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怪物的能力
消失？
宋书月愣了一下，她四处寻找，果然不见水手服少女。
少女那一身装束，在人群中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宋书月不能理解，“这少女是不是有问题？”
少女知道不能沿着铁轨走，还能凭空消失，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谁都可能有问题，包括你我。”江寻意味深长的一笑。
听到江寻的话，宋书月的脸色微微一白，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远离江寻。
莫名的，她看江寻脸上的笑容，有一丝淡淡的邪意。
包括江寻身边美艳不可方物的鱼冰凌，还有长得像一个瓷娃娃的鱼归晚，这两个女孩，也平添了几分诡异。
正常人的皮肤，能那么完美吗，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两个女孩，就不像是人？
这个想法让宋书月倒吸一口凉气，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看什么人都像是恐怖片里的鬼，看什么东西也都像是能钻出鬼来。
宋书月勉强镇定下来，干巴巴的说道：“江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怎么会有问题，你如果有问题为什么要救我。”
宋书月与其说是为江寻辩解，还不如说是找个理由，让自己心安。
“不知道呢，怪物的想法人怎么猜得透。”江寻耸了耸肩。
宋书月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几度想跟江寻说什么，但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本来遇到这场劫难，她下意识的就想找个靠谱的大腿抱一抱，虽然江寻身边已经抱了两个妹子了，但自己远远的抱一下也还行吧。毕竟江寻能发现列车的异常，并果断点火触发列车的紧急停车系统，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能力的人，不指望他能挡住怪物，但至少求个心安。
可是现在看看江寻，宋书月克制不住脑补他和身边的两个妹子忽然变身成妖魔鬼怪的恐怖情景。
真的在他身边待不住了。
宋书月艰难的对江寻挤出了一丝笑容，匆匆跑掉了。
“你把她吓着了。”鱼冰凌有些无语，这就叫凭实力单身吗？
“只是试探一下。”江寻无所谓的说道，宋书月的反应很正常，如果真的是怪物，应该没有这么做作。
鱼冰凌看了一圈幸存的人，开口说道：“我还是觉得你之前讲的鬼故事有可能是真的，列车工作人员一个没死，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一股诡异，如果按照你之前猜测的，所有列车员其实都是鬼怪，也就是被怪物杀死之后，复活的鬼仆，倒是可以解释了。
但这本身有个问题，如果说怪物本体能隐匿自己的气息，这还可以理解，但连它手下的鬼仆，都能完美隐匿气息，让我们没有丝毫察觉，这就奇怪了。”
江寻和鱼冰凌，都有识破鬼仆的能力，之前无论是在蓝家，还是苏家，江寻都能轻松识破鬼怪，唯一出问题的是在雁飞山的仰月观里，江寻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鬼怪，但那是因为那个鬼怪的能力特殊，它能让人们心平气和的接受一些恐怖的事情，让人们觉得恐怖的事情才是正常的。
这样身边就算有怪物，他们也不会意识到有问题。
此时在场十八个高铁工作人员，每个人的气息都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如果硬要说有些奇怪的，就是这十八个人除了宋书月之外，其余人看起来表情都有些茫然和空洞。
在这样恐怖的劫难中，他们似乎有些反应迟钝，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恐万分。
“也许这个怪物的能力，就是隐藏气息？”鱼冰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然而江寻摇了摇头：“它的能力，我已经大致推测出一些了。”
江寻这句话是用精神传音说的。
“哦？是什么？”鱼冰凌有些意外，跟着江寻，总是能放心让他解决一切，但这种依赖感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样下去，自己似乎会变笨变懒的。
想到这里，鱼冰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
小萝莉正紧紧靠在江寻身边，认真的吃一包薯片，很难想象，在列车上一片惨相，乘客们都匆忙逃下车的时候，鱼归晚还不忘带上两包自己没有吃完的薯片。
刚刚还说害怕，现在就就着一地的鲜血和内脏吃了起来，而且小萝莉吃得很慢，很节省，似乎她也意识到这次灾难后，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的了。
鱼冰凌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以前妹妹虽然笨了点，学习成绩也很差，但好像还是比现在聪明些的，鱼冰凌那时一直安慰自己说妹妹应该是发育巨慢，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学生，以后长起来了就好了。
可现在看看，怎么跟了江寻之后，甚至有反向生长的趋势？
“嗯？你在想什么？”江寻注意到鱼冰凌的分神。
“啊，没什么。”鱼冰凌摇了摇头，“你继续说怪物的能力吧。”
江寻点头，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开口道：“它的能力，应该是……空间！”
“空间？”鱼冰凌一怔，这是什么能力？这种能力，听起来就很恐怖！
江寻猜到了鱼冰凌的想法，他点头道：“所以……这个怪物应该很强。”
“你记得我们为什么发现怪物吧？我们坐在飞驰的高铁上，看到远处的景色长久不动，而近处的铁轨、灌木、高压电接触网杆，都在飞快的后退，如果说，高铁奔驰的空间，与远处的景物所在的空间，被割裂了，那么就解释得通了。
高铁虽然在奔驰，其实它走过的空间都是重复的，它一直在原地不动！”
经江寻一提点，鱼冰凌也明白了，高铁早就被禁锢了！
鱼冰凌接过话说道：“所以死去的人，也是被怪物的空间能力杀死，他们脑袋周围的空间，出现了180度调转，所以他们的头就转到身后了。
而至于那些被切割的人，切割他们的其实是一道空间裂缝。所以才会切的那么整齐。”
“不错。”江寻点头，“我本以为怪物杀人需要被杀者的意识配合，但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只是，我不知道它遗留幸存者的标准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猎鬼人
虽然猜到了怪物的能力，但是连怪物在哪里都找不到。
而且就算找到了，江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不打得过。
现在看来，被反杀的可能性也不小。
江寻已经开启精神领域，覆盖到周围十米范围，把鱼冰凌和鱼归晚完全笼罩其中，这样如果有空间裂缝袭来，江寻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怪物有可能就混在幸存者当中，它也许只是一个乘客，至于列成工作人员，则是被杀死后复活的鬼仆。”
江寻慢慢的说道，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你刚刚不是觉得宋书月很正常？”鱼冰凌问道。
“未必每一个列车工作人员都是鬼仆，它可能只是杀死了一部分。”
江寻正说着，忽然神色一变：“后退！”
他一声大喊，鱼冰凌和鱼归晚立刻跟着江寻一起后退，但是幸存者人群太乱了，一时间没有多少人听到江寻的声音。
“嘭！”
只听一声爆响，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爆炸，在江寻刚刚站立的地方，方圆二十米范围，所有幸存者的身体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挤压他们。
他们发出绝望的惨叫，但身体跟着这股挤压力不断的形变，直至鲜血和内脏全部爆出来，骨骼彻底粉碎。
他们被空间挤死了！
所幸江寻本来站立的地方就距离人群很远，这次只是死了七八人而已。
但是他们诡异而凄惨的死状，却给了幸存者致命的冲击。
很多人崩溃了！
“啊啊啊啊——”
有人狂叫着冲进了荒野。
绝望中的人群太容易被人影响了，有第一个人开始盲目逃窜，人群都跟着奔逃。
许多人慌不择路，往哪里逃的都有。
但大多数人还是记得高铁的救援，他们逃向了前方，向着两公里之外狂奔。
江寻看了一眼那些逃向荒野的人群，他们在奔跑出几十米后，身体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噬了，只留下一片血雾，连骨头都没有剩下来。
“我们跟着一起。”江寻说道，他心中明白，刚才的空间挤压，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怪物，已经注意到他了。
在慌乱的奔跑中，有人跑丢了，有人死去，等到真的跑到两公里目的地之后，只剩下三十多人，其中列车工作人员占了一半。
“大家不要再跑了，请跟紧我，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要赶紧登上救援的高铁，离开这里。”
眼看着幸存者们一个个都恐惧到崩溃，乘务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其实自己也快崩溃了。
这两公里之外的目的地，也是跟之前一样的荒野，没有人知道，先等到的是救援，还是死神。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了。
天黑了下来。
江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精神领域始终开启着，他已经在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维持一个半小时了，如果不是因为冲开了迦楼印，江寻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心中明白，这是他和怪物之间的一场博弈。
他要在所有人死去之前，找到对方所在，而对方则要将全部人杀死。
但奇怪的是，怪物并没有继续动手了。
或许它能量消耗了太多，正在恢复。或许因为太阳落山，或者这个地点，它不能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隆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惊恐中的人们吓了一跳，他们立刻起身看去，直接铁轨的尽头，亮起了两道灯光，灯光像是利剑一般，划破黑暗。
火车！！
人们喜极而泣。
救援终于到了！
在经历了地狱般的两小时等待之后，终于有高铁来救他们了。
感谢国家，感谢zf。
所有人内心激动，他们在乘务长的指挥下，留出一段安全距离等待高铁的到来。
然而，就在车头要驶过众人的时候，有几个人忽然一个踉跄，他们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
“嘭嘭嘭！！”
闷响声响起，在列车的巨大惯性下，他们直接被车头撞飞，还有人则绞入了铁轨之下，当场被碾压成肉酱。
“吱——”
刺耳且悠长的刹车声响起。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他们以为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又有人死了，死得如此的突然和凄惨。
不过，在已经见惯了各种死亡之后，铁路边上的幸存者们都麻木了，回家的期待和喜悦战胜了恐惧，他们此时心理的念头反倒是——幸亏最后死的不是我。
这时，高铁门打开，车上的人们匆匆下车，查看那些被撞死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穿军装的黑瘦男子。
他看了一眼鲜血模糊的铁轨，勉强数出是六个人被推到铁轨上，已经全部没有了生命体征。
黑瘦男子摇了摇头，看向其他幸存者们。
“就剩……这么点人了？”
“抱歉，其他人都死了。”乘务长难过的说道，这真是一场噩梦。
黑瘦男子叹了一口气：“辛苦了……”
他正说着，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枪械撞击声，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下车。
所有人穿着防弹衣、防弹头盔，一把把自动步枪对准了幸存者们，荷枪实弹。
士兵比幸存者的人数要多，差不多五十人，一个加强排的兵力。
“干……干什么？我们……我们是落难的……”
乘务长懵了，所有幸存的乘客也愣住了。
我们是要被救援的啊，你们怎么回事，干嘛用枪指着我们？
“抱歉，我怀疑怪物还在你们当中，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各位了。”黑瘦男子指了指车门，“各位请上车吧，4号车厢到8号车厢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其中4号车厢是餐车，你们可以随意取餐。至于其他车厢，会对你们封锁。”
“怪物？怪物在我们当中！？”人们这才如梦初醒，黑瘦男子的话，让他们心中大惊。
“等等！这叫什么事儿，你们怎么能把我们跟怪物关在一起？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傍富婆的肌肉男大声说道，他的话顿时引来了许多人的赞同。
“你们不是人民军队吗？就这样对你们的子民？”一个穿皮裙的女人跟着附和。
江寻发现，每次搞事儿的就那么几个人，比如这穿皮裙的女人，她和一个白领男一起骂水手服少女，结果白领男死了，她还活着。
“你如果不满意，可以不上车，没人会强迫你们选择。”黑瘦男子冷漠的看了一眼闹事的几个人，同时他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按在了腰间的军刀上。
肌肉男顿时怂了。
这时候，墨镜大妈笑颜如花的开口道：“我姓乔，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白越军区的乔参谋，那是我叔，你们也是白越军区的吧？大家都是自己人，说不定你们还归他管呢！而且我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我怎么可能是怪物呢，就不需要跟他们在一起了吧。”
墨镜大妈觉得搬出自己的叔叔应该能镇住这些当兵的，然而黑瘦男子只是看了看手表，毫无感情的说道：“还有两分钟就开车了，我会给你们一分钟上车，再废话一句的，直接击毙。”
黑瘦男子说完，所有的士兵开始有序退回车上，留出4-8节车厢给幸存者们。
“给你们的车厢足够多，你们如果害怕怪物在身边，可以选择自己独处，也可以选择大家凑在一起，车上有六个猎鬼人，包括我在内，会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
黑瘦男子难得安慰了众人一句，靠这个加强排和枪械，很难对付神出鬼没，能力诡异的怪物，真正的杀招，还是猎鬼人。
在人群中，江寻眉毛微微挑了挑，猎鬼人……这个职业终于正式出现了。
只可惜，猎鬼人虽然叫猎鬼人，但很多时候，他们却是鬼怪的猎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列车长（二合一）
江寻本以为，4-8节都被空出来了，他们这些人上车后就会被严加看管，但没想到，江寻上车之后，就看到两男两女围在一张桌上，他们居然在搓麻将。
本来高铁上的桌子很小，四条长城根本摆不下，但他们坐的座椅似乎是特质的，桌子被加宽了好多，椅子的位置也是正好，搓起麻将来相当顺手。
“碰！”
四人中正对着江寻的女人，推倒了一个麻将对子，又把牌池里的那张牌拿了过来，摆在对子旁边。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烫着卷发，嘴里叼着一根烟卷，似乎对什么都一副不屑的神情，这装束，就像是影视形象里的那位经典包租婆。
大妈，高铁上也能抽烟的吗？难道上面为了你们打麻将，烟雾报警器也拆了？
在包租婆对面，也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额头上架着一副墨镜，头上带着一个歪斜的报童帽，打扮有点复古，像是九十年代的文艺女青年。
她似乎对打麻将没什么兴趣，只是凑一把手，打得非常敷衍。
至于另外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写字楼金领的打扮。
而另一个肥头大耳，脑袋铮亮，他一边打牌，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像是一个油腻的大排档老板。
江寻看了一眼，立刻判断出，这四个人，都是猎鬼人！
他们都有不凡之处。
太夏作为四大强国之一，果然非同一般，在如此偏远的白越山区出了事，居然能这么快调用一股强大的力量派往这里。
对幸存者们上车，四个人根本没什么反应，他们还在打麻将，只有那个包租婆稍稍抬头，目光在江寻身上短暂停留，而后就移开了。
这时，在这节车厢里，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过来：“辛苦大家了，现在安全了，我们的人会保护你们，将怪物找出来。”
看到这中年男人走过来，幸存者中的列车工作人员都是愣住了。
“列……列车长？”乘务长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您怎么在这儿？”
列车长！？
江寻心中一凛。
从这乘务长的态度和言语判断，这个列车长分明是她的上级，而不是这辆新车的列车长，应该就是出事列车的列车长！
可是……江寻明明已经确认过，那个列车长已经死在了办公桌上。
但接下来，乘务长的话让江寻心中稍稍一松。
“您不是被调任到了g689次列车上了吗？现在这辆车正在跑吧？您怎么会出现在这辆车上？”
调任？
江寻听明白了，看来这位列车长，确实担任过出事高铁的列车长，但后来调走了。
而死在办公席上的那个列车长，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
“我这几天休假，又正好在白越山区这里，放心不下你们，就跟来看看了。”
列车长的话，让出事高铁的列车员们都是心中一暖，但同时他们也觉得有些奇怪，列车长怎么会正好出现在白越山区？
这里如此偏僻，如果不是跑车，谁会来这里？
休假的话，不应该回家陪老婆孩子吗？
这辆列车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江寻摇了摇头。
一群经历各种灾难却不死的列车员，神秘的水手服少女，四个猎鬼人，以及明明已经卸任，却又离奇出现在这里的列车长。
这次灾难自始至终，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不过，事情再怎么诡异，也得吃饱饭再说，折腾了这么久，可把孩子饿坏了。
毕竟之前鱼归晚在车上只是吃点零食薯片什么的，也就塞塞牙缝。
江寻带着鱼归晚和鱼冰凌来到4号车厢。
厨师已经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请问你们准备的食物是自助的吗？”
“是的，而且是免费的。”心地善良的厨师向江寻三人投去同情的目光，他大概听说了这些人的遭遇，尤其看到鱼归晚还是个孩子，也就跟他上小学的女儿差不多大，太可怜了。
“想吃什么别客气。”厨师说着，对一直在舔舌头的鱼归晚投去了慈祥的目光，小姑娘真可爱。
“可以吃了吗？”鱼归晚本来已经端着盘子想取食物了，但她想起了什么，很乖巧的问江寻的意见。
江寻开启精神领域，探查了这些食物，以免再出现类似仰月观的事件，还好，食物都很正常。
“可以吃了。”
得到江寻的许可后，转眼间，鱼归晚的盘子就装得满满的。
此时整个4号车厢，就江寻一桌人，其他幸存者根本吃不下饭，刚刚经历了生死地狱，看了无数鲜血、内脏，这得心多大才能来餐车吃饭。
高铁上的自助，都是最简单的菜品，不过厨师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菜很好吃。
于是，饿了一天多的鱼归晚开始放飞自我了。
“收敛点，小心那个厨师大叔把你当成怪物给举报了。”鱼冰凌一边夹起一块西蓝花，一边对妹妹说道。
而就在这时，江寻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
“书月姐，我想上厕所。”
人有三急，小桃子已经半天没上厕所了，她又不敢一个人去，就跟宋书月开口了。
宋书月也害怕，不过看到表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说道：“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隔壁的洗手间，高铁的厕所内部空间非常狭小，根本站不了两个人，可是如果一个人方便的话，小桃子就要把自己关进一个狭小的空间，她根本不敢关门。
但是女孩子上厕所，不关门又怎么好意思。
宋书月心细，看出了小桃子的想法，她轻声说道：“我在门口守着，门你不用关。”
“那……那好吧。”小桃子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牵着你的手可以吗？”
“好。”宋书月递出一只手来，与小桃子牵着，虽然是表姐妹，但她也不好看着小桃子上厕所，便把头偏向门外。
小桃子一边拉着宋书月的手，一边单手小心翼翼拉开自己裙子侧边的拉链……
舒舒服服的嘘了一发，小桃子单手扯下一段卫生纸，并且按下了冲厕所的按键，不知为何，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小桃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
“啊——”
女孩子的尖叫声拥有强大的穿透力，几乎整个车厢都听到了。
人们都想出事地赶来，江寻也带着鱼冰凌和鱼归晚快步奔来，他看了一眼出事地，是洗手间。
