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朝堂争论
汪广洋躬身应诺,兵部尚书又站出来说道:“莱州府遭受倭寇劫掠,靖海侯吴祯总领江阴四卫水军,出海追捕倭寇,一直追到琉球附近海面,斩首千余缴获倭寇兵船,今年倭寇应该是不敢再轻易来犯了。”
朱元璋点头夸赞道:“靖海侯不负朕望,赏赐黄金百两,兵部按规章嘉奖将士兵卒,望他们再接再厉。”
然后就是户部上奏,请求朝廷征发徭役,巩固黄河河堤,虽然去年也修筑了,但如今随着河水冲刷又有不稳之势,为以防万一还是尽早打算为好。
朱元璋沉吟良久才说道:“在当地征发徭役,允许动用粮仓供给徭役百姓,绝不许饿死一人,速度也要尽快不可耽误百姓秋收,户部和御史台都派人去看着,地方官员若有人敢贪污粮食欺压百姓一概处死!”
下方官员领命,朱标却是知道又到了他们发财的时候,徭役公粮不被贪污就怪了,当地粮仓恐怕都是空的,徭役百姓恐怕是会饿死累死不少。
不过那些贪污官员也不会好过,顶风作案最为致命,可惜他们到死才会醒悟,其余人也完全得不到教训,这就是官员了。
等到最后大理寺卿阎东来站出来说道:“臣要弹劾刑部吏治混乱无序,京师大狱中敲诈勒索成风,臣听闻若无银钱打点,哪怕小罪也会命丧大牢,若是有钱打算,就是死囚也能在牢中享受酒肉。”
朝堂之上安静了片刻,大理寺初立竟然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刑部,这里头水太深,再联想太子殿下昨日亲自去过大理寺,听闻还严厉训诫了一顿。
刑部侍郎当即站出来说道:“大理寺卿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么当着圣上和千岁的面凭空诬陷可不成,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还不等阎东来说话,刑部尚书却是直接朝着朱元璋躬身请罪:“大理寺卿所言并非凭空污蔑,此事臣也有所耳闻,京师大狱的狱卒本就是前朝所留,多有敲诈勒索之风,臣已经派人着手调查? 正准备一举肃清此等不正之风? 维护我大明律法之威严!”
朱标打量了此人一眼,做事倒是颇为果决,如果刑部不认? 那么老朱自然就会派人彻查? 都不用什么手段,直接把那些狱卒严刑拷打一顿? 什么都得招,现在可没有什么人权可讲,断案基本靠刑训逼供。
当狱卒的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有什么坚守? 都不用上大刑伺候? 就能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去,到最后牵连到谁就看皇帝的意思,这些刑部尚书自然也清楚。
朱标看了眼不打算出声的老朱,然后说道:“刑部尚书的意思是承认刑部大狱有不法之事,甚至刑部官员也牵涉其中?”
御史中丞韩琦站出来厉声斥责道:“既然早就知晓为何等到大理寺卿指认才说出? 何况这种事情又何需多做调查,刑部尚书之职责就是刑罚,大狱本就是你的属衙,派人拿下就是,难道是想靠着机言巧辩逃脱御下不严之罪!”
这个老头子是刘伯温临走前亲自推举的,其人刚正孤僻以清贫自许,朱元璋亲自去过他家,真是四面透风家贫如洗,连老朱这么心冷的人都忍不住流泪赞叹,特意赏赐了十匹白布千两白银以做嘉奖。
这种人跟钱唐一样,只要自身保持清廉就是朱元璋都会让他三分,刑部尚书自然也颇为无奈:“韩中丞误会了,不立刻拿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毕竟狱卒能接触到的职位肯定并不高,圣上日理万机国事繁重,下官想着此等小事不妨等彻底查清后在禀明圣上,不想如今被大理寺卿说出来了。”
阎东来笑道:“若是尚书早有打算,倒是下官多管闲事了,只是恐怕尚书是想包庇下属,或者说自保。”
这话朝堂上瞬间乱了起来,六部官员纷纷指责阎东来,尤其是刑部侍郎暴跳如雷:“圣上,大理寺卿阎东来御前妄言,没有一点真凭实据就敢凭空诬陷朝廷要员,若是此风一涨官员们互相攻歼近在眼前,请圣上拿下此撩严惩不贷!”
刑部尚书李严面色沉静跪倒在地:“臣得圣上知遇之恩入朝为官,自任刑部尚书以来每日夙兴夜寐,唯恐行差踏错有负皇恩,而今大理寺卿如此诬陷臣之清誉,还请圣上为微臣做主。”
大理寺卿阎东来也老老实实的跪倒在地,面上虽无起伏担心中却依旧是惶恐不安,现在一切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若是想查刑部那自然简单,体格这么大拉屎是擦不干净的,何况李严在前元就没少贪污受贿。
吏部尚书也站出来说道:“李尚书上任以来勤于职守,臣不敢担保他清廉无暇但也是循规蹈矩,但绝不是纵容下属贪污**之徒,还请圣上明鉴。”
中书省不会参合这种事,汪广洋胡惟庸更是作壁上观,六部既然有了自立的小心思,那就去试试好了,没有我们扛着,直面圣上的压力可不好受,真以为一个吏部天官就能顶得住了?
勋贵那边就更有意思了,许达李文忠老神在在,其余侯爵们那就跟看戏一样,恨不得叫几声好,六部的文官向来屁事多,背后没少骂他们,现在难受了吧。
只要不涉及勋贵武将,那他们可不嫌热闹大,玩笔杆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互相残杀才好,省的闲下来总挑他们的错处。
御史中丞韩琦此时却是又把矛头指向阎东来:“大理寺卿可有证据指认刑部尚书,你不是御史,若只是风闻奏事那可犯了错,老夫也得上奏弹劾你!”
大理寺卿阎东来嘴角一抽,还以为御史中丞跟他是一伙的,毕竟刑部的问题不少,大家心里也清楚,没想到老头子不分敌我谁错怼谁。
阎东来躬身说道:“大理寺初立,但也已经审核了不少刑部送来的要案,其中有三道要案明显判轻了,比如贪污公款之罪,主犯竟然判的比从犯还要轻,又有两道判重了,还有…………”
……………………
第三百零四章 絮絮叨叨
话没说完就被刑部侍郎打断:“刑部审案自有道理,律法在上何人敢违背,至于什么判轻了判重了更只是你大理寺一家之言,若是觉得不合适自可打回让刑部从新审判,再不行也应请圣上裁决,哪里轮到你下定论!”
剩下的也不必多说,俩人各执一词,这也刑部和大理寺之间根本的矛盾,大理寺没有设立之前,一切都是刑部自行处置,而现在却多了个审核的祖宗。
若是朱标没有插手,他们会有矛盾但不会摆在明面上,双方磨合一段时间也就同流合污了,刑部分出一部分利益给大理寺,大理寺对一些案件睁一只眼闭一眼,如此也就共存了,甚至彼此间还能分担一部分压力。
不过现如今阎东来对权势有追求,自然不甘心等着刑部分点汤汤水水给他,他的出身也使得他看不上那点银钱进项,与身外之物相比,他更想借着这个机会得到权势。
不过风险还是很大的,就像现在六部官员联合施压,而大理寺势单力薄,他阎东来不是胡惟庸的人也不是淮西勋贵,若是皇帝放弃了他,得罪这么多人他身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孤臣从来都不是好做的,阎东来沉声说道:“刑部上下必有问题,臣愿以身家性命作保,微臣受圣上和殿下之命执掌大理寺,为的就是维护朝廷纲常法纪,今既然知道了朝中有奸邪之徒,臣又岂能为保己身而趋利避害,此非臣之所愿,固请圣上下旨彻查刑部!”
朱元璋没有理会其余人呵斥阎东来的话,眼底漏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劲儿,下面的人和和气气怎么行,就得让他们互相牵制。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通报,晋王领着礼部官员迎了前元摄帝师喃加巴藏卜现在特意来复命,所有人都停下了争吵,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后朱樉穿着亲王礼服走了进来。
文武百官躬身相迎,跪在地上的几人也都站了起来,以他们的品级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让他们下跪,亲王也不行。
朱樉现在很难受,他本以为做了个差事还能到奉天殿转一圈也是美事,正好回去还能跟老三老四吹吹牛? 他们的虽然是亲王? 但也从没正经上过朝。
但这一近来就感觉气氛不对,尤其是有几个喘着粗气的,分明是经过一场唇枪舌战的架势? 这可是好时候? 万一父皇现在生气了? 又不好对着这些家伙发,那他可不正好送上门了_(′?`∠)_
虽然心中胡思乱想,但是朱樉也不是怕事的,自己亲老子还能把他怎么样,神情严毅英武? 默默的朝着自己大哥丢了个求救的眼神? 然后走到御阶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奉命亲去城门口迎接了前元摄帝师喃加巴藏卜以及六十三位乌思藏高僧,现在已经妥善安置在外藩院? 前元摄帝师委托儿臣向父皇进贡金佛两座,活佛舍利十颗,佛经三十部? 五彩经幡转经轮等法器若干。”
朱元璋面上浮现出笑意:“不错,老二也长大了不少,如今都可以为父兄分忧了。”
朱标也跟着点头说道:“都是父皇教导的好,晋王也是懂事的,往后也应当担些差事了。”
朱樉顿时迷茫了,就这简单的活儿也值得夸吗?这不让只猴子穿上亲王冠服都能做好的事情吗?
朱樉懵下面的官员自然也懵了,不过他们嘴可没懵,好听的话不停的说出,朱樉抬头刚想说什么,朱标给了他一个安静闭嘴的眼神,然后朱樉就踏实了,爱咋咋地想,你们敢夸本王就敢受着,反正是大哥让的。
等差不多了朱元璋就让朱樉下去了,朝中本来鱼死网破的气氛也没了,刚才站起身的几位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再跪下去接着说。
朱元璋则是直接下令吩咐道:“只凭你们俩一面之词是不行的,既然如此就由太子领御史台彻查刑部和大理寺,绝不可放过任何贪赃枉法的行为,阎东来若是最后证明你凭空污蔑刑部………”
阎东来当即拱手道:“臣愿领死罪!”
