老剑圣杜广不禁有些生气，他剑光一明一灭，好像同时出现了两道剑光，一道剑光斩向抓来的巨爪，另一道剑光承载他的身形继续直射而出。
“铮铮铮铮铮铮——”剑光巨爪正面交击，声音却像是利刃斩断无数钢丝。
剑圣杜广分化出来的剑光无坚不摧，一斩之下，硬是将高寒凝聚的龙爪破开两半。
可是，在雾气甬道另一侧，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华一闪而至。
“妖龙九构——神龙现尾！”
这一招，要诀在于凭空凝聚出一柄极细极锋利的离体水刀，潜伏在难以估测的角度，在关键时刻，无声无息斩杀对方。
高寒曾经用这一招秒杀了一位高级武者——那时候，高寒自己也不过才勉强达到高级武者水平。
若是人在水中，这一招的阴险程度还能加强十倍。
但是，在高级武者面前无往不利的绝技，在武道大师面前却有些不够看。
这一刀发动的虽然无声无息，老剑圣杜广的武道气场也的确被高寒的‘云从龙’掺了许多沙子（水珠），可基本预警功能还在。
所以这一刀刚刚从云雾中破空而出，剑圣杜广剑光一转，便把这道水刀绞为飞灰。
可是，剑光这么一转，剑圣御剑飞行、一往无前的势头却是被高寒阻拦下来。
“哼！”剑圣杜广怒哼一声。
两次被一个小辈拦下，他一怒之下，也不急着突破高寒的阻拦，去分开刘放晴和王琦，而是把掌中剑一振，迸发万道剑光，直直杀入云雾之中。
对于他这等境界的高手，高寒布下的‘云从龙’雾气，虽然能干扰他的武道气场，却不能遮蔽他以剑为眼的感应。
“铿锵——仓——铮——撕拉——牀——”
长剑所向、无坚不摧。
水雾中，巨大的龙躯盘桓飞舞，凝聚出一道道鳞甲屏障，却在转眼间被剑光撕裂、粉碎。
可是，尽管剑光无坚不摧，可那鳞甲却破去一层生出一层，直是无穷无尽！
“妖龙九构——无尽循环、龙躯迷宫！”
高寒获得的天蛇传承，载体乃是王蛇道人的本命至宝‘天蛇环’，而王蛇道人的‘天蛇环’，模仿的却是天蛇道开创者、天蛇道人的元神法相——无尽天蛇！
所以高寒以天蛇传承筑基部分为主体，创造的‘妖龙九构’，自然也受到这种环形结构模式的影响，创出这种环形结构的龙躯。
虽然高寒的龙躯迷宫比不上大能扭曲空间的威能，但若是不加注意，在高寒刻意引导下，哪怕强如剑圣杜广这等武道大师，也会不小心上了当。
不过，到底高寒炼化的纯水数量还少，这龙躯虽然已经千百倍放大稀释，可绕的圈子半径毕竟有限，剑圣杜广只是转了三分之一圈便发觉不对。
不过这回，这位老剑圣可就不出声了。
毕竟被一个小辈连续拦阻了三次，对他来说实在有些跌了面子，再大声呵斥，怕别人不知道他老人家又吃了亏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实力
老剑圣杜广向来喜欢提携后进，在武道界是一位名声极大、脾气极好的前辈。
比起同辈份的天鹤宗宗主李命一来说，剑圣杜广无论是武道造诣还是名声，都要强得多。
不过，哪怕这么好脾气的老剑圣杜广，连续三次被高寒拦截下来，脸皮上也有些挂不住——剑圣剑圣，剑在前、圣在后，他一身名声还是靠掌中长剑得来，并不是靠一副好脾气才获得剑圣称号。
所以，被高寒连续三次拦阻之后，老剑圣也顾不得那边的王琦和刘放晴了。
那两位若是打出真火，也许会收不住手伤及路人，但是分出生死的可能性却不大。
王琦号称‘日月常在，枯荣轮转’，练就半枯半荣之身，保命的能耐远在武技之上，如果真正搏命的话，王琦在武道大师中绝对是最难被杀死的几个人之一。
若不是如此，王琦怎么会和老剑圣并列，同为武道总会的副会长之一。
刘放晴更是外号‘夜灵’，把以前不上台面的隐身戏法练到大师气场之中，创造出‘光影折叠’秘法，别说占据几分优势，就算劣势下，她打不过也跑得掉——反正老剑圣觉得王琦肯定是追不上的。
前面，老剑圣他都是急于破开迷雾，并没有真正把高寒当做对手来对待，可如今既然决定把高寒当做真正的对手看待，施展出来的剑法自然与前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一道剑光从老剑圣脚下绕身而起，初起时，带起的还不过是金刃劈风之声；可是，当这道剑光升至老剑圣的腰部，却已经变成‘隆隆’震响，方圆三米内，所有水雾全都化为虚无；
待到这道剑光升过头顶，老剑圣的身形已经彻底被剑光裹住，一道一米直径、水缸粗细的纯白剑光冲天而起、夭矫盘旋！
剑光所过，沉沉雾气，如汤沃雪，消散一空！
这就是剑道至高成就——身剑合一、驭剑成虹！
这种剑法，与刚开始的时候老剑圣驾驭剑光、御空而行全然不同。
刚才驾驭剑光，是一种大师气场的应用变化，乃是从武道大师短距离飞行能力中演化出来的法门，老剑圣不过是通过自己掌中剑作为核心，增加大师气场的凝聚力与托浮力——可以省力一些，并带上一些杀伤力。
但那是飞行之法，而此刻，老剑圣施展的身剑合一、驭剑成虹，却是真正的剑道至高绝技，是古代剑仙用来正面搏杀军队、以一敌百，堂堂正正破军裂阵的杀剑！
水缸粗细的剑光盘旋飞舞，所过之处大气‘隆隆’震鸣——这种剑光并非通过武道大师气场扭曲大气汇聚光芒，而是长剑在高速旋转中、通过无数次连续劈斩而形成的剑光。
任何武道气场，都阻挡不了这种实质性的连续高速劈斩。
高寒散布的水雾自然也不行。
水雾的被撕裂，七零八落，再也隐藏不住其中妖龙。
剑光一转，轰雷掣电！
“昂——！”
五米长短的白色妖龙猛然昂首，不退反进，迎着剑光，正面绞杀而上。
“妖龙九构——鳞爪飞扬！”
五只龙爪撕裂大气，从五个角度撕抓而上，全身鳞甲片片张开如刀，龙身翻转绞杀！
长剑化作的灿灿精虹横天而至，纯水化作的妖龙翻腾飞舞，两者在七米高处相对而进，互相绞杀。
鳞甲、巨爪与剑光长虹摩擦交错，在半空中拉出一柱火树银花！
水雾已经散成丝丝缕缕的云雾，再也无法彻底遮蔽两位强者交手，无数因为堵车而停留在现场的吃瓜群众，得以目睹奇景。
火树银花中，先是七八根龙爪爪指坠落，然后无数巴掌大小的白色鳞片漫天飞舞。
双方在半空中交错而过，巨龙角残鳞破，狼狈不堪；剑光却也从水缸粗细化为水桶粗细。
可就在大家以为剑光大占上风时，断去两只龙角的巨龙猛然回首、张开大嘴：“昂——————”
龙吼声震彻天地。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激波随着龙吼喷涌而出，其中，一道红线飞射如电，转眼间追上剑光！
“妖龙九构——天龙吐珠！”
这一击，当真出人预料！
老剑圣只觉得背心一寒，他掌中长剑急转，“嗡”的一声画出一道弯弧，头也不回斩向背后。
“铛——”一声大响！
直到长剑斩中了某个物体，老剑圣才来得及转过头来。
那是一颗拇指大小的赤红圆珠，被他长剑斩中，不但没有被斩成两半，反而飞了回去，悬在白色巨龙头顶三尺处。
“呼——”
白色巨龙呼出一口长气，化作层层云雾漾开，遮挡住足有五米长短，残破不堪的龙躯。
“龙、龙、龙————”在地面上，惊呼声此起彼伏。
“还有剑仙——”有人对虚立半空的老剑圣指指点点。
“肯定不是真的，摄影机在哪里？”
龙，向来是一种虚构的神兽，吃瓜群众中也有人坚持认为，这应该是电影特技的一种。
“狗屁的摄影机，这肯定是三维投影，要找也找投影仪！你看车辆和地面，这么激烈的战斗，地上根本没有痕迹。”
“对对对，我刚才还看见有龙鳞掉下来呢，可地上根本没东西。”
“现代技术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有人惊叹不已。
吃瓜群众们不但在议论，手快的已经拿出相机和手机开始拍摄。
“快、啊，龙都快被云雾遮住了！”
“你看，龙尾巴还露在那里，赶紧拍下来！”
随着这句喊叫，一节被长剑斜着削去一半的龙尾，顿时缩进云雾之中。
“那边、看那边，爪子露出来了——又缩进去了！”
老剑圣站在半空，提着剑摇头苦笑。
那边，原本打得激烈万分，让老剑圣担心擦枪走火的刘放晴和王琦两位大师，早已经无影无踪。
对面，那个年轻过分的武道大师高寒，也躲藏在层层云雾之中——就算没有云雾，人家也有一道龙形气场遮掩。
只剩下自己这老头，一个人站在半空中被人指指点点。
老剑圣干脆把长剑收起，向前飞入高寒布下的云雾中。
“高小友，这件事我们会让武道大师评定组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们先下去。”老剑圣和气的说道。
高寒竟然能和他正面对抗，这等武力，绝不是向晚云所说，这年轻人的武道大师境界还有争议余地。
老剑圣的屁股又转了回来——他是武道协会的副会长，而不是云天帝朝朝廷官员。
云雾压了下来，掩住了许多汽车。
许多巡捕开始维持秩序，绿灯大开，驱赶拥堵的汽车和恋恋不舍的吃瓜群众离开现场。
片刻后，又有一辆巡捕车赶来，捡起地上裂成四块的车门，快速离开。
马路上干干净净，一切了无痕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孤立
白玉京的建筑格局是以承天楼为中心，展开了两层同心八边形建筑。
构成内圈八边形的，是日月星辰四座巨楼，永德城、恒武城、聚文城和定忠城四座内城。
形成外圈八边形的，则是南明城，南晦城；东灵城、东安城；西霞城，西晖城；北远城，北归城等分为东南西北，两座一组的八座城池。
到了现代，内四外八十二座城池中，作为重要防御工事的城墙由于火器威力日新月异，已经没有了防御的作用，再加上阻碍车辆人员流通，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只有少数城门楼和一些藏兵洞，被留下来改造成博物馆以及观景台。
但是，如果从天空俯瞰，还是能从街区的划分上，看出白玉京原本的城市布局。
老剑圣一行人既没有回放晴园，也没有去安全局，而是来到恒武城的武道协会总会所在地——这是老剑圣的决定，无论刘放晴还是向晚云都没有意见。
在许多时候，武者的利益和朝廷并非完全一致——朝廷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都要乖乖按照朝廷法度办事。
但武者讲的是快意恩仇——我手里有刀子，受了委屈不拔刀，那我练武干什么？为了多吃两碗饭吗？
对于武德高尚的武者，那叫做‘路见不平拔刀而起’；而对于品德不怎么高尚的武者，干脆就是劫富济贫——而且通常是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不管侠士还是黑道，以武犯禁都是常事。
只是在最近三十余年来，国家直接给初级武者以上的习武之人，提供生活补贴并认证贵族位格，这种冲突才大幅减少——真正的高手变成了既得利益者，又有现代火器镇压，那些只会几下花拳绣腿、敢打敢杀的小混混翻不起浪花。
武道协会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立。
武道协会是由朝廷牵头成立的国家级武道组织，主要负责推广武道，并负责协调武者（这里的武者，主要指高级武者和武道大师，中级武者还没资格与朝廷力量讨价还价）与朝廷双方利益。
武道协会的分量不可小视——从一开始，为了增加武道协会权威性，朝廷除了派出云行空亲王担任武道协会名义上的会长之外，其他五位副会长，全是上门用卑辞厚币，恳请那些大有名望的武道大师出任。
正因为这些武道大师的存在，武道协会才能让其他武者买账——而武道协会也以维护武者利益、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来作为宗旨。
