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石三鸟
安雨笑了,“好,你先坐,我去给你拿。”
她转身走了。
我微微一笑,重新坐下,拿出手机,给小珺发了个信息:“鬼差解决了,我去东北办事,过几天回来,不要担心。”
不一会,小珺给我回复过来:“好!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
“好!”
我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鬼使看上去有些呆萌,实际上城府很深,办事滴水不漏,喜欢借刀杀人。比如黑风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手下作恶多端,可他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无为而治。等到黑风惹了我们之后,他就拿出一个姿态,做个顺水人情,一方面卖给我面子,另一方面还收了冯云的心,同时还除掉了黑风这个冥界的败类。
不乱不治,一石三鸟,这位鬼使大人,简直聪明至极。
再比如冯云这件事,他知道那女阴阳师是谁,可是他受了人家家族四百多年的血祭,不能吃了人家的供奉,反过来还杀人家的后代,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影响不好。所以,他借口自己是冥王身边的人,不便多管,于是把这件事推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去管,自己不落任何埋怨。
那个女阴阳师很厉害,如果我赢了她,鬼使必然会出来调停,让我给他个面子,饶了女阴阳师;同样的,如果是女阴阳师赢了我,鬼使也一定会及时出现,不会让女阴阳师伤我性命。也就是说,我俩不管谁赢谁输,最后总有一个人要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再生之德,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我心说不愧是冥王身边的人,这位鬼使大人,真是比鬼都精!
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啊……
我这正感慨的时候,安雨端着柠檬水回来了。
“吴峥哥哥,柠檬水”,她把柠檬水放到我面前,接着在我身边坐下了。
“谢谢”,我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
这东西,很解渴。
她看看我,“刚才看你那么专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在想冯家的事。”
“嗯”,她点点头,喝了口柠檬水,接着说,“吴峥哥哥,可儿姐姐正在闭关,这次不能跟你去吉山了,我陪你去吧。”
“你?”我看她一眼,笑着摇头,“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她不解,“我修为不够?不能给你当助手?”
“当然不是”,我说,“你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也自立门户了,我怎么能让你给我当助手?我说不合适,不是说你修为不够,而是因为在意你,爱惜你,你懂么?”
“我是安家继承人又怎么了?”她看着我,“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再说了,谁规定安家的继承人不能当助手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拉住她的手,“但这事,不能这么干,也没必要。对方的女阴阳师也是一个人,我自己去,没问题的。”
“你刚才也说了,那个女阴阳师供奉有三个本尊,其中一个是鬼使”,她说,“你和她交手的话,鬼使能不帮她么?”
“这个……”,我想了想,“直接帮不至于,但是她以鬼使为神主的那些阴阳术,估计还是会效果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她说,“鬼使是冥王身边的人,在冥界身份很高,力量非常强大。他也明白,自己受了那女阴阳师家族四百多年血祭,不好意思直接对付那女阴阳师,所以才让你出面的。可是你和那女人真打起来的话,他也不会阻止那女人借他的力量,这样你不是很危险?我的守护神中有冥界女神,力量比鬼使要强的多,我跟你一起去,这样你来救人,我来对付那女阴阳师,这样更高效,而且能多一分保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看着她,“可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让你给我当助手。”
她一皱眉,“吴峥哥哥,你……”
“鬼使作为神主,帮她是正常的”,我说,“只要他的真身不出来帮忙,那你就不用担心我。而且作为一个风水师,必须有独立办事的能力,如果说我离开助手就不能办事的话,那我不是废了?”
“吴峥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脸一红,“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没问题,我只是担心你……”
我平静的一笑,“你吴峥哥哥不是温室里的花花草草,用可儿的话说,连煞胎麒麟,黑菩萨那样的我们都不怕,还能怕她一个女阴阳师么?不久前在乌山雷霄宫,面对陈道行的雷霄九鼎大阵,我们都能救出白羽,这个女阴阳师,又能厉害到哪去?”
“可是那时候,你身边有可儿姐姐啊……”她担心的看着我,“这次你是自己,没人照顾你,也没人帮你,我……”
“我开始做风水师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我说,“有些事,没有可儿不行,但这次的事,我自己就能应付。怎么?你不相信吴峥哥哥?”
她静静的看着我,深吸一口气,“我相信吴峥哥哥!我听你的!”
我笑了,“这就对了。”
她喝了口柠檬水,看看我,“冯音到这里,最快也得四个小时以后,我在附近的酒店给你定个房间,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摇头,“睡也睡不着,就在这等她吧。等她到了,我就跟她去吉山。”
“那我们去楼上吧”,她说,“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你跟我一起休息么?”我问。
“我就不去了”,她说,“一会还有个灵界的客人要来卖东西,我得接待一下。”
“卖东西?”我好奇,“卖什么东西?”
“一个小物件”,她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一会看看,合适的话我就收了。”
“灵界的人为什么要卖物件?”我不理解,“他们也缺钱么?”
安雨微微一笑,“冯云还是鬼仙呢,不一样为子孙的事来找我们帮忙么?灵界的人是不需要人间的钱,可他们的子孙需要呀。就像一会要来的这个,他用物件给我换钱,要是我觉得还行,就收了,这钱他就给子孙送去了。至于那个物件,我也可以转手卖出去,弄好了也可以赚不少呢。”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生意”,我笑了,“这个有意思,我能跟着看看么?”
“今天不是什么大物件,你就别看了”,她说,“还是去楼上休息会吧,等回头哪天有好物件,我一定让你看,好么?”
我想了想,“那好吧……”
15 白玉狮子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我起身上楼了。
来到楼上办公室,我关上门,在沙发上盘坐好,解开身上的轻身符,双手一分,置于双膝盖,轻轻的吐了口气。
这个时候,睡是睡不着的,轻身符解开之后,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打坐入定能恢复体力,这样等冯音来了,我也准备好了。
我闭上眼睛,瞬间入定了。
打坐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我睁开眼睛,自然出定了。
我深吸一口气,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下楼。
这时,安雨拿着一个小盒子,推门进来了。
“吴峥哥哥,你休息的怎么样?”她问我。
“休息好了”,我看看她手里的盒子,“这就是那个物件?”
“对”,她拉着坐下,把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你看。”
我拿过来一看,见是一只羊脂玉狮子,雕工细腻,水润光滑,非常的漂亮。
“多少钱收的?”我问她。
“你猜一下”,她一笑。
我笑了,放下狮子,“别让我猜,你告诉我。”
她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百万?”我一愣,“这玩意值两百万?”
“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狮子”,安雨拿起那狮子,让我看狮子的底座,“你看这里。”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这玉狮子原来是一方印,只是内容我看不太懂。
“这是什么印?”我问她。
“这是明朝宣宗宣德皇帝做太子时的私印”,安雨说,“原本是一套,一共四枚,非别是红,白,青,绿四狮子印。流传到今天,那红狮子和翡翠狮子都已经被毁了,青狮子印藏于故宫,这枚,就是那枚白狮子印。”
“那这很值钱啊!”我说。
“差不多能赚一倍吧”,她看看我,“吴峥哥哥,上京这边我不认识卖古董的人,你能帮我出手么?”
“行!”我一笑,“我这就打电话。”
她微微一笑,“嗯。”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电话。
老赵很快接了,“喂,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一会发给你个地址,你天亮后和黑子过来一趟,我妹妹这有个物件要出手”,我说,“你俩凑钱收了,出手之后,至少可以赚一倍。”
老赵兴奋不已,“好嘞少爷!是什么宝贝啊?”
“明朝宣德皇帝的太子私印”,我说。
“我艹!那可真是好东西啊!”老赵说,“少爷,我们得出多少钱?您开个价,我们先把钱准备好!”我看看安雨,“你说个价。”
安雨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百万”,我对老赵说。
“四百万啊!”他笑了,“那不用叫黑子了,我自己就能收了!您把地址发给我,我天亮了就办!”
“好”,我挂了电话,用微信把小鱼咖啡的定位给他发过去了。
“这就是那次请你吃饭的那个朋友吧?”安雨问。
“对”,我点头,“他是卖古董的,等天亮了他过来,你们也认识一下,以后再有物件要出手,让他去办就行了。”
“嗯!”她开心地一笑,“吴峥哥哥,等这白狮子出手之后,我就可以把欠你的钱还给你了。”
我一愣,“谁说让你让还了?”
“我是跟你借的呀”,她说,“借了必须得还呀!”
我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她,“安雨,你是我女朋友,你听说过女朋友用男朋友的钱还用还的么?”
“可是我借的时候,我们还不是这种关系呀……”
“那会是不是不重要”,我说,“这会是了,这钱你就不要再提了。”
“那不行”,她很坚决,“一码归一码,这是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这是一回事”,我看着她,“你要是分那么清,那是不是我以后来你这里喝咖啡,也要付钱?”
“那当然不用了”,她说,“可这七百万不一样,这是我和你借的呀。有借必有还,这是规矩,这个不能乱的。而且这钱……”
我没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一阵热吻之后,安雨羞的满脸通红。
“还要不要还我?”我凝视着她。
她红着脸,点点头,“嗯!”
我低下头,又是一阵热吻。
足足吻了几分钟。
安雨的眼神都迷离了。
我停下来,问她,“还要不要还?”
她犹豫了一下,“吴峥哥哥,我……”
我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
我们正如漆似胶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来到外面,轻轻敲了几下门,“安小姐,下面来了一位冯小姐,说是要找您和吴峥少爷……”
没办法,我们只好停下了。
安雨惴惴不安的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羞涩的看我一眼,清清嗓子,对外面的女孩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楼。”
“好的”,女孩转身走了。
安雨听到她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把她揽进怀里,幸福的看着她,“安雨,我……”
她看我一眼,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吴峥哥哥,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么?不然我心里真的很不踏实……”
我沉默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安雨,你不打算做我的女人,是么?”
她松开我,认真的看着我,“安雨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可我不仅仅是你的女朋友,我还是安家的继承人。爷爷说过,安家人的店就是安家人的脸面,那七百万是我跟你借的。所以这钱,我必须得还,这是安家的规矩。吴峥哥哥,你答应我,好么?”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平静的一笑,“那好吧。”
她笑了,动情的搂住我的脖子,“嗯!”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抱紧了她的腰。
“吴峥哥哥,你真好”,她松开我,幸福的看着我,“冯音还在等我们,咱们去楼下吧。”
“好!”我点点头。
她起身想站起来,被我一把掳回怀里,反身压倒在沙发上。
“吴峥哥哥,你……”她很不安的看着我。
“安雨……”我轻轻撩起她额前的乱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
几分钟后,我们下楼来了。
冯音正在喝咖啡,见我们来了,赶紧放下杯子,站起来,“请问是吴峥少爷和安雨小姐么?”
“是”,我点头。
她赶紧走过来,跟我们握手,“吴峥少爷,安雨小姐,你们好!我叫冯音,我老祖爷爷昨晚给我托梦,让我来上京来找你们,我哥哥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现在危在旦夕,老祖爷爷说,只有吴峥少爷可以救他……”
“冯小姐不用说了,我们都清楚了”,安雨说,“坐下聊吧。”
“好!谢谢安小姐!”冯音看看我,“谢谢吴峥少爷。”
“坐吧”,我说。
我们一起来到桌前坐下,冯音跟着过来,在我们对面坐下了。
这女孩很年轻,一双大眼睛,小圆脸,特别的可爱,身材很骨感,颜值很高,很漂亮。
她坐下之后,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封红包,双手捧着递给我,恭恭敬敬的对我说,“少爷,按照我老祖爷爷的吩咐,这里面是一亿两千万的支票,请您收下!”
