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个世界
白石看着字面上出现的字迹，内心并没有害怕，反而十分镇静。
“百鬼夜行吗？”白石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日本的一本故事集里，宇治拾遗物语。内容包括民间传说，宗教寓言，世俗故事。性质就跟聊斋差不多。
至于百鬼夜行到底是什么，作为二次元厨，白石从众多作品里都看到过，一句话总结就是非人类们的聚会和夜游。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百鬼夜行”，里面的种类并不止一百种，且大部分“鬼”原型都来自华夏与印度。
随后，这八个字散去，纸面上出现的新的字迹。
“今夜，你将经历专属于你的【怪谈】。”
连起来看便是：“时间已至，百鬼夜行。今夜，你将经历专属于你的【怪谈】。”
白石微微蹙眉，不等他多想，笔记上的字迹消失，一连出现了三排新的字迹。
“普通怪谈：增强你的笔记，获得更多的能力。”
“都市怪谈：如果你有面对死亡的恐惧，那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传说怪谈：找出传说背后的真相，让【它】真正属于你。”
“请选择。”
白石当然不会贸然就选择，而是就这么看着，足足看了三分钟。
但笔记似乎就是在询问白石，在等待他的回答，字迹也没有消失。
就今天笔记上出现字迹的情况来看，每一次字迹出现都不会超过三秒，而这一次足足停留了三分钟，还没有消失的迹象。
也就是说，他必须做个选择出来。
而且还是强制性的。
因为白石注意到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从刚刚开始，时间就一直停留在十二点零分。
似乎如果他不作出选择，时间仿佛会永远停留在12点。
对此，白石依旧镇静，丝毫不紧张不说，还在从容分析现况。
“从笔记显现出的字迹来看，首先可以确定这本笔记的确不是一般的死物。”
“从显示内容来看，这本笔记很可能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而这能力，自是用来应对各种各样的【怪谈】，而每经历一次，笔记就会得到增强。”
白石看向第二个选择都市怪谈的描述，神色有些凝重：“同时，有死亡的风险……”
随即，他又想起了藤峰源的死因：“老爹死的时候身边只有这本笔记，也就是说他很大可能遇到了跟我一样的选择，那他很可能也是在经历这所谓的专属怪谈的时候不幸死亡。那么，凶手很大可能并不是【人】了……”
“不过这依旧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的手机和钱包消失不见……”
“至于这本笔记本身……”
白石看着笔记上的字迹，犹豫了起来，按照正常流程来看，这个时候应该做选择。但白石很不想经历这所谓的专属怪谈，也很讨厌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不过好在现在的时间虽然停止了，但在这停止的时间里，白石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碍。他试着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并无异样。
白石思考了一下，来到窗户边，他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是否跟他一样停止了时间。
然而来到窗户旁，窗外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马路，树木，昏暗的路灯，破旧的邮箱，一切都一样。
只是有一点，让白石注意到了异常，那就是声音。
虽然此时已经是午夜，但不应该任何声音都没有，最差也应该有些许的虫鸣声，然而他什么都没听见，万籁俱静。
白石见此大致有了猜测，他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房间外的走廊并没什么变化，走廊上的灯也依旧亮着。
只是这灯光照亮范围有限，在光线没有照到的地方，却是黑暗到让人心悸。
就如同桐的房间一样，她的门口光亮十足，然而旁边却是一片深邃。
随后，白石来到旁边桐的房间，轻敲门：“桐，睡了吗？”
“哥哥？”门里传来桐的声音。
不过一会儿，白石听到一阵脚步声，房门打开，只打开了一个缝。
桐穿着可爱的睡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透过那门缝看去，刚好可以看见绫香穿着展现曲线的小背心，笑着跟他打招呼：“呀，白石尼桑！”没有半点羞涩。
反倒是桐有些不开心，连忙走出房门，将房间带上，不让白石多看。
白石本身也没什么兴趣，见桐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点头：“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现在什么时间了？”
“你敲门就问这个？”桐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看见手机啊！”
“手机出了点问题。”白石道。
桐看着面无表情的白石，嘟了嘟嘴，最后道：“我真是服了你，现在十二点一刻了！”
“十二点一刻了吗？”白石喃喃自语。
桐看白石的表情有些奇怪，蹙眉问：“我说你，没事吧？”
这时，旁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死灰色的手慢慢伸了出来。
白石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一抖，但看桐，却是似乎完全没看见，哪怕这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脚边，抓向了她。
白石当即伸手抓住桐的胳膊，惹得桐一阵尖叫：“你干什么呢？”
然后只见白石迅速打开房门，将其推了进去，然后用力关上房门：“没事了，早点睡。”
房间里的桐听着白石的声音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她看向绫香，绫香也是一脸不解。
算了，不管了，桐摸了摸脑袋，也懒得再想白石这个白痴哥哥发什么神经了。
而门外，白石看着脚下的手，忍住了踩上一脚的冲动，也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看右下角的屏幕，依旧是十二点零分。
“原来如此。”白石心中有了猜测：“停止的不是我的时间，而是我现在在的地方时间不对。”
回想起笔记里最开始些的那句“时间已至，百鬼夜行”，白石大致就知道了理由，就是老生常谈的“人鬼殊途”了。
同一个世界，有光就有影。就如同硬币的正反面，寻常情况下，只能看到一面。
可这笔记，似乎把两者重合在了一起，也就是说白石现在看到硬币正面的同时，也看到了硬币的反面。
从刚刚白石能看见那只手，而桐看不见的情况来看，他现在处于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既能影响到正面，也能触碰到反面。
所以，正面的时间依旧在走，他人不受影响，仅仅是他因为同时接触两个世界原因，导致时间在他身上有所偏差。
毕竟，现在是“百鬼夜行”的时间，而他是个人。
第九章 敲门
现在状况白石已经了解清楚，剩下的就是破解。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走出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根据笔记的提供的选项作出选择。因为如果不选，他很可能会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这对白石来说非常不利，最可怕的是桐和绫香或许会因为他的原因而受到这些东西的侵害。刚刚那只手，已经表明了这种的可能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笔记似乎又不是在逼迫他，而是给了他一个选择。
因为从经历专属于他的怪谈，这句话在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可以解释成，让那些非人的生物，将目标定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其他人身上。
白石现在可以断定，一旦他做出选择，必然会有跟刚刚那只“手”一样的生物来找他。
这个情况，白石说什么也不想。
“如果不选，那就只有一个方案了。”白石看向笔记，他想试着破坏笔记本身。
现在的状况是因笔记而产生，那么破坏笔记是否能破坏这样的情况，这是一个值得赌的方案。
虽然有风险，但白石认为好过和怪物打交道。
于是，白石摸出了一只打火机。
别问白石一个高中生为什么有打火机，只是因为他重生过来的时候实在对此难以接受，必须抽根烟整理一下思绪。
他十分冷静的点着了火，然后翻开了笔记的一页，他准备烧一页看看。是不是如他猜测的那样，这本笔记本身就是一个【怪谈】，里面跟他一样，寄宿着另一个灵魂。
火与纸页接触，纸页在这一刻就如同普通的笔记一样普通的燃烧了起来。
白石微微有些失望，他没听到想象中的嚎叫，也没有某个半透明的家伙气急败坏的跳出来，这说明这本笔记里没有任何“活物”。
然而就在这时，白石突然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他的手臂有一块被烧伤了。
白石大惊，迅速的吹灭燃烧纸页。
随后，只见已经被烧掉一角的纸页冒出层层黑气，开始迅速恢复，不一会儿就如同蜥蜴的尾巴一样，长了出来，恢复如初。
而白石，手臂上的烧伤也开始冒烟，一股酥麻的感觉充斥全身，在纸页恢复的同时，他被烧伤的皮肤也已经被治愈，仅仅只是有些发红。
但是……
他长呼了一口气，轻轻抓起笔记本扔在地上，笔记接触地面的一瞬，他的背部也好似遭到了重击。
“唔。”疼得白石不由得一声闷哼。
这一刻，他确定了，笔记受到伤害，他也会同样受伤。至于理由……
“是因为血液的关系吗？”
白石只能想到这一点。
不过他也很奇怪，刚刚在书房，他被笔记刺痛而将笔记丢到地上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为何现在会这样？
是因为那时候的笔记是无主之物吗？
白石暗自猜测。
“现在我跟这本笔记已经一体同命，它受到损伤，我也会受到损伤，那么？”白石心思一动，拿起美工刀再次在自己手臂上花了一刀，这次他比较用力。
与白石猜测的一样，这一刀下去，笔记本的黑色封面莫名裂开了一个口子。
“果然，我受伤，这笔记也会受损。”
紧接着，笔记封面的口子也冒出浓浓黑气开始愈合，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从来没被割开过一样。
同样的，白石自己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淡淡的割痕。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可能会开心的跳起来，心想这简直就是保命绝招！
然而，并不是。
白石对笔记的这个功能，并没有感到任何开心的情绪，因为他已经知道笔记这个复原能力靠的是他的生命力，而且他无法控制。
刚刚的两次治愈，白石明显的感觉自己的体力被抽走了一部分。
“与其说是笔记治愈了我，还不如说这笔记拿我的体力去进行了自愈，因为连通的关系顺带治愈了我而已。”
也就因为这样，白石完全开心不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可如果这本笔记损坏过于严重，为了恢复如初，那我到时会怎样？”
这一点，白石不知道，更是不敢试。所以，与其说这个功能是用来保命，还不如说是给白石平白增添了一个弱点。
他只是想到了没有任何致命伤口的藤峰源，死因的最大可能。
无论如何，他从今往后是不会再拿打火机去点笔记本了。别说伤害笔记，保护好这玩意，是他首要目标。而他本人，也是千万不能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势。
不过要是早知道这笔记会有这个“陷阱”，白石说什么也不会去碰。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笔记不能破坏，那他只剩下一条路，选择。
普通怪谈，都市怪谈，传说怪谈，三种怪谈的选择，看也看得出来代表着三个难度。
后两个，白石是打死都不会选的，最起码今天不会选。
这就导致白石根本没有选择的的余地，他无奈叹口气：“我选普通怪谈。”
就在他话说出口的一瞬，纸面上的字迹消失不见。随后新的字迹从第一排开始慢慢显现，白石定睛看去，那是一个故事。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已是深夜。洗澡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敲门声，但我没有去理会。”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时间，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我依旧没有理会。”
“第三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敲门声。我有些害怕了，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没有一个人，这是谁的恶作剧吗？”
“第四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敲门的一瞬，我就快速打开了门，然而并没有人的身影，只有低低的笑声……”
“第五天，我害怕极了，我请来了朋友陪我，但是今天没有人来敲门。朋友说我多心了。”
“第六天，大门敲门声果然没响起，我放下心了。然而在我躺上床不久，敲门声响起了，但响的不是大门，而是我的房间门。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人住的啊！”
“第七天，我昨夜一晚上没睡着，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的朋友，她们都在笑我……晚上，房间门又响了起来，这次他似乎用力了好多，敲得门闷闷作响。我连忙打电话给朋友，让她们听，但她们说什么也没听见。”
“第八天，来了，他又来了，我叫来了警察，但警察告诉我这家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那没人进来，是谁在敲门呢……”
“第九天，我的精神开始衰弱了，我受不了了，大家都以为我疯了，但我知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敲门声又来了，呵呵……我要证明自己，我迅速的开了房门，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开门的一瞬，我就僵住了，房间外真的没有人，还是只有低低的笑声……”