“向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扣下高寒小友的武道大师认证？”众人走进会议室，还没等大家坐下，老剑圣就不客气的问。
这件事关系到老剑圣一生清名，必须得当众说清楚——他都这一把年纪了，背上朝廷走狗的名声，老剑圣可有些受不了。
“杜剑圣，这是高寒大师在大师之路上的测试记录。”向晚云早有准备。
虽然在请出杜剑圣和王大师之前，这份记录还在承天楼，可等车开到武道协会总会的路上，早有人把相关资料送了过来。
“只要通过大师之路便是武道大师，安全局什么时候有资格出台认证武道大师的新规定了？”刘放晴坐在单人沙发上，冷冷的说。
“刘大师，安全局当然没资格改动认证规定，不过这也是为了对高寒大师负责。”向晚云瞥了刘放晴一眼，冷冷说道。
武道大师的待遇，比起高级武者强上百倍，但是分给武道大师的任务，一般也比高级武者艰难百倍，若是让高级武者承接武道大师的任务，那几乎可以算是谋杀。
“高大师，我们对您绝无恶意，您现在获得大师之证，对您有害无益！”
武道大师的杀人权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一些关键岗位的大臣、拥有下大夫以上位格的贵族，都不在武道大师杀人权限之中。
“我只想知道，我现在能不能拿到大师之证。”高寒并未因为向晚云的和颜悦色而退让半分。
虽然高寒不知道大师姐准备公然冲击承天楼要付出什么代价，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承天楼作为云天帝朝皇室象征，冲击承天楼，哪怕是武道大师，也得付出可怕的代价。
在这时候，高寒怎么也得站在大师姐这一边。
“小向，立刻命人去把高寒小友的大师之证送来！”剑圣杜广随手翻了翻资料，并未仔细看过，就仍在桌子上。
“——杜老师！若是高寒先生现在就取得大师之证，这次任务，高寒先生的任务要艰难百倍。”
“哼，任务再艰难我们也不怕，我们只担心背后被某些人捅一刀。”刘放晴冷笑道。
“你——”向晚云眉毛都立了起来。
“小向，去把高小友的大师之证送来，然后让刘大师也一起听听高小友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剑圣杜广说道。
“杜老师，这是绝密任务，哪怕高寒先生进阶武道大师，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知道。”向晚云说道。
“哼，扣押高小友的大师之证，本来就不符合规矩，既然是你不合规矩在前，如果不让我们了解其中关键，谁知道是不是做了手脚？”
王琦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对刘放晴颇为不满，这疯女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压根没有半点武道大师的气度，可在此时，他却不能不站在刘放晴这边。
术业有专攻，论起玩心眼，他们这些武者十个都不一定顶的上一名政客。
别看小说里，陆地神仙智慧通天，好像无所不能，可在现实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位武道大师担任过九卿以上重臣。
别的不说，光是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办公时间，没有一位武道大师受得了。
面对强势的朝廷，武道大师们向来团结一致，不然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杜老师——”向晚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剑圣杜广。
可是，在向晚云把视线投过来之前，剑圣杜广早已背过身去。
他负手而立，出神的望着墙上一副松柏迎宾图，好像从这幅常年挂在这里的名家之作中，又看出了什么新的心得体会似的。
“——好吧，我会把前因后果与几位大师分说清楚，但除了这房间里诸位之外，务必不可外传，诸位听过此事，便不能置身事外！”向晚云一咬牙，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缘由
“杜老师，下面我要说的话是极为重要的机密，请带我们去秘议室。”向晚云正色说道。
所谓‘秘议室’，实际上就是一个安全房间。
随着科技发展，窃听手段也日新月异，令人防不胜防。
窃听器、摄像头越做越小、性能越来越强，便携式录像机早已不上台面，现在流行的都是针孔摄像头和仿昆虫窃听器。
还有些窃听手段，根本不用事先在房间里藏好摄像头和窃听器，只要直接从数公里外，把一束激光打到会议室玻璃上，通过测距原理测量玻璃的震动频率幅度，就可以还原出室内空气震动频率，进而还原出室内声音。
所以，机密会议需要在‘秘议室’中进行。
武道协会虽然不像安全局那样有那么多机密会议，但是武道协会财大气粗，也不在乎准备几间这样的房间。
就连一般商业集团为了保守商业秘密都设有秘议室，武道协会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也得准备两间。
秘议室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面除了必要的电子设备之外干干净净，全是一片白色，连一只蚂蚁走过，都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那么显眼。
众人纷纷落座。
向晚云也不废话，毕竟这里除了她之外，全是一群武道大师，哪怕高寒还没拿到大师之证，可武道大师的身份也得到大家的承认——更何况他还是当事人。
“这件事要从四十年前，那次世界大战说起——”
大约一百二十年前，七大强国都已经统一自身所在的大陆，而对于其他国家，由于大海的阻隔，一时间也无法发起侵略战争，所以世界开始罕见的进入长久和平。
各国之间贸易往来频繁，海运获得极大发展，无论经济科技还是民生、社会福利，都在飞速提高。
沿海地区发展比内陆更快。
不过，水蓝星上，人类这种生物，天生就是不安分的动物。
当海运和外贸红利被吃干净以后，发展再次停滞下来的时候，七大强国抢占市场的矛盾变得尖锐起来。
这就是世界大战的起因。
而那次世界大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主要在海面上发生的大战。
作战的单位是中型战舰、大型战舰、巨型战舰和战舰群。小型船只在跨大陆的海战中压根不起眼，只能作为近海防御作战的辅助设施。
而武者，在这种超视距的海洋争霸战中，几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这也是武者地位下降，大批高水平武者有意无意走上黑道的原因。
然而，在这场海洋争霸战进行到第五年的时候，异变降临了。
在这之前，只有猜测，从未有确切证据证明的外星人——来了。
来到水蓝星的外星人，第一时间阻止了战争。
他们阻止战争的方法，可比科幻小说中的手段要合理、温和多了。
外星人分成几个小组，把各国领导层以及关键人物一同请到飞船上进行参观，并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中、介绍了本宇宙区域的势力分布、发展历史以及面临的问题。
最后，外星人表示，水蓝星这么大个的原生文明星球，早就被发现了，而且列入重点保护星区——地位就相当于大熊猫生存的卧龙山自然保护区。
所以在近十万年中，水蓝星上许多外星人来来去去，其实压根就没断过。
但是因为有不能干涉文明进程的铁律在，所以大家都是来参观旅游的，倒没有那个想不开的傻鸟，想要跑到水蓝星上，领导原始文明玩种田游戏。
而如今，科技发展程度达到发射卫星，满足踏入星系文明的基本要求——到这一步，按照本星区通用基本法律，宗主文明可以开始有限度的引导水蓝星文明走向，避免文明进入自毁，并为水蓝星加入星际文明做前期工作。
（这种干涉引导非常必要。根据星际文明联合统计，大约百分之九十三的文明，在科技水平达到离开星球前后，会自发走向毁灭。）
这就是三十五年前，世界大战戛然而止的真相。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高寒忍不住开口质疑。
武道练到他这个地步，气机自然外放，对情绪极为敏感，别说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话，就算是有人用望远镜远远的望着他，他都会有所感应。
而在场的其他三位武道大师都是老牌的顶尖大师，论起感应能力，比他只会更强。
可是，即使自身直觉告诉自己，向晚云并没有说谎，可这内容实在太难以置信。
“唔——这也是我要问的。向局长，这事若是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也就信了，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却没有把握。”
对于安全局这种部门来说，审讯和反审讯训练都是基本功。
以向晚云的身份，找几位心理学大师协助，在自己脑海中形成一套虚假记忆，也是做得到的——刘放晴和向晚云打交道不止一两年，这种事，向晚云未必做不出来。
骗人的最高境界，便是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高寒年轻识浅，没见过社会险恶，却不代表刘放晴没见过这种事。
“我还没有说完。”向晚云并未直接为自己辩解，而是继续讲了下去。
“以外星人的科技发展水平，无论矿产资源还是人力物力，对我们并无物质上的需求，他们希望我们能建立自己完整的科技树和文明体系，对星际文明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
“如果各位大师留意过三十五年以来，云天帝朝的文化娱乐界发展动态，就会知道，我们已经在做和星际文明对接的文化宣传准备。”
“为求平稳过度，在水蓝星完全做好准备之前，联合会不会直接宣布此事。”向晚云说道。
“等等，老夫从未听说有什么联合会。”王琦说道，同时扭头朝老剑圣杜广望去。
名字中带有联合会三个字的组织多了，但是听向晚云话中意思，这个联合会竟然能为整个水蓝星做主——那绝不是什么文化联合会、电影联合会这种组织可比。
“不错，我也从未听说此事。”剑圣杜广点点头，说道。
“我说的联合会就是水蓝星文化交流联合会。国际商贸协议组织、国际标准组织、国际医药开发联合组织和国际救援慈善组织，都是它的下属机构，包括国际电影节和国际电视节，也都是联合会名下举办的节日——还有，筹备中的国际武道联合会也是，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向晚云说道。
“——————”
三位武道大师面面相觑。
其他事情他们也许没怎么关心过，但是成立国际武道联合会这件事，的确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背后推动，这可是他们亲身感受——他们都曾经受到相关人员游说。
“由于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外星人要求我们融入星际文明的脚步加快速度，原计划用一百年时间来对接星际文明，但是现在必须在五十年内完成对接——”
