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势单力孤
三个裁判各就各位,三面水蓝色的墙体包裹着三侧的外围,场地距离看台那边间隔了两队的替补席,深海盛世那满座,人马宫空无一人。两个替补席之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一个年轻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那蹲守,貌似全神贯注,也不知在干什么。
虽然没有一个备胎可用,人马宫大部分人仍然信心不减,近距离看了对手之后,更是难掩不屑:这都什么歪瓜裂枣啊?不是矮冬瓜,就是瘦竹竿,罗圈腿,驼背——呀,好笑了,还找个女人来凑数!
王稻大咧咧笑道:“兄弟们多喂我点饼哈,在老婆孩子面前刷点数据!”伙计们争相谄媚时,王队却没留意那女人多看了自己一眼。
卫佳皇却笑不出来:99年的玫瑰今年得多大了?她居然住深海盛世,首都的房子呢?估计还是打中卫吧,就老王刚才热身那虚浮的下盘,嘴又那么欠让人听见了,这场的数据注定是大鸭蛋了。
开球在即,广播又喊了一嗓子“双方球员验明正身,均为业主本人,符合合同规定”。
人马宫全体依阵型站定,扒了摸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给气死:中后卫?完了完了,除了胜负,钱全部打水漂了。
对手穿的是巴西主场的黄衣蓝裤,人马宫的球员嘻嘻哈哈打量对手,觉得这是巴西球衣史上最被糟践的一次。开场哨响起,人马宫队员勉强严肃起来,金准摇摇晃晃把球踢给王稻。队长不愧是队长,回给中场核心关晌杏的球中规中矩。关晌幸想当然用了个冷门部位来接球,设想了一个微细含蓄的连接动作,幻想完成以后球会粘在脚上。谁曾想这球看着滚得温柔,到近前的时候速度比自己所想又要快上几分,那迎客的部位碰上后,后续力道没跟上,居然让球从自己脚下滚走。更可怕的是两个糟践巴西球衣的对手已经杀来,一个罗圈腿,一个驼背跑起来却半点不含糊,情急之下,拼命伸长一只脚,幸好球走的不远,这后蹄一伸长,险险桶着球的边角,终于在对方的夹击到位前,足球加速变向,生生让两人跑了个空,却往边线急速滚去,离球最近的深海盛世的人都鞭长莫及,乖乖等着发边线球。
突然白影一晃,有人从更远的地方掠到那深海盛世队员前面,并喘着粗气生生把球踩住,却是被王队安排打边的苏督。他完成了其余21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正是意气风发,草草观察了场上形势,传向卫佳皇,因为太过追求潇洒帅气,力道够大准度奇差,一脚出去对底线不对人。卫佳皇肚里咒骂,脚下不敢耽搁,虽然速度不及苏督,但因为有不祥预感启动比普通人早半拍,动作更舒展,有惊无险在出界前停下,反而表现得没有苏督刚追到球时的那份狼狈。不过运气不算好,两位人马宫队友眼中的歪瓜裂枣分从左右杀来。
队友们急呼:“有贼!”
卫佳皇仿佛背上长眼选定自己一侧似要带球急走。
前面几步路就是角旗,略一用力就可能趟出界都追不回,看他自寻死路,两个追兵稍微放松,不知觉间两者要会师了。
王稻暗叹:这小子脚下是灵活,可惜脑子不好,没办法了,这比赛非要业主,只能靠这些猪队友,好在还有自己这条最粗的大腿。
不曾想,本该全速前进的卫佳皇慢悠悠地拉球转身,那两人猝不及防,眼见着要撞个满怀,持球人轻轻一趟,人球皆从两人的夹缝钻了过去,看见王稻身处空位,一个过顶打过去。
抱着试试进球赔率1赔2的男人是多高水准的动机,出球模仿白筑,提前量管够,接球对象愿意燃烧体能又有一定技巧的话,应当是个绝对机会。
结果呢,球直直地飞出底线,王稻伫立原地双手一摊做恨铁不成钢状,埋怨地看向猪脑队友,嘴里抱怨道:“给脚下啊!”也就几秒的功夫意识到作为精神领袖带来一丁点负能量都不好,于是虚伪地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没有擦拭眼角的鄙视。卫佳皇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这鄙视,本来就没多少的能动性跌破至少50个百分点。
对方适才逼抢自己的后腰凑近赞道:“朋友凶哦!专娃?”
卫佳皇心情不好,懒得理他,径自落位应对对方的这轮攻势。左近的一个对方球员便道:“运气好碰端了而已,你以为?看他样子也不像练过的嘛。”那人想想也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唯有卫佳皇在意的那朵玫瑰对这个出球点心生警惕。
深海盛世第一次发球门球,两个边后卫就快踩着各自的边线,同时也十分靠近底线,站位的时候非常死板对称,看样子是合练过的。门将刚把球按地上,就贼眉鼠眼地一瞥,迅速确定安全后超猥琐地对着一个边踢出。边后卫停好球,有王稻cosc罗独战巴萨倒角群杀气腾腾来犯,第一扑边后卫打回门将,门将停老半天,王队再次气势汹汹袭来,门将换了个方向,控制了力道,虽然滚的不怎么好看,胜在可控,接球的是中后卫,锲而不舍的王队又一次杀到,中后又用很丑陋的脚后跟动作把球蹬向蹲守另一边线的边后卫,旋即后退几步,另外的边后卫刻意等夸父般顽强的王哥冲到近前,不慌不忙交还给后撤的中卫,王哥的忍耐到了极限,整个身子扔出去,贴地斜飞。见着这么帅气的草上飞,卫佳皇暗赞:场地超niice的天然草用来伺候这帮人踢球,又觉得暴殄天物。
那中后卫不慌不忙使了个马赛回旋,压了个低平球交给在远端的边后卫,替补席和观众席上深海盛世阵营掌声雷动中宣告遛猴一周完成。王稻三分怒气,七分戏精上身,转向自己阵营愤怒地呐喊:“看不到你们的斗志!积极一点!”
卫佳皇便绝望地目睹群情激昂奋勇向前,大家巴不得一声,早早逃离无聊的位置拘束,和卑微憋屈的后半场岗位。眨眼间,连沈缇邦都压过半场,就剩他和朴鹫相依为命,卫佳皇只得死死踩在中线上,侧头看去朴鹫已经和自己齐平了,不由感叹:神童斗志为0,神智却是满分。
两人这么一压,深海盛世的人无奈全缩在中线内,除开人马宫硕果仅存的防线三人组,那边半场算是屯了19人。只见人马宫徒有匹夫之勇的恶狗扑食居然被对方熟练难看的传跑调动得竹篮打水,卫佳皇,朴鹫对望一眼,达成一致:对方确实高明得有限,一脚传球虽然细节上还是很辣眼睛,奈何练得太默契,整体的包容度太高,看样子是经常一起打,这边是临阵磨枪还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乌合之众,还打个毛?看着每次隐隐快达到对方技术极限的时候,后续强度却跟不上,说穿了无关身体素质,个人能力,是合力太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合力。现在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搞得跟鬼子进村样的嚣张,却根本没给对方带来实质性的哪怕一丁点压迫感,对方利用这份轻松自在保守地消耗对方的体力,自己却不急于向前,横着打会越打越复杂,增加失误可能性,但就算出现失误,显然不是眼前的对手能抓住的。所以就这么耗下去,对方也铁了心不等到对方重大失误暂不向前冲击。
然而,并没有尽在掌握,关晌杏搞到了球,接着被吹犯规,赏了一张黄牌。
争球的时候,踩到了对方的脚踝。那人叫唤了几声,得到判罚后,便即站起。后场任意球的罚球点,玫瑰站到了那里。
十六 屋漏偏逢VAR
玫瑰走过去的时候,人马宫的伙伴们仍然大多无所事事站在人家的半场,卫佳皇想纵使惹人厌说不得也得叫了:”快回!“
大家继续这么好整以暇站着,心想:你他妈谁啊?个死基佬,被你喊动那不得笑死!王队叫我呢,我可能动一下,这后面有什么好回,一帮娘炮脚力奇弱,老半天都没一个长的,换个真正的女人来就能打你那去?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王队心里也好生不满:咱们贯彻的352好容易出成效了,把这帮菜逼三脚猫的传控打断了,正要摘桃子的时候你叫我们退兵?怎么招了你这个棒槌!和你男朋友老老实实把楚河汉界压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么?
迫于无奈,卫佳皇和朴鹫能做的还就只有踩线。错有错着,老老实实练过的遇到完全胡搅蛮缠的惫懒家伙,反倒不知道做什么,总觉得那些熟悉的套路一个都使不出来,剩两个人空挡是多,可太多了反而犯了选择困难症。
玫瑰开始挥手,五六个队友明白了,就像站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同时转头瞄球路。卫佳皇大难临头,习惯性还是要全力以对,也侧身等待起跑。
哨声中,球飞天,玫瑰的脚力果然了得,有五个深海队员同时起跑,卫佳皇刻意缓了半拍,认准位置全速奔跑。
朴鹫在旁侧看的目不转睛,渐渐眼中出现异色。玫瑰这一脚完全顾忌到队友的需求,球未至,人先到,被其中一人押中,那人喜不自胜正等着领球踢一个潇洒的单刀,却突然冒出一个小个子,腾空而起,个虽小却使出一个很强劲的狮子甩头,快煮熟的单刀鸭子被他顶死。
球出了边线,卫佳皇心里发狠:这下你们还不回来,老子直接罢赛。
王队发话了:“回位置!回位置!”大家起码的利害是懂的,没等到领导号召就有好几个提前动身。
刚才那场还有球童,这场全靠自己捡,捡球的人也还利落,回来的时候,人马宫的大部队还没回来,最近的队友被朴鹫死死贴住。
卫佳皇好生意外:神童你居然不惧擦挂,如此积极主动?
持球人眼前一亮,卫佳皇前方那里有人没照应,扔过去不但不越位还是板上钉钉的单刀!
窃喜之下全力抛掷,不料那个讨厌的小个子不知怎么的又在半道上跳起来,这下没用脑袋,胸口停住。王队大喜,了解这个小个子球商有限,赶紧开口喝道:“不要慌!给脚下。”
卫佳皇看着周围一水练叉腰肌的大爷肚里道:给你妹!抡圆了一脚踢到深海半场,飞出边界。
场上就多了一水的教练在指责训斥:“把球控下来,懂不懂?”
“不要轻易把球权给别个啊!”
“不要害怕拿球啊!”
沈缇邦大气地拍拍卫佳皇肩膀:“没事,以后不晓得咋个处理,找我!”
卫佳皇想,你要靠得住,哪用我动如脱兔。
摸底结束,这边几斤几两那边已然清楚,边线球扔出来,再不墨迹,遇到猛扑,轻轻松松连停带过,三传两递一带球,就过了半场,难追的四匹马冲向人马宫那对谈恋爱的阿呆阿瓜。
卫佳皇透过现象看本质,带球那朋友一马平川的时候有点得意忘形,球趟大了一下,可不给他喘息机会一个贴地铲,那人惨叫一声,球没了。
落地后,那人叫:“还不犯规啊!”
卫佳皇乘他叫唤,把球勾住。队友们和啦啦队齐叫:“好球!”这还是赞美刚才的铲断。
定住球,换鞋底上,把球拉近,整个人一面踩球,一面撑地站起,原地拨弄了两下,躲开对方只靠惯性上抢的两人,借着敌人势头未消,变了个两人来路的反向出了圈外,沈缇邦和对方的前锋都在自己面前。沈缇邦望眼欲穿,不料卫佳皇诈作球趟大,那边前锋就像嗅到腥血的鲨鱼分外来劲,眼见要逼拢,卫佳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下学乖了,转身一个大脚直接踢出本方底线——角球!
关晌杏痛苦地挠头道:“王哥!怎么招了这么个250啊?”
王稻语重心长道:“忍耐!忍耐!一我们没替补,二我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多多担待啊!”
全场第一个角球。人马宫的,除了王稻和关晌杏,都到了禁区内,深海盛世除了两个边后卫也都在里面。见着玫瑰没人管,朴鹫欲待过去,卫佳皇忙摆手阻止,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亲自来。取贴面舞的起势,薄薄地隔了一层。
玫瑰忽然道:“老周,老谢都是身体流,你这样的肯定不会被他们留下,所以你是老岑的徒弟?”
卫佳皇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答:“是,岑教带的。”
申礼不乐意了:“嘿!咋子,打到门口还开小差!”