“第十天，是谁，究竟是谁在嘲笑我？我快疯了！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抓到他！我躲在房门后，耐心的等着，咚咚咚！哈，来了来了！可是为什么声音不对呢？我仔细听了听，啊，原来是有人在我床下敲我的床板呢！”
第十章 开门
笔记上的字迹很好看，但内容却令白石无暇欣赏。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只有一串省略号，没了第十一天的内容，似乎专门给人留下遐想的空间。只是以前面的内容来看，大部分人想到的结局都可能最糟的那种。
随后，笔记上满篇的字迹冒出浓浓黑气，白石感觉到的那股气息也越发浓烈起来。
“嗯？”不等白石细想，笔记自动翻了一页，泛黄的纸面上，出现了三个字：“它来了……”
白石目光一凝，不等他细看，字迹消失，他的房间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咚咚。”
对此，白石并没有感到慌张，而是平静的看了眼房门。
“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
白石自然是不会理会，反而沉吟起来：“看来笔记上出现这个故事，就是我今天要经历的【怪谈】了。”
“那么……”白石将笔记翻回第一页，再度审视了一遍笔记上的故事。
“这篇故事的内容很具有引导性，结局也是开放式。从这一点来看，说明这个故事并不是必死的结局，有生存的空间。毕竟，这也只是三种怪谈难度里最低的普通怪谈，活下去难度应该不高。”
“而且，文中有明显的提示。”白石早已发现这一点：“从文章过程的推进来看，重点就是敲门，开门，敲门，开门……”
“十天的内容，第四天，第六天，第九天，这三天无疑是重要的转折点。第四天【我】开了门，听见了笑声，这说明外面的确有东西。然后第六天，敲门的位置就从玄关大门变成了房间门，也就是说，【我】开门这个行为，让对方离【我】更近了一步。”
“第九天【我】开了门，对方在第十天就出现在了床板下，按照这个规律，可以发现是只要我开门，对方就会离我更近一步，是他接近我的必要条件。”
“但从第一天到第三天的内容来看，文中的【我】在没有开门的情况下，是绝对安全的。”
“那还有什么说的？”白石拿上笔记，将其放在枕头边，直接躺上床，准备恢复一下精神。
毕竟，只要不开门，对方就绝对进不来，仅仅只是敲门而已，那就犯不着跟他耗一个晚上。
前提是笔记没撒谎的话。
而且从故事的内容来看，哪怕是前三天，外面的那个它，也没有敲一个晚上。
在文中的【我】没有理会的情况下，对方也只是敲了一会儿就走了。
果不其然，对方连续敲了一分钟左右，见没有回应，似乎就放弃了一般，没有再敲。
白石心中松了口气，但他也有些奇怪，看向枕边的笔记：“可是，这也未免太容易了……”
就好比看某部作品，里面有个角色，本来一副**oss的派头，但实际上就是个杂兵。
这本笔记就给了白石这样的感觉，一开始神秘到不行，结果就只是一本会自动写小说的笔记。
落差之大，让白石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但一想到后面还有都市怪谈和传说怪谈这两个选择，白石又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因为只是第一天？先让他习惯下这个流程？
白石摇了摇头，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无论如何，现在外面是没人敲门了。
可笔记上的故事还在，那股带着不详的气息也还在，这让白石猜测今天晚上的怪谈可能还并没结束。
就在这时，白石心中一凛，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看来他还是天真了一点。
他的房间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但响的并不是他的房门，而是隔壁的房门。
“桐！”白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十分难看的握紧拳头，内心稍稍有些紧张了。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桐发消息，但还没打一个字，就听到了隔壁传来开门声。
白石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一颤，额角留下一滴冷汗。
如果对方只是来针对他，白石半点不虚，他有自保的把握。但如果针对桐，白石就有些慌了，因为他没法保证桐的安全！
“看来我一开始就理解错了。”白石道：“这本笔记的确能把那些怪物招来，但并不是让那些怪物锁定我！”
“但从对方找上桐这一点来看，无疑是在引诱我！”白石一阵愤怒，回想起那句“今夜，你将经历专属于你的【怪谈】”这句话，白石这才明白过来，他要经历的跟笔记上的故事并不相同。
笔记上出现的故事，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如果非要形容，也更像是别人经历过的，何谈专属于他？
白石忽略了专属两个字。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可白石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连忙站在门后，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他虽然担心桐，但也怕这是外面那个家伙故意诱他开门的陷阱！
就在白石紧张之际，桐的声音响了起来：“哥？”语气里带有疑惑。
“快进屋！”白石闻言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大叫。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桐的回应，反而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呵呵。”
白石顿时心凉了半截，然后他就听到桐惊恐的声音：“啊，谁在笑！？啊！！”
随后，一声尖叫，白石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他门外，桐一边敲门一边说：“哥，快开门，外面有东西！！”
“唔！”白石面色紧绷，内心纠结无比。
“别过来，你别过来！”桐紧张的大叫：“哥，你快出来啊！”
然而白石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这时绫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桐，怎么了？”声音有些迷糊，好似是被桐给吵醒了。
“绫香，快进屋去！”桐连忙说。
“嗯？”绫香迷糊的嗯了一声，然后声音就惊恐了起来：“啊，桐，那是什么，你的后面！啊！！”
外面一片吵杂，桐和绫香惊恐的叫声刺激着白石的神经。
“放手，你放开我，别抓我！”
“绫香！”
“啊！”
“哥！
“白石尼桑！”
“啊！”白石一声大叫，再无犹豫猛然开门：“桐，中岛！你们……啊！”
开门的一瞬，白石瞳孔陡然一缩，门外依旧一片漆黑，哪里有桐和绫香身影！
“上当了！”白石瞬间了然，毫无犹豫的就想回房。
突然，走廊上灯泡忽闪忽亮，白石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走廊灯光下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日本传统人型娃娃，漂亮的和服，柔亮的黑发。
“嘶~”白石瞳孔一缩，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白石紧绷的面色下，娃娃慢慢转身，露出一张被焚毁的脸。
她用桐的声音十分开心说道：“哥哥，你开门了哟。”
白石脑子一阵宕机，枕边的笔记无风自动，翻开了第一页。
瞬时间，白石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故事里的其中一段。
“第五天，我害怕极了，我请来了朋友陪我，但是今天没有人来敲门。朋友说我多心了。”
第十一章 怨灵人偶
想起了这一句后，白石扭头看了眼主动翻开的笔记，已然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忽略了这句提示。
桐的房间里，有两个人。
整篇故事里，只有【我】邀请朋友那天，没有响起敲门声。
也就是说，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去敲桐的门，这一切如他怀疑的那般，就是引诱他开门的陷阱。
而敲门的，无疑就是面前这个被焚毁了脸的人偶。
至于它为什么不去真的敲桐的门，无所谓了。是怎么模仿桐的声音的，也无所谓了。
了解到事情出错在哪儿，白石内心就只有后悔两个字。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使得白石迅速恢复了冷静。
“呵呵，尼桑。”人偶笑呵呵的道了句，那声音欢快得不像话。
似乎白石开门这件事让她十分欣喜。
而白石则是一本正经：“我不是你尼桑！告辞！”
“嘻嘻！”人偶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身形顿时变得虚幻，冒出一阵黑气，失去了踪影。
白石目光一凝，心中一阵猜测：“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攻击我的意图？”
思索了数秒，白石暗自摇头，迅速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拿起枕边的笔记准备离开家里。
他已经遭遇到了【怪谈】本身，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可预料，正面对抗的可能性相当大。不管对方有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他都不能坐以待毙，那样太被动。
尤其这是在家里，隔壁还住着桐和绫香，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而最关键的是，对方的活动时间应该是有时限存在的，从午夜十二点才开始这一点来看，白天并不是这些东西出没的时机。
于是，白石认为只要自己当前首要的选择，是逃出去，然后等到天亮。
心念至此，白石准备拿起笔记跑路，但在他触碰到的一瞬，笔记第一页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原本出现的怪谈故事已经消失不见，泛黄的纸面也似乎变黑了一些，上面黑气萦绕，新的字迹出现。
“经历失败，你成为了新的依附者。”
白石瞳孔一缩，依附者？刚刚那个人偶附到他身上了吗？
白石连忙感受自己的身体，但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这让他心中惊疑不定，但却压下了跑路的想法。
笔记不会撒谎，如果笔记说他被依附了，那他一定是被依附了。
从前因后果来看，这应该也是他经历这个【怪谈】失败的代价。
在被附身的情况下，从各类影视作品里来看，跑是没用的，别说跑出家，就是跑到外国也没用。
只是经历失败，不是死亡，而是附身，这让白石稍稍镇定了一些。
这时，笔记上的字迹消失，新的字迹再度出现。
“【怪谈】怨灵人偶。”
“怨灵人偶吗？”白石呢喃自语，记下了这个名字。
笔记上出现了介绍。
“原普通人偶，被主人倾注了大量精力照顾，从而获得了自己的意识。原本可以成为灵物，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成了怨灵，具有强大的怨念。”
“因为本身不是天生的异物，加上特殊的诞生方式，所以它会选择依附人类而生活。深夜时候，它会敲响人类的家门，一旦为它开了门，它就会依附于此，分享你的精力，意识，甚至是生命，用来保持生存。”
“被依附者最终会被蚕食殆尽，从而死亡。”
“除非，你能赶走它，甚至是消灭它。不然你只会死亡。”
“当然，你也可以获得她的认可，了却她的愿望，让她真正属于你。”
原来还是要死，只是时间要慢上一些。
不过白石心中镇定，对此并未感到慌张。
对他而言，只要不是今天就死，那就还有生存的空间。
而且，笔记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案了。
白石看向最后两句话。
“消灭它，赶走它自是不必说，能做到的话，我现在已经动手了。”白石暗想，他的目的是最后一句：“了却她的愿望，让她真正属于我吗？”
说实话，这句话对白石相当有吸引力。
这时，笔记下面出现的新的字迹。
“真名：未知”
“能力：未知。”
“评语：人类的思念，造就了它。消失的思念，折磨着它。纯净的灵魂被邪恶所污染，它对主人的思念至今未变。”
白石思考，最后这句评语似乎话中有话，思念这个词在这短短的一句话出现了三次，这就代表这个【思念】是关键的一点。
白石再度回顾了一下前面的话。
“被主人倾注了大量的经历照顾，从而获得了自己的意识……多半是要找到它原来的主人吧，让它诞生的那个人。”
白石思索了一会儿，心中有了答案，他准备和对方交涉一番了。
看了看房间四周，丝毫没有看到怨灵人偶的身影。
“说是依附，她究竟附在了我哪里？”白石看向自己床：“难道？”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低低的笑声，随后，白石的床板下响起咚咚的声音。
白石毫无意外，没有犹豫的，缓缓低下身，看向自己的床下。
果不其然，怨灵人偶正安稳的站在他下面，脸上挂着瘆人的笑容。
原本这个画面看上去颇为诡异，寻常人看到恐怕都会哭出来，但白石床下一大堆的写真杂志却让这一幕显得有些违和。
白石此刻也已完全冷静下来，看着床下的人偶的眼神十分平静。
一人一偶对视了一会儿，人偶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秀亮的黑发缓缓变长，散发着阵阵黑气伸向白石。威胁之意十足。
白石却浑然不惧，看着接近的黑发，平静开口：“人，我会帮你找的。”
唰，原本还在移动的头发顿时停住，人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这，跟她以往的经历不太一样。
白石不是她第一个依附者了，原来她用同样的方式接触了不少人类，不少人看到她在床下第一反应都是大吼大叫，吓到昏死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人第二天就请来了所谓的专业人士，想要消灭它……什么样的都有。
但唯独像白石这样，直截了当的说会帮它的，还是头一个。
嗯……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人偶心中不免发出了疑惑。
“不过，我帮你，你就要帮我，我们约法三章。”白石继续道。
果然有问题！人偶十分惊讶！约法三章都来了！
我可是怨灵人偶耶！？
第十二章 看不见