宋书月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回事？”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挤入人群，他是本来放假，却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列车长。
“刚才，书月和陶雪结伴去上厕所，我们听到尖叫赶过来，就已经这样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乘务长回答道，陶雪就是宋书月口中的小桃子。
“陶雪出事了？”列车长心中一沉，“都让开。”
人群散开，可以看到厕所虚掩的门。
列车长推开门，就见到，陶雪瘫坐在便池旁，她裙子已经提上了，但是拉链还没来得及拉。
陶雪的脸色，已经白的跟纸一样，但是……她没死。
她全身发抖，双手紧抱自己的肋下，像是吓得崩溃了。
“发生了什么事？”
列车长问陶雪，这是遇到鬼了？
然而很快，列车长就发现了问题，即便是他，也吓得一个哆嗦。
陶雪和宋书月都没事，但是……马桶里有一颗人头。
一个二十几岁，带着黑框眼镜的头颅，好好的放在马桶的孔洞中，他的头发已经湿了，脸上和眼镜片上也沾着水渍，水渍有点发黄。
因为人群空出来了，江寻走到厕所边，也看到了这一幕情景。
这死法，也够惨的。
江寻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陶雪，她似乎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这个马桶。
大妹子，你上厕所之前都不看一下的吗？
其实这也不怪陶雪，她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往洗手间里看，还一直拉着宋书月的手。
她一直到提上裙子，冲水之后，才不小心瞥了一眼马桶，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那是死者湿漉漉的头发……
而在此之前，陶雪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哪里不对，慌张的陶雪却没有真正意识到。
其实是因为马桶里有一颗人头，导致陶雪的喷射路程变短了，以至于撞击的声音过早，而且头发也缓冲了撞击，声音也不对。
可是陶雪哪里能注意得了这些，她只想赶紧上完厕所，赶紧离开。
于是，就发生了这样一幕惨剧，把一颗人头当便盆，对陶雪的心理冲击可想而知。
“取出来吧。”
列车长对身边一个年轻列车员说道。
列车员面有难色，不是吧老大，你这让我怎么取？
他用塑料袋包住手，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把人头提了出来。
人头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虽然被马桶水冲了一下，但脖子处的断裂伤口还残存着大量的血迹，皮肤破碎的不成样子，还有碎裂的颈椎骨……
人们看清了受害者的脸，他竟然是……出事高铁的司机李莞！
“嗯！？”
江寻眉头一挑，死的竟然是高铁工作人员？
江寻本以为，那幸存的十八个高铁工作人员，会一直撑到最后，甚至直到车上只剩下他们。
但他没想到，幸存的乘客们还剩十几个呢，高铁工作人员却开始领盒饭了。
为什么李莞会死？
这打翻了江寻原本的推测。
而且……
江寻忽然发现，这颗人头不对劲！
江寻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时候，四名猎鬼人也走了过来，过道狭窄，江寻便让开了。
“你发现什么了吗？”鱼冰凌看到江寻紧皱的眉头，察觉到江寻的心事。
“死的人是李莞，十八个列车员也开始死，这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
我记得，在走那两公里的时候，有空间裂缝划了过来，李莞喊了一声‘卧倒’，然后，他人就扑倒在地。
在扑倒的时候，他戴着的黑框眼镜摔坏了。
但是这颗人头，他却带着一副完好的眼镜，难道怪物杀人，还负责整理遗容的？”
江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精神力强大，可以关注到许多细节，空间裂缝袭来时，李莞的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眼镜问题，我还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李莞是怎么死的？”
“难道不是怪物用空间裂缝切头？”
江寻摇了摇头：“不会的，空间裂缝是最利的刀刃，之前那一道裂缝，切开那么多人，在不同人身上的切口连起来，都是一条完美的直线，但李莞的脖子，我仔细看了伤口，伤口附近的皮肉都已经破碎，还有沾着筋膜的碎裂颈椎骨，甚至伤口某些地方，皮肉还有少许翻卷，这可不是空间裂缝切出来的，否则伤口会很干净，像是镜面一样整齐。”
“那有没有可能……李莞是被怪物用空间力量投入了马桶里，他的脑袋在马桶便池里，身子却进了里面，脖子则卡在马桶洞里，然后被……卡断了？”
鱼冰凌描述的死法，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连鱼归晚听了，都快吃不下饭了。
“马桶的洞虽然细，但也只会把脖子卡变形吧，直接卡断不能想象，如果是以前的绿皮车，马桶洞直接通向铁轨，倒是有可能身体悬在排泄口外面，直接被铁轨拖断，但现在的高铁，都有独立的集粪池，怎么会断脖子呢？而且……伤口处有皮肉翻卷，就像是……刀伤。”
刀伤？
鱼冰凌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身穿水手服，全身染血的少女。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手术刀。
鱼冰凌道：“我忽然在想，那个水手服少女有没有在车上？”
江寻摇头：“不知道，她之前凭空消失后，我的精神力就没有察觉到她。”
鱼冰凌微微沉思，“你说……她突然消失，如果不是隐身，会不会是……走入了一扇看不见的空间之门里？”
嗯？
江寻心中一凛，空间之门？这是空间能力！
鱼冰凌怀疑，那个水手服少女，是怪物本体！？
江寻无法给出确切回答，他说道：“但如果她真的是怪物本体，那么她出现的收益是什么？”
单单水手服少女提示这些幸存者不要靠近铁轨，这还不算什么，但她主动出现，这就很奇怪了。
江寻之前在蓝家、苏家、仰月观遇到的怪物，没有哪个会主动出现。
……
ps：今天也是很忙的一天，晚了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审查（二合一）
不管水手服女孩是不是怪物，有一点毫无疑问，她定然是这次劫难中的关键性人物，她应该知道很多信息。
如果她就是怪物本体，那自然不必说。
如果她不是本体，她可能也知道到底谁才是怪物。
然而，任凭江寻以精神力探查四周，却也找不到水手服女孩的踪迹。
但江寻有种感觉，那个水手服女孩，很可能就在这列车上！
“我感觉，我的精神力在这辆车上被压制了。”江寻皱眉说道，他一上车的时候，开启精神领域，就有这种感觉了。
“嗯？是鬼域的原因？”鱼冰凌心神一凛，这辆列车，未必就不是一个大的鬼域。
江寻摇头：“我感觉不到这里有鬼域，似乎是因为这辆列车的空间结构问题。
我们去找一下，列车就这么大，如果能走遍每一节车厢，同时以精神领域探查的话，那只要水手服少女在这辆车上，我应该能找到她。”
“可是，除了4-8号车厢，其余车厢都被封了。”
江寻无所谓的说道：“切断门锁就行了。”
“也是。”鱼冰凌点点头，她有时候还是习惯了普通人的思考方式，凭现在的自己，用一截花瓣切断门锁，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江寻三人，走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直到他们走到8号车厢，再过去就是被封锁的9号车厢了。
鱼冰凌轻轻伸出右手，暗红色的花瓣在指尖浮现，她正要身手切开车门的合金锁。
可就在这时，江寻脚步一顿。
他透过车厢链接处的玻璃，看到了对面9号车厢的情景。
在9号车厢的座椅上，坐着一排排的士兵，这些士兵，正是之前来迎接他们的部队。
所有的士兵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他们的胸口，都被开了一个酒盅大的血洞……
都死了……
“啪！”
鱼冰凌切断了合金锁，车厢链接处的门被强行打开。
一时间，浓烈的血腥味儿铺面而来。
这节车厢成了一个停尸房，地上满是黏稠的血迹。
江寻扫了一眼，这里大概死去了十几个人，这只是那个加强排三分之一的人数。
但既然死了这么多人，那剩下的那些士兵，江寻也觉得凶多吉少。
“又是怪物？会是那个水手服少女动的手吗，她是怪物本体？”鱼冰凌无法想象，那个声音空灵，眼睛纯净，而且提醒幸存者不要靠近铁轨的女孩，其实是冷血嗜杀的怪物。
江寻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个士兵胸口前的血洞，血还是温的：“我有一种感觉，在列车上死去的这些人，不像是被怪物杀的。而像是……
被人杀的。”
“嗯？”鱼冰凌一怔，被人杀的？
这车上，还有杀人犯不成？
而且能悄无声息的杀死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那凶手的实力，至少也跟猎鬼人差不多，而那几个猎鬼人，似乎一直在四号车厢打麻将。
江寻道：“之前死去的火车司机李莞，他的头像是被人割下来的，而从伤口来看，切割的手法有些粗糙，如果是水手服少女动的手，以她的神秘实力，应该不至于留下那么难看的伤口。
至于这些士兵，他们就像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人直接杀死，而这种酒盅一样大小，便于快速放血的伤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三棱军刺留下来的……”
“三棱军刺？难不成动手的也是士兵？”
“有可能。”
太夏对枪支刀具的管制要严格的多，一般只有军队有三棱军刺，如果下手的是自己的同伴，那么突然动手，直接被扎死，完全有可能反应不及。
然后，尸体被统一搬运到这节车厢来停放。
“是怪物控制的吧。”鱼冰凌说道。
江寻摇头：“可能性很小，不是每个怪物都能控制人，能控制人的怪物，都跟它们的能力有关，而这个怪物的能力是操纵空间，我看不出它有直接控制人类的可能性。”
之前江寻遇到的水箱怪，以及苏家的食人怪，都不能直接操控人。
至于苏家家主，他本来就是怪物本体。
在仰月观，江寻倒是遇到了能操控人的山猪怪，但那就是怪物的独立能力，因为怪物有两只，是双生子。
一只可以让人习惯恐怖的视物，另一只可以直接操纵人和焕发人的潜力。
最后是蓝家，那个怪物看似能操控人，其实它是让人做出最想做的事情，说出最想说的话，那也跟怪物的能力有关。
事实上，能直接控制人的怪物，在怪物中只占了一小部分。
可如果不是怪物操控的人，那为什么会有人在列车上杀死这么多无辜者？
江寻继续说道：“从高铁接到幸存者后出发，开到现在也不过用了十五分钟左右。
如果凶手只是一个人，想要短短十五分钟时间内，用同一种方法杀死十几个士兵，甚至还没被人发现，根本不现实。”
不是一个人动手，难道是一群人，有组织，有计划的杀掉了自己的同伴？
江寻的话，让鱼冰凌感觉细思恐极。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列车上的广播响起：“车上发现多位遇难者，但请大家不要惊慌，请所有人前往三号车厢，由猎鬼人排查，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鬼怪。”
“重复，车上发现多位遇难者，但请大家不要惊慌，请所有人……”
鱼冰凌看着发出通知的喇叭，陷入沉思：“你说……在喇叭背后叫我们的，会不会是怪物？”
“过去看看吧。”江寻对鱼冰凌讲的鬼故事根本不在意，他擦干手上的血迹，“我感觉，我们似乎从一辆幽灵列车，踏上了一辆死亡列车……”
……
当江寻走到四号车厢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所有人惴惴不安。
虽然4-8节车厢都是给幸存者准备的，但实际上所有人都聚集在4号和5号车厢，根本没有谁敢一个人往后面的车厢走。
江寻看到了宋书月，这个年轻女孩此时十指交叉在一起，修长的指尖似乎无所适从，显然，她非常的紧张。
“审查了几个人？”江寻问宋书月。
“就查了三个……”宋书月看到是江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现在她谁也不信。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她就疑神疑鬼，甚至连自己的表妹，她都脑补过对方变成怪物的情景。
现在，她的表妹小桃子就在3号车厢接受猎鬼人的审查。
宋书月不安的看着3号车厢链接处的车门，距离这扇车门不远处有一道门帘，她根本看不到什么。
这让她心中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门帘后面跟她是两个世界。
只是一分钟后，门帘被撩开，一脸憔悴的小桃子走出门帘，而在她身后，还有两个被审查的幸存者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每次审查就是三个人，现在也才刚刚审查了六个人而已。
“小桃子你没事吧，都查了你什么？”宋书月赶紧迎上来，拉着表妹的手，关心的问道。
小桃子既然已经通过了审查，总应该是正常人了。
自己可以放心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小桃子按了按额头，看得出来，她很虚弱。
“查了你什么？”就在这时，江寻一步踏到小桃子身前，他认真的看着小桃子的脸，重复了宋书月的问题。
“啊！”小桃子本来就神经脆弱，被突然出现的江寻吓了一跳。
“回答我。”江寻灼灼的盯着小桃子的眼睛，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喂，你这人有病啊，没看小姑娘已经吓着了，干嘛逼问她？”一个略微尖利的男声响起，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傍富婆的肌肉男。
这肌肉男和富婆，居然一直活到了现在。
肌肉男是看到小桃子长得不错，身材虽然娇小，但前凸后翘，于是便动了心思。
作为一个长期拿老干妈下饭的男人，现在忽然看到山珍海味，哪怕下一刻命就没了，他也想着能不能在死前饱餐一顿，免得黄泉路上做个饿死鬼。
在荷尔蒙的支配下，肌肉男抢着在小桃子面前表现。
但小桃子完全不理他，她只是有些恐惧的看着江寻。
“猎鬼人中有治疗系的吗？”江寻忽然问了小桃子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小桃子愣了一下，她茫然的摇头：“我……我不知道……”
“好的。”江寻没有再逼问刚才的问题了。
人们都不知道江寻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了？”鱼冰凌用精神传音问道。
“这个小桃子……她之前在洗手间摔倒，洗手间的洗手台和马桶可都是金属，她的胳膊上留下了少许乌青，可是现在，乌青消失了……”
嗯？
鱼冰凌看向小桃子的手臂，果然光洁细腻，没有任何伤痕。
她惊讶于江寻敏锐的观察力，列车上这么多人，可每一个人的细节，江寻似乎都有注意到。
只是……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关联起来，到底在说明什么呢？
鱼冰凌可不认为列车上有治疗系的猎鬼人，就算有，他也应该不会浪费元气去给幸存者治疗这点小伤。
“如果说……眼前的这个小桃子已经死了？”江寻忽然说道。
“什么！？”鱼冰凌瞳孔微微一缩，她盯着小桃子，可是从小桃子身上，她感受不到半点死气。
因为鱼冰凌的灵魂融合一个怪物，她对活人的感知非常敏锐，这种敏锐，就像是狼可以嗅到兔子的味道一样。
可是死人，不会有这种味道。
包括哪些被怪物吃空的躯壳，也不会有人的味道。
“这个姐姐活着，活得好好的。”开口说话的不是鱼冰凌，而是鱼归晚。
小萝莉很少会在江寻和鱼冰凌思考的时候发表意见，不过这次的问题涉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非常肯定，而且还抽了抽小鼻子，再次确认了一遍。
“那应该是我猜错了……”有鱼归晚的权威鉴定，自然不会错了。
其实刚才江寻用精神力探查，也不觉得小桃子有什么问题。
这时，江寻忽然心中一动，看向旁边四个猎鬼人打麻将的桌子，因为猎鬼人都已经去3号车厢做审核官了，桌子自然就空了出来。
此时麻将刚刚摆了一半，还有一些散乱的麻将，反扣在桌子上。
江寻看着这些麻将，若有所思，他捡起来一块看了一下。
这一看，他顿时怔住了。
如果没猜错，他拿到的牌应该是一个“五饼”。
可是组成这张麻将牌正面图案的，不是五个圆圈，而是五个骷髅头。
四个黑色骷髅，中间的那个染了血，变成了红色骷髅，颜色跟正常的五饼相对应。
这……
江寻又拿起了几块麻将牌，麻将正面的图案，都触目惊心。
二条是一根竖起来的腿骨。
六条是放倒的肋骨。
幺鸡是一只啄食尸体的乌鸦。
万字写的不是万，而是篆体字的“鬼”，而且这个字的线条非常诡异，下面的丿和竖弯钩像是鬼的两条腿，最上面的田写的像是鬼脸，而竖弯钩上面的那两笔，则像是一朵燃烧的鬼火。
看着这个“鬼”字，似乎都觉得它在动。
“这……”鱼冰凌看得心惊，四个猎鬼人打的居然是这种麻将？
江寻看了看麻将的背面，那里有一些细小的孔洞，加上触摸的手感，江寻猜测，这些麻将是白骨做的。
古时候的麻将，就是竹片或者骨头做的，古时候的牌九也叫骨牌，就是因为材料而做的命名。
但江寻眼前这一桌麻将，恐怕不是普通的骨头，而是人骨……
人骨麻将！
难道说，在列车上杀人的不是怪物，而是这些猎鬼人？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而且，眼前的这些麻将，很可能就是他们把尸体抽骨，再经过雕刻打磨做成的。
……
“你，你，还有……书月吧，你们三个，去3号车厢接受审查。”
乘务长随手点了靠自己比较近的三个人，分别是肌肉男、宋书月，还有之前一直搞事情的皮裙女。
肌肉男一看跟宋书月一起进去，顿时兴奋了起来。
宋书月也是一个美女，而且穿着制服，跟玩play似的。
跟美女一切接受审查，哪怕不能做什么，也还是很享受的。
至于皮裙女，稍微有些倒胃口，不看她就行了。
肌肉男正兴奋得想跟着一起进去，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按住了。
回头一看，正是江寻。
“不如换我吧。”
江寻微微一笑。
我换你大爷！
肌肉男在心里怒骂，你这个恶心的小白脸，已经傍上了女总裁，不心里偷着乐呵，还想着勾三搭四呢？
真不要脸！
“不换，一边呆着去！”肌肉男已经尽量克制了，要是这里没人的话，他都想揍江寻一顿了，当然，他有这种想法主要还是出于对江寻的嫉妒。
江寻心中摇头，这种人，是要赶着去投胎呢？
救都救不下来。
当然，江寻想跟肌肉男换，主要还是想救宋书月。
不知为何，江寻预感宋书月会死。
小桃子虽然经过审查后活了下来，但小桃子这一路上原本就平平安安，哪怕鬼片里的上厕所必死定律，她都逃过去了。
但宋书月就不一样了，她在刚下出事动车的时候，就差点被怪物杀死。
十八个列车员虽然命长，但这其中很可能不包括宋书月。
“我可以他们一起进去吗？”江寻问一旁的乘务长，既然换不了，就一起好了。
“这……”乘务长面有难色，其实她接到的安排是“每次叫几个人进去接受审查”，也没说一定要三个。
加上江寻也不多。
“好吧。”乘务长点了点头。
这也行？这个臭不要脸的！
肌肉男郁闷了，本来跟美女结伴受审，这江寻还要过来分一半，太恶心了。
“老公，我也想跟着你进去。”
在肌肉男身边，富婆居然发嗲了。
这让人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时候的肌肉男正不爽呢，没想到富婆又来倒胃口，他很烦的说道：“别胡闹，你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就出来。”
因为身处危难中，肌肉男和富婆的身份地位调换了，作为一个健壮的男人，肌肉理所当然的成了富婆的精神依靠，现在翻身农民把歌唱，以前他可万万不敢跟富婆这么说话。
“老公，我有点害怕，不过我听你的。”富婆非常的乖巧，她忽然觉得肌肉男这一刻好有男子气概。
“等等，你们也要进去吗？”乘务长忽然发现，鱼冰凌和鱼归晚也理所当然的要进3号车厢。
“我们从来都一起的。”江寻点头。
乘务长有点晕，这也太多人了吧。
不过，在看了一眼身后拥挤的人群后，乘务长觉得也无所谓了。
这么多人等着审查呢，一次多审几个还快一点。
“好吧，都进去吧。”乘务长答应了。
“还能自带酒水的？”肌肉男在一旁吐槽，他倒是无所谓，虽然江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很无耻，不过对他来说又多了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也挺养眼的。
乘务长打开了车门，从车门到门帘短短的走廊，似乎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江寻第一个走了进去，他的精神领域已经开启到了极致。
（虽然是熟悉的二合一，不过也5000字o(╥﹏╥)o）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门帘之后(二合一)
只是刚一进三号车厢，江寻就感觉有些不对，在这节车厢里，他的精神感知力被压制得更狠了。
从车门到门帘，短短几米的距离，江寻却感觉走了很久。
鱼冰凌紧跟着江寻，之后就是鱼归晚。
小萝莉也打起精神来，小手已经按在自己的小尾巴上，随时准备变身恶龙。
江寻轻轻撩开了门帘。
在门帘后面，是一个个的包厢。
这是软卧车厢的布置。
这列高铁上，还有软卧的？
此时，包厢之间的走廊上只开了两盏灯，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走廊中间，她正是四个猎鬼人中的包租婆。
她的嘴角依旧叼着一截烟卷，灯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她的脸因为背光而笼罩在阴影中。
“来了这么多？”包租婆扫了一眼众人。
之前两次审查，都只是来三个人，这次却一下子来了六个人。
不过包租婆显然不在意，她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包厢：“一人进一间，分开审查。”