已经晚了,角球开了出来,弧度是没有的,高度还凑合,虽然事出突然卫佳皇感觉还能拿到点,就要起跳,旁侧深海队前锋的一对膝盖就像巡航导弹般精准锁定自己一对眼珠袭来,其势凶猛,若避不开,轻则视网膜脱落,重则双目失明,卫佳皇何等人物,用最大幅度弯曲身体躲闪,致命攻击是避过了,然而惊吓令自己动作变形,本来是完美的曲体闪躲后撤步再起跳将球破坏,重心已丢,想要再起无疑痴人说梦,自己这一点漏过去,禁区里等于任人宰割,以玫瑰的意识至少能抢到第二点,万般无奈,又把完全避开的身子硬挪回少许仍与那前锋的下半身碰撞,然后凄厉地惨叫,同时缺了贴面舞伴退到后点的玫瑰一记爆抽洞穿申礼的十指关。
裁判鸣哨了,深海盛世进攻犯规,禁区内人马宫的后场任意球。判决一出,卫佳皇暂停痛苦的蠕动,队友们这才关切地围拢,还是王队有经验,大喝一声:“不要围。”
裁判正想问要不要急救进场,自己被玫瑰以外的深海队员围住。
前锋吼道:“会不会吹哦!明明是合理冲撞!”
裁判没好气道:“合理毛线!那个动作不是他躲得快,眼睛都要被你顶瞎!结果躲了还是被你拱翻,你也好意思!”
深海盛世的人听这么一讲,一下又觉得没有啥突破口了,合围之势稍弱,主裁赶紧分拨开拦阻急切要看那人需要抬出去不,不曾想那时卫佳皇在大家的鼓励下已经勇敢地翻身坐在地上了,其中,决定性的鼓励就是裁判的判决。
裁判问:“还能继续?”
卫佳皇点头,就要爬起来,忽听裁判再度鸣哨,大意是吹停,接着手扶蓝牙耳机似在专注聆听什么,就向场外跑去。卫佳皇傻眼了:不会吧,这垃圾比赛你还玩这个?
十七 齐心协力
走近的朴鹫小声道:“开始的时候看他戴个铁三角的蓝牙耳机,还以为他是边听歌边吹比赛呢。”
卫佳皇却想不通,一来摄像的东西在哪,二来这球还有什么疑点可以翻案?
只见一直守着笔记本电脑的小伙把位置让给了主裁,他便趴在桌上看那笔记本电脑,十分的专注。
两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那茫然等待。足足等了两分钟,主裁判似乎胸有成竹,一路小跑回到争议地点,对着空气画了个屏幕,然后鸣哨直指中圈——进球有效!
深海盛世阵营开始欢呼,人马宫阵营嘘声一片。卫佳皇气得浑身发抖:“这球凭什么进球有效!”
肇事前锋哈哈大笑,这下轮到人马宫围主裁,主裁言简意赅:“你假摔。”
这时候同仇敌忾,大家不计前嫌都为卫佳皇讨说法:“你他妈精分?刚才还说不是躲的快,都要整成瞎子,还说躲了还是挨了,现在还说假摔?”
裁判赏了说话的焦伐一张黄牌,耐心解释道:“骂裁判黄牌警告,判假摔是看var后的决定和前面不一样很正常啊!”
卫佳皇怒道:“你凭什么吹我假摔?”
“电脑分析你最后倒下是因为你躲的太猛了,你既然能很牛逼地躲过之前的膝盖就不可能躲不过后来他的腿——”
卫佳皇彻底失控了:”放屁!躲得过没躲就叫假摔!哪个教你的?”
主裁当即也赏了张黄牌给他。
卫佳皇还要纠缠下去,王队又戏精上身,一把抱住卫佳皇:“好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
卫佳皇冷静下来:你能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我还是太想当然,应该量体裁衣,中后卫对你实在太艰难了,这个球就是你身体被吃惨了。放心!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卫佳皇心如死灰:闹了半天,你居然也以为是合理冲撞?你甚至还觉得我是最大的软肋?
王队殷切的目光投向李亮:“小卫身体确实太吃亏了,老李你来帮他打下中后,位置互换,委屈下哈!”
李亮无奈地点头。王队抱着球坚定地说:“放心,打回来很轻松。”
卫佳皇挪到左前去,看到前场的几个大牌在那窃窃私语。
关晌杏说:“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我们等于少两个人在那打!”
焦伐发表不同意见:“我觉得眼镜都比卫佳皇好,听说!”
金准叹道:“王队,想下办法,那边是不如我们,但我们带个卫佳皇实在带不动啊,到时候,前面进好多,后面他就给我们漏好多——”
才被贬到后场的李亮不甘寂寞插入高层会议:“你说的是过去式了哈!现在是哥哥在后面了,稳得板!”
焦伐赞道:“还是王队英明,实在带不动的丢前面,危害最小!”
王队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沉着地说道:“现在我们不能水了!后面换成李亮,应该稳得多,这样我们进攻还可以加大投入,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
大家竖起耳朵听。
“球千万不要走卫佳皇那过,我们宁愿把左边放弃,只要不给他拿球机会,对我们的危害就基本不存在,少一个他,不影响我们打回来!”
大家齐呼英明。
深海盛世的人倒也不着急,只是完全不能理解落后一方的人还拖延时间。
裁判乐得在旁边偷懒看戏,拉住卫佳皇:“哈,孤胆英雄,你好像被架空了!”
卫佳皇白他一眼。
裁判乐了:“不是吧?小气鬼,还说告诉你谁是我师傅呢。”
卫佳皇干脆白眼上翻道:“那请问是哪个脑残教给你假摔理论的?”
裁判遥指玫瑰:“温老师。”
卫佳皇顿时语塞。
看他吃瘪,裁判更乐了:“现在改打前面,刚才那么嚣张的,仔细她铲死你哦?”
接着开始吆喝:“人马宫的!适可而止哈,你们这个会再开下去,算你们弃权喽?”
一听到弃权两字,吓得老王脸色煞白,赶瘟神一样把刚才的爱将一个个驱走。
根据最新指示,大家重新站位,扒了摸轻咦一声,琢磨着,这样的话看来胜负是买对了,就是不知道把他安到前场是当完全的弃子,还是或多或少分点活路,自己买的进球到底还有指望么?
决定要认真打的人马宫开球后,皮球还是落到了中场司令官关晌杏脚下,深海的人退守半场,于是关晌杏好整以暇带球过半场,看了跑到敌人堆中的苏督,没有半点自信能传过去,于是决定先顾自己爽,找了对面一个面黄肌瘦的矮子来试招,自命潇洒地使出太极版的牛尾巴,整套动作迟缓地就像放慢镜头,不料那矮子也够纯善,这样的动作也吃,整个身子扑上来地抢,被老年版的牛尾巴骗得扑到草面上。
卫佳皇在左侧的真空地带散步,知道自己已被当做多余的那个,乐得轻松自在。关晌杏看在眼里,继续聚焦苏督,依然是前呼后拥,待遇非凡,突生警兆,看见深海队里唯一被他们认为值得提防的大个子后腰冲着自己而来势要为被过成狗的小弟讨回场子,关晌杏觉得力怯之余,就想把这口锅分出去,王稻在敌方禁区外玫瑰旁边那要饼,虽然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关晌杏还是没把握这饼能成形,薛荥这屠夫自己一贯瞧不起,若是锅给了他岂不今后还低他一等,这个时候灵机一动看到了焦伐,这个不错,是配做我对手的,我且看看他的真实实力,日后打压他也好有针对性。
于是一个横传,难题给了焦伐,现在有正前方和右侧两个点可传,正前方那个要的是饼,右侧那个是瓮中鳖,剩下三个后卫不能传,会显得自己低能,左边是大家一致要求当他不在的毒瘤,刚才那自命核心的家伙秀了两把,自己怎么的也不能比他矮一头啊——有了,我过那个驼背!
说干就干,焦伐自信地把球领向驼背,驼背全神戒备站定着等他进招,不论左右都留有一定后手,熟料焦伐把球挑了起来从上面过去,驼背舍不得犯规眼睁睁看焦伐从自己身侧过去。
焦伐呢,有苦自己知,这球就是个调皮孩子,自己预想的轨迹他不照做,一蹦老远,使出吃奶的劲追上,敌人也来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把球扫给了薛荥。薛荥可没那俩球星的心机,只顾着球,埋着头过了个人,还想再接再厉的时候早被断走,对手拿到球一个斜传直接打身后,沈缇邦高高跃起,不幸冒顶,去处正好是李亮镇守的人马宫左侧,就见李亮和深海的右边锋拼速度,无悬念被碾压,右边锋长驱直入杀到禁区内,申礼在小禁区内提心吊胆地守株待兔。
王稻,关晌杏,焦伐,苏督四天王急得直跺脚:“出来啊!”
右边锋就在四天王的抱怨中射门,这是一记**!申礼赶紧抬双手挡脸,顺带着球也被封住,人马宫啦啦队不由得喝彩:“申礼好帅!”
疼得申礼龇牙咧嘴,那球好死不死又弹回右边锋脚下,于是在申礼肝胆俱裂的时候,第二次射门来了,这次射到申礼的肚皮上。这下观众席两边都在叫好了:“太牛了!”
申礼欲哭无泪:朋友,你是在行刑么?
玫瑰看不下去了,清叱道:“过他!”
右边锋从善如流晃过已成木桩的申礼,打空门得分——2比0。
主裁又兴致勃勃在一边偷看人马宫高层开会总结,这回连朴鹫也去偷听了一回,然后很开心地过来给卫佳皇分享:“他们总结的因为你这个点带不动,进攻完全就打不动,所以还是先回来守。”
十八 丰厚的赢球奖金
后来因为连王稻都退回半场收缩,一直都是深海盛世控球,深海再难有什么反击机会,这进攻一时也便秘了,只不过在快要完场的时候,沈缇邦冒顶,李亮解围失误给了对方,让深海将比分扩大。之后,深海一个大意疏忽被人马宫断球打反击,苏督用速度偷袭得手。半场3比1收场,人马宫在最后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大家有了这小火苗莫名膨胀,开始趾高气昂。
回到更衣室,王稻看着卫佳皇的男朋友那楚楚可怜样,又舍不得说重话了,改口道:“还是那句话!对方实力不如我们,打是肯定打的回来,但是——”看了看卫佳皇,在想该怎么措辞,最后说:“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因为我们没有替补,一些劣势没法调整,我们应该尽量把缺点藏起来,嗯,还是打防守反击!上半场后面点,卫佳皇的态度值得表扬!能力不够,跑动来补!”
卫佳皇感动得连连点头,默默祝愿王队下半场能被温老师铲死。
下半场在温老师的建议下,深海队修改了战术,换上生力军左边锋,避开有卫佳皇补位的左侧,猛攻苏督,朴鹫的右路。苏督最多就帮着防守下边路的下底传中,老老实实的落位防守那可别指望他的影子,没几下功夫右侧就爆了,深海在那里予取予求,源源不断地制造杀机,加之除了朴鹫没有一个人肯向卫佳皇侧求援,十分钟不到被灌了三球。然后关晌杏抽筋,无法再战。这下真的少打一人,王队被迫把苏督一个人顶到锋线偷鸡,自己去填右路的坑。说来也怪,这么一搞,反而就没丢球了。
在后段专注防守的时候,王稻断球后,也没细看,远端空位有个阿根廷,一个大脚传过去,却是卫佳皇在那接住,在前面把手都快挥断的苏督急坏了:怎么传给毒瘤了。
毒瘤卸球后,看见对方门将无所事事站小禁区外,直接起脚吊门。玫瑰看了眼去势,就没有做声。皮球飞行了40来米的水平距离,挂角而入。
扒了摸难掩得意,站起来嗷嗷直叫,两边的观众诧异地看着这个节骨眼冒头的怪咖,都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王稻,苏督,焦伐仅剩的三巨头,个个神色尴尬,看到卫佳皇面无表情,大家也乐得省去最起码击掌鼓励的流程。
再混了几分钟刚卡到90分钟,主裁判直接吹响终场哨,才懒得补时。
6比2的比分完全超出王稻意料,对方的比赛他看过,他是真心认为哪怕是7打11也能战而胜之,想着哪怕卫佳皇是只阿猫阿狗,有他自己,有关晌杏,有苏督,有焦伐,有他们四个加上李亮,薛荥,沈缇邦做基本保障就可以轻言胜利。他想到:足球是团队运动果然不是骗人的!哪怕有一个冥顽不灵的带不动就是带不动!这场他撞运气进了个球,更是连说他的立场也没有了。
他在那郁闷,卫佳皇倒是心情不错,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脚步轻快暴露出现在的心情。
玫瑰叫住他:“要不要考虑加我们队?正式比赛就不拘什么业主了。”
卫佳皇笑道:“谢温老师抬举,我便是这样就满足了。这边也是临时帮忙的。”
玫瑰点头:“原来如此。也是,你真正的战场可不能在这里。”
卫佳皇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她也说出什么让自己去阻击龙之队之类的胡话,慌忙告罪溜之大吉。
玫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王稻心态一崩,人马宫群龙无首,除了瘫在替补席上孤单的关晌杏,几乎所有人都跌坐在场上就跟职业比赛或者足球游戏里输了决赛的亚军一个造型。
朴鹫不在此列,他叫住了卫佳皇:“你看那里!”
这一看,卫佳皇登时怒了:“你故意的?老子看到那个var就起火!”
“你再仔细看!”
人是操作那可疑笔记本的小伙子不假,地点也是那张桌子,只见深海盛世的队员从主力到替补,上了场的没上场的,整齐地列队依次序从小伙子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朴鹫问:“你能看见是什么东西么?”