我看了看那红包,示意她放桌上。
“好的少爷!”她松了口气,把红包放到桌上,接着又拿出一封,双手递给安雨,“安雨小姐,这里面是两百万,是给您的,请您收下!”
“好”,安雨收下了。
冯音踏实了,坐下来长出一口气,看看我,“少爷,我哥哥的事就拜托您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我看看安雨,“支票你替我收着。”
“好!”安雨点头,“我中午去玉泉山,交给小珺姐姐。”
“嗯”,我看看冯音,站起来,“走吧。”
16 追灵火
冯音赶紧站起来,“好!”
我们走出咖啡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司机见我和冯音出来了,赶紧下车,打开了车门。
安雨把我送到车前,小声对我说,“吴峥哥哥,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去。”
“好”,我和她拥抱了一下,转身上了车。
冯音关上车门,冲安雨点点头,转身走到另一边上车,在我身边坐下了。
司机随即上车,发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入主路,离开小鱼咖啡,向机场驶去。
安雨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我们的车在街口拐弯了,她这才回去了。
路上,冯音不住的打量我,几次欲言又止。
“不用好奇了,我今年十九岁”,我说,“比你小四岁。”
冯音有点尴尬,“十九岁啊……真年轻……”
我看看她,“信不过我?”
“不不不”,她赶紧说,“我不是信不过您,我老祖爷爷说您能救我,您就一定是有本事的人。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是么?”我问。
“是有点……”
“我是风水师。”
“风水师?”她一愣,“那您……”
“我怎么?”我看着她。
“那您是去给我们家调风水么?”她问,“我哥得这怪病,是因为我家风水不好?”
“你觉得我年轻,信不过我?”我问。
“呃……不是不是……”她清清嗓子,“我老祖爷爷特别厉害,他每次显灵,说的话都应验了。既然他说您行,那您就一定行,我信得过您。”
我看她一眼,只见她眉心内的神光之下,藏着一个暗红色的火苗,时隐时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追灵火,是一种很厉害的东密教法术。
密教根据传承,分为藏密和东密两大分支。藏密是藏地的密教,于唐朝东传入汉地,然后又传入了樱花国,这个分支就叫东密教。东密在传承的过程中,融合了很多汉地的巫术,咒语,传到樱花国后,又和本地的神道教,阴阳道结合,形成了很多非常厉害的法术,追灵火,就是其中之一。
中了这种法术的人,眉心神光内都会藏入一团暗红色火苗,相当于火种。不发作的时候,中术者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性命却已经捏在施法者手里了。只要施法者想,他可以随时用密咒激活火种,然后通过法坛来掌控火种,既可以杀人,也可以控制人,一切都看他的意愿了。但火种一旦激活,就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轻则受严重的内伤,重则性命不保。所以但凡中了追灵火的人,很少有能活下来的。
因而这种法术,特别的阴毒。
看冯音的情况,她和她哥哥冯远一样,都已经中了追灵火了。只是冯远的火种已经被激活了,而她的还没有而已。
见我这样看着自己,冯音有点不安,赶紧跟我解释,“少爷,您别误会!我信您!我真的信您!我刚才只是不了解,觉得您很神秘,所以才多问了那么一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没什么”,我不看她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您别多想就好。”
见我不理她,她有些尴尬,清清嗓子,“少爷,要不……我跟您说说我哥的事?”
“五天前,你哥结婚,在喝交杯酒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身子抽搐,吐了很多血”,我说,“你们把他送到医院之后,他就疯了,是这样吧?”
冯音愣住了,“您知道?”
我看她一眼,继续说,“刚住院的时候,他疯的厉害,大喊大叫,却动不了,累了就吐血。这么折腾了三天之后,也是前天上午,有个女孩去医院看他,那之后他突然就清醒过来了,然后像变了个人似的,非要跟你嫂子离婚,跟那女孩结婚,你父母不答应,他就又开始发疯,吐血了,对么?”
她吃惊的看着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少爷,您……”
“我说的对不对?”我问。
“对!”她点头,“您说的都对!我哥他疯了,非要跟我嫂子离婚,我嫂子的心都碎了!我爷爷为这事急的都住院了,我爸爸妈妈也是又气又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嫂子心疼我哥,怕他折腾出个好歹来,就哭着跟我爸妈说,她愿意离婚,准备今天天亮了就去办手续。结果就那一会,我和我嫂子还有我爸妈都看到了我老祖爷爷,他骂我们说,“离婚?离啥婚?你哥他是被人害了,中了邪了!冯音,你赶紧准备两张支票,一张一亿两千万,一张两百万,然后带着给我飞上京,去东二环小鱼咖啡找吴峥少爷和安雨小姐。见面之后,一亿两千万给吴家少爷,两百万给安家小姐。把吴家少爷请来,小远就有救了,你们也就有救了!”
她顿了顿,长出一口气,“然后我就来上京了。”
她学她老祖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我点点头,问她,“现在信得过我了?”
“信得过了!”她使劲点头,“您太厉害了,我啥都没说,您就全知道了,就像亲眼看到了似的!说真的,我之前也见过很多所谓的风水大师,听他们的课,请他们算卦,调风水之类,结果钱没少花,也没啥效果。从那之后吧,我对风水师就有了些偏见,以为都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但是刚才您让我开了眼了!你是真有本事的人,太厉害了!”
她这一激动,东北口音也带出来了。
我不由得笑了,“这才是东北女孩的感觉,你这么说话多好?刚才一直端着,我都替你累。”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问我,“少爷,我哥他到底咋回事啊?咋好端端的就疯了呢?我老祖说他是被人害了,您知道是谁害他不?那人为什么要害他呀?”
“你哥是中了邪术了”,我说,“他现在是身不由己,你们不能怪他。”
“邪术……”她略一沉思,“少爷,那天那个去看我哥的女孩叫张晓阳,是吉山张家的小女儿,是我哥的师妹。那天她去了之后,我哥一见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完事等她走了之后,就非要跟我嫂子闹离婚,嚷嚷着要娶张晓阳。您说,我哥这样,会不会是张晓阳干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问。
“我明白了!”她冷笑,“我回去就去找她算账!”
“你找谁算账?”
“张晓阳啊!”
“我说是她了么?”
她一愣,挠挠后脑勺,“不是她么?”
“是谁不重要”,我看她一眼,“你哥现在命悬一线,先把他救下来再说吧。”
“好,听您的”,她说,“先救我哥,以后再收拾张晓阳!”
我想了想,“咱们几点到吉山?”
她看看表,“估计上午九点就能到了。”
“好”,我点点头,“这个事你不要乱来,要听我的。咱们先救人,等你们安全了,再说张晓阳的事。”
“我们?”她一愣,“我们也中了邪术了?”
我掐指诀按住她眉心,“深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到眉心。”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一试,疼的她一声惨叫。
我松开她眉心,问她,“知道了吧?”
她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微微喘息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头问我,“我也中了邪术了?”
“你们的命,现在都捏在人家手里了”,我说,“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咽了口唾沫,“少爷,我听您的,再不胡说八道了……”
我平静的一笑,转头看向外面。
冯家的事,正式开始了。
17 纸魇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上午九点多,冯家的私人飞机在吉山机场平安落地了。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随即上车,离开机场,来到了位于吉山港区的吉山仁心医院。这是冯家独资建立的私立医院,也是吉山市最好的医院,冯远住院后,冯家人基本都在这里了。
见面之后,冯音给我介绍了她爷爷冯海,爸爸冯强,妈妈周迪和嫂子朱琳。
朱琳今年二十三岁,出身于吉山朱家,人长得很漂亮,气质非常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见到她的时候,她眼角还有泪痕,连日来,冯远先是住院,接着又闹离婚,已经把她折磨的心力交瘁了。
我仔细看了看冯家人,发现除了冯远兄妹之外,冯强夫妇和朱琳的眉心内,也出现了追灵火的火种,只是都没被激活。
鬼使说,冯家这次是灭族之祸,我现在明白在这话意思了。
的确,除了垂垂老矣的冯海之外,几乎冯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了那女阴阳师的手中。稍微处理不好,冯家真就是灭族了。
见面寒暄之后,轮椅上的冯海拉住了我的手,激动的对我说,“吴峥少爷,谢谢您从上京赶来吉山救我孙子。我爷爷说,只有您能救冯远,能救我们全家,这件事,我们就拜托您了!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是啊少爷!”冯强也说,“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朱琳含着眼泪给我鞠了个躬,“吴少爷,求求您了……”
“朱小姐不用这样”,我说着看冯海父子,“老爷子,冯先生,你们放心,我会尽力的。”
“少爷,我们就冯远这一个儿子”,冯音的母亲周迪哽咽着说,“请您一定要治好他,要是他有个好歹,那我们冯家的香火就断了……”
我点点头,“我尽力。”“好了好了”,冯音说话了,“爷爷,爸爸妈妈,嫂子,你们放心,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见识过了,少爷老厉害了!他一定可以救我哥的!”
她看看我,“少爷,咱们去病房,看看我哥吧。”
“你在这等着”,我转身看看朱琳,“朱小姐,你带我去。”
“好”,朱琳抹抹眼泪。
冯音不解,“少爷,我不能跟着去么?”
“你在这等着”,我说。
“哦……”她有些尴尬,“那好吧……”
我看看朱琳,“走吧。”
“嗯”,朱琳点点头。
我们一起来到冯远的病房外,朱琳推开门,领着我走进病房,来到了冯远的床前。
床上的冯远脸色苍白,形容枯朽,一双眼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巴,无力的喘息着。虽然虚弱不堪,但他依然很帅气,身材也很高大。
我凝神一看,只见他眉心透出了一股火光,身上满是黑气,尤其手脚上,黑气特别重。这黑气是咒体,但是因为加了密咒的原因,所以我看不真切。
我想了想,吩咐朱琳,“去门口等我。”
“嗯”,朱琳噙着眼泪点点头,看了病床上的丈夫一眼,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
我后退几步,略一凝神,观想现形符,右手食指中指一捏,轻轻一弹。
一道淡淡的金光飞到冯远身上消散了,顿时,咒体显现了出来。
只见四个身穿大红嫁衣的长发女鬼,死死的压在了冯远的两肩和两胯上,其中两肩上的女鬼还掐住了他的脖子。
冯远被这四个女鬼压的动弹不得,所以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会,转身离开了病房。
朱琳见我出来了,赶紧过来,“少爷,冯远他……”
“带我去你们的婚房”,我说。
“去婚房?”她一愣。
“对!”我看着她,“不要告诉他们,你开车带我去,马上!”
她明白了,点点头,“好!”
我们没走来时的通道,从另一边通道上了一部货运电梯下楼,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们找到她的红色玛莎拉蒂,开门上车,驶出了停车场。
从医院出来后,她问我,“少爷,您说的婚房是指我们自己的房子,还是指冯家大宅,我们的房间?”
“去你们自己的房子”,我说。
“好!”她调转方向,玛莎拉蒂轰鸣着驶入大路,向海边驶去。
冯远和朱琳的婚房位于吉山金域湾,是一座很漂亮的海边别墅,装修的十分豪华。
进门之后,我直接上楼,来到了他们的卧室,径直来到了他们婚床前。
朱琳见我动作这么快,不由得有些紧张,“少爷,这房子,有什么问题么?”
我没说话,蹲下来,仔细看那床垫。
她走过来,蹲下,问我,“这床有问题?”