包租婆说着，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包厢的门便自己打开了，就像是有鬼在推门。
看着敞开的包厢门，宋书月莫名的心中一个哆嗦，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门里有可怕的东西，也许是被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给吓着了。
她有点不敢进包厢，下意识的想去抓身边江寻的袖子，但意识到江寻的女伴就在，而且她对江寻来说，也连朋友都还算不上，这才赶紧把手给守住了。
“为……为什么要进包厢？”
宋书月壮着胆子开口问道，她虽然非常害怕，但她是六个人中的唯一列车工作人员，这时候她觉得应该站出来问一句。
“分开审查，避免串供，别啰嗦了，快进去吧。”
包租婆显得有些不耐烦。
“哈哈，美女别怕，就是审查而已，你要害怕的话，我跟你进一间包厢？”眼看宋书月吓得跟小兔子似的，肌肉男立刻站出来，能成为宋书月的后盾，这可以让肌肉男心中得到满足。
“你没听懂我的话？一人进一个包厢！”包租婆皱眉说道，显然对肌肉男这种一看到女人就像是种猪一样的男人有些厌恶。
“啊，对不起，我只是看她害怕。”对猎鬼人，肌肉男可不敢得罪，“要不我先进吧，给你们师范一下，只是审查，没什么可怕的。”
肌肉男说话间，就抬脚走向第一个打开的包厢。
而就在这时，江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最好别进。”
嗯？
肌肉男转头看向江寻，不屑的一笑。
你让不进就不进？
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小白脸，还想质疑猎鬼人？
“你一个男的，也这么胆小怕事？真是为我们男人丢脸，美女，你好好看看，傍上你的人也就这点胆色。”
肌肉男对鱼冰凌示意了一下，鱼冰凌可是极品，宋书月已经很漂亮了，可是跟鱼冰凌一比，那就被比下去了。
说不定这次劫难，自己跟鱼冰凌这个极品美女也有戏呢？
她看清身边男人是怎样的货色之后，爱上了英勇的自己？
肌肉男知道过犹不及，他没有再跟鱼冰凌说话，而是抬脚迈入了第一间包厢，那步伐，就像是一个展示自己漂亮羽毛的公鸡一样。
“啪！”
包厢的门关上了。
一时间，江寻对面又只剩下包租婆，她正注视着江寻，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你……刚刚说什么呀？”
包租婆问话的腔调非常怪异，让人听了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书月咬紧嘴唇，她被包租婆的神态吓着了。
这个中年女人，真的是正常人？她不会是怪物吧？
她此时无比担心江寻，当然，这也是担心她自己。
如果包租婆真的有问题，他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你是年纪大了吗？耳朵不好使？”
江寻淡淡的反问道。
这一句话，让宋书月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在说什么？他是石乐志？这样挑衅包租婆！
说一个女人年纪大了，而且最致命的是——这是一句实话，这不是找死吗？
“呵——”被江寻怼回来，包租婆并不愤怒，甚至有点想笑，“你是异能者？该不会也是个猎鬼人吧？”
包租婆在江寻身上感受不到武道的存在，那么江寻敢这样说话，那多半是有点本事的，异能者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这又如何？
“掌握了一点异能，以为自己无敌了，真是可笑，怎么？想灭了我？”包租婆没把江寻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放在眼里，更别说，她这里还有另外三个猎鬼人同伴。
“我是不是猎鬼人不重要，我奇怪的是……其余两个猎鬼人去哪儿了？”江寻踏入车厢之后，就感受到了其余三个猎鬼人的存在。
加上包租婆，这四个人正好是打麻将四人组。
可是江寻记得，那个指挥加强排的人说过，在列车内，包括他在内，一共六个猎鬼人。
然而，江寻一直没有感受到另外两人的气息。
如果说第六个猎鬼人在休息也就罢了，可是那个军队指挥者呢？他手下的兵在9号车厢里死了十几个人！
他作为猎鬼人，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江寻觉得不合情理。
“你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啊。”包租婆抽了一口烟，火星在昏暗的车厢中一明一灭。
“谈不上，我现在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真的是求救无线电叫来的吗？”
江寻这一句话，让宋书月脸都白了。
什么意思？
难道眼前的猎鬼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猎鬼人？
甚至……不是人？
可是，之前乘务长和两个乘务员用无线电呼叫调度，请求救援的时候，宋书月就站在旁边。
包括江寻，他也在现场。
大家亲耳听到无线电里调度的回答，要知道，高铁的无线电可不是手机，拨号就能随便往哪里打。
高铁的无线电，只能用来联系调度。
难道调度的回答都是假的不成？
这不可能吧！
要知道，当时乘务员详细汇报了列车被怪物血洗的经过，对这样的严重事件，调度那边高度重视，并请示了上面。
最后整个白越山区铁路段，全线停运。
现在救他们的高铁，其实是在逆向行驶，如果调度有问题，很难做出这样的安排。
“是呀！”包租婆露出诡异的笑容，“就是你们叫来的。”
一个中年女人，用这样的腔调说话，让人只觉得心里发毛，但江寻并不在意，他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神经质？是因为生活不如意，精神出问题了？看起来你们的状态也不怎么好，这种情况，你们还有心思打麻将？”
“没办法，不找点爱做的事来做，我会疯啊！”包租婆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翻了我的麻将牌？”
“你们把麻将随意丢在桌上，也不怕别人翻吧？”
“没错，反正看不看也都是个死，没什么区别。”
“嗯……所以在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你做麻将牌的骨头是哪里取的？是这些年来，你杀的人吗？”
“哈哈哈！！”包租婆发出刺耳的笑声，“你猜对了，但其实又没猜对。只能勉强说，你猜对了一半。”
江寻和包租婆聊天的内容，宋书月和皮裙女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后来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寻道：“猜对了又没猜对是什么意思，你在出谜题？”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但如果你非要认为这是谜题，那也没毛病，我可以告诉你谜底，但前提是你能通过我的考验，并加入我们……”
“听起来像是邪教组织，我实在是没兴趣，而且……你刚才不是说我们都会死吗？”
“你会死，但也不会死。”包租婆笑着回答。
“我有点烦了，我感觉你一直在说废话啊。”江寻已经将迦楼印完全开启，精神领域也催动到了极致。
包租婆感受到了江寻的气息变化：“如果你认为这是谜题的话，那么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谜面，能猜到多少意思就看你自己了，可惜你好像要动手了，呵呵呵！！”
包租婆忽然发出刺耳的笑声：“想击败我问出结果？你可能有胜算吗？”
……
……
就在江寻与包租婆言语交锋的时候，肌肉男已经一脚踏入了包厢之内，包厢的大门，随即关闭。
这一瞬间，肌肉男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包厢？
这包厢也……太大了吧！！
呈现在肌肉男面前的，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房间。
是的，不是包厢，而是房间。
而且这房间中陈设，触目惊心！
一条长长的金属桌，看起来像是……超大案板。
而在案板的上面，是一排排黑色的铁钩。
案板上有大量的水渍，似乎刚经过冲洗，但在某些角落，可以看到淡红色的水，那是血被稀释了的颜色。
而钩子上面，同样沾着的血迹。
“这是……厨……厨房吧，一定是的。”
肌肉男心里发毛。
我这是活在梦里？
我明明踏入了一个软卧包厢而已，怎么会来到这里？
肌肉男已经想逃了。
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男人的面子，他后悔没有听江寻的话，像是愣头青一样闯进这个恐怖的地方。
肌肉男转头就想走，可是打开他来时的门后，肌肉男愣住了。
他眼看着门外的情景，全身发寒。
外面是一条孤零零的走廊，走廊的灯似乎坏了，一明一暗。
软卧包厢，都消失了。
包租婆消失了。
江寻那些人也不在。
这里根本就不是在火车上，而像是在……一间阴森的医院里！
火车呢？
我坐的火车呢！？
肌肉男浑身发抖，就在灯光变亮的一瞬间，他看到，就在他右手边，也就是那个恐怖厨房的门外，有一个大的垃圾桶。
而随着光芒一闪，肌肉男看到，在垃圾桶中堆满了切割好的尸块……
再看过去，这种垃圾桶每隔五米就有一个，每一个垃圾桶，都对应了一扇禁闭的房门。
“啊啊啊——！！！”
肌肉男发出惊恐的尖叫，这一刻，他崩溃了！
他想往逃出这里，可是这条阴森的走廊，还有那一个个的垃圾桶，让他根本提不起勇气。
而如果往后退，就是那一间恐怖厨房。
而肌肉男也明白了，厨房的叫法，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而就在这时，肌肉男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让他感到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一直在外面，进来啊……”
……
“轰隆！”
恐怖的精神风暴席卷四周，站在江寻身后的宋书月吓了一跳。
她连退数步，刚刚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江寻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一股狂风袭来，自己的身体没有感觉到劲风的力量，但是她的灵魂却仿佛要被吹出体外了。
这使得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宋书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寻，她没想到这个救了她的男子，有这样神秘的力量。
嗯！？这是……
宋书月惊恐的发现，她所站立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原本的车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大厅，这大厅中摆放着一排排的椅子，看起来像是医院的候诊大厅。
这……
宋书月环顾四周。
这是怎么回事？火车呢？
嗯？是他？
宋书月看到了之前第一个踏入包厢的肌肉男。
他身上都是血，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从一个走廊里爬了出来，似乎在逃离什么可怕东西。
“不要！不要！”
肌肉男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呼喊。
这时，肌肉男终于看到了宋书月和江寻等人，他涕泪横流：“救命啊！救我！”
在绝对的恐惧之下，肌肉男再也没有那种死前好好吃一顿的心思了。
对肌肉男，无论江寻还是包租婆，根本都不予理会。
对场景的突然转变，江寻也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自从踏入3号车厢的时候，江寻就已经感觉到，他们其实是踏入了另一度空间。
软卧车厢只是这异度空间伪装的外表罢了。
这依旧是怪物空间能力的展现。
“原来是精神系异能者，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只凭你一人，可以抗衡我们四个吧……”
就在这时，有三个人从另一条走廊中走了出来。
他们正是麻将四人组中的另外三人。
其中那个肥头大耳，脑袋铮亮，像是油腻大排档老板的男子，正看向鱼冰凌，他舔了舔舌头，嘿嘿笑着说道：“以一敌四却有恃无恐，你似乎也不是普通人吧？”
鱼冰凌笑了：“大叔，你发现了华点，不过这么看来，你似乎就是普通人了。”
“嗯？”
大排档老板眉头一皱，来自于女人的蔑视，让他恼怒。
鱼冰凌只是笑着，也不解释。
她说普通人的意思是，她已经确认，这四个猎鬼人，都是人类。
他们既不是怪物，也不是鬼仆。
否则的话，作为怪物，因为同类的原因，它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把鱼冰凌鱼归晚当成普通人。
它们会觉察到鱼冰凌和鱼归晚的威胁，甚至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一丝同类的气息。
第一百四十章 当场暴毙
“小妹妹，你认为我是一个普通人？有意思！有意思！叔叔我今天就让你试一下，我到底普不普通。”
大排档老板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看鱼冰凌的目光，也充满了淫邪的侵略性。
“原来是你只是个人渣吗？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是处于某种原因才在这里杀人，至少也是为了一个听起来很中二的理想——就比如‘为了要消灭世界的罪恶，所以要毁灭这个世界’之类的，脑残归脑残，但好歹听起来也是一个有追求、有抱负的反派，没想到，你呈现出来的只是这副丑恶的嘴脸而已，我真是高看你们了，你们只是人渣，而且是最底层的人渣。”
鱼冰凌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大排档老板听得额头冒起三道青筋：“你懂个屁！！”
在大排档老板身后，那个带着金丝眼镜，一副金领打扮的男子，似乎也被鱼冰凌的话触及了逆鳞，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有那个戴着歪斜报童帽，打扮复古的文艺女青年，她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头。
这一瞬间，几个猎鬼人的所有反应，每一分细节，都落在了江寻的眼中。
他们似乎……并不是一条心啊……
江寻记得，当时他刚刚登上列车的时候，看到四个人在打麻将，包租婆还在碰牌，可是这个文艺女青年，当时就兴致不高，她打得也非常敷衍。
包括她面前的筹码，也输得最多，几乎不剩什么了。
筹码……
说起来，他们打麻将赌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鱼冰凌这一段只是普通嘲讽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刺激效果？
“你说我是人渣？哈哈哈！”大排档老板忽然狂笑起来，“你说得不错，老子确实是人渣，而且老子今天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彻彻底底的人渣！”
大排档老板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鱼冰凌身体的垂涎，他咆哮一声，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他竟然凭空抓出了一柄一米多长的砍刀！
这砍刀寒光森森，一看就是特种合金打造。
看到这一幕，鱼冰凌瞳孔微微一缩，凭空取物！？空间能力！？
空间能力极度诡异，让人防不胜防，鱼冰凌之前也从未与这样的敌人交过手。
“未必是空间能力，也许只是利用这片特殊空间的规则，不过不得不防。”
江寻暂时顾不上鱼冰凌，因为包租婆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至于金丝眼镜男，他的目标则是鱼归晚。
他看向了鱼归晚，笑眯眯的说道：“小妹妹多大了呀？来，到叔叔这里，叔叔跟你玩儿。”
金丝眼镜男脸上挂着变态的笑容，此时活脱脱一个斯文禽兽。
鱼归晚似乎被这变态笑容吓到了。
她后退了几步，金丝眼镜男则步步紧逼，他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鱼归晚，似乎也要身体力行的证明鱼冰凌对他们的讽刺是正确的。
而就在眼镜男走近鱼归晚的时候，鱼归晚突然猛地一按身后的小尾巴。
“嘭！”
只听一声爆响，鱼归晚瞬间变成了超凶饿龙的完整体！
“嗷~~~~！！！”
鱼归晚发出一声凶猛的咆哮，声浪的冲击波对着金丝眼镜男就劈头盖脸的倾泻下去。
金丝眼镜男完全懵逼了。
明明上一秒，鱼归晚还是一个诱人犯罪的小萝莉。
而下一秒，她居然变成了一头恶龙！
金丝眼镜男也算高个子了，可是他的头顶，居然才到鱼归晚的胸口。
这是……什么玩意儿？
金丝眼镜男瞪大了眼睛，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异能，变身成这么滑稽的东西，是要把对手给乐死吗？
金丝眼镜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在这时，鱼归晚猛一转身。
她那又粗又短的尾巴，猛地砸向金丝眼镜男脑袋！
不可思议的是，这明明看起来无比笨重的尾巴，速度竟然快得出奇，简直违反物理定律。
“蓬！！”
只听一声闷响，金丝眼镜男直接被抽飞了！
他的身体在空中转得像是回旋镖一样，从地面一直被甩到了二层天花板。
在重重的撞击天花板之后，才又摔在了地上。
鱼归晚的攻击力实在太恐怖！
当初在蓝家，她随便一顿瞎划拉，就重创飞羽国的几大高手。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肌肉男、宋书月等人都震惊无比的看着鱼归晚，她……她不是个小学生吗？
这个平时不怎么不说话，除了吃吃薯片，就只知道跟在江寻后面，如同挂件一样的小萝莉，居然这么生猛！？
包租婆也愣住了，她也没看出来鱼归晚居然能一击打飞金丝眼镜男，金丝眼镜男虽然在四个人中实力比较差，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吧。
只能说，这个小女孩太可怕了。
她那是什么进攻手段，不会是她的异能吧？
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异能。
而就在这时，鱼冰凌动了，她那两条修长的大腿迸发出可怕的爆发力，她几乎瞬间出现在大排档老板的身后！
踢击！！
大排档老板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一时疏忽，只感觉后脑凌厉的风声，这一击，正冲着他的后脑勺来！
要是踢实了，他怕是要当场暴毙！
这个女人，一样很强！
大排档老板想也不想，身体猛地向前扑出，然后他不顾形象，就地一个打滚，想要躲开鱼冰凌的后续攻击。
他很清楚，在一击落空，却占了先手优势之后，进攻者通常就会发起暴风骤雨一般的后续攻击，不给防守者喘息的时间。
然而……
预想中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落下，甚至之前那一记致命踢击都没有！
鱼冰凌在一腿踢出的同时，身体就在空中一个扭转，这一次踢击变成了踏地！
借力突进！
可是她突进的方向，却不是大排档老板，而是金丝眼镜男！！
什么！？
大排档老板大吃一惊，刚刚鱼冰凌的攻击，根本就是虚招！
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金丝眼镜男！
她用虚招骗过自己，只是不想在攻击金丝眼镜男的时候，被他趁机偷袭而已！
而这时候的金丝眼镜男才刚刚爬起来，他脸上都是血，金丝眼镜被彻底打烂了，镜片全碎，碎渣和镜框几乎嵌入了肉里。
他被鱼归晚抽得脑袋瓜子嗡嗡的，这时候视野都是模糊的，听觉也有点遥远，他还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小心！！”
眼看着大排档老板像是一头驴一样滚出七八个滚儿来，包租婆就知道指望不上了！
她一步踏出，从侧方冲向鱼冰凌！
只要鱼冰凌不顾她继续攻击，她就可以一掌轰碎鱼冰凌的五脏六腑！
可就在这时，包租婆忽然脸色一变，在她的侧方，两口黑色的刀刃，悄无声息的划开虚空，只取包租婆的咽喉！
这两口刀刃，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直接切断了包租婆救援金丝眼镜男的道路！
啧！
包租婆眉头一皱，精神力异能者虽然近身战斗和群战能力都不强，但胜在侦查能力与招式的诡异，而且是因为直接面向灵魂的攻击，凶险无比。
一不留神中了一次攻击，就可能变作白痴。
包租婆可不会为了救同伴，把自己的命给赌上。
她身体一转，侧向急退。
而与此同时，鱼冰凌已经来到了金丝眼镜男的身侧，金丝眼镜男此时正半跪在地上，鱼冰凌身体回旋，右腿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
“嘭！”
鱼冰凌高跟鞋的鞋尖，正踢在了金丝眼镜男的太阳穴上。
一瞬间，颅骨爆碎，柔软的脑组织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力，直接变成了浆糊！
金丝眼镜男七窍流血，两只眼睛都因为毛细血管爆碎而变得一片血红。
金丝眼镜男就这么瘫软在了地上，当场死亡！
“死……死了？”
肌肉男和宋书月都屏住呼吸，在他们心里，原本那四个猎鬼人，就是这辆列车的主宰。
无论幸存者还是列车员，都要遵从他们的命令。
而那潜伏在列车中的怪物，也要指望他们来解决。
可是谁能想到，四个猎鬼人和江寻三人组发生了激战。
而这战斗才刚开始不到十秒钟，猎鬼人就有一人被杀！
战局的走向，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你……”看着金丝眼镜男的尸体，包租婆几乎要咬碎牙齿。
“反应这么大？他是你的姘头？”江寻调侃道。
包租婆看向鱼冰凌，又转而看向了大排档老板。
