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叶伯煊回驻地了,夏天瞅瞅时间,还继续睡啥啊,她这个人都来了,来干啥来了,当媳妇的,给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裳吧。
满屋子转圈儿,东翻翻西看看的,就没一件脏衣服。夏天不得不点头承认,咱当兵的人,就是勤快,内务整齐是必须的。
打开衣柜瞧了瞧,裤子的裤线被熨烫得挺直,衬衫叠得四四方方的,每一个抽屉隔断里放置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
夏天汗颜,她一个女孩子都做不到连****袜子都叠个形状摆好,各式颜色区分开摆放。跟商场柜台里的陈列展示品似的,跟新的一样一样的。唉!她都没有那老些穿的。
拿着脸盆、抹布开始擦屋里面的家具,擦完对着镜子收拾了下自己,就出了门。她打算给叶伯煊做点儿好吃的,再炖个鸡,给叶伯亭和李彤送去。
“你好,同志。请问叶伯亭叶医生在吗?”夏天对着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打听。那男医生回身,夏天心里赞了一声,好一个俊秀小帅哥,男生女相。
“夏大侠!”身后传来了惊喜的叫声。
李彤一身白大褂,脸上还捂着个口罩,李彤急匆匆地小步跑到夏天身边,摘掉口罩就看到一张欣喜的小胖脸。
知心好友就当如此,声音、形态,甚至只是一个背影,也能一眼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夏天也很高兴,一把拉住李彤的手:“我来了,昨天坐晚车。今天就出门买鸡,给你和亭子补补。还买了俩馒头,你俩中午一起吃哈。”
李彤笑得合不拢嘴。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接饭盒不忘问:“昨天?你昨天上班啊?”
“嘿嘿,我早退了一会儿。”
李彤收敛了笑脸:“我跟你说哈,你可不能那样。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咱要好好为人民服务。你要这样我可得批评你……”
夏天服了,如果没出差错,李彤接下来该班长论调了。真是本世纪标兵的代言人。
还好有人及时制止了李彤。那个俊秀男军医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打岔:
“李彤。别抠门哈。中午带我一个,咱俩一起。就当你上次揍我的道歉吧。”说完指指李彤手里的饭盒,笑眯眯地对着李彤挑眉。
“不赖我。瞅瞅你那小身板吧,跟小鸡仔儿似的。”
“所以才得补补。”俊俏男军医表情未变,依然继续调笑。
……夏天的眼神在两者之间扫描着,怎么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公开调情啊。
等夏天都离开医院了。不得不赶回家收拾东西好去坐火车了,她也没有见到叶伯亭。
据李彤讲。叶伯亭现在已经进入医院的核心圈子了,发展得非常好,人缘也超级棒。
还八卦地跟夏天偷着提起,好多人都要给亭子介绍对象呢。不知道具体条件,反正她猜测指定不差,亭子统统拒绝了。并表示她已经打了恋爱报告,对象是一四二团的屈磊。
李彤赞叹亭子思想绝对过硬。人品真是杠杠地。她们几个难怪会成为好朋友,都是可以经得起考验滴。
夏天叹气。如果可能,她倒希望亭子思想不过硬,条件太悬殊的家庭成为亲家,两个人之间的经济基础差别太大,人生观、价值观,都要受到挑战。
她一个伪七十年代份子,穿过来心里就有优越感的人,都觉得异常吃力呢。
回忆婚后生活,偶尔会自尊心作祟,自卑地爱胡想八想呢,真是难以想象屈磊能啥样,亭子能如何!
可她管的了谁啊?刘芸那样了,亭子连婆婆公公都管不了,唉!她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小脾气小性子都被磨合得隐藏了起来。
夏天站在医院门口,拉着李彤的手嘱咐:“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说不明白就写信。找对象动心了,跟我及时沟通,别只顾着跟亭子玩,带我一个哈。”
她怕跟啥人学啥样,叶伯亭再教出另一个她自己。
李彤害臊了,脸红了,没了平时大大咧咧的劲头,右脚直搓地:“你,你结婚了咋说话就不注意了呢?我,我早着呢,我还要为人民好好服务呢。你可真烦人。”
夏天一看这位,才是真正的淳朴厚道人,每天竟琢磨抛头颅洒热血的事儿,她这辈子也没人家那个精神境界:
“说你你就听着。有什么可害臊的?女大当嫁。跟你父母不能好意思说,跟我们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我岁数是小,可我是过来人。朋友是干什么的?就是帮你出主意的。我走了,你有事儿就给我往单位打电话。”
夏天跟个碎嘴子大妈似的一顿嘱咐李彤,才磨磨唧唧的离开。
李彤目送着夏天的背影,心里热乎乎的。又好久没回家了呢,还好,她有朋友。一个人在外,如果没有她们,她也想家,她觉得好难。
李彤无论训练还是生活,都是实实惠惠做事的性格,可见她的思维模式也是从实际出发的。此刻她就杵医院门口琢磨:
结了婚的都生娃!那夏大侠该生娃了吧?她得攒津贴了!当大姨的,得出手大方点儿。万一夏天娘家掏不出太多钱时,最起码她给夏天多拿点儿,有面子。”
叶伯煊开着车沉默不语。接人是期待舒爽愉悦的,送人的滋味儿是真挺失落,心里发空。这样的日子,他刚过了没多久,就从心里往外地不爽。
叶伯煊伸出右手拽住夏天的左手,十指相扣。
夏天坐在车里先是沉默,随后开口讲述:“我们刚分开多久,至少还有这个经济条件折腾。我去采访的那几家,真的,叶伯煊,我多小气的一个人,听着嫂子们讲述她们一个人顶门立户过的日子,真是心酸。
可她们很快乐,默默付出,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眼里只有憧憬和期待。
你们男人能训练、学习,本身也以事业为重,军人们背起行囊说走就走,挥手离开留给妻子的,只有记忆。
嫂子们则每天面对琐碎的家务事,看到的天地巴掌大,但她们的心,却比我这个工作的人要宽广。
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做到那种程度的,谁不想有个人唠叨,哪怕对方不说话。
谁不想感冒发烧时有个依靠,哪怕对方拿不出钱治疗、只是安慰。我觉得我不是去采访,而是重新洗涤了下自己,学习怎样做一名合格的军嫂。”
叶伯煊没有接这个话题,心里被说得有些沉重。侧头看向夏天:“我会把你做的好吃的,都吃了的。”
站台上,身着军装的叶伯煊和夏天,都含笑注视着彼此。
分开意外着短时间内,又要开始一个人过两个人的日子了。思念的方式,是电话里的声音……(未完待续)
ps:二更时间十一点。今日具体几更要看码字状态。我会尽量多更新的。
第二七四章 马无夜草不肥
半夜到达京都,夏天下了火车就开始犯嘀咕。她毕竟对上次半夜回来有点儿阴影,更多的是抵触宋雅萍的态度。
从心里往外的害怕。怕宋雅萍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斥责她。
虽然她不是有意的,即使是因为去看叶伯煊造成的。
可见她平时表现出的不在意,不在乎宋雅萍的说教,都是自己宽解自己的。她把抵触都深深埋在了心底。
夏天分析自己心态也不对。估计她娘苏美丽一天骂她八遍,她都不会有心理暗示产生抵触的。
可宋雅萍是婆婆。婆婆无论说什么,她都爱多想。再一个就是她心其实并不大,没有那么乐观,好忧愁啊!
夏天的步伐都快一步一挪了,半夜三更在大街上游荡。
一个没有叶伯煊的家,一个没有归属感、开锁进门跟做贼的家,除了应承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婆婆高兴得陪聊,不高兴得自己开启愉快的话题……
唉!夏总、我的亲爹,你啥时候能成为夏大款啊?买个大别墅,给我卡购物,我和叶伯煊住娘家朝朝暮暮。
这日子还有几年才是个头哇!
等推开叶家大门的时候,让夏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屋门口顶台下面的灯,随着她的开门声亮了。
宋雅萍看着大半夜杵门口的夏天叹气,傻不傻啊,大半夜的不抓紧进屋,还得靠她喊啊?
“你又发愣。不进屋你等什么呢?把门关好。”说的话不怎么好听,可语态很和蔼。
夏天愣头愣脑的。半夜回家怎么换待遇了呢?一天不见,婆婆就换了风格……
宋雅萍等着夏天拖鞋进屋后,就指着饭桌:“没吃饭吧?”转头冲厨房喊:“老于。给夏天盛饭。”
老于在厨房碎碎念地咕哝着“咒语”。宋院长哪辈子缺儿媳了?这么惯着一个从农村嫁过来的。
就夏天,有那福享吗?瘦了吧唧的,一脸穷酸相。就那小体格吧,能生出胖小子吗?生不出男娃,搞不好都能让叶家断了根儿!小小年龄、岁数不大,怎么那么损呢!
老于冲着灯诅咒:“休了她。”休了她就不臭美嚼舌根子了。要没夏天,宋院长也不会对她态度这么冷淡。
老于就觉得夏天和宋雅萍背后说她坏话了。要不然前几天能关房门说话嘛。
盛好饭。老于先是叹了口气。这一天都快折腾死她了。她这一晚上做三顿饭了。先是正常晚饭,一个小时前给叶将军做饭,现在又回来一个。
出厨房端饭菜前。老于整理了表情,不管咋的,她现在也不能明刀明枪和夏天对着干了。
夏天夹着菜吃着饭,表情无害。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刚才回家的路上,她还跟那闹委屈呢。眼下功夫真心觉得其实婆婆不错了。
宋雅萍盛了碗鸡蛋汤放夏天手边:“你爸也刚回来没多久,要不然也不能给你炒菜做饭。都没睡呢。”变相解释一下为什么跟上次不同。
夏天咽下嘴里的饭:“爸爸又加班?”
宋雅萍无奈,更多的是习以为常:“嗯。亭子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给炖了只鸡送去。说了你坐哪趟车。本来我还寻思你能白天就回来呢……”
宋雅萍说到这顿住。自己先造了个大红脸。心里后悔说的太直白,好像儿子儿媳凑一起就为了怎么回事才……
夏天没听懂,没想那么多。不停地吃着饭。嘴巴不闲着告知:
“嗯,我去转了一圈儿。看看她和我另一个朋友。结果就见到一个人。亭子没瞧见。妈,听说亭子混得可好了呢。不愧是您的亲闺女,天生是个干医生的材料。”
宋雅萍今个越看夏天越顺眼了,听听,嘴巴终于变甜了:
“嗯。妈没想到你小小年龄还能寻思照顾亭子。”
夏天喝汤的动作一顿。唉!婆婆你还让不让我和亭子正常相处了?说得我好有压力啊。我真的只是觉得那是我朋友,跟小姑子身份无关的。
宋雅萍正要说话,老于走到她旁边杵着,也不说个话,就是站那探头瞅时间。
宋雅萍眯了下眼睛,这个老于越来越不像话了。装没看见,披着件毛衫靠在椅子上,看着夏天吃饭。
等夏天都吃完了,主动站起要收拾,宋雅萍摆摆手示意不用,食指指了指餐桌:“老于啊,收拾完就早点儿休息吧。”
对着夏天招招手,示意有话要说。夏天再一次被宋雅萍搞愣神了。
这都几点了,公公即便没睡吧,她去卧室也不好吧?再说婆婆今晚怎么这么精神。婆婆不困她困啊!
“夏天,你见你那个朋友刘芸了,对不对?”
夏天彻底清醒了。眨了下大凤眼,挺敢作敢当地脆生生回答:
“是。妈,那是我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妈,您了解那种感受的,对不对?”
宋雅萍扶额,儿媳跟亭子一个口风。张口闭口就是朋友。她承认在夏天离开前,她刚刚听老于说完时,心里挺不痛快的。
就认为夏天不听话、不识数、不知道好赖。只顾自己痛快,都不知道想想这个家。风言风语时,外面的人不认识你夏天大贵姓,她们会口口声声叶家如何如何。
亭子说了一大堆,她都有理由理直气壮地给教育回去,只是其中一句让宋雅萍哑口无言。
宋雅萍如今看到夏天这模样,叹了口气,坐那沉默了。
还记得亭子当时说:“妈,如果我嫂子看到一起患难的朋友碰到了难处,马上就撤离不再理会了,那她和张毅哥家那个姓陈的有什么区别?
您不要一边要求我嫂子对咱家有情有义,一边又要求她对别人冷漠疏离,您最好可一头来,没有合您心意成长的,我都长这样呢。”
宋雅萍觉得她女儿跟她一定是前世的冤家,说的话句句难听,什么戳她心窝子,她张口就能来。
夏天表完态了,倒没了心里跟有个小鹿乱蹦跶似的不安了。
她很平静,婆婆要是还那一套理论,她就约明天,明天晚上吃饭后细聊。她掰开了揉碎了给婆婆讲解什么是朋友。
宋雅萍挥了挥手:“现在她碰到了难处,偷偷帮忙,偷偷见面。不能常在一起玩,能出那样事情的女孩,值不值得你和亭子拿她当朋友,都需要考察,关于这个事情的看法,我保留意见。”
夏天拽宋雅萍的胳膊:“谢谢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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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当头一棒
“夏天!”
夏天骑着自行车放慢速度:“王姐,早上好。”
王红娟紧蹬了几下撵上夏天:“嗳!嗳!早上好。”
夏天没再说话,专注地往单位赶路。王红娟眼珠儿转了转,等着两人都骑进了驻地,锁自行车时,站到夏天旁边试探地问道:
“夏天,你那天,呵呵,是不是早退?不是出去采访吧?”
夏天锁车的手一顿,笑眯眯抬头问道:“王姐,怎么这么说?”
王红娟整理下军帽,眼神往四处瞧了瞧:“我去给范主任送下个月简报让她审查一下,她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就听到屋里两个女声说你早退的事儿……”
王红娟观察了下夏天表情未变的脸,有些尴尬、有些心虚地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啊,小夏。”
夏天笑了笑点点头。
不知为何,王红娟在夏天的视线中,莫名就心虚了。心里还有点儿恼怒夏天的能装相,一点儿也没见夏天慌张,居然能笑出来。现在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啊!