“除了文化方面的宣传和对接之外，外星人对我们的唯一要求，就是尽量培养更多的武道大师。”
“所以，这三十五年来，水蓝星七国不约而同大幅提高武者地位，以官方力量推动，开办大量武道学校，诸位应该都是其中的受益者。这还不是全部，诸位所能获得的更大好处还在后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生
“我们还有好处？”高寒问道。
这里坐着的四位武者，其中两位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别的不说，气是绝对沉得住的；而另一位年纪轻的、德也不太高、望也不太重的、却是高寒的大师姐——也就是说，这里就高寒最嫩了。
所以，看到大师姐刘放晴甩过来的眼色，高寒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不错，那好处，就算是当代帝君也求之不得，”向晚云说道。
说到这里，向晚云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四位武道大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各自吃惊。
能让向晚云都羡慕不已，更让帝君求之不得，这好处到底要大到什么程度？
“外星人给水蓝星最大好处，就是让人有机会长生不老——但这好处唯有武道大师可以享用，不成就武道大师，便是当代帝君也没有长生不老的机会。”
“什么？！”房间里，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
以老剑圣杜广的心灵修持，说一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绝不是夸张，可听到‘长生不老’，也忍不住惊问了一句。
实际上，听到这个消息，没从椅子上惊得站起身来，已经算老剑圣修养深厚了。
连老剑圣都这个态度，其他人可想而知。
到了他们这等武道修为，几乎已经是人类个体做到的顶点，虽然之上的确还有所谓的无漏之身/武圣/陆地神仙境界，但是即使达到这，也绝不可能长生不死。
这就像攀爬者虽然还没有登至山巅，但是从他们高度，已经可以看到山顶到底有什么东西。
便是高寒，曾经见过王蛇道人这等寿延千载的神仙人物，也惊呼起来——寿延千载可不是长生不老，王蛇道人怎么身死道消的，高寒再清楚不过。
“就是长生不老！外星人会接引武道大师进入祂们的文明，并授予武道大师全新生命——‘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诗句，便是由此而来。”
“难道——”高寒眼睛瞪得老大。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首诗词在云天帝朝历史上鼎鼎大名，知名度稳稳排在第一，不但白玉京是由此得名，而且还牵涉到一位绝代诗词大家，同时也是一代剑仙的最后下落。
“青莲剑仙李太白晚年便是在承天楼得到接引，前往外星文明，留下这首不朽之作。”向晚云点点头，肯定了高寒眼中的疑问。
“那么，彭祖八百寿的传说也是真的了？”剑圣杜广沉声问道。
在座的四位武道大师，如果说谁对此最关心，那多半就是他老人家了——无它，这里面剑圣杜广岁数最大。
到了他这等境界，只要不气散功消，无论多大岁数都能保持活力，但他到底已经八十五岁高龄，身体机能下降，气血补充艰难，满打满算，最多再活蹦乱跳个十年左右，就不适合再出手了。
以前没指望，老剑圣也豁达的很，但是突然听闻‘长生不老’的消息，却勾起了他的心事。
“彭祖的传说并不见于信史，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不过，外星人的延寿技术也有极限，据我得到的消息，即使得到外星人接引，武道大师也不能无限制活下去，寿命应该在五百岁到七百岁之间——这消息也没有确切证据。”向晚云回答道。
“呼——”高寒长出一口气。
若是外星人科技真能让人长生不老、千秋万载，高寒就要考虑改换门庭，抱外星人大腿了——王蛇道人那么刻苦修行，不就是为了长生不死吗？
外星人的长生不老像是批发，这可比一步步刻苦修行容易多了。
听了向晚云的解释，老剑圣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能活五百岁还是七百岁，乃至真正的长生不老，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半点区别。
至于彭祖八百寿的问题？别说古代，就算现代，很多事传着传着也面目全非，七百岁寿数传了几千年，只夸张到八百岁，那是很靠谱了好不？
“既然自古以来便有这等事，我们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刘放晴问道。
古代通信不便，那就不提了。
现代社会，武道大师虽然还是很稀罕，可到底人口基数变大，武道大师的总数比古代高多了。
武道大师们彼此有联系，这三十五年中，过世的武道大师都不止一位，刘放晴没听说过哪位武道大师被外星人接引走了。
“外星人只接引死掉的武道大师。而且限于星际法律，我们这样还未正式加入星际联盟的文明，被接引出去的武道大师不允许返回水蓝星。”向晚云说道。
老剑圣气得笑了起来：“岂有此理！若是老夫想求人接引，还得先自杀一次不成？”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杜剑圣他老人家的确自视甚高，可也没觉得外星人会闲的蛋疼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蹲着，就等着他老人家寿终正寝，好及时出手接引/抢救。
这完全是死无对证嘛！这是把他老人家当做三岁孩童不成？
“杜老师，我们虽然无法直接证明此事，但是我们也有其他证据。”向晚云不慌不忙的说。
“说来听听。”刘放晴问道。
“放在武道总会的两台纳米人体修复仓就是证据。”向晚云说道。
“嗯？怎么说？”高寒好奇的问。
在以往，武道大师除非有深仇大恨，很少在切磋中使用全力，因为他们一旦收不住手，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但是，有了这两台纳米级人体修复仓以后，武道大师切磋时就可以放手一搏，只要没到把脑袋打碎的程度，用这两台修复仓都可以把人抢救回来——而且对人体健康检查修复，乃至延年益寿，都大有好处。
不然的话，以剑圣杜广这等人物，还未必肯出山担任武道总会副会长。
不过，人体修复仓不是水蓝星自己研发的科技结晶吗？当时轰动一时来，号称手术台终结者，难道是外星人赠送的不成？
“目前，我们只有三家国家级实验室可以生产微米级人体修复仓——我们从外星人那里拿到了整套技术，但是限于科技发展水平，目前只能在实验室里少量生产微米级修复仓，纳米级修复仓可以直接以细胞为单位进行操作，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还远远做不到。”向晚云说道。
“外星人的存在，在国家级核心科研部门中已经不是秘密。这些年来文明对接，我们从外星人手中拿到不少先进技术，很多科研人员对此早有猜测——其实都不是猜测了，实际上，他们已经确信有外星人存在。”向晚云摇摇头，说道。
武道圈子和科研圈子是两个不同的圈子，虽然武道大师威势更重，但是在这方面，却还是比不过高级科研人员的。
“临近死亡的武道大师，会被放入纳米仓中转移到外星文明，然后重新塑造一具身体——至于为什么只有武道大师有如此待遇，应该和武道大师具有生物力场有关。”
“怪不得现在最热门的科研项目就是生物力场研究。”
高寒恍然大悟——这是目前世界上被炒的最热的科研项目、没有之一，就连他这种和科研无缘的学渣都听说过。
王琦和刘放晴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一.asxs.了点头。
若是这么说，可信性就大得多了——至少外星人存在无可置疑。
“此次高寒大师要执行的任务，牵涉到下一组外星人提供的新技术花落谁家，也牵涉到未来水蓝星文明议会的人员组成。”
“若是云天帝朝获胜，未来代表水蓝星的文明议会中，来自云天帝朝的代表就会多出一位。”
“而且，若是云天帝朝获胜，我们可以在外星人提供的文明对接技术中优先挑选一项进行消化，并拥有五年技术独占权，这对我国极为重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寂
七日后，晨曦号飞艇顶层，超级套房。
高寒全身**，闭目盘膝，坐在一个极宽大的圆形浴缸中，浴缸中全是高纯度的纯水——这是国家级实验室精心提纯的纯水，比高寒之前拿到的纯水，纯度又要高出一个数量级。
把这么多水带上飞艇原本是不合法的，但是谁让高寒如今扮演的角色是有钱人呢？
有钱人带点自用的水洗澡怎么了？有人还用牛奶洗澡呢，更奢侈些，用葡萄酒洗澡的也不是没有。
浴缸缸体纯白无瑕，带有几分玉石般的润泽。
这种瓷器是用最高级变温瓷窑、使用精心配制、掺杂稀土材料的瓷土烧制而成。
这种瓷器精美之处远胜一般瓷器暂且不说，表面不像寻常浴缸一般，沾水之后滑不留脚，这种瓷器踩上去有一种隐隐发涩的感觉，不会让使用者失足滑到。
一只浴缸都如此讲究，房间的价格自然惊人之极——在跨海飞行的大型飞艇上拥有最顶级的房间，可见如今的高寒不但有钱，身份也不同凡响。
高寒并不是以武道大师的身份坐上这‘晨曦’号飞艇。
现在高寒使用的身份叫做陈远。
陈远是辉煌影视集团副董事长的次孙，自幼爱好武道，如今已经是中级武者，是罕见的武道天才。
高寒借助此人的身份，是因为陈远是蓝麟东方航运集团的高级客户，享受个人出入境免检待遇，走的时候贵宾通道。
辉煌影视集团虽然是大型商业集团，但是安全局出面，也只能乖乖合作。
更何况，安全局只是要求陈远在一段时间内不许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日子对于年轻人来说当然难熬，可在国家力量要求你合作时，只是让你在自家庄园中呆着不许出门，已经算是不错。
高寒是在五日前登上这艘‘晨曦号’飞艇的，至于他的武道大师身份，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
正式身份证明已经下来了，身份证明正本保存在武道协会总会里，但为了此次任务，还不能广而告之。
各种待遇正在落实中——比如张玉鸥的贵族位格，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提升到下大夫。
高寒坐在圆形浴缸中，口鼻之间不见呼吸，胸腹之间不见起伏，若不是气色不错，简直也死人相似。
但是浴缸中的水，却以高寒为中心，有时向外涌动，中间凹陷下去形成碗状；有时又被倒吸回来，形成火山锥一般的形状。
如今的高寒，才练就真气一个半月以后，居然就到了真气满溢而出的状态。
高寒这种修行速度简直不合常理，若是放在长光界，随便落到那位修行者眼中，都会一眼看出他在作弊。
高寒刚刚练就真气的时候还觉得，可是当他真气洗刷全身上下，滋润五脏六腑之后，高寒才发现他这具身躯真正的强悍之处。
那是与武者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