作为因人而诞生的【怪谈】，怨灵人偶比起其他的生物要了解人类的多。
但再怎么样，它也是【怪谈】。
白石这样的人类，这样的反应，让它头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了些许的怀疑。
一时间，怨灵人偶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白石。
而白石完全没想过自己已经给怨灵人偶造成了自我意识上的冲击，认真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神色一片坦然。
人偶盯了会白石，它知道面前这个人类是认真的了。
但，意外的，它并不讨厌这种新奇的感觉。
感受到人偶的默认，白石缓缓说出了他的要求：“第一，你不要吓到其他人。”
人偶抬头盯了白石一眼，冒出黑气。白石暗道不妙，好似这第一个要求，有些不如它的意。
但这个要求，是白石首先想到的，也是必须做到的。
毕竟桐在隔壁，他可不想桐受到这家伙的滋扰。
于是白石又补充了一句：“嗯，吓我可以。”
人偶闻言，收回黑气，微微歪了歪头，这种要求它这辈子都没见过。
白石见人偶没了过激得反应，便知道它答应了，接着说：“第二，既然我帮你，那你就要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人偶闻言微微站直，也并没有急着答应。
白石也点了点头，他也不要求对方立马答应，只要没反驳，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于是，白石说出了最后一个：“第三，如果这段时间，我有危险，你要帮我。”
听到这个要求，人偶身上又冒出了一股浓烈的黑气，比刚刚浓烈得多，甚至带有了恶意。它似乎明白了白石的目的。
这个人类，在被它附身的情况下，不仅不怕它，还想要利用它。
白石感觉到了对方的愤怒，但他没有退步的打算。
本身，这约法三章的第三章，才是白石的主要目的。
他想得很清楚。
笔记给出的怪谈绝不可能只有这一回，以后他还得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危险难料。
接触第二难度，都市怪谈，甚至最高难度的传说怪谈，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有着怨灵人偶作为帮手，说实话他觉得有保障得多。
而且，他感觉就应该这样，从笔记上给出关于怨灵人偶的生平与信息，以及不详的能力。
白石隐约捉摸到了这个笔记到底是个怎样的用法。
而且，虽然现实情况是他被附身了，从笔记对它的描述来看，他现在无疑是在缓慢死亡中。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光看一面，白石本身也从来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在有限的条件里，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他的生存准则，甚至可以说是信仰了。
等了一会儿，人偶感觉到了白石的决意，主动撤去了黑气。
数秒后，她幽幽开口：“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人类呢。”
语气无悲无喜，但白石在意不是这个。
“你的声音……”白石问：“没想到会这么年幼……”
年幼这个词或许让人偶想起了什么，它不在多言。
白石心有所感，人偶的样式是传统的女儿节娃娃的样式，这种人偶多为长辈赠给晚辈。
作为女儿节的重要物品，其实从这个人偶的外貌上就已经能够推测出足够多的东西。
尤其是被焚毁的那半张脸上，实在引人猜测。
“这是你主人的声音吗？”白石问。
人偶微微点了点头，它的表情虽然一直在笑，但白石却能感觉到她其实并没有。
从它的状态来看，白石知道自己没猜错。
“想跟我聊聊吗？”白石再问。
人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嗯……”白石仔细观察着人偶的反应，虽然跪在地上，弯着腰这个姿势很累，但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足足看了五分钟，人偶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但也并没有表达出怒意。
白石确定了人偶不会突然对他发难后，索性直接躺在了地板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人偶一愣，这个人类什么意思，居然躺下来跟它聊天？！
白石看着天花板道：“那我先给你说说的我的事吧。”
还真聊？人偶再度惊讶，但它没有制止。
“我叫白石，藤峰白石。”
“十七岁。”
“最近，我有一个重要的人……我老爹，去世了。”
白石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说实话，作为白石本身来说，他对藤峰源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他成为了藤峰白石后，却总觉得自己该做一些什么。
“但他的死并不简单，你也看到我的笔记本了，那就是他的遗物。我怀疑他的死跟这本笔记有关，毕竟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这本笔记。”
“我今天能遇见你，也是因为它……”白石缓缓说道：“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然而，一直没开口的人偶却突然问：“什么笔记？”
白石一愣：“你，没有感觉吗？”
人偶摇头，白石起身从床上把笔记拿了下来：“就是这个，我想跟你聊的也是这个。”
白石自然不是毫无意义的想要跟人偶闲聊，把笔记拿给人偶这样的存在也确实有风险。
但更重要的是，机会难得，难得对方并没有直接杀他的意思，白石想从人偶这儿看看能不能了解到笔记的情报。
然而，人偶看了眼黑色笔记，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下换白石惊讶了，这怎么可能！？
说起来，人偶就是被笔记引来的，但被引来的对象却没半点感觉？！
“你再仔细看看，上面还有你的来历介绍。”
白石翻开笔记的第一页，伸向人偶，床下虽然很黑，但白石知道她应该看得见。
人偶虽然一直没有理会白石，但却还是稍微移动了下，看向了笔记。
过了一会儿，它退回原位，说出了让白石完全没想到的答案：“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可能！？”白石再度惊讶，他收回笔记，看向第一页，关于怨灵人偶的介绍的确存在。
然而，人偶本身却看不见。
这是什么原理？
“那你能感觉到什么吗？”白石连忙问。
人头看了眼白石，见白石的神色不似作伪，于是摇了摇头。
“？？？”白石面色一阵变幻。
他不禁又从头开始想起，笔记最开始字迹来自于芽子，那个时候大家都看得见。
但自己接触后，芽子的字迹消失，变成了疑似藤峰源留下的讯息。消失后，自己没法再看见。
后来，笔记出现了故事，相当于发布了任务，在自己任务失败后，故事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我被附身的事情，以及附身我的怨灵人偶的情报。
但这份情报，附身自己的主角却看不见……
白石头大了三圈，这里面完全没有逻辑关系，且丝毫找不到人偶看不见字迹的理由。
而且对它而言，这似乎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但他却能从中感受到类似恶意和杀意的气息。
“是我错过什么关键细节吗？还是我一开始就没考虑对方向？”白石看着手中的笔记：“这本笔记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十三章 白石的选择
一时半会儿，白石根本想不出这其中的关键。
但是他也不打算钻牛角尖，毕竟他拿到这本笔记算起来还没三个小时。
只是他实在震惊怨灵人偶对这本笔记没有任何感觉这一点。
于是，白石看向人偶开口：“那么，我换个问法吧。”
人偶微微抬头，白石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白石换了个角度来思考问题，人偶虽然对笔记没感觉，但人偶找上他是事实，这一点不会改变。
人偶没有回答，白石也很有耐心。
它不知是在观察白石，还是在思考，过了约莫一分钟，才给出了回应。
但答案却有些诡异：“气味。”
“【气味】？”白石看向笔记，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笔记上，他知道人偶口中的气味，绝非是单纯的嗅觉刺激，于是再问：“是什么样的【气味】？”
人偶看向白石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并未作答。
白石不知道人偶的笑是什么意思，虽然人偶也没明说，但他大致有个猜测。
他手中的这本笔记有着吸引【怪谈】的作用，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人偶口中的【气味】对【怪谈】而言，就相当于花蜜和蜜蜂的关系。
可是，这里面的逻辑有着致命的缺陷。
蜜蜂采蜜是因为知道花里有蜜，如果【怪谈】是根据这所谓的【气味】而来，那面前的怨灵人偶绝不应该对笔记没有任何感觉。
然而，白石完全没想到另一个可能。
“不行，想不透。”白石摇了摇头：“现在有效情报太少了。”
“呼~”他长呼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迅速冷静了下来。
笔记的秘密不急在这一时，迟早都会搞清楚。
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这个让他有生命危险的人偶本身，主次关系明显。
白石扭头看向人偶，人偶只是静静站在床下，明显没有跟白石多说的打算。
那本笔记究竟是什么，它并不在意，哪怕这本笔记据白石所说记录着它的信息，也是同样。
它在意的是白石这个人类，对它而言，白石作为人，存在足够独特。
白石见人偶没有跟他“加深彼此了解”的打算，也并不感到失望。
并且，他主动向人偶示好的目的已经达到，因为他也不打算再跟人偶多聊。
一来，还有时间，二来，他怕太过主动引起对方的反感。
他虽然不知道该怎样跟【怪谈】这类非人类生物接触，但要加深对方的关系，这个过程应该和交朋友差不多。
虽然，他没什么朋友，无论重生前的他，还是重生后的他，社交这个技能等级都不高。
姑且，试着来。
于是，白石道：“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聊？”
他试着询问了下，人偶自然不会给出回应。
“关于，你主人的事情……”白石继续道。
人偶稍稍给出了一些反应，虽然没有说话，但身体却抖动了一下。
白石见状，心中有数。
虽然他主动做出承诺，为人偶找主人这件事，是一个相当大的责任。
但只要有这件事能让它动摇，那他就跟对方有共存的空间。
前提是，人偶答应他的约法三章。
白石观察得很仔细，人偶虽然没有攻击他，也回应了他，但没有明确答应他。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白石平静道。
说罢，白石起身，准备睡了。
他现在真的是有些疲倦了，被笔记抽走了三次体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然而意外的，人偶听到这句话却回应了白石，它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已经被我附身了。”
白石明白，人偶的意思是他的时间不多，等不起。
然而白石却并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对于死过一次的他来说，面对死亡虽然不能说完全坦然，但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这并不是重点。”白石道。
人偶再度惊讶，你都被附身了，这还不是重点？
那这不是重点，那什么是重点？
白石摇了摇头，并未有解释的意思。
但这个时候，人偶似乎有了聊性。
“重点是什么？”
听到这句询问，白石便道：“重点是现在我还活着。”
人偶有些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它虽然因人类而生，但终究不是人，难以理解“生存和死亡”这类的哲学问题。
“你不怕吗？”
白石扭头看向人偶：“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这么冷静的面对你，是吗？”
人偶没有说话，白石也就继续道：“人为了活着，有时候会用尽很多方法，尤其是在自己知道要死的情况下，更是会拼上一切。”
“我也一样。”
人偶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想帮我找花织的原因？”
花织？白石记下这个名字，但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回答：“是，我为了不这样死去，所以我做出了帮助你这个选择，希望能以此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我不呢？”人偶问。
“那也只是你的选择而已。”白石平静的回答：“我会接受，然后想办法赶走你，甚至消灭你。”
“嘻嘻。”人偶听到消灭两个字再度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多了一丝杀意。
“只不过，这是最坏局面，我会尽可能的避免。”白石道：“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威胁，也是机遇。”
人偶一愣，杀意顿时消失，它十分不解的问：“你，并不想消灭我？”
“不想。”白石直接回答。
“为什么？”人偶再问。
“我不觉得你这样的存在有什么不对。”白石道。
人偶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它犹疑了一会儿，道：“我不是人。”
“你是不是人跟你该不该被消灭没有关系。”白石道：“不能因为你是因怨念而生，就认定你的性质。”
“即便你可能因我而死？”人偶问。
“合理。”白石道：“这是我【失败】的代价。”
这是白石的实话，在白石选择持有笔记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面对风险的准备。
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选择，当然要自己负责。
白石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嘻。”人偶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声里，白石感觉它似乎有点开心。
“我明白了。”
“那么……”
“作为人类，你独特而又愚蠢。”人偶笑着说，但语气里似乎没有恶意。