夏天到了办公室后,走到郑子君的办公桌前,伫立了几秒,嘴角含笑侧头看向郑子君。
郑子君被夏天看得恼羞成怒:“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夏天用手指点点水壶给郑子君看:“今天轮到你打开水了,请从速。”拎着皮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坐下。
临近中午时,裴兵拿着元旦那期的样报回来了。夏天眼睛一亮看向裴兵,意思很明显,她想提早过过目,亲眼看下自己写的文章。
裴兵和夏天对视一眼后。就开始闪躲着夏天的目光,闷头往自己的地方走去。
夏天心里疑惑,什么意思呀?这点儿默契都没有吗?
赵紫玲乐颠颠地赶了过去,想第一时间跟夏天套点儿近乎。自从夏天搬出了宿舍,跟她就不再多联系,她们现在彻底成了同事关系。可她想跟嫁入叶家的夏天多联系,那样对她有好处。
赵紫玲以及其他几名同事都凑了过去看样报。
夏天心里有些自得。等着大家的恭喜声。她那版面可占了很大的地方。
她得端着。否则太让人看轻了,像是没见过大场面似的。不过嘴角仍旧控制不住上弯,需要不停地提醒自己再端一会儿。等大家伙先传看完,她再阅览一遍。
在裴兵办公桌前争抢看样报的几位,有些发愣。几个人的统一动作都是看向夏天。
王红娟低着头,急速地连眨了几下眼睛。站起身走了过去,从那几位手中拿过样报。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开着玩笑道:
“看看出自我们手里的大作。呀!”然后捂着嘴看向夏天。看了几秒夏天后,眼神就直勾勾望向郑子君。
夏天端不住了。一惊一乍的,你们至于吗?不就是我一个新人上报抢了机会吗?胜负有人评啊。你们不服不行啊!
围在裴兵办公桌边的几人,都沉默着,王红娟叹了口气。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小夏啊,真是……你自己看看吧。”
夏天接过样报。一眼就扫到了自己的文章。从题目开始扫,一段一段看下去,嗯,都是自己写的,一个字不差啊……
当看到署名“郑子君、夏天”时,夏天第一反应是看差了,又从头往下顺了一遍……
夏天确定自己没看错署名时,脑子里有根儿神经断裂了,为什么会这样?这究竟是因为什么?速度极快地侧过头盯住郑子君,郑子君摆出了夏天刚进办公室时的表情,她似笑非笑地回望着夏天。
临近午休时间的大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女人之间的较量。
夏天冷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样报:“你干的?”
郑子君学那天夏天羞辱她的样子,站了起来,两手插着军裤的裤兜,仪态万千地走到夏天跟前,眨着大眼看着夏天道:
“怎么会呢?小夏,你想多了。不过作为前辈要告诉你,有义务教你一点。”郑子君说到这摇头晃脑地笑了笑:“你还太年轻啊!小夏啊,笑到最后才是值得炫耀的。”郑子君两手一摊,非常骄傲地说道:“你看我,就是一个好例子。”
裴兵在郑子君说话的时候,不停地观察夏天侧着头看向窗外的脸色。
郑子君还没说完呢,裴兵听不下去了,忽然站起:“够了!这是单位,你们是同事是战友,像什么样子!”说完扫了一圈儿大家,示意都各归各位。
夏天听着郑子君的嘲讽,一句话没反驳。样报都出了,估计后期印刷也已经开始了,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不是吗?没有开口质问吵架的必要了。
刚才质问“你干的”那句话,就已经显得很傻气了。
夏天呼出一口浊气,望向窗外的训练场,那里喊着“一二三四。”
王红娟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夏天看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儿。
这屋里坐着的,都是人精。有些事情不用说出、不必说开,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夏天面部表情很自然,她手里依然拿着那份样报,从郑子君开始说话,她就把身体以及视线都放在窗外,她怕她会忍不住,忍不住自己大吵大闹,即使知道自己无力挽回,但她了解自己的性子。
她夏天了解以前的世界,却把现在的世界,想得过于简单了。人世间就是这样,是人的地方,就有让人哀伤和不情愿的事情发生。还分在哪吗?聪明的孩子早就该懂的道理,可见她多笨,居然越活越纯粹了。
夏天眨了眨眼睛,是盯着外面的大树时间太长了吗?为什么眼睛这么发酸?
她压抑着自己翻滚的内心,以及快要淹没理智的失望。
夏天强迫自己别哭,心里嘶喊着:夏天,你个孬种,够让别人看笑话的了,你不许哭。
谁还没有点儿憋屈吃亏的糟心事儿,活得开心点儿,看开点儿,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让这些都成为匆匆往事吧,你要在这些看热闹的人面前,学会一笑而过。
请不要去找领导质问为什么。只有自己强大了,只有自己再强大一些,你才能好过……(未完待续)
ps:四更时间晚上七点。
第二七六章 太委屈
王红娟和赵紫玲坐在夏天的旁边,吃着饭也不忘观察夏天的情绪变化。
此时此刻这种心情下,夏天食不下咽,可旁边有人盯着她看,随时观察着她,似乎在找素材,要从她的身上悟出人生感慨似的,夏天只能强迫自己坐在食堂进餐。
赵紫玲最先开口,她是好心,即便心里莫名的有种,夏天臭美显摆大劲儿了吧的沾沾自喜,但更多的并不是嘲笑,相反像她和夏天都属于一个起跑线上的,她心里残留的则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夏天,别难受了。这次郑姐……郑子君是跟你一起出差才得了这么个便宜……”
赵紫玲说到这决定不多说了,说的太多太杂,万一哪句传郑子君耳朵里怎么办?夏天不怕和郑子君正面较量,她可不成,她没有背景。唉!她要是也有个有钱有势的婆家该多好。
夏天冲赵紫玲笑了笑。二十岁的姑娘,有再多的小心思吧,还是敢于说真话的,掩藏不住真性情。
不像岁数大的油滑些的老人,夏天正想到这里,她旁边的“老油子”就给她的思想作了证明。
王红娟试图用自己的理解劝慰道:
“小夏啊,你真没有什么可感到委屈和遗憾的,就冲你嫁的好,不愁吃喝,婆家那么硬气,即便工作中没有什么成就也能差不了。”
夏天脸色迅速变差……
王红娟观察了下,又把话圆了回来:“况且你年龄这么小,未来的机会一大把,错过了这次有下次嘛。”
下午夏天低头翻看着高中课本,裴兵几次抬头看到认真看书的夏天都欲言又止。
他想找个机会安慰安慰夏天。可夏天一直和女同事在一起,他怕找她单独说话影响不好。
可不听听夏天的牢骚埋怨,自己不说几句宽解的话,裴兵就是觉得心理别扭难受。
裴兵明白夏天的意思,多半儿是吃了这个哑巴亏。想到这里,裴兵叹了口气,惹的他办公桌旁边的其他同事看了他一眼。裴兵才收起开小差的思绪。
郑子君今天格外活跃。不用说对待其他人如沐春风了,就是对待大办公室里一贯透明的赵紫玲,都格外关照。
赵紫玲也很会顺杆爬。问郑子君:“郑姐,听说春节期间,你要下基层做个特别报道的采访,我能跟你一起吗?”
赵紫玲一点儿都没有夏天那类被占署名的烦恼。她还想蹭在郑子君的后面被署名呢。
郑子君撩了一下自己散落在军帽下面的辫子,回头咯咯笑道:“好哇。带你去英雄团转转。让你呀,也涨涨见识。不过我可提醒你,跟班要有跟班的自觉,可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郑子君意有所指的说完就看向夏天。挑衅地继续说道:
“小赵啊,知道特别报道采访谁吗?”
赵紫玲作出懵懂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三四个地方的猜测了。
“我打算去一四二团……”郑子君顿了一下。又发出脆生生的笑声:“亲自采访咱们叶伯煊叶团长。小赵,你可得抓住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得口气意味深长。
夏天听着耳边的这些话音儿。办公桌下面的手紧紧握拳。
夏天眼睛盯着书本,耳朵边郑子君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过。
她想伶牙俐齿回给郑子君几句,可她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乱的,她只会在争吵中越来越乱,最后很容易情绪失控到动拳头。
夏天联想到最后会惊动领导,无论争吵起因是什么,都会扯到署名事件上,那样结果会更糟糕。
夏天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爆炸了,可她除了在最初时眼睛发酸,她没再露出一丝丝脆弱难堪的表情。她认为眼泪只会让弱者显得更懦弱。越惨的时候,她越不要被当做同情者。
接近快下班时,范葭特意来了一趟大办公室叫她,扔给她另一个团的前身历史资料,意思是让她春节期间安排下时间,要准备下基层采访。
范葭在跟夏天沟通工作要求时,刻意观察了一下夏天的脸色,发现这名叫夏天的小丫头,居然表情毫无破绽,用着非常专业的工作态度,跟她做着沟通、互动、交流。
范葭忽然觉得,其实她对这位十八岁的姑娘根本不了解。不知道是差着太多年龄的原因,还是夏天早熟,或许也是出生的年代不同,夏天居然情绪稳定到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
就冲这个,范葭不得不感叹,她当年就不如夏天,十八岁能做到如此,不简单啊。
夏天一直在心潮快速起伏似要爆裂的情绪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的性格和脾气,让她咬牙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身体超负荷运转了。精神上特别疲惫脆弱。
夏天出了驻地,就快速地猛蹬起自行车。
王红娟在后面看到乐了,看看,夏天那样都吓着她了。如果十八岁就懂得隐忍很多,她以后会发展到如何?她不敢想象。
王红娟优哉游哉地骑着自行车,呵呵,看来跟她想的一样嘛,夏天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夏天一路急速骑着车,尖尖帽子下、被围巾捂着的脸上,全是眼泪。
她脑海中全是自己蹬雪山,走平原,脚浮肿,脸蛋儿颧骨处都有了高原红,坐着火车硬座一个长夜接一个长夜的晃悠,回来时饿得两眼冒着金星,进屋时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怕影响别人最后被婆婆斥责……
她所有的负面情绪爆发了。她觉得好委屈。她从心底涌起深不见底的低落。
那些纵横交错的采访情景,她似乎看到了那名叫夏天的移动雪人,曾经艰难的行走、无助……
等她打开屋里门,听到宋雅萍问她:“我给你做的棉手套怎么不知道换上呢……”
夏天呜呜淘淘地就哭出声了:“妈。”
宋雅萍被夏天的哭声吓了一跳,她晚上有个手术,是回来取东西的。
宋雅萍把手里的材料扔茶几上,疾步走到了夏天的面前。厨房里的老于听到夏天的哭声,也探头探脑的从厨房往外瞧着。
宋雅萍把夏天的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看到夏天那一张脸都哭红了:“你拖鞋,先进屋。哭,是最没用的。跟我说说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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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仆大欺主
夏天被宋雅萍拽到沙发处坐着,整个人直打着冷战。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自己气性太大,被领导如此安排给气的,还是猛蹬着自行车,再加上哭得直冒汗,冷热交替冻的,就是身体本能地直打着哆嗦。
宋雅萍欲要开口询问,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好,啊,这样啊,你让刘主任先跟家属说一下具体情况。等我到了后,进手术室前,咱们几个再交流一下,看看到底如何。对,我马上就过来。”
医院打电话催宋雅萍过去,那面的家属正等着呢,想和宋雅萍这个主刀医生沟通沟通。
宋雅萍挂了电话回身瞅着夏天,叹了口气。这怎么早上乐呵呵地上班,回来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呢。听听这抽搭声,进了屋就没断过。
“我有台手术,估计下手术得半夜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整理下情绪,吃完饭就睡一觉。
夏天啊,妈告诉你,天没塌下来,咱家人都好好的呢,只要咱家这几个人没啥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明天咱们俩再说。”
宋雅萍说完不放心地补问了一句:“不是你们那个村儿的事儿吧?”
夏天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小声咕呶:“工作的事儿。”
宋雅萍收拾茶几上的材料,随意回道:“单位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就不信了,只要你政治思想上没犯错误,工作上没有出现重大失误,谁还能敢开除你吗?等我回来。”
宋雅萍说完就走了。夏天站在门口目送宋雅萍出门。
等夏天回身就看到两眼冒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老于。
夏天拍拍胸脯平稳一下心跳:“于阿姨,你干嘛啊?你盯着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夏天就觉得自己哭得大脑本就缺氧。精神恍惚,一回头看见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着实被吓得不轻。
老于拉着脸,教训夏天道:“问你什么时候吃饭还不对了!你婆婆公公都有事儿。我就单独给你做呢,真是少奶奶啊,我还得单独伺候你,你还能让我热几顿等着你啊?
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就好意思折腾我?我在这个家几年如一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你可倒好,你对我那是什么态度?奸懒馋滑的,伯煊真是瞎了眼才找你。上辈子倒了血霉了。”
老于的作战计划就是背着宋雅萍,然后偷着指使夏天干活,教育夏天。
她在这个家多少年了,她看着叶伯煊长大。她见不得夏天偷懒的做派,她在农村就没见过这么享福的儿媳妇。
她认为夏天一个农村来的。一点儿也不朴实,凭什么夏天一个农村家庭到了叶家就直接享福!
老于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要一直教导到夏天有做媳妇的自觉性,直到什么都跟她抢着干。
夏天无语了。她觉得这一天就没个消停事儿。听听,听听,有神经病吧!
夏天情绪本就到了崩溃界限了。扯着嗓子冲着老于喊:
“于阿姨,你不是我婆婆。请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请尊重一下你自己,这样别人才能尊重你!”
老于被夏天三两句就气得心潮起伏,大嗓门嚷道: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一个农村丫头,吃两天大米白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到这个家时,你还蹲家挨饿呢!瞅瞅你家那一窝穷鬼吧!结婚当天,要不是我去送饭,都会被饿死的货!”
夏天炸了,彻底被点燃了小宇宙,上前两步走,一手指就指向老于的鼻子尖:“你再说一句,你有种再说一句。”
老于不愧为叶将军、宋院长、叶团长家的工作人员,特别有底气胆气悍气,两手插着腰回嘴道:
“怎么着,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敢动手打我是怎么地?你给我把手拿开!夏天,我警告你,你别没进门几天给我来使绊子这一套,我来京都都多少年了,你还嫩着呢!