武者讲究身躯千锤百炼，身如玄铁、骨若金刚，身躯就是武者最强大的武器。
哪怕练到武道大师境界也是如此。
武道气场只是提供武道大师感应周围环境的生物力场和控制气血能力，用来欺负低层次的武者无往不利，可是对付同样身为武道大师的强者，还是得把拳脚兵刃落到实处。
武道气场在武道大师争锋中，还是以辅助为主。
但是高寒修行的天蛇传承，到了这一步，终于和武者修行分道扬镳。
武者是把身躯铸成神兵，乃是征杀手段；而高寒修行的天蛇传承，却是要把身躯打造为良田，主要是为了产出真气，乃是种田流的路子！
在水蓝星，武圣人仙就是修行尽头；但是在长光界，这还差得远呢。
人力有时而穷，肌肉的力量，终究不能摆脱生物极限。
所以，长光界的修行正法放弃蛮力，改以精神驱动的内力，作为修行基础。
所以高寒的天蛇传承中，压根没有锻炼肌肉力量的内容，只重视骨骼五脏。
所以高寒哪怕修成武道大师等同境界，身体力量也不如一位高水平的高级武者。
这其实不是几位武道大师认为的，是因为高寒武道进度过快，造成根基不稳，而是天蛇传承就是这个德行——天蛇传承修炼筑基篇，要打造的身躯是高产出的良田，而不是用于杀戮的兵刃。
人是血肉之躯，身躯是为了维持生命、繁衍后代，并不存在什么对外能量转化接口。
练就内力，是精神与生命力的第一次发生交集。
天生精神强大者，或者意志坚定纯粹之人，可以用自我精神影响自我生命力，让人体多余生命力有序流转、存储，不再浪费消散，可以滋润全身上下，提升细胞物质活性。
练就真气，则是一次飞跃。
精神与生命能量开始初步融合，产生真气。真气可以承载多余的精神力量，滋养全身上下，不但提升细胞物质活性，还可以刺激/提升/驯化细胞精神活性——细胞本身是有意志的，但是太过渺小杂乱，所以很难形成合力。
但是有了真气以后，便可以加快统合全身细胞意志速度。
当细胞的精神活性超过某个阈值的时候，多余的精神和多余的生命力自然结合，身体每日产出的不再是溢出的生命力，而是天然的真气。
所以如今的高寒，身体中已经没有内力这种能量存在——每日从身体中自然产出的生命力，可以被天蛇环直接转化为真气。
从身体产出内力、经过提炼成为真气的境界；
到身体可以直接产出真气，这一步说来容易，但实际上却是千难万难，在长光界，想要跨出这一步，水磨工夫十年八年是非常正常的。
在修行界，这一步功夫叫做脱胎换骨、复返先天！
之所以被称为脱胎换骨，是因为这一步功夫，要从五脏骨髓入手，一步步用真气滋养润泽，直到五脏和骨髓这些人体生命源头发生质变，带动人体细胞全面更新换代。
因此被称为脱胎换骨！
但是到高寒这里，这一步功夫中，绝大部分水磨功夫都被省掉了——王蛇道人为他打造的身躯根基，原本就是修炼天蛇传承做准备，什么身体柔韧，生命力强大，那都是附带产品。
王蛇道人对高寒身体真正的调制方向，是让高寒在发育过程中，细胞活性和细胞意志同步发展，为这具身体直接产出真气打好基础。
可当高寒练就真气，王蛇道人准备的后手就开始发挥作用，让高寒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内，跳过其他人数年积累，直接完成身体改造——或者说，直至如今，高寒才算真正接收了王蛇道人留下的遗产。
此刻，高寒在浴缸中静静坐着，浴缸中的水从动荡不休渐渐平复下来，直到没有半点波澜、宛如明镜。
高寒无思无虑，从精神到**彻底放松，任由溢出体外的真气自然铺展开来，就像这水面一般平静、寂静、直到死寂！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命之海
不是没有声音，只是高寒不听。
不是没有图像，只是高寒不看。
不是没有念头泛起，只是高寒不思。
不听、不闻、不想。
一切都彻底安静下来。
完全放弃对真气的掌控，任由那些溢出体外的真气无穷尽的稀释开来，直到淡薄到高寒也无法察觉。
于此同时，高寒的意志彻底收敛、凝聚、汇入命魂。
命魂坐在识海空间正中，八风不动、镇压四方。
这是任何一位修行者，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在全体细胞意志与全体细胞生命力达到平衡，被主意识统合起来的那一刻，人体将处于一种大圆满状态——这种大圆满不是真正的圆满无暇，而是一种较低生命能级的绝对平衡。
一般来说，只有将人体方方面面都打磨到进无可进，人体才有可能出现这种绝对平衡状态——全部指标满格，自然也就平衡了。
那时，便是传统修行中开始设法凝聚命魂，成就人仙的境界。
而高寒由于王蛇道人的缘故，提前拥有了命魂。
有了命魂和识海空间，高寒便可以通过命魂镇压识海，强行进入一念不起、精神返照本我的境界，像走钢丝一般，把这种绝对平衡状态时间强行延长。
这并不是全无风险。
在这种状态下，高寒对外界无知无觉，无法抵抗来自外界的风险，而更要命的是，由于是强行进入这种一念不起的虚无境界，若是迷失其中，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更别提由于精神全部内敛进入命魂，真气失去了主持，高寒大有散功的可能。
但是，风险是相对而言的，若是利益足够大的话，那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
此刻，高寒强行推动命魂镇压识海、冒着散尽真气的风险，希望获得的机缘，便是被称为‘大道之机’的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在修行之道上地位非同小可！
如果说，内力是生命力的提纯驯化、真气是精神和内力的结合，先天一炁便是一种精神上的提纯、超越、蜕化，是鲤鱼越过龙门、是凡人踏入仙路的明证！
精神并非物质，按理说根本不存在提纯这回事，但是，在长光界不知多长久的历史中，总有一些惊才绝艳之辈，将修行之道推陈出新，越过一个个看起来不可逾越的难关，硬生生为凡人铸就一条通天之道。
如果说武道之路，可以让人登上绝峰；那么，能让精神产生质变的先天一炁，便是凡人在万不可能中，朝虚空踏出的第一步！
所以，哪怕王蛇道人千载寿数，把筑基这么低段位的功夫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但对于先天一炁法门却依然记忆深刻！
先天一炁并非依靠修行得来，能不能练成先天一炁——那是全靠脸！
而高寒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而且要是错过今天，他就得经历两到五次洗髓换血，按部就班凝聚命魂，修成无漏人仙，才有希望再次接引先天一炁。
是的，在长光界，只有是得到真传的修行者，关于先天一炁修行的第一句口诀，便是‘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来不可迎，往不可追’！
王蛇道人曾对先天一炁的根本性质有过猜测，他认为，先天一炁乃是宇宙规则之一，乃是生命到达一定强度之后，自然感应到的基本规则。
这种猜测并非全无道理，先天一炁本身并无力量可言，但它却是沟通命魂与天魂，天魂和地魂的依仗，更是天地人三魂合一的载体——便是元神真仙的能量生命体，也是建立在先天一炁的基础上。
而王蛇道人跨越宇宙，一身道行百不存一，他就曾怀疑，是不是因为不同宇宙的先天一炁有微小差异，因为这种根基上的差异性，才导致他道行大打折扣，最终陨落，便宜了高寒。
————————————
在寂静中，高寒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冥冥中似乎有一滴水珠从高空坠落，打破了高寒识海空间的寂静。
‘滴答！’
这是极轻微的声音，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高寒的精神体本能的顺着这水滴方向投了出去，打破了无形屏障，进入到一个难以形容的伟大海洋。
那是是丰富到无法形容的信息大源，是母亲温暖的怀抱，是水蓝星上一切生命的归宿！
哪怕在入寂状态下，高寒心中也无法抑制的掀起惊涛骇浪！
然后，高寒喘着气，在浴缸睁开双眼。
“原来——原来——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不对，为什么和天蛇传承中说得不一样？难道是因为宇宙不同，所以规则不同吗？”
无论是天蛇传承还是王蛇道人的记忆中，想要接引先天一炁，就必须在绝对平衡状态下，让精神处于最平静、最敏感的状态，让先天一炁自动来投。
看到先天一炁路过很容易，但是让先天一炁正好撞到自己怀里，可不是件容易事。
运气也是修行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可到了高寒这里，却没看到半根毛的先天一炁，倒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到生命之海。
生命之海是一种生命共同体理论。
这种理论认为，宇宙中一切生命的最深层潜意识都是相通的，而人类、或者说，所有生物的表层意识，都是生命之海上的一座座浮岛，若是有人能够沟通自己最深层的潜意识，便可以潜入这生命之海，并通过生命之海，踏入其他人的意识领地。
这是一种解释催眠术的理论，也常常被引用来，作为科学家研究武道大师生物力场和危机感应，两种超凡能力机理的理论指导。
因为生物力场是目前最热门、获得投资最多的研究项目之一，所以哪怕高寒这种学渣，也听说过这种明星理论——就像地球上，连微积分没学好的学渣，也听说过相对论和量子理论一样。
可是，直到高寒的精神体踏入生命之海，他才知道，这种建立在空想上，还没人能证明的理论竟然有七八成都是对的！
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就是高寒进入的生命之海，并不是全宇宙通用，而是仅仅局限在水蓝星，也许其他星球也有生命之海，但是高寒进入的这片生命之海，却只有水蓝星生物的信息。
生命之海的每一部分，都包含着所有生命之海的特征。
所以，哪怕高寒只是接触了一瞬间，高寒的大脑更是不可能解析如此庞大的信息，但仅仅是保留下来最粗略的印象，也让高寒明白一些基本信息。
高寒平复了一下心情。
能进入生命之海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奇遇，可是，没有感应到先天一炁，这还怎么修行下去——天蛇传承和王蛇道人的记忆中，后面所有打破凡人境界的修行，全是建立在先天一炁之上。
高寒调整呼吸，平心静气，试图恢复身体绝对平衡，再次做出尝试——若是还不成功，就只好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走下去了。
只是，即使到了圆满无暇的人仙境界，若是还不能接引先天一炁，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而且，自己所在的宇宙与长光界不一样，到底有没有先天一炁，高寒心里也有些没底——要是这宇宙压根没有先天一炁，高寒还接引个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蛇遁空，死里逃生
其实，当高寒被生命之海的壮阔场景所震撼，命魂不稳，失去镇压识海，导致脱出勉力维持的绝对平衡状态，就已经失去了接引先天一炁的机会。