卫佳皇一下子只觉节操碎一地:“钱!”
隔了好一会,朴鹫又问:“怎么分的?”
卫佳皇已经算好了:“全场500,先发被换下300,替补200,没上场的100,进球一个追加100,助攻一个50,带队长袖标那个还另外拿了1000,前国足看样子是因为当选本场mvp也多拿了一份500——合着我们赢了也是这样?”
”核心啊核心,什么都能没弄清楚就那么大干劲,这不像你啊?你不会还等着踢完场地费aa吧?见惯你软不拉几的球风,今天踢的这么燃,还以为你知道彩头呢。”
卫佳皇皮笑肉不笑:“扒总,你的进球中了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扒了摸倒是爽利:“请你们宵夜如何?诚邀朴神童。”
两大神童预先把自己的全部细软都带到了更衣室,都没有身为人马宫人的归属感,球场上又是一堆表演行尸走肉的行为艺术家,也就懒得和场上或者看台上的人打招呼,跟在扒了摸后面走。
扒了摸cos崂山道士对着水蓝色围墙施展穿墙术,卫佳皇有过一次经验见他挑战成功并不意外,不过暗忖若是自己只有一次经验肯定不能如他这样从容。现在等于第三次尝试,倒是能心安理得了。
然而,这么一对比,就伤害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重新联系到的两个熟人不论是白筑还是扒了摸面对现实的能力都强胜自己百倍,自嘲地想:真正的弱者啊!
待得三人都穿越成功,扒了摸对卫佳皇笑道:“如何?核心琢磨出原理了么?”
卫佳皇仰头向天:“习惯成自然,原理在这个世界有意义么?傻瓜也能了,通透原理有鸟用。”
扒了摸抚掌笑道:“这样的核心才可爱。”
卫佳皇瞪了他一眼:“你意思我以前讨人嫌?”
扒了摸对朴鹫做了个鬼脸,卫佳皇取出车匙准备遥控开锁,扒了摸拦住他:“宵夜就在这个公园里面。”
卫佳皇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猜错了,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扒了摸坏笑道:“我在这里面开了个火锅店。”
卫佳皇汗颜:同样在这世界混了这么几天,我这么说起来牛逼哄哄的简历现在就落得个一刀切,靠失业保险过日子,仅有的两个联系到的熟人,一个在顶尖医院当精英,一个不声不响已经做起了买卖!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扒了摸两手一错,做了个类似祷告的动作,听他念道:“龙之队万岁!”
三人所在出现了个水蓝色的足球平面图,紧跟着那平面图载着三人拔地而起。
卫佳皇惊道:“这什么鬼?”
意外的是朴鹫答话了:“别怕,这是这个足球公园自带的区间通行工具。”
仿佛是要为朴神童提供强力佐证似的,扒了摸声控道:“四号场,出发!”
十九 黑暗让你抗争
水蓝色的足球平面图开始在空中匀速飘动,二十来米的高度,被风吹得眯眼的卫佳皇向下看,有看到灯火通明的球场,区别是墙体颜色不同,然后听到高声歌唱”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卫佳皇有点毛骨悚然:“这都几点了?还有没开始的?”扒了摸和朴鹫各怀心事,都不搭话。
四号场地是浅绿色的墙体,水蓝色平面图稳稳降落,消于无形。适才在上空看了,四号场地也才进行到双方队员连同裁判依次捉对握手的环节,看台上的拉拉队鼓噪着,high到极点。
对面有个金碧辉煌的塔状建筑,金光为底,霓虹闪烁,五个鲜明的大字——”扒子火锅城”。以火锅店来说,实在是大得离谱。
卫佳皇苦笑:“你就不怕人家告你侵权?”
扒了摸有点愣:”你说耙子火锅?先不说他还在不在我们这个世界,连谐音梗都算不上吧?”
卫佳皇白他一眼:“我是说你这和锁妖塔一般的造型。”
走过去看见一群人排号。有个才拿到号坐板凳上等待的食客,卫佳皇瞄到手下那张小纸条上有写“您前面还有38桌客人等待”,赞道:“低估扒总了,以为是小本买卖,这时候了还有这么多人排号,扒总经营得好哦!”
朴鹫问:“扒哥能那么快发现这当中的巨大商机,先人一步踏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实属了得。”
卫佳皇持不同意见:“眼光稀奇么?要是没打通上面关节,也不会准他进来吧?话说,短短几天你哪来的这么可怕的人脉?”
扒了摸苦笑道:“很遗憾,朴神童的才是精准答案。我能进去,纯粹就靠快,先,第一个,没了。”
卫佳皇立即就不羡慕扒总了:“也就是说你虽然进的早,后来者但凡有点办法的随时都可以踢你出局?”
扒了摸凄然一笑:“正是这个道理。”
火锅店的广播正说道:“a1056的顾客请用餐了......”
三人相顾无言,一时浓郁的无力感袭来:这番号就算能再加个位数又怎样?越是红火,越是容易被相中,真正的自己栽树后人乘凉。弱者永远都是两难,不愿付出势必碌碌无为,真做出了成绩大概率为他人作嫁。
被含蓄领到在塔尖的最隐秘雅间。扒了摸问朴鹫:“神童是北方男儿?红锅白锅还是鸳鸯?”
神童做出最出人意料的选择——红锅,扒了摸看着卫佳皇坏笑:“某人的鸳鸯还要坚持么?”
卫佳皇丑话说前面:“我明天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面试,不能太晚——”
扒了摸,朴鹫不约而同道:“天命?”
卫佳皇蛮奇怪的:“为什么你们俩能猜到一路?”
什么都没点,精选过的食材已经放在触手可及的架子上,种类应有尽有,看着火红沸腾的锅面扒了摸道:“既然有正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核心,接下来的人生,你打算怎么过?”
这一问太过深沉,卫佳皇愣住了。
朴鹫笑道:“这也是我想问的。”
“一会吃完了早些回家,精心打扮,包装得体,通过天命的审查,然后接受组织正式的洗涤,成为这个世界完善人格的社会人?”
扒了摸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朴鹫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很感兴趣这次面对旧相识卫佳皇又如何推诿。
卫佳皇并没有动怒,反而感谢一通紧逼迫使他立即认真思考,朴鹫和扒了摸也没闲着,一个喜内脏,一个爱牛羊,为了不打扰卫佳皇用功,轻轻碰杯,不谈名目,各自饮尽杯中酒。
卫佳皇说话了:“扒老板,再来份腰片吧?朴神童腔不开气不出啥都没给我留。”
扒了摸笑道:“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庸人自扰的时候,别人又有谁会晓得给你剩下一两片腰片?”
卫佳皇正色说道:“我想尽可能保持自我卑微地活下去。”
扒了摸的声音仿佛被剥离了感情:“先不讨论你这种选择是否明智,你在这个世界的设定决定了,没人肯相信你能卑微地活,如果你一定要参与角逐,他们宁愿驱使他们觉得真正卑贱的人。”
朴鹫拍掌道:“扒总表达能力真强,直接说出我心中所想!”
卫佳皇反问:“你的想法呢?你也想要揭竿而起?”
“开火锅店也好,赌球也罢,甚至金融市场上投机,都是没有门槛设置的挣快钱行为,你觉得我是这种只争朝夕的人么?”
所以卫佳皇问:“那你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人?”
扒了摸给自己捻了快硕大的嫩牛肉到香油碟子,一丝不苟让它完全浸在油内,做好这一切又将筷子端端正正放在碗上,缓缓地说道:“你这样聪明的人到现在还没发觉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么?”
卫佳皇觉得最可怕的是所有的知心亲朋都来劝自己碰足球。就连朴鹫也很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绝对黑暗,黑到什么程度?除了规则,谁说了都不算,就连规则是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可怕吧?更可怕的,只有规则是绝对的,最黑的是规则还随时在变更补充,将自主的可能性一点一点蚕食,对于精神又能做到绝对控制,搞得你都不知道规则变过,没有任何人类社会可以做到像他这样对安于现状的小人物不存在一丁点的善意,最起码的忧患,比如民众生变,他根本就不害怕,因为他能做到对精神的绝对控制。什么叫做小人物?只要不是职业足球运动员,都是!我为什么要和时间赛跑就是基于这点,源自于对弱小的恐慌,在形势真正急转直下之前做一些聊以**的垂死挣扎。”
朴鹫奇道:“你就算跑最快,拿到再丰厚的资本,改变不了小人物的本质呀?”
扒了摸点头:“确实如此,即便是朱雨,罗若西,也随时在担心他们的一切被新世界剥夺。所以你们看他们都不求回报积极投资于足球产业,两人甚至各拥有一支职业球队。获取资本不善加利用,不找到正确的输出法门无疑于等死——”
卫佳皇明白了:“照你的逻辑,朱雨,罗若西,虽然赞助球队,但动机是为了守护现状,社会也是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喽?”
扒了摸赞道:“不愧是核心,我这么拗口的话你也能消化成自己的东西。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反抗是唯一获得生机的可能,这个世界鼓励你去反抗,一旦选择服从就是迟早被吞噬的下场,这个社会为什么对你有善意你明白么?”
卫佳皇不愿回答。
“岳夏说,你是这个世界反抗的原点,虽然我觉得他并不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世界是黑暗的,但究其根源,黑暗的源头,在于毫无节操跪**球人这一核心精神,除此再无其他。它对安于现状的小人物确实没有善意,但他对愿意争取的小人物却有十足的鼓励,而且他留下了抗争的工具,全民适用——足球。我就算挖空心思把这些漏洞利用到极致,也追不上朱雨,罗若西,但那并不重要。”
朴鹫,卫佳皇齐问:“那重要的是什么?”
“和素人抱团,刺激他们去反抗,我这么挖空心思地筹钱就是因为不知道钱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能者聚合。在我看来买职业足球队是错误的做法,职业足球员乐享荣华富贵,其实也是安于现状的小人物。素人挑战职业选手,一旦成功将会一呼百应。绝对的黑暗不是要你认同它,是要刺激你去改变他,如果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选择了认同,那么整个世界就会真正的完蛋,埋葬于黑暗。”
卫佳皇敏锐捕捉到问题所在:“你说会一呼百应有证据么?”
“我今天在天都就是看这么一场比赛去了。”
最主张下克上的朴鹫自己都不敢相信:“素人队赢了职业队?”
“不是,是半素人队。一个叫西达斯克的半素人队击败了西藏绿鹰的二军。”
卫佳皇问:“然后呢?”
“天都一片欢腾,西达斯克的人一时间被奉为天神。”
二十 扒总的两件惨案
朴鹫注意到,说了老半天,扒了摸其实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和卫佳皇抱团,可他偏偏就不点穿,朴鹫忖道:原来游说他得这样说话么?
雅间的电视突然播放了条新闻,吸引了三人注意:“天都蹴宫消息,蹴帝正式颁布第十一条追加法令,即日起生效——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0时起,一切围绕足球进行的赌博活动,不论事涉草根职业,一律强制取缔.....情节轻微判处50年以上监禁。”
扒了摸食之无味地咽下那浸泡已久的牛肉:“这不就急转直下了么?”
卫佳皇安慰道:“这也是必然,都去买马了,有几个人下场?只是先把踢球的和买马的这样明目张胆勾结的通道堵上。而且执行情况还是个未知数。”
朴鹫反驳:“执行是没问题的,这个时代的人不要太听话。”
把电视音量调低,扒了摸说:“得让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开端,始于达古冰川。”
此言一出,无疑重磅炸弹。
朴鹫炸是被炸了,但更多是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此外多了个心眼,发现扒了摸的重点却在关注卫佳皇的后续,心道:看来他也意识到了。
卫佳皇有点语无伦次:“达古冰川就是那个达古冰川?”
“是,而且我人就在霸道总裁的犯罪现场。”
卫佳皇驳斥道:“不可能!东帝汶惨案后早上已经是事后好几天的事了。”
扒了摸眼睛亮了:“果然是这样!”
“哪样?”
扒了摸反问他:“你算算日子,今天是在这个世界的第几天?”
第一天去软件园领遣散费,闭关研究了三天傻瓜也能,今天去踢了场球,正好五天。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后说:“少了十天。”
朴鹫补充:“或者说经过了十天,上面选择放弃对你的精神改造,你在捡回小命的同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无力反驳,但也实在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说教,这个时候急人所难的扒了摸插话了:“那一天,先是在景区瞎走,之后来到剧组禁止通行的关卡前。师新纹也在这里,有人认出了他,于是,所有人行跪拜礼——”
卫佳皇万难相信:“慢着!你也下跪了?而且是给毳毳?怎么可能!”
扒了摸望着卫佳皇很无奈道:“你卫佳皇是特殊的,某方面搞不好也是唯一的,如果到现在还不能带着这个觉悟去看世界,你怕是要等到我们一个个消失殆尽你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
卫佳皇愁眉苦脸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跪,法律上没有见着足球员就得下跪这样的条文呀?”