你敢动手打我,我就去军区、去驻地、去叶将军办公室说道说道,让他这个当大官的给评评理,让他看看他叶家娶了个泼妇儿媳进门,让全军区的人瞧瞧,叶家的儿媳多么蛮不讲理,我要让你臭名远扬。”
夏天在老于不停顿的嚷叫声,气得直大喘气。夏天疾步走到茶几处,端起桌子上热水杯,一扬手就奔老于的脚底下砸去。
“啊!啊!”老于惶恐惊叫。
夏天几步走到老于面前,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尖声骂道:
“你再特么说一句我爹我娘试试看!你再说我娘家一个字试试看!你个不要脸的,你倚老卖老卖到我面前了,你算哪根葱哪个碗?
我顾及你的自尊把你当人看,从见到你开始就一口一句于阿姨的跟你客套周到的周旋,却忘了你这个老东西自己把自己当做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娘家!”
夏天说到这,撸起上衣袖子,往前又走了一步,跟叶家保姆老于之间近在尺咫,老于不停地往后退让着,被夏天的狠决样吓到了。
夏天阴测测的一笑:“我今天豁出去不穿这身军装了,也要先把你砸吧烂了!”
老于退无可退,退进了厨房里,气势弱了:“我告诉你夏天,你敢那样,我就告诉叶将军和宋院长。”
夏天笑了:“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你是谁啊?叫你一声阿姨,你把自己往血缘上联想了吧?
你自己真当自己是盘菜啊!虽然现在跟你安装的门面是工作人员,不过我给你解析一下,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过去古代有个词叫佣人、下人、奴才!”
老于被夏天气得倒着气,呼吸急促脸涨红,夏天快速地眨动了下眼睛,辞退她就辞退她,给气死再摊上麻烦事儿。
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靠着厨房门,用下巴一点楼上:
“去,上楼。我不想看见你。否则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情。”
老于落荒而逃,气势已成强弩之末,边往楼梯走边嚷道:
“你给我等着,你个小妖精,你等叶将军和宋院长回来的,我要让他们给我做主。叶家,还轮不到你说的算。”
等一楼仅剩下夏天一人时,夏天就觉得天旋地转,强撑着自己走到沙发那,蜷缩地躺了下来……
夏天不知道,这一场大喊大叫的闹剧,门外有一个人听了个现场直播,并且是中场之后听了个半截的,只听到了夏天尖刻利嘴地说说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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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不速之客
夏天趴在沙发上,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平息平息这种昏昏沉沉的晕眩感,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了厨房门口的玻璃渣。
夏天坐了起来,两手捂着脸,上下搓了搓脸,起身去收拾。
夏天拿着笤帚正扫着呢,听到门响声,抬头看向来人。怎么没听到门铃声呢?有点儿疑惑来人。
宁浔漪犹如尘世间的精灵一般,披着齐腰长发,戴着淡粉色的帽子、同样颜色的围巾,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大衣,俏生生站在门口。
夏天初见宁浔漪的感受:好一个俊俏的小妹妹。
夏天不得不赞叹,那妹子白净的小脸蛋儿红扑扑,大杏仁眼睛水灵灵,眼睛弯起弧度温暖的看着你,笑起来如一朵小桃花。
宁浔漪给夏天的第一印象,温暖如春,好感爆棚,她就喜欢这样的女孩长相。
夏天笑出酒窝,面对宁浔漪,夏天不自觉地就放轻声音,轻轻柔柔的问道:“你好,你是?”
宁浔漪摘到粉围巾,精致的下巴露了出来,再摘掉黑色的手套露出白生生的细腻小手,掩唇笑道:
“小嫂子,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等会儿我们就会玩到一起。你欢迎我进屋坐吗?”
夏天急速地眨动了下眼睛,一直带笑的唇角弧度扩大,作出十分欢迎的姿态:“当然了,进屋,进屋聊。”实际上她这么个情况,她谁也不欢迎,她想快点儿收拾完上楼睡一觉。
宁浔漪大大方方地拖鞋换鞋进屋,看到夏天正在扫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是什么打碎了?小嫂子要小心些。为什么不叫阿姨来干活?”
夏天有些不好意思还攥着笤帚。示意宁浔漪随便坐:“阿姨今天不舒服,先休息了。”
宁浔漪挑挑眉,对着夏天笑了。笑意盈盈的小脸儿,看的夏天也挑了挑眉,夏天莫名就被感染了,真正的展开笑颜,而不是客套的应付。
夏天快速扫完。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大脑虽然有些混浆浆的,可叶家来客人,她得做到公公婆婆不在家时。待客尽量周到,不能出一丝不妥,丢了叶家的脸面。
夏天欲要给宁浔漪倒热水,宁浔漪摆动了下青嫩的手指。摇着手指拒绝道:“小嫂子,我给你泡茶喝。我给你泡。你尝尝我的手艺,我也介绍介绍自己。”
夏天一愣,刚要伸手示意茶具摆放在客厅大树墩儿那个地方,宁浔漪已经奔着她婆婆常常泡茶的地方走去。
宁浔漪摆弄着茶具。行云流水一般从容得体,手下动作不停,声音柔软、嘴上不停:
“小嫂子。我姓宁,名浔漪。目前居住地。呵呵,是跟咱家相隔三个院子的新邻居。
不过我不算新人,幼年时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几年,后来随着爷爷去了西蜀地区。
我是在叶伯伯和伯母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三两岁就爱晃悠到这个院子里溜达玩。
我和叶伯煊和叶伯亭也经常在一起玩,彼此都很熟悉。所以从叶伯煊那里论起,我才叫的你小嫂子。
浔漪这次跟随爷爷再次返回京都,落脚后第一站就来结识小嫂子,希望不会让你感到唐突。
听说叶伯煊结婚了,我就猜测的到你一定非常优秀,很想和你交朋友。
大院里的很多人,都跟我有年龄差,那种聊不到一起的感受很让人困扰。浔漪以茶代酒,敬小嫂子一杯。”
夏天接过宁浔漪递过的茶杯。
“嗯,就祝愿小嫂子在以后的生活里,笑口常开、怡然自得,事业有成。”宁浔漪先用茶水沾了沾唇。
夏天好奇小丫头的思维方式,一般人都是说祝福语也祝她这个已婚妇女阖家欢乐,很少祝她个人的。
不得不说,宁浔漪的祝词配合着今天夏天的遭遇,此时听起来,深得夏天的心。
夏天问宁浔漪:“我很好奇,你叫我小嫂子,可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可是在称呼叶伯煊、而不是叫哥的,对吗?”
宁浔漪含笑着正要回答,老于从楼上下来了。
宁浔漪扫了眼老于,低垂下眼帘,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在夏天看不到的地方,宁浔漪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呦,还邀了朋友来啊。”老于看到宁浔漪岁数不大,以为是夏天的朋友或同事,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她躺着时琢磨了,夏天以后更会给她下绊子了。越想心里越不痛快。
当听到楼下的说话声,老于就觉得得下楼给夏天挑挑刺,给夏天添堵,让夏天丢脸。
夏天当着外人的面,表情非常得当,语气也相对温和的对老于道:“于阿姨好点儿了?别一会儿心口窝再犯病难受,还是先回屋休息下吧。这是咱家的邻居。”没打算介绍,老于的身份不合适。
夏天点明身份是想警告老于少臭嘚瑟,再多一句话,一会儿来人走了,我叫你好看。
然而她白“用心良苦”了,听懂的是宁浔漪,老于满不在乎。
老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宁浔漪忽然站起,对着夏天笑道:
“小嫂子,我先回去了。本来爷爷不同意我这时候过来呢,怕赶上大家吃饭。我还没有工作,实在在家呆不住就过来打扰了,嘻嘻,等叶伯伯和伯母在家时,我再重新来拜访。对了,等你休息日时去找我吧,我们一起燎锅底。”
夏天只是客气了几句,没有深留宁浔漪,她再喜欢宁浔漪吧,可今天身体真是难受。
宁浔漪和夏天一前一后的往外走,谁也没理会杵在一边的老于。等夏天送完来人进屋后,老于已经又返回楼上了。
夏天揉了揉额头,又重新栽倒在沙发上。她这一整天了,不饱不饿的。满肚子负情绪想跟一个人说说。眼神直直地看向棚顶,翻身起来给叶伯煊打了个电话……
宁浔漪出了叶家门觉得真让人失望。宋阿姨挑保姆的眼光出了问题?这么不知进退的帮佣阿姨,多给叶家丢脸啊。
夏天,那个所谓的小嫂子嘛,她更是无法形容了。唉!不得不说,出身和家庭,给那个夏天带来了太大的局限性。
一个保姆都无法掌控,是有多无能啊!居然大吵大闹?宁浔漪觉得:夏天挺好玩的嘛……(未完待续)
ps:二更时间上午十一点。
第二七九章 男人不懂女人心
夏天身体上的难受,抵不过精神上的被蹂躏。她急于倾诉。
叶伯煊揉着太阳穴,准备挑灯夜战。手头工作积压得太多,翟远方总说可以放到年后再处理。可叶伯煊有点儿强迫症,他见不得办公桌上积压一堆文件。
正忙的焦头烂额时,电话铃响起,叶伯煊有点儿烦躁。
夏天听到叶伯煊的声音,鼻子一发酸,眼泪就下来了。
带着哭音儿说道:“叶伯煊,呜呜。”
叶伯煊意外是夏天的来电,被夏天哭的动静吓得心脏一缩:“好好说。怎么啦?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可见奶奶甄玉娴的突然离开,给叶伯煊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叶伯煊现在已经不相信表面上看到的身体健康了,正要策划过年时,领着他爷爷、他爸爸、他媳妇,除了医务工作者,剩下的通通都去医院做下身体检查。
夏天扯着电话线哭着,觉得姿势不舒服,盘腿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话就开始了控诉:
“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单位单位的领导欺负,保姆保姆欺负。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啊?为什么通通都欺负我啊?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咿咿呀呀地连哭再抱怨,就成了泪人儿了。
叶伯煊被夏天的抽泣哭声哭得直闹心,抓心挠肝的:
“夏天同志,你还没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咱能先别哭嘛?”
“我想我爹我娘……”继续哭,发泄着哭,如果叶伯煊站在她面前,她能围着叶伯煊转圈儿哭。
她想不通都是因为什么呀……
叶伯煊扶额:“天儿啊。你先别哭。”
夏天屏蔽耳朵,对着电话咧着嘴嚎啕大哭,越被安慰越想继续哭诉……
叶伯煊耐心全无,低声喝道:“有完没完了?有事儿说事儿!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说!怎么一回事儿!我总要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吧!”
夏天正哭得来劲儿呢,被吓了一跳,一噎,开始打哭嗝。
叶伯煊再次捂脸。无力了:“天儿。你能别吓唬人吗?慢慢说,成吗?”
夏天拿起茶几上的水,仰头干掉。才断断续续开始讲述在单位的遭遇。
她脑袋浑浑噩噩的,东一句西一句的,想起什么说什么:
“那个郑子君气我。她说样报……对了,她还拿显摆采访你的事儿刺激我。她有什么可显摆的啊?你跟我是两口子。我随时都能采访的事儿。
我跟你说啊,就那个样报。我猜一定是郑子君找她那个有本事的娘家爹打招呼了,她个夹塞子的,臭不要脸!她怎么就能那么厚颜无耻!
就是领导的错。李和兴和范葭没一个好饼,都不是好东西!他俩不点头。这事儿怎么能成!
你不知道,真如当头棒喝,我被他们都欺负蒙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了这事儿……
就赖你啊,我早退据说都知道了。我都怀疑是不是领导因为这事儿给我穿小鞋……”
叶伯煊随着夏天的乱七八糟的讲述,眉头越皱越紧。
真是添乱!这点儿屁事儿也值当哭得要死要活吓唬人。
夏天还要继续控诉时,叶伯煊用着非常严肃的口气打断:
“你先听我说。你是一名在职为人民服务的革命军人,我也是,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在努力奋斗。署名是谁又能怎样!
既然目标一致,都是要好好地为人民服务,你又何必纠结?虚荣心作祟吗?夏天同志,你的奋斗目标不够纯粹!”
夏天没了哭音儿,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珠儿,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楼梯的扶手。她听到了什么?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吗?这是爱人此时该说的话吗?
叶伯煊听到电话那面没有动静:“喂?喂?”
夏天眨掉眼窝里包着的眼泪,用着疏离冷漠的态度回道:“你继续,我听着呢!”
可惜叶伯煊是隔着电话,不知道夏天情绪的变化,真的非常听话地继续劝说:
“你还没有当领导的阅历。不懂领导们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式。我以我工作多年的经验分析,领导能同时署名你们两个人,一定不是因为个人原因,没有你猜测的那些龌龊事儿。
他李和兴没有那个胆量以权谋私,拿这种事情讨好某人。
夏天,我要严肃的批评你,以后你想问题的思维方式要改变了!当你作为下属碰到难题时,首要一点就是、你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
夏天唇边露出冷笑:“你继续。”真动听!真热闹!她夏天没去找领导质问,李和兴、范葭还没给她解析的大道理、冠冕堂皇的谈话,她跟自己丈夫这听全了,真新鲜!
“嗯,我继续。看来你是听进去了,对,就该这样,这样的工作态度才能有进步!已经不哭了吧?”
“嗯。”呵呵……这种进步,她宁可一辈子不遇见。
“听了你简要的介绍,我分析是因为你和郑子君是一个组的原因。
你们一起离开,一起创作同一个论题。虽然中间有了小摩擦和争吵而导致你们分道扬镳,但在李和兴眼中,安排两个人一起固然有他的道理。
你们是个团体,得了荣誉一起分享是无可厚非的。
我不懂文学创作方面是不是有个人归属权的问题,但我告诉你夏天,就从以上我分析的这些上来看,领导这么安排是说得过去的。
至于她署名你之前,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她比你高一级,你只是个小兵而已。
还有一点,想通这一点了,你就不觉得委屈了,那就是你要清楚你是一名士兵!