但是高寒依然不死心，想尝试挽救一下。
所以他平静的一下心情，再次收聚精神，尝试接引先天一炁——生命之海当然壮阔，可高寒想的是长生不死，并不想现在就回归生命之海。
高寒刚把精神全部集中汇入命魂，命魂便被一股无可抗拒大力，吸入了生命之海。
高寒这一惊非同小可。
生命之海乃是水蓝星所有生命信息的集合，最能同化一切生命信息！
要知道，此刻高寒的命魂，可不是当初王蛇道人帮他凝聚的空壳子，而是高寒经过一关关修行，阴神阳识合二为一，是货真价实的命魂。
阴神是人体潜意识，主持生物本能：如心跳、生物酶分泌，细胞分裂更新换代等；
阳识则是后天培养教育的主人格，主持性格、决断、智慧等等。
阴神阳识混同一体、凝聚而成的命魂，便是人体所有生命信息和精神烙印的结合体。
命魂被吸入生命之海，可以等同于生魂进入冥界，说九死一生都是轻的。
但是就在这危急关头，高寒坐在浴缸中的身体突然剧烈发热，将浴缸中的纯水蒸腾成云雾。
那是来自每一个细胞的燃烧，是高寒的生命本源意志，感受到命魂危机，从而爆发出来！
高寒为什么可以击溃王蛇道人阳神残魂夺舍？
是因为高寒的求生**简直超越凡人极限，达到连王蛇道人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当高寒的命魂被吸入生命之海，感受到绝大的生存危机时，这份烙印在生命本源上的求生**，再一次爆发出来。
此刻的高寒，比当日他跳桥救人时，强大何止十倍，他此刻爆发出来的能量，甚至引发了身躯自燃——如果不是坐在浴缸中被纯水包围，他就该烧起来了！
“啊啊啊啊——给我动起来——天蛇环——天蛇遁空法——开！”高寒的命魂在生命之海中怒吼，将寂静了无数时光的生命之海，激起漫天流光。
命魂是高寒识海空间中最重要的部分，可除了高寒的命魂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存在于高寒的识海空间中。
那就是王蛇道人的最后遗产，承载着天蛇传承的传承至宝——天蛇环！
在高寒的命魂将要溶入生命之海的前一刻，感受到危机，燃烧本源得来的强大力量，终于让高寒看到了天蛇环的另一面。
天蛇环，并不仅仅是承载天蛇传承的传承之器，也是王蛇道人本命法宝，是王蛇道人一身法术神通的最高成就！
长光界不是大同世界，修行界也不是**社会，为了争夺成道之机，修行者不择手段。
哪怕像王蛇道人这种不喜欢出门的老宅男，想要卫护宗门，护身渡劫，也得练就一番神通手段——这些神通手段，到了阳神阶段，便可化虚为实，凝练为本命法宝。
王蛇道人作为天蛇道的最高位者之一，他的本命之宝当然不会只记录天蛇传承。
‘天蛇遁空法’，便是王蛇道人的拿手神通之一。
此刻，在高寒燃烧本源的能量推动下，一直在高寒识海中凝定不动的天蛇环，终于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天蛇环转动由慢到快，一边转动一边变大，转眼间便有一人高下。
难以形容的光芒、盈满了天蛇环中间的虚空，让天蛇环变成了一道流光溢彩的圆形门户。
高寒命魂身披五彩云霞，从门户中昂然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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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生命之海，返回识海空间，高寒保住了一条小命。
命魂刚刚归位，高寒来不及高兴，就感觉身体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疼痛。
按理说，到了高寒这种境界，对身体痛觉神经已经掌控自如，哪怕千刀万剐对他这个等级的高手来说也并不算什么。
可是，这种疼痛可不是皮肤烧伤，而是深入细胞层次的潜能燃烧。
就连高寒中断神经信号传递，屏蔽大脑对痛觉处理区域的生物电电信号，也避免不了这种直入潜意识的强烈疼痛。
他鼻子闻到烤肉的香气，嘴巴感受到烤肉的味道——闻起来味道好像还不错。
高寒稳稳的坐着，不动如山，嘴角在抽搐中甚至还微微上翘。
他当然不是受虐狂。
修行之道，首重精神。
有些修行者为了打磨精神，刻意折磨身体，不吃不喝乃至水淹土埋，是为苦行法；
还有的修行者，历经红尘爱恋，生离死别，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精神上的弱点一一弥补，这叫做红尘法；
而高寒在修行上一日千里，那是沾了王蛇道人的光，真正在精神打磨上的功夫还远远不够。
此刻，这种来自身体内外每个角落的剧烈痛楚，正好可以为高寒补上一课。
高寒端坐如山，精神在不知不觉中抽离躯体，以旁观者的角度，细细品味着剧烈痛楚带来的种种变化——无论是心灵还是**。
这一次潜能燃烧，对高寒的伤害非同小可，不但许多细胞死亡，甚至连骨髓血液也大有枯干之势，整个人更是变得皮包骨头，看起来不超过四十斤。
“咔嚓——”钥匙开锁的声音传来，浴室的房门被猛然拉开，一个身影刚想进来，却又退了出去。
“好烫好烫好烫——”
整个浴室里都充满了高温水雾，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陈公子、陈远公子——您怎么样？！”马坊急忙问道。
晨曦号飞艇上最高等级的贵宾套房，有专门的客房管家，在这近一个月的航行中，马坊就是高寒（陈远）的私人管家。
刚才，客房红外线感应器感受到客房中出现高温现象，发出报警信号。
马坊作为客房管家，有权在贵宾出现意外危险时，主动进入房间。
“我没事。”雾气中，声音暗哑。
透过浓密的蒸汽，客房管家马坊看到一个枯干如老树皮一般的身影，坐在浴缸里。
“陈——陈公子——是您吗？”马坊的声音都变调了。
陈远是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可透过朦胧的蒸汽，马坊看到的那个身影，更像是一个古树化形的老妖怪。
“没事，我在做蒸汽浴，很快就好，你把门关上，我很快出来。”暗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
随着这声音，蒸汽渐渐淡薄起来，而那道枯瘦的身影，却随着蒸汽消散变得丰满起来。
马坊不敢再看下去，他趁着蒸汽还没彻底散去，，连忙关上了浴室的房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巨龙
临时管家马坊看到的雾中剪影，自然就是高寒。
刚才高寒燃烧潜能，几乎让身体自燃，虽然因为身体浸泡在纯水中，好歹没有真的烧起来，可体内水分却免不了尽数损耗。
成年男性的体液量约为体重的60%，而高寒把全身水分几乎都蒸发了出去，连血液都是干了。
若不是他练就生生不息的先天真气，硬是靠一口真气护住生机，那此刻的高寒，就不是如同老树成精，而是千年风干的老尸一具。
对于别人，失水到这种程度，自然死的不能再死，但是对高寒来说，只要命魂还在，先天真气炼化的纯水未曾彻底散去，那就不算事。
所以，就在一两句的话的功夫，弥漫在浴室中的水雾中，属于被炼化的那部分纯水，便被高寒通过毛孔和口鼻吸回体内，让高寒干巴巴的身躯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
这还不算，高寒命魂从生命之海中逃出，带回来的一身五彩烟霞，也渐渐从识海中弥漫开来。
晨曦号跨海飞艇的豪华程度比顶级邮轮还要更胜一筹，只逊色于几艘著名水上宫殿。
这种跨海飞艇的顶级套房，能住进来的自然不是寻常人物，而负责对口服务的管家，见识、谈吐和社会关系也颇为不凡。
毕竟能住这种顶级客房的客人非富即贵，提出的要求也是千奇百怪。
像要求找个知性美女共度一段愉快旅程之类的，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要求。
其他什么需要购买私人飞机、联系讼师远程遥控打官司等等，也是正常操作；
还有人喜欢看真人比武、要拳拳见血，那也得安排的妥妥当当。
没有能力、见识与人脉，如何满足得了这么许多稀奇古怪的要求？
马坊的前任，便是被一位下卿挖去当私人管家了。
可是此刻，马坊站在房门外，却心乱如麻。
明明住进去的是陈远公子，其中绝没有换过人——可里面那位到底是谁？或者说，里面那位到底是不是人？
那种奇迹般的嶙峋身材，绝不是活人所能拥有，倒像是仙侠玄幻中的骷髅僵尸复生。
尤其是关门时，他忍不住最后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干枯的身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那是活人能做到的事吗？
虽然科技昌明，按理说不该相信妖魔鬼怪，但这玩意都亲眼看见了，马坊可不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马坊很担心这位贵宾从浴室里出来，顺手把自己灭了口！
他为啥站在屋子外面，而不适等候在浴室外？
抬头看看通道两头的两只监控摄像头下，马坊才觉得有些安全感。
“哇——”有女性的隐隐尖叫声传来。
“那是什么？”男性的声音紧随其后。
马坊甚至可以听出那男子声音中包含的难以置信。
“是龙——巨龙！”
“天啊——这世上真的有龙！！！！”
“过来了——救命啊！”
“龙王饶命——”
无数人同时发出的惊呼，连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高寒住的房间，是晨曦号飞艇最高一层的顶级客房，一共只有四间，而通道尽头下去，便是晨曦号飞艇的最高观景台。
这是专门给上三层，有身份且有钱的高级宾客们，才能使用的观景平台。
也就是说，现在发出惊叫求饶的人们，应该是上三层的贵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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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作为晨曦号豪华跨海飞艇的艇长，罗九环以为自己经历了无数风浪，什么都见识过了——他不但担任过飞艇艇长，还曾经是军中王牌飞行员，也曾经担任过邮轮的二副。
他有极为丰富的经验，足以应对跨海航程中的一切危机。
而晨曦号飞艇本身就是用泡沫金属制造，很难因为火灾等事故而坠毁。
飞艇上更有三种以上的应急手段，还配置有几枚短程空对空导弹和防御导弹，哪怕遇到胆大包天的混蛋，开着战斗机来攻击/劫持飞艇，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可是，这绝对不包括在高空中，遇到一条活生生的巨龙。
别说应对了，在今天以前，罗九环一直以为巨龙这种生物，完全是捏造出来的神话生物，根本不存在于现实。
晨曦号飞艇本身长度就有近百米，而这条从云层中突然窜出来的白色巨龙，身体长度比晨曦号飞艇还要长一些。
“艇长？要不要发射导弹？”在主控厅里，一名年轻的操作员脸色有些发白。
透过摄像头可以看到，这条白色巨龙在空中飞腾翻转，眼看离飞艇越来越近，连摇摆的龙须都看得清清楚楚。