我看了一会,心里有数了,站起来,问她,“你们结婚前,在这办过一个party?”
“对”,她站起来,“那是上个月三号的事,我们在这举行了婚前party,没请外人,来到都是我们的同学和朋友。”
“张晓阳也来了吧?”我问。
她低下头,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和张晓阳,关系怎么样?”我问。
“我们从小就认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她苦涩的一笑,“她和冯远也认识很多年了,大家都是朋友,谁知道现在……”
她眼圈红了。
“那天她来的时候,是不是右手食指有伤,而且还没喝酒?”我问。
她一愣,想了想,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其实这些事,我不用问你”,我顿了顿,掀开床上的红色被褥,露出了下面的四个红色纸人,“你自己看吧。”
朱琳一惊,“这是什么?”
“这叫纸鬼魇”,我说,“是张晓阳亲手剪的,上面还有她的血。那天她来参加party,趁你们不注意,把这四个纸人放到了你们的床褥下。冯远在婚礼上发疯,包括后来要和你离婚,这一切,都是张晓阳做的。”
朱琳默默的看着那纸人,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气,问我,“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冯远和我离婚,然后娶她?”
“对!”,我说。
她苦涩的一笑,“她曾经为一个男人打过一个孩子,我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她颤声问我,“少爷,那个孩子……不会是……冯远的吧?”
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她苦涩的一笑,泪如泉涌,“我懂了……”
18 都是幻觉
“你误会冯远了”,我说,“张晓阳喜欢他,追过他,也勾引过他,但他没有对不起你。他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你……”
朱琳愣住了,“那您……”“我需要你的眼泪”,我说,“纸鬼魇需要由你来破解,我不能碰。而你要破这纸鬼魇,就必须用泪水,而且是伤心的泪水才行。”
“我不懂……”
“你不用懂”,我说,“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嗯”,她认真点点头。
“把眼泪抹到左手上,然后闭住气,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捏起这些纸人”,我说,“把它们拿到卫生间,用火烧掉,灰烬扔进马桶,用水冲了。然后回来,咬破右手中指,往床上滴十一滴血,这纸鬼魇就破开了。”
我顿了顿,“记住,整个过程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停顿,也不能说话。”
“嗯,我记住了!”她说。
“开始吧”,我后退几步。
“嗯!”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用左手擦擦泪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将四个纸人捏起来,转身走了。
我跟着她走出卧室,来到二楼的卫生间。
她这才想起来没有打火机,赶紧用眼神问我怎么办?我略一沉思,示意她去厨房。
她点点头,下楼来到厨房,打火点着了纸人,接着快步跑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虽然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手指还是火燎伤了。
她疼的一声闷哼,强忍着没喊出来。
我下楼来到卫生间一看,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上被烫了一个很大的燎泡,疼的肩膀直哆嗦。
朱琳也是豪门家的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能为丈夫做到这一步,足见她和冯远是真爱了。
她等马桶里的纸人烧尽了,按下冲水按钮,把灰烬冲进了下水道。
她回身看看我,用眼神问我做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示意她上楼,继续。
她点头,转身走出卫生间,上楼来到卧室,走到床边,使劲咬破右手中指,将血滴到了床上。
一股黑气涌出床垫,瞬间将她裹住了。
朱琳一惊,差点喊出来。
“别怕!”我在她身后说,“都是幻觉,继续滴血!”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继续往床垫上滴血。
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很快变成了四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围着她旋转起来。
朱琳吓得脸色煞白,她集中精神,盯着自己的手指,尽量不去理会那四个女鬼。
随着血越低越多,女鬼也越来越凶,她们冲着朱琳发出阵阵嘶吼,甚至扑到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咬她的脖子。
虽然都是幻象,但也足够把人吓死的了。
这会就看出朱琳这姑娘的坚强了,她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不住的咽着唾沫,眼神都快吓散了,但却始终没躲,也没叫,而是盯着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了床垫上。
终于,第十一滴血滴到床上后,四个女鬼呼的一声,全部消失了。
朱琳已经吓傻了,她目光呆滞,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手指依然在滴血。
我走到她身边,观想安神符,右手食指中指一捏,轻轻按进了她的后心。
她身子微微一颤,这才回过神来,转过来看看我,“少爷,那些女鬼……”
“没事了,纸鬼魇破开了”,我说,“你是好样的。”
她愣愣的看着我,松了口气,接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我赶紧抱住她,“朱小姐!”她瘫软在我怀里,无助的看着我,口鼻直冒冷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一把抱起她,转身来到楼下客厅,将她放到沙发上,接着拉住她的手,调内气进入她体内,为她安神。
朱琳长出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谢谢少爷”,她噙着眼泪说。
我松开她的手,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纯净水,端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喝点水。”
“嗯……”,她坐起来,接过杯子。
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轻轻喝了口水。
她渴坏了,一口气,全喝了,放下杯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看见那种东西吧?”我问她。
她抹抹嘴角,点点头,“嗯。”
“没事,以后再看见就不怕了”,我平静的一笑,“你知道么?你真的很勇敢,换了一般人,刚才早就吓傻了。”
“其实我也吓傻了”,她抹抹眼泪,不好意思的说,“但我一想,有您在我身后,我肯定不会有事,所以我才能撑下来的。”
我摇头,“不,你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冯远。你很爱冯远,所以才能变得这么勇敢。现在好了,纸鬼魇破开了,冯远的病也就好了一半了。”
“好了一半?”她一愣,“那……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我晚上给他治”,我说,“不仅给他治,还有你,冯音,你公公婆婆,你们都一起治。”
“我们?”她不解,“我们没生病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破纸鬼魇么?”我问。
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张晓阳为了害你们,从樱花国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女阴阳师”,我说,“这个女阴阳师使用密咒在你们夫妻,你公公婆婆和冯音的身上,全都种下了追灵火。”
“追灵火?”她一皱眉,“那是什么?”
“追灵火是一种邪术”,我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她利用密咒把火种藏进了你们的眉心内。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随时用密咒激活你们身上的火种,或者杀了你们,或者控制你们。”
“张晓阳她到底要干什么?”朱琳激动地声音都颤抖了,“她喜欢冯远,逼我们离婚我能理解,可她为什么连我公公婆婆和冯音都不放过?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要冯家的一切”,我平静的看着她,“明白了么?”
“冯家的一切?”她一皱眉,“她想吞并冯家的产业?”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她又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把这个账,算到你和冯远的头上了。”
“算到我们头上?”她不解,“凭什么?”
“大概两个月前,那天是她生日,她在申城给自己举行生日party,你们都去了”,我看着她,“记得么?”
“记得”,她说,“那天冯音也去了。”
“那天晚上,张晓阳第二次向冯远表白”,我看着她,“她把自己的房卡交给了冯远,但是冯远接过来之后,又还给他了。还对她说,对不起,我只爱琳琳,请你以后别这样了。说完这话,冯远就借口喝多了,带着你回下榻的酒店了。”
朱琳愣住了,“少爷,您……”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么?”我问。
“嗯”,她不解的看着我,“您说的太细致了,就好像,您亲眼看到了一样……”
“这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张晓阳做出了傻事。”
朱琳一皱眉,“她怎么了?”
“她一晚上,约了四个陌生男人去她房间”,我说,“整整一晚上,她一边哭着骂冯远,一边和那些人……你懂得……”
朱琳不傻,不用我说,她也明白了。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看看我,“那天晚上,她怀孕了?”
“对”,我说,“她之前打过一个孩子,这个如果再打了,她就没法怀孕了。她是张家的小姐,不能大着肚子让人看笑话,可是那四个陌生人,她早就给删掉了,根本不可能找到孩子的爸爸了。她觉得这事都是因为冯远,所以就把这个账,算到你们头上了。”
“我懂了……”朱琳苦笑,“让人用邪术害冯远,逼着我们离婚,让冯远娶她,然后再用邪术把我们全都杀掉,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冯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差不多吧”,我说,“女阴阳师在你们身上都下了追灵火,唯独放过了你爷爷冯海,这也是张晓阳的意思。她知道,如果你们都出事了,你爷爷受不了打击,不用追灵火,老头也活不了了。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人能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了。所以一旦让她得逞,顺利的嫁给冯远,你们所有人都会在一个很巧合的机会出事。那之后,冯家的一切,也就是她张晓阳的了。至于你娘家那边,因为你是和冯远一起出事的,而且事情怎么看也和张晓阳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就是想追究,也没法追究,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顿了顿,“你们身上都有追灵火,而冯远的身上不仅有追灵火,还有纸鬼魇。这纸鬼魇是那女阴阳师让张晓阳亲手剪成,上面还用了她的血,冯远之所以发疯,就是因为这纸鬼魇。女阴阳师先用纸鬼魇破坏了你们的婚礼,接着用追灵火控制冯远,让他迷失心智,坚持要和你离婚,娶张晓阳,你们不答应,他们就继续用纸鬼魇。除此之外,这纸鬼魇还有一个用途……”
“什么用途?”她问。
“如果冯家人请来高手破解纸鬼魇,那么只要一碰那纸人,女阴阳师就能察觉到,然后就会立即激活你们所有人身上的追灵火”,我说,“所以这纸鬼魇是个导火索,我不能直接破,只能让你来。因为只有你动手,才不会引起女阴阳师的警觉,这样,我们才能争取时间,破开追灵火。”
朱琳抹抹眼泪,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恳求我,“少爷,我这个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就求你一件事,不能让张晓阳得逞,您一定要制止她,求求您……”
“你放心,我会的”,我看看表,站起来,“走,回医院吧。”
19 布局
金域湾距离仁心医院并不算远,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回到仁心医院之后,我们乘货梯来到住院部,再次来到了冯远的病房。
此时冯远身上的四个女鬼已经消失了,气息也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但是眉心内的火光却更强了。
女阴阳师已经察觉到纸鬼魇被破开了,但她感知到的是,朱琳收拾房间,发现了那四个纸人,然后把纸人给烧了。朱琳心善,她的眼泪能辟邪,因此女阴阳师并没有产生怀疑,因而也就没有立即加重冯远身上的追灵火。
“少爷,他好像好一些了”,朱琳有些激动。
我看了冯远一会,看看朱琳,示意她跟我出来。
朱琳点了点头。
我们走出病房,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追灵火对人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我看着她,“冯远身上的火种已经激活三天了,他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但是眼下并不算严重。刚才你破开了纸鬼魇,那个女阴阳师并没有怀疑,所以她没有立即加重冯远身上的追灵火。”
我看看表,“现在是十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午时了。到时候,她一定会激活追灵火,那时冯远会清醒过来,他会接着跟你闹离婚。”
“那我该怎么办?”她问。
“依着他”,我说,“他要离,你就跟他离,去民政局办手续。”
她眼神一颤,“少爷,我……”
“我知道你爱他,你放心,你们不会分开的”,我看着她,“这么做是为了麻痹张晓阳,争取时间。你先不要乱,认真听我接下来的话。”
“嗯”,她平静了一下,噙着眼泪点点头。
“你们去离婚的时候,民政局外会有很多记者”,我说,“那是张晓阳安排的,她要第一时间把你们离婚的消息公布出去,大造舆论。在记者们采访冯远的时候,他会跟那些人说,张晓阳怀了他的孩子,他不久之后就会迎娶张晓阳。你听到这样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不管那些记者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话,直接上车,回娘家。”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嗯!”