部队是最要不得彰显个人色彩的,你作为一个兵,只有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不能不准不许对领导作出的任何批示有异议!甚至胡乱猜测乱扣帽子、试图指手画脚!
你想要李和兴给你什么解释?太幼稚了!
哪个领导会跟下属去解释缘由?解释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一级一级都是这么过来的!只向上汇报!向下级传达!没义务安排什么事还要提前告知你!”
夏天笑了,眼睛里已经不再往外渗出泪水,干涸了。心灵又被叶伯煊补了一刀。
“说完了吗?”(未完待续)
ps:三更时间下午三点。
第二八零章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当夏天问他“说完了吗”后,叶伯煊真的是皱眉沉思,琢磨了下,想了几秒钟:
“基本上就这样了。你还太嫩,岁数太小,爱意气用事,不走脑子,凡事只爱往自己这方面想,做事儿不周全。只能等我回家时,再慢慢教你了。唉!”
夏天听到叶伯煊那叹气声,心里堵得快要没了缝隙,她必须要不停顿地、用着拳头捶打着胸口才能喘过气:
“嗯,那我挂了。”继续用着疏离淡漠的语气。
夏天的心,凉得犹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四处刮着寒风……
“舒服多了吧?听完我的分析后,是不是就觉得署名事件合理了?不用那么意气用事了吧?天儿啊,工作态度一定要端正。
所谓工作,是专职人员要用严谨认真的态度,用着专业的思维模式奋斗的地方。更何况你所在的是部队的所属部门,更是要求高效率完成,坚决服从命令的,你要把这两点刻在骨子里,否则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那里面没有人会惯着你的小脾气,以后再碰到类似事件,你要学会平常心。”
夏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对!我是小兵,我的成果同署名给其他人就得挺着!否则就是不服从命令!这高帽子戴的!叶伯煊呀叶伯煊,你在生生往我心口窝扎刀子!我是你媳妇,不是仇人!不是你的下属!你比李和兴和范葭还不是个好饼!
叶伯煊没有听到夏天的回答,以为夏天听进了心里,在反思中,也就没太当回事。
他直接问下一话题,他要把困扰他媳妇心绪的事件都迎刃而解了。助她成长、不让她烦忧:
“对了,你说什么保姆也跟着欺负你?是指和于阿姨吵架了吗?”
“你说呢?”夏天倒是要听听,他叶伯煊到底还能怎么说!是继续扎她心口窝,还是像个丈夫的样子站出来!
今天的叶伯煊一根肠子通到底,不假思索地继续当老师说道:
“夏天啊,于阿姨来咱家多少年了,那个人性情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在咱家干活从不偷奸耍滑,如果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嘛,吵架是不解决根本问题的。说不通时和妈说说看,我觉得你是不是今天在单位不痛快,所以想多了才……”
夏天脑中的那根名为期待的弦瞬间崩断……
她留给了叶伯煊两个字,吼声而出。声音嘶哑、直冲屋顶:“滚蛋!”咔嚓一声就挂了电话。
而她自己在摔了电话后,在尽情地歇斯底里呐喊声中。就开始浑身发软,头重脚轻。她要靠着沙发背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她被叶伯煊硬生生气到头晕目眩。
耳朵放在电话听筒旁的叶伯煊,被忽然之间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滚蛋”,让叶伯煊瞬间大脑空白。
叶伯煊握着断了线的电话听筒发愣。怎么说着好好的就挂了?发生了什么?夏天怎么了?
细琢磨了下,跟于阿姨吵架呢?对着于阿姨吼叫呢?听听那惨声,难道还能大打出手不成?多半儿是耍脾气呢吧……是吧……不能大打出手吧……
大打出手。他媳妇是打击犯罪分子的英雄,再怎么笨蛋。于阿姨也打不过她。
叶伯煊长叹一声!他工作这么繁忙,家庭琐事也不断,做男人真不容易啊!
可再难也得坚持,再烦躁的日子也得继续,谁让夏天是他媳妇呢!谁让他是大男人呢!谁让他是当丈夫的呢!自己年龄大、涉世更深一些,理应多教教她……
叶伯煊带着这样的心情回拨了过去……
夏天怒吼完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换了口新鲜的吸进肚子里。
清醒点儿了,就咬牙切齿下决心,她再给叶伯煊打电话就剁手!剁手!哪只手打的就剁掉哪只手!
她想买火车票,买火车票!她要去一四二团捶死叶伯煊!她要对着叶伯煊的心脏咬出一口血,看看那流淌的是不是黑的,黑的!
她的眼珠儿是玻璃球吗?怎么这么眼瞎!瞎了眼睛嫁了这样的丈夫!
不!叶伯煊哪是丈夫啊?是鬼!是小鬼儿!是要气死她好方便收她小命的小鬼儿!
隐藏在楼梯间的老于满面笑容。活该!你就作吧!骂完我骂自己爷们。你个小妖精,等着伯煊那脾气不好的休了你吧!
老于躲在犄角旮旯继续听热闹。她现在是夏天不好她就高兴,反正不能表面友好了,索性撕破脸皮了。
她就不信了,叶将军和宋院长都习惯使唤她了,还能因为一个刚嫁进门的夏天撵她吗……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夏天对着响彻不停的电话直运气。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有脸打电话!
第一遍叮铃铃时想的是:滚蛋!通通滚蛋!我不会再给任何人补刀的机会。叶伯煊,你要庆幸我现在没有行走能力,等我缓过来的,我一口咬死你!
执着的第二遍电话铃声紧接着响起时,夏天想的是:现在知道错了是吧?晚了!你想道歉就道歉啊?没门!你往我胸口插刀,插完吹吹就说好了,我能信嘛!
叶伯煊听着话务员的“您所要的电话没人应答,请问还需要继续连线吗?”挂了电话。
叶伯煊眯着眼寻思,不会是真的发生肢体冲突了吧?想想夏天那爱激动易怒的脾气,不放心的又拿起电话。于阿姨那么大岁数了,大不了就辞退,犯不上动手打那么大岁数的人啊,夏天啊,你可是军人!
所以夏天对着电话怒视等着第三遍响起时,叶伯煊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当电话铃终于又响了起来,夏天唾弃自己居然是松了口气,给自己最真实的心找借口:
万一是公公婆婆有事儿往家打电话可咋整?万一是单位有事儿找公公婆婆可咋办?可不能因为耍脾气耽误正事儿。
夏天长叹一声,谁让自己嫁的是有能耐的家庭呢!哪个人都各司其职,哪个急事要事,她都耽搁不起。往前挪动两步接起了电话:
“喂?”夏天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时,她最起码得做到如此。
叶伯煊听到夏天的动静,赶紧问询:“怎么回事啊?你和于阿姨吵起来了?发生什么了?”跟夏天真是操不完的心……
夏天瞬间拧眉立眼:“我啥时候跟于阿姨吵架了?不对,我是在这之前吵的。”
“啥时候吵架也不能对着那么大岁数的人骂滚蛋啊!你是组织多年培养的同志,你就学……”
夏天听明白了,迅速插话:“叶伯煊!你有病吧!我骂你滚蛋呢!”
叶伯煊被夏天说的一愣:“为什么要骂我?”
“你说我为啥?”夏天被这句后知后觉的问句,气得差点儿没吐血。
叶伯煊确实不明白:“就是说啊,为啥啊?”
夏天握着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电话那面的叶伯煊都听见了,跟着节奏一起屏住呼吸。
“你啥时候想明白了,啥时候再打电话!你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我,我就离家出走!”咔嚓,夏天气愤地第二次挂了电话。
叶伯煊握着电话,听着话务员的“您还有要连线的话务吗?”叶伯煊烦躁,音调上扬的喊答:“不用!”
挂了电话的叶伯煊也被夏天的“莫名其妙”气得不轻……
两个胳膊往办公桌上一放,入眼一堆材料,叶伯煊更加烦躁,自言自语道:“神经病!”
夏天在京都叶家大宅里气得直抓头发,抓成了爆炸式。
这么大的客厅,楼上楼下三层,夏天愣是觉得自己憋闷气苦。中午食不下咽,晚上气了个半饱。
趿拉着拖鞋,上了楼。老于看着夏天开始爬楼梯了,一侧身就躲回到自己的房间。
夏天抱着腿,脸埋在双膝里,蜷缩的坐在床上。再抬头时长呼出一口气。用着已经成了破锣嗓子的声音,嘴里小声吟唱:不后退就让他心碎,宁愿孤独的滋味。不被了解的人最可悲,反正爱不爱都有罪,要走也要擦干眼泪。
夏天唱着、慢慢滑倒在床上,蜷缩着抱着自己。她只觉得头疼,好晕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工作的烦恼,于阿姨的挑衅和解聘问题,以及叶伯煊那个大白痴,夏天通通给甩掉了,她此时无力去提起……
等叶志清和宋雅萍到家,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了。老于站在门口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儿。
宋雅萍疲惫地捏捏睛明穴,这个老于,越来越没眼色了。叶志清装作没看到老于的样子,拿着公文包率先进屋了。
宋雅萍组织老于正要出口的话:“早点儿休息。”说着就往楼梯处走去。
她要上楼去看看她儿媳,出门时,那个每天都没心没肺的丫头,哭得凄凄惨惨的。
宋雅萍慢慢推开房门,屋里灯还开着呢,再一看夏天的睡姿,无奈摇了摇头。
宋雅萍悄声的走近夏天,拽过来旁边的叠得整齐的被子,给夏天盖上了。顺手又把夏天扎的马尾辫给解开,才又悄声走了出去,关上了卧室门。(未完待续)
ps:四更时间晚上七点。
第二八一章 仙人指路
“唉!儿女都是债啊!”宋雅萍侧身躺着,忽然感慨。
叶志清本来是给宋雅萍个后背,也在侧身躺着,闻听这句话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个意思?”
“能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哪个孩子我都操心。小时候吃喝操心,读书不学好操心,长大了成家了,我连儿媳也得跟着操心。”
叶志清呵呵笑了:“我瞧着夏天比咱亭子懂事儿,人家不用你操什么心的。”
宋雅萍翻了下眼皮:“拉倒吧。她一天糊里糊涂的,她也没有亭子那个厉害劲儿。估计吃亏都得傻呵呵的。就看这一点,我跟她操心的日子在后面呢。”
“你这人,真是,以后说话真得注意点儿。让夏天知道你这么想她,得多难受。那孩子,我看做事什么的挺踏实。
不过你能这么说,也是说明你真把那孩子放心里疼着了,老宋,我瞧你真是个好婆婆。
你呀,你这样,是伯煊他们小两口的福分。我母亲一个,你一个,进叶家门是叶家大幸事。”
宋雅萍笑了,发自心口窝的温暖,那小两口领不领情她不管,有人懂她就好,更何况懂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呀,也不要儿女感谢,她就图自己愿意,她愿意当一名合格的好母亲,心都操碎了也愿意。
宋雅萍认可夏天身上实惠的优点,可正是因为夏天那太明显的性格特征,在宋雅萍看来,也很容易被伤害:
“夏天啊,就是太实诚了,太一根筋了。才让人不放心。不说了,睡觉。”
宋雅萍到底也没和叶志清说夏天哭了什么的。她自己并不了解的事情,说出来没有意义。
另一头的叶伯煊,早已经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了。等再抬起手腕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夜深了。
叶伯煊把整理的材料都一一摆好,卷起衬衣袖子,起身站在了窗户旁。
他每天披星戴月的工作。作为妻子的夏天。居然对他那样。他劝慰她开导她,她居然骂他滚蛋……
叶伯煊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夏天走之前给他做的腌肉。心里想着。舍不得个屁!不攒着了,都吃了,让你骂我!
回过身去身后的书柜里,掏出了一瓶白酒。自己坐在沙发上就喝起了闷酒……
翟远方出办公室望了望走廊的另一边。看着团长办公室的灯仍旧亮着,摇了摇头想来劝劝叶伯煊早点儿休息。
“呦。怎么一人喝上了?来,给我来点儿……”
翟远方笑眯眯地看向叶伯煊。深更半夜自个儿喝闷酒,这是有化不开的心愁思绪啊!
不成!他是政委,他负责全团指战员的思想工作。包括叶伯煊的。关心关心,开导开导。
“伯煊啊,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叶伯煊呵呵地笑了,老翟每当这个德行的时候。就是要发挥口若悬河技能的讯号。
“当然了。你比我大那么多岁数。赶明等你退居二线了,我走大街上碰上你,那必须尊称一声叔。”
“好哇,小子。你敢取笑你叔。”
俩人都无关痛痒地开了几句玩笑,活络活络气氛。
几杯酒下肚,翟远方吃着夏天给叶伯煊做的腌肉,满口夸赞道:
“不错不错。是你媳妇做的吧?没想到夏天啥都会啊。你瞅瞅,写的一手好文章、会弹琴唱歌、能一身孤胆豪情出手整治歹徒、为人随和,最最关键的是,在你不着家时帮你尽孝,你在家时,人家也有工作还能抽空来看你。”
然后一指下酒菜:“还妥妥帖帖地给你准备吃喝。”
叶伯煊点了点头。闷头自己干了半茶缸白酒,给翟远方唬住了。
这是碰上啥大不了的啊?这么愁苦?工作上的事儿,他就没见过能难住叶小子的。
家庭?小媳妇不是刚来吗?虽说结婚几个月了,可在一块堆儿时间短啊,理应是新鲜死了的阶段啊……
叶伯煊酒劲儿上头了。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心里有压抑的事儿,总之,男儿心也有脆弱绵软的时候,他现在就觉得干啥都可没意思了。
翟远方递给叶伯煊一根烟,自己点着抽了几口,意有所指地深挖叶伯煊的思想:“说说,咋的了?别说没咋的,我不信。”
“真没事儿啊。”叶伯煊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若无其事的一张脸疑惑地看向翟远方。
装!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翟远方也不纠缠这个话题,端起白酒自己抿了一口就开始感慨:
“军嫂不易啊。尤其是还有工作的军嫂。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婶子不容易。在老家上有老下有小的。
老人病了,她得代替我扛起孝子的重担。至于孩子呢,休假时,我也就是哄会儿乐呵乐呵,时间长了就烦。
呵呵,我家那最小的臭小子讨狗嫌的年龄,过后一琢磨,那你婶子得天天伺候那个小祖宗,天天被他烦也得忍着。
闺女大了点儿,还挺好,长的好。你还别说,小丫头可心灵手巧了,我就希望啊,她将来长大了,有你那小媳妇似的聪明劲儿就成。”
叶伯煊冷哼一声,聪明个屁,神经质,不知道好赖的蠢丫头。
得,翟远方明白了。敢情真是跟小媳妇吵架了。哎呦,年轻人啊,真不懂得珍惜好时光,有啥可吵的,啥啥都不缺,闲得慌吧。
叶伯煊闷头连续抽了几口烟,侧头瞅瞅那一脸褶子的翟远方,酒精上头的事儿,就觉得翟远方那张老脸,刻画的全是生活的智慧。
“老翟啊,我有个朋友。咳咳,打电话,是打电话咨询的我。
说是他跟他媳妇也没吵架啊。他媳妇就莫名其妙就骂他,他就问我意见,我不太懂,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啊?是不是太惯着媳妇了?”