朱元璋点点头,然后就宣布退朝,朱标看了眼被众人排斥在外的阎东来,孤零零的是有些让人心酸,不过也没有办法,他不是淮西人,也不是前朝官员,又不愿意依附六部,还想上位,那就只剩孤臣这一条路了。
躬身送老朱走后,朱标看向下面的官员吩咐道:“南雄侯赵庸听令,立刻领兵马指挥司控制大理寺以及刑部,接管刑部大狱,御史台属官前往两处府衙检查文档以及来往书信公函。”
赵庸立刻领命而去,他也是跟随朱标北伐过的的,也是铁杆的太子党,至于兵马指挥司,其指挥使就是张威,也就是玉儿的夫君,上次朱标让兵部把他调任到了京城,兵部看在朱标的面子上可给了他一个肥缺。
兵马司指挥使也不过正六品,但是权利可不小,能在京城自有自有衙署,负责领兵巡缉盗贼,平治道路,稽检囚徒,组织消防救火,遇命案,有验尸缉凶之责,各城栖流所、平粜米厂等事。
这个职位一般人做就是受气的,毕竟品级不高管的事情又杂又乱,京城之中高官显贵无数,谁家出了点屁事不得赖你,幸好他婆娘就是太子爷都叫一声姐,所以就是勋贵侯爵也不敢轻易得罪,如今倒是过得不错。
这件事本来也可以交给亲军都尉府,朱标特意让张威去做,就是希望给他攒点资历,他回来后虽然还没见过玉儿,但是马皇后明显开心了不少,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回来了,就冲这个朱标也愿意提携他男人一把。
等赵庸走了好一会儿,朱标才放官员们下朝,这期间朱标一直絮絮叨叨的劝着他们要克己奉公清廉自守,勋贵们听得昏昏欲睡,汪广洋胡惟庸不断附和,唯有六部官员各个面色晦暗,仿佛拉在裤裆里了一样。
刑部尚书出奉天殿的时候,狠狠的被门槛绊了一下,实在是整个人都恍惚了,刑部还好他早有安排,可刑部大狱那边可没防备,一旦出了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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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高丽女真
朱标负手站在御阶上看着所有人离去的背影,仿佛能看穿了他们未来的命途,同样生而为人却能轻易主宰他人的生死荣辱,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让人膨胀了。
朱标呼出一口气准备去见自己父皇一面,然后再去宫外走一趟,刑部大狱应该很有意思,阎东来是早有准备,大狱里面埋着好几颗能把刑部炸翻的大雷。
朱标刚出奉天殿就被朱家三兄弟拦下,老二朱樉志得意满的样子,而其他两个家伙则是颇为不屑,但又仿佛有些羡慕,看见朱标出来后,老三朱棢赶忙问到:“大哥,老二说他在朝堂上受到了父皇和朝臣的夸赞,不是真的吧?”
朱棣也瞪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准备让老二去乌思藏?也对,总得派个地位差不多的,忽必烈不也把自己一个儿子扔到乌思藏去了。”
话说到这儿,朱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一想到乌思藏的情况,朱樉骤然变成了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拉住自己大哥的衣袖委屈道:“哥,我不去乌思藏,就我这德行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到时候丢的也是咱家的脸面,还是让老四去吧,他比我强!”
朱棢倒是不在意到底谁去那个鬼地方,一把拉下自己亲哥的手:“你别把大哥的袖子弄脏了,刚才我还看见你捏了好几片树叶子。”
朱标乐呵呵的说道:“还是老三懂事,要不你去吧,乌思藏可不小,那么大一片封地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朱棢立刻说道:“长幼有序,这般重任怎么能交给我,还是哥哥们辛劳一点吧,弟弟在旁辅佐就是了。”
朱棣也是立刻点头,老二脸都黑了,但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大哥,生怕真的被发放到乌思藏做个雪山王。
朱标也懒得逗他们了:“行了,我还要去见父皇,然后宫外的事情也不少,你们三个都老实点,宫外的房子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明日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说完后朱标就领着刘瑾等人朝着谨身殿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朱家三兄弟脸色也都平缓了下来,他们自然都清楚刚才大哥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乌思藏现在有释迦坚赞他们去又能如何,更何况他们的可是晋楚齐三大王爵? 而且又跟着太子立下了不少功劳? 怎么也不至于被丢到那个破地方,说白了那是在政治斗争中失败皇子被流放的地方。
朱樉挥手让身旁的太监们都退下? 朱棣有些疑惑的说道:“二哥做的那点差事是个人就能做? 父皇又向来严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在朝堂上夸赞?”
朱樉也是颇为不解? 不过也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父皇虽然没有像宠爱大哥那样宠爱他,但好歹也是第二个儿子,应该不会害他? 估计就是拿出来用一用?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用的。
朱棢倒是并不在意,他是皇子中铁杆的太子党,只要大哥不要他的小命? 那什么都无所谓,他是早就看出来凭他们是斗不过大哥的,还不如当个好弟弟? 大哥念旧? 如何也会给他一世富贵。
朱标走进谨身殿? 刘瑾等人都留在了外面,老朱还在看着陕西奏报看见朱标进来了就说道:“看来那边干旱是免不了了,得早做打算,绝不可酿成大祸,若是在逼出一些造反的,还得费力剿灭。”
朱标走进来说道:“若是父皇不放心,那儿臣走一趟就是了。”
朱元璋摇摇头:“你一个人能管得了几处,若说起来,治理河运征发徭役那边问题更大,咱们父子俩一人去镇压一处,也才解决了两个,天下这么大其他地方的还能不管了?”
朱标闻言也叹口气:“刚安稳两天,又是哪里出问题了,不会是蒙古吧?”
朱元璋扔给他一摞子信涵,朱标快速的看了一遍,巴蜀刘伯温那边虽然稳定了大局,但依旧还有不少顽愚抵抗之徒,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有刘伯温汤和这一文一武。
北边蒙古各部也不老实,听闻有三个前元王公私下接触了,不过到底是被打怕了,加上常遇春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管制,近几年问题不大,不过已经可以预见蒙古各部的野心又兴起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民族。
剩下的还有各州府的奏报,这些家伙向来是报喜不报忧,除非是出现了顶不住的天灾**,否则定然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朱元璋也下旨训斥过好几次,但成效不大,人家就说在皇帝的英明领导下万事顺遂百姓安居乐业,老朱也不能强令他们说自己治下吏治昏庸。
还有一道亲军都尉府传来的消息,建州女真部族近期与高丽大大小小的碰撞了好几次,女真败多胜少,毕竟高丽是一个正经的王朝,虽说国内民不聊生但是军队战斗力比还是部落的女真强不少。
若是放任不管,高丽的势力必然是要外扩的,不过朱标倒是不在乎,毕竟无论是高丽还是女真,现在一个日暮西山,一个还处于分散部落的情况,就是蒙古几大部都能吊打他们两个,
更别说面对能把蒙古压的死死的大明王朝了,他们俩当敌人都不够格,高丽已经被朱标逐渐渗透了,姚广孝现在已经是辛旽和尚的座上师了,蒋思德在高丽贵族面前也是长袖善舞,两方的矛盾日益加深。
而女真现在大体上分为三部,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以及野人女真,前两部都和大明有些联系,与大明没有联系的统称为野人女真,分布在极北极东地区,就连其他两部都很少与他联系。
朱标详细看了看高丽与女真的几场大战,不得不说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确实让女真部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及悍不畏死的莽气,不过他们的战斗手段太粗糙,又没有锻造甲胄兵器的手段,所以面对高丽有些不敌,毕竟高丽人也是在寒冷气候发展起来的。
朱元璋是看不上他们的,也不在乎他们打成什么样子,毕竟有覆灭元朝一统天下的战绩,这两个势力虽然战斗力不错,但在老朱眼里还是野人打架,不足为虑。
……………………
第三百零六章 服毒自尽
朱标也看出来老朱对女真高丽的不以为然,其实也没什么不对,谁能想到两百年后女真竟然入关了,这可真是让人意外,老朱一直担心的只有那个曾经马踏天下锐不可挡的蒙古。
朱标伸手敲了敲信涵上建州女真首领的名字,看来是要派人跟他接触一下了,自十几年前高丽乘元末国势衰微,向高丽东北部和鸭绿江中上游地区积极拓展领土,对世居此地的女真人强行驱逐,逼迫归附,手段颇为残忍。
现在建州女真部族前任族长就死在了高丽手中,所以才一直拼死抵抗,只可惜节节败退,到如今已经退守入山林了,依靠地形以及出众的骑射牵制高丽大军。
朱标是希望他们俩势均力敌最好能拼个鱼死网破,而不是高丽这么碾压性的胜利,虽然双方也有耗损,但朱标不满意,死的人还是太少,尽可能的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往后才好镇压接管他们。
大明现在没有精力去筹谋东北地区,但迟早还是要接管哪里的,卧榻之侧唯有臣妾,不臣即死,绝无缓和的余地。
朱标双目放空默默的筹谋着,看看哪里能插上手,哪怕损失些利益也无所谓,某大局者岂能在乎一时的得失。
“标儿,标儿?朱标,太子!”
“啊~ヽ(;▽;)ノ”
朱标瞬间回神:“儿臣在,请父皇吩咐。”
朱元璋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何就是对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有兴趣,有那个功夫想想肃清吏治平衡勋贵多好。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彻查刑部的事情不要急,这次咱要钝刀切肉,刑部竟敢在咱的眼皮子底下玩小手段,非得好好治一治。”
朱标点头应诺,然后就要出去了,临走时听到老朱说了一句:“老二老三他们年纪小出身高,脑子不够用,你多看顾一些,不要让他们被人骗了。”
朱标点点头:“父皇放心,他们都是懂事的,儿臣多教教也就行了,不会出事的。”
说完后就出宫朝着刑部去了,刚出宫门口就看见张威来接他,身旁跟着百名兵马指挥司的兵卒:“参加太子殿下!”
朱标点点头就上了车驾,张威上马跟在车驾旁禀报道:“末将奉命接管了刑部和大理寺? 赵侯爷亲自去了刑部大狱? 御史台的御史们也在兵马司兵卒的看护下检查文档公函。”
朱标隔着帘子回答道:“先去刑部,另外传令赵庸看住大狱,丢了一个狱卒或者犯人本宫拿他的脑袋顶上去。”
张威高声应诺? 不过时车驾停在了刑部门前? 朱标面色沉静的跳下了马车? 他突然想起当年彻查户部的时候,那次他亲手勾画了死刑名单,那次是杀了三百人还是五百人了的?有些模糊了。
刑部内外都有兵马司兵卒站岗,而且连太平缸都搬来了,生怕重要资料被丧心病狂之徒纵火焚烧了? 随时准备灭火? 朱标对此颇为满意。
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韩琦一起出来迎接太子,其余人都被关在房内,不得随意走动? 更不准互相交流,刑部上下已经人心惶惶,尤其是心中有鬼的? 煎熬至极。
朱标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俩人起身,没理脸色苍白的刑部尚书,直接向韩琦问道:“可曾查到什么?”