“你回去之后,要安抚你父母和你哥哥,让他们不要着急,不要动怒,更不要收拾冯远”,我说,“把他们安抚住之后,今天晚上十一点,你一个人回冯家老宅,到时候,我在那等你,帮你们破开追灵火。”
她认真的点头,“嗯!”
“好,那就这样”,我说,“咱们去你爷爷的病房,跟他们说一下这个情况。”
“少爷,您等等……”她犹豫了一下,问我,“冯远如果对记者说出那样的话,那他以后……还能回头么?”
“你和冯远在一起几年了?”我问她。她低下头,“三年了……”
“三年了,你该了解他的为人”,我淡淡一笑,“他是一个可以为了你,不惜得罪全天下的人,你信不过他么?”
“可如果他对媒体说出张晓阳怀了他孩子这样的话,过后又不娶张晓阳,那在别人看来,他不就成了渣男了?”她看着我,“这对他的名声,对冯家的名声都造成很坏的影响,我担心到时候……”
“吉山有三大家族,分别是张家,朱家和冯家”,我看着她,“你自己觉得,在吉山百姓们看来,这三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哪个是最没知名度的?”
“这……”她不解,“有关系么?”
“你只回答我的问题。”
她想了想,“那肯定是冯远了,他这个人性格太低调,不喜欢出风头,跟我哥他们一比,他还真是没什么知名度。”
“这就是了”,我平静的一笑,“像你们这样的家族,就是没事,老百姓也能给你们编出点事来,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既然如此,索性不如自己闹点事出来,这不是挺好么?”
她不太明白,“闹点事出来?您的意思是?”
“冯远肯定不会娶张晓阳,咱们这么做是为了破开追灵火”,我说,“他今天对媒体宣布要娶张晓阳,等于是先把势头造足了,势头越大,后面的文章越好做,你懂么?”
她摇头,“不懂……”
“好吧……”,我清清嗓子,“你也不用懂,总之你相信我,我会让张晓阳搬起的这块石头,落回他自己的脚面上。你们之前的婚礼已经被她搅了,回头冯远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婚礼,到时候你贤名远播,他浪子回头,两全其美。”
“可是冯远他……”她还是担心。
“我知道冯远把名声看的很重”,我说,“以名立世,而不为名所累,才能成大事。冯远还不成熟,让他经历这次历练,对他以后来说是好事。不然的话,冯家上百亿的资产,他是接不住的。”
朱琳长舒一口气,“我懂了……”
她看看我,“少爷,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我想了想,叮嘱她,“追灵火的事,我只告诉了你,这个事要保密,不能让冯家其他人知道。还有刚才我交待的这些,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懂么?”
“嗯!”她点头,“懂!”
我点点头,“走,去找他们吧。”
“好”,她说。
冯海和冯远住的都在vip区,相隔不是很远,拐个弯就到了。
自从我和朱琳离开之后,冯音就一直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见我们回来了,她一阵小跑来到我们面前,问我,“少爷,我哥咋样了?”
“回去说吧”,我说。
“好!”她点点头。
冯海的vip病房内,冯海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儿子媳妇聊天,见我们回来了,他赶紧让儿子扶起自己,问我,“少爷,冯远他怎么样?”
周迪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说出不好的话来。
我走到冯海面前,扶着他,“老爷子,您先坐下。”
“好”,冯海说,“少爷,你也坐,坐下说!”
我和冯强扶他坐下,接着我在他身边也坐下了。
“少爷,我儿子他……”周迪想问又不敢问,转头看向了儿媳妇。
朱琳柔声安慰她,“妈,您别担心,听少爷的就行了。”
周迪看看我,“少爷,您说,需要我们怎么做?只要能救我儿子,我做什么都行!”
“阿姨,没这么严重”,我淡淡的说。
周迪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严重就好……”
“你别打岔”,冯强说完看看我,“少爷,您说。”
我看看他们,接着吩咐冯音,“你一会送我去酒店。”
“好!”冯音点头。
我转过来,看看冯海,“老爷子,没什么大事,一会冯远醒了,会闹点出格的事,您别往心里去。明天一早,我保证他能清醒过来。”
“好!”冯海松了口气,“我听您的,不生气。”
“少爷,我儿子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冯强忍不住问。
“他会逼着朱小姐去离婚”,我说,“你们不要拦着,让他们去就好了。”
“这……”冯强很为难,下意识的看向了朱琳。
朱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爸,没事……我们听少爷的,按他说的办。”
“哎……”冯强叹了口气,“孩子,委屈你了……”
朱琳笑了笑,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
周迪起身抱住儿媳妇,小声安慰她,“孩子,咱不哭……冯远是鬼迷心窍了,他会好起来的……”
冯海愣了一会,看看我,“少爷,这事……”
“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好吧。”
我微微一笑,站起来看看冯音,“去酒店吧。”
20 我不管了
中午时分,冯音把我送到吉山最好的酒店——吉山华府饭店,给我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我一个人?住总统套?”我看着她,“你这安排也太豪横了吧?”
“那必须的呀!”她说,“您是来救我哥,救我们全家的,我总不能随便开个房间,让您凑合吧?”
“我自己住,没必要”,我说,“给我换个套房就行。”
“没事的少爷,没多少钱”,她说,“咱们上去吧,您先洗个澡,然后咱们去吃饭。”
我没再坚持,“好吧。”
住什么样的酒店我无所谓,她安排了,那就住吧。
她跟我一起走进电梯,上楼来到房间,进门之后,熟练的给我拿拖鞋,接着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去泡茶了。
这姑娘,到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换好鞋子,来到吧台,看她泡茶。
“您不用管我,去洗个澡吧”,她说,“这房间我经常住,这的一切我都很熟。”
“你经常住?”我纳闷,“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平时在家住,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到这来住一晚”,她说,“这里视野开阔,晚上可以看到大半个吉山的市景,很漂亮。有什么不好情绪,到这来看看风景,也就好了。”
“一个人住?”我问。
“不然呢?”她冲我一笑,“您看我像有男朋友的人么?”
我笑了笑,“把电视打开,我去洗澡了。”
“好!”她点点头,转身继续泡茶了。
我先来到主卧,从衣橱里拿出浴袍换上,接着来到浴室,放了一缸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我穿上浴袍,擦着头发回到了客厅内。
冯音见我回来了,赶紧站起来一指电视,气愤的对我说,“您瞧瞧,我哥他多混蛋!”
我转头一看,电视上,冯远和朱琳被一群记者围住了,正在接受采访。
“冯先生,请问您真的要和朱小姐离婚吗?”一个女记者问。
“对!”冯远说,“我爱的是张家的二小姐张晓阳,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准备下个月和她举行订婚仪式,九月份迎娶她。”
“冯先生,您和朱小姐刚结婚不到一周,蜜月都还没度,就要离婚,请问你们是感情出了问题么?”另一个女记者问。
冯远看看身边的朱琳,“我和朱小姐没有爱情,我爱的是张晓阳!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的是她。”
女记者随即把话筒递到朱琳面前,“朱小姐,冯先生这么说,请问您现在作何感想?”
朱琳强忍着泪水,“对不起……请让一让……”
“朱小姐,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朱小姐,张晓阳是您的闺蜜,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请问您此刻心情如何?”
“朱小姐,关于张晓阳和冯先生的事,您事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朱小姐……”
……
记者们围着朱琳,连珠炮似的提问,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但不管他们怎么问,朱琳始终不回应,最终她在冯家保镖的保护下,分开人群,上车离开了。
记者们随即又冲向了冯远。
“冯先生,不久前在您的婚礼上,您突然晕倒吐血,住进了医院”,一个男记者问,“现在您刚刚恢复,就要抛弃发妻,迎娶张家小姐,请问您觉得这道德吗?”
“我觉的遵从自己的心就是道德”,冯远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爱的是张晓阳,不是朱琳。张晓阳怀了我的孩子,我选择跟她在一起,是忠于爱情。”
“冯先生,你不觉得您这言论很无耻么?”一个女记者冷冷的问。
冯远并不生气,还是那句话,“张晓阳怀了我的孩子,我爱的是张晓阳,我要娶她!”
说着,他对着镜头表白起来,“张晓阳,我知道过去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醒过来了,我幡然悔悟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谢谢你不计前嫌,答应和我在一起。现在我自由了,我要当着全市人民的面向你求婚!张晓阳我爱你!嫁给我!……”
冯音气的关上了电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怎么?想骂他?”我问。
她强忍住怒火,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是我哥,艹他妈就是艹我妈,我才不骂自己!”
我被她逗乐了。
“您还笑……”她无奈,“您看我嫂子刚才那样,多可怜……”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端起茶,“你也知道你哥是身不由己,何必动这个气?”
她来到我身边坐下,“我气的是张晓阳,麻痹的太不要脸了!”
我看她一眼,“别这么激动。”
她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问我,“那您说,这事怎么收场?现在全吉山都知道张晓阳怀了我哥的孩子了,他和我嫂子也离婚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以后怎么办?”
我喝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啥意思?”她不解。
“如欲取之,必故与之”,我说,“让张晓阳高兴高兴,不是坏事。”
她一皱眉,“您这话……”
“我知道你不懂”,我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看她,“我去换衣服,咱们吃饭去吧。”
“您话还没说完呢”,她说。
“说了你也听不懂”,我站起来,“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冯音无奈,站起来,“好吧。”
我冲她一笑,转身走进了卧室。
来到卧室,我关上门,刚要换衣服,冯云从阳台上走了进来。
我一皱眉,“你怎么来了?”
冯云冲我一抱拳,“少爷,我现在明白,那天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主谋是谁了。您是怕我一时冲动,闯下大祸,毁了自己在冥界的前途。少爷用心良苦,冯云感激不尽!谢谢您了!”
我松了口气,“客气了,冯先生,你现在已经是冥界的官员了,这件事,就不要干预了。张晓阳有罪,但张家人无错,你不要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冯云叹了口气,苦涩的一笑,“少爷看出我是回来报仇的了?”
“那你还要不要杀张晓阳?”我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一冷,冲我一抱拳,“少爷,我忍不下这口气!”
“哦……”我点点头,“行,那这件事你自己办,我不管了。”
冯云怔住了。
21 出大事了
“少爷,冯远他还没好,您不能不管了呀……”他赶紧说。
“你也知道他还没好?”我冷冷一笑,“那你来凑什么热闹?捣什么乱?”
“我……”他无语了。
冯音来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们,小声问,“少爷,您是在跟我说话么?”
“不是跟你”,我盯着冯云,“老实在客厅待着,别进来!”
“啊?哦,好!”冯音赶紧说。
冯云很尴尬,“少爷,您别生气……”
“你以为自己是个鬼仙,就能杀得了张晓阳?”我冷笑,“你去试试看,凭你的力量,看能不能近的了她的身?你以为她身边的女阴阳师是吃素的么?以你的修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要是去了,就会被她打的魂飞魄散!”
冯云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少爷,我错了。”
“这件事既然交给了我,就让我来办”,我看着他,“你要是来瞎捣乱,那就你自己来办!我这就回上京!”
我站起来,准备换衣服。
“别别别!”,冯云大惊,赶紧说,“我听您的!我不干涉了!这事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确定?”我冷冷的问。
“确定!”他认真的说,“我这就回上京去当差,以后不回来了。”
“真的?”
“真的!”
我看了他一会,缓和了一下语气,“行,你走吧。”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他这才松了口气,冲我一抱歉,“我先告辞,拜托您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阳台上,刷的一声不见了。
我轻轻的出了口气,继续换衣服了。
几分钟后,我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内。
冯音赶紧起身过来,“少爷,您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看她一眼,“你老祖爷爷。”
“我老祖爷爷?”她一愣,“您是在跟他说话?”