“废物！！”包租婆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活了四五十年的人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光是听到风声就滚得跟车轮子似的，就你这熊样儿，还有脸放狠话，甚至想上人家？真是笑死我了！！”
包租婆毫不留情的讽刺，大排档老板的肥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想要辩驳什么，却开不了口。
一是他不敢反抗包租婆，二是他刚才确实太丢人了。
“林子琪，你就这么看着？”
包租婆愤怒的看向那哥带着报童帽的文艺女青年，刚才她被江寻拖住，大排档老板不争气的被人家当狗溜，如果这个时候林子琪能出手的话，她绝对可以救下金丝眼镜男。
然而她竟然站着没动！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句话鬼故事
对包租婆的质问，林子琪神色木然，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
“看着就看着吧……”
林子琪淡淡的说道，仿佛漠视了生死。
看到林子琪如此消极的反应，包租婆就像是一座酝酿已久的火山，马上要喷发出来一样。
她真的恨不得一刀把林子琪砍了。
“姓林的，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你现在想退出了？你个贱人！！”
林子琪惨笑一声，对包租婆的辱骂，她根本毫不在意，她轻声道：“做出约定的时候，我们都还是人，现在……已经算不上了吧。
既然已经堕落为罪恶，还挣扎着活下来做什么？死了也好。”
“你！！”包租婆对林子琪怒目而视，“好！好得很！既然你不想活了，那股力量留给你也是浪费！我就先杀了你！！”
包租婆说着一步踏出，她猛地一掌轰向林子琪！
江寻目光一凝，他认为包租婆可能是用掌风隔空攻击林子琪，他正要趁包租婆攻击林子琪的时候出手，可就在这时，他却愣住了。
包租婆的手掌，看起来真的只是随意的凌空一掌，林子琪就在不远处站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被攻击到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包租婆的掌心，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就像是玻璃碎裂一样。
“她的手？”鱼冰凌愣住了，这是什么掌法，怎么自己的手像是裂开了？
“不是她的手在裂开，是空间在撕裂，她打碎了这片空间！”
“怎么可能？”鱼冰凌吃惊无比，打碎空间？这也太离谱了吧！
江寻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只是空间之力创造出来的虚拟空间，原本就不是真实空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中年女人就是这片虚拟空间的‘域主’，她完全可以把空间打破。”
“那我们会怎么样？”
空间撕裂，这听起来就恐怖。
江寻分别握住了鱼冰凌和鱼归晚的手，在江寻身后，宋书月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她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我……我能抓着你的衣角吗？”
宋书月鼓起勇气说道，在小说中，空间撕裂会有什么空间风暴或者形成空间裂缝之类的，自己一个普通人，还能活下来吗？
“你可以拉着我的胳膊。”江寻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冲击，这毕竟只是叠加在真实空间上的虚拟空间，虚拟空间破碎，自然会回到真实空间，凭那个女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制造出空间风暴。”
江寻说话间，空间裂纹已经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地板、座椅、天花板，甚至整个大楼，全部都在碎裂！
宋书月脸色苍白，屏住了呼吸。
肌肉男也吓得六神无主，然而他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不好凑过来，关键他也不知道抓谁，抓江寻是不可能的，抓鱼冰凌怕是脑袋被踢爆。
抓宋书月估计也是自讨没趣，犹豫之间，肌肉男只好抓向了身边的皮裙女。
“滚！”皮裙女呸了一声，她其实心里也怕得很，只是她听到了江寻的话。
那个男人说没事，就应该……没事吧……
下一刻，医院里的一切，全部化成了碎片，继而像是被风暴席卷一样，全部消失！
江寻等人，凭空出现在了高铁上。
周围依旧是一个个的卧铺包厢，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回来了！
然而，包租婆、林子琪和大排档老板却没有出现。
他们消失了。
“他们……他们去哪儿了？”宋书月现在还没搞明白状况，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用无线电呼叫来的猎鬼人，会想要杀他们。
而且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有什么图谋。
“应该是去了另一重虚拟空间。”
显然，包租婆是想在另一重空间杀死林子琪，她说的都是认真的。
只是……包租婆刚刚说的“那股力量留给你也是浪费”，这力量指的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车上的无线电，还……还能用吗？”
宋书月能想到的只有呼救了，向调度禀明实情，请求另外的增援，然而……她害怕无线电本身就有问题。
也许叫来的新增援，也根本不是人，那样他们会死得更快。
“无线电？”江寻笑着摇头，“这辆车不是一辆正常的车，从我们踏入这辆车起……不，应该说从我们下车起，我们就已经……与世隔绝了。”
出事高铁强行停车后，众人踏上的，已经是另一片土地了。
“你之前没有发现，我们一路走过来的这两公里，铁轨两旁的树都是枯的吗？”
当时放眼所见，大地赤红如血，周围的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残枝枯木，大地也是一片荒芜。
然而在来的路上，车窗外面的景色，却是绿的。
红土地虽然贫瘠，但孕育出阔叶林不成问题，山林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枯萎。
“是这样？我……”宋书月愣了一下，她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江寻所说，只是她当时太害怕了，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你发现了什么？”鱼冰凌心中一动。
“我大概猜到一些了。”江寻说着，打开了3号车厢和4号车厢的连接门。
鱼冰凌、鱼归晚还有宋书月都跟着江寻走了出来。
其他幸存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以为江寻等人只是接受了正常的审查，乘务长也准备叫下一批人进去了。
可就在这时，江寻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刚刚走出连接门的肌肉男，他对肌肉男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要进3号车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江寻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肌肉男一脸懵逼：“什么？”
“很难理解？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要进3号车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江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然而肌肉男还是懵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寻笑了：“因为你放言出来要打我啊，所以我现在不是问问你还有没有这想法？”
肌肉男脸色一变，立刻赔笑：“大哥别开我玩笑了，我哪儿敢呢，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什么情况？车厢里的人都懵了。
富婆更是有点窝火，自己的男人怎么了？不就是进去审查了一番，怎么突然变成软骨头了，好窝囊，感觉好气。
肌肉男虽然脸上一直在赔笑，心里却狂骂江寻。
我****大爷的，你也太low了吧，你一个猎鬼人，居然跟我一个普通人装逼？你有意思吗？这种逼你也不嫌弃？太tm没品位了！
江寻的祖宗十八代都被肌肉男问候遍了。
可就在这时，江寻的一句话，让肌肉男汗完全愣住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我了？我怎么不记得？”
肌肉男脸上原本维持假笑的肌肉完全僵住了：“你……你刚才不是说……”
“是啊，你也知道刚才是我说的，可我问的是你说了什么。你进3号车之前说的三句话分别是——
‘不换，一边呆着去。’
‘别胡闹，你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就出来。’
以及‘还能自带酒水的？’
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都是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对你干妈说的，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肌肉男的脸色变了，被坑了！
这个家伙……太阴险了！
就在这时候，富婆炸毛了：“草，你骂谁呢！？”
他居然说自己是肌肉男的干妈？这能忍？
然而，江寻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富婆一眼。
就是这一眼，富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一股无比恐怖的凉意，从头到脚浇下来，让她感觉心跳都凝滞了。
这是来自于灵魂层次的压制！
江寻又看向肌肉男：“所以……‘你’其实已经被杀了吧？”
一种一句话鬼故事，让全车的人都懵了，细思恐极，他们都感觉全身汗毛倒立。
“嗯……这么说其实不准确，你是被替换了，原主被杀死，换成了现在的你，我好奇是谁杀的，是你‘自己’下的手吗？”
时间退回五分钟前，肌肉男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那幽暗恐怖的走廊，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一直在外面，进来啊……”
那也是肌肉男听到最后的声音，他的生命在这之后就终止了。
后来爬出走廊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肌肉男了。
对这一点，根本很难有人注意到，尤其当时江寻正在与包租婆对峙，战斗马上要爆发，不管江寻也好，鱼冰凌、鱼归晚也好，都是精神高度绷紧。
然而，江寻在之前的99次穿越中，早就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他对周围的一切，都观察的很仔细，因为很多时候，这些细节会告知你危险的临近，以及启发你找到绝境中的生路。
一般人就算有江寻这份心也不很难做到，因为信息和细节实在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但江寻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消耗一些精神力罢了。
他注意到，原肌肉男脸上的三颗青春痘，消失不见了。
而且新的肌肉男身上的衬衣更陈旧，不是经历战斗后的破损，而是穿旧了的那种，除此之外，裤子破损的位置也不一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戮、邪恶与囚笼
如果只是肌肉男一份孤例，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可是小桃子也是如此，她胳膊上的摔伤在进入3号车厢后，就诡异的消失了。
这种种迹象，让江寻猜测，肌肉男和小桃子，都被替换了。
江寻的话，让原本就有些气氛凝重的车厢，更加鸦雀无声。
人们耳边回响“替换”这个恐怖的字眼。
替换什么？
为什么要替换？
如果原主死了，那替换他们的又是什么“东西”？
人们都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江寻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替换对象绝不止肌肉男，他们也很可能被替换。
甚至整个车厢的人，都会被替换！
“幸存者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为什么要在他们身上下这么大工夫？”鱼冰凌不解的说道，“而且要说替换的话……之前的出事高铁的列车员，难道他们已经被……”
这些列车员，原本江寻和鱼冰凌就觉得不对劲儿，如今听到江寻这么说，鱼冰凌自然产生了联想。
江寻摇头：“没有，他们都是正常人，暂且算是‘正常’吧。”
江寻话里有话，他又转向肌肉男：“所以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首先说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肌肉男忽然变得极度惊恐，他慌乱的摇头，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脸色大变，双手掐住脖子，似乎变得极度痛苦。
嗯？
江寻目光一凝，上前一步，可就在这时，肌肉男嘴里开始冒出黑色的血液，他整个人倒地抽搐，很快两眼泛白，彻底断气了。
周围人群吓得立刻散开，富婆脸色苍白，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倒不是她对肌肉男的感情有多深，那只是她养的一个软饭男罢了。
然而此时，在这辆修罗地狱一般的列车上，肌肉男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的救命稻草。
肌肉男死了，她心中的悲伤可想而知。
这悲伤不是悲肌肉男，而是悲她自己。
“死了。”鱼冰凌微微蹙眉，“服毒吗？”
江寻摇头：“未必，也许是有人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什么，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现在他失去了价值，便被远程操控杀死，对猎鬼人或者异能者来说，这不难做到。”
“对了，那个小桃子呢？”鱼冰凌想起陶雪，她身上很可能也出了问题。
然而鱼冰凌四下里寻找，可陶雪根本不在这节车厢。
“不用找了，不可能被你找到的，从我们接受审查，跟车上的猎鬼人撕破脸，他们就开始有意隐藏一些东西。”江寻说道。
“那线索就这么断了啊。”鱼冰凌心中惋惜，好不容易弄到一些眉目。
“并没有。”江寻摇头，“其实这个肌肉男被杀，反而告诉我了一件事……”
“嗯？”鱼冰凌诧异，在这种情况下，江寻还能发现什么盲点吗？
“我确认了，替换幸存者的这些人，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鬼怪制造出来的傀儡，否则就不会存在杀人灭口这种操作，因为傀儡是不会不听话的。”
“活生生的人……”鱼冰凌眉头一挑，江寻的发现，看起来没有太大意义，但其实包含了很多信息，“难道说，这些人被复制了，这些替换者是复制体？”
江寻笑了，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怎么知道替换者是复制体，而不是反过来，其实我们才是复制体呢？”
江寻的话，又是让车厢人听得近乎崩溃。
今天江寻几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鬼故事。
鱼冰凌沉默了，其他幸存者也就罢了，她没什么感觉，难道她和妹妹，还有江寻，也有潜藏在暗中的替换者。
这让她有些细思恐极。
江寻看出了鱼冰凌的心思，他开口道：“这种奇怪的能力，未必没有限制，我只是不知道限制是什么。”
江寻说话间，看向宋书月，开口问道：“你是最近才调到g850次列车上吧？”
g850次列车，就是之前出事的那辆列车。
而救援他们的列车，是g721次。
宋书月愣了一下，她有些惊奇的看着江寻：“你是怎么知道的？”
稍稍顿了一下，宋书月继续道：“这次其实是我第一次跟车。”
江寻解释道：“因为我们登上这辆救援列车后，遇到了g850次列车的原列车长，这位闲不住的老头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在休假，却跑了几千公里，正好呆在白越山区，又说放心不下，特地来看你们，可是我注意到，这么多列车员中，只有你没有跟那位列车长打招呼，你们应该是不认识。而乘务长之前跟我解释过，那位列车长才刚刚调离g850次列车，所以你应该是新来的。
而且在列车刚出事的时候，我问过你列车员都死了那些人，可你看了半天也说不清楚，你解释说自己脸盲。但我想，就算再脸盲，如果跟自己的同事相处一两年的话，也不至于连十几个人都记不下来吧，所以，你只是一般程度的脸盲，记人比较慢那种，你是因为刚来g850次列车不久，所以才认不全同事。”
宋书月愣了好一会儿，她确实说过脸盲这些话。
其实很多人都会拿脸盲来自嘲，也不是真的脸盲到近乎弱智的那种，本来一句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的解释，也被江寻注意到了。
而此时的g850列车的乘务长，她就站在不远处，她记起了自己刚上车时跟列车长的交谈，不过当时江寻也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啊。
别人随便聊几句天，他也暗暗记下了，这个人脑子里到底记了多少东西？录像机吗？
“在g850列车上，还死了两个列车员，他们也是刚调来的吧。”江寻这句话，问的是乘务长。
乘务长木然的点了点头，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g850的列车员，经历了一次小规模的重组，宋书月就是跟现任列车长一起来的吧？”
乘务长都不想点头了，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不过宋书月还是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用对讲机呼叫不到列车长，后来下车之后，我问你列车工作人员都少了谁？你发现少了列车长之后，回答我的语气失魂落魄，而且表情也很哀伤，那如果你跟新列车长不是亲戚的话，就证明你跟这位新列车长关系很好，很可能你以前就在他手下做列车员，他对你很照顾。”
“是……是这样的。”现在提起那个老列车长，宋书月还是很难过。
他确实是一位慈爱的长者。
江寻道：“我之前一直在寻找怪物的杀人规则，为什么有些人活得好好的，有些人却还没下车就被杀，为什么列车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活下来了，就连后面许多人被看不见的丝线腰斩时，列车工作人员也都幸免于难。
我原本以为，g850的列车员有问题。
而现在来看，我应该是想错了，其实怪物优先杀死的人，都是首次乘坐，或者第一、二次乘坐g850次列车的人。包括宋书月，还有我和我的女伴，怪物也曾经试图杀死，只是没杀成罢了。
那怪物一次没有杀死我们，之后也没有补刀。
这也是为什么列车员普遍活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们有问题，而是因为你们乘坐这辆车太多次了。”
江寻一番话说出来，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都不是第一次乘坐g850次列车，有些人已经乘坐很多次了。
其实这一点，江寻从他们的私下里谈话，也分辨出了许多，比如当时富婆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提过本次列车的沿途的一座城市，她因为生意的原因，经常跑这座城市。
各种繁杂的信息中，江寻发现了最终登上救援列车的幸存者的共同点。
江寻又道：“登上列车之前，幸存者是被杀死。登上列车之后，死亡的方式变更为替换，会有一个替换者，接替我们的位置……
可是替换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替换我们呢？
而且，只有多次乘坐g850列车的人，才会被留下性命，用来复制和替换，这可能意味着，g850列车便是复制你们的载体，这种替换，需要你们多次乘坐这辆列车，乘坐太少的人，无法被复制，所以他们被舍弃。这只是我的猜测。
而我好奇的是，这种‘复制’发生在什么时候，是不是你们在以前乘坐这辆列车的时候，复制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可能你们自己，才是复制体？”
车上的幸存者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江寻的推理，每句话都在刺激他们。
而且最可怕的是，江寻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肌肉男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他就是替换者。
江寻继续说道：“包租婆希望我加入他们。
可是‘加入’的是什么呢？
这老女人还对我说过几句话——
她说‘我猜对了，但又其实没猜对。’
‘我会死，但也不会死。’
这几句话，应该是谜面。
‘我会死’很好理解，就是我会被她杀死。
那‘我也不会死’，意味着我会被复制和替换，这是车上每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可能包括了……那四个猎鬼人。”
江寻说到这里微微沉思，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一些猜测了，只是信息太少，不能确定……