韩琦直接说道:“刑部却有受贿情况,现在已经从账目来往公函上查出刑部员外郎主事等二十三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其余还在调查。”
朱标轻声念了念这些人的官职:“倒是还没有五品以上的,不过想来也快了,刑部尚书可有话说?若是现在说出来,本宫还可以替你向圣上求情。”
刑部尚书面皮抽动了几下说道:“下面的官员臣平日里接触不多,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臣却有御下不严之罪,还请殿下责罚。”
朱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笑到:“若真的只是下面的人期上瞒下,尚书一时疏忽倒也不是什么大罪过,真论起来哪部都有这个问题。”
刑部尚书立刻下跪流泪说道:“殿下英明,微臣自任刑部尚书每日三省吾身不敢妄为,唯恐有负皇恩,可现今刑部出来这种问题,所谓虎兕出於柙,龟玉毁於椟中,典守者不得辞其咎,臣明日就请圣上降旨罢免臣刑部尚书官职。”
朱标亲手扶起此人宽慰道:“尚书有此心就好,父皇听了一定会很欣喜。”
御史中丞韩琦本是很怀疑刑部尚书,不过看这样子也安慰道:“若是李尚书无贪污受贿之罪,那么老夫也会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圣上早就说过,清廉之官若有错处定有宽免,只是往后应当注意,不可辜负天恩浩荡。”
说话的功夫隔壁院落隐隐传来哀嚎痛哭之声,刑部官员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没有朱标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大刑伺候,可那二十余位被确定贪污受贿的官员就不在此例了。
刑部尚书听到这个声音小腿又软了,他清楚这些人受不了大刑的,不,他们就连就热身的几鞭子都受不了,肯定会一股脑儿的都叫交代出来。
幸好这些人管职较低,就是送礼也没资格送到他手里,可这么一层层的查上去,他最后恐怕还是会暴露出来,可现在招认又如何,圣上的脾气秉性他还不知道?
凭他贪污的数额就是太子求情全家也难逃一死,既然如何还不如挺到最后,万一事情出现转机了呢?
朱标背负着手随意的溜达了起来,刑部尚书的心思他自然清楚,说实话这种案子查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他来只是为了以防有人杀人灭口,牺牲一批人保全最上面的几位。
历来官府自身的案子难查就是因为此,若不是他下了死命令,兵马司和南雄侯赵庸可不会这么认真,他们也是有人情往来的,谁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落马,大家都是同僚本就没有生死大仇,多个朋友多条出路么。
突然张庸走过来黑着脸跪地说道:“末将失职,刑部侍郎钱治服毒自尽了。”
朱标眉头一挑,一旁的刑部尚书眼中闪过绝处逢生的亮光,他堂堂尚书又岂会轻易受贿给人把柄,一切都是从钱治那边转过来的。
……………………………
第三百零七章 刑讯审问
一旁的御史中丞韩琦已经肃声呵斥道:“刚才不是就命令兵马司控制住刑部官员,而且都搜过身了,为何还会有机会服毒自尽,定是你们中出了问题!”
张威涨红着脸,但也无法反驳,头一次为太子殿下做事,就办成了这样,他也羞愧的无地自容:“末将请罪,现已查明,是兵马司副都指挥周光和见了刑部侍郎钱治并给了他毒药,此人同样已经自尽。”
朱标挥手拦住了还要接着训斥的韩琦,看着张威说道:“周光和是你的副官,你无论如何也难逃御下不严之罪,此事完后去东宫领八十廷杖。”
张威狠狠的磕了一个头,然后高声应诺退了下去,太子爷大恩大德万死难报,他这次要亲自去盯着,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韩琦有些不满,按理说出了这种事此人也有重大嫌疑,此时就是不严惩也应就地拿下,等事情清楚以后在做判决,不过这到底不是御史该管的,何况此人领板子都是去东宫领,就说明此人是殿下的心腹。
朱标不怎么意外,张威刚调来才多久,其人也没那么大的能力,管不住下面的人也属正常,不过这都不是免罪的理由,错了就要罚,否则规矩何在。
一旁的刑部尚书跪下开口说道:“殿下说的是,刑部侍郎乃是臣的属官,他既然畏罪自尽那定然是做了贪赃枉法之事,所以才会服毒自尽以求不牵连家小,臣身为刑部尚书识人不明用人不当,请殿下关押微臣以正视听!”
朱标笑了笑:“识人不明不算大罪,御下不严也就是那般,尚书乃是当朝二品大员,就是本宫也不能无诏关押,一切都等圣上的旨意吧。”
朱标让人回宫禀报刑部侍郎畏罪自尽的事情,一旁的御史中丞韩琦则是深深的看着地上的刑部尚书:“竟然有人能指使兵马司副都指挥亲自下手,这哪里是畏罪自尽,分明是杀人灭口,殿下,看来刑部的问题大的很。”
朱标不置可否,刑部尚书也没多说? 有问题又如何? 钱治一死就没有人能直接指控他贪污受贿,家里的银子早就埋到外宅地底下了,他堂堂刑部尚书? 就是太子殿下也不可能直接严刑逼供。
可以说此劫过去多半了,大不了就是因为御下不严识人不明被罢官免职发放到地方罢了? 有六部的关系在,迟早还能回来,毕竟他也算是替很多人扛下了这一波风浪。
现在就只剩下大狱的问题了? 不过也应该牵连不到他身上? 毕竟他可没亲手受贿过? 所有线索最多也只能追到刑部侍郎钱治哪里。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人回来禀报? 见太子没有说话的意思,韩琦朝着朱标一躬身然后就询问起来? 原来刚才被上刑的刑部官员都招供了,一层层的往上抓然后在严刑拷打,古代断案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有效率。
其实朱标要是愿意也可以直接把刑部尚书拿下,几道大刑上去什么都得认,都是身娇肉贵的官老爷,哪里能受得了这般痛处。
不过到到底是堂堂二品大员,何况自己父皇都交代了,要钝刀切肉好好陪着他们耍一耍,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杀鸡儆猴也得杀的狠一些,要不这些野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都快成齐天大圣了。
兵马指挥司的人也来禀报,刚才派人去那两家搜查发现其家小都在几天前出城了,府中只留下了老弱病残和一干仆从,现在已经派人去追捕了。
听到这离就连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都是一惊,他还以为那两家人都会被灭口,没想到被提前转移了,好大的手笔,圣上今日才发难,竟有人提前预料到了,不过为何没提前通知他,若是早有准备,他早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朱标点点头,有点意思了,不知道是胡惟庸的手笔还是吏部尚书的手段,估计是通过复立大理寺之事猜出要对刑部下手,所以才提前安排了,若是再狠心点儿,恐怕那两家的家小也都在城外被灭口了。
毕竟只要人活着那意外可就太多了,只要是彻底死了,那亲军都尉府就会把精力浪费在搜寻死人身上,这个时代随便往山林一抛,大自然就会消化了他们,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朱标拍了拍一旁刑部尚书的肩膀:“李尚书的家人都还在吧?”
刑部尚书立刻回答道:“臣问心无愧如何会让家小出逃,若是殿下不放心可以派人监管微臣的家。”
朱标没理会他直接走到关押刑部官员的大堂内,里面的官员面色苍白不过倒也没太过丢人的哭泣,毕竟是刑部的,这一套他们也没少对别人做,可能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受这么一遭。
看见朱标进来后都立刻跪下求道:“殿下臣等无辜,还请殿下明鉴!”
“严刑拷打之下所说其能为证,万一有人胡乱攀咬诬陷忠良岂不让微臣平白受辱,还请殿下开恩。”
“太子殿下,刑不上大夫,臣等皆为朝廷命官,往日就算无功劳也有苦劳,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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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默默的听了一会儿,而隔壁院子的刑讯还在继续,哀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张威现在也顾不得得罪人了,钱治死了那就接着打,总得把其他人也问出来,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人进屋像提一个小鸡崽子一样把人提走,什么读书人的体面都没了。
这期间还有兵马司的兵卒拎着鞭子过来提人,朱标挥手拦下让他们接着说,那群人顿时更来劲了,大体上就是想说刑讯之下所言不足为证。
等差不多了朱标才轻声说道:“官之大敌非穷非疾,而是奸贪邪妄,穷能图变、疾可医治,唯有奸贪邪妄则是无可救药,尔等以为呢?”
下面的人不敢回话,朱标身后则是被架进来一个人,满身鞭痕但回答道:“微臣乃是刑部郎中,臣无罪却被严刑拷打,若不是那小人最后招认是他诬陷,那臣就活该被打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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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顺势而为
朱标闻言也没有回头:“那刑部之中的小人多不多呢?”
那人想说什么最后却有放弃了,无力的软下身子被兵卒拖走治伤,再争辩又如何,查到最后哪怕他没有同流合污,亦有置身事外之过,身受国俸,眼见奸邪却不举报本就有失为人臣之根本,何谈忠义。
朱标看着下方的刑部官员接着说道:“你们也听到了,一旦去了旁边院子,真的假的谁都逃不脱,所以若是有罪现在站出来,本宫还能给你们个体面,万不要再有侥幸之心,圣上肃清吏治之意坚韧,曾对本宫言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为防他日野火燎原洪水滔天,必然要肃清大明上下贪污**之徒,决不姑息!”
本来有些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唯有隔壁的惨叫鞭挞之声不绝于耳,下面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尤其是曾经一起利用职权做些勾当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或许一会儿就会被出卖。
其实他们不是不愿意招了,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而且实在是圣上治贪手断太过残酷,基本没有生路,能痛快被斩首都是舒服的了,这谁愿意主动赴死。
只不过随着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了,往后的就不用多看了,朱标直接转身离去,身后认罪之声此起彼伏都把隔壁的惨叫压下去了,生怕落人一步就错过了,就跟他们当初贪污是一样的,生怕落后。
御史中丞韩琦哼了一声也跟了出来,刑部尚书则是跟在最后,韩琦特意回头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事到如今和不快快招认,我大明刑部竟然是藏污纳垢之地,你们枉负皇恩,都改死!”
刑部尚书此时反倒是坦然了,朝着朱标的背影高声说道:“臣请罪,罪该万死,刑部吏治昏乱至此,臣用人不察难逃其责,唯求速死以诫百官!”
朱标回过头说道:“现如今说这些过早了,尚书还是等到圣上面前请罪也不迟。”
刑部尚书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臣上任以来对圣上和殿下忠心耿耿? 只是能力有限,无贪赃枉法但却治吏昏聩? 圣上和殿下常常教诲臣牢记在心,自以为凡是需清心净己,以廉自守、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食贫处俭儒者之常? 微臣本以为如此就可报效主君,可至今思来却无一事可勉!”
说完这一段话他深深的缓了口气?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旁的兵卒虽然听得不是太明白? 可突然觉得这个大官应该是清白的吧? 就连韩琦都有些迟疑了? 莫不是此人只是能力不行?
朱标却是用颇为复杂的目光看向他? 痛恨惋惜嘲弄期望都有? 心中只念着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能走到六部尚书之职的哪有一般人,都是一国之中少见的良才? 若是都愿意精忠报国,那该是何等盛况。
刑部尚书最后朝着朱标一躬身? 然后猛然撞向了一旁的柱子,他的动作有些太快? 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惊,为了以防万一东宫近卫立刻护住了朱标? 而远一些的兵马司兵卒不明所以,只看到传来大动静和被围住的太子,立刻抽刀大声喊道:“快来人,保护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算是翻天了,毕竟除了朱标贴身的东宫近卫外这些人外,其余都是兵马司的兵卒,他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鸡飞狗跳的团团围了过来,就连韩老夫子都挡在朱标面前。
什么事情都好说,唯有国本不容有失!