原来【怪谈】也会贬人的吗？白石对这句话选择以沉默应对。
“我累了。”人偶再道，说罢，它身上冒出黑气，遮掩了自己，仿佛没入了黑暗之中。
还是没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吗？白石看着这一幕暗自揣测。
“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经过刚刚的谈话，白石感觉得到对方已经有了答应的迹象。
足够了。
白石见对方确实没了继续聊的意思，于是起身，脱掉衣服，躺上了床。
虽然脑子里尽是笔记与人偶的事，但白石却是尽力不去想，有意识的放空自己的思维。
这很有效，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床下，黑暗中的人偶感觉到白石的气息逐渐平稳，身上的黑气猛然四溢，瞬间透过床板沁透到了白石的身上。
白石一声低吟，入梦。
第十三章 花织
耳边传来的汽笛声很真实，映入眼帘的是寻常住宅区的景色。
眼角的余光撇到了自己的衣摆，穿着类似于和服一样的服装。
熟悉的颜色与花纹，让白石瞬间就理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身上传来了轻轻的力道，背部感到一片温软，似乎有人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胸前。
他想看看是谁，但无法活动自己的头部，甚至无法转动自己的眼珠。想要出声询问，却连嘴都张不开。
不能动，不能说，但却保有意识，这是白石从来没有过的新体验。
“确实奇妙。”白石心中镇静，平静的发出了感想。
“啊！”抱着他的人发出了惊喜的声音，声调稚嫩暖糯。
从声音推测，抱着他的人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
白石也看见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了楼下，但不等他细看，抱着他来到了客厅。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并不大。
只是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给这里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暖黄的色彩，看上去温馨又虚幻。
小女孩熟练的打开电视，调到播放新闻的电视台，然后乖巧的坐在地上，只是对着的方向是玄关。
从她的行为来看，她似乎是在准备迎接某人，虽然白石看不见，但估计现在这小女孩，是一脸期盼的模样吧。
白石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大门，顺便用余光看看电视。
电视上的内容是普通的新闻，只是这电视的样式有些老旧，似乎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起码在现在，在一般的商场，是看不到这样的电视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并不是我的时间吗？
一阵思考，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
女孩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甚至透过身体影响到了白石。
白石定睛看着，一个相貌温和，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年纪三十岁左右。
“爸爸！”小女孩高兴的叫了一声。
“花织！”
听到男人的称呼，白石了然，他没想错，他现在看到的是它的记忆。
男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开怀的笑了起来：“今天有乖乖的吗？”
“当然，花织最听话了！”花织高兴地说。
“是吗？”男人笑着摸了摸花织的头：“那你怎么又把娃娃拿出来了呢？”
“嘿嘿。”花织笑了起来：“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嘛！”
女儿节娃娃对日本家庭来说是很重要的摆饰物，本身的作用是用来祈祷自己的还健康成长，甚至是消灾抵厄。其价格也并不便宜，某些名家制作的娃娃甚至很是高昂。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在节日时，是不会拿出来的，因为它本身也不是玩偶这样供人玩耍的玩具。
在某些家庭，昂贵的女儿节娃娃甚至会作为家中女孩出嫁时的嫁妆。
但花织似乎并没有理解到这个娃娃的珍贵，只当成是男人送给他的礼物。
比起尘封在柜子里一年拿出来一次，小花织自然更是愿意将它一直带在身旁。
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的笑了起来：“那爸爸再送给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好啊！”花织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忙问：“什么礼物，什么礼物！”
“我想想，人偶你有了，新衣服你也有了，新书包，新被子你都有了呢。”男人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所以必须要送你一个真正让你满意的呢。”
“什么什么？”花织的兴趣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看着花织期待的模样，男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准备一般，说：“爸爸送你一个新妈妈，如何？”
“噶？”花织听到男人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脸上的表情有惊讶也有疑惑，还有不解。
男人笑了笑，看向还没关上的大门，微微提高了声音：“进来吧。”
“打扰了。”门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回应，伴随着这声回应，一位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
得益于花织怀抱他的动作，花织转身看向来人时，白石也跟着这个视角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温柔和知性，浑身上下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优雅气质，无疑在说明她是一位优秀的女性。
“你好，小花织。”女人温柔的打了个招呼。
男人也道：“花织，这位是爸爸工作上认识的朋友，山口彩家。打个招呼吧？”
“彩……彩家阿姨，你好。”花织垂着头，有些窘迫的说了一声，白石感觉得到她的抗拒。
女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花织的抵抗，于是从包里拿出了礼物：“花织，来，这是阿姨特地为你买的哦。”
花织看了眼包装精致的礼盒，却是后退了一步：“我……我不要，爸爸告诉我，不能拿陌生人的礼物……”
男人温和的笑了起来：“花织，没关系，彩家……阿姨，并不是外人……”
“是啊，来拿着吧，花织。”山口采家也笑着说。
然而花织的情绪却是激动了起来，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跑一边说：“我……我不要！”
“花织！”男人连忙大喊。
回应他的却是花织重重的关门声！
“不好意思，彩家，看来花织还是有些抗拒……”男人有些烦恼的说。
“没关系，我明白的，成田君，我有耐心，也有信心呢。”彩家温柔的说：“我绝对会让花织收下礼物的！”
“啊，一定会！”男人微笑了起来：“我去跟她谈谈。”
“我也去。”彩家说。
男人回头看了彩家一眼，并没有拒绝。
房间里的花织听到门外的谈话，稍稍抱紧了怀中的白石，轻声说：“我，我才不会收下呢！我收下呢，妈妈就真的离开了！”
她拿起床头柜的相框放在自己的面前，白石也看见了照片上的人，那是一位十分阳光的女性，也很漂亮。
“妈妈……”花织轻轻抚摸着照片，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花织。”门外响起敲门声，花织没有理会，男人试探着轻轻打开房门，花织顿时抹了抹眼泪，本来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心中高兴，但一看到山口彩家在外面站着便扭过头。
山口彩家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站在门外。
而男人看着心爱的女儿流泪这副模样，心中难受异常。
他坐到花织的身边，轻轻抚摸着花织的头，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温柔的问：“花织，你今晚想吃什么？彩家阿姨做饭很拿手的。”
“我不要，我不吃。”花织头也不回的说。
“哎。”男人轻叹一口气，看见花织身边的相框，轻轻拿了起来：“妈妈，也走了三年了呢……”
花织不言，只是更叫抱紧了怀中的白石，问：“爸爸，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妈妈了？”
“不会，我辈子都不会忘记。”男人顿时回答。
花织扭头，哭道：“那爸爸你为什么要给我找新妈妈啊！”
“花织。”男人轻轻楼主花织，将他抱住，缓缓开口：“爸爸不会忘记妈妈，永远不会，这一点爸爸可以保证。可是，爸爸也需要往前走啊。”
“往前走？”花织啜泣着问。
“花织，你还小，或许不会明白。人啊，不往前走，悲伤是不会消失的。离开的人追不回来，但活着的人却无法停在原地。”
花织的确不明白，男人继续道：“花织，你可以任性，甚至可以永远任性，但爸爸不行啊。哪怕是为了花织，我也必须向前踏出一步。”
“什么啊！”花织很生气：“什么叫为了我啊，如果爸爸真为了我，就不会说找新妈妈这种话了！明明是你……”
话说到一半，花织就看见男人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爸爸最在乎的人，为了更好的照顾你，爸爸一个人是不行的。”男人道。
花织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她年纪虽然小，但成长的经历让她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
父亲的疲倦，她是看得见的。
“所以，你能给彩家阿姨一个机会吗？”男人问。
花织沉默不语，男人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花织。”
说罢，男人起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山口彩家一脸无奈的说：“看来不行呢，成田。”
“抱歉，彩家，花织对她妈妈的思念太深了。”男人有些懊恼：“看来是我太着急了。”
“没有的事，成田，这不怪你。”山口彩家十分温柔的说：“我明白的。”
这时，花织打开房间，走了出来。
客厅的两人都是一惊，男人甚至有些害怕：“花织？”
花织看了看男人，再看了看山口采家，垂着头说：“我……我想吃汉堡。”
“啊！”男人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心中感动到不行，连忙答应：“好，好！彩家！”
“听到了呢！”山口彩家做出了撸袖子的动作：“今天就让我大干一场吧！”
“嗯，花织，我们大吃一顿。”男人开心的说。
见着男人开心的模样，花织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露出了微笑：“嗯！”
第十四章 困境
眼见花织松了口，山口彩家则十分用心的准备起了晚饭，花织本人则抱着白石陪着她父亲成田看着电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山口采家准备好了晚饭。
“成田，花织，我们吃晚饭吧？”山口彩家一边擦着手一边温柔的说。
“那花织，我们去吧？”成田微笑着看向花织，带着试探的问。
花织看了眼眼中充满期待的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
成田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牵起花织来到饭桌。
只是他见花织还抱着人偶，于是道：“花织，吃饭的时候还抱着人偶吗？”
“不，不可以吗？”花织有些赌气的说。
“当然不是。”成田连忙解释：“只是你很爱惜这个人偶吧？那如果吃饭的时候弄脏了你不会难过吗？”
花织不言，她当然不是想抱着人偶。而是有山口彩家这个陌生人在，抱着这个从妈妈死去就一直陪伴着花织的人偶，让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是啊，花织，放下人偶吧，人偶可不会吃汉堡哦。”山口采家也用一副玩笑般的语气说道。
花织看了眼山口采家，又看了看成田，两人眼中都带着一丝希翼，花织明白成田和采家是想跟她在饭桌上好好聊聊，所以才想让她放下人偶。
思索了一会儿，花织点了点头，将白石好好放在了沙发上，正好正对着饭桌。
成田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一些。
只是花织放下白石后，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要好好看着我哦。”
白石看着花织可爱的面容，内心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里面有温柔，有开心，还有一种幸福感。
“嗯，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话并不是白石说的，但白石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稍微想想就知道这股情绪来自哪里。
“原来如此，这个时候的人偶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我现在感受到的是它的感情吗？”
同时，白石也明白了，人偶为什么会拥有意识。
“被主人倾注了大量精力照顾，从而获得自己的意识……吗？”白石觉得不止如此。
刚刚花织对他说的话，明显表明了花织并没有把他当成普通人偶。
最重要的是，白石感觉得到花织对他的依赖。
而正是因为这份依赖，才是“他”诞生的主要原因。
花织当然听不见人偶的话，她转身走向成田，在成田的带领下，一起坐在了满是食物的桌子旁。
白石看着面前美好的一幕，内心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他本身的情绪，甚至让他略微感觉到一丝烦躁。
刚刚她和成田的谈话，白石已经清楚了解到了花织的家庭背景。