朴鹫插话道:“当然没有这样的法律,我们之所以要下跪是出自身体本能,没法抑制的本能。一旦让他们暴露身份,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就跪下。”
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也这么——”好在悬崖勒马,没把贱说出。
“没错,我也这么贱。除了你,大家都这么贱。这几天,我运气糟糕,跪过天都土全,西藏绿鹰的人,前前后后让我跪了22次。”
朴鹫这种人感觉绝不会打诳语,但又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眼高于顶的骄子会在五大三粗的球员面前让那高傲膝盖贴地。
”天都土全和西藏绿鹰的比赛结束后第二天清晨,这是你苏醒的时间吧?我正是从那天的早上才意识到自己的下跪是荒唐的,这其实是一次飞跃,但也仅限于此。“
扒了摸没有朴鹫那么急功近利,反而旁观者清:“没用。就算核心逻辑上认同神童你的推演,但他自己的感受又明明是另外一回事,一日没有感同身受你想他心悦诚服没可能的。”
卫佳皇问:“你们跪了师新纹之后呢?”
“师新纹很大气地让我们平身,问我们想不想随他去剧组观摩大片的拍摄,大家都很有兴趣,我也附和了。被圈的区域本来就有最出名的一处景致,很多人进去可能就是为着这么单纯的目的,单凭这点,即使没有那些在背地里不可抗的强大力量作祟,群众的心还是多多少少偏向他一点的。”
卫佳皇点头:“这个我知道,法律上都有明文规定,这世上,没有职业球员去不了的禁地,只要他有意愿,任何职责守护禁地的人都有义务第一时间放行,稍有怠慢好像也是要判刑的。可带这么多人的情况,法律可没说?”
扒了摸摇头:“所以我说你不强化认知最基础的出发点,想什么都会慢一拍。你老是转不出这个弯来,法律上是没有明文允许他带人,但控制不住我们犯贱啊,师新纹刚提出要率领观光团入内的要求,守卫就已经跪下。你能怎么办?等到了拍摄地点,谁还肯去看景点。活生生的没用替身的真人啊!一下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马茹胧惊叫的时候,导演愤怒地斥责这些乱入的群众,正准备电话叫人。群众就告诉了他,这是堂堂宋朝球队,五山足球的独苗,安娜卡列尼娜的正式球员师新纹。”
卫佳皇此时笑比哭还难看:“然后导演也跪下了?”
“反正马茹胧是不敢出声了,只敢在水里蜷缩。大家自觉为师新纹让开一条路,走到面前,捧起女神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下,觉得很满意。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整件事发生的时候没拍到我们,我们全程跪下,埋着头回避了真实的场景,因为不敢抬头。然后结束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站起来喝彩祝福。但我要和你们,尤其是卫佳皇,说的是,那真不叫犯罪。他行事的时候虽然我脑子一团浆糊,之前可是集中注意力观察细节,被看了一眼后,马茹胧感觉完全崩了,最多还有精神上的恐惧和抗拒,知道大声呼救,但是内在已经彻底完了,从根本上失控。”
卫佳皇感觉在听设定低俗的黄色小说:“那谁的老婆要被足球运动员瞅上一眼,也是予取予求了?”
“你们有兴趣再仔细看网上的视频,那不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什么,什么很什么么?”
卫佳皇还是很难释然:“用足球来比方,马茹胧在演艺圈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姿容里不说梅罗,当个内马尔阿扎尔什么的还是没问题吧,这么容易就被师新纹这样的底层蓝领球员霸占了,不合理呀?”
扒了摸吓一大跳:“看不出来核心你平时装得不解风情,对这个马茹胧倒是情有独钟哦,阿扎尔,内马尔你也舍得说!迪巴拉了不起了吧!”
“细节不重要,哪怕是迪巴拉,给师新纹,还不是暴殄天物?别的不说,其他更高阶的运动员能忍下这口气?真正的美女就那么几个,活生生被糟蹋了,就这么便宜他了?”
扒了摸摇头:“你以为是我这火锅店?人家师新纹地位是不高,身份人家是存在的,敢于在人生地不熟形势不明朗的时候第一个吃螃蟹,这怎么就不该赏他?”
摆手制止卫佳皇发散:“这是给你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就和我密切相关了。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差点还能见到活着的老爹。这一回没有肿瘤作祟,他和老母亲自驾游,开得比较远,到了下陆。与一辆车牌为龙xx的汽车起了个擦挂的交通事故,双方起了口角,老父亲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不依不饶,老母亲怕他吃亏,也走了出来,那边的车主是个狠人直接把老父亲塞回车内,把车点了,烧得干干净净。”
朴鹫和卫佳皇对望一眼,均问:“龙xx的车牌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有些意外:“神童也不知道?拥有龙xx的车牌,说明车主至少入选过一届龙之队的选拔大名单。”
二十一 来自海力布的情报
扒了摸接到悲痛欲绝的老母亲电话是在烧车以后。惨烈的细节都在老母亲声泪俱下的描述里。然后用所能用到最疾速的组合方式赶到下陆。
老父亲在旧世界早因不敌癌症仙逝,本来就是无中生有,没了就没了,可虑者老母亲的伤痛是真实存在。带着迷茫的愤怒在下陆找到母亲的时候,老人家没有预想中的投怀,却不由分说拖着自己向一个年轻人跪下,老人家带头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连称恩公,把扒了摸吓坏了。
朴鹫听明白了,卫佳皇却一头雾水:“恩公是肇事司机?”
“老母亲告诉我说,是驾车的过程中,汽车突然自燃,这位年轻人见义勇为,不顾个人安危,投身火海,救出了她,可叹人力终究有限,我父亲他没能救出来。我当时脑袋剧痛只隐隐有一点觉得不能接受,很快不适感就被莫名消除。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蹴国顶尖的球员,来自唐朝联赛劲旅下陆中草的魏廿皋。于是又跪了一次。”
“竟然是他?”
魏廿皋在旧世界以球风暴虐个性张扬跋扈闻名,当然论业务能力也算是国内超一流的边锋。
卫佳皇现在听明白了,结合自己相似的经历,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记忆全被篡改了?”
“我到现在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他当时夹杂着嘲讽与暴戾的眼神,那么他的记忆很可能没动。“
卫佳皇暗暗担心:扒了摸的个性,睚眦必报,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铭记在心。这桩恩怨往大了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指鹿为马,他要拔掉龙之队的决心和执念绝不可能在朴鹫之下,若自己和他易地而处,别的不说至少魏廿皋这个人是不会让他好死的。交情可不比朴鹫,一旦提出类似对抗龙之队的计划,根本没有拒绝的立场。
一旁的朴鹫问道:”扒哥重拾这段记忆是核心大人苏醒那天?“
“比那还要早,几天以后,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核心的发小,叫做岳夏,他突然打给了我,并告诉我真相,并聊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我的记忆一下就激活了,而人生的态度也迅速变成现在这样。”
卫佳皇精神一振:终于说回主线了!
轮到朴鹫费解,扒了摸自斟自饮,娓娓道来:“我们这位好朋友,岳夏,东帝汶惨案前做着足球经纪人的营生。利用了国内家长望子成龙的想法,主要把有过国字号青少年队集训履历的这部分受众用他的渠道运作到欧洲去踢球——对了,这只东帝汶队以前年少的时候曾和我们的国少打平过,他当时就担任的那只国少的领队。东帝汶惨案发生的时候,他正和他的商品——两个前国青球员搭乘北京飞往莫斯科的班机连夜赶路。那天夜里发生的异变,他乘坐的班机也受到了牵连。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人飘荡在半空中,面前有一排监控,唯一有图像的记录的是——对,你应该知道了,是你的生活点滴。”
朴鹫皱眉道:“也就是说他既不属于旧世界,也不在我们这边,或者干脆说就在夹缝中?那个地点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吧?”
扒了摸发自内心赞叹不已:“神童是真厉害,确实是意义非凡的地点——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
“原来如此。”
对朴鹫来说最后的疑团解开了:魔神队是什么队?为什么会设定让龙之队去击败所谓的魔神队?
卫佳皇却想的是714这个日子。那不是法国人的独立日么?在这一天击败法国人,就回赠你独立,独立掌控的自由!整件事联系起来,尤其是两只球队的实力差距,就感到强烈的讽刺意味。如果以东帝汶惨案的时间做参照物,就算加上这两位说的短少的十天,蹴国的714远远不是旧世界的714,就在五天之后。
两人自然而然就问了:“所以714真的会打么?”
这叫什么?人类世界的冠军球队迎战异世界的球队,其实也就是披了一张异世界皮的前人类世界四五流足球队吧,要说交锋记录的话,冠军还是脚下败将。
“岳夏说,他有看到龙之队的人陆续出现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踩场。”
卫佳皇激动地把好容易捞上来的鳝鱼夹断了:“龙之队都有谁啊?”
“不能说,这是他的回答。”
卫佳皇怒了:“他以为他海力布啊!”
“不愧是小学死党,他也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海力布。”
朴鹫有些意外之喜:“也就是说,除了核心这样对这个世界任何精神攻击免疫的无敌个体,还有一个能提供关键情报的线人?”
卫佳皇没有理他,迅速捕捉到当中最荒诞的点:“如果是用旧世界的时间换算,相当于法国队一个月不到就又打一场中国队?”
“旧世界也是714.”
卫佳皇对获得答案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能赢么?”
“他说,绝对不可能。”
卫佳皇悻悻地嘟囔了一句:“也是,再赢,对他们来说也等于是被东帝汶双杀了。”
“不是,他说上面有打招呼,博格巴他们要再敢输,就把他们也关进来。”
卫佳皇没好气道:“上面,上面,上面!他妈的上面是谁?”
“他说,不能说。”
卫佳皇冷笑道:“真正的海力布早就为了大家的幸福拼着自己变成石头告诉你了。”
扒了摸好整以暇吞下条鳝鱼望着卫佳皇道:“这么说吧,岳夏这人,虽说前言不搭后语,关键词又被审查不能说,但是仔细整理一下,全部的脉络已经出来了七七八八,我不逼你,但也绝不打诳语。我希望你能用心听,这大概也是岳夏的意思,决定怎么做是个人的事,你要不经过长考那反倒不是你了。就算将来决定在一起走这条艰难曲折的道路,我也希望不要有丝毫被道德绑架的因素在里面。”
卫佳皇郑重其事的点头回应:“我信你,扒总。”
朴鹫也认真地问了一句:“我方便在场么?”
“神童莫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二十二 恐怖的奖励机制
扒了摸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在中国队的东帝汶惨案后被某种意志作用下诞生的产物,这个意志非常强大,不容置疑,我们就算他是老天爷。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是他怀着对我们满满的恶意所建,不知道我们哪里触怒了他,总之这个世界就是用来虐待恶心折磨我们这些蝼蚁的,这就是个大型的集中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足球的执念这么深,一切的手段一切的价值观一定要围绕着足球来搞。”
“岳夏认为,在原计划里,自己就是被抛掷出飞机,死在空中的下场,他那两位‘商品’是在飞机里消失的,其余乘客唯独他自己被选中惨烈地荡出仓外。他在空中命悬一线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于是他先被瞬移,后被悬停,悬停的地方很妙,就在王子公园体育场上方。”
到这里看了卫佳皇一眼,续道:“这里,我们不争论造成转机的核心原因是什么,简单的说,初衷变了!最开始就是想造一个惩戒罪人的地狱,除了以足球为名,架构很粗糙,但是随着容纳的个体基数越来越庞大,个体差异越来越多元化,架构也不断地繁复起来,直到出现了完全不被洗脑的个体,我想他,那个‘他’,也开始不满足于单纯地看我们受虐,想要看到挣扎抗争激起的波澜,为此他不吝提供辅助的变量,基于这样的需求,你睡了十天,变年轻了,之前的人生设定也改得更光鲜,岳夏也因为你被选中为这样的变量,所以活了下来。我则是岳夏选中的帮手。岳夏和我之间的通话显然没有和你的通话禁忌那么多,我们交流的比较顺畅,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扯颠覆或者革命这样大幅度的计划,只是说让环境更人性化,那就是要动摇信仰的根本——足球并不是高不可攀的,说直白点,每在竞技范畴达成社会认知的下克上,就会一点点打击世界的根基。”
卫佳皇奇道:“你所谓的下克上要多大的差距上算?中甲赢中超算不算?”指了指朴鹫:“这位让我去赢国家队!”
扒了摸站起来,把门掩上,一字一顿道:“很简单,超越西达斯克,用业余去击败真正的职业球队。比如西藏绿鹰一队。预备队的队员,我们还能忍住不跪拜。”
“又或者,我们组个队击败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想了想,问道:”抛开这件事的难度不说,也不去质疑我的重要性,就事论事,这种跨级杀的事,找我去完成是效率最差的选择吧?你应该知道我人缘很差,如果真的召集了一帮实力队友,单技艺就难以服众,战斗力就不会好到哪去,你不能说因为我是天选之子,那么同样的任务我完成得到的奖励分更高吧?“
“你看你又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正常情况你带队逆袭的可能性即便在相同出身的人里面也是最低的,这个我们无可否认。但是,除了你们几个极个别的个体,所有人心目中,职业足球员就是天神,你让他们带队去下克上,那根深蒂固的自卑就是天堑。”
卫佳皇知道此言非虚,叹道:“那假设就是安娜卡列尼娜,他凭什么屈尊降贵冒着毁一世英名的风险和我们这样的素人队伍踢比赛?”