他开口说道：“复制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想一想最可能的方式，也许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第一种复制——克隆。克隆技术是用被克隆者的体细胞细胞核，加上工具人的受精卵细胞质，结合复制出来的胚胎，说到底，克隆出来的只是一个胚胎罢了，想要长到成人，还要二三十年的时间，且不继承任何记忆，首先排除。
第二种复制——直接复制。复制体承载记忆，所有的一切，都与被复制体一模一样，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复制载体就是g850次列车。
不过……这种也排除。因为我看到的复制体，其实跟原主不一样，就拿肌肉男来说，复制体的衣服更陈旧，脸上原本有的青春痘也消失了。
所以，我倾向于第三种复制……
我之前问过包租婆，她是不是因为生活不如意，精神出问题了？可这种状态，为什么还有心思打麻将？
她给出的回答是，‘没办法，不找点爱做的事来做，我会疯啊。’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疯呢？
排除脑子受到外力打击，将一个人逼疯，需要让他经历长时间的痛苦，并且很难看到摆脱痛苦的希望，或者希望极为遥远和渺茫的时候，才会疯。
我这里想着重说的是……长时间……
而肌肉男复制体，他的衬衣比原主的更为陈旧，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第三种复制应该是……时间复制。
如果我们穿越回过去，是不是会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复制体肌肉男，也就是过去的肌肉男，他在经历了更久的时间后，穿越到我们的时空，便看到了现在的肌肉男，所以，复制体肌肉男的衣衫更陈旧，他原本脸上的青春痘也早就好了。
原本的肌肉男被杀死，复制体肌肉男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新的肌肉男。
为什么要杀死过去的自己呢？
也许是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同一个时空内，只能有一个个体。
如果两个个体同时存在，可能会‘湮灭’，又或者穿越过来的个体要被现在的个体取代。
这应该是‘规则’。
为了在这个‘规则’下存活，只能杀死过去的自己。
但是……就算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也不是终结！
穿越还会再次发生。
否则包租婆不会说——‘没办法，不找点爱做的事来做，她会疯。’
也就是说，包租婆也身处这样的无限穿越中。
他们都会穿越到过去，一次又一次。
为了活下来去，每次都要杀死过去的自己。
我做出这种推测还有一个论据，就是第一次乘坐g850列车的人，他们都会在踏入这辆救援列车之前，被怪物杀死。
因为他们是第一次乘坐，那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杀戮者，就没有他们的复制体。
所以，他们才无法被复制，怪物选择直接杀死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乘坐了g850次列车两次，及以上，他们就会陷入这个时间囚笼中！
从这里开始，怪物不再杀人，从怪物手里接过屠刀，继续杀人的正是我们自己。
所以我们看到的军人尸体，伤口是三棱军刺造成的，那个火车司机，是被刀刃割头，如果是怪物杀人，不会留下这么低级的伤口。
时间穿越不会终止，杀戮者杀死幸存者是为了自保，但如果他们失败了，让现在的幸存者活下来，也无济于事，因为现在的幸存者，依旧会在未来穿越到过去，看到过去的幸存者，到了那个时候，现在的幸存者就会变成新的‘杀戮者’。你们所有人——”
江寻看向车上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的幸存者们。
“都是如此！”
“噗通！”有人已经承受不住江寻描述的命运，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毫无疑问，江寻的话，几乎宣判了他们死刑，就算不死，也逃脱不了被折磨的命运。
这时，鱼冰凌开口道：“如果第一次乘坐g850次列车的人会被怪物杀死的话，那他们怎么还怎么第二次乘坐g850次列车？”
江寻道：“他们有可能只是在虚拟时空中被杀死了，我们所处的时空，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时空，在原来的时空中，他们也许还‘活着’，否则的话，zf也早就注意g850次列车的问题了，早就把这条铁路线封停了。但‘活下来’的这些人，还是不是他们自己？究竟被杀死在虚拟时空的人是本体，又或者离开的是本体，已经说不清了。”
鱼冰凌道：“包租婆他们，原本都是真正的猎鬼人，只是因为堕入时间囚笼，他们不得不一直屠杀……”
江寻点头：“不错，每个人心中都有恶，猎鬼人也是如此，一旦杀戮开始，心里的罪恶被释放出来，就如同无法回归铁笼的猛兽，它只会越来越凶残，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这就是林子琪说的‘在约定的时候，我们都还能算是人，现在却已经算不上了。’
他们的约定，应该是一切逃离这个时间囚笼，而包租婆邀请我加入的，也是让我跟他们一起，合作逃离时间囚笼，他们为了这个目标，不断的杀人，本心已经迷失，早已经成为真正的邪恶。
林子琪开始怀疑为了逃出时间牢笼，堕落为邪恶是否是对的，所以，最终她选择了退出……
而至于金丝眼镜男还有那个油腻胖子，他们真的完全堕落了，他们在时间囚笼中，不但杀人，还可能强尖、施虐，反正也没有人惩罚他们，道德底线也被完全践踏，所以……他们看到你和晚晚后，就想对你们下手，因为他们没有底线。
然而这一点，他们自己却没有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但不愿意去想。
他们依旧愿意相信自己是为了冲出时间囚笼，不得已做出的杀戮。
然而永不停止的穿越，本身会让他们发疯，为了发泄，男人的原始兽性被释放出来，强尖是最容易做出的选择，就像包租婆找‘爱做的事情’，他们也会找‘爱做的事情’，以此来避免他们内心崩溃。
可是，当你骂他们是最底层人渣的时候，他们被刺激到了，因为你撕破了他们用于自我安慰的脆弱谎言。
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当时反应如此剧烈的原因，毕竟曾经的他们，也是鲜衣怒马的猎鬼人，实力强大，社会地位高，倍受尊重，而现在，他们只是人渣。这种身份的落差，加上自我安慰的粉碎，只会让他们堕落得更疯狂，更彻底。
至于那一套人骨麻将……我当时问包租婆，是不是她用她杀死的人的骨头做的，她说‘我猜对了，但又没猜对’，那么我想，可能确实是她用杀死的人的骨头，做了麻将，但这死者，其实可能就是她自己……
她用所杀过去自己的骨头做麻将，因为她知道我当时不可能想到这一点，所以说‘我猜对了，却又没猜对’。”
听江寻说了这么多，幸存者们越来越感到绝望，用自己的骨头做麻将？这包租婆是不是也疯了啊！就算没有疯，也怕是早就心理变态了。
按照江寻的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逃出去。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那个四个猎鬼人，也都无能为力。
他们的结局，多半是被未来的自己杀死。
至于鱼冰凌，她此时深深的感受到这个怪物的恐怖，这种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这个怪物的能力，不是空间，而是时空。”
“对。”江寻点头，“按照科学的认知，时间和空间，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们每一个人跑起来的速度，都不是在空间中的速度，而是在四维时空中的速度，空间上跑得越慢，时间就跑得越快，静止不动的话，时间流速则最快，如果跑得跟光一样，时间流速则是最慢，也就是停止。
这个怪物制造出来的，不单单是时间囚笼，而是时空囚笼。”
（二合一章节，5700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空间套娃
“时空囚笼，同时禁锢时间和空间……感觉这个怪物的实力，比以前我们遇到的强大多了。”鱼冰凌神色凝重的说道，在她印象中，时间和空间都是神圣而且稳固的，想要弯曲时间，撕裂空间，哪有那么容易。
在现实世界中，只有超大质量天体，才能比较明显的弯曲时空。
就比如黑洞，那可是恒星死亡后的残骸。
在小说世界里，也往往只有高武世界，一拳锤爆一颗星球的那种，才可以随意撕裂时空。
也就说，无论小说还是现实世界，撕裂时空，往往涉及到星球级别的力量了。
江寻看出了鱼冰凌的想法，他说道：“这个怪物确实恐怖，但并没有那么逆天，它改变的时空并不是现实时空，而是虚拟时空，也就是它自己创造出来的。其实当时我们乘坐的g850次列车，是驶入了它的时空结界中。”
“那也……很逆天了，在这个结界中，它就像是主宰一切的神。”鱼冰凌感受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他们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我倒是想起来，那个包租婆也能操控时空，这是为什么？”
“应该是从怪物那里获得的力量，甚至那个医院的虚拟空间，就是包租婆自己创造出来的。”江寻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么说……那个水手服少女，也可能通过跟包租婆一样的方式，获得了操纵空间的力量。”鱼冰凌意识到这个可能。
当时，水手服少女不但可以看到沿着铁轨飞来的空间裂缝，出言提醒，也能开启空间之门，直接走进去。
江寻觉得水手服少女不太像怪物，可是如果她是人类，又很难解释她为什么正巧跟怪物拥有一样的能力。
如此一来，倒是解释得通了。
只是，这水手服少女似乎不属于猎鬼人队伍，她反倒是出现在g850次列车上的，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上了g850次列车？
这女孩难道真是在车站买票上车的？听起来就离谱。
江寻正在奇怪，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在4号车厢的尽头，与5号车厢连接处，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深蓝色裙边。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凭借江寻强大的精神力，他却已经确认了，那正是那水手服少女穿着的百褶裙！
“走！”
江寻立刻说道。
而此时，在江寻身后围了不少人。
鱼冰凌不用江寻说话，对着江寻伸出右手，江寻一脚踩在鱼冰凌的掌心，借力直接跃过人群。
而鱼冰凌和鱼归晚，则轻轻一跃，轻松跃过所有人头顶，跟随江寻。
可在这时候，水手服少女已经从车厢尽头消失了。
“晚晚！”鱼冰凌叫到。
“啊？”鱼归晚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姐姐轻轻按了一下尾巴。
“嘭！”
鱼归晚直接变成了将近两米的不完全体恶龙，而江寻还没落地，在空中一转身体，双腿分开，直接骑在了鱼归晚的背上。
“咦？”
突然被江寻骑上来，鱼归晚愣了一下，不过小萝莉旋即就开心一笑，之前她就一直想这样，但可惜她因为长得不高，江寻只骑鱼冰凌，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了呀。
鱼归晚当即迈起小短腿，开始一路狂奔。
很难相信，这头小胖龙居然能跑这么快，完全不合常理。
火车的过道有些狭窄，不过对不完全体的鱼归晚来说，正好可以让身子通过。
“嘭！！”
4号到5号车厢的连接门，直接被鱼冰凌一脚踢爆！
而鱼归晚也像是一辆小坦克一样，紧跟着冲出大门。
“咚咚咚！”
她那两条小短跑起来，火车似乎都在抖。
连冲四节车厢，当鱼归晚踏入8号车厢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忽然变了。
座椅、车厢都消失了，三人来到了一片幽暗的荒原上，半人高的篙草，昏黄的天空，还有一条浑浊的河。
河水很宽，但流淌的很慢很慢，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死水。
在河边不远处，有一株已经枯死的树，黑色的树干有合抱粗细，但树本身只有几米高，树枝也都枯死了。
在枯树之下，站着身穿白色水手服，深蓝色齐膝百褶裙的少女。
她的水手服和百褶裙多处破碎，还沾染着鲜血。
她的右眼戴着白色的眼罩，眼罩同样被鲜血浸染。
露出的左眼清澈如秋水，但如果与她对视，却又仿佛陷入她幽深的目光中，无法自拔。
荒野、枯树、白衣染血的少女，这是一幅美丽中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绝望感的画卷。
“你是谁？”江寻开启精神领域，精神之刃蓄势待发。
他清楚，这又是一处虚拟时空，而这处虚拟时空的域主，就是眼前的少女。
在江寻身边，鱼冰凌也是脚尖微微掂起，如同蓄势待发的豹猫一般，只等给猎物致命一击！
而鱼归晚依旧是变身状态，如临大敌。
“姐姐。”
“嗯？”
“再按一下我的尾巴。”
战斗状态，鱼归晚需要变成完全体，但她自己够不着。
鱼冰凌：“……”
她无话可说，用力按了一下鱼归晚的尾巴。
“嘭！”
鱼归晚立刻长高到三米多，看起来更加凶恶了。
然而，面对江寻的询问，少女并不回答。
她轻轻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葱白一般细腻。
她看向江寻，指尖落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这一刻，空间如同水面一般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无声无息地向周围扩散。
通过这圈涟漪，江寻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那似乎是另一重空间。
当涟漪完全荡开，那一重空间的景象已经清晰的展现出来。
江寻看到，包租婆和大排档老板合起伙来，在诛杀林子琪！
林子琪此时全身是伤，她本来实力就不如包租婆，再加上一个大排档老板，她自然完全被压制了。
原本林子琪并不怕死，包租婆要杀也就让她杀好了，然而，在本来已经想放弃抵抗的时候，林子琪却看到了大排档老板眼中淫邪的目光。
之前大排档老板就想对鱼冰凌下手，结果差点没被打死，幸亏金丝眼镜男替他当了沙包。
现在弄不了鱼冰凌，弄林子琪也可以，毕竟林子琪长得很不错，一副文艺女青年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她也是一个猎鬼人，蹂躏她比蹂躏普通人更有成就感。
林子琪陷入了绝境之中，生死她不在乎，但是她不能容忍自己在死之前，甚至死之后被一个禽兽玷污。
“那个女人说的不错，你确实已经彻底堕落成人渣，而且是最恶心的人渣。”
大排档老板哈哈大笑：“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破事儿吗？生命存在的初衷就是为了繁衍，这是最符合本性的事情，为什么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鄙视它？你口中所谓的道德也不过是后来的人们创造出来的，原始社会的男男女女，还不是走到哪里，就搞到哪里？
如果这就是人渣的话，那你也人渣的精子生出来的，你以为你有多高尚？男人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娘们，成年了之后，可能会想着事业、奋斗、拼搏，而这些听起来高尚的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增加资本，找更好的娘们罢了！”
大排档老板说话间，手中的后背砍刀一刀斩向林子琪的肩膀，他是用刀背砍的，中这一刀虽然不至于将林子琪砍死，但也会让林子琪锁骨断裂，一条手臂直接失去行动能力。
林子琪此时已经受伤，她勉强躲开大排档老板的这一刀，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她愤怒的看向包租婆：“程千叶！你可以杀我，我不在乎把命给你，可同为女人，看到这样的人渣要糟蹋我，你没有一点感同身受之心？”
包租婆神色冷漠：“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不管你什么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死不死都没关系，很快会有更听话的你出现。而且，我要你全部的力量，既然力量我拿走了，当然要给胖子留点好处。”
程千叶和大排档老板早已经达成了协议，人给大排档老板，但力量全部给程千叶。
林子琪已经被程千叶打伤，如今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了多久，她强提一口真气，想要在最后时刻，拼尽全部的生命潜能，打爆大排档老板的作案工具，然而能不能成，她完全没有把握。
可就在这时，林子琪忽然看到她身边不远处，虚空中出现了一圈圈涟漪。
下一刻，涟漪形成了一个空间通道，通过空间通道，林子琪看到了另一重空间。
空间通道越来越大，等它变成一人多高的时候，一只龙低着脑袋，艰难的挤了进来。
然后是鱼冰凌、江寻！
“什么！？”
程千叶心中大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是属于她的虚拟时空，怎么会被人从外面打通，难道说这三个人也有操控时空的能力？
江寻走过时空通道后，就看了一眼这片虚拟空间。
这片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白色的大地，白色的天空。
江寻看了一眼场中缠斗的三个猎鬼人：“所以你们说了半天，你们掌握的力量，其实就是创造空间套娃，一层套一层？”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可饶恕
空间套娃？
鱼冰凌听了有点想笑，说起来，自从踏入这怪物的时空囚笼后，他们确实一直在遭遇不同的虚拟空间，一层套一层。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程千叶看着江寻，寒声说道。
江寻向身后指了指：“看见这个洞了吗，先迈左腿，再迈右腿，就进来了，当然你也可以把顺序反过来。”
程千叶的额头冒出了三根青筋，这小子，简直气死老娘了。
“好得很。”程千叶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接着她头也不回地对大排档老板说道：“别管那个贱人了，先对付这三个人，他们不好对付。”
林子琪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可以放着不管了。
而江寻三人，才是大敌。
“哗啦哗啦！”
一条银色的锁链，如同灵蛇一般爬上了程千叶的手臂，锁链的一端，连接着一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金属球上布满尖刺。
此时，尖刺圆球已经垂到地面上。
包租婆的武器，竟然是极为少见的锁链。
江寻道：“你这武器画风不符，你应该提着一口铜钟用狮吼功比较合适。”
“死！”程千叶根本不接江寻的话，她手中的锁链如同闪电一般射出，直射江寻的头颅！
这一个合金球，本身就有两公斤重，配合那恐怖的尖刺，人脑袋如果被打到，直接开花，比被大口径狙击枪轰中还惨。
江寻早在程千叶动手之前，就已经预知到危险，他要提前闪避，不过这时，在江寻身边，鱼冰凌已经身形一闪，拦在了江寻身前。
她看准那枚合金球，瞳孔收缩，一脚踢击。
“找死！”
程千叶狞笑一声，想要催动金属圆球直接砸烂鱼冰凌的脚。
可是鱼冰凌这一脚，角度近乎完美，准确的以合金高跟鞋的鞋尖，点在了金属球的中心点上。
“呯！”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金属球直接被鱼冰凌踢得向上飞起，而从下面攻击，避开金属球的直飞方向，也让鱼冰凌的脚受力最小，根本没有受伤。
一脚踢飞金属球后，鱼冰凌就势后空翻旋转一圈，右脚落地，弯曲，发力，一气呵成！
“轰隆！”
鱼冰凌如同暴起的猛兽一般，贴着地面冲向程千叶，她的速度太快，一旦爆发出来，根本让人来不及闪避！
程千叶迅速后退，与此同时，鱼冰凌的这一腿，已经踢向程千叶的下巴！
只要一脚踢中，程千叶会直接下巴颏碎裂，连咽喉都会被击穿。
命悬一线之时，程千叶双手一拉，用锁链去挡鱼冰凌的腿！
锁链毕竟不是铁棍，铁棍自身有刚性，用它抵挡攻击很容易，可是锁链本身是软的，需要先用力将它拉直，才能抵挡鱼冰凌这一腿，那要求程千叶双手的力量，比鱼冰凌的腿力还要强，否则的话，鱼冰凌的腿会带着铁链，依旧踢在程千叶下巴上。
而鱼冰凌确实也有这个打算，她将爆炸性的力量，灌注于右腿之上，这一腿之力，势如破竹！
可就在这时，江寻的精神传音在耳边炸响：“小心！！”
嗯！？
鱼冰凌心神一震，原本她这一腿，几乎要锁定胜局，可是听到江寻的声音，她毫不犹豫，硬生生的收腿，然而这一腿之力太强，鱼冰凌不得不在空中硬生生的扭转身体。
“咻！”
鱼冰凌和程千叶交错而过。
“怎么？”鱼冰凌以精神传音问道。
“空间裂缝！程千叶的铁链里，藏了一道五寸长的空间裂缝。”
江寻也感到吃惊，这空间裂缝，感觉像是程千叶的武器一样，居然可以留在锁链里，并且随着锁链而移动？
这是怪物赋予她的能力吗？
如果不是江寻早已开启精神领域，细致入微的观察领域中的一切，那么他也无法发现这道空间裂缝的存在。
江寻清楚，这空间裂缝说白了，其实是虚拟空间的裂缝，论威力，与现实世界的空间裂缝是云泥之别，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鱼冰凌遭受重创了。
尤其那么可怕的踢腿速度，鱼冰凌因此而断腿都有可能。
居然要弄断鱼冰凌那么好看的腿，简直不可饶恕。
“啧！被发现了吗？”程千叶很郁闷，这是她的杀手锏，可是似乎却被江寻探查出来了，是精神异能的效果？
这人的精神异能，已经强大到可以探查空间裂缝的程度了？