翟远方正在喝着酒呢,被突如其来拙劣的借口给呛到了。
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直到叶伯煊沉默了、闭嘴不言了,翟远方赶紧不敢耽误了。很是严肃认真地帮忙。问道:
“那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你那个朋友没说事情的经过吗?片面的一两句,我会有失偏颇。要是完整的,我就能指点一二。不说其他。咱这个岁数了,结婚多年了,有那个资格给他解惑。”
叶伯煊想想是那么回事。就用第三人称他和她,开始了认真地讲述。真的做到了一句话不漏。整个电话经过,全部倾诉个干净。
翟远方表面一本正经地听着。心里暗笑,还朋友,真是喝多了。
你去偷听人家两口子讲电话啦?这家伙,恨不得“喂?”都带上。
第一次觉得。无懈可击的叶伯煊有了俩缺点,第一点就是撒谎撒不明白,第二点是情商太低。
“伯煊啊。你这朋友处理不得当啊。又不是领导,又不是人家爹。是丈夫。啥是丈夫啊?丈夫是不能指责不能教育的,而是安慰和陪伴。
在媳妇心情低落的时候,要及时给予关怀,这种时候,得和她同仇敌忾。”
叶伯煊急急打断:“那不教导,下次再犯啊?你那说的什么话,越学越坏。那些经验,换个人谁掏心掏肺给她讲明啊,也就是丈夫吧。”
翟远方笑眯眯背手站起:“人家学坏了吗?去找领导理论了吗?说明啥,说明人家心里有数着呢,就是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坎,心难受。
女人啊,都是情绪化的。她都没要你出主意,她只想让你听听她的烦恼,跟她站在一个立场。
你要还认为你很有道理,那我算劝不了了,吃亏是福哇!
走了,夜深了,你我都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一步。”
翟远方背着手走到门口时,坏心眼地指出:“伯煊啊,如果你说的是夏天,我劝你,天亮就打电话哄哄吧。”
“不是夏天。”叶伯煊脖子粗脸红地低吼。
翟远方优哉游哉地出了叶伯煊的办公室,装,你就继续装吧。曾经谁都那么装过,结果就是不让你上炕了!
办公室安静了,叶伯煊闹心了。
就白挨骂了?骂我滚蛋这事儿就拉倒了?完了还得向人家赔礼道歉呗?
……
叶志清喝了口清粥撩下勺子问:“那丫头上班了?”
宋雅萍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粥:“等会儿药就送过来了,我就给她输液,夏天发烧了。烧得昏沉沉的,我看都快糊涂了。”
叶志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么严重?那你多上点儿心。她父母不在身边,咱们得多关心爱护着点儿。”
“唉!知道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我对夏天啊,问心无愧。”宋雅萍端着粥就准备上楼。给夏天垫吧垫吧,不吃饭就打针,胃受不了啊。
叶志清低沉的声音响起:“老宋,真不错。”得夸啊,多大岁数的也得夸,越夸越贤惠。
谁夸宋雅萍,都没有叶志清开口好使。一句话,宋雅萍瞬间心里满意极了,表情未变声音爽快道:“你当爸爸的也别白当,给请假吧,请三天。三天能好利索都不错了。”
叶志清本能地想拒绝,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可想而知,当叶志清这么大个领导,给李和兴打电话请假时,李和兴主任有多诚惶诚恐。
李和兴当即表示:夏天同志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就行。
李和兴挂了电话后,不得不多想,叶将军是不是有其他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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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反击!
夏天就觉得嗓子眼很干,一咽口水,嗓子肿痛、头疼欲裂。【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整个大脑在昏昏沉沉之间旋转,眼睛想睁都睁不开。
宋雅萍端着温热的粥,进了卧室。坐在床边,先是用手试了下夏天的体温,真够热的。
“夏天啊,夏天?来,起来吃点东西好输液。”
夏天眼角浸出了眼泪,她心里明白,可就是置身在半梦半醒间醒不过来。
不知道是在叫苏美丽,还是在回应宋雅萍,小声呢喃:“妈,妈……”
宋雅萍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天之内就倒下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扁桃体发炎,发着高烧,神志不清。
这丫头平时可是没心没肺的。瘦巴巴的小体格,精力却很旺盛,跟头小牛犊似的每天到处乱蹿,忽然间就孱弱了,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宋雅萍端着粥碗坐在床边,拿出对她女儿亭子的耐心叫着夏天的名字,哄着夏天睁开眼睛吃口饭,商量着……
等夏天彻底清醒了些,入眼就看到了宋雅萍满脸关切的表情。她对着粥碗摇头拒绝,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想说谢谢妈了,结果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没事儿,夏天。妈就是医生,你也医疗兵出身,感个冒发个烧而已。不爱喝粥,一会儿我让老于给你炖清淡点儿汤。”
宋雅萍看到夏天点头答应了,才给夏天输上液,出门上班离开。
宋雅萍急匆匆的赶时间上班,出门前是这样对老于说的:
“老于啊,给夏天煮点梨子水和大枣水喝,一会儿你就熬点儿鸡汤,把表层浮油撇掉。还有你盯着点儿她的输液瓶子,完事儿了提醒夏天,我怕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她自己就能拔针。
让她多喝水多排尿。你多做点儿流食给她吃。多做几顿,换着样儿的让她多吃点儿,没胃口也得劝着吃进去,多吃几顿才能有力气。”
老于趁机告状:“我和夏天昨天吵起来了。我不想……”
刚说了这一句,宋雅萍皱眉打断:“我没功夫听你说这些。等夏天病好了,我自然会问你们。”开门就走了。
宋雅萍没太当回事儿,她这一天有两个大手术,正骑着自行车想着自己工作上的事儿。
老于愣在了当场。[txt全集下载]都这样了。还不教育夏天吗?
夏天手举着输液瓶子,此时正在厕所蹲着呢,胳膊长度有限,举得不足够高,手背的针管回血了。
夏天病了、烧得糊涂着呢、脆弱了,多愁善感了。蹲着厕所呢,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了。
过的这是啥日子啊?为什么要早早成家?丈夫也不疼爱,找他是干嘛用的呢?消极心理负面情绪冲刷着她的大脑。
做人好失败啊,单位单位遭人嫉恨,回家了。跟个保姆都处不好关系。
她到底是犯小人?还是自己做人出现了问题?
越哭越想不开,越来越觉得心情灰暗,直到腿都蹲麻了,才单手抹完眼泪,又擦干净站起。
另一只手举着输液瓶子走到洗漱台。【网 w ww.aixs】
洗手,现在对于夏天来讲也可难可难了。夏天又眼泪巴差地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哭,边哭边解决眼前洗手的难题……
这一小天了,夏天都烧得昏昏沉沉的,连个问候的人都没有。
饿了、渴了,想上个厕所都没有帮把手的人。老于彻彻底底把宋雅萍的吩咐当耳旁风。
夏天想喝热水。得自己扶着楼梯下楼找水壶,自己倒水喝。饿了,得需要自己去厨房翻早上的剩粥。
她烧得迷糊,不能开火。只能混着眼泪,吃那些凉的。
她药劲儿上头,要不停掐自己的大腿,才不会昏睡,因为她一天两组点滴,她还打着输液。没人帮她看着。
老于隐在屋里的角落,看着这副惨样的夏天,偷偷暗乐,小妖精,看你还怎么跟我耍横!最好一病不起。
人就是这样,钻到了牛角尖里,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她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对方倒下、倒下,直到彻底实现了目标,她有了成就感。
看到对方惨兮兮求你放过时,才会掏出一颗正常的心去回忆,其实所谓的恨,似乎没什么大事儿。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没有打击到别人,而自己却是退无可退、一败涂地时,才会后悔。才会问自己她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要那样,可是已经鞭长莫及了。
人心就是这样,如此难测、并且没有卖后悔药的。
一四二团团长办公室里的叶伯煊,也很苦恼。今天就不打电话了吧……
他怎么都觉得是夏天无理取闹。尤其夏天单方面情绪激动时,他翻来覆去地考虑个遍,怎么都觉得不该现在往上凑。
合着他作为一个男人,不仅要挣钱养家,什么大事小情都得张罗起来,还得充当心理专家和精神垃圾桶呗?被骂还得把脸伸过去让人继续扇嘴巴子?
惯的!他的底线是可以惯着媳妇吃、媳妇喝,就是不能惯着她不讲道理。
拿他的脸面当什么了?现在是能私下骂他滚蛋,再惯下去,就敢人前也不过脑子就开口了。
请假的三天时间里,第一天的夏天情绪低落,无力干任何事情。她嗓子发炎到都不能清晰地表达,不能跟婆婆告状,浑身没劲儿,躺在床上硬挺着。觉得天是灰的、人是黑的,自己是随时可以消失的。
叶伯煊则是爱咋咋地,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搭理你。只是心里终归不痛快,心情不好,时常心堵。晚上还没心没肺地做春梦,梦见那晚的夏天甩着头发缠着他……
军报里的同事们,以王红娟为首,纷纷对着夏天空荡荡的办公桌侧目。夏天是不认这样的结果,消极的抵抗吧……也是,叶家儿媳,怎么可能吃哑巴亏!
郑子君的心里有了波动。午休时,偷偷跑到印刷部门打听,已经全部印刷完毕了吧?
裴兵很担心夏天,据说请假理由是生病了。很有可能啊,夏天是一股心火引发的啊!
范葭觉得,真是娇气。三天两头请假。这个毛病,什么时候夏天改了,什么时候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她女儿也由于天冷重感冒呢,可她呢,不照样没耽误工作。
第二天的夏天,嗓子依旧发着炎,肿痛得厉害,但是病症减轻,头痛症状减轻,已经不再持续发烧,但是还是开不了口。可以满屋里溜达溜达,不再趴床上起不来了。
夏天决定她不能任由老于和婆婆胡说八道了,她说不出话就写信!写信给婆婆告状,她要提供书面材料,检举揭发老于虐待她、辱骂她的“罪行。”
夏天干了一件像十八岁的孩子才能干的事儿。她有了力气自己做饭,到了厨房见了老于,用着大凤眼斜眼瞪着老于,没有恶狠狠的眼神,但眼睛里的不屑与嘲讽,表现得非常明显。
对待老于不再客气,抢锅抢盆给自己做饭时,用屁股大力一扭,就给老于挤一边儿去了。老于只要开口说话敢回嘴,夏天就撸袖子吓唬老于,意图就是再说话就揍丫的。
老于消停了不少,夏天却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她了。嘴上喊不出来的话都压在了心底:你个秋后的蚂蚱,你也就再蹦跶最多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的叶伯煊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心理,总之他主动打了个电话,只是夏天已经早早休息了。
电话是宋雅萍接的,她没有告知夏天生病的消息,怕耽误叶伯煊的工作,怕叶伯煊分心。
叶伯煊呢,也能装着呢,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夏天,问问她在干嘛呢,知道早点儿睡了也没多想,随便问候了几句宋雅萍就挂了。母子俩都没有多作沟通……
叶伯煊挂了电话就叹气。这次彻底开始回想翟远方说的话了。仔细咂摸了一遍老翟的原话,就劝自己,好男不跟女斗,两口子之间有啥可抹不开脸的。
明天她一下班,他就打电话,他要正面跟夏天接上头。
叶伯煊摸着下巴,其实可以采取中间战术,不用道歉,就问问你干什么呢、忙什么呢,也许就能岔过去了……
而接完电话返回到卧室的宋雅萍,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拆着自己的盘发,一打开装有木梳的抽屉,就看到了“婆婆大人亲启”的信件。
夏天没有用词犀利,没有运用自己的写作才能加以润色,她只是原原本本地写了一篇叙事文。
哪一天大概什么时候,她说了什么,于阿姨说了什么,以及她病了时,于阿姨自己喝着大枣汤、梨子水、鸡汤,飘的满屋子香味儿,而她饿的、渴的,流着眼泪躺床上无助着……
宋雅萍的卧室里,没一会儿就响起拍桌子的声音。
宋雅萍穿着棉布睡衣,头发拆卸了一半儿,就是这个形象,飒然站起,一巴掌就拍在了梳妆台的桌面上。
“反了!反了!要反天了!谁给她的资格,敢欺负叶家儿媳!”
叶志清推门进来,被一直温婉型的妻子忽然暴跳如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宋雅萍冷笑:“好哇,老于,你真长本事了,你真让我涨了见识!”说完把信往叶志清手上一塞,就疾步出了卧室……(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满血复活
宋雅萍噔噔蹬几步就去了老于房间:“你出来一下。”
老于看着宋雅萍一脸寒霜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没敢开口问询。
宋雅萍到了客厅,抄起电话就拨打内线:“是,来个勤务兵。”
撩下电话,宋雅萍就坐在了沙发上,平日里一双温婉的妙目,此时变成了利眼,刀刀飞向老于。没有任何酝酿,直接开口进入正题:
“老于,你可以离开了,叶家用不起你。”
老于刚要回话说点儿什么,宋雅萍端出了在单位的派头,直接打断老于继续道:
“别跟我说没用的。我没那个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儿媳夏天,更不会去浪费宝贵的时间、来编排你一个工作人员。
你是在我家工作多年,我自认为对你还算周到。我们没必要去回忆前尘往事、以及你的兢兢业业,因为那是你的本职工作,你应该应分的。
可你现在已经失职!你是干什么的不清楚?你就是一个做饭照顾人的,可你是怎么做的?居然饿着夏天!”