“对”,我点头。
“像训孙子一样训我老祖爷爷?”她诧异的看着我。
“不行么?”我迎着她的目光。
“呃……这个……”她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问,“我能问问是为什么么?”
“你老祖爷爷在冥界当官了”,我说,“之前他委托我这件事的时候,问过我,到底是谁害你哥哥,我没告诉他。估计他刚才是看了电视了,知道幕后主谋是张晓阳了,脑子一热,非要去杀张晓阳一家。”
“然后您就骂他了?”她问。
“这事不能这么做”,我说,“张家有高手,你老祖爷爷去了,不但报不了仇,自己也得栽那儿,何必呢?我这么骂他是为他好,你老祖爷爷这个人,脾气很固执,好好说,他是不会听的。他刚成为冥界的官员,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也毁了子孙。”
“嗯!那您骂得对!”她顿了顿,好奇的问我,“少爷,我老祖爷爷在冥界当的什么官?”
“很大的官”,我说,“别问那么多了。”
“行!是大官就行”,她笑了,“我不问了,少爷,咱们吃饭去吧。”
我平静的一笑,“好,走吧。”
我们出门进电梯,来到了酒店的十二层餐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部长把我们领进了冯音定好的包间,接着服务员给我们送来了茶水和热毛巾。
冯音擦了擦手,吩咐女部长,“上菜吧。”
“好的冯小姐”,女部长转身走到门口,吩咐上菜。
服务员随即开始上菜,不一会,桌子上就满了。
这些菜都是冯音提前安排好的,以海鲜为主,加上东北的炖菜和一些山里的野菜,非常的丰盛,色香味俱全。
女部长亲自打开一瓶白酒,给我们倒进了分酒器。
“好了,我们自己来吧”,冯音说,“你去忙吧,有事叫你。”
“好的冯小姐”,女部长说完冲我礼貌的一笑,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
冯音起身拿起分酒器,准备给我倒酒。
我拦住她,“晚上要办事,不能喝酒。”
“这样啊……”她想了想,“行,那一会让他们存了。”
她换了个杯子,重新给我倒了杯茶,接着坐下,拿起筷子,“少爷,请。”
“好”,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海参,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
她夹了一只螃蟹放到盘子里,接着自己也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吃完饭你找个地方待一下午”,我说,“晚上回家找你哥,跟他吵架。”
“吵架?”她一愣,放下筷子,“怎么吵?”
“拿出你刚才生气的那个劲,除了骂你妈之外,怎么吵都行”,我说,“反正你就记住咬死他离婚,对不起你嫂子这件事,骂张晓阳。你骂的越凶,你哥越着急,越会跟你吵。他会反复跟你说张晓阳怀孕的事,你就反复骂张晓阳不要脸,骂的越难听越好。”
“然后呢?”她问。
“没有然后,你只吵架,骂张晓阳就行了”,我说,“记住,别在客厅骂,要去书房里骂,在你嫂子上楼喊你之前,你绝对不能让你哥离开书房半步。”
“行!”她点点头,接着有点担心,“他要是削我怎么办?”
“他不会的”,我说,“你哥这人脾气很大,但是他不会打女人,更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动手。你俩这一架估计得吵两个多小时,你下午最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千万不能落下风。”
“行!”她想了想,“少爷,我能问问这么做的意义么?”
“意义就是,你这一架,关系着你们全家人的性命”,我看着她,“这么说,能理解了么?”
“理解了”,她点点头,“反正就是跟我哥吵架,骂张晓阳那个贱人,拖住我哥,不让他出书房呗!您放心,交给我了!”
我淡淡一笑,“好,交给你了!”
她看看我,“少爷,干脆我下午就在您这睡觉得了,您说呢?”
“在我这?”我一愣。
“对呀,跟您在一起,我心里也踏实”,她看着我,“反正房间那么大,三个卧室呢,您说呢?”
我想了想,“行,那就在这睡吧。”
“好!”她笑了,“谢谢少爷!”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随即接了,“喂,妈,咋了?……啥?”
我心里一动,放下筷子,默默的看着她。
“哦……行,您别急,我知道了……我这就跟少爷说”,她挂了电话,面色沉重的对我说,“不好了少爷,出大事了!”
22 老祖爷爷
“怎么了?”我问。
“我嫂子她哥朱琅刚才给我爸打电话,说我哥对不起我嫂子,他要废了我哥”,她说。
“就这个呀?”
“对呀!”
我平静的一笑,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没事,吃饭吧。”
“没事?”她无奈的一笑,“少爷,您是不了解朱家这位大少爷!这家伙可是吉山有名的狠人,向来是说一不二,黑白两道都得给他面子的!”
我看她一眼,加了一块龙虾刺身,蘸了点芥末,送进了嘴里。
“您别看我嫂子脾气好,她这个哥哥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说,“就说前年吧,他表妹怀孕了,然后被男朋友绿了,甩了。那女孩的男朋友是吉山赵家的公子,他爸赵老二是吉山道儿上的老大。朱琅可不管这些,一个人拿着根球棒,冲进赵家,打翻了赵家的保镖,把姓赵那小子提溜出来,当着赵老二两口的面,一棍子把那小子腿打断了。赵老二吓得屁都没敢放一个,等他儿子腿好了,赶紧让他把那姑娘娶进门了。”
她叹了口气,“那姑娘只是他表妹,他都这么猛;我哥现在这么对我嫂子,他还不打死我哥呀……”
“这朱琅是个人物”,我边吃边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限不限量的那是朱家的事”,她焦急的看着我,“少爷,咱还是想想我哥怎么办吧。”
“不用急,有你嫂子呢。”
“我嫂子那性格,拦不住朱琅的”,她说,“您是没见过他,那家伙脾气上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连他爸妈都管不住他,何况是妹子?”
“你太小看你嫂子了”,我说,“放心,她不会让朱琅动你哥的。”
“真的?”她心里没底。
“真的”,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吃东西吧。”
她迟疑了一下,夹了根青菜,想了想,放到了盘子里,问我,“少爷,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我肯定的说。
她这才放心了,“好,我信您!那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省的她担心。”
“不行!”我拦住她,“不要打电话,让他们担心好了。”
“为什么?”她不解。
“别问为什么”,我看着她,“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可是我妈她很担心啊……”她说。
我不解释了,继续吃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关了,拿起了筷子。
“怎么不打了?”我故意问。
“我老祖爷爷不听话,都被您骂的跟孙子似的,我可不敢不听”,她说,“既然信任您,那我听您的话就是了。”
我淡淡一笑,“吃东西吧。”
有些话,我只告诉朱琳,同样,有些话,我也只告诉冯音。她们不需要了解所有情况,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足够了。
吃完午饭,我们一起回到了总统套房内,一人一个房间,睡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我先醒了,起身来到吧台,冲了两杯咖啡。
这时,她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
“睡醒了?”我问她。
“嗯”,她揉着眼睛来到我身边,“我来吧……”
“不用”,我说,“你去冲个澡,然后过来喝咖啡。”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嗯。”
昨晚一宿没睡,她全靠精神头吊着,不让她睡这一下午,晚上她该撑不住了。
我冲好咖啡,端着回到客厅坐下,打开了电视。
浴室内传来一阵水声,她开始洗澡了。
我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拿起遥控器,找了个电影,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了起来。
约莫十几分钟后,冯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了。
她来到我身边坐下,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接着继续擦头发,那神情动作,一点都不拘谨,仿佛我们不是才认识,而是认识了很久似的。
“少爷,我啥时候回去吵架?”她问。
“八点半走,九点到家”,我说。
“哦,必须掐着九点?”她看着我。
“你哥下午离完婚,就去找张晓阳求婚了”,我说,“他这会正在张家和张晓阳父母以及哥哥姐姐们谈判,谈完之后才会回家。你九点到家,他和你父母应该刚开始吵架,那时候你接手,火候正合适。”
“他和张家人谈判?还要和我爸妈吵架?”冯音一皱眉,“少爷,到底啥情况?他和张家在谈什么?”
“谈娶张晓阳的条件”,我说,“这事现在闹得很大,张晓阳可不傻,她不会轻易答应嫁给你哥的。她父母也是这个意思,不想让张晓阳这时候嫁进冯家。她哥哥和姐姐的意思,则是不答应这桩婚事。他哥哥反对,是觉得你哥是个渣男,不可托付终身;她姐姐反对,则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冯音不解。
我看她一眼,“她喜欢朱琅。”
“张晓雅喜欢朱琅?”她惊奇的看着我,“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问。
“朱琅有女朋友的”,她说,“而且张晓雅已经结婚了,她老公前不久刚出国呀!”
“张晓雅是去年结的婚,但她从高中时代起,喜欢的就是师兄朱琅”,我喝了口咖啡,“她嫁给她现在的老公,是为了家族的生意考虑,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新婚之夜后,她就没让她老公沾过身子,她心里只有朱琅,一直都放不下。”
“我去……您连这个都知道?”她有些吃惊。
我看她一眼,“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啊……您的本事,我在上京就见识到了……”
她喝了口咖啡,接着问我,“那张晓雅放不下朱琅,她会不会跟她妹张晓阳似的,也用邪术害朱琅啊?”
我摇头,“张晓雅不是张晓阳,这姑娘人很好,她不会干那种事的。”
她哦了一声,耸耸肩,“好吧,我明白您为什么骂我老祖爷爷了……”
“你老祖爷爷脾气大,知道这事是张晓阳干的,一怒之下就要杀张晓阳全家”,我说,“张晓阳是有错,可她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是无辜的,如果不骂醒他,由着他铸成大错,那你老祖爷爷这鬼仙,也就做到头了。”
“虽然您这等于是骂我祖宗!”她看着我,“但我不得不说,您骂得对!”
“谢谢理解”,我淡淡的说。
“不过少爷,我还是想问一句”,她看着我,“我老祖爷爷杀她全家是不对,但张晓阳害我们家,这事难道就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说。
她想了想,“您会收拾她?”
我看了她一眼,玩味的一笑,长长的出了口气。
冯音一看,顿时明白了。
23 你怀疑我
“少爷,您下不去手,是么?”她问。
“她用邪术害人,只要邪术破开,她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我说,“如果她请来的那个人愿意帮她承担主要的反噬,那她可以保住这条命;如果那人不愿意的话,那不用别人动手,她必死无疑。”
我深吸一口气,“只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要是死了,那就是一尸两命。她是罪有应得,可是那孩子却是无辜的……”
“那怎么办?”她看着我。
“这事不该你考虑”,我喝了口咖啡,“你的任务就是跟你哥吵架,把这个做好了就行了。”
“好吧”,她点点头,接着问我,“少爷,张家是不是会提很过分的条件,然后我哥还会答应?”
“对”,我说。
“我能问问是什么条件么?”她问。
“晚上回家之后,你妈妈会告诉你的”,我说。
“也好”,她想了想,“等我妈告诉我,我正好趁着那股火跟我哥吵架,这样战斗力会跟强一些。”
我微微一笑,“别想那么多,看电影吧。”
……
天,很快就黑了。
看完电影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她该回家了。
我把她送到门口,对她说,“到家之后,给我发个定位。”
“你要去我家么?”她问。
“别问那么多”,我说,“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好”,她明白了,“我到了就给您发!”