“做好发射导弹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发射。现在停止引擎，通知所有乘客保持安静！通讯，发紧急求救信号，把图像也发出去。”罗九环下令。
作为艇长，他要为所有乘客负责。
在水蓝星神话传说中，巨龙乃是四海水族之主，享受人间供奉，同时调控四季风雨。
威能近乎与神！
或者说，巨龙本来就是神兽之属。
要是一架战斗机，罗九环早就下令发射导弹了，可面对这种神兽，谁知道祂有何等威能？
别的不说，就巨龙这身材体型，怎么看也不该能飞起来啊——这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祂连翅膀也没有，光溜溜一条长条加五个爪子，总不见得这巨龙体重比空气还轻，靠爪子扒拉着空气爬上来的吧？
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
未知最可怕！
谁知道这等从传说中走出的神兽，到底有什么本领？
所以，只要有三分希望，罗九环就绝不希望和这巨龙发生冲突——最好这巨龙只是看见飞艇比较好奇，过来看两眼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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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高寒面对着舷窗目瞪口呆，连自己重伤未愈，还光着屁股都顾不得。
高寒的房间是整个晨曦号飞艇上最好的房间之一，足有十米的落地大窗，可以让人直接观赏云海美景。
外面那条绕着飞艇盘旋飞舞的白色巨龙，更是和他息息相关。
高寒从未想过，自己创造出的‘妖龙九构’，用纯水凝练的龙形之宝，在掺入了命魂从生命之海中带出的五彩云霞之后，竟然能演化为如此庞然巨物。
第一百二十九章 高寒的龙？
高寒和舷窗外的巨龙小眼瞪大眼，大眼瞪小眼。
两个不同视角，传来的信息同时在高寒脑海中出现，让高寒感觉有些古怪。
从高寒自己的视角，他可以看到巨龙身躯凝聚如实体，其中能量脉络与他的妖龙九构一脉相承。
除了一个大巴车大小的脑袋，在高寒房间舷窗外和高寒自己面面相觑之外，其庞大的身躯随风摇摆，好几次，龙身几乎蹭上了飞艇。
而从巨龙的视角上，高寒则看到在飞艇舷窗内，一个比手指头大不了多少的小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除此之外，从巨龙视角观察世界的高寒，和高寒本体肉眼所看到的世界——截然不同。
空间表层被脚下星球所扭曲。
一切存在与空间表面的物质，都不知不觉受到空间扭曲的影响，顺着空间曲率朝星球质量核心滑去。
而在天空高处，太阳是更大空间坑洞的核心。脚下的水蓝星正沿着重力坑洞的边缘飞速奔跑，用离心力对抗着跌入空间坑洞的危险。
视线回到飞艇上，飞艇上有许许多多源头，同时发射着强弱不等的各种电磁波，这些电磁波毫无规律的交错纵横，只是因为频率差距太大，基本上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高寒的巨龙之躯好奇的舞动一根龙须，接收了其中一段电磁波，可惜，电磁波还是电磁波，哪怕是巨龙之躯，也无法解析其中含义——有天线没解码器，更没有处理芯片，所以这段电磁波对高寒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飞艇上，共有一千九百四十五个生命体，从红外线视角和生命力场形状来看，其中一千四百三十一个生体是人类，其他大概是宠物、老鼠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有些是昆虫，不过那些生命力场太渺小繁多，高寒也懒得清点。
在巨龙视角下，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命力场，只是有的混乱不堪，有的秩序井然——其中，高寒自己的生命力场最为纯粹和谐，他以一个不停转动的直立圆环为骨架，统合全身上下形成了一个湛蓝色的人形，体外更有无数蔓延而出的细小触手，像是一张巨大的球形蛛网，布满半径五米空间。
在高寒巨龙视角中，就连光也有了新的含义。
按照现代物理学理论，光属于电磁波，因为有物理学证据，即凡是光的反射、折射、衍射、干涉等现象及定律在电磁波中都存在并适用，所以认为光就是电磁波。
但是，在巨龙视角下，高寒看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光的传播通过的是表层空间的空间镜面共振，和电磁波是截然不同的传播载体。
这种视角和这种感觉虽然惊人之极，但高寒并不完全陌生。
他在跳桥救人，生死一瞬的压力下，曾经迫发潜力勾连天魂，体验过阴神鬼仙的奇异视角——当时他只是匆匆一瞥，就忙着挣命求生去了，没功夫细细体验，但是那种感觉确实难以忘怀。
而此刻，巨龙视角给他的感觉，与他勾连天魂，从阴神鬼仙的视角观察世界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清晰。
高寒可以确定，这条巨龙就是他的分身，甚至是他的天魂寄托！
虽然高寒其实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弄出来的。
天魂寄托！分身化形！
是高寒这等水平的修行者，能弄得出来的吗？那是阳神层次的大佬们才有资格探索的高端法门，是尝试三魂合一，寄托元神的初步试验。
在天蛇传承中，炼制分身和炼制法宝其实是一回事——这两者原本就是一种法门的两个不同分支。
想要修成元神，除了命魂、天魂、地魂三魂合一铸就元神之外，还有一道难关，就是把三魂合一凝聚的元神，寄托在某种驯化的能量体上，摆脱躯壳限制，成为真正的半能量生命体。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能算与天同寿，聚散无常，随心所欲的元神真仙。
而无论是炼制本命法宝和炼制分身，这两种法门都是为了跨越这一步，尝试制造寄托生命信息的载体——要知道，摆脱原有躯体，给自己生命信息换一个载体，这种跨越何等凶险？
虽然长光界没有科学研究这种说法，但是只要是智慧生命，就知道在牵涉自己小命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试验再试验——这和科学精神没关系，只要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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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的分身巨龙身长百米，身躯直径也有四米以上。
当巨龙庞大的身躯在飞艇舷窗外缓缓滑过，每一位观景台上，舷窗附近的乘客，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巨龙身上的鳞甲——那是一片片足有浴盆大小的鳞片，每一片鳞甲都洁白无瑕如美玉、甚至还带有几分半透明的质感。
观景台上有近百名乘客，但是没有人发出声音。
在巨龙距离飞艇还远的时候，大家还大呼小叫来着；
可当巨龙近在咫尺，无法看到全貌的庞然大物，身躯在舷窗外缓缓滑过，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每一位乘客屏息静气，看着这从神话中走出的伟大生命。
“妈妈、妈妈，它好漂亮。”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打破了观景台上的紧张气氛。
“嘘——宝宝不说话，不要发出声音。”年轻的妈妈连忙用一根手指，压住小女孩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话。
“祂好像没有恶意？”一个男子低声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舷窗外的巨龙半秒，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我也这么觉得。”男子身边不远处，另一位中年男子附和道。
“我们要不要拍几张照片？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这辈子我们可能都不会再遇到龙了。”既然有人打破沉默，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只是还没人敢大声说话。
巨龙已经在飞艇外面挨挨蹭蹭半天，好像飞艇也没啥事，大家也不那么紧张了。
观景台上嘈杂起来。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却发现舷窗外的巨龙龙躯蜿蜒曲折、轻轻摇摆游动，完全没有对拍照有其他反应之后。
观景台上甚至有人背对着舷窗，摆出各种姿势与巨龙合影——这机会可是也难得的很。
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就是其中之一，她‘咯咯咯’的笑声，让观景台上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
宽大的观景台上，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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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号飞艇的遭遇，随着无线电波，以等同光速的速度，摆到了相关机构的案头。
安全局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龙？还正好被晨曦号遇到？”向晚云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太荒谬了吧？
“等等，把这里放大一些，我看看。”老剑圣正好也在安全局。
老剑圣这把岁数，对别的不感兴趣，但对长生不死和外星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所以这段时间倒是常来安全局做客，打听各种关于外星人的消息。
图片拉伸，放大，白色巨龙的全貌在屏幕上展现出来。
“咝——”看清了巨龙的全貌，老剑圣倒吸了一口冷气。
“杜老师，怎么了？”向晚云问道。
“角分七叉、腹生五爪、爪生四指，这、这是高寒那条龙？”老剑圣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说。
第一百三十章 太一道德真水
老剑圣何等人物，怎会随意信口开河？
哪怕他语气中还带有几分不确定的语气，可向晚云却不敢不重视。
“杜老师，何以见得？”向晚云急切的问。
高寒是她计划中极很重要的一环，许多准备工作都是按照高寒量身定制，结果在他身上总是产生变数——她手下有专门的工作小组，为了配合高寒的具体情况变化，改计划已经改的快吐了。