扒了摸深吸口气:“这个说来话长,正好给你科普下这个世界的足球格局吧!”
原来,蹴国的职业足球联赛分成三个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唐朝联赛,宋朝联赛,明朝联赛。其中唐朝和宋朝皆为20支球队,明朝联赛名为联赛,赛制却随时变更,有的时候甚至会以赛会制的方式进行。而能在这三级别正赛中正式注册的参赛球员就是万民敬仰的风流人物。西达斯克侥幸击败的绿鹰二军并不在此列,但仍然在职业足球这个生态圈内。而师新纹所在的安娜卡列尼娜属于宋朝联赛。
职业之外便是草根。草根有两个级别,一个叫做城市联赛,一个叫做草根联赛。其中城市联赛又分城市超级联赛和城市甲级联赛,限定为至少省会城市级别独有。每个赛季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前的队伍升入超级联赛,与之对应超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降入甲级。至于赛季结束,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将沦为草根联赛队伍,而同省所有城市的草根联赛中享有盛名的冠军球队将抽签汇编在一起用节奏紧凑的单败制决出最后的优胜队伍进入城市甲级联赛。草根联赛和城市联赛便是这样达成互通。
最低级别的草根联赛是特殊的存在。到了这就没有等级高下之别,没有任何门槛,队伍成军即可参加,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联赛层出不穷,有的单循环,有的双循环,队伍数量也参差不齐,多的超过了唐朝宋朝,少的还有7支队伍起步的,同一个球员在多个联赛穿梭的所谓足球妓女比比皆是。
旧世界业余球队组织者怒斥不满足只在自己队踢球的队员为足球妓女,但其实爱好者踢球是消费行为,就算需求超于常人,叫做足球嫖客比较贴切,这个世界则不同,免场地费不说,赢球还有奖金,妓女(男)之称当之无愧。
头大如斗的卫佳皇便问:”我们踢的那个业主队比赛算不算草根级别?”
“不算。”
卫佳皇有点接受不能:“你别忘了,那比赛也是赢了有钱的哦?”
扒了摸白他一眼:“我告诉你草根的奖金规格吧!赢一场草根联赛,打全场的1000,先发被换下700——”
卫佳皇想到了刚才想躺赢的那个无赖,那急救说他为了几百块至于么,原来是这么来的。
“替补500,没上场的赏200,每有一个进球多拿500,助攻一个300,完封对手的话,所有上场队员不论先发与否一律追加500。”
卫佳皇瞠目结舌,老半天才说:”你确定这是最低级别野球的规格?“
扒了摸懒得回答。
卫佳皇便想到刚才的经历,便追问:”队长是不是还有额外奖励,多少?每场最佳选不选,又是多少钱?“
”队长奖金2000,mvp奖金1500。“
卫佳皇终于明白人马宫之前的草根联赛为什么画风那么血腥暴力了。
扒了摸补充:“这还不是最可观的。虽说赌球被封禁了,有个官方的规定我看还是没有废除。开球前,第四裁判,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草根比赛多数是var管理员,他那里会有当场比赛双方的胜负系数,这个系数基本大于1,大致的玩法,评估为强队的一方赢球奖金虽然不打折,但是弱的一方所有奖金将乘以这个系数。拿你们今天那个社区比赛为例,若要是草根联赛,你们的赢球奖金至少是十倍起步。”
卫佳皇感到可怕的是:这么算下来,他妈的职业球员的薪水是个什么数字啊?
二十三 屠龙杯和梅西
足球是这个世界唯一职业化的体育项目,其余的都是爱好。
卫佳皇问:”cba呢?”
“李夏兵知道么?”
知道个鬼。
朴鹫有点不确定:“五山银壮男篮那年cba夺冠引发户籍骂战的那个天津人?”
“他在我这个店当墩子,你们要不要见下?”
卫佳皇苦笑:“你就不怕哪天他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突然暴走把你打死么?”
“说回正题,如果我们组了队参加草根联赛,那么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碰上像安娜卡列尼娜这样的职业球队,就是参加屠龙杯。”
卫佳皇侧目望朴鹫:“这个屠龙杯和你筹划的打倒龙之队是一个性质么?”
朴鹫点头:“这是获得和龙之队交手权的唯一机会。只有冠军有资格和龙之队交手。”
卫佳皇忖道:看来真不是他们胡乱脑补,这个赛事的名字就不要太明显暗示了上面是真喜欢下面搞事,设定了龙样尊崇的足球员不假,一面又暗暗地怂恿下面屠龙,这是怎样扭曲变态的爱好啊?说不定,反着反着,眼见屠龙勇士快胜利了,他又倒戈投向龙那边,继续享受虐待罪人们那最原始的快感,也未可知。
嘴上问道:“参加屠龙杯有没有什么门槛?”
“今年所有唐朝联赛,宋朝联赛参赛球队,明朝联赛前6名,共46支球队,34大城市超级联赛冠军,城市甲级联赛冠军,共68只球队,加起来一共114支球队,以及留给所有草根球队的14个名额,构成了屠龙杯正赛的128强。14个名额,源自天都,下陆,大羊,新祝,地渡,文秦,福都七大屠龙杯外围赛赛区的冠亚军队伍。而我们如果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内,不拘联赛杯赛,能拿到至少三个草根级别比赛的冠军,就能报名入围审查名单,组委会评估实力强劲的将直接入围福都赛区正赛的1024强,没能获得直选资格的队伍将根据实际报名规模形成对应的单败制对阵形式决出剩余名额入围1024强。”
卫佳皇默算了下,想到旧世界11人制野球的惨淡,不禁有点怀疑:“有那么多队么?”
“你想想赢一场的钱是多少呢?”
卫佳皇不说话了:这世界只要能赢,踢球还真的比干啥都强,被看低的菜鸟们飞一场搞不好比公司发年终还爽。也难怪王队的社区比赛那么多人缺席,怕的就是物质刺激下带来的高风险。
朴鹫突然问道:“这系列赛事背后的运营方都是核心未来的东家?”
“不错,但凡足球比赛不论贵贱都是天命。”
卫佳皇粗略估了下,暗暗咋舌:这得有多“壕”?
朴鹫叹道:“对于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来说,这世界最可怕的一点,除了足球这个产业其余的几乎都得不到上层支持,而足球这个产业就是无底洞,朱雨,罗若西这些人明知道饮鸩止渴又不得不在里面泥足深陷,有朝一日一旦他们敢放弃通过向足球界谄媚追逐社会地位立刻会沦落成弱者,转瞬被民众对他们蓄积已久的恶意埋葬。”
扒了摸笑道:“最无奈的,天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怪物,斗谄媚斗价值,任何旧世界巨头都毫无胜算。”
卫佳皇一时得到了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沉默不语。
扒朴二人短期内都没指望他能激情澎湃,共襄盛举,倒是干脆把他撇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良久,卫佳皇呀了一声,扒了摸问:“怎么了?”
“都这个时候了。”
扒了摸问:“要早点归巢,筹备明天天命的高飞哇?那走吧!”
“不是,想起错过今天的‘烈蹴奇侠‘了。一会回去看回放。”
扒了摸很是无语,朴鹫有点好奇。
扒了摸便叹道:“核心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抑郁症发作,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看抗日神剧。”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六道目光射向屏幕。
“承载着我们自由梦想的最后一批留守的龙之队勇士们,在龙之潭训练基地完成了刚才的倒时差训练正准备出发去和先遣队汇合,突然遭到了身份不明的狂徒踢馆袭击——”
便听到下面众食客愤怒的斥责:“大胆狂徒!敢伤我龙大人!”
“一定要全国通缉,抓到碎尸万段!”
塔顶的三人面面相觑。
“据目击者称此人衣着诡异,谈吐奇怪,监控也没能拍下他是怎么潜入龙之潭基地的。到了基地就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来踢馆的,他自称叫没什么戏,不自量力要挑战龙之队的英雄们。我们的英雄本着宽厚仁慈的出发点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此人被派出的龙之队代表过成了狗。胜负已分的时候,不料此人穷凶极恶,捡起了球场边的金属棒就向我们国家最珍贵的宝物,英雄的双腿挥去。这个时候我们英明神武仁爱无敌的蹴帝挺身而出,大无畏地用自己肉身抵挡了暴徒的袭击——”
这回楼下更是炸了:“这狗杂碎落到我手上,我立马把他变成人彘!”
“没什么戏,把他变成没什么气!”
“敢伤我们伟大的蹴帝,应该找一群狂犬和他**,日死他!”
最后新闻说蹴帝正在诊疗中,虽然具体伤势不明,但缺席714之战已成定局。
卫佳皇发现扒了摸和朴鹫都求助地看向自己,有点愣:“你们什么意思?”
扒了摸耐着性子道:“都跟你说了几盘了,就不肯上心,我们普通人盯着屏幕看的新闻可能不带沟里么?”
卫佳皇顿觉头疼:“这么假你们也信?你们被洗脑的影响那么严重?”
“废话!”
卫佳皇想了想说:“这世界黑白颠倒,觉得可疑反着听就对了。”
智商已经降到冰点的二人异口同声:“怎么个反法?”
这下轮到卫佳皇耐着性子说:“你们想,照她说的,这棒子不是暴徒带的,说明什么?说明这金属棒子是本来就有的,训练的时候还不忘旁边准备凶器的能是什么好玩意么?”
两人恍然大悟:“有理。所以怎么个反法?”
“反过来听,就是他们强行绑架了这个自称梅西的,先准备用足球羞辱他,结果被过成了狗,然后蹴帝就毛了,拿了根棒子把别个腿打断了。”
朴傻子信了,扒傻子还有点怀疑:“可是蹴帝不是都住院了么?他没受伤干嘛住院?干嘛要缺席714之战?”
卫佳皇耐心耗尽开始冷笑,朴鹫已经恢复智商:“很显然,他正好借故不去被法国队羞辱,乐得在这里逍遥快活。”
扒了摸意识到问题所在:“梅西?你们说这个梅西会不会是真的梅球王?”
卫佳皇叹道:“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你看连通缉都不发,说什么监控没拍到人,八成已经被蹴帝打死了。”
扒了摸摇头:“我觉得不会,有条情报忘了给核心汇报。见你之前,岳夏又通过一次电话,他说现在能够确定这个世界完全不受精神控制的个体不多不少,是11个。除了你和白筑,还有九个,他都知道是谁,但是他不能说。”
卫佳皇忍不住看向朴鹫,2个已知数和9个未知数的搭配,那不就是上次聊到的那九个连傻瓜也能都不能窥看的机密么。
朴鹫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人心:“综合你们两位的意思,就是蹴帝提前知道了这11个个体当中最大的威胁梅西,然后擒贼先擒王,先把他抓住,然后打死。”
二十四 无法前进
分成了两派意见。
扒了摸认为这是上面给的挂,新闻的目的是暗示懂球帝把这个隐藏人物找出来,成为自己团队的终极奥义,卫佳皇和朴鹫难得达成一致,觉得蹴帝作为上位者不会那么低能,送上门来的心腹大患自然死得不能再死。
新闻之后是精彩赛事回放,是一场唐朝联赛,对阵双方又有西藏绿鹰,对手却是主场作战的山东齐行。卫佳皇有点诧异:居然没改名字,沿用了中超的山东齐行!
这是第一次看这里的顶级联赛,卫佳皇分外专注,虽然平时偶尔看下中超比赛,齐行那几个老面孔还是面熟,更晓得压箱底两大杀器都是洋人,一门意大利炮,一座比利时铁塔。
看了几分钟,发现人几乎换完了,两大杀器虽然是洋大人,却是巴西炮和波斯塔。解说员正说道:“贾德尔真是强,这球也能顶进!”
卫佳皇向扒了摸求助:“这家伙多大了?”
扒了摸皱眉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和巴盖里资料都写的是90后。想来是和你一样在身体年龄上动了手脚?”
说话间山东齐行一个国内球员高速突破,小碎步施展开,控球自如,轨迹灵动难测,偏又架在疾速的马达上不曾停,没有像样的协防阻挠,结果在西藏绿鹰半场如入无人之境,卫佳皇吃了一惊:这里的齐行居然还有这种级别的国内球员?
终于被绿鹰后腰用黄牌的代价抱摔拦下,镜头给了个特写,卫佳皇吃了一惊:“郑掷亿!”
这还是东帝汶惨案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国脚。
巴盖里任意球开出,第一点被绿鹰拿下,也毫不示弱,直接一个大脚迅速通过半场,用疾攻以牙还牙。但见绿鹰前锋卸球精妙,连停带过破了齐行盯人中卫的上抢,正待起速收拾剩下的拖后中卫和补防的边前,就被斜旁杀出的齐行边卫撞倒。
这时才发现其实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两边都很坚决,齐行也直接回敬一个把卓尔金放倒。余指导,35米开外的任意球,会不会稍微远了点?”