估计这些人也是这个心思,何况太子出了任何问题大家谁都活不了,刑部大院内其他地方的兵马司兵卒都跑过来了,一阵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朱标喊停的声音都被盖住了。
这般纷乱最是危险,东宫侍卫自然不敢让这帮乌合之众靠近,各个面色森冷的拔刀以对然后高声呵斥。
被围住中间的朱标此时都有些迷茫了,不就是刑部尚书撞柱子了,怎么瞬间闹成这个样子,还是本宫没有看到,真有人打算行刺?
御史中丞韩琦反应过来了,谨慎的扫了眼安然无恙的朱标,然后站出来大声呵斥了几句,周围乱糟糟的动静总算安静了些许,跑来的张威瞄见人墙缝隙中太子的身影,也立刻大声安抚自己手下的兵卒。
就当朱标正要让人散开的时候,早就封闭的刑部大门突然被撞开,巩昌侯郭兴领着精锐冲了进来厉声喝问道:“太子殿下何在!尔等立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巩昌侯郭兴领的人可不是兵马司那些兵卒,各个都是军中精锐,气势瞬间压制了兵马司兵卒,最里面朱标拍了拍额头,这叫什么事?
韩老夫子赶忙跑上前去解释,其余人也没这个面子,郭兴自然认识这个臭老头,虽然厌恶老夫子总盯着自己那点破事儿,但也知道老夫子的忠心,知道太子无恙后安心了些许,不过不亲眼见到朱标他是不会退的,不过还是让手下先把弓弩放下。
又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东宫侍卫也不敢让朱标走出他们的保护,毕竟太子殿下至关重要,外面全是弓弩刀枪的,有个万一如何是好,谁也担待不起。
恐怕这个时候宫里都收到消息了,朱标眯了眯眼睛立刻派人把晕死过去头破血流的刑部尚书拖过来,这时候韩琦领着巩昌侯过来拜见,郭兴确定太子不是被人挟持后立刻跪地:“末将郭兴救驾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了,请殿下治罪!”
一旁的韩老夫子缓了口气说道:“不过是场意……”
话没说完朱标肃声下令道:“有人在本宫面前企图杀刑部尚书灭口,真是无法无天,巩昌侯立刻包围刑部,并且传令京城戒严,城中任何人无故不得出城!”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过太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郭兴可不管别的立刻大声应诺,一旁的韩琦赶忙挤了过来,他可是亲眼看着刑部尚书的脑袋磕在柱子上的,怎么就被变成这样了。
朱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刚才看清情况的就是他身边这些人,既然闹了个大乌龙,不如顺势而为,反正最后倒霉的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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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安身庇命
朱标原本想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没想到刑部尚书到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不得不说这老小子对自己下手也挺狠,刚才诊断的郎中都说再用力一点估计人就没了。
估计他是想着趁机撇清关系,御下不严治吏昏聩也就是个罢官免职的下场,只要不再跟刑部大狱扯上关系,这一劫就算过去了,堂堂尚书羞愧的自尽,哪怕未遂,按理说圣上也该给个体面。
只是现在却被说成被人灭口,这事情可就闹大了,现在可以说朱标想把谁拉下水就把谁拉下水,包括胡惟庸等人,刚才真正看清楚情况的就这么几个人,最后还不都是朱标说了算。
朱标让韩老夫子先不要出声,然后领着人马直奔刑部大狱,巩昌侯郭兴随身护卫,此人是老朱的贴身宿卫出身,与徐达汤和等人同属淮西二十四将,资历与功劳忠心都不用多说,按理说也该是个国公,只是性格偏激,时常目无法纪,所以才只封了个巩昌侯。
一路直行,巩昌侯郭兴在旁劝说道:“千岁爷,出了这种事圣上肯定担心了,要不末将先送您回宫吧,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末将,定然给您办的妥帖!”
朱标瞧了他一眼,刚才的事情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是个意外,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郭兴铁盔之下的面庞勾勒出残忍的笑容小声说道:“那些文官儿算什么,何必这么麻烦,只要千岁点点头,末将直接去他们全都宰了。”
朱标闻言都乐了:“如此行事,巩昌侯恐怕命不久矣。”
郭兴面色不改:“末将只忠于圣上和千岁,其余的一概不管,好些兄弟也都是这个意思。”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朱标点点头也没再说话,郭兴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面,这朝中风雨欲来,已经有不少人都预感到了,现在都想找个安身避命之所保全家小及富贵。
郭兴是标准的淮西勋贵,跟徐达常遇春等人都有过命的交情,他妹妹也早就入了朱元璋的后宫,被封为宁妃,前年还生下了十皇子朱檀。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皇子终究只是皇子,太子追究都会是太子,朱元璋耗费了十余年培育了最优秀也是根基最牢固的接班人,说实在的到了这一步就是老朱自己想要废除太子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动一动大明都要伤筋动骨。
这也是郭兴想要投庇的原因,想要在大树下乘凉避雨也要选个根基深固的,他妹妹所出的皇子自然与他最亲近,可年纪太小出生太晚,能不能健康长大都还不一定。
等到了刑部大狱朱标都没有说话,他身后的郭兴有些不解,但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表忠心的话说一次可以,再多说就是心怀不轨了。
南雄侯赵庸立刻迎了出来仔细打量了太子,确定没有受伤也没有受惊才放下心来,他可是跟随太子爷北伐过的嫡系,往后子孙荣辱都系在朱标身上。
朱标让赵庸起身,赵庸起身禀报道:“末将接到命令后立刻接管了刑部大狱? 狱卒和犯人都被看管起来了? 还有两名狱卒还想自尽都被卸了膀子绑起来了,就等着上将军的吩咐!”
说完话赵庸超着朱标身后的郭兴挤眉弄眼,听到没爷能叫殿下上将军,这就是情分资历? 看你以后怎么拿你那个妹妹显摆。
朱标听到上将军这个称呼却是有些触动,虽然名号没有被收回,但也没几个人叫了,朱标挥挥手让挤眉弄眼的南雄侯领路,这两个家伙好像关系不错,也对毕竟都是一路货色,赵庸当初也是因为违背军纪不得封公。
朱标命人先去提审那两个企图畏罪自尽的家伙,然后走进了牢狱,里面的味道一言难尽,赵庸还在旁说道:“这还是末将命人打扫过一遍了,要不这味儿更冲。”
每间牢房面前都有兵卒看管,里面的犯人也都恐慌不已,纷纷把头埋下去一点声响都不敢出,更不要说喊冤叫屈了。
越往里走越阴暗潮湿,中间朱标还看见了几个被单独关押的犯人,跟其他几十个人挤在一起的形成鲜明对比,朱标也没多问,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大明各州牢狱也都是如此,不值得他亲自追究。
刑部大狱自然不小,朱标走了好一会才停在一处颇为不引人注目的小牢房前,哪里不仅有值守的兵卒,还有一个大理寺的主簿。
牢房内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虽看不清脸但也能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赵庸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殿下就是奔着此人来的,立刻命手下打开牢门。
朱标没急着进去看向一旁的大理寺主簿问道:“他就是前任吏部左侍郎宋南海的儿子?”
那主簿立刻点头说道:“臣当初就是刑部大狱的官员,按理说此人确是应该是宋耀祖。”
赵庸进去后一把拽起那人然后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南雄厚身形魁梧宛若黑熊,而那宋耀祖却是如同一只瘦猴,被拽起来后也不敢反抗也不出声,只是死死的捂着脸。
确定没有危险后赵庸才站到一旁,那人又重新跪倒在地把头埋在地上的草垛里,朱标走进来后说道:“说起来本宫也见过你,抬头吧。”
这时候御史中丞韩琦也追上来了,他皱着眉头还想问太子为何要把事情闹大,刚才路上他都被同僚偶遇好多次了,
那人听到后身型抖的更严重了,朱标转身向韩琦问道:“中丞可还记得宋耀祖?”
韩琦一愣然后立刻回答道:“记得,是前任吏部左侍郎长子,前月他在庐州府内当街调戏民女,夜里闯入那女子家中将其玷污,那女子夫婿想要阻拦却被宋耀祖的手下打死了,事后庐州知府畏惧其父的官职未敢上报,后来还是老臣听闻后上奏弹劾的。”
这件事朱标也知道,毕竟牵扯到吏部侍郎,韩琦上奏弹劾后朱元璋大为震怒,立刻派人将涉案人员全部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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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瞒天过海
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毛骧亲自赶赴庐州府把宋耀祖和庐州知府押送归京,可见朱元璋有多震怒了,之后的其实也很好断案,毕竟铁证如山,朱元璋关心的只有吏部侍郎宋南山有没有指使庐州知府帮忙掩盖。
最后几道大刑上去得到的结果就是庐州知府有意讨好吏部左侍郎,他们二人倒是没有什么私交,宋耀祖也承认事发后没敢告诉他爹,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
吏部左侍郎宋南海乃是朱元璋攻占金陵后主动投奔的官员,一直以来做事勤勉清廉正直,在官场上名声不错,那时不仅六部官员,就连汪广洋胡惟庸都替他求情。
朱元璋念在其功只惩治了他教子无方之罪,把他从吏部左侍郎贬为保定知府,至于其子宋耀祖则是被判处腰斩弃市,庐州知府以及涉案人员满门抄斩,而那女子得知判决后投井自尽了。
这种说起来颇大,其实在大明几乎每几天就能够发现一起,区别就是能不能被皇帝知晓,毕竟官官相卫,那些镇守地方的文臣武将能管住自己就不错了,他们的子嗣仗着权势无恶不做。
韩琦此时也反映过来了,虽然老夫子读书读的脑子有点僵了,但是朱标对这种人还是很欣赏的,因为一旦出了事情,那些溜须拍马之徒或许会趋利避害而逃,韩琦钱唐这些人却会与太子同生共死,绝不惜以全家性命护持正统。
说起来方孝孺应该也是少年了,只是不知道这人现在在何处,不过想来一定会冒出来的,毕竟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韩琦蹲下身子拉起那少年呵斥道:“抬起头,若你不是宋耀祖那么太子自然会为你做主,何故遮遮掩掩?明日可就是腰斩行刑之期了!”
那人依旧是死死的拿手遮住了脸,韩老夫子自然没他力气大,一旁的郭兴一屁股把韩琦拱摔在地嘴里还念叨着:“百无一用的老头子,哎,你小子痛快点啊,别逼本侯爷揍你!”
郭兴早年靠的就是拳勇有膂力,几下子就把那人双手拿住露出了真面目,那人神情惶恐不断的发出怪声,一旁的韩老夫子定睛一看就咬牙切齿道:“好胆!天子脚下竟然干这种瞒天过海的勾当,老夫这就进宫请圣上缉拿宋南海,还有吏部刑部都脱不了干系!”