“高寒小友的武道进展一日千里，打破一切常识，超过所有历史记载。我老头子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对他的修炼法门当然很感兴趣。”说到这里，杜广摇了摇头。
这不是杜广对高寒的修行法门有什么贪念，到了他这等境界，剑道已经不只是剑道，而是一生的性格、经历、思维模式和对世界的认知。
就算再高明的神功秘法，他也不可能从头再来——那不是废功重修的问题，而是从性格到思维方式，全面推倒重来。
他感兴趣的是，高寒的修行根基，到底是从那一步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若是一步步打磨身体，拿捏气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二十岁之前成就武道大师——那不是天才不天才的问题，那压根就是违反现有武道常识的事情。
所以，老剑圣对高寒特别留意。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特别记得高寒的‘妖龙九构’。
“五爪称龙，这五爪指的是龙爪有五指，而不是龙肚子上长了五根爪子。”
老剑圣指着放大的图片说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有沙尘水雾作为介质帮助显影，造出一条龙来并不难，但是像高寒小友这样，造出一条鳞甲俱全，栩栩如生的龙来，还是前所未见。”
“当时在放晴园——就是贺啸狂弟子切磋那次，老夫第一次看到高寒聚水成龙，硬拼小贺的隔空一击，实在大吃一惊，老夫以为是这种龙形对凝聚武道气场有什么特殊加成，所以后来，找了几个年轻人，去查了查这龙形的来历——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剑圣卖了个关子。
“怎么？”向晚云及时问道。
“嘿嘿，高寒小友的这条龙，根本就不是神话中巨龙，而是仙侠卡通《中云记》里，妖龙‘百战狂’的形象——即使真有龙这种神兽，也不可能正好长得和卡通角色一模一样。”老剑圣笑了起来。
高寒这个岁数，在他眼中和没长大的小孩也相差无几；可高寒的武道修为，哪怕他老人家也得敬重三分。
两人虽然不能平起平坐，可那是因为年龄和社会地位；在武道上，高寒和他实际上是处于同等层次。
所以，当他发现高寒这等武道大师练成的护身秘法，形象竟然来自于一部卡通，老头也有些忍俊不止。
不过，老剑圣刚笑了没几声，就看到图片上那条比飞艇长度还要长上几分的白色巨龙，他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若这条龙真是高寒弄出来的，就连他老人家也难以想象高寒如今的武道境界，到底达到何等层次。
在老剑圣看来，哪怕自己走了狗屎运，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人间武圣/陆地神仙，武道气场也不可能覆盖到百米之外，更不可能塑造出如此庞然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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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静静的停在空中，除了提供必要浮力的一些设备还没有关闭之外，其他引擎都已经停机。
白色巨龙的巨大龙首凝定在飞艇侧面，似乎从舷窗外观察着飞艇内部，而祂的身躯则在大气中微微摇摆，有时候和飞艇平行，有时候则圈住飞艇，就像是仙侠片里，巨龙盘绕在柱子上一般。
‘吱嘎嘎——’
金属变形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整个飞艇驾驶厅里鸦雀无声，这种声音就被人听得很是清楚。
罗九环坐在指挥席上纹丝不动，两眼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艇长，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飞艇的大副走上来，低声请示。
为了保证浮空能力，飞艇并没有足够的护甲。
而且，飞艇的龙骨和框架，刚性也无法与海面航行的邮轮相比，若是盘在飞艇上的这条巨龙不怀好意，不用拿出神话中的各种神奇能力，祂只要有与庞大体型相称的蛇类绞杀能力，这飞艇就肯定扛不住。
“不要做什么，龙是传说中的神兽，并非邪恶的象征，祂不会随意伤人。”罗九环心平气和的说。
他镇定的表情，让主控室的人们安心了几分。
但罗九环自己心里很慌——如果有把握，他怎么会眼睁睁等着巨龙缠绕飞艇？
既然没把握对付这条巨龙，那自然以不激怒对方为主。
“艇长，总公司来消息了，说已经有战斗机编队从南云岛军事基地起飞，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赶到这里，让我们保持安静，不要激怒巨龙——还要我们尽量搜集巨龙的情报。”
“我知道了。”罗九环答应了一声，但他没有发布任何命令。
一动不如一静，先把飞艇和大家的性命保住才是真的，什么搜集情报都是排在后面的事情，最多到时候交两张照片应付应付就行了——毕竟，自己也坐在飞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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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巨龙的双眼观测世界很有趣，但是看到的东西太多，也让高寒有些受不了——人的大脑处理能力是有限的。
所以高寒人身和龙躯，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在龙躯内部。
庞大的龙躯其实全由水汽构成，并不如何沉重，所以才能随风飘荡，当然，在别人眼中这叫做‘龙游’。
这么大的巨龙躯体，若是全由高寒真气炼化的纯水组成，那就算把高寒榨成人干，也练不出这么多的真气，更别提还要通过真气炼化纯水。
实际上，这巨龙躯体之中，属于高寒的真气压根就没有，却有另外一种色泽纯青、给人一种温和安心感觉的能量，在吸引着周围大气中的云气水雾，凝成巨龙——偏偏这能量与高寒心意相通，就像是高寒精神的一部分。
天材、地宝！
在长光界，天材地宝是两个概念。
天材是指天生的灵质，指那些半能量半物质的奇特物质，比如一百零八种大地煞气、四十九种天罡清气，都属于天材之列，更有玄黄之气、天一真水，石中火等等，都是修行者求之不得的宝物。
而构成巨龙核心物质，很像王蛇道人记忆中的太一道德真水！
在长光界，太一指的是元气之海，代表天地；道德指的是人心向背，代表人心。
太一道德真水乃是世间万水之师，需有极大功德于天地，有极大功德于人心，才可以借助人道天道两种位格至高、而虚无缥缈的力量合练而成。
太一道德真水天生驾驭世间一切后天水属之力，无需任何真气法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启蒙天道，功德无量
太一道德真水并非先天真水，而是属于后天真水中，位格至高的三种真水之一。
与驾驭重力的冥渊凝元重水、加持灵智感应天地的清明灵化玄水同列。
而且论起罕见程度，太一道德真水还要胜过另外两种真水。
那两种后天真水还是可以由元神真人炼制，但是太一道德真水可不能炼制而来，而是由天意人心互相砥砺生成，纯粹是应功德而生，非法力道行可求。
太一道德真水罕见到什么程度？别说水蓝星这个世界，就算整个天蛇道也只有两滴这等神物——这还是天蛇道偏重于水属，数万载以来，对水属神物搜集不遗余力的缘故。
这玩意，只有专门修行道德之法的有德之士，经历千辛万苦有望修成元神，才可以申请一滴，作为构建自己元神法相的核心。
——王蛇道人这等身份，都没资格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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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天殛小队，现在晨曦号飞艇已经进入视界——我看到龙了，请求下一步指示。”
银灰色的战鹰划过天空，三架战机划过天空。
水蓝星的科技水平并不低，因为材料学高度发达的缘故，水蓝星战斗机巡航速度已经超越音速，与飞艇每小时不过百余公里的时速比起来，简直是兔子和乌龟的关系。
所以晨曦号飞艇已经飞了七天，但从滨海军事基地赶来的战斗机编组依然在两小时内追了上来。
“编组分开，尝试吸引巨龙注意力，将其从飞艇上引开——注意，禁止开火！”
“天殛1号收到——执行任务！”
“天殛2号收到。”
“天殛3号收到。”
论起在高空主场下作战的心理素质，战斗机飞行员未必比武道大师差到哪里去，哪怕是面对巨龙，他们也只是非常惊讶，还不至于影响执行任务。
三架战机如兰花般散开，分别从晨曦号飞艇的上面、下面和侧面高速掠过，想要吸引巨龙的注意力。
超音速带起的空气激波，哪怕相隔数百米，也使得飞艇外壳产生了一些抖动。
在这一刻，不知多少人瞪大眼睛，等待着巨龙的反应。
三架战斗机能不能把巨龙从飞艇上引开？
这条白色巨龙会不会被激怒？祂会不会毁坏飞艇？
祂会不会施展出传说中的种种法术神通？
是不是像神话传说中那样——龙，动则风雨相随，怒则驱雷掣电？
然而，下面发生的事，使得充满期待的吃瓜群众们，跌碎了一地眼镜。
三架飞机在距离飞艇三百米左右掠过，惊动了巨龙。
巨龙回头望了一眼。
巨龙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笑容。
接着，巨龙庞大的身躯轰然崩溃，化作一天烟云，把晨曦号飞艇淹没其中。
过了许久，晨曦号飞艇缓缓从云朵中驶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那么大一条龙哪里去了？
祂是变成这朵云了吗？
龙怎么会变成云的？是云变成了龙，还是龙变成了云？
龙是云变得吗？
天上有那么多云，是不是其中藏着很多龙？
是不是因为龙的这种奇异生态，才使得自古以来，人类没有发现过龙的骨骼化石？
无数问题在专家脑海中盘旋——龙是否存在，龙的生态结构等等，这些研究方向，养活千儿八百位专家不成问题。
——————————————
高寒当然不知道他今日的表现，使得古生物学开辟出了一支奇葩分支——神话生物学。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太一道德真水上，直到战斗机高速掠过，才把他惊醒过来。
这件事其实挺不好收尾的，想让高寒散去这条莫名得来的云气巨龙分身，高寒很是舍不得——他不知道这巨龙如何形成，自然也无法重复这等奇迹。
但若是保留下这条巨龙，那高寒也不用执行任务了——这么大一条白龙随行，保管全世界的记者蜂拥而来，还执行个屁的隐秘任务。
正在高寒觉得有些为难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若这其中的青色能量真的是太一道德真水的话，而这太一道德真水也的确因自己而生的话，就应该可以收入识海。