扒了摸乐了:“这世界还是扈圆枪和余日的老搭子啊?”
余日叹道:“对卡里奥卡来说,距离不是问题。”
卫佳皇心中一凛:卡里奥卡?又一个改年龄的!
球冲天而起,又在水平方向上朝自己站立位置右侧拐了个大弯,轻松连越带绕过人墙,然而飞的太高,拐的太偏,门将眼见这球走了大半还没有下落和迂回的趋势,料是他旋转太狠,放松了警惕,便在此时拐着急弯加急坠,立柱上狠狠一撞,砸进网窝。
卫佳皇冲着朴鹫指指屏幕:“朴神童,这位也是改了年龄的,你觉得我配塞他牙缝么?”
朴鹫不甘示弱:“当然,我是核心的脑残粉。”
扒了摸分拨开这幼稚的斗嘴,问卫佳皇:”觉得水平如何?“
卫佳皇叹道:“明显水平比中超高。你想的跨级杀,让中超的来杀我都觉得够呛。素人,根本就不可能。”
扒了摸却又问朴鹫:“神童住的离核心近不近?”
“我特意买了核心楼下。”
三人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当即起身离开锁妖塔,又利用公园区间交通到了卫佳皇车前。
扒了摸说:“我要到朴神童家中和他秉烛夜谈,他和我都没来得及买车。”
到了人马宫,三人分手。朴鹫自然还没那么变态真买个上下楼。
回到家中,卫佳皇再不用作伪,抱着头就在门口深蹲,因为恐惧浑身颤抖着。
朴鹫扒了摸什么重话也没说,但暗示得很明显,他们的症状已经加重了,而且感觉这是真实没有夸大的。
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他就是要你生命也围着足球转,他要的你不照做随时会失去利用价值。自己现在习以为常的现状说不定会毫无征兆骤变,扒了摸和朴鹫有可能明天就被洗脑,像19中那些人一样完全忘记自己和白筑,那位海力布也可能明天就被处死,不管结局如何,一天不行动,就没法子前进,等到他们都完蛋,那就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现在看要是能被洗脑,却一了百了,卑贱屈辱又怎么样,自我都已消亡,反而是种解脱。
他甚至于心不忍想赶紧到楼下把扒了摸和朴鹫叫回,立马商量组队大业,可那又有什么用?从自我最纯粹的出发点压根就不认同把生命的一切赌在踢球上,商量什么细则也是白搭。
扒了摸他们对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友朋,是自我存在的唯一证明,他们随时可能消亡,知道这一点,却没法做到深知,因为没有感同身受。他们对着足球运动员下跪的屈辱,无法感知,会觉得荒谬但无法做到愤怒,有的只是对现世的嘲讽,却难以下定决心,在感情上支持,却拒绝成为抗争的参与者。在这个世界踢球刚才也试过了,人马宫的足球和旧世界没有分别,没有包容,有的只是自我满足。他也算是半个行内人,胜负从来就觉得不可改变,但如果乐趣也没有那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燃烧生命?
最本质的恐惧,是明明发自本人意愿迫切想让自己做,却又压根不想做。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小时候那么讨厌学习,毫无乐趣可言,要说服自己为了学习舍弃最喜欢的踢球也能做到。现在比学习更迫切的目的,自己仍然纹丝不动。
原因其实也知道,只因唯一能做的事太荒诞。
楼下,朴鹫问:“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做到感同身受,很难下定最后的决心。他不像你,不是真正的神童。”
朴鹫没有争辩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组队?”
“已经在了。”
扒了摸也很认真地问道:“你真正有很尊重足球这个领域为出发点,认真缜密考虑过致胜的策略?”
朴鹫毫不犹豫:“有的。”
“马上就是714了,那之后很多新的草根赛事就会开展。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完成组队。更要命的是,你要报名任何赛事的前提是赢一场。”
朴鹫皱眉:“赢一场很难办到么?”
“很难。你要找一个你觉得能打得过的对手,他愿意接受,说明他也是这么看你的。人马宫和深海盛世你经历过啊,你觉得你满腹经纶会有人**你么?”
朴鹫明白了:“我们建队的初衷不可对人言,所以缺乏一个能凝聚人心的中心思想,就会比普通的球队更一盘散沙?要不要包装一个接地气的伪主题,比如围绕您的火锅店?”
扒了摸笑了:“从你嘴里冒出的接地气听着怎么这么违和呀?”
笑完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改到21这个年龄?”
“因为差距最小?”
扒了摸沉声道:“我们还有7年的时间,还不能成功之后就只剩下绝望。”
二十五 公主驾到与学者症候群
卫佳皇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拿出手机一看,正好早上八点半。眼前便是天命!
不愧天命之名,必须仰视得见,悬在天上,是一个硕大的球体,暗暗咂舌:果然和传说一样,一天一变形,都不带重的,这体积,好几个环球金融中心了吧,不过就是个福都的办事处,至于么?
球体开始缓慢浮现纹路,卫佳皇凝神细看,渐渐地开始冒冷汗了:足球?我的妈呀,大清早的,要不要这样露骨地紧扣中心思想?
这还不算完,不多久纹路上的图形也明朗化,有火焰,有涡轮,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斯文小伙子兴奋地叫出声来:“飞火流星!”
球体被叫破造型来历,显得十分慌张,急速旋转,很快疾停,换了张新壳,那哥们就像事先背好答案似的,又急不可耐嚷道:“电视之星!”
球体这次似乎怒了,癫狂地旋转,老半天才停下来,图形和刚才的几乎一模一样,便是最古典的黑白配造型,区别是纹在上面的小字不同,隔那么远,谁也看不清,偏小伙子又自信地笑道:“智利!”
啪的一声响,球体上竟放出礼花来,只一发,有一位雍容华贵的白裙丽人自球体袅袅婷婷飘来,疑似天女下凡,一开口如唱诗般美妙,如仙乐般悦耳:“请问先生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小伙子一握拳,声音洪亮叫道:”我应聘的是贵司的销售!“
丽人平稳着陆,其余的竞争者不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通道,丽人提起裙摆轻快地走到小伙子面前,纤手落落大方穿过他的臂弯,小伙子脸登时红了。
丽人说:”先生您被录取了,请随我走员工通道。“
话音刚落,两人倏忽间就不见了。
卫佳皇却犯愁了:好端端的面试怎么改看图说话了?谁他妈没事净记球的名字?
眼见着球又变形了,卫佳皇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嚷道:“桑巴荣耀!”
恰在此时,手机铃响起,上面显示“岳夏”,想到他上回的嘱托,不敢怠慢,咒骂中接起来,那边说:“没时间解释了,挂了电话看我微信给你发答案!速度!放心,你绝对答不出来!”
本来就没多少信心,是赶鸭子上架,巴不得一声,仓促挂机,那球体已经停止转动,赶紧瞟手机,照着念道:“探戈!”
又变,就又瞄,答:“西班牙探戈!”
大家鸦雀无声,等着看美女。卫佳皇都有点小期待:不知道这回这个是走什么风格路线的?
这回这个是个男的。打扮像健身教练,下来的时候有些像炸弹式跳水,落地倒是平稳。
下来就粗声粗气地问:“先生应聘什么来的?”
卫佳皇已从失望走出:“贵司的西南区营销总监。”
健身教练惊讶道:“那你怎么还困在这关——喝!”
大喝一声,用力一推,卫佳皇一个踉跄,发现地面换成了红地毯,接着引以为傲的身体平衡性也没救回,生生摔了个狗吃屎。
哄笑声中站起,当前一排座椅唯有末席空着。人一起来,大家立刻不苟言笑。卫佳皇忖道:应聘的岗位不同,果然心机要深沉得多。
一共是23把椅子,22把黑胡桃木,一把塑料,塑料的留给自己,说是偶然都没人信。
卫佳皇也燃起了莫名的斗志:想赶老子走?不存在,就和你们耗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把椅子的人站了起来,走几步路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请进。“
登时坐着的人一阵骚动却极为克制,算是一阵闷骚。
等排头兵关上门,便有人窃窃私语:“听到了吧?八成就是公主!”
“公主真的亲自来了!我好激动!”
就闹了一下,声音便小下去,议论的人却倍增,捏鼻的掩口的,讨论热度明显升温。
卫佳皇考虑自己在这里才21,便偷偷问隔壁的眼镜女:“前辈,请问公主是谁?”
眼镜女警戒地抱胸问道:“你想搭讪我?”
卫佳皇暗叹:这都哪跟哪啊?
眼镜女终究还是科普了:“她是天命的千金大小姐加第一顺位继承人甚至天命的实际掌舵者!是这天底下最富有,更是最完美的女性!她的美貌举世无双,她的聪慧天下第一,什么北朴南卫,人家四岁就可以把他们全部碾压之!也只有蹴帝这样伟大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旁边有人插话:“听说,蹴帝立后的日子已经定了,公主和蹴帝终于好事将近。”
有人赞道:“很快她就不是天命的公主,而是母仪天下的蹴后。”
“蹴帝英明神武,蹴后完美无缺,一定能生出最优秀的龙之子,击败魔神队,让我们重获自由!”
眼镜女惦记着不能把卫佳皇冷落,回身问:“弟弟怎么称呼啊?”
卫佳皇硬着头皮把本名说了。
大家瞬间侧目,才说了北朴南卫还不如四岁小孩的眼镜女赶紧告罪。
有人就纳闷了:”你怎么会来应聘这个?完全不对口啊?“
卫佳皇想骂人了:你不知道我倒罢了,知道还说风马牛不相及!需要软件业相关经验,你告诉我,还要怎么才算对口?
不料那人的疑问引起了共鸣,大家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卫少就算曾经辉煌,不是你的领域始终就不是你的领域,何必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可起码的理智不能丢啊,这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本来只喜欢在肚子里和陌生人说话的卫佳皇被撩拔起真火来:“我怎么就不擅长了?这怎么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了?”
其中一个笑道:“诶哟,还生气了?自己照照镜子,脸色苍白,弱的跟小鸡一样,一看小时候就是学习宅,话说读书的时候你碰过足球么?”
卫佳皇发现对方攻击的点很奇怪,顺着他们的意思反击道:“说的好像你们就都踢过球一样——”戛然而止,看向那个眼镜女,定点打击的意思不言自明。
眼镜女放下眼镜,深吸一口气,豁然起立,然后中气十足地冲着卫佳皇吼道:“听清楚了!姐姐虽然带眼镜,小学起就是盐河附小的校队主力,小学拿过红少杯冠军,中学时代姐姐省三好杯进过八强!后来姐姐全力参加高考,才被迫放弃足球的!姐姐德智体全面发展可和你这样只知道死读书的窝囊废不一样!”
旁边有人劝道:“姐姐你虽然骂得解气,可这位不是死读书的,是电脑神童。”
眼镜女赶忙纠正:“死操键盘的,那就是键盘侠嘛?老娘最讨厌的就是键盘侠!”
气咻咻地坐下,余人也算宽厚,没有追杀卫佳皇。
被骂的键盘侠心中一动,赶紧掏出手机,点拨了半天,出来那行字,厚着脸皮到眼镜女面前:“姐姐麻烦您帮我念下这句话。”
眼镜女眼镜背后的双眼燃烧着要吃人的火焰:“你意思我是文盲?你让老娘念老娘就念?”
卫佳皇不退让一字一顿道:“求您了,这对我很重要,求您念给我听。”
眼镜女吃不消他双眼中不含一点杂质的真诚,心一软道:“好了啦,我念,这行?”
“一定要是在足球比赛方面做出的卓越成绩,冒号,够了么?”
卫佳皇活见了鬼:“啊?这么念的啊!”
眼镜女瞧他不似作伪,倒起了恻隐之心:“你是以前从c语言开始就太执着了,对人类语言起了识别障碍么?”
区别就是中间那四个字,卫佳皇念的是研发软件,其他所有人读出来都是足球比赛。登时大家都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他不是走错片场,而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学者症候群。
卫佳皇心道:这个表面看是脑残才会选择的反向操作太他妈狠了!
有人好心安慰他:“既来之则安之,怎么的也要试一试吧?”
卫佳皇已经没有半点兴致,只想立刻走人,被他这么一说,无奈敷衍道:“怎么试?不是一定要在足球比赛方面做出卓越成绩么?”
好心人说:“那是最好,还有至少。”
另外一个好心人问:“卫少喜不喜欢看足球嘛?”
卫佳皇不忍拂了人家好意,便说:“喜欢呀。”
“如果你能一提到足球方面的事就耳熟能详,我觉得也还是有一拼之力的。毕竟你毕业的院校不错还是跳级生,有加分。我就是这种情况。”
卫佳皇问:“耳熟能详的程度具体是什么样?”
“比如他问你本赛季唐朝联赛天都土全的全部报名队员,你至少要能连番号一起倒背如流吧?”