朱标看了看说道:“打开他的嘴。”
看完后朱标冷哼一声就转身出去了,那人年岁不大,但是舌头已经被割掉咽喉也被人用烟火熏烧过,而且观其神智不清却还死死的遮住脸,分明是特意用残酷手段训练出来。
这种程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训练出来的,看样子是早有预备的,这种人估计还有不少,专门就是用来替权贵顶罪的,这刑部水深的很。
出了牢门后朱标向着满脸怒火的韩琦说道:“那就请中丞先回宫向圣上禀报吧,本宫要亲自领人检查一遍大狱内的犯人。”
韩老夫子朝着朱标一躬身:“刑律国之大事,不可不察,那就请殿下辛劳了。”
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朱标身后郭兴和赵庸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少年:“娘的? 这些文官儿都是黑心的,居然还有这种办法。”
“这两年经刑部杀的人可不少,不会都是这种替身吧? 圣上知道了非得把天翻过来。”
“哼? 估计就是文官们自用的? 要不咱们怎么不知道,彼其娘之!”
朱标转过身说道:“怎么,你们要不也去培养几个替身,一时之侥幸焉能长久,如今事发了? 谁都跑不了? 去把犯人都押到院子里,挨个把检查核对,绝不可疏忽。”
俩人立刻应诺而去? 而朱标看了看地上重新把头埋在地上的少年叹了口气,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毒药,还是特意找的先天残障之人? 看样子是治不好了,只能叫太医过来看看了,希望能有救吧。
朱标命人将他架出去,只要不动他遮脸的手那就不会反抗,出了刑部大狱后已经是黄昏了,但是被阳光一照也感觉全身暖了许多,里面的黑暗朱标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能往后细思。
不一会儿御史台官员领着大理寺卿阎东来过来了,大理寺初立没有多少需要检查的、而且里面的人也都是朱标亲手安排的,不敢说长远,但肯定不会这么快堕落下去。
朱标跟阎东来对视一眼,这件事本就是阎东来发现的,他原先就在刑部任职,纵然不会去做但也听说过,说到底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事情,经手的人太多,总会传出点消息。
过了一会刑部牢犯都被押了出来,朱标身边也多了不少近卫,都是刚从东宫赶过来的,赵庸也站到了朱标身旁。
每个犯人都是有自己的案底资料的,包括画像和身体特征描述,先是小偷小摸的不用管,重点检查的就是官场上的犯人,尤其是地位高的。
被强行押出来的犯人各个都以为大祸临头要被处斩了,哭嚎喊冤叫屈的都有,朱标让人去传了几句话,不一会儿郭兴就站在上面朝着犯人大声骂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听好了,太子爷巡查牢狱,你们之中若是有人真的冤枉可以告诉身边的兵卒,大理寺将会重审你们的案件,可若是真有其罪还敢叫屈浪费时间,那就别怪老子要活活打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刑部大狱就算有问题,可大体上是不会审错案子的,这些犯人基本都是有重罪在身,喊冤叫屈也不过是图个侥幸,巩昌侯郭兴是有人认识的,手段残酷无情也是出了名的,所以场面又喧嚣了片刻就安静了下来了。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也是有道理的,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还敢喊冤的就送交到大理寺,没冤的核查身份无误后就送回牢房。
朱标负手站在一旁,赵庸走到一旁听了属下的汇报,然后回到朱标身边禀报道:“韩琦进宫禀报后圣上龙颜大怒,现在已经把文武百官都叫到奉天殿前跪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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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谋臣以势
朱标听到后随意的点点头,这种事情曝出来了,自然是石破天惊,不仅是区区一个宋耀祖的事情,从吴元年开始老朱就在整理吏治,开国至今更是用重典治世,经刑部大狱判处死刑犯人少也有三四千人,其中不乏高官勋贵。
这些人是不是都被偷梁换柱了呢?这可不是小事,像宋耀祖这种货色瞒天过海逃出去了也就那样,最多也就在大明偏僻的角落为非作歹,而那些高官勋贵可就不一样了,那可都是乱世杀出来的人杰,他们很可能潜伏在暗处,等着有朝一日兴风作浪。
老朱这种强迫症自然忍不了,可以预料往后几日定然是有不少人要被破家灭族了,朱标现在只是担心杀的太多,六部衙门都运转不了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刑部大牢的狱卒们也都招认完毕了,除了想要自尽的那两个外,其余的都是犯了敲诈勒索犯人之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严惩可以轻放也行。
牢狱差役的工作本就不是良民会做的,而且薪资俸禄也低的可怜,若是不自己弄点油水,一家老小想吃饱也难,只是他们贪得无厌逼的犯人家属家破人亡也有,实在是难以理清,何况能进刑部大狱的犯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朱标传令让人鞭五十,生死由命。
阎东来在旁说道:“刑部大狱还有问题,臣会尽快彻查出来,至于………”
朱标打断他说道:“上谋臣以势,势不济者方以术,而今肃清吏治之大势已成,权谋小道不足为凭,你做好你的本分,莫要让本宫失望。”
阎东来躬身应诺,这就是臣子和君王的不同,官员再强也不过是依仗权术,而皇帝则是以天下大势相压,螳臂当车者唯有粉身碎骨。
朱标说完后动身回宫,赵庸领兵护卫,郭兴则是留在刑部? 朱标上了车驾后闭目养神? 一会还有的要闹呢。
因为刚才朱标已经下令京城戒严,所以路上倒是颇为通畅,天子脚下的百姓更能提前预料到风雨之势? 都知道要出事了? 各个闭门锁户等待风消雨散。
进了宫门下车走向奉天殿? 远远的就瞧见了大殿门前规规矩矩的跪着一大片人,瞧见朱标来了赶忙磕头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殿下千秋!”
朱标面色不复往常的温和? 沉着脸走到他们面前? 赵庸则是得意洋洋跟在后面? 朝着勋贵那边挑眉,让刘安侯王志等人咬牙切齿,勋贵们都通过气了,知道这件事跟他们关系不大? 所以也都不怎么担心。
朱标看缺了几个重要人物就问道:“汪相徐帅他们呢?”
户部尚书开口回答道:“回报殿下,臣等跪了半个时辰后,汪相胡相韩中丞徐帅曹国公等人就被宣进去了。”
礼部尚书又开口道:“殿下既然来了就进去劝一劝圣上吧? 无论如何也当以龙体为重? 气坏了身子可不行。”
其余文官也都一副忠君爱国体恤龙体的模样? 纷纷开口希望太子进去试试水,希望圣上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太子殿下能消消火。
还不等朱标说话,勋贵那边的卫国公邓愈就骂开了:“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如今事发了才想到圣上的龙体,早想什么了!”
刚从西边回京汇报的宋国公冯胜也接话道:“俗话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诸位可真是让我们这帮大佬粗开了眼界,天子脚下竟然敢玩偷梁换柱的手段? 某家真是自愧不如。“
延安侯唐胜宗嘿笑道:“他日你们上断头台前,咱会亲自去送断头酒,也好看看这次你们的招术还好不好用了。”
荥阳侯郑遇春怪叫着说道:“若是还行那老子这个荥阳侯也不当了,往后去给诸位牵马坠蹬,也好学习学习,哈哈哈哈哈!”
朱标无语的看向笑成团的勋贵们,这些家伙明明也是跪在地上,怎么还有这么强的优越感了,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么
文官那边都黑了脸,虽然有不少人并不知晓此事,但明摆着是六部出了问题,那他们也难免受到牵连,毕竟往深了一查谁也不怎么干净。
六部官员和中书省的不好说话,可御史台的御史们可不惯着勋贵,他们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顶皇帝骂勋贵,文官最后方的一个御史呵斥道:“奉天殿前怎可如此无状!本官稍后定要弹劾!”
勋贵们可不怕他,这么多人一起挨板子都是乐趣,开国以后他们可没少受这帮子鸟官的气,屁大点事都得管,结果现在自己拉了一裤子,这个可以大加嘲笑的机会自然不可以放过。
朱标看差不多了正要骂他们,李文忠突然走出来了,无奈的看着勋贵们传旨道:“传圣上口谕,刚才大声言笑的都去领二十廷杖,给咱狠狠的打!”
此话一出勋贵们各个乖巧的跪着一言不发,仿佛刚才肆意嘲讽的不是他们一般,文官们看着直咬牙,可现在自身难保也没心思跟一群憨货滞气。
李文忠无奈的说道:“你们笑的太大声了,里面听的清清楚楚,还是别让我点名了吧,何况太子殿下看着呢。”
“你娘的,老李你是驴嗓子?笑那么大声干嘛,这下好了赶紧去领棍子吧,小心你那大肥屁股了。”
“呸,你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还他娘好意思说咱,走走走,当年咱们就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领板子也不能缺人,还有老唐你他娘这会儿子装什么小娘们,快起来!”
宋国公冯胜和卫国公邓愈是体面人,干脆利落的起身朝着太子一躬身然后就领廷杖去了,身后勋贵们你拉我,我拽你的都走了,也不管人家刚才笑没笑。
朱标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李文忠走到他身旁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殿下恕罪,他们都是粗人散漫惯了,但对圣上和殿下都是忠心不二的。”
朱标摇摇头:“粗人雅人都不是给本宫省心的。”
说完后朱标看了眼萎靡惶恐的文官们,然后就走进了奉天殿,跨过门槛就感受到了冰冷严肃的气氛,上位的皇帝铁青着脸,下面丞相将军的都把头贴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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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身心俱疲
朱标稳步走了上去朝着自己父皇行礼拜见:“儿臣参见父皇,刑部大狱已经彻查完毕,大理寺卿阎东来正在收尾,明日即可将奏报承上。”
朱元璋点点头面色稍缓让他起身,朱标起来后说道:“此事出自刑部和前吏部左侍郎,现如今应尽快把涉案人员缉拿归案,尤其是现任保定知府的李南海,他若是得到消息出逃海外可就不好办了。”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淮安知府当年就勾结倭寇逃亡海外了,保定离海不远,若是早有准备也不是没有机会,能做到吏部左侍郎的相必也不是那么侥幸的人,会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不被发现上。
朱元璋沉声说道:“接到消息的时候咱就让毛骧亲自去抓获了,还派人去通知靖海侯吴祯注意围堵,他跑不了的,咱要把他凌迟处死!”
跪在地上的胡惟庸当即说道:“李南海胆大包天犯下滔天罪行,可谓是罪不容诛,必然是要处于极刑以儆效尤!”
汪广洋连头都没有抬:“臣也是如此以为的,不仅是李南海,还有刑部尚书已经涉案人员都当斩,否则律法不正何以正民心何以正纲纪!”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咱当着太子的面最后问一遍,你们到底参与此事没有,若是有,现在说出来,咱还能念在多年情分从轻处置,若是不认最后却查出来了,那你们也逃不过极刑!”