宋雅萍正火冒三丈再多讽刺几句时,余光就看到了叶志清站在门口,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对着她的方向摇了摇头。
老于借着这功夫哭诉:“不是的,老宋……”
宋雅萍笑了,彻彻底底地被逗笑了。真是翻身农奴把家唱啊!谁给的你资格称呼我老宋!
她似乎明白了老于为什么那么有底气去欺负夏天了。太有主人翁意识了,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宋雅萍就这么笑呵呵的打断老于:“你小儿子是三年前当的兵吧?哪个部队来着?”
一句轻飘飘的话,老于就断了话音儿。叶志清返身进了卧室。
他没有因为老妻变相的威胁而反感,相反的,他认为如果辞掉就不要拖泥带水。摇头给妻子示意,是想传达没必要说那么多废话。毕竟在他家干过多年,有些丑话要说到位了就足够了。
“正因为你几年如一日的表现,我才对此事不追究。其他的,你也不必开口了。管好你的那张嘴,如果让我听说从你嘴里溜出叶家的是是非非……我劝你多想想你小儿子的前途。”
勤务兵敲门进屋,宋雅萍直接开口指示:“麻烦你了小赵。送一下老于去车站。老于别站着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宋雅萍那为数不多的慈母心肠和爱心以及同情心,都给了自己的亲人了。对于其他人。她都是面上情分。
没有外人能让她走心。几年的保姆而已,别说这样的角色,就是其他的人,她走到今天舍弃了多少!比如那个沈梅。宋雅萍从那之后再见到,只是淡然一笑。
她是谁?她是从残酷中走过来的。当年那颗因年轻而多愁善感的心,在见识到人在逆境中,大多数人的本性和嘴脸后,已经彻底变硬变强。
她能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嫁进叶家稳住脚跟,固然跟甄老太太有莫大关系,但不得不说宋雅萍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之后的她虽谈不上平步青云。但从一个实习护士熬到今天院长的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保姆的哭诉而心肠变软?宋老爷子养大的女儿。又怎么能是普通妇女?
就是这样,宋雅萍用了五分钟的谈话,加在一起十五分钟的等待,送走了老于。
夏天在睡梦中,因为一封给婆婆的“告白信”,摆平了老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神思维的保姆。
宋雅萍送走该送走的人,回到卧室后准备入睡。
叶志清好笑:“我以为你还得继续生气呢?”
宋雅萍翻了个身:“为什么?已经整治完的事儿,为什么要生气?”
“跟夏天生气。气她没有主人意识。”
宋雅萍闭上眼睛假寐,在叶志清昏昏沉沉要入睡前,才听到了宋雅萍的回音:
“有点儿、赖我啊……不分人前人后就骂她,拐带着农村不农村的话都被别人听入了心……”
叶志清捉住了宋雅萍的手才睡着。
……
夏天第三天的假期来临时,她早上吃的是婆婆宋雅萍亲手煲的汤。最难得是,宋雅萍是清晨四点钟起的床,用小鸡和干蘑菇给夏天炖了满满一小锅。
宋雅萍满脸慈爱地道:“我工作太忙了,给你弄这个补补吧。老于被我开了,短时间内,我做饭你养病,养好了换手,找到合适的阿姨就好了。”
宋雅萍说完,摆放好砂锅,认真直视着夏天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在家养病受的罪,早知道早收拾她了。你怎么又老实了?连说带比划的,也不能忍气吞声啊!”
夏天都不顾叶志清在旁边了,回望着宋雅萍,眼睛立刻就湿润了,积极表态点头:“妈,我来,我好了,都我干活。”
呜呜呜,夏天对着鸡汤就哭了。她真心愿意承担所有的家务,只因是这样的婆婆。
“你这孩子,哪有在饭桌上对着食物哭哭啼啼的。”
叶志清呵呵笑道:“夏天啊,有委屈了就跟你妈说,都是家人,不要有思想负担。”
夏天把宋雅萍的话当耳旁风,她就跟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公公婆婆前脚一走,她后脚就端着脸盆抹布开始洗刷刷。并且第一次干活没有遗漏任何该擦的地方。
她用心地干着家务。等她忙得满头大汗坐那吃药歇会儿后,开始琢磨,要利用这一天假期都去哪。
她要去看望下住院的刘父,问问刘芸的情况。
还要花那个差点气死她的丈夫存款,花钱,花,可劲儿地花,使劲儿地花!存啥啊?不过了,太失望了,她都惨成奶奶样儿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得给对她好的人花钱。给婆婆公公买呢子料,给婆婆公公做情侣大衣。给自己买毛线,织件毛衣,她也得对自己好点儿。再给李彤买身纯棉**,其他人都有了,恐怕就那小妞没有呢!
总之,她忙的很呢!把米淘好泡上,晚上要做的菜都洗完放好,穿戴好棉衣,夏天就出了门。
……
军报主任办公室里的李和兴,一天之内收到了四封感谢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她们是来自偏远地区的军嫂,感谢军报提供的路费,让她们有了机会走出山沟沟,去探望下当兵多年未归家的丈夫。
有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的信上带着泪滴,感谢组织,感谢部队……
李和兴握着手里的四封信,沉默不语……(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涛声依旧
宋雅萍在医院见到夏天时,很意外。她刚跟着几个科室主任开完会,往办公室走呢。
“你都没好利索呢?怎么还出门了呢!”宋雅萍眼睛盯住夏天的大包小包。
夏天对着宋雅萍的其他同事们都点点头道声好。然后就笑嘻嘻地跟宋雅萍说:“快下班了吧,我来接妈下班。”
没走远的那几个主任都听到了,有跟宋雅萍私交好的,边走边回头冲着宋雅萍笑。
宋雅萍闹了个大红脸:“我用得着你接吗?又胡说八道。”
“您用不用我接我都接。”
回来的路上,俩人一起去服务社买了点儿猪肉,再往家走时,宋雅萍提议推着自行车走路吧。
路上的时候,宋雅萍问起了夏天哭的真正原因,夏天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宋雅萍听完,没有当场对此事儿发表任何观点……
婆媳俩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
当夏天已经死心了,觉得丈夫这个东西根本靠不住、还没有婆婆可靠时,叶伯煊打来了电话。
电话铃响起,夏天赶紧道:“妈,我上楼换衣服,放东西。”几步就蹿上了楼。
宋雅萍摇摇头。这夏天啊,就不是装假的人,刚才跟她说那么憋气的话,回头换一个话题就是跟她说想吃肉了。瞧瞧,这又能跑能跳的了。
“伯煊啊,啊,是,我和夏天刚进屋。不是,她去医院接我……上什么班啊!她今天刚见好,病了。一股心火上来就发烧流鼻涕,今天第一天爬起床。我跟你说也没用,你又不是医生,分心琢磨还耽误工作,你还挺着急的。”
叶伯煊打电话之前的构思彻底紊乱,夏天一天天可没心没肺了,怎么就病了?
叶伯煊赶紧开口问他媳妇:“妈。你叫夏天接电话。”
“她上楼了。嗯。换衣服去了。详细的?这病了就病了,说什么详细的?”
“妈,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就是……就是她为什么发烧感冒儿?”不会是跟他生气气的吧……
都特么怪李和兴。我媳妇自己的文稿,你整的什么景!还写上别人名,靠!丫就是欠揍!
“我怎么不知道!刚才回来路上,她跟我简单说了两句。听的我心口窝都跟着发堵,气坏我了!
这李和兴干的那叫什么事儿?你是不知道啊伯煊。那夏天采访回来,两个脸蛋儿都是红血丝,跟我说脚痒痒,那就是冻的。
受了那么多罪。署名权给人家一半儿,她名字还得跟在无功又受禄的人后面,哈。真是玩得一手好棋。
她付出那么多,凭什么啊?是。伯煊你说的虽然在理,可问题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是工作多年了早看透了,可夏天刚工作几天啊?
她年纪轻、气性大吗?这一次我真不觉得。小小年纪懂得隐忍不发,得知怎么回事了,没有给咱家惹祸,已经足够让我刮目相看了。
毕竟是第一次碰上,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要是姓李提前告诉一声,咱家夏天心里再不痛快吧,也有个准备,这可倒好。
夏天跟我说,出了样报,满办公室的同事都看着她,跟耍猴似的!一天下来,被老郑家那个厚脸皮的姑娘冷嘲热讽,换一个不识大局,自认是咱家的媳妇觉得有点儿底气的,早敲门找领导了。可这孩子啊,还真没有。
她可不就得有股心火?我要不是清楚工作时会常发生这种事情,我早找李和兴去了。
耍谁玩呢?有工作需要早知会一声,放点风出去啊!对于此事,我的个人意见就是,理智上觉得没太大问题,情感上支持夏天。”
叶伯煊被他母亲的理论说得哑口无言了。
女人的思维难道都这么不可捉摸吗?他母亲是谁,多年的领导干部啊,这样的事儿,母亲甚至都干过。她应该懂得领导不会跟你一个小兵提前打招呼的道理……
可轮到自己家人了,听说了这事儿,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老翟说得对啊,女人很情绪化,连她妈都居然振振有词。
他似乎懂了,似乎明白了,要同仇敌忾……
等夏天特意磨蹭着下楼时,发现那娘俩居然还没挂电话呢。无语了,早知道再等一会儿好了。想要快速溜进厨房做饭,她真心不想跟叶伯煊对话,太伤人心了!
宋雅萍摆手叫夏天接电话,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宋雅萍明白了,她是特意倒的地方。就听她儿子那惊叹的语气,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估计是她儿子都没跟夏天对上话呢。即便对上话了,也没对好话。
确实,对话是对上了,只是驴唇不对马嘴而已……
夏天接起电话没有出声,直到宋雅萍关上厨房门,她才开口道:“干嘛?”口气僵硬,但也不敢大声嚷嚷。
她提醒自己是跟婆婆公公住一起,二人要是当着眼皮子底下吵架干仗,最得不着好的其实还是她。人家叶伯煊天高皇帝远呢,他们想教育也抓不着人影。
叶伯煊满心无奈,声音却低沉温和:“不干嘛。”
“那我挂了。”夏天心想:神经病,不干嘛打什么电话。
叶伯煊急了:“我干嘛干嘛!别挂电话!媳妇,你病啦?”
夏天翻了个大白眼,废话嘛!只要你不是聋子,就能听出我这嗓子,至今还没好呢好不好!别扭性子出来了,不吭声。我不方便吵架,我合适冷暴力。
叶伯煊单手捂着脸,劝着自己,反正夏天也看不到他人,他就跟电话里服软不丢人,脸有些泛红地说道:
“别上火啊,天儿。媳妇,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怎么着都成,滚不滚蛋倒是无所谓,可你别憋屈自己啊,来,你重说说,都有谁欺负你了?等我回去了。我挨个招呼他们。让你解解气。就当拔火罐了,心火出来了就好了。”
夏天的心翻滚着各种情绪,酸甜苦辣咸。真是应有尽有。
那种被锥子密密麻麻扎得心脏缩紧的感受消失不见,心里空的地方泛出了多钟滋味儿。眼泪翻滚,哭音里挂着笑音儿,更多的其实还是破涕为笑:“你少哄我。少来那一套。”
叶伯煊仔细分辨着夏天笑音儿,心里松了口气。她原来真的喜欢这种方式,以后就会哄了:
“那怎么能少来呢?一个都不能少!我逮一个揍一个!堵住一双招呼一双!欺负我不在家怎么着,也不看看你跟谁混的,敢在我媳妇头上动土。”叶伯煊等着后续反应……
夏天彻底被逗乐了。可嘴上别扭道:“我不跟你说了,你是不是没事了?”
夏天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不清楚到底要把叶伯煊怎么着。可她心里乐呵压抑不住,她怕她笑出声来。叶伯煊不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继续搓她心火可怎么办呀。
叶伯煊低了头、开了口,也就脸面不要了,继续哄:“怎么能没事儿呢?跟媳妇通电话就是最重要的事儿!
不过天儿,瞅你那点儿出息。他们值得你上火吗?还病倒了,什么大事儿啊?”
夏天撅嘴:“我是跟你上火的。你、你那天那样儿,说教,你不记得了吗?”
叶伯煊态度挺好,秉持着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让媳妇留有阴影的原则,赔礼道歉要和夏天和好。不低头不成啊,他也就是喝两口闷酒,可媳妇那小身板折腾不起啊:
“那咱俩重聊。现在开始,你再哭哭咧咧重新哭诉一遍,给我个机会,我重说!从叶伯煊,他们都欺负我,开始!”
夏天咯咯咯地就笑出声了,咋这么能耍宝呢,早逗我我早放下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叶伯煊听着那难听的嗓音彻彻底底笑出声了,居然觉得听起来很美妙,他握着电话也傻兮兮地笑道:
“哎呀,媳妇笑了,不容易啊。这几天我都没睡好。”
说完这句,叶伯煊收敛了点儿笑容:
“天儿啊,咱俩是各自单独长大的,而且还没见过面几十年,相互之间都不了解,需要磨合。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让我猜,我真是糊涂着呢!我犯糊涂的时候,包括你不懂我的时候,我们都要学会沟通。不能耍小孩儿脾气说摔电话就摔电话哈。”试探性地提意见。
夏天点头,想到叶伯煊看不到了,倒挺配合地回答:“是,以后再也不跟你生闷气了。我就出门花钱。今天给爸妈买料子,我要给他们做衣裳。”
叶伯煊以为爸妈是梨树村的呢,呵呵笑着问夏天:“给我买了没?”