“胖子，干扰他，别让那小子继续用精神力……”程千叶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她看到大排档老板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鱼归晚像是幽灵一样降临在大排档老板的身后，就如同游戏里的最终boss一样。
“小心！”
“嘭！”
鱼归晚一尾巴砸下来，地面都是猛地一颤！
大排档老板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击，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这一击的狂风席卷，直接被甩了出去！
鱼归晚紧随其后，她像是卡通泰迪熊一样打拳击，两只小短手一拳一拳的向大排档老板身上招呼，时不时的扫一扫尾巴。
大排档老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比金丝眼镜男还是强很多的，在鱼归晚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下，他竟然还能勉强躲闪。
虽然被打得狼狈逃窜，但他也算是拖住了鱼归晚。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大排档老板心中叫苦不迭，一个小萝莉，居然能变身成凶猛恶龙，这算是哪门子异能？
而且这家伙明明外表看起蠢蠢的，可是打起来却怪力无穷。
“嘭！嘭！嘭！”
地面一直在震颤，不管是鱼归晚出拳，扫尾，还是重脚踏地，都会引起震颤。
而且这震颤似乎也越来越强烈，已经不是地面在颤了，而是整个空间都在颤。
“咔咔！！”
随着鱼归晚又是一步踏出，地面都开始出现条条裂纹。
看到这一幕，程千叶的脸色变了。
有没有搞错！
这出现裂纹的不是地面，而是她的虚拟时空！
她的虚拟时空，居然被鱼归晚以蛮力，硬生生的轰出了裂纹！
再这么下去，她的这个虚拟时空怕是要彻底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程千叶忽然心中一寒，她猛地一转头，两道漆黑无光的精神之刃，直刺她眉心而来！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给个痛快
精神攻击的恐怖，程千叶非常清楚，被一般刀刃刺中，那只要避开要害，就只是皮肉伤而已，而被精神之刃刺中，它却会沿着你的神经网直接进入脑域。
不过，程千叶对抗精神系异能者，却有自己的底牌，她身体飞退的同时，手中链球甩出，尖刺合金球，直接砸向江寻的精神之刃！
程千叶的这一击中，蕴含着她的武意！
武者可以通过在攻击中灌注武意，破解精神攻击，尤其是有些经历尸山血海的武者，他们的武意会与杀意混合，如同血池地狱一般。
这样武者发出的招式，一样有攻击灵魂的效果，普通人的灵魂是很脆弱的，必须有躯壳保护着，可是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便灵魂在躯壳之中，都会被这杀意灼烧，甚至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而在这方面，程千叶虽然算不上经历尸山血海，但她被困在时间囚笼中漫长的时间，在时间囚笼中不断杀人，甚至包括杀她自己。
她分解尸体，打磨人骨，体内蕴含的不是修罗魔神一般的杀气，而是痛苦冤魂的戾气。
她想要以充满戾气的武意，磨灭江寻的精神之刃，一般的精神系异能者，精神体与他们脑域相连，如果精神体受创，他们也会受到反噬。
“碎！”
程千叶厉喝一声，就要将江寻的精神之刃击碎。
与此同时——
“呜呜呜！”
只听阵阵鬼哭之声，大量的冤魂厉鬼从程千叶的锁链中飞出，它们发出痛苦的呜吟，如同在炼狱中饱受煎熬一般。
看到这一幕，鱼冰凌心中大惊，就连已经变身恶龙的鱼归晚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那些都是程千叶所杀的冤魂？
她能收服冤魂为自己所用？这还是武道吗？开玩笑的吧！
其实此时此刻，别说是鱼冰凌和鱼归晚了，连刚刚才厉喝一声，正要以势如破竹之力灭杀江寻的程千叶，也彻底惊呆了。
这些鬼魂……是……我打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招式？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道说，在一次次的时间穿越中，我杀死的人，都被我的无意之中禁锢了灵魂？从而为我所用？
可是人死后，真的会变成厉鬼冤魂吗？
还是说，这是整个虚拟时空的特性，在这里的人死后，才会变成厉鬼？
就比如，我其实已经可以打通地府的时空，将地府的冤魂，引到人间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我又得到了新的力量？
想到这里，程千叶心中狂喜，她现在不但拥有空间力量，还拥有了操控鬼魂的能力？
越来越强！
小子，我看你还死不死！
程千叶嘴角泛起一丝狞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不是去研究自己新力量的时候，厉鬼冤魂，最克精神异能者！
要知道，这些厉鬼冤魂中蕴含的恐怖纷杂的怨念，全部加持在一个人身上，完全可以令其疯狂。
即便精神系异能者意志坚定，也承受不住成百上千的冤魂冲击。
死吧！
程千叶意念一动，想要控制这些厉鬼冤魂去污染江寻的精神之刃，然而就在厉鬼冤魂飞出的时候，它们忽然毫无征兆的转向，然后所有厉鬼冤魂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全部向着程千叶冲击而来！
什么！？
程千叶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冤魂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厉鬼向我复仇？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这不是我获得的新能力吗？
“死！死！死！死！”
“杀！杀！杀！杀！”
程千叶耳边回荡着百鬼哭啸，她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滚！”
极度恐惧的程千叶一声暴喝，她直接将空间裂缝祭出，向这些厉鬼斩杀而去。
她拥有的空间裂缝，不是一道，而是三道！
三道空间裂缝，这是程千叶在时间囚笼中修炼出来的力量！
这股力量，为她所掌控！
然而，这三道空间裂缝，却完全不能奈何这些厉鬼，空间裂缝直接从厉鬼体内穿过，厉鬼却毫不受影响。
这怎么可能？
程千叶心中大骇，就算是鬼魂，也无法免疫空间裂缝的攻击。
空间裂缝可不是实体的刀刃，那是能切开一切的隔断，无论能量、精神、物体，全部会被斩开。
眼看着自己最后的攻击无效，程千叶有些绝望了。
……
“这老太太在干什么？”鱼冰凌吃惊的看着程千叶胡乱出手，跟空气斗智斗勇，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杀她！”江寻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此时他神色专注，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着，显得极为吃力。
他施展了幻之精神领域！
这才是江寻精神领域的完全状态，在开启迦楼印之后，江寻激活了精神领域。
精神领域可以帮江寻仔细探查到周围的一切，无论声音、景象，精神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这只是精神领域的防御形态而已。
精神领域的攻击状态，便是幻术攻击。
在江寻的精神领域内，他可以制造各种幻象，但对精神力消耗很大。
以江寻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在激活幻象的时候，他将无法再发动精神之刃攻击。
刚才，程千叶看到向她飞来的两道精神之刃，漫天飞舞的厉鬼冤魂，乃至鱼冰凌和鱼归晚脸上的惊讶神情，全都是幻象。
其实她周围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候，程千叶已经感觉到不对了，鬼魂免疫了全部攻击，而且只是在她周围飞舞，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感觉就像是闪动的全息投影一样。
难道说……
程千叶猛地意识到，精神系异能者是有可能影响别人神智的，只是难度极大。
然而，她只是刚刚产生这个念头，鱼冰凌就已经出现在程千叶的身后！
听到江寻的指令后，鱼冰凌没有丝毫迟疑，如瞬移一般出击！
“蓬！”
鱼冰凌的右腿如同蓄满力量的弓箭一般射出，鱼冰凌的合金高跟鞋鞋尖，也如同锐利的箭头一般扎入了程千叶的背心！
“咔嚓！”
鱼冰凌这一脚蕴含着旋转力，直接绞碎程千叶的血肉，继而踢断脊椎！！
破碎的脊椎骨在强大的冲力下向前射入程千叶的肺脏。
程千叶的身体如同新月一般向前弯曲着飞出，她因为惯性而向后仰的头颅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通！”
程千叶重重的摔在地上，距离江寻不远。
她嘴里不断的往外冒血，以鱼冰凌的恐怖攻击力，就算武道大事在不做防备的情况下，也根本一击都承受不住。
“你……”程千叶的视野渐渐模糊，她已经确认，刚刚她所见到的冤魂厉鬼，都不过是幻觉罢了。
其实江寻的幻术攻击并非无懈可击，冤魂厉鬼的幻象有许多失真和模糊之处，而且幻术攻击如果有心防备，也可以凭武意破之。
但程千叶在时间囚笼中杀戮太多，早已经在杀戮中迷失了自我，所以这么多冤魂厉鬼冲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怀疑，也就注定了她的死亡。
江寻看着长大嘴巴，生命渐渐流逝的程千叶，开口问道：“你当时对林子琪说过一句话——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股力量留给你也是浪费，我就先杀了你。’
你口中的‘力量’，应该就是操控时空的能力吧？既然你会提到浪费，那你的潜台词似乎是，这股力量还可以通过杀死林子琪而夺到自己手里，那样就不浪费了，是这样的吗？”
江寻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千叶惨笑，她张了张嘴，依稀可以看出她的口型是：“去死。”
江寻摇了摇头：“非要找罪受，你这样一时半会死不了，本来想给你个痛快，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我问那个胖子也是一样。”
江寻说着转身离去，留下绝望的程千叶，她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可是却完全无法发声了。
她就这样在地上抽搐着，痛苦至极。
江寻转向了大排档老板。
此时的大排档老板非常凄惨，他被鱼归晚暴打，几乎崩溃。
“我……我说！你的猜测没错！能……能力的确可以通……通过杀死林子琪获得……而且本身获得力量的途径……就……就是杀死别的幸存者……杀……杀人，可以积……积累力量……”
在鱼归晚的攻击下，大排档老板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前言不接后语的说道，就怕说晚了被这恶龙萝莉给弄死。
“能……能不能……叫停这……这家伙……我快……不行了。”
“嗯，你回答得很痛快，所以晚晚，你给他个痛快吧。”
江寻判决了大排档老板死刑。
虽然这些人是被时间囚笼逼成这个样子，但是杀人者人恒杀之，堕落失去本心就有取死之道，更别说他还意图对鱼冰凌下手。
“等……等等！”
大排档老板还想说什么，可是这时，鱼冰凌已经加入了战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冷漠。
也许是林子琪的遭遇，让鱼冰凌对这个人渣更加深恶痛绝。
她深知在这一次次的时间穿越中，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惨遭大排档老板蹂躏和摧残，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拥有力量，林子琪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及时赶到，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对这种人渣，直接杀掉简直是便宜他了。
“咔嚓！”
大排档老板被鱼冰凌一脚踢碎膝盖！
“啊啊啊！”
大排档老板发出绝望的惨叫，他肥硕的身体直接摔到在地，他抱着自己的断腿痛呼。
他此时心知已经绝无幸免的可能，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个女人，落在这个女人手中，怕是比他蹂躏的那些女孩下场还要惨。
“不是说……给个……痛快……吗……”大排档老板口齿不清的说道。
“噗！”鱼冰凌从高空中落下，她左腿屈膝蹲下，右腿自然弯曲在身前，而右脚的合金鞋跟，正踩在了大排档老板的喉结上。
喉结碎裂，鞋跟直接扎入咽喉。
大排档老板全身抽搐了十几秒，终于慢慢不动了。
而过了一会儿，程千叶也断了气。
猎鬼人四人组，只剩下一个林子琪。
林子琪这个时候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看着江寻三人，沉默了许久后由衷的说道：“谢谢你们。”
她感谢江寻救了她，否则的话，在死之前还要受到大排档老板的蹂躏，那真是比死要痛苦一百倍。
“不必谢了，我感觉你也没什么求生欲。”江寻理解林子琪，在这种必须不断杀死过去自己的死循环中，总要找点爱做的事情，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大排档老板和金丝眼镜男爱做的事情简单粗暴，那就是满足下半身。
包租婆一直都爱打麻将，同时她也逐渐变态，通过扭曲内心，找到生命的刺激感。
只有林子琪，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林子琪心中确实迷茫。
她无法挣脱这个时间囚笼，即便死也无法解脱，另一个她会继续留在这里，承受囚笼的折磨。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江寻说道。
“问吧，我知道的也不多。”林子琪点了点头。
“你们通过杀戮，获得怪物赐予的力量，这股力量能带出这个时间囚笼吗？”
江寻感觉得到，包租婆对怪物赐予的力量很在意，但实际上据江寻观察，这股力量也不是多么逆天，无非是创造虚拟空间和利用空间裂缝罢了。
林子琪道：“我们出都出不去，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把这股力量带到现实世界。”
“既然都不知道，还如此热衷于追求它？”江寻心中摇头，“我有一种感觉，你们拥有的空间力量可能只是怪物的施舍罢了，或者它用这点甜头来刺激你们自相残杀。”
听到江寻的话，鱼冰凌微微蹙眉。
果真如江寻所说的话，这个怪物真的太邪恶了，它不但将所有人困在时空囚笼里，逼迫他们自相残杀，还给予杀人最多的人奖励，这对人性的考验太严酷了。
林子琪道：“你说的我们都有想过，可是程千叶坚信这股力量能带出去，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会修炼得越来越强。
当时我们对时间囚笼做出了种种推测，李鸣宇——就是那个带金丝眼镜的，他说这个时间囚笼跟他以前看的一部小说很像，那部小说的主角进入了无限轮回空间，在空间里杀掉各种各样的怪，完成各种任务，获得积分，再兑换成能力强化自己，最后突破轮回。
本来只是李鸣宇随口一提的网络小说，但程千叶相信了，而且越来越坚信，她开始疯狂的搜集各种力量，杀戮，再杀戮，哪怕她在杀戮中获得的力量其实也少得可怜。”
原来如此。
江寻明白了，在时间囚笼的折磨中，程千叶已经成了个偏执狂，她需要给自己一个目标，于是她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在时间囚笼中磨炼升级，等到将来出去的时候，可以带上一身空间异能。
这是她的精神支柱。
然而谎言再美好，也只是谎言而已。
“你们之前打麻将，赌的就是力量？”江寻好奇的问道，在这个时间囚笼中，金钱没有意义，能作为赌注的，也只有那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意义的空间之力了。
林子琪轻叹一声道：“其实赌的是人头。”
嗯？
鱼冰凌听后，心中莫名的一寒。
林子琪继续道：“一个筹码，就是一颗人头，赌局结束——也就是到你们上车的时候，按照筹码来分配，拥有多少筹码，就可以收割多少人头。收割人头，就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所以你说赌的是力量，倒也不错。
除此之外……李鸣宇和那个胖子之间还有专门关于女人的赌注，赢得多的，可以优先……你懂的。”
林子琪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好，显然她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些恶心。
“真是颠覆啊……”江寻感慨，g850次列车上经过几小时恐惧折磨的幸存者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等待的救援列车会是这样的情景。
刚上列车看到的四个救世主一般的猎鬼人，他们打的是用自己的骨头做成的人骨麻将，筹码是上车幸存者的人头，以及女幸存者的优先“享用权”。
真是一场地狱之旅。
“江寻，难道说那个水手服少女，她也是依靠杀人获得的空间能力？”
鱼冰凌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她总感觉那个少女空灵得像是人间精灵一般，这样一个少女，也杀人不眨眼吗？
难道说，她看起来柔弱的外表，其实也包着一颗血腥的心？
鱼冰凌觉得这很矛盾，这个少女明明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她专门提醒幸存者们空间裂缝的逼近，似乎当时她下车跟随大部队，就是为了做出这种提醒。
但发现提醒无果之后，她才消失了。
接着林子琪被女干杀的时候，也是她出现，为自己和江寻指引了道路。
能随意破解包租婆的虚拟空间，她的空间掌控力，似乎还在包租婆之上。难道说她杀得人比包租婆都要多？
这个女孩，有善有恶，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女之谜
江寻猜到了鱼冰凌的心思，他开口说道：“你不记得少女身上那件染血的水手服吗？在这个时间囚笼中要生存下去，只能杀戮，而且……她未必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她有可能只是杀死她自己。只不过……她也许早就被困在这片时空囚笼中了，比其他所有人，都早得多，这也是她强大的原因。”
江寻所推测的合情合理，鱼冰凌忽然莫名为水手服少女感到心疼，时空囚笼中的时间流速，跟外界的应该不同。也许外界只是过去几天，时空囚笼中度过了几个月也未必，那这少女，到底被困在这片空间中多久了？
“嗯？不对……”江寻忽然皱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水手服少女身上的血迹，“她身上的血，似乎是她自己的。”
江寻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水手服破损且染血。
而如果杀人的话，衣服上会是喷溅的血液，那留下的血迹，与自己体内渗出的血是有区别的。
而且，那个少女带了眼罩，一样渗了血，如果不是cos的话，她的眼睛应该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江寻问林子琪。
林子琪怔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见过，当时她出现得很突然，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李鸣宇曾经对她动过心思，但被程千叶制止了。”
“这个变态！”鱼冰凌忍不住骂道，“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为什么制止？”
“大概是觉得……那女孩很神秘，可能不好惹吧。”林子琪耸了耸肩，“后来女孩又出现了几次，我们尝试问女孩一些事情，但是她从来不回答，就像是……一个哑巴。”
“哑巴？”
“嗯，她从来不说话，不管问什么，她都像是没听见，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后来，她就不怎么出现了。”
江寻微微思索：“哑巴通常会发出声音的，类似于‘咿咿呀呀’这种，而且就算不愿意发声，也可以用手语交流，你描述的这种，就像是……自闭症。”
“哦？”
林子琪听说过自闭症，有先天性，也有后天性，自闭症者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封闭内心，不愿意与任何人沟通和交流。
严重的先天性自闭症患者，别说言语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而这个少女，似乎不是这样。
“在这里呆久了，谁都会自闭的。”鱼冰凌开口说道。
按照江寻的推测，起初这个时空囚笼中也许只有水手服少女一个人，她不断的杀死过去的自己，孤独、绝望、血腥、折磨，她不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并且连自我认知都模糊了，不知道究竟‘自己’是自己，还是死在她刀下的人是自己。
这样一次次的永无休止的轮回，会让一个人发疯，自闭症大概已经算是比较轻微的结果了。
鱼冰凌话音刚落，就在这时，他们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道道裂纹，进而这个虚拟空间崩溃消失了。
因为失去了域主程千叶，这虚拟空间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于是，江寻等人，又出现在了之前的幽暗荒原上，这里到处是茂密的篙草，天空昏昏沉沉，有黑色的乌鸦无声的飞过。
江寻看到了那株枯树，在枯树之下，那身穿白色水手服，深蓝色齐膝百褶裙的少女，依旧站在那里，一直未曾离开过。
“你好！我叫江寻。”