徐达当先回答道:“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对上位更无任何隐瞒,还请圣上明鉴。”
汪广洋亦是急忙回答道:“臣也是如此,臣回京不久哪里能知道这些,不过臣身为当朝左相难逃治下不严之罪,还请圣上将臣罢官免职以震慑群臣。”
胡惟庸的套路也是一样,现是表忠心然后求责罚,朱标在旁的清楚,要说徐达汪广洋不知情他是信的,但若说胡惟庸不知情可就是笑话了。
虽然因为朱元璋抬出了汪广洋压制了胡惟庸的风头,吏部尚书又有了自立门户之心,可胡惟庸依旧是当朝第一人,不仅是淮西勋贵们支持,中书省更是他的一言堂,六部又属于中书省下面的,刑部那点勾当如何逃得过胡惟庸的眼线。
六部人员太多太杂了,吏部尚书想要趁着汪广洋胡惟庸对立的时候集合六部起势? 可其他尚书并不一定是这么想的,最起码朱标知道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跟胡惟庸的牵连颇深。
朱元璋看了看同时请辞的左右丞相,到了这个时候汪广洋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吏部尚书一倒其余人为求自保必然会紧紧抱住胡惟庸? 到时候中书省加六部衙门就等于实质性的左丞相? 何况这次定然是要有人背锅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默契自生,虽然比预想中的提前了几个月? 但也无关大局? 胡惟庸早晚是要上台的? 他不上台那大戏谁来唱呢?
外面又传来喧闹声,那些挨了板子的勋贵们又回来了,听这乐呵劲就知道下面的人没多用力打? 毕竟法不责众,这么多的国公侯爷都敢得罪。
朱元璋宣百官进殿,朱标走上御阶站在皇帝的下方? 俯视走进来的官员们,文官们面色苍白? 武将们乖巧的连御史都挑不出毛病。
众人跪地请罪? 朱元璋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寒声说道:“咱还是那句话? 犯了错那就站出来? 都有个体面,别到最后再跟咱哭爹喊娘的,朕不想看!”
说着话的时候,还在昏迷中的刑部尚书被抬进来直接扔在了地上,若是原来肯定有人站出来会说什么有辱斯文之类的话,可现在谁也不想替一个必死的人求情,万一被牵连可是要死全家的。
吏部尚书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刑部尚书身旁跪了下来,朱元璋冷漠的看了眼自己的吏部天官,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官员,顿时喊冤叫屈与他人撇清关系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是依旧没有人在站出来,侥幸之心真是神奇,能让这么多明明心底清楚难逃死劫的人如此不堪,朱元璋实在是不能理解。
时间就这么很快的度过了,每个官员都极力的表忠献媚,而皇帝始终就是这么淡漠的看着,眸子中蕴含着嘲弄,但是他们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到下面的人说的都神情萎靡声音沙哑了,朱元璋才开口,而且没有惩处任何人直接宣布退朝,文官们各个仿佛绝处逢生,但是谁都不敢过于欣喜,只是跪的太久说的太多,有太多人站都站不起来了。
朱标看了他们颤颤巍巍身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一旁捂着屁股看笑话的勋贵们懵了,什么鬼东西,老子挨了廷杖就是为了看这些喜闻乐见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了。
延安侯唐胜宗站起身跺跺脚说道:“上位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那咱可不服气了,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徐达站起身怜悯的看了眼有些欣喜的文官们转身就走了,宋国公等人对视一眼也走了,其余勋贵们则是群情激愤,好家伙,我们犯点事恨不得直接砍死,这些狗日的偷天换日都没有人管了吗?
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清楚朱元璋是个什么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放过,而文官们也渐渐反应过来了,若是其他朝代的皇帝或许会估计朝局稳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当今是什么性格…
文官们过了好一会儿才扶持着站了起来,他们都快跪晕了,几个时辰这么跪在坚硬的地板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这身娇肉贵的官老爷怎么受的起,何况他们心理承受的压迫更是累人,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只想赶紧回府休息。
朱标跟在自己父皇身后说道:“他们回府后若是直接自尽了可就便宜他们了。”
老朱笑了笑说道:“若是有还有脸,自尽了也无所谓,可不是咱瞧不起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总想着侥幸,咱非得好好治一治他们的臭毛病。”
“标儿你要记住,人有的时候可以经受的住严刑拷打,但不一定经得起反复的恐惧焦心,对付贪官污吏伪善君子最严酷的惩治莫过于此!”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恐惧焦心
朱标躬身受教,他本以为自家父皇会痛快的把他们都拉下去严刑拷打然后凌迟腰斩什么的,没想到已经从**折磨转变为精神折磨了。
朱标现在都可以想象那些官员现在是多么的惊疑不定,他们心底清楚朱元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又不得不强行安慰自己,毕竟他们的恳切的盼望着一切都会过去,明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
屋外斜阳欲坠,朱标则是跟自己父皇批阅奏章,官员们跪了一天,可朝廷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只能他们父子俩辛苦一些了,而且这还是开头,随着吏治整顿,京城和地方官员的缺口必然会越来越大。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朱标才放下笔说道:“今科还是多取些士子吧,还有民间举荐也要多招纳些,否则朝廷正常运转都难了。”
朱元璋不以为意道:“进士不够就用举人,举人不够那就用秀才,左右不过是地方官员,只要持身以正那就都可以培养。”
父子俩正说话的功夫大理寺卿阎东来求见,朱元璋让他进来,阎东来行拜礼后禀报道:“大体上都已经察清楚了,之后如何请圣上示下。”
朱元璋直接下令道:“四品以上的先不要动,余下的直接开始抓捕,让亲军都尉府去,准京中策马办案。”
阎东来当即领命而去,朱元璋看了看他的背影说道:“标儿,用人不可看他落魄之时,你要等到他功成名就志得意满之时再看,或许你会发现这人心突然就变了。”
朱标也看了一眼说道:“儿臣明白。”
………………
京中吏部右侍郎章安民在家坐着,地上跪着两个娇俏的侍女为他热敷青肿的膝盖,其夫人在旁抹泪,儿子们也都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屋里转圈。
章安民猛然睁开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站起身一脚踢开侍女沉声说道:“老夫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要是真想哭就滚到外面去!”
他的大儿子面色苍白道:“圣上没有直接处置,会不会是想着法不责众,毕竟牵扯到了六部众多官员。”
二儿子也连连点头,一家人都期望的看向一家之主,希望他能点点头让大家安心,章安民呼吸都有颤抖,没有说话只是又疲惫的坐了回去。
他身心俱疲可却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全家被人压走凌迟处死的画面,而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了马蹄声,由远及近每一下仿佛都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
其夫人直接昏死了过去,章安民心跳如擂鼓,可心神却放松了? 如此折磨还不如痛快一些? 想来进了大狱也能睡上一觉,他太累了。
无力的闭上眼睛等着那些豺狼虎豹破门而入? 把他所有的家人都带走,可马蹄声却又渐渐走远了? 趴在地上的二儿子一下就跳了起来:“走远了,不是我们家,爹,不是冲我们家来的!”
章安民又惊喜的站了起来,这是今日第二次绝处逢生了,眼前顿时出现大片的黑色,可紧绷的心神就是让他不能昏倒,颤声吩咐道:“去派人看看? 到底去抓了谁。“
大儿子赶忙应诺就要出去,章安民捂着脑袋说道:“不,不能出去,外面就是闹翻了天,咱们家也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吩咐下人谁也不准出去露头!”
兵部尚书家中唯有他和长子坐在书房,外面大股骑兵的动静清晰可闻,就在刚才他们生生听着隔壁赵府被破门而入? 打砸掳掠哀嚎不断,兵部尚书沉着脸在宣纸上写着大字,字迹工整大气,可他儿子却能看出自己父亲的心并不平静。
“爹,圣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的,要早做谋划啊,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兵部尚书笑了笑:“圣上为何是圣上,就是因为他比圣人还要高贵,普天之下为我独尊,这当是什么滋味呢?”
他儿子楞楞的看着自己父亲:“爹,您在说什么,这话传出去要出大事的。”
兵部尚书笑到:“都是要死的人了,念叨几句又如何,圣上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多杀我一遍?”
他儿子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说道:“您是堂堂的兵部尚书啊,儿子与一些海商有关系,只要能逃出京城,咱们就有活路,爹,城门口那些守将都是您任命的啊!”
兵部尚书的笔锋一划,一个静字就被毁掉了,他看着满桌子的静字说道:“太子爷早就下令京城戒严,四座城门尽数封闭,没有诏令谕旨谁也不得无故离京,你说是我这个兵部尚书的话好使还是太子爷的话好使。”
兵部尚书也无心自欺欺人了,疲软的躺倒在椅子上,浑浊的泪水顺着鬓角滑落:“如今的城守可是蓝玉,他被压了一年多了,就等着能立功重回太子身边,难不成还要拿一家的人头给他送功绩去?”
如此的情况遍布全城,亲军都尉府的一夜没有停歇,奔腾的马蹄声一遍又一遍的碾过哪些人的心脏,每一次都惶恐不安到绝处逢生,如此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让本就心神俱疲的高官们更是难熬。
到了寅时又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众多神情晦暗精力憔悴的官员们推开了大门,在夜星高照中驾上马车赶往早朝,等集合在宫门前的时候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进了奉天殿才感觉到朝堂空了一大半,朱元璋则是神情饱满的看向官员们说道:“刚才咱接到消息,户部右侍郎周学永,兵部左侍郎李尚禹,工部又侍郎白敬等七人昨天夜里领着儿孙服毒自尽了,兵部右侍郎刘德良等十余名官员想要潜逃出城,还有人像工部尚书一样在宫门口跪了一夜,总之是众生百态啊,倒是让咱开了眼界,可众位爱卿昨日不是言辞恳切的说自己清廉无瑕吗?”
吏部侍郎章安民当即跪下,把乌纱帽摘下放在了一旁,漏出半白了的头发说道:“臣有罪,请圣上降罪,唯怜儿孙无辜,还请圣上宽怀,念在臣效力多年的份上给臣留条血脉吧。”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治国者
朱元璋冷漠的看了眼章安民说道:“你家那几个儿子虽无大罪,但是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好事………”
章安民一个头磕在地上:“臣自知没有教好他们,可臣终究是个当爹的,如今要死了,就是明知希望不大,但也想求一求,无论成否臣死也瞑目了。”
朱元璋没有理会他,看向其余神情晦暗的文官们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的就是你们,既然如此,那就回府等着吧,天理昭昭何人能逃?”
文武百官整齐的跪倒在地:“臣等有罪,请圣上息怒以龙体为重,我大明一日不可无圣上。”
朱元璋站起身就要走,既然还不死心,那就继续吧,他倒是想看看还能有几人挺得住。
汪广洋赶忙膝行几步:“臣受命天子助理万机,只可惜实非王佐之才,得蒙圣恩荣养至今,无治国安民之功反有御下不严之过,还请圣上降罪严惩以诫百官,臣甘愿领受!”
还不等朱元璋说话,胡惟庸就对身后的官员们呵斥道:“圣上乃是真龙天子,你们这点儿小聪明如何瞒的过去,再拖下去又有何益,圣上处处给你们留情面,难道还不知足!”