太一道德真水这种至高后天真水，想要炼化极为艰难。
只有那些差最后一步，便可以练就元神的高人，才有资格使用太一道德真水。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例外。
太一道德真水应功德而生，若是这功德乃是某人所为，那这太一道德真水根本无需炼化，天然就是此人的本命之物。
高寒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天意人心为自己生出这么多太一道德真水出来，但是这些青色能量与自己精神密不可分，却是他切切实实的感受。
所以高寒心念一动，白色巨龙最核心处，一团青青如水的能量团应念而动，凭空出现在高寒的识海。
于是，飞艇外，庞大的龙躯轰然崩溃，化作一天云气，然后凝成一朵白云，把飞艇淹没在云朵之中。
下一刻，高寒明白了这三百六十滴太一道德真水的由来！
水蓝星所在的这个世界，宇宙规则与长光界颇有不同，但是，生物的强大意志可以影响到微观物质这一点，倒是有共同之处。
高寒的命魂被吸入生命之海，等同于灵魂回归生命源头，原本该是十死无生。
谁能想到，王蛇道人的天蛇环虽然残破不堪，失去了部分功能的天蛇遁空法，也不足以撕开水蓝星宇宙的空间结构。
可就是这样残破不堪的天蛇环，却依然可以打破物质与精神的隔膜，硬生生把高寒的命魂，从生命之海中拉了回来。
当然，这与高寒强烈到凡人无法企及的求生欲，也有很大关系——能以凡人之身，击溃阳神真人残魂的求生欲，绝对非同小可。
而从生命之海中逃出的高寒，把一部分生命之海物质，带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原本不算什么，毕竟识海也只是高寒的精神空间，与物质世界还有些隔膜。
可是，高寒偏偏练就了真气。
真气是精神和能量的结合！
通过高寒的识海、沿着高寒的水属性真气，原本全无意识，只是水蓝星一切生命信息汇聚的生命之海，第一次与外界能量产生了化学反应，出现了模糊的思维雏形。
生命之海思维的最初模板，便是高寒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从高寒身上复制而得来。
长光界没有星球，也就没有生命之海，只有天道人心。
但是在水蓝星所在的宇宙，却没有天道这个说法，只有生命之海。
从高寒这里拓印了思维模型的生命之海，既是水蓝星的天道，也是水蓝星的人心。
要知道，长光界的太一道德真水是天意人心交相辉映生成的神物；而在水蓝星，有谁比拥有模糊思维的生命之海，更有资格生成太一道德真水？
又有谁，比启蒙了生命之海，几乎相当于给天道启蒙的高寒，更有资格拥有这些太一道德真水？
而这些所谓的‘太一道德真水’，实际上不过是整个生命之海作为一个庞大无伦的思维者，通过观测，影响物质世界微观层次，生成的一种特殊能量。
由于宇宙规则不同的缘故，这种能量，和长光界的‘太一道德真水’其实还有些差别。
只是以高寒现在的水准，没能力分辨这种规则层次的微妙不同。
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水兰星的‘太一道德真水’，论起层次来说，绝不比长光界的‘太一道德真水’差上半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迎接
晨曦号飞艇在两架战斗机护航下，缓缓降落在北海城的系泊场。
飞艇舷梯开始缓缓放下。
门外响起敲击声，管家马坊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公子，您是高级贵宾，拥有优先使用舷梯的权力，舷梯很快就要放下，请您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高寒的声音在马坊耳边回荡，仿佛就在他身边说话一般。
马坊沉默了片刻，突然低下头避开摄像头，低声快速说道：“——大人，有很多人来迎接贵宾，请您保重。”
他的声音很轻，也不管隔着一道房门，里面的人是不是听见。
房间里，高寒哑然失笑——没想到只是放过一名管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回报——虽然他也并不需要就是了。
飞艇上就这么大一点地方，马坊更是他的临时管家，他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高寒的感知？
融入太一道德真水之后，高寒的境界到底提高到何等层次，高寒自己都不敢确定——反正阴神鬼仙多半是打不住的——但他的感知能力，却到了连自己都觉得变态的程度。
当晨曦号飞艇从白色巨龙所化作的云朵中穿出以后，来自各方面的指令要求简直像是雨点一般密集，每一位乘客都被扒出了老底。
而这位管家马坊更是把高寒的浴室里，出现过高温反应的异常情况汇报上去——而这条情报，再加上巨龙出现时，大脑袋一直停留在高寒舷窗边上，这顿时引起各方面的极大重视。
——高寒老底还没被扒出来，但是冒名顶替陈远的事情却被人家查出来了。
高寒可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有着黑白相间的格子外表，中型大小，是妻子张玉鸥听说他要出差，拉着他亲自挑选的归途牌旅行箱。
箱子里，颇有几件是他平日穿惯了的衣物，虽然称不上名贵，但胜在舒服。
可惜这些东西是带不走了——嗯，好像也不一定。
在高寒的感知中，飞艇下已经有五十名穿着便衣，但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士兵围着飞艇舷梯，在各个方向严阵以待，形成交叉火力——他们连手里的武器都不怎么掩饰。
三位高级武者夹杂在士兵队伍中，至于中级武者，高寒压根就懒得数。
数百米外，两位武道大师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远远朝这边望来——即使在数百米外，有武道气场笼罩，高寒依然可以听到一些零星话语。
“目标是个年轻人？”
“&……%……&”
“就算是易容过，年纪应该也……&*哪里去。”
“至于摆出这么大阵仗吗？”
“&……%&……”
“只是预防*……%，*&……不出手。”
包括两位武道大师在内，这些人的并没有多少杀意——大约只是准备把高寒拿下，询问关于巨龙的事情——但他们散发出来精神波动，依然可以归属于恶意之类。
在高寒的感知中，这种指向他的恶意，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火把一般明显。
对方应该不知道高寒的身份和任务，但只是与那条神秘出现并神秘消失的巨龙的交集，已经足以让蓝麟之国摆出对付顶级武道大师的阵仗来招待他了。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
“高寒，你可以与他们合作，事情我们会另外找人去办。”加密手机里传来向晚云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自从找了高寒这个倒霉的关键先生之后，策划组改计划已经改的天怒人怨，连她这个安全局局长都快压不住了，现在还闹出这种幺蛾子来。
从出现云海巨龙到飞艇降落，这中间的二十余天里她不知废了多少脑筋，做了多少种预案。
“如果我有把握呢？”高寒问道。
“那就放手去做，我们会提供一切支持！”向晚云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五个音阶。
“那好，给我目标位置，我去把它拿来。”高寒说道。
“笃笃笃——”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先生，您该下船了。”管家马坊的声音传来。
在高寒的感知里，还有两名大汉站在马坊的身边，看流动的气血，应该都是中级武者。
“好的，我马上就来。”高寒把手机拿开一些，抬头对门外说道。
“现在还不确定目标位置，不过我们会尽快弄到。”向晚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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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危险人物，尽可能将其引离人群集中的地方，是反恐怖行动的基本常识。
负责本次行动的赵渡少校也是这么做的。
虽然对方的威胁性并不高，但能出动他这个等级应急部队，可见上面对此人何等重视，所以哪怕他觉得目标并不怎么危险，他依然摆出十二分的阵仗，甚至申请调动两名武道大师坐镇。
这是为了应付最恶劣情况——比如说巨龙附身之类的奇葩情况。
一般来说这当然是扯淡，但巨龙都在世人面前出现了，谁知道还有什么扯淡事情发生？
那团巨龙化作的云团，在这半个月里被各方人马反复搜索、取样，搅得七零八落，可那么大一条龙，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龙，能大能小、能潜能升，附身在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个屁啊！
反正赵渡是不信的——但这不妨碍他做出最慎重的应对，反正也不花他的钱。
舷梯上，高寒两手空空走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像押送人员多过随从。
“来了，大家注意，谈判专家先上，其他人保持警戒。”赵渡坐在指挥车里发号施令，连头都没露。
现代军事指挥官并不需要扯着脖子喊，士兵身上都有信号接收器。
“陈公子，您好，我是青麟之国安全局的谈判专家区文和，请您跟我来。”
当高寒走下舷梯，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穿着政府工作人员制服，带着满面笑容迎了上来。
他礼貌的伸出手，做出邀请的样子。
一辆黑色高级房车停在两人面前，车门敞开着。
高寒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上了房车，就像这车原本就是来接他的一样。
这位中年谈判专家区文和跟在高寒身后，也上了车。
黑色房车的车门自动关闭，车向前开了出去。
“切，白白摆出这么大阵仗——好了，收队。”赵渡坐在指挥车上，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声抱怨了一句，发出命令。
那辆高级房车是一辆防弹车，是专门用来接待重要人物的。
不过，防弹车可不是只能防弹，稍微改造一下，就是一座活动监狱。
更何况这辆防弹车还是加了料的，就算是武道大师坐进去，也不可能逃脱。
这辆防弹车里还安装有三颗高爆炸弹，如果万不得已引爆炸弹，在这种狭小的密封环境下，别说武道大师了，就算来个神仙也死定了。
乘客们说笑着，纷纷走下舷梯，系泊场中秩序井然。
在潮水般走下舷梯的乘客中，有一个拉着黑白格子行李箱的年轻人，抬头朝远去的房车背影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随着人流走下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