“美死你了。我要花你的钱,还欺负你,这样我多痛快。”
“好好养病,多喝热水,定时吃药,晚上盖好被子。我要是晚上能跟你一被窝就好了……媳妇,我昨晚儿做梦……”
“你别胡说八道,一会儿爸快下班了……”
……
如此的对话,让两个人雨过天晴。一个退让一步,一个给个台阶就下了。
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黑色与白色。谁说出论点论据论证都能振振有词,那又如何,生活本就该难得糊涂着过日子。
只不过是一场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冲突,折腾的,一个人抓心挠肝、另一个人彻底病倒。
叶伯煊挂了电话总结经验教训:男人、好丈夫,必先磨其心志锻炼心理抗压能力,练其筋骨、有个好身板扛得住所有折腾。还有,跟媳妇道歉、不丢面儿……
谁让你是爷们呢?(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卷 土重来
无论如何,工作还是重要的,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要积极向上的。
前一天晚上,夏天给自己的军装熨烫了一遍,一大清早就起床给公公婆婆做饭,四个小菜,一大海碗鸡蛋汤,蒸的花卷端上了桌。
吃早饭时,夏天把一切抵触上班的情绪化作食欲,连吃三个花卷,两碗汤。
叶志清尴尬地不好意思眼神瞟到儿媳方向,怕孩子不敢再吃了……
宋雅萍叹气,你瞅瞅这点儿出息,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说道:“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有真本事了,自己底气足。”
叶志清疑惑抬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吗?
夏天咽下最后一口花卷:“妈,您瞧着吧,我不是小白兔。”
说完才想起叶志清还在饭桌上呢,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问宋雅萍:“我先上班了啊,妈。按照正常值班表,我今早得打扫办公室卫生……”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夏天,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害臊的应该是别人。”
“知道了。”夏天穿戴好扬长而去……
叶志清赶着上班,匆忙间问询:“怎么?听起来有故事啊?”
宋雅萍眨了眨眼,说了,这老古董得跟他儿子一个观点,反复问她工作多年的觉悟。
“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有操心家里事儿的心,就早点儿下班回家。”
叶志清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宋雅萍没着急收拾碗筷,开始拨打电话找帮佣阿姨。
夏天蹬着自行车,满脑子转悠的都是,我夏天从来就不是个软柿子。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夏天到了军报的时候,办公室的其他人还没到。
她先是收拾办公室的卫生。当扫到郑子君办公桌附近时,一抬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资料。
夏天笑了,就从这一次开始吧。转身握着笤帚看向窗外,呵呵,她不屑玩歪门邪道……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到了。夏天跟以往一样和大家打着招呼。
王红娟和赵紫玲都问了夏天的身体情况。夏天眼角瞄到刚刚进办公室裴兵,她没有应付,而是对着三人的方向一起告知:
“头两天是发高烧。伴随着咽喉肿痛,昨天才全都好利索,谢谢大家了。”
当郑子君笑嘻嘻的说:“夏天,恭喜你啊。当然还有我,我们一起上报的那一期报纸。刊印完了,估计马上就要发放了。”
夏天似笑非笑的回道:“是啊,恭喜。”夏天把恨不得要撕了郑子君的心绪,深深的压在心底。那事儿。已经过去式了,可未来,我们真刀真枪的干!
夏天踏着清脆的高跟鞋。敲开了范葭的办公室门。
前面的一堆套话说完了,夏天开始阐述她来这的主要目的:
“主任。我是来自一四二团,您应该知道,前身、现在,我都比其他的同志更有优势。其他的同志需要下团采访,我不需要,曾经我背过资料,都在我脑子里。”
“你手里有其他的工作。”
“主任,我是新人,需要多多锻炼的机会,我不怕辛苦,两份工作,我觉得我不会吃力,您不放心,可以审稿查看质量。”
夏天吃准了工作狂的范葭个性,你不是欣赏吃苦耐劳争先进的下属吗?就从你这打开缺口。
范葭抬眼正视夏天:“两份,最晚什么时候交稿?还有,谁的更好的用谁的。”
夏天敬礼:“谢谢主任,负责这份工作的同志什么时候交稿,我也会紧跟上的,两份一起交稿。”夏天转头出去时,身后传来范葭的警告:“夏天,我希望是良性竞争。”
夏天回头笑道:“主任放心,当然了。”吞回了那句,如果不是单独署名,请尽快告知。是,她承认她丈夫叶伯煊说的话,过后想想,她现在是没有资格去提要求。
夏天急眼了,妈的,本来老娘是想混日子考大学的。交到手里的工作认真完成,对得起自己的大把青春就得了。混不了两年就走了,也没想过熬资历,也没想过出头这事儿。
结果碰到郑子君这个占便宜没够还嘴贱的,我让你跟我俩耍贱,我让你贱!你再会耍贱人那一套,也比不上我亮剑!
夏天关上范葭办公室的门,望着长长的走廊通道,抿嘴一笑,游戏开始了。整理了下军帽,高跟鞋声敲打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回声是坚定而自信的。
郑子君你给我等着,在岗一天,我就碾轧你一天。我夏天非得挤压的你在各大板块署不了名!
谁的文章都行,就你不行,我非得给你挡的严严实实的,我宁可被工作累死,也要把你的自信心碾碎。让你一拿笔杆子就心碎!
一个向来对生活迷迷糊糊没什么上进心的人,一个一到下班时间就头也不回,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人,一旦被敲醒了,她是执着、专一的奔着目标前行的……
然而对于郑子君来说,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夏天这个人的存在,给她的心口扎了两把刀,不足够锋利,但却被嫉妒心刺的钝痛……
一个上午的时间下来,范葭临到中午时才来通知,来到大办公室,对郑子君说道:
“郑子君,这次和你一起出稿的是夏天。你俩一人一份。”
赵紫玲因为夏天的插手,有些不死心没蹭上郑子君,坏心眼问道:“主任,是合作出稿一起采访?”暗自讽刺。
范葭对于这些女人们的嫉妒心十分无力:“不是,谁好的用谁的。都工作吧,夏天,大主任叫你去一趟。”
裴兵愣住,夏天手里的那份任务可不熟啊,两份一起干。不要命了?
“报告,主任,您找我?”一如从前的夏天,没有一丝丝介怀的表情。
实际上她都憋病了,她介意透了,她是小女子,不是心糙的汉子。
可她老公叶伯煊的话她又想起来了。那就是单位没人惯着你的小性子。领导没义务哄你玩、向你汇报,你只是一个小兵。
李和兴和蔼可亲的看着向他敬礼问好的夏天,心里高兴啊。往上报告时。连他都得了夸奖。这个夏天,谦虚、有责任心,以大局为重嘛。好同志,哈哈。好同志!
“夏天啊,组织上已经听说了你的好人好事儿。做的好。有四名家属写了感谢信寄到了咱们这。对于你的表现,我很欣慰啊!
范主任已经联络到了她们,核实了下情况,确实如此。我很欣慰你作为军报的一份子。能时刻……”
夏天望着李和兴的那张脸,心里瞬间悟透了:这是打我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夏天脸上挂着合体的笑容,心里劝着自己。别意气用事。别去回想已经过去的事儿。无力于改变事情的结局就别挣扎。
之后李和兴打个官腔跟夏天谈话,夏天都是带有抵触心理的。怎么着?拿此事炒作?我得双手捧着呗?
更何况她就没想利用此事儿抬高自己的思想道德。单纯的出发点。不想掺杂其他。
“夏天啊,这是你给那四个军嫂垫付的路费。你这个好人好事儿,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了,它是整个军报的荣光。
我已经上报给领导了,组织上研究了一下,这个事儿正好可以当做跨新年的正面宣传报道。
为了加大影响力,咱们这次跟文工团共同宣传此事,由你联络,由你跟文工团负责的同志一起完成。
你出报道,配合文工团安排四个军嫂的上台表演,进行大力宣传。后期再写一篇演出后的后续反应。
咱们内部刚才也研究了一下,做军嫂不易,一辈子只守着那片巴掌大的天地,可以让她们借着这次机会,来京都转转。住宿等问题,都由咱们军报来出费用。
你要好好表现,这次的宣传力度一定要加大,领导们都很重视。往小了说,是对提高后勤补助问题的影响,往大了说,是增强军队向心力、凝聚力、战斗力。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全权负责,你自己看着办!另外关于咱们军报以后这方面的报道,都优先考虑你。
你的发展前景很大啊!继续努力!这次,对你也很重要。”
最后一句话,李和兴说的意味深长。
如果说夏天在之前都是满满的抵触心理,当她听到可以让四个嫂子来京都转转,以及那句“对她也很重要”时,她在李和兴注意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睛,她的心低头了。
李和兴没有听到夏天的回答,皱了皱眉,最后加重语气提醒:“这是命令!”
“保证完成任务。”夏天敬礼出门。
李和兴用手指敲着桌子,低头瞅了瞅“一九七五年军报标兵代表的人员资料表”,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几分钟后,李和兴握着钢笔,在姓名栏那一处刷刷刷写了俩字“夏天。”
夏天回办公室的路上,心里掂量着三份工作的任务量。她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一年一度唯一一个名额的标兵代表了。
她以为军嫂的接待工作给她负责,外加主任许诺以后这方面的报道都归她,已经是个甜枣了,却没想到真正的甜枣在后面。
下午临时开会,是由全体军报成员参加的大型会议,李和兴在最后宣布了标兵名额。
范葭向全体成员通报了夏天这几个月的表现,所发表的文章名称,最关键的是强调了下,夏天不但吃苦耐劳去真正的基层采访,还帮助四名军嫂,通报表扬完这一条信息后,让会议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散会后,两名身高近一米七的漂亮女军官狭路相逢。夏天两手插在军裤兜里,高昂着头,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住郑子君的眼睛问道:“不恭喜我吗?”笑的神采飞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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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百变大咖秀
“嗯,麻烦你了。就想找个不爱言语能干活的,性情老实一些的。年龄嘛,最好四十岁左右。”
宋雅萍身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里和驻地管后勤的老刘通着电话。
“原来那个年龄大了,离家多年,我们也得体谅不是?对,对,尽快。家里都是上班的,尤其老叶经常加班,我的工作性质也是这样。拜托了,呵呵,谢谢。”
如果换做夏天刚刚结婚的时候,宋雅萍一定会折腾着夏天操持起家务,或者还会让夏天把重心转移到家庭上。
宋雅萍一直想要的儿媳,是要一心扑在家庭和她儿子身上的,是能为两者放弃事业的。
可这次夏天碰上了这事儿,宋雅萍经过深思熟虑,改变了初衷。
当别人问起,你儿媳都在干什么时,宋雅萍觉得终归要评价定位夏天这个人的。难道要对人家说:“三年抱俩?”仅仅会生孩子?不,她宋雅萍的儿媳妇不该如此。
她承认她急着想要孙子孙女,可这并不冲突。
夏天已经被人当软柿子捏一次就足够了,她要把所有障碍帮夏天扫清,不能让家务活这些琐碎事儿拖夏天的后腿。眼皮子底下就这一个孩子,她要护好了。
她宋雅萍这个婆婆,可不止能在家务上指导夏天,她这个当妈妈的,要在孩子的每一个阶段都给予正确的引导。
宋雅萍刚刚听说的时候,她很气愤,但没有颐指气使地告诉夏天端出叶家儿媳的架势。
因为宋雅萍知道,上位者才能有足够傲气,自己有本事才能有底气。自信心是自己给予的,其他的称谓,都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夏天啊,不蒸馒头争口气,妈只能帮你到这,女人想要事业家庭两不误,不容易。你要靠着自己。走出自信啊。
这一对性情矛盾的婆媳,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再到同时有难处时。都在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撑着彼此。
人要不顺喝口水都能呛到,可人要顺利时,有些烦心事儿,也能自然而然迎刃而解。
郑子君本以为会给夏天刺激到发飙。却没想到,夏天摇身一变。成了不归任何人领导的独立人员。
夏天跟她抢着手中工作的名额,她们在下一篇关于一四二团的文章展开正面竞争,本来她郑子君可以稳操胜券,不用经历对比就能发表的。
不但这样。夏天还成了标兵。郑子君等这个机会足足等了一年。荣誉多了也就升职快了。可到嘴的肉,被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抢走,她夏天有那资格吗?也不怕消化不了?
去年是王红娟。她认了,人家资历在那。这次该是她和裴兵的机会了。如果是裴兵胜出,她也能咽下去这口气,可却被刚工作几个月的夏天得到了荣誉。
她不服她不忿,可又能如何?
她得跟几天前的夏天一样,收起所有的情绪,不能去找领导质问,生生地得咽下去这口气。
夏天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她看出来了,其他科室的不清楚,至少王红娟前辈的眼里满是探究。
赵紫玲是觉得不可思议,以及满嘴的嫁的好就是不错啊,出手阔绰,恭喜她时居然说了句“因祸得福。”
郑子君那个心机女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她堵着郑子君表态说了句“恭喜,”再散会后满脸寒霜,不过郑子君的不快,让夏天舒舒服服地长舒了一口气。
除了裴兵是真心为她高兴,喜得就跟他自己得了标兵一般,咧着大白牙冲着夏天笑着,其他人都有些酸酸的。
夏天知道很多人不服,不服气她工作几个月,能得了全年仅有一次的荣誉。可那又如何?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她前几天刚被领导说她不行,她不照样不服不行嘛!
夏天重新哼上了小曲,骑着自行车七拐八扭地在冰天雪地里前行,姿态悠闲、表情娴雅跟开悍马的富婆似的,从容、大气。
自行车没空调没音响,可夏天感冒上班捂得跟棉猴似的,自动加温,没音响也不怕,丰衣足食靠自己,自个儿嗨:
“奥特曼奥特曼社会摇,打怪兽打怪兽社社会摇,买个表买个表社会摇,小蛮腰小蛮腰社社社会摇……哎呦我去……”
裴兵目视着前方自行车上的背影,听不清唱什么,可明显车速起来了……过了一会儿,夏天屁股已经离开车座了,站在自行车的脚蹬子上,猛劲儿扭腰摆动加速骑……
裴兵被感染了,猛蹬起自行车向另一个方向驶去,细听也在哼哼着歌曲:“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裴兵用着俄语在哼唱着喀秋莎……
夏天刚骑进大院,就看到大院门口徘徊着的俏丽丫头。
宁浔漪对着夏天摆手叫停。
“小宁?”