“嗯”,我微微一笑,“去吧。”
“嗯!”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回到客厅关了电视,倒了一杯水,来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繁华的夜色,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
自从来到吉山,我处处留意,步步小心,为的是不惊动那个女阴阳师。追灵火并不难破,但是必须讲究策略,稍有不慎,冯家必然会有人没命,那样的话,我就对不起冯云了。
就在五分钟前,张晓阳的父母狮子大开口,要求冯远拿出冯家旗下的吉山港务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聘礼,他们就答应把张晓阳嫁给冯远。
冯远被女阴阳师控制了心智,不但满口答应了,还以吉山港务集团总裁的身份,和张家当场签订了一份股权转让备忘录。他答应张晓阳父母,明天上午,他们就签订正式协议,尽快完成股权转让,并召开新闻发布会,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吉山港务集团是冯家的命脉,拥有近百亿的资产,张晓阳是个急性子,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割冯家的肉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晓阳的哥哥张晓川选择了默认。
张晓雅愤怒不已,但她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冯远回家之后,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冯强夫妇,老两口虽然知道儿子中了邪术,但事关冯家产业,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暴怒不已,这场架,是一定会吵的了。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今晚子时之前,我希望一切都按张晓阳预想的来,每一步都让她顺利,如意,如此一来,那女阴阳师就不会起疑心,也就不会激活冯家人身上的追灵火。
破追灵火必须在子时,只要子时一到,朱琳回到冯家大宅,几分钟内,我就可以破开他们身上的火种,这样冯家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然后,我就可以直面那个女阴阳师,和她较量一番了。
所以此刻,不管冯家多乱,我都不在意。
我要等,耐心的等,我反击的时刻,在子时。
破追灵火,就在今夜;
我和女阴阳师的决斗,也在今夜;
我看着繁华的吉山,长长的出了口气,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转身走进客厅放下杯子,拿起衣服,离开了酒店。
我饿了,我想吃饭了。
酒店里吃没意思,这一次,我要出来,自己找点东西吃。
我在外面转了一会,最后选中了一家鱼头火锅,走进去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店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客人。
老板娘很热情,笑着走过来,问我,“你好,一个人?”
“对”,我看看墙上的菜品,“你们这儿只有鱼火锅?”
“对!”老板娘说,“咱家的鱼头火锅特别好吃,在这一代很有名呢!”
“行”,我说,“那就吃这个,先给我来三斤鱼头,菜您看着安排。”
“好!”老板娘笑了,“稍等,马上就好。”
她给我端来一壶大麦茶,给我倒上茶,转身走了。
这时,我转头一看,只见冯云又来了,站在门口,面露愧色,不敢进来。
我无奈的笑了。
冯云犹豫了一下,推门走进火锅店,来到我对面坐下,“少爷,您这局棋,我越看越不明白了……您能给我交个底么?”
“不能”,我看着他,“信我,你就回去;不信我,你就自己办。”
“我不是不信您”,他说,“只是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冯远和张晓阳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全吉山都知道了。现在他和他爸妈又吵起来了,我在旁边听了听,原来是他把冯家生意的十分之一都给了张家做聘礼了。他爸刚才气的吐了血,他妈也气的差点晕过去。少爷,冯家都乱成这样了,您难道还不出手么?”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出手?”我问。
“以您的本事,破他们身上的邪术,杀那女阴阳师易如反掌”,他有些激动,“您要是早点出手,不就没这些事了么?”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教我怎么办事?”我眼神一冷,“这事是你办?还是我办?”
“当然是您办……”,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不起少爷,我刚才有点激动了,但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您有您的打算,可是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没法回头。您这局棋我真的看不懂,少爷,您能跟我说说,让我心里安生一些么?”
我冷冷一笑,“冯家老祖是个鬼仙,这事,吉山人知道么?”
“这……”他一愣,“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不知道,可女阴阳师知道”,我冷笑,“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防着你?”
他一怔,“少爷,您的意思是……”“她知道你是鬼仙,一直防备着你”,我盯着他,“我现在这么做,是不想让她过早的发现我。你可到好,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你是生怕她察觉不到我来了,是么?”
冯云大吃一惊,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少爷,我懂了!我这就走!”
“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他,“再敢回来,这事,你自己办,我再也不管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惊慌失措,冲我一抱拳,转身走了。
我冷冷的盯着他,直到他走出火锅店,消失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鬼仙,也就这境界!
我不动声色,继续喝茶。
这时,冯音把定位给我发过来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冯家大宅离这里不算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接着,她又发来一条微信,“少爷,您要来告诉我一声,我提前通知保安,不然他们不让您进。”
我看着她的微信,平静的笑了。
24 苦尽甘来
鱼头火锅很快上来了。
老板娘没忽悠我,这味道,确实不错。
我不紧不慢,吃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三斤鱼头,五份配菜,让我一个人全部都消灭了。
吃完之后,我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我起身结了账,接着来到路边,用软件叫了个车,动身前往冯家大宅。
十几分钟后,我到了。
冯家大宅是一个独院,主建筑是一栋三层别墅,非常的漂亮,周围绿化的很好,而且还有花园。
下车之后,我看了看安保森严的冯家大门,略一凝神,观想轻身符,身上金光一闪,唰的一声飞过大门,来到了别墅门前,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门开了,周迪一看是我,不由得一愣,“吴峥少爷……”
“阿姨,您别吃惊”,我说,“保安没看到我,我是翻墙进来的。”
“翻墙?”周迪茫然的看着我,“您这是……”
“您别问这么多,能不能让我先进去?”我问。
“哦,您快请进!”她这才反应过来。
“谢谢”,我冲她一笑,走进了客厅。
刚一进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冯音和冯远的争吵声。
“你少跟我瞪眼!”冯音怒吼,“张晓阳那个贱货,她肚子里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儿呢!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睡过她么?连碰都碰过,就想当爹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傻逼?”“不许你说晓阳!”冯远也怒吼,“再敢说一句,我削死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贱货!她就是贱货!张晓阳就是个贱货!”
“你住口!”
砰地一声,冯远把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
……
我看着上面,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
周迪关上门,来到我身边,“冯音一回来就把冯远喊到楼上去了,书房门一锁,俩人就吵上了。我上去劝他们,谁也不听,我一赌气也不管了。”
“没事”,我看看他,“冯叔叔怎么样了?”
“他被冯远那个畜生气的吐血了”,周迪伤心的说,“他下午去张家了,回来跟我们说,他把我家生意的十分之一作为聘礼,给了张家了,连协议都签了。你冯叔叔一怒之下,急火攻心,就吐血了。”
“我去看看冯叔叔”,我说。
“嗯!”她抹抹眼泪,“他在楼上卧室,我带您去。”
“好”,我点点头。
我们来到楼上,经过书房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冯音把书架子推倒了。
“砸吧!一起砸!看谁能砸!”她大吼。
冯远一声大吼,紧接着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好像有个花瓶被他摔碎了。
周迪停下脚步,气的直哆嗦。
“阿姨,您别生气”,我说,“咱们先去看看叔叔。”
周迪看我一眼,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点点头,“好。”
她领着我一路前行,来到了他们的卧室。
进了卧室之后,我一看,只见冯强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煞白,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
我来到床边坐下,“冯叔叔,您没事吧?”
冯强见我来了,吃力的想坐起来,“吴峥少爷……”
“您别动……”我拦住他,“不用这么客气。”
他重新躺下,吩咐周迪,“快,给少爷倒茶。”
“好”,周迪点头。
“不用了阿姨”,我说完看看冯强,“叔叔,听阿姨说您急火攻心吐血了,我先给您疗伤。”
冯强喘息着,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按住他的檀中穴,调内气进入他的中脉,为他梳理经络。一般急火攻心而吐血的,大多是火气上涌,导致经脉受损所致。这种时候,如果人有暗疾,那就容易恶化,造成严重后果。但冯强身体素质不错,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慢性病,所以只要把经络疏通开,他自然就没事了。
周迪走过来,紧张的看着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我并不介意她的目光,集中精神,很快把冯强的经络梳理通畅了。
冯强的气息很快就平稳了,脸上也有了血色,精神头也好多了。
我收了内气,静了静心,冲他一笑,“怎么样?不难受了吧?”
冯强坐起来,“谢谢少爷,我不难受了。”
“嗯”,我看看表,转头吩咐周迪,“阿姨,朱琳快回来了,您去门口,把她迎进来,然后在客厅等我们。”
“朱琳?”她一愣,“她回来了?”
“您别问这么多,去接她吧”,我说。
“你别这么多话,听少爷的,赶紧去!”冯强也说。
“哦哦,好的”,周迪转身走了。
我看看冯强,“冯叔叔,冯远现在神志不清,被人控制了,做这些事都是身不由己。您不用因为这个生气,等他好了,会明白过来的。”
冯强叹了口气,“少爷,您说的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冯远和张晓阳的事,闹的整个吉山都知道了。他还跟张家签了协议,把我们家的吉山港务集团拿出十分之一做聘礼,送给了张家。就算他回头醒过来,知道自己错了,可这些事已经成了事实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哪?”
我心说真不愧是冯云的重孙子,爷俩连话都说的差不多。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对他说,“张家不会得逞的。”
“可是冯远已经答应了,而且签了协议了”,他无奈的说,“白纸黑字放在那,这要是不守信用,传出去,那我们冯家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我平静的一笑,“您放心,不会的。”
“我看得出来,少爷您心里有底”,他说,“可是我心里没底啊!您这局棋太深了,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少爷,您能不能……”
“不能”,我看着他,“冯叔叔,如果信不过我,您就另请高明;如果信得过我,那就不要问太多,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好,我听您的!不问了!”
“那就好”,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时间到了,咱们下楼吧。”
“好”,他点点头。
他起身下床,我们一起来到楼下,周迪和朱琳也正好进来了。
“少爷”,朱琳冲我微微一躬,“我来了。”
“朱小姐,委屈你了”,我看着她,“你哥哥那边,没事了吧?”
“是啊小琳,你哥哥他……还生气么?”冯强小心翼翼的问。
“您放心,我哥被我劝住了”,朱琳说,“他不会对冯远乱来的。”
“那就好……”冯强这才松了口气,一脸歉意的看着朱琳,“小琳啊,你是个好孩子!冯远对不起你,我们冯家对不起你啊!你放心,等冯远好了,我一定让他给你跪下,向你磕头认错!”
朱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您别这么说,我哥他们不知道内情,您还不清楚么?冯远他是中了邪,被人控制了,我不怪他。只要他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好孩子!”冯强眼睛湿润了,看看我,“少爷,我冯家有这样的儿媳妇,这是祖上积德呀!”
我点点头,看看朱琳,“这几天你受了很多委屈,现在开始,你要苦尽甘来了。”
朱琳明白我的意思,她噙着眼泪,感激的看着我,“谢谢少爷!谢谢您……”
我点点头,走到她面前,“时辰到了,咱们开始吧。”
25 虎口拔牙
“好!”朱琳说。
我看了她一会,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现在上楼到书房门口,把冯音喊出来。”
“嗯”,她转身上楼了。
我来到冯强夫妇面前,吩咐他们,“叔叔阿姨,闭上眼睛。”
“哦,好”,他俩把眼睛闭上了。
我静下心来,并不着急行动,而且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
朱琳上楼用了十几秒。
周迪有点等不及了,闭着眼睛问我,“吴峥少爷,您让我们闭着眼睛,做什么呀?”