朱标也开口道:“徇私贪浊者虽未东窗事发,但也必然惶惶不得终日,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如此苟活又有何趣味,早些认罪伏法本宫还可替你们求情,最起码保无辜稚童一条活路,你们也能有血脉延绵。”
朱标倒不是可怜他们,而是实在不想因为这些人的死活耽误朝政运转,天下事物何其繁多,一件小事没有处理好都容易闹出大乱子,哪有功夫跟他们耗费时间。
有些官员默默的站起身摘下乌纱帽跪倒在章安民等人的身边,虽然一言不发但态度是有了,勋贵们默默的看着,纵然文武分立但也骤然感受到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胡惟庸低下头眼中蕴含着丰富的情绪,文官至死也无力反抗,不过是刀下的鱼肉罢了,想要在皇权下自保唯有军权!
朱元璋看人都差不多了才开口沉声说道:“礼义廉耻乃是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你们都是朝廷命官位高而权重,自开国以来朕没少劝诫你们吧?”
说到底? 你们走到今天是为什么? 还不因为贪欲,貪字上今下贝,今日之宝贝一时之财? 早晚是索命之物? 你们怎么就不涨记性!你们是不是觉得咱会估计什么法不责众,告诉你们? 咱就要拿你们这些人的人头来警示后来者? 我大明绝不会对贪赃枉法之徒有丝毫的宽容,哪怕再多咱也绝不宽免!”
朱元璋忍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仿佛天塌的压力狠狠的砸在了官员们的心中,不过他们明知必死也无力在求饶了,只求朱元璋不要再折磨他们了,给个痛快吧。
朱元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说道:“自古得天下易坐天下难? 难就难在吏治清明百姓归心? 可你们当中就是有人不断的贪婪腐化败坏民心!”
“元朝当初鼎盛一时所向披靡什么人敢触其锋芒?结果呢,不过百年一朝倾覆,是张士诚陈友谅有本事还是我朱元璋有本事?灭元者元也? 是其国政糜烂欺、压百姓排斥异己,搞的民不聊生天怒人怨,他焉有不灭亡之理?而今你们是想让我大明步上元朝的覆辙吗!”
此话一出连朱标都跪下来请圣上息怒? 朱元璋坐回龙椅上突然说道:“太子? 荀子大略之中是如何讲的?”
朱标自然知道自己父皇问的是那一段? 沉声说道:“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朱元璋看着下方心思各异的官员们接着问道:“面对这些人,为君者该如何抉择?”
朱标挺直腰杆回答道:“治国者敬其宝,爱其器,任其用,除其妖!”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往后你应谨记在心,不可忘却!”
“大理寺卿阎东来立刻将这些官员押入大牢,三日之内查清罪行,凡贪污银钱六十两以上即处死刑,凡是牵连宋南海一案者夷其三族,主犯皆以凌迟处死!”
朱标立刻出声道:“儿臣刚才允诺只要他们主动认罪伏法就保其家稚童一条活路,还请父皇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孩童年幼无知的份上广开天恩,如此天下闻之都会称赞父皇的仁德。”
朱元璋冷哼道:“太子,刚才咱算是白问你了,治国刑律岂可宽仁,若是都网开一面那些贪官污吏哪里还有惧怕!”
下面的官员各个万念俱灰,他们没有想到圣上竟然连太子殿下面子都不给力,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
朱标并没有退缩:“还请父皇宽容,贪官污吏死则死矣,他们是罪无可恕国法难容,其家人同罪也属正常,儿臣只是为那些无辜的稚童幼子求情,他们还没有为恶,何故遭受刑罚。”
吏部侍郎章安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说道:“圣上,臣的儿子虽无大恶,但也依仗臣的职位享受了富贵,到了如今判死罪臣也无话可说,唯有孙儿才出生两个月,孩儿无辜还请圣上网开一面。”
其余家中有刚出生的孩子的也是哭嚎着求情,朱标又磕了一个头表示自己的意志,徐达李文忠等人立刻说道:“太子殿下仁德之心难能可贵,臣等亦求圣上网开一面。”
朱标表态了东宫所属自然积极响应,哪怕上面的皇帝面色冰冷,所有人都知道挺太子何时都是政治正确。
胡惟庸等人也跪地相求,不过他们的话主要围绕在朱标身上,什么太子宽仁乃是江山社稷之福,这也是他们的心里话,若下一任皇帝还是朱元璋这样的,那他们不如赶紧辞官回乡当个地主老爷。
朱元璋最后瞪了朱标一眼直接就走了,其余官员顿时面面相觑,不应该啊,太子爷求的也不过是件小事儿,那些孩子连记忆都没有,往后随便送到哪里就是了,圣上是最为照顾太子殿下颜面的,怎么会直接走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恩厚德
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皇帝都走了,也下朝了,可太子爷还跪在哪里,他们哪里敢动,只好跟着陪跪。
朱标保持跪姿也没有回头直接吩咐道:“下朝了,诸位卿家都去忙吧,六部一下缺了这么多人中书省要及时填补,国朝政务绝不可懈怠,只能请汪相和胡相多辛劳一些了。”
汪广洋立刻回到道:“这是臣等的本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有辛劳之说,请殿下放心臣与胡相昨夜就商讨过了,绝不会耽误政务。”
胡惟庸则是劝说道:“殿下若是不放心不妨亲自去看看,有您在臣等也有个主心骨,至于替那些孩子求情之事,圣上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臣等一会儿在一起给上奏请求就是了,您跪坏了身子可不行。”
那些已经摘下了乌纱的官员们红着眼睛朝着朱标的背影磕了个头:“罪臣等无颜再面见殿下了,天恩厚德不敢忘却,若有来生定效命君前,绝不敢再贪赃枉法!”
朱标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这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走到今日这个局面纵有金山又能如何,其余卿家也都看看吧,莫要在步同僚的后路了。”
奉天殿内顿时有了抽泣之声,哪怕是御史中丞韩琦都忍不住叹息了,或许他们有矛盾,可毕竟是同殿为臣多年了。
朱标是真的替他们可惜,六部衙门极少有庸才,毕竟是分理天下绝大多数事物的衙门,能跪在奉天殿的更是六部衙门中的精英,而今一朝断送,说不心疼是假的,这些人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不过为了扭转百年的贪腐之风,这些人断然是不能留的,朱标也从未想过宽恕他们,官场风气扭转不易,伤筋动骨也是难免的,幸好大明现在还年轻,养好了就会更加坚韧。
胡惟庸等人还想劝说朱标不要跪了,毕竟这也不是皇帝罚跪的,朱标则是说道:“纵是为稚童求情,那也顶撞了君父,本宫身为太子岂能不顾纲常孝道,否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们不必再劝了。”
“阎卿家把他们带下去吧,本宫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那些孩子也会妥善安置? 所以有什么就交代什么? 走的时候本宫也不送了,来世莫要再犯了。”
他们定然是要被处以极刑,朱标也懒得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阎东来起身应诺? 哪些犯官再一次狠狠的磕了个头后就被带走了? 胡惟庸和汪广洋也领着人站了起来朝着朱标的背影行了一礼。
汪广洋说道:“那臣等就去办公了? 可还有一言不得不说? 如今殿下为忠孝自罚? 此乃孝道所在? 臣等本不该多劝? 只是殿下乃我大明国本? 绝不可有半分损失? 还望殿下以身体为重啊。”
胡惟庸诚恳的劝道:“汪相所言极是,殿下乃是臣等之依靠国家之根基,圣上刚才虽有不满但也不过是一时之气? 圣上与殿下父子情深? 殿下在这儿跪在着圣上心里又焉能好受?”
其余人也想劝说? 尤其是勋贵那边? 可最后张张嘴发现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词? 只好闷头陪着跪? 心里念叨着,狗日的什么好话都让你们这群鳖孙说了,彼其娘之!
御史中丞韩琦劝道:“殿下孝道忠顺当为天下表率,只是还要珍惜身体,国之根本不容有损。”
朱标点头说道:“众卿所言本宫都明白,只是君父为天岂能轻慢,你们都先去忙吧,国事为重,何况小棰则侍,大棰则走的道理本宫都懂,自不会损伤身体。”
见朱标坚持众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了,都行礼退了出去,勋贵们则还是愣愣的杵在那里,朱标自然也感觉到了,无奈的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徐帅的公务也有不少,北方那边还是要多看顾一些。”
徐达也不再多磨蹭,站起身大声应诺时候就领着几个人出去了,态度有了就行,他也清楚太子更希望他去做实务,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剩下的人也不等朱标在劝就直接说道:“嘿嘿,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公务,与其出去喝花酒还不如在这陪殿下。”
朱标也懒得跟他们说了,索性跪着闭目养神,昨夜处理奏章到了深夜,今早又是凌晨就起来上朝,自然是休息不够的,说到这不得不佩服自己父皇,明明一起睡的,怎么他精力恢复的那么快。
跪了半个时辰后,朱标的膝盖就有些痛了,不得不说地板是真的硬,哪怕他膝盖上垫了刘瑾亲手做的膝垫,那也是很难受,下面的勋贵们就更不必多说了,他们可没有准备,而且因为昨日才挨了板子,屁股也痛的很。
南雄候赵庸左扭右晃的对一旁的巩昌侯郭兴呲牙道:“你小子怎么还留在这,你跟上将军有什么关系?”
延安侯唐胜宗也是点头道:“就是,你早该跟徐帅走了,左右殿下也不回头看,你这不是白费功夫,行了,你趁现在赶紧爬出去还来得及,哥儿几个帮你看着。”
一旁的其他勋贵纷纷附和,郭兴是直咬牙,要是就对任何一个他都不惧,只是这么多人他可没办法,只能陪着笑脸:“咱们兄弟都是一起杀出来的,纵然我当年运气不好没跟殿下去北伐,也不用这么排斥我吧,咱们可都是老弟兄了,等一会儿散了我请大家去喝酒!”