那天宁浔漪来家时,夏天烧得迷迷糊糊的。
虽然宁浔漪自我介绍时,又是茶道又整景,气氛弄得挺诗情画意的,可惜她抛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了,夏天都没记住她名字,只强迫自己记住个姓氏。
宁浔漪披着长发光着脑瓜,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蓝色裤子,小脸白净无暇,脸蛋儿颧骨处冻得有些发红。
夏天心里咂摸了一下,她也想这样捯饬捯饬,别人爱看,自己也欢喜。
可今儿个是零下三十度,这只为美、冻大腿的精神,她欠缺了一些,见着人家宁浔漪的样子,她就冷得打哆嗦……
宁浔漪上前一步走,其实美真得付出代价,声音冷得有点儿发颤:
“小嫂子,我等你半天儿了。走,咱俩去涮锅子,我请客。”
夏天大概感冒没好太利索,刚才骑车子有些太猛。先头热,现在不活动冷,她也打着颤音儿回道:
“小宁啊,真不好意思,你嫂子我可不成,回家得做饭。”
宁浔漪一派狐疑、好奇的神情看着夏天:“为什么?不是有阿姨吗?”
夏天心想,瞅瞅。瞅瞅。这就是差距!人家那天生有阿姨伺候的命,张嘴就是理所当然的大小姐语气,再看她……
夏天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棉猴样儿。不知为何,此时此地居然开上了小差,唉!自己就是贫下中农的形象代言人:
“阿姨有事儿请假回老家了。我得回家给公婆做饭。不好意思哈,小宁。下次有机会的。”
宁浔漪摇了摇头,表示出很遗憾的神态:“唉!小嫂子。那就只能这样了。本来要和你聊天吃饭呢……”
夏天用腰部顶着自行车,两手一摊也表示出了无奈的样子。
宁浔漪不走,夏天就不好意思先走,可夏天觉得真冷啊。有话一起说完,慢慢悠悠的语气,要急死她了。她这个急性子呀……
“小嫂子,其实你可以跟你婆婆请假啊?嘻嘻。你也不爱做饭的对不对?再考虑一下嘛。”
夏天嘿嘿的笑了,否决了宁浔漪的看法:
“错嘞,我可爱做饭了。你还小,不懂。这成家了,给家人做饭,有时也是一种享受。赶明儿你就知道了。”
她终于逮到个比她小的教导了。挺爽。夏天并不知道宁浔漪比她大,她还傻呵呵以老妈子口吻挺亲切地跟人家唠呢!
等俩人摆手相约下次,但没说具体日期,夏天估计一拖拖到大约在春季吧,夏天骑着自行车就回了家。
宁浔漪看着夏天的背影:居然靠讨好做饭伺候人才能有一席之地。真是可悲可笑……
夏天当然不知道宁浔漪的想法,知道了也会冷嘲:你懂个屁啊,我愿意!
宁浔漪冻得哆哆嗦嗦的回了宁家,和退居二线的宁老爷子打个招呼,看到宁老爷子去书房了,才拿起电话。
叶伯煊正好规整一下办公桌,电话铃就响了。
“叶伯煊,你好讨厌啊,居然没有跟小嫂子介绍我。”
叶伯煊愣了一下,想起来了是谁的声音了:
“浔漪啊,怎么这么说?”
叶伯煊说着话就放下了手里正在整理的东西,一屁股坐办公椅上。
“小嫂子没提你给她打电话啊?最起码电话里没有提我吧?还有啊,小嫂子刚刚拒绝了我的邀约。她简单地和我说了两句,还很客套地叫我小宁,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叶伯煊皱了下眉,没接话。
宁浔漪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马上开始下一话题:
“不过叶伯煊,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上次去你家拜访的时候,见到了你家那个帮佣阿姨。
她对小嫂子特别不礼貌,我们正说着话呢,她就一派主人的样子质问小嫂子。
不知道小嫂子怎么想的,也许是想家庭和睦吧,居然还得和那个帮佣阿姨好言好语地说话……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关心一下小嫂子,问问这个……”
叶伯煊意外,浔漪一个外人是不会说谎的。于阿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好,我知道了。浔漪啊,等我下次往家打电话,跟夏天好好提提你啊。我手头还有工作……”
宁浔漪连续眨动了几下眼睛,声音里全是笑意:
“好,那你忙,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时,如果你忙着工作呢,可以不告诉缘由咔嚓就挂断的,哈哈哈,我不介意的,我又不是小嫂子。”
叶伯煊好笑地回道:“那看来浔漪更善解人意,先这样。”真的就咔嚓挂断了。
叶伯煊挂断了也没闲着,赶紧拨打家里的电话。他哪是手头有事儿啊,他是要抓紧时间,掌握媳妇是否真挨欺负的讯息。
夏天手里攥着大葱,听着电话铃响,拎着大葱就进了屋:
“您好。”小声特别甜美,心情爽、她连声音都加糖。
叶伯煊皱眉关心打听:“我。嗯,于阿姨经常欺负你?”上来头一句就直奔主题。
夏天翻白眼儿,这人后反劲儿呢:“欺负不欺负的,妈都开了她啦,你现在问,晚了点儿吧?”
叶伯煊意外地挑了挑眉:“要是不省心的,开了就开了吧。你干嘛呢?”
“做饭。所以不能长聊,咋的?有事儿?”
叶伯煊装可怜:“没事儿。都什么菜啊?我得去食堂啃白菜土豆。”
夏天嬉皮笑脸,一手摇晃着大葱,一手抱着电话,唱开了逗叶伯煊:
“我做的是爆肚儿炒肉溜鱼片,醋溜腰子炸排骨,松花变蛋白菱藕,海蜇拌肚儿滋味足,四凉四热八碟菜,白干老酒——烫一壶!”
门口那伫立着难得提前回家的叶志清,有些尴尬的立那儿,进退不得,瞅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夏天,叶将军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此时换鞋进屋,很是犯难。
“走四方,你看一看你尝一尝,我做的饭菜到底香不香,香不香——叶伯煊,我荣获七五年军报标兵啦!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吖!掌声欢呼声呐喊声!撒花撒花!”
叶伯煊情商上升了点儿,听着他小媳妇先是自娱自乐,跟着心情爽歪歪,又听到这么个难得好消息,特别高兴地配合:
“撒花、撒,那必须撒!香,特别香,我媳妇从里到外都香!人香味儿香做菜香!我隔着电话线都闻到香味儿了。”
叶伯煊跟着夏天智商偏低的一起胡说八道、兴奋异常……
门口立正的叶志清,望了眼冷锅冷灶的厨房,然后低头解鞋带换鞋……
夏天正要继续神侃,听到动静回头,她立刻就跟她手里被摇晃散架子的大葱似的,打蔫儿了……
夏天脸红得不行,又急速地转回身来,对着电话小声道:
“咳咳,不说了,爸回家了,我还没做饭呢……”
就赖叶伯煊,好好的,这时候打电话!完了完了,当着公公面儿出了大洋相,丢死人了!
叶伯煊对着电话筒“噗嗤”就笑出了声,闹半天儿,一个菜没做呢,就能跟他扯出那老些菜名,他媳妇这病刚好又开始瞎乐呵上了。
叶伯煊挂了电话后,他步履加快去了食堂啃白菜土豆,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夏天脸色红扑扑的,她就觉得脸蛋儿特别热,低着头怯懦道:
“爸,您回来啦?嗯,我去做饭。”
根本没用的着人家叶志清回答,自问自答式地快步跑进了厨房……(未完待续)
ps:二更下午三点。
第二八七章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叶家找来了名新保姆王荷花,三十岁出头就守了寡,是京都军区一名勤务兵的亲大姐。
这名女子的命运,有些让人戚戚然。至少让夏天听完直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王荷花十六岁外嫁距离娘家很远的异地他乡,刚刚开始幸福生活的女子,没过上两年知足的日子,丈夫就先一步离她而去。
日子太过艰难,丈夫外出背石头挣工分,被山涧上掉下来的碎石头砸死。
婆婆是那种刁蛮婆婆,说王荷花是八字太硬克死了儿子,恨上了她。给王荷花下了迷药,把她卖到了外省,给一家两兄弟当了共妻。
王荷花受不了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跪求村子里认字会写字的人,给她当兵的弟弟写了信。虽然几经转折回了娘家,可这个年代的民风,她是很难嫁到好人家的。
这次那个勤务兵听说了叶将军家找帮佣,就把他姐姐叫了过来。管吃管喝就是干活呗,至少不用在老家受人白眼,免得怕姐姐想不开。
王荷花手脚勤快,人温柔不爱说话,也可能是生活环境太过压抑,导致她能一个字表达清楚的,都恨不得单字蹦。
刚过三十岁的年纪,虽然王荷花经历过残酷生活的折磨,但仍能看出来底子长得好。
宋雅萍和夏天坐在沙发上,听着对面的介绍人给介绍情况,都有些同情。就这样,王荷花被留了下来。
新保姆找完了,宋雅萍就开始指导王荷花如何干好家里的家务,夏天就倒出了手,从琐碎的家务活中解脱了出来。
即便没了其他事情分散夏天的精力。可是夏天依然有些疲惫。
她手头的其中一份稿件,需要查找资料,另外关于一四二团参加演习的情况,她也并不了解,她走着后门絮絮叨叨地折磨着叶伯煊。
奈何叶伯煊是一个总结能力非常强、细致描述非常差的人,夏天直折磨得叶伯煊都不期待媳妇电话了,夏天才算是放过叶团长。开始频繁电话请教翟远方。
叶伯煊烦透了夏天。因为夏天总问:“你当时是咋想的?”
叶伯煊就纳闷了,谁能咋想啊?哪有功夫啊?全凭本能和技术要领安排其他人,以及作战经验和可怕的直觉。
叶伯煊认为夏天采访的全是废话。他想不配合来着,可叶伯煊不敢,他怕他媳妇上火,不过心里是非常嫌弃夏天废话连篇的。
夏天很累。但她从不说累,甚至给外人看的表象则是。她很有精神头。
夏天忙得每天都沉浸在各种资料中,已经到了脚打后脑勺的程度了,还有一拨人没接待呢,就是那四个嫂子。
毕竟嫂子们这趟出来最主要是来看丈夫的。夏天联络上了四个嫂子听到了难处,就大手一挥再等几天吧,等你们呆够了。元旦前三天赶过来就成。
文工团的何团长听说后急了,质问夏天:“谁给你的权力?上台上台。不多排练几遍,在领导们的面前出了差错,你们军报不露面不怕丢脸面,我文工团要脸面着呢!”
夏天双手奉上歌词和乐谱,落落大方地就杵在文工团何团长的办公室里开唱,最后总结陈词:
“何团长,我接了的活儿就会尽力,差错指数为零。这歌词送您了,您要觉得成,就定这首,不成的话,您再选其他歌,嫂子们一定高效率地配合,这点您放心。如果真定我那首歌,得找个人唱,我的提议是刘芸。”
最后时刻,夏天“以权谋私”,还不忘拉她自己的姐妹一把。
何团长立刻从瞪着眼珠儿变成了一条缝:“我研究研究。到时给你准信儿。刘芸不成,已经派到基层了。”
虽然刘芸的事儿没闹到明面上,可风言风语也不少。何团长派遣刘芸去艰苦的地方,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夏天似乎明白了何团长的用意,有感激、有合作的友好层面,夏天姿态放得很低,所谓共同合作的杂事儿,夏天都主动包揽了。
何团长呢,本身就对夏天有好感,当初挖人没挖过来有些遗憾,两个人倒是在商量事情中,很默契、很谦让。
夏天面对的虽然是团长,也许由于不是她的直属领导,所以说话的语气更像是老朋友在交谈,就这样,夏天忙完一件事又一件事,往前赶着过日子。
叶志清和宋雅萍这对公婆,包括叶伯煊,都给予了大力支持。
一切都以夏天的工作优先,甚至叶伯煊好不容易给夏天打个电话时,如果听宋雅萍说夏天睡了,他都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负责安抚他妈:
“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不用叫她了。妈,您多理解一下,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就得您多担待了。”
宋雅萍视而不见夏天整颗心扑到工作上。
可是当夏天挖门盗洞地私自买粮票,运回家五袋大米白面时,宋雅萍重新找回了自我,开口就骂夏天,也顾不上新保姆王荷花在旁边了: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有没有脑子?你买这些是要养虫子啊?你怎么一天天瞎折腾?你这是跟哪为了贪便宜买的?痛快给我退回去。”劈头盖脸地就骂上了。
夏天冲着王荷花摆手:“荷花姐,帮我抬客厅边上。”安排完了,拍了拍身上的白面:“妈,给军嫂的。”
宋雅萍气坏了:“你缺心眼啊?让她们怎么弄回家?你自己挨着累还得搭着钱啊?”
夏天顾不上宋雅萍的责备,一趟趟地跟王荷花抬着白面往屋里放。都忙活完了,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仅仅是四个军嫂太过枯燥。我查了资料,想去拍几个老军人家属现在的情况。妈,那几个军人都牺牲了,我……”
别说宋雅萍顿时哑声了,连王荷花都在心里想,等夏天妹子往军人家属家抬粮食时,她跟着去送粮食出把力气。
宋雅萍扯着夏天坐沙发上:“你哪整的粮票?怎么不管我要?”
“偷着买的。”
“你有没有脑子?让人抓到小辫子,你百口莫辩。你个缺心眼的,还给抬家里来了。哎呦,我还得……”宋雅萍说完就起身穿大衣。
“妈,你干啥去?”
“你说我干啥?大冷天喝凉风出去转转唠唠嗑,我闲的。”
宋雅萍气呼呼地出了门,她得给她儿媳的思想品德传扬出去,免得有其他麻烦,不知道的以为她家倒买倒卖呢。
真是难为了一个不爱出门聊闲天的人,大冬天的,在飘着雪花儿的大院儿里四处溜达,见人就说:“嗯,吃饭了没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