“你别那么多话”,冯强说,“少爷说怎么做,怎么就怎么做。”
“哦……好……”周迪长出一口气,不说话了。
我没理会他们,静静的听着楼上的动静。
朱琳到书房门口了。
她敲了几下门,轻声说,“冯音,是我,你出来一下。”
书房内的争吵声随即停下了。
冯音开门出来,“嫂子,你回来啦?……哎,你别出来!在里面等着!”
她把冯远推回书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心里一动,可以开始了。
我迅速掐指诀,手中显出金光,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在冯强夫妇眉心各捏了一下,用金光捏出了他们眉心中的火种,使劲一捏,火种化作黑气消失了。
夫妇俩身子一软,瞬间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接着我身形一闪来到楼上,来到了朱琳和冯音面前。
俩姑娘都是一愣,刚要说话,被我在各自的眉心一捏,接着就瘫软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我看了地上的朱琳一眼,捏散了手中的火苗。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秒。
追灵火的火种不难破解,只要看准了,用金光捏出来,就能破开。但是火种一旦破开,女阴阳师那边就会感知到,如果我动作慢了,她就会立即用咒语激活剩下的火种。
现在冯强夫妇,冯音和朱琳都已经安全了,同时我也暴露了,我必须在女阴阳师反应过来之前,把冯远身上的追灵火控制住,然后破开。
我推门走进书房,身形一闪,来到了冯远面前。
冯远一惊,“你是谁?”
我没理他,一把将他推到墙上,掐指诀按住他的眉心,以金光封住他眉心神光内的火团,念封灵咒:五行禁制,**为牢,敕!
冯远身子猛地一颤,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顺墙滑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力的垂下了头。
我蹲下来,伸手按住他中丹田,金光迅速进入他的中脉,开始为他驱除追灵火。
他体内的追灵火已经激活三天了,眉心内的火苗早已变成了火团,身上多处经络内,也都被强烈的火气充斥了。我必须尽快把这些火气都逼出他体内,然后再把他眉心的火团取出来,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
在强劲的金光冲击下,冯远体内的火气迅速被逼了出来,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和下身都涌出了火红色的邪气,身子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就在这时,他眉心的火团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从里面冲出来似的。我看了一眼那火团,见它的冲击虽然很有力,但却透着一丝犹豫,好像那女阴阳师有很大的顾忌。道理很简单,张晓阳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眼看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冯远是绝对不能死的。女阴阳师明白这个道理,也接到了张晓阳的命令,她是个忠于职守的人,很讲职业道德,所以她虽然愤怒,但她是不敢杀冯远的。
我看着那团火,嘴角不由得笑了。
撒了一天的鱼饵,我等的就是这一刻,现在我没有了顾忌,该她投鼠忌器了。
我不理会那火团,不慌不忙的,继续为冯远疗伤。
约莫两分钟后,冯远九窍中的火红色邪气消失了。
我用金光在他体内巡行了一番,除了眉心那火团之外,他体内的追灵火,已经全部被逼出体外了。
这些追灵火气也跟刚才被破开的火种一样消散了,但因为这种邪术是以密咒为基础的,现在密咒被破开了,反噬也就随即开始了。这个樱花国女阴阳师很仗义,自己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反噬,张晓阳只承受了一小部分追灵火。
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胎儿,所以这一小部分,就足够要她命的了。
还是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张晓阳是死是活,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我深吸一口气,略一静心,掐指诀按住冯远的眉心,用金光抓住他眉心的火团,小心翼翼的将它捏了出来。
火团离开冯远的身体之后,在我手中迅速扩大,颜色也变成了青蓝色,接着一张年轻的脸在火团中显现出了出来。这张脸,五官立体而精致,眼神冷若冰霜,她的瞳孔是幽蓝色的,看上去特别的美。
“我记住你的样子了”,她的汉语有些生硬,语气十分冰冷,“我在张家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杀掉冯云!”
我一皱眉,“你抓了冯云?”
她冷冷一笑,火团呼的一声散开,消失不见了。
冯云被她抓了?
冯云还真的被她抓了!
一个半小时前,他离开鱼头火锅店,回到了上京。
可是他不放心,然后又跑回来了。
这一次他怕被我发现,所以就偷偷的溜去了张晓阳家……
结果,就被女阴阳师给抓住了。
这个老头子,终究还是来给我添乱了。
我沉思片刻,站起来,转身走出了书房。
26 阿步
来到外面一看,冯音还在昏迷中,朱琳经醒过来了,只是她很虚弱,无力的看着我,胸脯不住的起伏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朱琳一眼,走过去抱起冯音,身形一闪,来到楼下,将她放到沙发上。接着我迅速回到楼上,把朱琳也抱了下来,放到了冯音身边。
“这一切,只有你看到了”,我对她说,“不要跟他们说,我不想解释,懂么?”
她喘息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放心了,转身走到冯强夫妇身边,把他们也依次抱到了沙发上。
朱琳默默的看着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追灵火对人的内气消耗极大,火种也是一样,没破开之前,他们不觉得累,现在破开了,他们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我把周迪放到朱琳身边,接着对朱琳说,“你身体素质好,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动了,他们三个最多一个小时,也能醒过来。冯远已经没事了,你们今晚不要碰他,等他明天醒了,自己会下楼来的。那个女阴阳师抓了你们老祖爷爷,我现在得去救他,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他们,明天中午,你们一家人去酒店找我,剩下的事,到时候再说。”
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递给她,“张家大宅在哪?”
她吃力的伸出手,拨了几下地图,点中了一个位置。
我看了看,把位置记住了。
“我现在去救你们老祖爷爷”,我说,“我要用一下你的车。”
她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略一凝神,观想安神符,右手食指中指一捏,轻轻探进了她的眉心。
朱琳身子微微一颤,昏过去了。
这样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能照顾其他人了。
我从她身上摸出车钥匙,转身走出别墅,来到她的红色玛莎拉蒂前,开门上车,发动了车子,缓缓地向门口驶去。
门口的保安认识少奶奶的车,赶紧立正敬礼,打开了铁门。
我坦然的把车开出冯家大宅,驶入大路,一脚油门,玛莎拉蒂轰鸣着向张家大宅驶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我来到张家大宅门口,把车停下了。
这是一座很大的庄园,占地约五六十亩,里面有三座别墅,还有配楼,花园,网球场等各种设施。诺大的庄园内灯火通明,却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大门敞开着,远处的网球场上,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拿着刀,正在等我。
我看了那身影一眼,把车开进庄园,来到网球场停下,开门下车,走进了停车场。
女孩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看起来和我年纪相当,一头长发,腰肢纤细,一双大长腿,手中拿着一把武士刀,面容清冷,一身的杀气。
我打量她一番,点点头,“真人比火团里漂亮。”
“我叫阿步”,她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峥”,我说。
“好!”她唰的一声抽出武士刀,将刀鞘扔到了一边,对我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破了我的追灵火,那我们就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果我输了,我就放了冯云,自尽谢罪;如果你输了,你就离开吉山,不许再插手冯家的事。”
“为什么我输了离开就行,你输了就要自尽呢?”我不解。
“因为我从未输过”,她冷冷的看着我,“如果不是张小姐命令我不许伤害冯远,凭你,根本破不了我的追灵火!”
我平静的一笑,“你很自信。”
“你隐藏的很深,我也有多顾忌”,她盯着我,“现在,你不用隐藏了,我也没有顾忌了,就让我们,公平的打一场吧!”
我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她愤怒了,“打过才知道!”
“我不想杀你”,我看着她,“你本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身上还带着追灵火的反噬。你现在跟我打,无异于自杀。”
她冷冷一笑,盯着我默念咒语,眼中顿时闪出了幽蓝色的光,接着一声断喝,身形如电一般,瞬间来到我面前,挥刀向我砍了下来。
她的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但她再快,也没有轻身符快。
我身形一闪,来到了她的身后,躲过了她的劈砍。
她一皱眉,敏捷的转过身来,刀锋化作一片白光,划向我的小腹。
我迅速闪开,再次来到她的身后,伸手一推她的肩膀。
她一个趔趄,接着腾空而起,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武士刀如同银龙,直向我胸口刺来。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出几米,躲开了她的刀锋。
她落到地上,一声怒喝,挥刀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这次我不躲了,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她面前,左手一揽她的腰,右手按住她高高举起的刀柄向上一托,借着她的力,一下子将刀打飞了,同时将她的身体折成了一个c型,抓住了她的双手。
她怔住了,吃惊的看着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我说过,你打不过我的”,我看着她,“算了吧。”
“你!你放开我!”她这才反应过来,愤怒的说。
我淡淡一笑,松开了她。
她敏捷的退到几米开外,活动了一下肩膀,接着一声怒喝,又扑了上来。
这次她不用刀,改用拳脚了,如同一只凶猛的小母猫,冲上来对我就是一顿猛攻。她拳脚凌厉,劲道十足,看得出来,空手道功夫很深。
我并不急着还手,一边闪躲,一边后退,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厉害。
就这样,我们从网球场的中间,一路打到了边缘,直到我的后背碰到了护网上。
她见我无路可退了,一声大吼,一记手刀猛劈我的脖颈。
我身形一闪,迅速来到她的身后。
她一掌劈空,劈到了护网上,结实的护网生生的被她劈开了一道口子。
她见没打到我,敏捷的转过身来,一记低腿,扫向了我的左腿外侧。我下意识的上步近身,一个贴山靠,肘击,腰撞,胯打,一齐招呼到了她的身上。
樱花国小姑娘被我打的一声闷哼,腾空而起,撞到护网上被弹回来,重重的摔到地上,起不来了。
“还打么?”我问她。
她喘息了很久,吃力的爬起来,捂着胸口,痛苦的看着我,“你……你……”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肘……
我脸一红,清清嗓子,故作平静的看着她,“都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打了!你把冯云叫出来,以后别给张家效力了,这事就这么算了。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想杀你……”
“你有神足通,论武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她疼的一皱眉,无力的靠到护网上,喘息了一会,抬起头看看我,“我要和你……斗阴阳术!吴峥,你敢么?”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看着她,“何必呢?”
“你敢不敢?”她大声问我。
我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点点头,“好,那来吧。”
27 真正的事主
她冷冷一笑,眼中的蓝光缓缓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红光。
她的眼睛并不是天然幽蓝色的,而是根据使用的法术不同,显出不同颜色的光。这一点,她和安雨有些相似,但是论修为,她和安雨差的可太远了。
我看了看她眼中的红光,身形一闪,来到网球场中央,冲她一招手,示意她放马过来。
她眼中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双手掐起手诀,开始念密教咒语,身上出现了强烈的火光,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佛像在她身后显现了出来。
这一个密教佛像,身高足有七八米,生有六臂,浑身是火,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它在女孩的身后缓缓的站起来,接着绕过女孩,冲我走了过来。
我没功夫哄她玩,手一挥,五雷符化作金光,瞬间刺穿了佛像。
佛像呼的一声消散了。
女孩痛苦的一皱眉,嘴角涌出了鲜血。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既吃惊,又愤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供奉有三个本尊”,我看着她,“第一个是个女武神尊,第二个是这个火佛,还有一个鬼天王尊,你要不要也祭出来试一试?”
她吃力的站起来,抹了抹唇边的血,冷冷一笑,掐指诀准备念咒。
“阿步!”我一皱眉,“你就那么想死吗?”
“我从未输过!从未输过!”她冲我怒吼。
“那个鬼天王尊是谁你知道吗?”我冷笑,“他是冥界的神!你身上现在有多重反噬,追灵火正在吞噬你的内气,这个时候召唤鬼天王尊,不管输赢,你都会被带去冥界!你才十九岁,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生死是我的事”,她盯着我,“我就是死了,也绝不输给你!”