现在还留在大殿陪跪的基本都是常遇春李文忠一系的勋贵,其中有不少是跟朱标北伐过的,他们回京后自然报成了一团,是嫡系太子党,朱元璋也有意的给他们安了东宫属官的虚职。
而郭兴原本算是汤和的人,只不过汤和倒了,纵然现在又要起势,可大家都清楚,他已经回不到军中巨头那个级别了,自然没有资格让一个侯爷依附。
赵庸其实倒也不反感郭兴,直言道:“你不是最近跟胡惟庸走的挺近么,怎么又想靠到这边了,李相退了,胡惟庸可就要起了,到底是李相的门生,汪广洋那家伙可压不住他。”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台阶难寻
郭兴只能唯唯诺诺,这种话可不好说的,军中站队向来严谨,他原先虽然是跟汤帅的,可现在汤帅倒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立功,没想到收复巴蜀的大功却又被傅友德拿下了。
而且汤帅明显想要隐退了,朝中局势他们也不是一点都看不透,战事越来越少,他们都快成闲人了,可一辈子尸山血海走过来,哪里能轻易放下兵权。
这个世道没有兵权那就是一块肉,那些文官儿可就不会在顾及你了,到时候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圣上也不会拦着,有兵权的武将跟没有兵权的武将那是两个东西。
郭兴原本想着自己没有跟随太子爷北伐的资历,也不好靠上东宫,就跟胡惟庸混一混吧,毕竟他是文官首脑,还是他们淮西人。
可郭兴越来越感觉胡惟庸不对劲,而且李善长回乡的时候还特意点了点他,让他有机会就往太子爷身边靠,所以他现在才豁出脸去,纵是混不到核心嫡系了,也终究是太子爷的人了。
在他们最前面的李文忠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郭兴也不错,不仅能征善战而且资历够老,毕竟是圣上的贴身宿卫出身。
转眼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朱标倒是无所谓,可东宫的常落华可担心的不行了,不过她也不敢去求父皇,以免火上浇油,只能先去坤宁宫求见母后。
一路上云锦不断的开解道:“爷上朝前就吩咐过了,想来是早有打算的,您又何必这么急切,可千万要小心身子。”
常落华走在有些快,一旁的宫女太监急的头上都冒汗了,这万一太子妃滑倒了他们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只能在心里求神拜佛。
等到了坤宁宫马皇后正看着宫里这两个月的开支损耗,听到太子妃求见也是无奈了,不过也只能让人快把她请进来。
常洛华进屋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马皇后亲自把儿媳扶起来责怪道:“瞧你额头都见汗了,这点儿小事还用这么着急,你不知道自己月份是最危险的时候吗?”
常洛华看见马皇后神态平稳就知道问题不大,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马皇后也没再多责怪,她是过来人? 自然清楚女子怀孕期间最是心神不安? 稍有风吹草动都容易受到惊吓。
拉着常洛华坐下说道:“事情我也听说了,标儿做的没错,他也是马上当爹的人了? 稚子何辜? 若是能救下也算为你腹中的孩儿积福? 至于你父皇也不过一时之气,想来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让他起来了。”
自己夫君比她还宠爱儿子? 哪里用别人担心? 何况她估计这次是他们父子做戏给别人看? 以自己夫君的性格? 若是真下定决心了谁都拦不住,还让标儿跪着那就是准备找个台阶下了,如此标儿也能有个好名声。
常洛华松了口气说道:“可殿下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这跪坏了可怎么好? 要不儿臣去求求父皇吧?”
说道这马皇后也疑惑的看了看外面日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让跪着,这爷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谨身殿的老朱同志也是坐立不安? 批阅奏章都静不下心? 怎么皇后还不来?咱都生气了? 才几个时辰也不好主动就让标儿起身,否则这帝王怒也太不值钱了,他还想着皇后来求情他就顺坡下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太监走了进来,本来是想禀报的,可看见神态冰冷的皇帝却是屁都不敢放,朱元璋自然察觉到了? 烦躁的看了眼那个太监问道:“有话就说,没有就滚出去!”
那太监赶忙跪倒在地:“禀报皇爷,太子妃求见皇后娘娘去了。”
朱元璋听到这才安下心来,看来皇后一会儿就能来了,直接吩咐道:“就这么点事还用特意来说?一会皇后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请进来。”
那太监赶忙应诺躬身着退了出来,不一会儿皇后果然来了,也不知夫妻俩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可圣上口谕很快就穿出来了。
奉天殿内的众人终于解脱了,那些孩子也被赦免,不过圣谕太子不可再参与此事,着令处理乌思藏和受降明升的事宜。
朱标领着众人接旨谢恩,然后才缓缓站了起来,只感觉眼前发黑双腿发软,缓了一会才舒服一些,跪着却是不容易。
那些勋贵就更不必说了,膝盖疼屁股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嘴里还花花着要去哪里喝花酒不醉不归,朱标起身朝他们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回东宫了。
郭兴是高兴的很,陪着太子北伐是资历陪着跪也是啊,能有多大差别,一旁的赵庸揉着膝盖说道:“你小子说话算话吧,风月楼上不醉不归可舍得?”
郭兴嘿道:“娘的,老子不过了,这就走,别说喝酒了,每人给挑两个小娘们,不过先说好,今夜之后咱可就掀不开锅了,得挨家去蹭饭了。”
众位侯爷们笑嘻嘻的,可目光都投向了李文忠,李文忠转身拍了拍郭兴的肩膀笑道:“郭侯爷大气,今夜可要尽兴了!”
众人一听顿时气氛就有了,勾肩搭背互踢屁股的就朝外面走去,还是那句话,郭兴是有本事的,否则其余人想请喝花酒都没有那个资格,层次一样才能玩到一起去。
正在朝东宫走的朱标也在回想刚才看见的郭兴,这种表态很明显了,朱标自然不会拒绝,虽然郭兴他妹妹生下十皇子,但也不妨事,何况郭宁妃也是聪明人。
正思索着呢就感觉到刘瑾又抹了把眼泪,那袖子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哭了多久,朱标无奈的说道:“行了,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怎么样了呢。”
刘瑾红着眼睛哽咽道:“奴婢心疼爷,跪了这么久可怎么能行,还是奴婢背您走吧,太医已经在东宫候着了。“
朱标看着情真意切刘瑾又骂了几句,可纵然嘴上嫌弃,心里却是暖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久了刘瑾忠心耿耿,事事都以他为先,谁又能不满意呢?
一路上也没再多说,朱标走了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毕竟还有护膝在,刚才只不过是跪的太久腿有些发麻罢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皇子亲族
刚踏进东宫常洛华就迎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委屈,朱标瞧出来了就打趣道:“本宫跪了这么久都没说话,你委屈什么?”
常洛华看朱标无事才安心,可心中的委屈越发多了,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就要哭了,只是想着有这么多奴婢看着,就强忍住了,可如此一来就更委屈了。
孕妇情绪不稳朱标也不敢再招惹她,常洛华还想亲自上来扶,幸好被一旁的人拦了下来,一阵乱忙活后朱标终于进了屋坐下,东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各个神情严肃,生怕出了半点疏忽。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吧,他们伺候朱标也有些年头儿了,可出这种事还是头一遭,谁也没想过太子殿下竟然也会跟圣上发生矛盾。
这事儿若是放在晋王朱樉楚王朱棢他们身上再正常不过,那几位爷自小就没少被罚跪,大家都习惯了。
进屋换上常服然后才请太医过来检查,掀开裤腿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看着有些青肿罢了,不过也把常洛华唬的够呛。
太医一看倒是放松了下来,知道这是提前有垫子之类的东西,否则应该比现在更严重些,跪上几个时辰可也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太子身娇肉贵的。
刘瑾把太医送出去,朱标坐在榻上问道:“我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嘱咐过了么,怎么还特意去求母后了,往后这种事少不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养胎就是。”
常洛华刚忙说道:“怎么还少不了了?殿下就算有事那也应该跟父皇好好商量,如何还能再次顶撞了。”
看着一脸紧张的太子妃朱标有些无奈了,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是对的,自己太子妃往常还是很聪明的,政治灵敏度也颇高,面对那些朝廷命妇也是游刃有余,怎么最近变成傻的了?
只能希望孩子不是傻的,更希望常洛华生完后能变回来,要不跟她说话可就累人了,朱标说话向来不喜欢说透,可面对自己太子妃也没办法。
刚解释了几句,刘瑾就过来禀报:“众皇子和公主们都派人来探望了,晋王楚王齐王三位王爷更是亲自来了。”
朱标点点头吩咐道:“来探望的你去打发了吧,就说本宫并无大碍,至于老二他们先领到文华殿,我等会过去。”
刘瑾应诺而去? 朱标思索了一下,常洛华在旁轻声说道:“我去见母后的时候? 皇子公主们也都来了? 一起央求母后去父皇那边求情。”
朱标笑着点头扶着她躺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折腾一天你也累了,歇息吧。”
刚沾枕头常洛华的眼睛就变成半眯的了,不过还倔强的嘟囔了几句? 朱标没理她轻轻的拍了几下常洛华就彻底睡过去了? 瞧着她越发柔和的眉眼,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直让她傻下去也挺好。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 朱标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塌,太医的药膏很管用,他的膝盖现在只感觉一阵的凉爽,肿痛感已经没有了。
慢步走到文华殿? 朱家三兄弟赶忙迎了上来? 还不等朱标说话? 老二就挠头说道:“不对啊,这不像是跪了几个时辰的样子,上次咱们三个才跪了两个多时辰就走不动道了? 过了一夜才缓过劲儿,怎么大哥这么快。”
此话一出其余两个也反应过来了,朱棣神色莫名的说道:“听闻奉天殿内陪跪的也不少,大哥定然没有机会起身活动………”
老三也接话道:“我都闻到那药膏的味儿了,跟上次太医给咱们开的一样……”
( ̄▽ ̄““)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还能不能当我愚蠢的弟弟了?
朱标没接茬儿,慢慢穿过他们坐到椅子上,一副竭力维持体面实际上疼的样子:“听闻你们还特意领着弟弟妹妹们去母后那边求情了,倒是没枉费大哥这么疼你们。”
三兄弟也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死追,开开玩笑就罢了,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自己大哥的能耐吗?
除非必要或早有打算,自己大哥绝不可能用这种手段,就是真想保住那些罪官家中的稚童幼子也无需在朝堂上硬顶,这种无关大局的小事还不是随意操作。
三个弟弟规矩的行了一礼才各自坐下,老二开口说道:“哪里用得着我们领,大些的都是自己去的,小点儿的其母妃也会教,左右就是往坤宁宫前一趴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朱标笑着伸手点了点他也没说话,朱樉这话说的很透,不应该是他这个身份说出来的,想来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吧。
不过也确实如此,本就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太子的地位根本不是着点儿小事能动摇的,能有机会卖卖好怎么能错过,这些皇子公主往后可不得靠着太子过活。
朱棢想了想才说道:“本不应该同大哥说的,只是我舅舅…………”
话还没说完,朱樉本来悠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呵斥道:“老三!”
朱标一听也就猜到大概了,无非就是牵扯进案子了:“我是你们大哥,有什么事咱们兄弟都可以说,只是你们要明白,父皇肃清吏治为的是什么。”
朱棢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母妃和二哥都不让我向大哥求情,只不过到底是我母族,若是连求都不求实在于心不安。”
朱标揉了揉膝盖说道:“我记得你那个舅舅在工部任职吧。”
朱棢低头说道:“工部右侍郎,贪污挪用公款三千余两,虽然还没被查出来,但也是迟早的事,方才外祖母进宫向母妃说明求情,母妃虽当面严辞拒绝了,可等外祖母走后还是痛哭失声,最后去求见父皇可连面都没见到。”
朱樉面色冰冷一言不发,朱标叹了口气说道:“贪污六十两就是死罪,上千两那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了。”
朱棣跟老二的关系还是不错,知道他虽然面上硬挺可心里还是难过的,开口帮着求情道:“三千两的亏空罢了,跟刑部那种事不一样,立即补上可否能行,到底是亲族,大哥帮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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