卫佳皇强忍住揍他的冲动。
又一个好心人见场面又僵了,赶紧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天都土全他未必考,但作为福都人,本赛季安娜卡列尼娜参加宋朝联赛的大名单总不能出一点纰漏吧?”
卫佳皇心道:老子就知道一个师新纹,而且还不晓得番号!
二十六 公主的招揽
这个时候,来了个唐朝宫女打扮的女孩,相貌平平,身材丰满,大家见怪不怪,知道这是天命正式员工的一种制服,又是向伟大的唐朝联赛致敬。心想莫不是刚才闹的太凶,警告自己不要再度喧哗?
宫女字正腔圆地说:“有劳各位,我司已招到心仪的营销总监,为了不耽搁各位宝贵的时间,特此宣告,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
卫佳皇旁边的眼镜女前一秒还在念念有词,低声背诵球员番号什么的,这个时候闭嘴,眼圈一红,默默地站起。其他的人大同小异,心不甘情不愿,却似乎早有准备,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借着盘查是否遗漏东西的功夫掩盖内心的失落。
这下唯一一个还坐着的就是塑料椅上的键盘侠了。
宫女以为这是刚才开小差了,提高嗓门呼唤道:“先生?”
卫佳皇腾地站起:“敢问贵司新总监在哪?”
宫女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傻乎乎地回答:“还在总裁办公室里呀。”
“很好!我去会会他!”
就有人拉住自己,竟然是眼镜女:“算了,卫佳皇,内定这位,我们多多少少是有准备的,而且他足球方面的成绩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刚才是我失言,给你赔不是。不要去,没的受羞辱。这世界对我们还好,对你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何必呢?”
卫佳皇热血上冲:“我倒要看看所谓蹴帝的女人是有多么博大的胸怀和多么与众不同的眼光!”
宫女怒斥道:“大胆!还不把他拿下!”
其他的人赶紧劝道:“美女息怒,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有两人在身前把卫佳皇挡住,旁边有人低声道:“卫少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忍吧,说不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会你何必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天籁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他进来。”
眼镜女只来得及用缓慢的口型嘱咐——“小心说话”。那键盘侠已经雄赳赳气昂昂背转过身去。
卫佳皇余怒未消,用力推开门,一开就呆了,这是哪门子的总裁办公室?门外龙凤呈祥,门内绿草如茵,宽敞而空荡,对面坐着四个大人物,居中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本来的主人总裁,女的罩一件黑乎乎的宽大斗篷美丑胖瘦啥也看不明白,脑袋被笼住不说,还加戴一副圣斗士里面一模一样造型的有眼无珠面罩,卫佳皇冷笑道:“七月天这打扮,你这公主是脑子有坑还是全身腐烂见不得人?”
左边的大人物面相挂着温厚的笑意,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透着满满的善意和平易近人的亲和力,隐隐地似乎又折射出他内蕴的无边法力,如圣诞老人般值得信赖,却是罗若西,卫佳皇人身攻击后,他就这么有形无声地笑着。
右边的方形脑袋笑起来就有那么一点奸诈的感觉:“年轻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知道我高考多少分?把长方形面积公式背我听听?要依这世界的规则,你也配在我面前踢足球?旧世界你是牛逼,到这来最后不就有点余粮么,你要能生财有道,会来抱天命的大腿?既然都要仰其鼻息,你在我们这些求饭碗的人面前有什么可优越的?我们站的顶天立地,你坐的如坐针毡。学着点,你看为爱走天涯,对爱忠贞不渝的罗总,人家就懂得如履薄冰的时候躲在忠厚的壳子里取暖。”
斜旁有人冷笑,卫佳皇盯住他:“新任总监大人?”
那人嘲讽道:“小矮子,不要输不起嘛!”
这个无名小卒就不比旧世界大名鼎鼎的罗若西和朱雨,以及主动给自己提供靶子的脑残公主,
有心攻击无处着力。习惯性地就去看手机微信,上面居然还真有留言“骂他是野鸡大学的”,于是张口就来:“我要是你那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拿到公司内定也自觉自愿地退还过去,无能有品还有救。”
骂完以后,心想:在这世界骂人家学习成绩差有用么,我怎么觉得有给他点赞的感觉呢。
手机微信上说“他马上要吹嘘他高中的足球履历了,正好这点碾压之”。
果不其然,那人笑道:“你个光会学习的弱鸡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你看外面的人为什么没一个敢抗议?因为他们知道抗议是徒劳的,他们心服口服。哥哥我在学生时代参加的都是什么比赛,足校杯的常客!明白么?足校杯是什么比赛,了解一下?汉武岛上我挥洒青春汗水的时候,可不是他们那些爱好者能比的。”
卫佳皇想起了适才眼镜女强自隐忍的不甘与悲哀:原来是这样。
于是冷冷地说:“那么01年足校杯亚军够不够格压你一头?”
说完登时就后悔了:我草!这个逼装遭了。
斗篷面罩女噗嗤一笑,那个悦耳的声音又来了:“那是你哥还是你叔?还是说是三岁的你?”
她一笑,罗若西就放心地笑出声来,朱雨唯恐落人后,刺耳的奸笑声压过一切,直接下属的总裁相反是赔笑得最含蓄的。
带着埋怨看微信,上面说“打开下面这个链接给她们看”。
链接点开,醒目的标题是“半业余一黑到底——19中首夺足校杯”,下面有个清晰的合影,他卫佳皇赫然站在c位,此外粗略一看没有一个认识。
走近斗篷女:“亚军确实是我哥干的,用我哥压这个半吊子,是我宽厚低调,因为——”想到了白筑说话的调调,略一停顿后续道:“在下不才,可是冠军,xx年冠军队伍大心脏,便是在下。”
斗篷女还在笑:“你冠军我知道啊,呵呵,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忘了这回事呀?难道你是84年生人改的年龄参加的xx年比赛?”
卫佳皇指了指那个足校杯常客:“闲话少说,藏头缩尾的公主,你就爽快点,被我捅了你们这遮羞布后,我和这个垃圾之间贵司如何抉择,这个垃圾的内定你要保留烦劳你像刚才一样也明白宣告,我门是开着的,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斗篷女笑道:“那位足校杯常客?抱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这个神童对手坏得很,简历上自己不写这些相关履历,我们以为他对我司这个岗位缺乏尊重,所以优先选择了其实条件并不优厚的你。那么既然他事到临头决心要全力一击,自然就轮不到你了。”
常客满脸羞惭,落荒而逃,出门正好看见眼镜女一行,赶紧换了个方向想要遁走,唐朝宫女善解人意手触了什么机关,龙凤呈祥缺了一块,常客就这么摔了下去,消失不见。
卫佳皇把适才给眼镜女看的那行字调出来:“公主能帮我念这四个字么?”
斗篷女收起了笑:“神童,莫要得寸进尺。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你的冠军是我们临时给你台阶下的。”
卫佳皇冷笑道:“难道我还真是你们要的总监?”
“你年轻有为,不想做职业球员么?”
二十七唐朝顶薪砸不倒
卫佳皇不以为然:“做强奸犯的队友又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这算什么人情?”
斗篷女一愣,旋即揶揄道:“胃口不大嘛,居然能想到安娜卡利尼娜去,所以,宋朝就满足了么?凭我司在蹴国的地位,一句话,去任何球队都能打上主力,包括天都土全。”
卫佳皇眯眼道:“真的吗?那我要去巴塞罗那!”
斗篷女柔声道:“可以!只要你下定决心,由你选一只队,从今往后,就让它改名巴塞罗那,我们让他学着巴塞罗那踢,用和巴塞罗那王牌球星们风格类似的外援,好么?”
对方谦卑得让人毛骨悚然,卫佳皇收起无聊玩笑,正色道:“我这八字没一撇,值得蹴后付出这么大诚意么?”
“知道家父对你怎么评价的么?”
卫佳皇摇头。
“你的水平不高,全国范畴讲撑死了中上,但是比你踢的好的中国人里面就没有懂足球的了。”
这话有点绕,琢磨了下卫佳皇说:“你老爹这是一黑黑三个啊。”特别注意到她说中国那一瞬,罗若西眼皮忍不住跳了下,朱雨眼睛也藏不住一闪即逝的火焰,倒是总裁有点沉不住气胆战心惊偷瞄了斗篷女一眼。
斗篷女说:“过度解读了吧,比你懂球的没你踢的好,比你踢的好不懂球,这不是实际在赞你是中国的球王么?”
卫佳皇心想:你这是典型的骂人不带脏字。口里问:“那么天下第二是谁?”
“你刚才提到的01年足校杯亚军那个兄长。”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是白筑,又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收买他?”
总裁发话了:“球王以下,不值得我们亲自出马。”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个不声不响的马屁精这破梗也要抖机灵?
斗篷女说话了:“虽然没有像对你这样面谈,结果就是副球王拒绝了我们的善意,他更乐意在华兴当他的外科医生。卫球王你呢?只要你首肯,现在我们就可以草拟合同。”
门在不经意间已经合上。斗篷女说完之后陷入静默,纹丝不动,罗若西继续保持憨厚的笑容,朱雨单手托腮,眼睛半开半闭似要睡着,唯有总裁目光如电逼视着卫佳皇。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对方一开始就牢牢把自己锁定,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混进天命探寻世界的真相找折中的生存方式就有点搞笑了。如果说拒绝了这边的招安,又不愿上扒了摸那条贼船,用足球以外的方式在这个乱世做一介安分守己的良民那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干净,思前想后,觉得先问问行情是没差的。
于是敲了敲斗篷女面前的桌子,材质意外的稀松平常,薄薄一层松木。
斗篷女看穿他心意笑道:“身为管理层抠了自己,换给你们更舒适美好的生活不好么?”
卫佳皇省了开场白:“正好,别的不谈,说说我的待遇吧。”
“税后年薪6.4亿元蹴币,你今年21,从即日起算,合同签7年,到202x年的今天为止。其余赢球奖金,肖像收入,球衣提成等等我们另算,怎么样?”
蹴币等值人民币,卫佳皇被吓傻了:谁他妈光养我就约等于尤文连续七年每年买一个c罗啊。
总裁待公主说完,就把合同递来,甲方乙方都空缺,如他们所言,天命的意志不可逆,任何俱乐部也只有填空的命。
总裁友情注解道:“这是唐朝联赛里的顶薪。不过也不必有太大压力,说是顶薪,和第二名的差距并不大。”
卫佳皇听说是顶薪反倒又没觉得太可怕,便问:“你们给白筑开的多少?”
斗篷女摇头道:“能让我们谈数字的只有你,球王。”
卫佳皇冷不丁问道:“唐朝联赛球员中最低工资是多少?”
总裁答:“3000万。”
卫佳皇赞道:“薪酬结构蛮健康的嘛!”
斗篷女问:“所以你的结论是?”
卫佳皇习惯性看手机微信,上面还真有新留言:“你自己决定,无权干涉,无怨无悔。”
然后,他陷入沉思。
斗篷女没有干涉。总裁仍是死盯准乙方。罗若西没有笑,朱雨干脆睡着了。
就在这当中,卫佳皇笑了:“我决定了。”
斗篷女等他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决定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踢野球。”
听了这番话,朱雨醒了,罗若西继续装笑,总裁眼光能杀死人。
斗篷女幽幽一叹:“你不知道职业球员在这个时代是怎样的英雄人物?”
“听说足球运动员的求欢,对天下所有女子都是最烈性的春药。”
斗篷女说:“就是说啊,你若是踏入那个圈子,连我也不例外,一日未曾正式婚嫁足球男儿,没有这个特制面罩,只能让你予取予求。天下的佳丽,只要未嫁做球员妇皆可任你采摘,反之,任何心仪的对象也保不住,更可怕的是同性一样有效,攻受咸宜,你当真要做出这样不智的选择么?”
卫佳皇看着罗若西笑道:“我可不比对爱妻忠贞不渝的罗总,只要做一个快乐的单身狗,发情的职业足球狗能奈我何?倒是蹴后提醒了,男同不得不防,要不我以后见着职业球员的时候也带一个您这样的面罩,可有面向平民的销售渠道?”
斗篷女笑道:“被同伴道德绑架么?你不用急着拒绝——”
卫佳皇已经坚定地打开门转身道:“我命由己不由天。蹴后?公主?还是高级**?为人类起码的尊严发声,是身而为人最重要的证据,不然和工具有什么差别?”
总裁气的浑身发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卫佳皇。卫佳皇眼也不眨,这几天来早就厌倦活在这混沌中,要的就是此刻的图穷匕见。
总裁愣住了:“你不怕死?”
“我倒宁愿你给个痛快。”
斗篷女问:“不求助场外观众了?”
卫佳皇笑道:“除死无大事。”
此刻,眼镜女他们涌到了门口,看到总裁手中枪,有人失声惊呼,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卫佳皇问斗篷女:“他敢不敢打杀我?”
“家父保你秋毫不犯。”
没有死成,卫佳皇十分失落,敷衍地笑道:“没当成你们的蟋蟀,省下的薪水抵个人情吧?”