母亲早亡，与父亲相依为命。
在这种情况下，白石看得出花织的父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花织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而花织本身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懂得体谅一个人照顾他的父亲。
只是白石忍不住思考，这个家庭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人偶累积巨大的怨念，才能让这股温柔幸福的情绪变成深深的怨恨？
白石不知道，也想不出来。但他可以肯定，人偶想给他看的绝对不是这普通的家庭日常。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白石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花织，以及她旁边的成田和彩家。
然而可惜的是，白石什么也没看出来，别说怨恨，就是矛盾都没有。
他只能看见三人在一起和谐相处的一幕。
原本对彩家还有抵抗的花织，也在成田的带领下，试着和采家交谈。
一切，都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甚至饭后三人还一起玩了游戏，当然是成田和彩家陪花织玩。
……
晚间，花织在成田的帮助下洗完澡后，就早早的爬上了床，白石自然是躺在她的身边。
花织轻轻抱着白石，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是说给白石听一般，道：“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彩家阿姨……”
她没说完，转而问道：“香织，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至此，白石才知道人偶的真名，香织。
“可以哟，花织，你应该获得幸福。”白石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花织好似听见了一般，自语道：“可是这样真的对得起妈妈吗？妈妈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香子不会怪花织的，她知道花织是一个好孩子。”
原来如此，香子和花织的结合的吗？
白石听着声音，知道了人偶名字因何而来，这是花织为了纪念妈妈特意取的吧。
“爸爸一个人真的太辛苦了，我知道的，他想让彩家阿姨来照顾我。我应该让爸爸轻松一点，这三年，爸爸为了我很辛苦呢。”
“花织……”这一次不再是耳边的声音，白石也跟着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孩子，真的太懂事了……”白石看着面前有些犯愁的容颜，内心仿佛被触碰了什么一般，柔软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试着给那个山口彩家一个机会吧。”
“嗯，彩家阿姨真的很温柔呢，会很好的照顾爸爸吧？”花织继续说道。
“是啊……”白石缓缓的说。
“哟西，我决定了，我要好好观察下彩家阿姨，只要她真心对爸爸好，我就答应。”花织似乎下定了决心。
“嗯，就是这样的，花织。”白石和人偶同时表示了赞同。
“那么晚安吧，香织。”花织把白石抱近自己的怀里，带着淡淡的笑容的闭上了眼睛。
“晚安吧，花织。”白石轻声道了一句，然后试着放空自己的思维。
现在花织已经睡了，那他也应该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才对。
心想着，白石也感觉到一阵疲倦，渐渐的睡了过去。
次日，白石悠悠转醒，恢复意识的一瞬就看到了花织的脸。
“……回不去吗？”白石这下有些头疼了：“怨灵人偶这家伙，是想让我重头看到尾吗？”
“花织，起床了。”成田的声音响了起来，推门而入。
花织呢喃了一声，迷糊的爬起来，可爱的揉了揉眼。
成田无奈道：“还没睡醒吗？今天可要上学了呢。”
“嗯，抱抱。”才睡醒的花织如同小猫咪一般张开了双手，成田一脸宠爱的将其抱了起来，走向卫生间。
梳洗，早饭，一套早晨的流程走下来，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
花织穿上了校服，背上了可爱的小书包，临走前，将白石好好的放在了床上。
“香织，我去上学了哦。”
“你去上学了，我怎么办？”白石忍不住吐了一句槽，但没法出声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织与他挥手告别。
然后，啪嗒一声，客厅传来沉重的关门声，整个家重归于寂静。
“……”
ps：这两章是很重要的章节哦（笑）
第十五章 寂寞
原本不能说话不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但是加上不能动，这就很折磨人了。
一天下来，白石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无法说话，无法行动，连视角都没法改变，只能睁着眼看花织的衣柜看了一天。
其难受程度，完全不亚于遭受某种酷刑。
“这也太难受了……这家伙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吗？”白石想起怨灵人偶。
这个时候的人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白石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在有了意识后，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真是亏得它能坚持下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它对此并没有半点不满。内心只有对花织思念，希望她能早点回来，早点看到她。
这默默等候主人的感情，理所当然的也对白石造成了影响，他此刻也是由衷的期待花织快点回来。因为这实在太寂寞了。
白石自认为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只要有电脑，有书，他的世界就不会寂寞。
从小开始就是这样，小时候虽然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脑。可那个时候他只要有一支笔，就能高高兴兴玩一天。
而且，白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或许是因为从小性格就冷淡的原因，从小到大白石几乎没产生过什么“寂寞”的情绪。
可如今，白石切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寂寞”。
不是那种与朋友疏离难过带来的寂寞，也不是夜晚一个人感受到空虚的寂寞，而是实实在在的“寂寞”，没有人来交流，没有行动的权利，不能看书，不能学习，不能玩乐，什么都不能做，只有什么都没有，只有“花织”。
最糟的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是正常的，让白石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漫长到已经分不清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起先他还能保持思考，一会儿想想笔记的事情，一会儿想想其他的杂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石的思维也渐渐麻木了起来。如果不是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街道上的鸣笛声，刺激着白石的神经，他可能对自我的认知都无法保持。
而最可怕的是，他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这是要让我经历一次你的人生吗？”白石对此并没有感到什么气愤，反而他觉得人偶没有让他从被制造出来开始经历，已经算是厚道。
傍晚时分，客厅传来了开门声，白石听到这动静，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喜悦。
他不是一个容易高兴的人，但这开门声确实让他感觉到了“欣喜”，甚至是激动。
“香织，我回来啦！”花织那充满治愈的声音响了起来，白石感觉听到了天籁。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花织那可爱的面容出现在了白石的眼前。
瞬间，白石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花织放下书包，第一时间就抱起了白石：“香织，你今天怎么样？有想我吗？”
“想的哦，花织。”白石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一直在想我的。”花织抱紧白石：“因为我一直在想你哦。”
白石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一切，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觉得阿伟的死并不是平白无故。
“你干脆把我一起带到学校去吧。”白石心中念道。
“如果不是怕把你弄坏，我很想带你去学校的呢。”花织有些不高兴的说：“班上的那群男生真是调皮死了，花洋君今天又来揪我的头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欺负我。”
“不过我告诉了老师，晴川老师狠狠的训了花洋君一顿呢，笑死我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花织对着白石说着今天在学校的事。
白石默默的听着，暗自记下了花洋晴川这两个名字。
花织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书包，拿出了课本。
“好了，香织，陪我做作业吧。”花织说着，就将白石抱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翻开了课本。
得益于这个视角，白石也能看见花织的要做的作业。
行，不难，白石暗自把题看了一遍，得出了结论。
但花织似乎不这么想，第一题就让她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不要着急，花织，回想上课的内容。”白石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然后他就听见花织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然后开始动笔。
白石看了看答案，暗自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这么默默的陪着花织做作业，虽然他不能说话，但意外的并不感觉无聊。
比起花织不在的时候，现在的状态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等花织做完作业，成田也下班回到了家，山口采家也理所当然的来了。
花织抱着白石来到客厅，看着成田和采家，脆生生打了个招呼：“爸爸，采家阿姨……”
见花织主动朝采家打起了招呼，成田疲倦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采家也微笑着回应：“你好，花织，今天你想吃些什么呢？”
花织想了想，问：“能吃咖喱吗？”
“咖喱？”采家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这是最容易做的东西了，不过咖喱就可以了吗？我可是很会做饭的哦？”
花织摇了摇头：“爸爸和采家阿姨工作了一天，很累了，不用做那些麻烦的食物。”
采家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后温柔的笑了起来，语气中带有一丝感动：“花织，你……”
她或许也很惊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
“就听花织的，吃咖喱吧。”成田笑着说。
“嗯。”采家点了点头。
接下来，采家又去准备起了晚饭。
成田抱起花织走向客厅。
“花织，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开心，嗯，不开心。”
“这是什么说法？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成田笑着问。
“还是花洋君啦，他又来欺负我。”花织道。
“花洋君吗？”成田听到花织说被欺负，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好笑的神色：“花织，你觉得花洋君为什么欺负你？”
“我才不知道呢，男生讨厌死了。”花织显然不知道真实理由，但她也不在乎。
”那你怎么处理的呢？”成田问。
“我告诉了老师，让老师好好教训了他一顿！”花织抬起头，一脸我很棒的样子。
成田挑了挑眉毛，无奈的笑着说：“……看来花洋君的路还很长。”
“什么啊？”花织听不懂成田的话，转而问：“那爸爸你呢，今天开心吗？”
“我啊……”
两父女就这么平淡的交谈，白石自然也把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虽然再一次感受到父女之间的感情，但白石还是没有从中听到什么关于这个家庭可能发生剧变的有效情报。
晚间，花织与成田还有彩家三人一起吃了饭。
或许是因为昨日花织有了决定的关系，她今天和采家的相处要比昨天主动得多了。
今晚的饭，吃得比昨天还要融洽。
究竟是哪里不对？
白石看着这一切，默默观察着。
ps：8点30还有一更。
第十六章 梦碎
晚饭后，成田和采家没有陪花织玩，而是一起去了书房，商量起了什么。
花织偷偷去看过，被她抱着的白石也自然看见了。
两人似乎是在做工作，在翻阅着文件，嘴里还谈论着，这月的盈利如何如何。
白石本想多听一下，但花织只是看了一眼就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彩家阿姨和爸爸看上去般配吗？香织。”
“还行吧。”白石回答。
“她是能帮爸爸的人吧？”
“你其实不用担心这么多。”白石轻声回应。
“我想我应该做好准备。”花织思索着说。
“祝福他们吧。”
“香织，我其实有些怕爸爸被抢走。”
“不用害怕花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白石耳边响起声音。
“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吧，香织？”花织再度抱紧了白石。