江寻尝试着交流，被困在时间囚笼中，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毕竟不会空间异能，想要打破这个囚笼就如同老虎吃天，根本无从下手。
他只能指望从水手服少女这里获得一些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水手服少女一言不发。
不过这是江寻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如果少女真是自闭症的话，那想要让她开口谈何容易，那些自闭症儿童，别说是面对陌生人了，就算是面对他们父母，也别想让他们说一个字。
以至于许多时候，自闭症儿童第一次开口，哪怕都已经三四岁了，叫了一声口齿不清的妈妈，都能让父母喜极而泣。
江寻指了指身边的鱼冰凌等人：“她们都是我的同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你所知道的信息？”
江寻小心翼翼的询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
少女依旧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她转过身去，在她身后出现了空间波动。
她要走！
只要水手服少女踏入时空之门，江寻就只能等对方下一次来找自己了，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江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开启精神领域，一道精神力，链接到了水手服少女。
江寻尽量让自己分出的精神力柔和一点，避免惊吓到水手服少女，那样交流就更难了。
然而即便如此，当江寻的精神力触及到水手服少女的时候，她还是猛地转过身来，一柄森寒的手术刀，立刻出现在她手心。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江寻也不管少女能不能听进去，他操控着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探入少女的精神世界中去。
这个过程，如果少女执意要封锁精神世界，那么江寻就会被拒之门外，除非他强行突破，可是那样的结果又显而易见，一定会激起少女的激烈反抗。
如果跟这个少女打起来，那可糟了。
此时，江寻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在幽暗的水道中前行的蝌蚪一般，而前方有一缕亮光，那正是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少女的精神世界。
然而，这缕亮光正在渐渐减弱，少女在封闭她的内心。
眼看着入口即将消失，江寻心中大急，他不敢动作过猛，那会引起少女的反抗，结果会更糟，可是这样柔和的进入，又根本来不及了。
正在这危机时刻，江寻心念一沉，精神领域激发！
呼——
场景骤变，在水手服少女眼中，鱼冰凌、鱼归晚和林子琪都消失了。
而她视野中仅剩的江寻，他也变了样子。
他的皮肤黝黑了几分，脸上的轮廓更加冷硬，眼窝也陷落了一些……
看到变了样子的江寻，水手服少女一下子愣住了。
哥……哥哥……？
幻之精神领域的有两种使用方法，一种是以江寻的认知为基础制造出幻象，也就是把江寻所想呈现出来。
而另一种则是以落入幻术中的人为基础，凭他（她）的意识和认知，创造出来幻象。
后者更难，对江寻精神力的消耗也更大。
此时江寻的精神分身，正在进入水手服的身体，在精准操控精神分身的同时，施展幻之精神领域的第二重形态，对江寻的精神力负荷可想而至。
他已经到极限了。
不过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一瞬间的幻觉，让水手服少女陷入了回忆和迷茫，那一缕亮光延缓了消失。
借助这个机会，江寻直接进入！
本垒打！
呼——
场景骤变，江寻进入到了水手服少女的精神世界。
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如同绿发一般的丰饶水草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
在森林的中央，有一方碧绿的水潭，一个身上不着寸缕的妙曼少女，就坐在水潭旁的礁石之上。
黑色的礁石，与她白皙如玉瓷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少女，正是水手服少女的精神体投影，因为投影的模糊，她的胸口还有腰腹处，都笼罩了一层朦朦的圣光。
这正是少女的内心世界。
江寻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精神世界，和她构造出的虚拟世界，画风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一个少女，她沐浴着朦胧的圣光出现在这里，如同森林神女一般神圣美丽。
而在那个黄泉一般的虚拟空间，一切都灰暗无光，她身穿染血的破碎水手服站在枯树之下，如同掌管死亡，把守黄泉渡口的黑暗使者。
为什么这个少女的精神世界和她创造出来的世界，画风相差这么大。
少女看向江寻，她尽管没有说话，但江寻只是与她对视，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这是精神层面的交流。
也只有江寻，通过精神力，可以以陌生人的身份，与一个自闭症女孩交谈了。
少女：你不是我哥哥……
江寻干咳一声道：“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少女：……
江寻见少女没有什么反应，他猜测这哥哥应该是她的心结，如果能通过这个打开突破口，也许能真正进入到少女的内心之中。
江寻试探性的说道：“那个……你要不试试，再找个哥哥啥的？我这个人自带宠妹属性，不管傲娇啊、干物啊、毒舌啊、腹黑啊、病娇啊，统统可以搞定。”
江寻感觉自己像是诱拐萝莉的怪蜀黍一样。不过没办法，毕竟是自闭症女孩，他这也是迫不得已才使出的治疗方案。
少女沉默了许久：我想杀了我哥哥，可惜他已经死了。
江寻：“？？？”
“咳咳，其实我也不宠妹的……对你哥哥的事，我表示很遗憾，要是他活着，你还能……满足一下愿望。”
少女：……
江寻此时有点尴尬，他感觉自己说出去的话傻乎乎的，果然跟妹子心灵沟通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吧？被困多久了？”
少女没有回答。
江寻猜测，可能自己的问法，触及到了少女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些事情，比如被困时间这种，对一个在时间囚笼饱受煎熬，孤独自闭，精神都出问题的女孩，这种问题还是太敏感了。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们跟你也一样，都被困在这里，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还是有可能找到出路的。”
江寻故意提及与少女共同的遭遇，以拉近自己与少女的关系，得到一些认同感。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想出去吗？你应该很久没有看到家人了吧？”
但愿少女跟家人的关系正常一点，不至于全家都要打要杀的，如果少女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亲人，激起一些对美好事情的回忆，也能让她振作起来，跟他们一起合作走出时间囚笼，
少女轻轻摇头：我们不一样。
“嗯？”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复制体，它的……复制体。
江寻愣住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突兀出现的指代，难道她指的是……怪物！！？
这个少女，她是怪物的复制体！？
江寻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再看这个少女，他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是这样的来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怪物也有复制体？
这难道是它主动促成的？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怪物的长相……
江寻看向少女，一时间有些愣神：“它长得跟你……一样？”
少女不回答，只是看着江寻，那眼神……
江寻感觉他看鱼归晚的眼神，应该也是这样子……
“咳咳。”江寻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她为什么要制造你？”
少女摇头：不知道。
“你跟她也不能同时存在吗？同一时空中，只能活一个？”
少女：不是。
“这个时间囚笼，复制的规则是什么。”
少女：
死一次，则直接死亡，或者回到进入时间轮回.asxs.之时。
死两次，则成为时间轮回的奴仆。
死多次，禁锢加深，永世无法离开。
“原来是这样。”少女的描述非常简略，但江寻听明白了。
少女口中的死亡，指的是轮回时空中的死亡。
死亡之后，主宰这个世界的怪物，可以有两种选择。
一是将你复活，送回现实世界，也就是轮回刚开始的时候。
二是直接让你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现实世界也会死去。
但即便是第一种选择，复活后送到现实世界的你，已经是复制体了。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时间轮回一次，被杀后就已经死了，继续活着的，只能是复制体。
而在轮回时空死亡两次之后，那结果就更可怕了。
因为来了两次，时间轮回会带你到过去的世界，你就会成为时间轮回的奴仆，永无休止的重生，死亡，再重生，再死亡。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禁锢越来越深，根本不存在打破时间轮回，回到现实世界的可能。
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化作了时间轮回的一部分，就像是这个轮回中的火车、铁轨、草木、泥土……
就像是轮回的背景墙，再也无法割舍和离开了。
而这些的注入时间轮回中的生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可以增强这个时间囚笼，假以时日，它会变得范围越来越大，直到覆盖整个白越山区，乃至继续扩散，笼罩整个太夏！
江寻无法判断这个怪物的等级，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的她只是不完全体，可即便如此，她已经如此难对付了。
“她也有杀死你吗？”江寻问道，如果复制体不死的话，那么复制体在轮回中，会不会产生新的复制体？
少女：没有。
“那你身上的伤？”
少女：在轮回重启的时候。
女孩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时间，但江寻清楚，能轮回重启的时候伤到她的，也只有怪物本体了。
这怪物，是个变态吗？
在轮回空间制造出自己的复制体，然后对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又或者……她们只是在对练？
毕竟怪物除了神鬼莫测的能力之外，也需要一定的近战能力，说不定那怪物复制自己，只是为了提升实力呢。
emmmm……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江寻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说……这个时空囚笼，也需要类似于“域灵”的东西？
就像是一些上古宝器，也有自己的器灵一样。
这怪物，想把自己的复制体，培养成为这个巨大的时空囚笼的“域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怪物也是够狠的，用自己的复制体做域灵。
江寻问道：“你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吗？”
少女摇头：我并非她的完全复制体，我只有她少部分的力量。
果然如此，江寻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可以说，水手服少女只是怪物本体的分身。
只是，怪物复制自己，也需要在轮回空间中自杀吗？
这时，少女的意念再度传来：轮回重启，是这个时间囚笼最脆弱之时。
听到少女的话，江寻心中一震！
他立刻竖耳倾听，他明白，少女接下来说的，是这个时间囚笼的弱点和隐秘。
而且，他跟水手服女孩是精神层面的直接交流，也不可能被怪物本体听到。
这信息太关键了。
少女道：
轮回重启时，她必须分出一缕神念，完成时空重启。
这是你唯一打破轮回的机会。
那个时候，她的绝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重启轮回中，她分出的神念并不强，你也许能击败她，但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错过，她会有防备，你再也无法找到她。
少女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
“为什么帮我？”江寻问道。
少女不回答，她的身体在礁石上轻轻滑过，一跃入水。
无数水花溅起，如同阳光下洒落的珍珠，而在那惊虹一瞥之间，江寻似乎在闪烁的珍珠与圣光中，看到了一抹朦胧却美丽的风景……
若自己是摄影师，定格下这个瞬间，那一定是绝美的画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女之谜
江寻猜到了鱼冰凌的心思，他开口说道：“你不记得少女身上那件染血的水手服吗？在这个时间囚笼中要生存下去，只能杀戮，而且……她未必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她有可能只是杀死她自己。只不过……她也许早就被困在这片时空囚笼中了，比其他所有人，都早得多，这也是她强大的原因。”
江寻所推测的合情合理，鱼冰凌忽然莫名为水手服少女感到心疼，时空囚笼中的时间流速，跟外界的应该不同。也许外界只是过去几天，时空囚笼中度过了几个月也未必，那这少女，到底被困在这片空间中多久了？
“嗯？不对……”江寻忽然皱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水手服少女身上的血迹，“她身上的血，似乎是她自己的。”
江寻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水手服破损且染血。
而如果杀人的话，衣服上会是喷溅的血液，那留下的血迹，与自己体内渗出的血是有区别的。
而且，那个少女带了眼罩，一样渗了血，如果不是cos的话，她的眼睛应该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江寻问林子琪。
林子琪怔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见过，当时她出现得很突然，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李鸣宇曾经对她动过心思，但被程千叶制止了。”
“这个变态！”鱼冰凌忍不住骂道，“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为什么制止？”
“大概是觉得……那女孩很神秘，可能不好惹吧。”林子琪耸了耸肩，“后来女孩又出现了几次，我们尝试问女孩一些事情，但是她从来不回答，就像是……一个哑巴。”
“哑巴？”
“嗯，她从来不说话，不管问什么，她都像是没听见，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后来，她就不怎么出现了。”
江寻微微思索：“哑巴通常会发出声音的，类似于‘咿咿呀呀’这种，而且就算不愿意发声，也可以用手语交流，你描述的这种，就像是……自闭症。”
“哦？”
林子琪听说过自闭症，有先天性，也有后天性，自闭症者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封闭内心，不愿意与任何人沟通和交流。
严重的先天性自闭症患者，别说言语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而这个少女，似乎不是这样。
“在这里呆久了，谁都会自闭的。”鱼冰凌开口说道。
按照江寻的推测，起初这个时空囚笼中也许只有水手服少女一个人，她不断的杀死过去的自己，孤独、绝望、血腥、折磨，她不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并且连自我认知都模糊了，不知道究竟‘自己’是自己，还是死在她刀下的人是自己。
这样一次次的永无休止的轮回，会让一个人发疯，自闭症大概已经算是比较轻微的结果了。
鱼冰凌话音刚落，就在这时，他们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道道裂纹，进而这个虚拟空间崩溃消失了。
因为失去了域主程千叶，这虚拟空间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于是，江寻等人，又出现在了之前的幽暗荒原上，这里到处是茂密的篙草，天空昏昏沉沉，有黑色的乌鸦无声的飞过。
江寻看到了那株枯树，在枯树之下，那身穿白色水手服，深蓝色齐膝百褶裙的少女，依旧站在那里，一直未曾离开过。
“你好！我叫江寻。”
江寻尝试着交流，被困在时间囚笼中，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毕竟不会空间异能，想要打破这个囚笼就如同老虎吃天，根本无从下手。
他只能指望从水手服少女这里获得一些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水手服少女一言不发。
不过这是江寻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如果少女真是自闭症的话，那想要让她开口谈何容易，那些自闭症儿童，别说是面对陌生人了，就算是面对他们父母，也别想让他们说一个字。
以至于许多时候，自闭症儿童第一次开口，哪怕都已经三四岁了，叫了一声口齿不清的妈妈，都能让父母喜极而泣。
江寻指了指身边的鱼冰凌等人：“她们都是我的同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你所知道的信息？”
江寻小心翼翼的询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
少女依旧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她转过身去，在她身后出现了空间波动。
她要走！
只要水手服少女踏入时空之门，江寻就只能等对方下一次来找自己了，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江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开启精神领域，一道精神力，链接到了水手服少女。
江寻尽量让自己分出的精神力柔和一点，避免惊吓到水手服少女，那样交流就更难了。
然而即便如此，当江寻的精神力触及到水手服少女的时候，她还是猛地转过身来，一柄森寒的手术刀，立刻出现在她手心。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江寻也不管少女能不能听进去，他操控着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探入少女的精神世界中去。
这个过程，如果少女执意要封锁精神世界，那么江寻就会被拒之门外，除非他强行突破，可是那样的结果又显而易见，一定会激起少女的激烈反抗。
如果跟这个少女打起来，那可糟了。
此时，江寻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在幽暗的水道中前行的蝌蚪一般，而前方有一缕亮光，那正是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少女的精神世界。
然而，这缕亮光正在渐渐减弱，少女在封闭她的内心。
眼看着入口即将消失，江寻心中大急，他不敢动作过猛，那会引起少女的反抗，结果会更糟，可是这样柔和的进入，又根本来不及了。
正在这危机时刻，江寻心念一沉，精神领域激发！
呼——
场景骤变，在水手服少女眼中，鱼冰凌、鱼归晚和林子琪都消失了。
而她视野中仅剩的江寻，他也变了样子。
他的皮肤黝黑了几分，脸上的轮廓更加冷硬，眼窝也陷落了一些……
看到变了样子的江寻，水手服少女一下子愣住了。
哥……哥哥……？
幻之精神领域的有两种使用方法，一种是以江寻的认知为基础制造出幻象，也就是把江寻所想呈现出来。
而另一种则是以落入幻术中的人为基础，凭他（她）的意识和认知，创造出来幻象。
后者更难，对江寻精神力的消耗也更大。
此时江寻的精神分身，正在进入水手服的身体，在精准操控精神分身的同时，施展幻之精神领域的第二重形态，对江寻的精神力负荷可想而至。
他已经到极限了。
不过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一瞬间的幻觉，让水手服少女陷入了回忆和迷茫，那一缕亮光延缓了消失。
借助这个机会，江寻直接进入！
本垒打！
呼——
场景骤变，江寻进入到了水手服少女的精神世界。
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如同绿发一般的丰饶水草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
在森林的中央，有一方碧绿的水潭，一个身上不着寸缕的妙曼少女，就坐在水潭旁的礁石之上。
黑色的礁石，与她白皙如玉瓷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少女，正是水手服少女的精神体投影，因为投影的模糊，她的胸口还有腰腹处，都笼罩了一层朦朦的圣光。
这正是少女的内心世界。