“你要卖给谁?”
卫佳皇一指眼镜女:“营销总监还招的话,选她!”
眼镜女对着斗篷女的面罩惊慌失措,就想跪下,斗篷女摆手道:“我非球员,蹴后什么的礼仪,还是免了,公司得有公司的规矩。”
眼镜女连连称是。
斗篷女叹道:“既然是人情转让,自然还是问你愿意选一只女子唐朝联赛的队伍来开启职业生涯么?”
眼镜女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
斗篷女没有再纠正她,按照公司规矩傲然领受。外面的伙伴有的眼热,有的眼红,有的流泪。那屈膝的果决卫佳皇瞧在眼里,心如死灰,恨不能土遁。
一念及此,发觉莫名的力量推送,人已到门外,便去看斗篷女,撞见她正对自己挥手道别,眼一花,足下不再龙凤呈祥,变化多端的球体已然在自己上方,只不过左近已无人烟。
二十八 烧仙草姐姐与真爱
房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斗篷女取下面罩,弃了斗篷,罗若西和朱雨顿时避若蛇蝎。真颜一现,满室皆黯淡。总裁避无可避看了一眼就呼吸粗重,赶紧平视空无一人的前方问:“既然难以控制,又缺乏能动性,把他软禁起来监管不好么?”
公主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在室内的天然草上踱步,尖锐的鞋跟并没有在六耳留下明确的声息,就在大家垂头凝听的时候,公主说话了:“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二位地主今后如何打算?”朱雨知道罗若西脸皮比自己厚,无奈先答道:“公主说笑,我们算什么地主,富农,富农。”
公主不置可否:“我看这位的心思,怕是你们熬到余粮用尽,也不会搞什么动静,求人不如求己,不如你们自己去当星探?还有九颗明日之星等你们去发掘啦。”
朱雨吓得连连摆手:“公主说笑呢,老罗我不知道,我可是铁心站在龙之队这边的,我坚信在他们的奋战下,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等到云开雾散,会见到蓝色的海洋!”
“朱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我警告一次,不想成为下一个朱学飞,就不要搞某些小动作,你要来明的,上面说不定还会另眼相待。这后面都是对罗总说的。”
朱雨做出一套夸张,知人面不知人心的表情包,罗若西这时哪敢再傻笑,恨不能把那爱演的方脑袋给拧360度,还待分说两句,自然就直视公主,登时老夫聊发少年狂,直接意淫到了师新纹和马茹胧之战,吓得卑微的理智赶紧跳出来压制那团邪火。
话说不出口,被朱雨逮着机会教训道:“老罗,不是我说你,天命待你我不薄,怎么能心怀二心呢——”
被公主打断:“朱老师,你戏太多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卫佳皇口中对爱忠贞不渝的那个好男人死了么?‘烧仙草姐姐’怎么办?您这样做,留姐姐在那里变作望夫石,你也不心疼么?”
朱雨吃了一惊:“什么?我没理解错吧,老罗要结婚了?”
罗若西缓过劲来开始了常规操作:“朱老师,你不懂,感情这东西,真是无法控制,喜欢上是不需要理由的,一旦爱上就无法自拔。公主,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有些想法的,处心积虑地在谋划怎样回到过去,和烧香草再续前缘。可是当我遇到了李鹭光,我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悸动,我真的,真正的明白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是什么滋味,过去的罗若西还有都西已经死了,崭新的罗若西将在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建造崭新的都西王国......”
朱雨听得目瞪口呆:这厮真是脸皮厚过城墙,不知羞耻为何物!
自从落到了这个世界,朱雨说不得也在足球上恶补功课,这什么李鹭光听着非常的耳熟,偷偷拿手机一查,恍然:怪不得!是个女足名宿!曾经的铿锵玫瑰,在这里地位尊崇,不过看样子如此强壮又圆润,明显就不是对骨感有执念的他的菜,为了自己的事业,也真是拼了!我是这么的输在起跑线上倒也不冤。
公主等老罗表演间隙,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你在过去,在财产方面是和烧香草姐姐弄得泾渭分明的,怎么听说到了这里什么都要和李鹭光捆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李鹭光特别傻,比烧仙草还好控制?”
罗若西惭愧又苦恼地说:“您说的没错,爱情让我和她都变成了傻子——”
公主冷冰冰的声音阻断他继续freestyle:“借着师新纹和马茹胧这次的机会,你这个喜讯也推向公众吧!”
罗若西赶紧领旨谢恩,朱雨暗叹:朱学飞啊朱学飞,我们三个人论经营手段,你是最没节操的,怎么反倒是你先想不开抹脖子了呢?你看这位多牛逼啊!
回过神的时候,公主已经带着总裁和她的斗篷与面罩消失了。罗若西恢复了阴沉怨毒的脸孔,朱雨撇嘴道:“有种你刚才就这样,这会有什么意思?”
罗若西点烟道:“九大隐藏救星你找到了几个?”
“一个。你呢?”
罗若西敷衍道:“我也一个,你说你那个是谁,在哪?”
朱雨冷笑道:“怕不止一个吧?”
罗若西发狠道:“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过你发现没有,那丫头是真的鼓励我们在做动作,难道她也是阳奉阴违地希望这世界垮台么?图什么?一会忠贞不渝,一会望夫石,一会烧香草的指桑骂槐,难不成之前在那边有相好,急着去见郎君?”
朱雨不以为然:“你在那边的咖位,摧花无数,真正有你干不了的也没有你见不了的,你见过这种级数的?”
罗若西皱眉:“你这么说有点道理哈!所以她动机是什么?叛逆期?”
朱雨摇头:“你忘了,她吞并飞息的时候,手段多么的凌厉,把朱学飞彻头彻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若西叹道:“合该朱学飞倒霉,你的掘金,我的都西,再怎么四通发达也没到社交软件的程度,他好死不死就沾了这个,他不全军覆没谁全军覆没?”
朱雨拍掌道:“那么这一点我们是达成共识了,最忌惮的是群众基础!”
二十九 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走到“天命”地铁站时,看见了朴鹫和扒了摸。
卫佳皇奇道:“你们从岳夏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扒了摸摇头:“正要从你嘴里得到结果。”
卫佳皇便把天命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扒了摸叹道:“果然如神童所料,这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也够胡来的,真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卫佳皇摇头:“那一刻我是真有点不想活了。”
说完就看见朴鹫准备说话,一阵头痛,倒也懒得去阻止,熟料朴鹫说:“下午去散心吧,我买了三张球票,请你们去看场宋朝联赛。核心抗拒么?”
“那倒没有。硬要说的话,这世界的职业联赛现场啥样,我还蛮好奇的。”
见着核心安然无恙归来,扒了摸他们还是很开心的,吃午饭的时候朴鹫竟然和扒了摸抢着埋单,就快扭打起来,都不准对方完成二维码扫描,卫佳皇准备取现钞,又被两人按住,扒了摸倒还罢了,朴鹫也这幅造型,实在让卫佳皇不适应。
回到球赛上来,卫佳皇有点奇怪:“怎么安排周五下午打?好多不是还在上班么?”
扒了摸白他一眼:“那是你没问球票价格,这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负担得起的。”
朴鹫拿的是四等票,一人5800蹴币。卫佳皇苦笑道:“你们脑子烧了么?你们不知道旧世界安娜卡列尼娜的球票是送的么?网上自己抢而已。”
朴鹫说了三个字,卫佳皇就闭嘴了。
“我钱多。”
隔了会,卫佳皇开始催:“你们不着急么?三点半的球,还要开到市河坝去,搞得赢不?”
“不急,主场在福都体育中心。”
旧世界里,自打福都没了中超球队,福都体育中心就逐渐沦为演唱会举办地,李习朋啊,剑公啊,六日地啊,木英出啊,吉木仑啊,柴据琅啊,火轮少女啊,众多天王天团天后福都开唱首选,足球的用途被抛到爪哇国了,在这个世界难道要恢复本来面目?
路上,朴鹫继续给卫佳皇上课:”这个世界,足球场是上流人云集的地方,哪怕他们不喜欢,也会强自让自己呆在这里,显示自己爱好高尚。比如今天这个主场比赛,敢说你们80%大企业的高层都有来到现场。“
福都体育中心就在眼前。外观上看,一切照旧,并没有昨天那足球公园诸多酷炫的设置,是个老老实实的体育场。卫佳皇不自禁想起了中学时代和15中交替在体育场当球童的时光。那时五山都盛队很带动了一股全民疯狂的节奏,叫做黄色节奏,因为主场球衣是黄色的。
剪了票,进了球场内部,卫佳皇还没来得及进行情怀杀,就被震住了:这是,蒲团?
上去摸了摸,有点软和,满场的座椅改成了蒲团!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问朴鹫:“上流达人买了高价球票,然后在这跪着看?”
扒了摸叹道:“不然咧?人家又没要求我们跪,是自己下贱,一会球员进场,自觉自愿就在蒲团上跪好了。公平的说,改蒲团还算人性化呢。”
卫佳皇觉得不可理喻:“你们知道还来找不自在?”
扒了摸大义凛然地说:“你都抑郁得自寻死路,为了陪你散心,我们责无旁贷!”
朴鹫问扒总:“你不乘着没开场,多坐会?”
卫佳皇三人进去的时候,体育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场内气氛全无,安静异常,像是一场古典音乐会的观众入场式。卫佳皇这么体验下来,觉得上流人士云集可能还真所言非虚,如此含蓄斯文还算是足球比赛的主场么?
卫佳皇提出一个隐患:“要一直这么跪着,很容易失去重心摔下去,稍有连锁反应,造成的恶果不会低于互相踩踏吧?”
看球这种事,朴鹫也是初哥,唯一的老司机扒了摸指点道:“你往前探,对,再往前一点!”
卫佳皇想说再伸出整个身子都会被丢出去,却惊奇地发现手不能再探,去路上阻隔了一堵透明的气墙,触感上不强烈,但想用劲突破,却纹丝不动。整个人干脆站起来,手也举到最高,朝前直走到贴到墙面,感觉靠臂展无法丈量气墙高度的极限,前排的人有觉察转过身来笑道:“放心,安全得很!到时候专心膜拜就是,绝对掉不下来。”
卫佳皇借着测试气墙的功夫,吸引了周遭多人注意,他也利用别人注目的时候观察别人,感觉都不像是球迷,都有些像是来完成任务的。
恰在此时,球场dj说话了,声音悠扬富有磁性:“观众朋友们好!大家期待已久的角逐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英雄,安娜卡列尼娜的将士们已经在球员通道里了,让他们听到发自我们内心的呐喊,大家跟我一起来,安娜卡列尼娜——”
全场齐呼“安娜卡列尼娜!”声响是够了,但觉得缺乏力度。
dj接:“将来者无情碾压!”
“将来者无情碾压!”
卫佳皇忖道:搞的书面语,又啰嗦,一点杀气没有。
以前喊话,是把接下来要打的队依次念一遍,每念一个队,下面就叫“踩扁”,哪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复读。
这时就见扒了摸站了起来,周围也有状况相若的,突兀地站起,却没有后面的人叫坐下。
卫佳皇就问:“你要干嘛?”
“难受,心超级躁动,我坐不下去了,想跪!我超想跪!”
卫佳皇有点恼火了:“不准跪!”
扒了摸根本不理他,不假思索就跪在蒲团上。朴鹫叹道:“饱汉不知饿汉饥。那可不是一般的躁动,用耐性和决心就能克服的,发自肺腑最真实迫切的需求,耽误了下跪的时间,运气不好会出人命的!”
这是宋朝联赛第五轮的一场比赛,安娜卡列尼娜的对手是文琴不群队,当下宋朝联赛的领头羊,而安娜卡列尼娜在诸强中位列中下游,算是宋朝联赛的鱼腩。
观众低声说话的功夫,双方球员开始进场,定力强劲的朴鹫撑到这个时候,也开始如坐针毡,就在某个节点,突然站起,表情痛苦得就像大便呼之欲出,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在蒲团上也跪好了。
卫佳皇不自禁想到了旧世界的安娜卡列尼娜,虽然平素不大关心中国足球,到底这个队是五山省在中甲的独苗,时不时地会被推送相关动态。在濒临东帝汶惨案的时候听说已经穷得揭不开锅,随时会瓦解,球员平时私人开销主要靠花呗,诺大的食堂只供应两三人的饭食,大家靠着对足球的热情过活,球员们还非常接地气地去参加各种野球比赛挣点零花钱,甚至干脆有个安娜卡列尼娜二队参加各种草根比赛说好了都是半素人,打到后来一军的主力队员越来越多。
对比当下,可谓冰火两重天。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你得花大价钱跪着看。卫佳皇在这当中是唯一一个坐着的,正在怡然自得,dj又开始搞事了:“全体起立!唱龙之队队歌!”
于是大家也都不跪了,卫佳皇万般无奈只得随大流站起。别说这歌还挺洗脑,其实没听几遍,大致都能唱了,前面一直做着口型,被左近的人盯得难受,到了副歌,被迫也唱出声来:“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