“嗯，花织，永远。”
“……但是现在来看，并不是我陪你，而是你陪我啊。”白石看着花织的睡颜，喃喃自语。
随着花织的入睡，白石也渐渐放空了自己的思维。
一夜无话，转眼又到了第二天早上。
不出意料的，白石依旧被困在人偶里，睁眼就是花织那纯真的睡颜。
如往常一样，成田来叫起床，花织撒娇，然后梳洗，吃早饭，继续去上学。
白石又过了如同刑罚的一天。
还是傍晚的那个时间，花织回到家，抱着他给他说学校的事，然后做作业。
一切都如正常的生活一样，没有半点异常。
……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
接下来的日子，白石就作为人偶一直陪伴着花织。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困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已经在这里过了将近三个月。
三个月下来，白石出乎意料的习惯了作为人偶的生活。
虽然他知道不能习惯，但这没有烦恼，没有忧虑的日子，除了寂寞以外，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于花织本身，或许是跟她相处的太久的原因，白石感觉自己的感情与人偶本身的感情开始同化。有些时候，白石甚至分不清自己对花织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
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这个女孩快乐的长大。
而他自己，跟花织的相处非常开心。
尤其是花织不用上学的周六周日，更是成了白石期待的日子。
因为那两天，花织会一直“陪”着他。
三个月的相处，让白石对花织有了一个相当的了解。
这个女孩很懂事，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经常晚上给白石说一些让他能够心软的话。
但同时她也有着小孩子幼稚的一面，偶尔一个笨兮兮的举动也能让白石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除此之外，就是成田和彩家这两个人了。
三个月的观察，白石确定了成田的确是一个好父亲，而彩家作为花织的新妈妈也很合适。
两个月前，在花织的认可下，正式走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可喜可贺的事情。
成田收获了爱情，花织也多了一个人照顾。
只是这让白石原本想的“这个家庭本身的剧变”这个推测不成立了。
他不得不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外力的原因，导致这个家出了大问题。
可麻烦的是，就算是这样，白石依旧没有阻止的能力。
每每想到这一点，白石就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三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的花织对白石来说不再是一个“外人”。
如果说三个月前，白石还能漠视这一切，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冷静的观察。
那么现在不行了。
……
晚间，今天的花织有些兴奋。
“香织，明天爸爸和彩家妈妈会带我去游乐园哦。”花织兴奋的说。
“啊，我听见了。”白石静静听着，心中回应：“看得出来你很期待。”
“我很期待哟，不过更让我开心的是，爸爸准我把你带上一起！”花织笑着说：“香织，明天我们要一起去游乐园了，说起来，我们还没去过呢。”
“游乐园吗？”白石也有些缅怀：“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去过游乐园了。”
“今天，我一定要早些睡，好好休息，明天玩个痛快。”
“以你的性格，估计今天晚上睡不着了吧？”白石看着花织心中好笑。
“嘻嘻，你说我们明天先玩什么好？旋转木马怎么样？鬼屋也可以哟，想好好吓一吓彩家妈妈呢，嘿嘿……”花织一边给白石说着自己的计划，一边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呵，睡吧，花织。”白石看着花织忍不住心想：“跟这小家伙一起去玩，说不定意外的有趣。”
心想着，白石也缓缓睡了过去。
……
“唔，睡醒了……咦？”
白石渐渐恢复了意识，但他感觉自己的视角有点奇怪。
他好似被扔到了地上，但并不是家里熟悉的地板，映入眼帘的一支支板凳，还有数双成人的鞋子。
“怪你，都怪你！”耳边传来山口采家的责骂声。
然后啪嗒一声，花织被推在了地上，恰巧出现在白石的视线。
这个时候的花织穿着黑色的裙子，手上腿上，布满了伤痕。
“嗯？”白石心沉了下来。
“住手，采家，她还是个孩子。”有一个老妇人蹲下身抱住了花织。
“成田君啊……”有人传来一声叹息。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花织带着哭腔说。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石内心一阵焦躁与愤怒：“花织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就在这时，他被人拿了起来，走向了花织。
由于视角的关系，他不知道将他拿起来的人是谁，只能看到黑色的皮鞋。
随后，白石被花织伸手接过，抱在了胸前，眼泪顿时就滴在了他的身上。
“花织，不要责怪自己，你并没错。”声音浑厚，似乎是个中年人。
花织沉默不言，只是啜泣着。
“哎。”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不要哭了，花织，不要哭了。”耳边响起人偶的声音。
“好了，花织，先起来吧。”老妇人温柔的说道。
花织点了点头，在老妇人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抱着白石的手，不停的在发颤。
而白石，终于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他的面前是一具棺材，以及，成田的遗像。
第十七章 你的怨，我收下了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白石尽管心中震惊，但也迫使自己迅速的保持了冷静。
然而他刚想仔细聆听周边的人声分析情况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脑袋一阵剧痛。
面前成田的棺材和遗像如同玻璃一样碎裂，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眼前的色彩迅速变得灰白，仿佛十几年前老旧的播放器卡带的样子。
紧接着，他眼前的画面如同快进一般迅速变幻，耳边传来无数的声音。
“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彩家妈妈！”
“今天起你就住在这儿了。”
“不要，不要过来！”
“求求，求求你们谁来帮帮她啊！”
“唔！”
最后画面定格在花织倒在雪地里，双眼失去了焦距。
她怀中的香织冒着浓烈的黑气，嘶吼着。
“花织！？”
“这份怨恨，你看见了吗？”
瞬时间，画面开始倒退，白石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灵魂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撕扯感。
“啊！”一声轻叫。
白石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已然是熟悉的天花板。
阳光从窗户透射了到了地板上，给房间带来了一丝生气。
而香织则静静的站在白石的床头柜上：“如何？”
“呼~~”白石深吸了几口气，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等到自己恢复了冷静，才开口：“花织死了吗？”
声音有些嘶哑。
“你想看吗？”
白石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
他在梦中过了三个月，回到现实世界后，第一感觉到的就是浓浓的疲倦。
最重要的是，他脑中跟花织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心中对花织的感情，在他苏醒后的一瞬，仿佛被抽离了一般。
让他有一种十分遥远的感觉。
但这份经历绝不虚假，于是白石问：“为什么不让我看下去？”
看着一脸被苍白的白石，香织没有回答，而是戏谑的问：“现在，你已经体会到了我的【怨】，还想了却我的愿望吗？”
“我想知道死因。”白石道。
香织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不会告诉你，你要知道，就只有继续看下去。你不是要了却我的【怨】吗？直接告诉你，可谈不上了却。”
听到这句话，白石诧异的看了眼香织，他思考了一会儿：“那我换个问题，我现在如此虚弱，是因为你口中的【怨】对吗？”
“看来你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香织笑了起来：“你因我的【怨】入梦，体会的是我的一切，可【怨】这样的东西不是人类可以背负的。”
“你在我的【怨】里睡了一个晚上，你认为会很舒服吗？”香织得意了起来：“顺便告诉你，你的寿命已经大幅缩短了。”
然而，香织想象中白石一脸惊恐的模样并没有出现。
他反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多谢你了。”
“什么？”香织顿时愣了，白石居然说谢。
“你是故意把我从梦境世界里拉出来的，对吧？是你不让我继续看下去的。”
香织看向白石：“你还真是会想象呢。”
白石闻言给出了解释：“不用否认，稍稍推测一下就出来了。”
“你已经说了，我昨天所看到的一切是因为你的【怨】，寿命受损也是因为你的【怨】，那么就可以推测出，如果我继续待在你的记忆世界，我很有可能直接死去。对不对？”
香织沉默了下来，白石见状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他继续道：“我在梦境世界里过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在那个三月里，我观察了很久，那个时候你虽然已经有了意识，但并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
“而你真正诞生的理由，变成现在这样，应该是从成田死去的时候开始。那个时候也是花织悲剧的开始，直至最后我看见的花织死亡的画面，是你诞生的主要原因。”
香织看着白石，过了半响，才道：“那又如何？”
“你口中的【怨】，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如果这个东西能够让我入梦，并且能让我折寿，那就代表他是一种作用能力，有强弱之分。结合你的经历来看，我认为后半部分，是你的【怨】最浓厚的部分。所以，你不让我看。”
白石扭头看向香织：“也就是说，你是救了我。”
“救你？”香织笑了起来：“你别忘了，你的寿命被我拿走了一大部分。”
“是，昨天你一声不响的用你口中的【怨】让我进入了你的记忆，从表面结果来看，我被你害惨了，寿命损失了大部分。”白石道：“但是，有一个疑问，既然你都拿走了我大部分寿命，为什么不全部拿走？”
香织死死的盯着白石，幽幽开口：“或许是我想慢慢折磨你也说不定呢。”
“或许吧，但是在我看来，你是更想我知难而退。”白石道：“不是吗？”
“你故意给我看了你的前半段，不给我看后半段，就是想我知道我昨天做出的承诺有多么困难，不是吗？”
“你刚刚说了一句，【怨】这样的东西不是人类可以背负的，也就是如果我要帮助你，就必须背负起你的【怨】，但这个东西会害死我，不是吗？”
白石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让香织无言以对，看她没想到自己想法会被白石全部看穿，因此沉默不语。
白石也不在意，只是问道：“那么如果我继续看下去，到底会怎样？”
沉吟了许久，她才道：“如果你再继续看下去，你的身体会死去，你的意识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白石问：“你不想杀我？”
香织没有回答，而是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
白石没有回答，更没有被香织的语气所激怒，而是缓缓起身，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笔记拿起翻开了第一页，原本是不详的名字那栏，变成了“香织”两个字。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评语那一栏，然后合上笔记：“你的记忆，我不会再去了。”
“嘻。”香织笑了起来：“果然，人类说得再好听，也只是自私自利的生物。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了。”
“你的记忆，我不会再去看了。”白石看向香织，十分认真的道：“但你的【怨】，我收下了。”
“嘎？”香织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它看着一脸平静的白石：“人类，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嗯。”白石走下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花织的死因我会用我的方式调查，从中找出帮助你的方法。三个月的时间，我虽然没看到你诞生的详细部分，但最基础的情报我已经有了。”
“光是花织，成田，彩家三个主要人物，就足以让我找到足够多的东西。”白石道：“放心吧，我会找到让你解脱的办法的。”
“香织。”
第十八章 为什么？
一声香织，触碰到了它最柔软的地方，好久没有人叫过它的名字了。
香织站在的原地，看着面前穿衣的白石，开口了：“为什么？”
白石回头，香织问：“为什么，你还会这样选择？”
“第一，我没得选。你已经拿走了我的寿命，我只能通过帮助你，看看能不能拿回来。”白石如实道。
香织一愣，随后一声哼笑：“原来你是打得这个主意，你没想错，我的确可以把寿命还给你。”
“嗯。”白石闻言也没觉得有多少欣喜，他做这个选择的真正理由在于第二个：“第二，这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
“我的杰作？”
“你让我和花织那小家伙在一起了三个月，她对我而言现在绝非只是普通的路人了。”白石看向香织：“你也是。”
香织浑身一颤，白石道：“或许你不知道，在梦里的这段时间，除了花织的存在，让我不那么寂寞的，就只有在我耳边时不时响起的你的声音。”
“你的善良与温柔，是确实存在的。而我也见到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哪怕会死？”香织再问。