她掐指诀,开始念咒。
我瞬间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念!”
“你放开我!”她挣扎。
“你打不过我!”我怒吼,“别找死!”
“我不会输给你!我不会!”
“你别逼我!”
“你放开我,你……”她话没说完,眼睛一番,身子一软,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一皱眉,赶紧看她眉心,只见那里出现了一团火……
因为刚才的打斗,她受了很正宗的内伤,追灵火的反噬加重了。
这下不用打了,她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
我把她放到地上,纠结的看着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我该怎么办?
救她?
她可是我的对手!
不救她?
她才十九岁,和我一般大,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她魂飞魄散?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走进网球场,来到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一看,无奈的一笑,“你肯出来了?”
鬼使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阿步,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追灵火的反噬,会让她魂飞魄散”,鬼使顿了顿,看看我,“我是冥王身边的人,不能干涉这件事。吴峥少爷,请你救救她吧。”
“鬼使大人”,我抬头看着他,“这位阿步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沉默片刻,也坐到了地上,“她,是我的女儿……”
“女儿?”我一愣。
他看我一眼,“对,女儿。”
“可您不是……”,我吃惊的看着他,“您怎么会有人间的女儿?”
“冥界的神,是可以和人间的人生孩子的”,他看着地上的阿步,“二十年前的中秋之夜,她母亲由纪子在血祭我的时候,见到了我的真容,她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了我。我喜欢她的年轻貌美,于是就接受了她的献祭,后来她就生下了这个孩子。孩子出生之后,她给孩子起名叫安倍幸,以纪念我对她的一夜恩宠,但我不喜欢安倍幸这个名字,于是把孩子的名字,改成了阿步。”
他看看我,“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所以她的天赋远超常人,只是这个孩子命很薄,十九岁这年,会有一场生死劫。她是我的女儿,于情于理,我都该救她,可我是冥界的执法官,如果我出手救她,那就坏了冥界的规矩了。所以,我就找到了你……”
我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黑风的事,是个局?”
“对”,他很坦然,“黑风因为之前的事,对你怀恨在心,他曾经对我委婉的说起,说是你们不守规矩,应该给点教训。我听到之后,什么都没说,默认了。黑风以为得到了我的默许,所以就去玉泉山找你们的麻烦了。”
“然后您再出面,提出那两个条件,一方面借我的手除掉黑风,另一方面再借冯云这件事,让我来救您的女儿?”我问。
“我是冥界的神,不能直接找人间的风水师来办事”,他说,“所以,我只能设这个局,让冯云出面,请你来办这件事。”
“真的是这么巧么?”我看着他,“您女儿给冯家添了很多麻烦,而恰巧冯家的老祖,正好是您要启用的人……这一切,就这么巧?”
“这世上,就没有巧合”,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以为,我除了冯云,真的无人可用么?我让他代替黑风,不过是为了弥补他而已。否则以他那没有定力的品性,我会把上京地区所有的鬼差都交给他管?”
我无奈的一笑,“懂了……”
“这件事,严格说起来,并不是阿步的错”,他看着我,“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背着母亲出来接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多赚些钱,让她母亲生活的更好一些而已。经过这次的教训,她以后,不会再用阴阳术害人了。”
我看看地上的阿步,问鬼使,“张晓阳开始想找的,是阿步的母亲?”
“对”,他说,“由纪子为了生下阿步,耗尽了元气,所以修为早就毁了。但为了照顾家族的脸面,她对外一直说自己是在隐修,所以没人知道她修为尽毁的事。张晓阳为了报复冯远,专门去了樱花国,托人引荐,去山中拜访由纪子,请她出面,帮自己得到冯远。由纪子没有答应,拒绝了张晓阳。可是由纪子自从生了阿步之后,就没有工作过,我曾经多次给她送去金钱,但她都婉拒了。因此,母女两个的生活一直过得非常清贫。阿步因为是我的女儿,从十一岁开始,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阴阳术天赋。由纪子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阿步身上,因此阿步很快就成了非常厉害的阴阳师。张晓阳被由纪子拒绝之后,不甘心,问那个引荐人,还有没有别的阴阳师可以引荐。那个人于是就带她去见了阿步,阿步为了让母亲过得好一些,于是就答应了这件事,跟她下山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点点头,“明白了……”
他看看我,“吴峥少爷,我设这个局,实属无奈,希望您不要介意。请您给我这个面子,救救阿步,这个人情,我以后一定加倍报答。”
“鬼使大人客气了”,我看看阿步,“其实您就是不出来说这些,我也不会看着她死的。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女孩人很单纯,并不坏,我也不希望她魂飞魄散。”
“我知道您会救她”,他看着我,“可是作为她的父亲,我必须亲自出来跟您解释清楚这一切,不然,就是对您的不尊重了。”
我会心一笑,“鬼使大人,言重了。”
他站起来,冲我一抱拳,“多谢少爷,您只需救活她,其余的事,我会以鬼天王尊的身份,告诉她怎么做的。”
我也站起来,略一沉思,问他,“那……张晓阳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您朋友的”,鬼使说,“保不保她,请少爷自行决定吧。”
“我朋友的?这……”我一阵茫然。
鬼使微微一笑,身形一闪,消失了。
“我朋友的孩子……我朋友的……”,我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电话。
“喂,少爷……”老赵打着哈欠,“您说……”
“你两个多月前,是不是去过申城?”我问。
“申城?”他一愣,“两个月前……我不记得了,怎么了?”
“那你记不记得在申城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有个女孩加你微信,把你约去了酒店,一边跟你那样,一边还哭着骂另一个男人?”我问。
他楞了一下,一下子精神了,“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那姑娘是个东北人,长得还挺漂亮呢!少爷,这事您怎么知道的?”
我无限感慨,忍不住笑了,“老赵,你有福了……”
28 老赵的好事
天快亮的时候,阿步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猛地坐了起来。
“没事了吧?”我问。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是你救了我?”
“追灵火的反噬,我已经帮你破开了。你的经络有轻微的灼伤,修为基本保住了,并没有损伤多少”,我说,“不过追灵火,你以后不能再用了,否则,你会经络尽毁,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为什么救我?”她冷冷的问。
“我本来也没想杀你”,我迎着她的目光,“以后别用阴阳术害人了,凭你的本事,帮助被人,也能让你母亲的生活过得很好。”
她一愣,“你……”
“你很孝顺你母亲”,我看着她,“而且你本性也不坏,如果你心狠些,除了冯远之外,把冯家其它人身上的火种也激活一两个,那这件事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你没那么做,是因为你知道追灵火一旦激活,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张晓阳为了得到冯家的家业,不惜灭冯家满门,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在你的心里,你是不忍心这么做的,我说的对么?”
她眼神柔软了一些,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低下了头。
“所以就冲这个,我不杀你”,我顿了顿,“不仅不杀你,张晓阳我也不会杀,相反的,我还得救她。”
她抬起头,一皱眉,“救她?”“对”,我无奈的一笑,“我得保她肚子里的孩子。”
“保她的孩子?”她不解,“你为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站起来,“你告诉她,我住在吉山华府的总统套房,如果她想活,中午来酒店找我。”
她没说话,依然不解的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我是一个谜。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了。
走出别墅之后,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身形一闪,来到网球场边上,开门上车,发动了车,调转方向,离开了冯家大宅。
回到酒店后,我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走进卧室,在床上盘坐好,先解开轻身符,接着深吸一口气,瞬间入定了。
打坐了约莫半个小时候,我自然出定,睁开了眼睛。
几乎同时,床头的电话响了。
我定了定神,拿起电话,“喂?”
“吴先生您好,我是吉山华府的客房部经理”,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大堂这边有一位赵先生找您,请问他可以上去么?”
“可以”,我说,“让他上来吧。”
“好的吴先生!”
我把电话挂了,起身下床,换上衣服,来到客厅泡了一壶茶。
茶刚泡好,门铃响了。
我把茶壶放到茶几上,走过去打开门。
老赵风尘仆仆的,见我开门了,冲我一笑,“少爷!”
“进来吧!”,我说。
“好!”他进屋关上门,跟着我来到客厅坐下,忍不住问我,“少爷,到底是什么好事啊?”
“你吃饭了么?”我问。
“没呢!”他说,“咱们打完电话我就去机场了,买了最早的航班就来吉山了。”
“行,一会早餐就送上来了”,我说,“我也没吃呢,一会咱们一起吃。”
“吃饭的事不急,您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他着急。
我看他一眼,淡淡一笑,伸手准备倒茶。
“我来我来!”他端起茶壶,给我和自己各倒了杯茶,接着放下茶壶,看看我,“少爷,您别馋我了,快说吧!”
我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略一沉思,问他,“你想不想结婚?”
“结婚?”他一愣,“结什么婚?”
“你在申城睡得那个东北女孩,是吉山的一个富三代”,我说,“她现在怀孕了……”
“怀……怀孕了?”老赵怔住了,“我艹,不会是我的吧?”
“你说呢?”我看着他,“不是你的,我喊你过来干嘛?”
“真的是我的?少爷,您可别逗我!”
“我逗你干什么?那孩子就是你的!”
老赵愣愣的看着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少爷,您的意思,是让我过来娶那姑娘?”
“你愿意娶么?”我问。
他挠挠后脑勺,“这事……太突然了吧……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再说了,那晚她是因为失恋才跟我干的,这情况下怀孕了,我就是娶了她,她心也不在我这啊!而且您刚才说什么,她是吉山的富三代,她能看得上我?”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我这次来吉山,是为吉山冯家办事,你这个孩儿他妈,看上了人家冯家的少爷,追不着,伤心了,所以那晚在申城才便宜你了。她怀孕之后,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也没想知道,所以就把这事算到了冯家少爷的头上……”
我把张晓阳所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
老赵听完之后,忍不住骂了起来,“我艹,这娘们儿也太他妈毒了吧?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谁敢要她呀?”
“你敢不敢要?”我问。
“我可不要!”他连连摆手,“您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这妞儿让她爸妈惯坏了,我要是娶回家,没准哪天我就死了个屁的了!我宁可孩子不要了,我也不要这破烂货!”
“行”,我点头,“有你这句话就行,那我就不救她了。”
老赵一听这话,犹豫了,“少爷,您要是不救她,她真的会死?”
“会”,我喝了口茶,“如果下午三点前不救她的话,天黑之后,她必死无疑。”
老赵不说话了,低下头,闷闷的喝了口茶。
“老实跟你说吧,如果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救她”,我说,“我是来给冯家办事的,你懂么?”
“我明白”,老赵点头,“您是看她肚子里是您小侄子,这才想救她一命的。”
“所以我才把你喊了过来”,我看着他,“张晓阳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她家世也好,你要是愿意,那就把她娶了吧。”
“少爷,不是我驳您面子……”他苦笑,“这事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没关系,你有一上午的时间准备”,我说,“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省的将来你后悔。”
“什么事?”他问。
我放下茶杯,清清嗓子,“那个……在申城的那天晚上,算上你,她一共约了四个男人,这事,你介意么?”
老赵张大了嘴巴,“四……四个?我艹!我他妈是第几个?”
“你是第四个”,我说。
“也就是说,我吃的是最后剩下的?”他激动的问。
“总好过她给你戴绿帽子吧?”我看着他,“她和你之后,直到今天,再也没和别人有过……”
老赵吃惊的看着我,嘴巴张了几张,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