“哪怕会死。”白石回答。
香织沉默了下来，白石穿好了衣服，挥手道：“那么，我先走了。回来之后，我会给你说调查结果的。”
说罢，白石拿起笔记准备开始行动。
花织已经死了，香织的记忆里明确表示了这一点。
那就是说，要了却香织的愿望，绝非他昨天猜测的找人。
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他能上哪儿去找？
但花织的死因不能不查，因为这里面或许有解脱香织的关键。
可白石没想到的是，他在无形中已经达成了这个条件。
香织看着白石，不带一丝犹豫的背影，扭头看向了窗外。
阳光很暖，让香织笑了出来。
“你真的是一个独特的人类呢，白石。”
“你，叫我名字？”白石有些诧异的回头。
床头柜上的香织语气十分温柔，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白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应该存在的圣洁感。
“嗯。”香织说：“原来人类中，也有像你这样的存在。我以为除了花织，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可是为什么，当时没有呢？”
“当时没有？”白石想起了花织死的画面：“你是说……”
香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白石：“你的心意，我看见了。就让你试试吧，能不能背负起我的怨恨。”
不等白石回应，这时他手中笔记主动翻开第一页，散发出一股黑气，飘向了香织。
但这一次，笔记上的黑气也没了那股带有恶意的气息。
同时，昨天晚上还对笔记没有感觉的香织，今天也发现了笔记的特殊之处。
她看向漂浮在她面前，链接着笔记的黑气，笑了起来：“这本笔记……原来如此，我答应了，白石。”
说罢，香织抬起一只手臂，与笔记飘出的黑气所触碰。
接触的一瞬，香织的身体也化作了一阵黑气，如同牵引一般，笔记散发出的黑气，引领着香织飘了回来。
随后，白石清楚的看到，两股黑气同时涌进了笔记。
第一页关于怨灵人偶的介绍缓缓分开，中间的位置多出了一具人偶的图画。
白石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香织，你……”
笔记里响起香织的声音：“从今天起，我会陪着你，白石。但是相对的，如果你今天的心意消失了，我会离开，带走你的生命。”
白石沉默了一会儿：“香织，你究竟……”
“十六年，只有你一个人对我伸出了手。”
“谢谢……”
白石听到这句谢谢，顿时一愣：“香织，莫非……”
这时，笔记里的香织的图画发出一阵黑气，缓缓涌入白石的脑中。
只是这一次，白石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有些提神醒脑。
下一刻，大量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
成田的死，就在去游乐园的那天，死因是没有任何可疑的车祸。
只是这个车祸跟花织稍微有一些联系。
去游乐园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成田给了花织一个惊喜。
他告诉花织，彩家已经有了身孕，花织即将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但成田没想到的是，花织对此意外的排斥，和成田发了脾气后，就跑出了家。
彩家以为花织还没有接受她，但实际上花织只是害怕成田有了孩子后冷落她。
成田冷静过来后，想到这一层，便立马和采家驾车出去寻找。
其结果当然是找到了，只是回来的驾车途中被迎面失控的大车给撞上。
成田当场死亡，彩家受了重伤的同时，也因此而小产。
至此这个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就此破碎，彩家把这份责任安在了花织的身上，同时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于不久后自杀。
而花织则成了孤儿，被亲戚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落在了一位远亲身上。
但这家人对此十分排斥，不仅没把花织当成亲戚，只是当成一种负担。
日常生活中对花织颐气指使，随意打骂，严重的时候甚至不给她饭吃。
没有钱，没有办法的花织，只能厚起脸皮抱着香织去敲邻居的家门，希望能吃点东西。
可这个行为使得不少人发现花织被虐待，于是乎惊动了警察。
见到警察来了，收养花织的亲戚顿时又哭又闹，向花织道歉，表示以后绝对好好对她。
心软的花织原谅了他们，这使得他们免于刑罚。
然而花织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悔改之意，当晚就把花织一顿毒打，并关在了厨房，还让花织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家里添了多大的麻烦。
花织痛苦无比，知道自己被骗的她，直接悄悄的离开了家，拖着虚弱到不行的身体漫无目的走着。
当时已经是冬天，花织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旧衣服。
在又饿又冻的情况下，花织倒在了一个小巷子的垃圾堆旁。
路过的行人看到脏兮兮的花织，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大家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还丢下两枚硬币。
香织无助的嘶吼着，求求来人帮帮花织，但是她的声音没人可以听见。
“终于可以去见爸爸和妈妈了呢。”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的花织，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花织的生命已经消失，香织身上冒出了浓烈的黑气，心中巨大的怨恨让它真正的诞生了。
它本想亲自杀了花织的亲戚报仇，但那个时候的它也仅仅只是会动的人偶。
好在，后来警方介入了调查，以虐童致死的名义抓捕了花织的亲戚，给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悲剧的句号。
而之后，香织出于对人类的怨恨，开始四处行动。
它要报复对花织见死不救的人类，否则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一晃，就是16年，直至遇见白石。
ps：说一下，关于花织之死这段内容，恰饭我本来是想详细写的。而且要写得多让人致郁就多让人致郁。可后来写完之后发现，实在太过压抑与阴暗，这样虽然有内涵，但难免跟本书的宗旨不服，而且也太长了。
本来我是想在四章以内结束这个故事，结果写出来足足有十章的量。
这只是主角遇见的第一个【怪谈】，难度太高影响后面发挥，所以恰饭先以这个“讨巧”的方式结束了这个【怪谈】。
不过，免得大家说我虎头蛇尾，关于花织的内容会在后面补齐，在另一个故事里。
那就是……（笑）。
第十九章 笔记的收获，新的能力
“花织……”
了解了一切之后，白石轻轻的闭上眼。
他现在已经知道香织要的是什么了。
不是找人，因为花织已经死了；也不是复仇，因为它从来都没提过。
她要的，仅仅是他人的【帮助】。
她恨的是当时看着花织倒在雪地里视而不见陌生人，更恨的是当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织死去的自己。
白石毫无犹豫的对她伸出的援手，解开了香织的一个心结。让她知道了，原来人类里，还有白石这样的存在。
花织的死没有任何可疑，警方已经调查得很清楚，收养花织的亲戚也得到了法律制裁，不需要白石再做什么。
但是，对此白石内心却涌出一股浓浓的空虚感。
那个惹人喜爱的小女孩死了，以这种不幸的方式，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以了。”白石手指轻轻划过笔记上的香织：“我明白了。”
香织没有回应，只是笔记上的图画缓缓闭上了眼，一股黑气流转。
这时，笔记上关于香织介绍的后半部分开始变化。
原本是不详的能力那栏，多出了三个能力。
这是交底了吗？白石顿时看了过去。
“真名：香织。”
“能力。”
“心音：迷惑他人的声音，能让对方听到自己在乎的声音。”
听到自己在乎的声音？原来如此，怪不得它能模仿桐的声音。
昨天晚上那个情况，白石最在乎的就是桐和绫香的安全。
“鬼发：将怨气缠绕在头发上，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头发的形状，长度，硬度。”
白石想起昨天晚上香织生长的头发，心中有了底，这就是纯攻击手段了。
从“将怨气缠绕在头发上”这句描述来看，这个怨气大概就是【怪谈】们的专属能量。
估计是类似于查克拉或者灵压，游戏里的mp值那类东西。
“附身：依附于人类，吸取人类的生命力量强化自己。”
这个白石已经经历过了，而且香织附身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敲门”和“开门”。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白石也有猜测。
大概是因为饥饿的花织抱着它挨家挨户敲门的这个行为。
仔细想想，香织的三个能力的来源可能都是因为花织。
心音，是香织具有意识时可能就有的能力，那个时候白石听着它天天跟花织对话，只是花织听不见而已。
鬼发，花织抱着香织最常做的动作就是抚摸它的头发。
当然，到底是不是这样，白石不知道，他也不会去问。
紧接着，就是评语。
原本只有一句话的评语，已然多出了一段。
“评语：人类的思念，造就了它。消失的思念，折磨着它。纯净的灵魂被邪恶所污染，它对主人的思念至今未变。
但新的思念会出现，依附于他人而生人偶，终将获得救赎。鼓出勇气的一步，找回了善良的灵魂。”
白石看向第二段，从目前的结果来看，话中的“新的思念”指的应该是他。终将获得救赎的人偶无疑指的是香织。
“鼓出勇气的一步，找回了善良的灵魂吗？”
而最后，原本评语后空无一处的地方，多出了一栏。
“持有者：藤峰白石。”
“呼~~”白石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
香织拿出了诚意，将自己托付于他，白石明白，自己得到香织的同时，也多了一份责任。
“今后，你的一切由我来背负。”白石做出了承诺：“直至我死亡。”
“啊，我会看着你的。”香织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笔记自动翻页，新的字迹出现。
嗯？白石目光一凝，定睛看去。
“你获得了新的【怪谈】，笔记获得了新的能力。”
紧接着，字迹散去，出现新的字迹。
“鬼隐。”
“操控笔记的怨气隐藏包裹之物。”
随后，这两句字迹化作黑气缠绕在了白石的手上，缓缓没入白石的手掌之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石了然。
他推测的没错，这本笔记可以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
但回想起经历怪谈前的笔记给出的描述，他原本是以为是成功经历一次【怪谈】才会获得能力。
可现在看来，获得【怪谈】本身也会使笔记变强。这次笔记获得的能力，来源应该是香织。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能力是笔记的而不是香织的，换言之，这个能力是白石自己的。
这么一想，白石便忍不住试了一试，他握住笔记，看向自己的手机，轻声开口：“鬼隐。”
顿时，笔记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飘向自己的手机，将其包裹起来，但手机并没有消失，依旧在自己的视线中。
白石微微蹙眉，这跟能力描述的不符，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发动能力的人？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走到镜子前，一照。镜子里的他完整的被映照了出来，但手中的手机却是没有显现。
然后，白石心念一动，暗道一声解除，附在它身上的环绕黑气，顿时四散。镜子里出现了手机的样子。
“原来如此，笔记的怨气能够遮蔽被它包裹之物，但是作为释放者的我能够看得见。”
“那么……”白石心想着，再度使用了鬼隐，只是这一次目标不是死物，而是他自己。
“鬼隐。”一声轻呼，笔记里顿时飘出大量的黑气，迅速的席卷白石周身。
感觉到附在自己身上的冰冷气息，白石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站到了镜子前，镜子里没有他的身影。
“看来不仅是死物，活物也能隐藏，最关键的是能隐藏我自己。”白石心中：“这个能力，相当有价值。”
说罢，黑气散去，白石的身形顿时出现在了镜子里，这一幕看上去颇为奇妙。
但白石额头稍稍冒出汗水：“不过相当耗体力，以目标物大小释放笔记的怨气，似乎量越大，越容易疲倦和难以坚持。”
“你在做什么？”感觉到白石的异动，香织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笔记里飘出一股浓烈黑气，直奔床头柜，黑气散去，香织的身形出现在了床头柜上。
“我刚刚感觉到一股怨气，是你的吗？”香织看着白石说。
“你有感觉吗？那正好，你帮我看看。”白石说罢，再度使用鬼隐，如刚刚一样，笔记涌出的黑气迅速席卷了白石，隐蔽了他。
香织顿时惊得浑身一抖：“白石，你怎么？”
“你能看得见我吗？”白石的声音响起。
香织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摇头。
白石见状心头一喜：”连你都看不见，那这个能力的价值又高了一层。”
这个能力对香织有效，那就是说对其他的【怪谈】也会有效。
这无疑让白石以后面对它们时有了更足的底气。
第二十章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香织则想的不是这些，它有些惊恐的问：“你作为人类，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说罢，黑气散去，白石的身形顿时显现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扬了扬手中的笔记：“因为你的关系，这本笔记获得了类似于你拥有的那样的能力，而这个能力我能使用。”
香织看了看白石手中的笔记，有些茫然：“因为我？”
“嗯，多半是因为你所谓的【怨】吧。”白石道：“毕竟这个能力是用怨气使用的。”
香织呆了，这有可能吗？
看出香织似乎情绪不对，白石问：“怎么了，莫非这个能力对你造成了影响？”
“不，不是。”香织否认，只是一脸思考的模样。
“那你……”
“没什么，只是这本笔记……”香织看向白石手中的笔记。
白石来了精神：“我正想问你，你在笔记里有什么感觉？”
香织如实回答：“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反而像是被保护了一般，就像躺在了舒服的床上，但四周全是你的气味。”
“我的气味？”白石一愣，随后道：“你昨天告诉我，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气味，难道那个气味是……”
“是你的。”香织当即道。
“居然会是我的气味……”
白石脸色一阵变幻，他原本以为香织是被笔记的气味吸引来的。
但结果是他的，这让白石不得不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是我本身就有这样的气味，还是笔记散发的这股怨气有这股气味？”
香织有些奇怪的看了白石一眼：“有区别吗？”
“嗯？”白石蹙眉。
“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像是人类的生气和怪谈独有的气味混杂在了一起。”香织道：“人类可能闻不到，但只要你手中的笔记一释放怨气，这股味道就很浓烈。”
“笔记释放怨气？”白石抓到了话中的关键：“我明白了。”
“什么？”香织问。
“香织，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本笔记现在跟我一体同命。”白石一边说着，一边给掩饰了一遍，他拿起美工刀在手背上割了一刀，唰的一声，笔记裂开一个口子。
然后他又在笔记上割了一刀，他的手背也多出一条口子。
香织瞪大了眼睛，白石道：“昨天这本笔记吸收了我的血液后就和我联通了，你也看见了。我受伤笔记会受到损害，它受到损害，我也跟着受伤。”
“但是，这本笔记会吸收我的体力进行治愈，顺带着还治愈了我。”白石刚这么一说，笔记封面上的两道口子迅速开始愈合，连带着白石手背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还冒出了烟。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今天愈合的比昨天还要快。”白石观察着伤口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愈合的速度确实是变快了，而且他似乎并没有被抽走多少体力，最起码感觉没有昨天那么明显。
是因为香织进入了笔记的关系吗？白石看向香织。
而香织则是已经陷入了呆滞：“你真的是人类吗？这也太可怕了啊！喂！”
白石无视了香织的吐槽，认真的说：“错了，可怕的不是我，是这东西。”
香织也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儿，道：“你刚刚是不是说笔记吸收了你的血液？”
“你也想到了吧？”白石点头：“你口中人类的生气是我的无疑，但其中混合的怪谈的味道绝对是这本笔记。”
“但正确的说法不应该是我的气味独特，而是这本笔记释放出怨气夹杂着我的气味才对。”
“只是从刚刚我使用能力会感觉到疲倦来看，催动笔记释放怨气的力量，来源是我。”
白石推测出了正确答案，在笔记吸收白石血液的那一刻，他跟笔记之间就成了互相影响的关系。
而香织除了这个她也找不不到其他的解释，只是她看向白石的眼神已经古怪了起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她是不是被白石骗了？她原本只觉得白石是很独特的人类，独特到了让人感觉脑子有问题的地步。
但实际情况是，独特到连人类都不像了！
不，应该说甚至比起人类，他的存在更接近自己？
香织也搞不懂了，只是白石手中的那本笔记……
起先，香织并没有感觉到白石的笔记有什么独特，但是当她认可白石的那一刻。
笔记就对她发出了【邀请】，她进入其中后，身心无比的放松，而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说夸张点，甚至给了她【家】一般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跟花织在一起的时候。
但是现在，从白石的描述，和刚刚展示出来的能力来看，他的这本笔记似乎不仅仅是用来【收纳】它这样的存在的。
于是，香织问：“这本笔记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也是我想搞清楚的。”白石如实道：“不过这些事情不急，我现在更在意的是笔记里能力的用法。”
“你刚刚不是已经成功使用了吗？”
“但是以我的力量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发挥，所以我想……”白石看向香织：“能不能借用你的力量？”
“借用我的力量？”香织有些疑惑。
“嗯，这个能力是用所谓的怨气来发动的，但这个能力的来源只可能是你，如果因为你的依附而产生了变化，那么我在想，是否能够用你的力量来发动笔记的能力？”
香织想了想，道：“也就是说，让我把我的【怨】借给你？”
白石点头：“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香织也在思考：“我从来没试过，在我的经验中，怨气这个东西只会对人类造成损害，也没看到过人类能够使用怨气。”
“那就试试吧。”白石道。
“不会出问题吗？”香织问。
“试了就知道了，虽然有风险，但我认为有尝试的价值。”白石道。
“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借给你便是。”香织答应了：“但我该怎么做。”
“先到我这儿来吧。”白石说道。
香织没有犹豫，直接飞向了白石，坐在了他的肩头。
“你试着对我，或是对着笔记释放你的力量，试试看。”
香织闻言直接双管齐下，同时对着白石和笔记释放了怨气，瞬时间一股浓烈的怨气充斥整个房间。
“怎么样？”香织问。
白石感觉了一下，心中大定：“意外的不难受。”
“那么。”白石握紧笔记：“鬼隐。”
唰的一声，这一次不止白石，整个房间里都被黑气所萦绕。
白石来到镜子前，香织看着空荡荡的镜面，顿时震惊了：“这！？”
这超常的发挥，远比白石一个人使用的时候强力，这还有什么说的？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香织。”
“啊。”香织点了点头，感受着这股奇异的力量，也是呆呆的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自己和白石的合作居然会发挥出这样的力量。
还有，这股奇特的联通感是怎么回事？
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股力量的奥妙，白石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毫无犹豫，白石就合上了笔记，施展于整个房间的鬼隐顿时解除。
香织无语的看了白石一眼，在白石合上笔记前，化作一道黑气回到了笔记之中。
第二十一章 悠闲的星期天
“啊，白石尼桑，早安！”
绫香的声音响起，白石扭头看去，她和桐站已经来到他的门前。
今天二人都稍稍打扮了一番，绫香看上去比昨天更可爱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桐也是一样，今天穿着一件女式的衬衣，扎起了马尾，比起以往冷淡的气质，今天看上去少女感十足。
说实话，他这妹妹就外貌而言，已经达到了可以就这么出道的水准了。
“早。”白石装作一副才睡醒的样子，平淡的打了个招呼。
眼见白石还是这么冷淡，绫香撇了撇嘴看向桐。
桐看到白石手中的笔记，心中想起白石昨天晚上的话。
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道：“我和绫香准备出门了。”
“嗯，注意安全。”白石嘱咐了一句，完全没看出桐话里的邀请。
“……”桐蹙了蹙好看的眉毛，见白石如此不上道，她有些火大，只觉白石是个木头。
绫香作为桐的好友，十分了解桐是个什么性子，昨天桐就为这个事情有点生气，于是主动帮腔：“白石尼桑，真的不跟我们去吗？”
白石诧异的看了绫香一眼：“不是说了吗？我今天还要再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
“诶，我知道，可是也不急于一时啊。”绫香把桐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眨了眨眼：“而且我难得来一次，白石尼桑真的不想跟我一起玩吗？”
不想，白石很想这么说，但他不会。
眼见白石沉默，绫香顿时也火大了起来：“你还真不想啊！”
“没有……”白石当即否认，看向一旁沉默的桐，询问她的意思：“只是我去，不会打扰你们吗？”
桐心中一松，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副高冷的样子：“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
说完，桐悄悄观察白石的反应。
只见白石一脸凝重，陷入了沉思。
桐顿时不解了，这是需要仔细思考的事情吗？
然而桐哪里知道，白石也是在观察桐的反应。如果桐想她去，白石也不无不可，毕竟这是一个加深和改善兄妹关系的好机会，但他完全看不出来桐到底是想他去还是不想他去。
于是白石还是决定保险起见：“那就算了，我这个人很无聊的，就不去扫你们的兴了。”
你想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个答案？桐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离去：“走了，绫香！”
绫香看了白石一眼，露出了看弱智一样的目光：“那拜拜咯，白石尼桑。”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大力的关门声。
行，猜错了。白石虽然直，但不癌。见到桐的态度和绫香的目光，他确定桐是因为他没答应而生气。
然而机会已失，没辙。
不过也无所谓，这次虽然错过了，那下次他就主动邀请便是。
和桐的相处，慢慢来就好。
心想着，笔记冒出浓浓的黑气，香织感觉到桐和绫香的离开，从笔记里跑了出来。
“你和你妹妹关系不错啊。”
刚刚的对话，香织也听见了。
“还行，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白石道。
这个回答，让香织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比想象中好一些？
兄妹的关系还需要想象吗？
然而真是这样，白石对桐的印象，还有和桐的关系都来自于白石本身的记忆。
所以白石以为自己和桐的关系很差。但现在他发现，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改变，也或许是以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原因，桐也有心改善。
香织对此也没什么兴趣，于是换了话题：“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要去查笔记的事吗？”
显然，经过刚刚的事情，香织对白石的笔记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白石摇了摇头：“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胡乱查查不出什么东西。我今天准备去找找工作。”
“工作？”
“嗯，不瞒你说，我现在的经济很紧张。”白石将藤峰源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包括遗产被藤峰家拿走的事情。
香织对此先是表示了一句：“人类真是肮脏的生物。”
然后她又很疑惑，白石给她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才是啊。
“那你怎么不去抢回来？”
“没那么容易，藤峰本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贸然上门，只会被赶出来。”白石很冷静：“所以比起去找麻烦，我认为应该先找到经济来源。”
“是吗？”听到白石这么说，香织也不再提，而是回到了笔记之中：“那么我先睡了，有事叫我吧。”
“别忙。”白石道：“关于能力的事情，我还需要继续试下，来帮我。”
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白石和香织总算搞清楚了鬼隐的能力。
总结起来就几个点。
他独自使用十分耗费体力，有香织的帮助则轻松很多，范围和持续时间都会相应改变。
这个能力也能作用于笔记本身，也就是说可以让他人看不见笔记。
这一点，很不错。
但是有一点很麻烦，那就是施展能力的时候，白石必须碰到笔记本身。
无论是拿着，还是挨着，都必须要跟笔记本身有所接触才行。
不然的话，就算香织就在笔记里，也无法发动能力。
……
临近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白石首先去了家边不远的便利店，准备随便买些食物当成午饭对付。
不得不说，日本是一个被便利店包围的国家，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且跟华夏的便利店不同，日本的便利店商品很全，除了零食饮料烟酒之外，还有大量的日用商品，杂志，化妆品。
有一些大型的便利店，还要卖蔬菜水果。
比起便利店，性质更接近于超市，但定位上并不是超市。
随手拿了两个饭团和一瓶饮料，白石就准备去付账。
看着柜台后面的烟，白石很想整一包。
但算了，日本未成年人买烟很麻烦，而且卖烟给未成年人是犯罪。
在便利店这种正规的地方买烟，首先就是要出示年龄证明，否则不会卖。
本来大街上也有自动贩烟机，但后来就是为了防止未成年人买烟，烟草行业发布了一种叫做成人识别卡的东西，买烟之前先要刷卡，然后才能顺利购买。
不得不说，这对青少年的管制很有效。
但凡事都有空子可钻，正规的地方买不到，但依旧可以买就是了。
尤其是在商业区，如新宿，银座，池袋这些地方。
这些地方人很多，来玩的人很多，上班族很多，但年轻人更多，未成年更是比想象中的多。
穿着吊儿郎当的不良，不爱学习的jk，很容易看见，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
虽然他们进不去那种有要求的店，但这不妨碍他们在那里扎堆。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有烟。
旁边人看了看白石也没多在意，虽然白石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尽是稳重，完全没有高中生的青涩。
一时间，哪怕店员都把白石当成了已经二十岁过后，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这时，远处一辆摩托车开来，原本看样子是想进住宅区。
但车主扭头看了便利店一眼，然后就是一阵急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