江寻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精神世界，和她构造出的虚拟世界，画风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一个少女，她沐浴着朦胧的圣光出现在这里，如同森林神女一般神圣美丽。
而在那个黄泉一般的虚拟空间，一切都灰暗无光，她身穿染血的破碎水手服站在枯树之下，如同掌管死亡，把守黄泉渡口的黑暗使者。
为什么这个少女的精神世界和她创造出来的世界，画风相差这么大。
少女看向江寻，她尽管没有说话，但江寻只是与她对视，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这是精神层面的交流。
也只有江寻，通过精神力，可以以陌生人的身份，与一个自闭症女孩交谈了。
少女：你不是我哥哥……
江寻干咳一声道：“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少女：……
江寻见少女没有什么反应，他猜测这哥哥应该是她的心结，如果能通过这个打开突破口，也许能真正进入到少女的内心之中。
江寻试探性的说道：“那个……你要不试试，再找个哥哥啥的？我这个人自带宠妹属性，不管傲娇啊、干物啊、毒舌啊、腹黑啊、病娇啊，统统可以搞定。”
江寻感觉自己像是诱拐萝莉的怪蜀黍一样。不过没办法，毕竟是自闭症女孩，他这也是迫不得已才使出的治疗方案。
少女沉默了许久：我想杀了我哥哥，可惜他已经死了。
江寻：“？？？”
“咳咳，其实我也不宠妹的……对你哥哥的事，我表示很遗憾，要是他活着，你还能……满足一下愿望。”
少女：……
江寻此时有点尴尬，他感觉自己说出去的话傻乎乎的，果然跟妹子心灵沟通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吧？被困多久了？”
少女没有回答。
江寻猜测，可能自己的问法，触及到了少女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些事情，比如被困时间这种，对一个在时间囚笼饱受煎熬，孤独自闭，精神都出问题的女孩，这种问题还是太敏感了。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们跟你也一样，都被困在这里，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还是有可能找到出路的。”
江寻故意提及与少女共同的遭遇，以拉近自己与少女的关系，得到一些认同感。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想出去吗？你应该很久没有看到家人了吧？”
但愿少女跟家人的关系正常一点，不至于全家都要打要杀的，如果少女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亲人，激起一些对美好事情的回忆，也能让她振作起来，跟他们一起合作走出时间囚笼，
少女轻轻摇头：我们不一样。
“嗯？”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复制体，它的……复制体。
江寻愣住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突兀出现的指代，难道她指的是……怪物！！？
这个少女，她是怪物的复制体！？
江寻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再看这个少女，他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是这样的来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怪物也有复制体？
这难道是它主动促成的？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怪物的长相……
江寻看向少女，一时间有些愣神：“它长得跟你……一样？”
少女不回答，只是看着江寻，那眼神……
江寻感觉他看鱼归晚的眼神，应该也是这样子……
“咳咳。”江寻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她为什么要制造你？”
少女摇头：不知道。
“你跟她也不能同时存在吗？同一时空中，只能活一个？”
少女：不是。
“这个时间囚笼，复制的规则是什么。”
少女：
死一次，则直接死亡，或者回到进入时间轮回.asxs.之时。
死两次，则成为时间轮回的奴仆。
死多次，禁锢加深，永世无法离开。
“原来是这样。”少女的描述非常简略，但江寻听明白了。
少女口中的死亡，指的是轮回时空中的死亡。
死亡之后，主宰这个世界的怪物，可以有两种选择。
一是将你复活，送回现实世界，也就是轮回刚开始的时候。
二是直接让你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现实世界也会死去。
但即便是第一种选择，复活后送到现实世界的你，已经是复制体了。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时间轮回一次，被杀后就已经死了，继续活着的，只能是复制体。
而在轮回时空死亡两次之后，那结果就更可怕了。
因为来了两次，时间轮回会带你到过去的世界，你就会成为时间轮回的奴仆，永无休止的重生，死亡，再重生，再死亡。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禁锢越来越深，根本不存在打破时间轮回，回到现实世界的可能。
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化作了时间轮回的一部分，就像是这个轮回中的火车、铁轨、草木、泥土……
就像是轮回的背景墙，再也无法割舍和离开了。
而这些的注入时间轮回中的生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可以增强这个时间囚笼，假以时日，它会变得范围越来越大，直到覆盖整个白越山区，乃至继续扩散，笼罩整个太夏！
江寻无法判断这个怪物的等级，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的她只是不完全体，可即便如此，她已经如此难对付了。
“她也有杀死你吗？”江寻问道，如果复制体不死的话，那么复制体在轮回中，会不会产生新的复制体？
少女：没有。
“那你身上的伤？”
少女：在轮回重启的时候。
女孩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时间，但江寻清楚，能轮回重启的时候伤到她的，也只有怪物本体了。
这怪物，是个变态吗？
在轮回空间制造出自己的复制体，然后对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又或者……她们只是在对练？
毕竟怪物除了神鬼莫测的能力之外，也需要一定的近战能力，说不定那怪物复制自己，只是为了提升实力呢。
emmmm……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江寻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说……这个时空囚笼，也需要类似于“域灵”的东西？
就像是一些上古宝器，也有自己的器灵一样。
这怪物，想把自己的复制体，培养成为这个巨大的时空囚笼的“域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怪物也是够狠的，用自己的复制体做域灵。
江寻问道：“你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吗？”
少女摇头：我并非她的完全复制体，我只有她少部分的力量。
果然如此，江寻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可以说，水手服少女只是怪物本体的分身。
只是，怪物复制自己，也需要在轮回空间中自杀吗？
这时，少女的意念再度传来：轮回重启，是这个时间囚笼最脆弱之时。
听到少女的话，江寻心中一震！
他立刻竖耳倾听，他明白，少女接下来说的，是这个时间囚笼的弱点和隐秘。
而且，他跟水手服女孩是精神层面的直接交流，也不可能被怪物本体听到。
这信息太关键了。
少女道：
轮回重启时，她必须分出一缕神念，完成时空重启。
这是你唯一打破轮回的机会。
那个时候，她的绝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重启轮回中，她分出的神念并不强，你也许能击败她，但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错过，她会有防备，你再也无法找到她。
少女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
“为什么帮我？”江寻问道。
少女不回答，她的身体在礁石上轻轻滑过，一跃入水。
无数水花溅起，如同阳光下洒落的珍珠，而在那惊虹一瞥之间，江寻似乎在闪烁的珍珠与圣光中，看到了一抹朦胧却美丽的风景……
若自己是摄影师，定格下这个瞬间，那一定是绝美的画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黑暗漩涡
离开我的精神世界……
在少女落入水中之后，她的意念在江寻脑海中响起。
眼看着少女消失，江寻有些惆怅的说道：“你不一起离开吗？”
少女：我属于这里。
“可是你在这里只会被当做工具，而且被她折磨，她也许要把你炼制成‘域灵’。”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意念才再度传来——
我属于这里。
少女重复。
江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轮回重启什么时候开始？”
少女：午夜零时。
“谢谢你告知了我时空囚笼的弱点，但我怕她迟早会发现，如果那样的话，她可能会灭杀你，重新培养一个‘域灵’，你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死的。”
江寻还是想要少女离开，这可不是为了一些很多人都有的奇怪想法，他是真的担心少女将来被自己所牵连。
这是我的命……
少女最后的意念传来，之后她就彻底消失了。
江寻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到江寻的精神力完全退出，他正看到那棵枯树之下，水手服少女迈入空间之门的背影，她就这样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这片虚拟空间也产生了阵阵涟漪，时空崩塌，下一刻，他们又回到了熟悉的列车之上。
“你和她刚才怎么了？”林子琪问江寻。
江寻和水手服少女是精神层面上的交流，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和水手服少女对视，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尝试跟她沟通，但是失败了。”
江寻并没有说出水手服少女告诉他的信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且不说在这列车上的人都可能出卖他，关键按照水手服少女的意思，那个怪物的分身，就在这列车之上！
江寻根据水手服少女的描述，确定这个怪物应该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在江寻开始这漫长的穿越生涯之前，他的前世有一个叫米国的国家，这个国家连环杀人犯很多。
于是米国的警察系统，对连环杀人犯这一类人做过系统的研究，他们有很多特点，他们从小尿床、虐待小动物、放火，如果再遭受一些父母虐待，基本就可以完成杀人犯蜕变了，而他们往往在杀人之后，会热心参与到被害者的调查中来，亲眼见证自己的杰作。
那么这个变态怪物，也很可能用它的分身，化身为某一个幸存者，亲身参与到时间轮回中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除了自己、鱼冰凌、鱼归晚之外，这个列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排除。
包括林子琪！
哪怕林子琪看起来最是正常的，她所有的表情、神态、言语、遭遇，都符合她的设定，以至于让人产生——“怪物不可能这么做作吧”的想法，但江寻还是不会减轻对林子琪的提防之心。
于是，江寻将水手服少女说的信息，用精神传音告诉了鱼冰凌。
至于鱼归晚，为了避免这个小饿龙一会儿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江寻决定还是不告诉她了。
“你说怪物的分身就在我们之中？”
“不错，g850次列车上的幸存者、列车员，救援列车上的猎鬼人、军人、列车员，包括之前给我们做饭吃的厨师等等，每个人都有可能。
她可能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那个，也可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个，现在除了我和晚晚，你谁都不能信。”
就在这时，鱼冰凌忽然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你就知道我是鱼冰凌？”
江寻愣了一下：“你不是鱼冰凌？”
“喂，你这态度也太敷衍了，不过……你怎么确定我跟晚晚就没问题呢？”
“emmmm……的确是个问题，只能先用精神力控制你不能动，然后对你这样那样，应该就能判断出来了，你的话多半要抓狂，怪物的话，她是个变态，也许很享受也说不定。”
“你……”鱼冰凌被气着了，“你在想屁吃呢？被人家像关兔子一样关在时间囚笼里，到现在都找不到出去的方法，还想着对她的分身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怕是没睡醒！她如果真的变成我的样子，就凭你的实力，她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欲仙欲死。”
江寻笑道：“那可不一定，她的本体很可怕，分身就未必了。”
“呵呵！”鱼冰凌冷笑。
“呃……”江寻愣了一下，鱼冰凌好像……生气了？
仔细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刚才那句玩笑有点过了……
于是江寻由衷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想着把她的分身怎么样，我应该只冲着你来。”
“滚！”
“咳咳。好吧，说正经的，今晚午夜零时，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冲出时间囚笼，如果冲不出去，那也是我们的命。”
听到江寻这么说，鱼冰凌也惆怅起来，只有一次选择机会，选错了就结束了。
如果怪物将他们在时间囚笼中杀死两次，他们也将承受永无休止的轮回，那样的生命太可怕了。
“你说……我们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吗？彻底堕落，迷失自我。”鱼冰凌很迷茫，她怕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这个时间囚笼不但是对**和精神的摧残，也是对人心的严酷考验。
想要一一承受下来，谈何容易。
“不会。”江寻看着鱼冰凌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真的吗？”虽然感觉江寻只是安慰自己，但有江寻这句承诺，鱼冰凌还是莫名的感到心安。
江寻点头，他握着鱼冰凌冰凉的手，开口道：“就算在无限轮回里，只要找到精神寄托就可以保持本心，程千叶他们之所以会堕落，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寄托本来就是邪恶的，而我们不会，我们只要开发一些爱做的事情来做，就不会迷失自我了。”
鱼冰凌：“……”
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点感动，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好气，但鱼冰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这么没心没肺，一点也不担心失败？你也说了，机会就一次，从这么多人里，找那个怪物的分身，找不出来就结束了。”
江寻耸了耸肩：“担心也没用，不如做一个乐天派，真被困住了也没办法，但是我们已经比她们好多了，毕竟……我们三个还可以相依为伴。”
听到江寻这句话，鱼冰凌心中莫名的一颤。
她刚才就一直觉得，今天的江寻跟以往不太一样，以往他很少开这种带侵略性的玩笑。
现在看来，他似乎只是想用这种看似轻松的玩笑来宽自己的心，这也侧面证明了，江寻也认为这次逃出生天的难度极大。
意识到这一点，鱼冰凌却不觉得有多绝望，正如江寻所说，如果真的落入时间轮回，有晚晚在，有江寻陪伴，或许……也不是特别恐怖的事情。
到时，为了守护这份本心，她也只能杀下去了。
“晚晚她不会有事吧？你确定那个怪物的分身，也不会侵占晚晚的身体？”鱼冰凌不担心与怪物硬碰硬的对战，事实上，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就怕怪物用什么损招，比如将她的分身，附着在鱼归晚身上。
江寻道：“放心吧，我跟你们之间可是有精神纽带时刻相连，怎么可能让她钻空子。而且你和晚晚都是修罗级，只是因为人的意识主宰身体，成长得慢了一些罢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她的意识入侵。”
“嗯……”鱼冰凌点了点头，这时她发现，自己跟江寻还牵着手。
许多时候，鱼冰凌会想，如果当时没有遇到江寻会怎么样？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血腥纷呈的乱世，能跟江寻、妹妹一起，似乎不管面对什么，都没那么可怕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寻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午夜零时，只差四十分钟了。
四十分钟之后，就是时间囚笼最薄弱的时候。
当江寻、鱼冰凌等人回4-5节车厢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这两节车厢，几乎坐满了人！
不管是救援列车的列车长、乘务员，救援的士兵，还是g850次列车的幸存者们，列车员，乃至于之前消失的小桃子，都在这里！
当江寻等人踏入车厢的时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这是……
集体换人了吗？
江寻眉毛跳了跳，虽然车上的这些都是普通人，可是却莫名的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因为去追水手服少女，救林子琪的原因，导致了这些复制体已经完成了替换。
江寻在车厢中环顾一周，所有人的目光，或空洞，或冷漠，或嗜血，没有谁的眼睛真正是清澈的。
除了肌肉男之外，之前死去的人也都“复活”了。
江寻看到了肌肉男傍上的那位富婆，这个中年女人对自己的姘头死掉这件事一点也不伤感，她转动着手上的一根口红，偶尔看下时间，以确定还有多少时间轮回重启。
就连这一无是处的女人，也成了一个久经生死的老手了。
她不在意肌肉男的死活，因为只要时间重启之后，就会有一个新的肌肉男送上门来，她只要杀掉另一个自己，就会从对方手里继承那个新的肌肉男。
江寻清楚，这一车的人，手上都沾了血，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而现在的关键是，怪物的分身，很可能就藏在这里！
“没事别乱走，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这时，救援列车的列车长出现在江寻的面前，笑眯眯的对江寻说道，此时他脚下，正踩着一滩血迹。
这老头也不正常啊。
他若是眼神空洞、绝望，又或者疯狂、嗜血，那还算正常。
可他面带笑容，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轮回重启，而只是列车要开到一个普通车站一样。
江寻深深的看了列车长一眼，记住了对方的精神波动。
这个老家伙，一开始就撒谎了。
他是因为进入时间轮回，所以才出现在这辆列车之上，可是他却谎称自己听说g850次列车出事了，放心不下自己的老部下，专门赶来看一看。
当时他的面对那些老部下，都是待宰的羔羊，而他撒谎却如此从容，不带丝毫怜悯之心，仿佛那些惶恐的幸存者们，在他眼中只是经验值一样。
“我真想一脚踢爆他脑袋。”鱼冰凌用精神传音对江寻说道。
江寻知道鱼冰凌只是随便说说，只剩下四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且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做出选择。
江寻开启精神领域，缓缓走过座椅间的过道，他观察着每一个人。
而就在这时——
“啊——！！”
江寻听到一声惊叫，他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凌乱制服的女孩，她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似乎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遭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这女孩，正是宋书月！
江寻知道，这整个列车上，只有宋书月是本体。
她是第一次乘坐g850次列车，没有另一个宋书月从未来穿越过来杀她，这使得宋书月可以活下来。
而在江寻离开的这段时间，宋书月刚刚经历了车上的血腥杀戮！
她目睹了这些人的冷酷无情，他们杀人、洗血、抛尸，手法熟练无比，宋书月度过了她人生中最恐怖的二十分钟。
她能活下来，得归功于她的表妹——小桃子。
毕竟宋书月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车上有很多彻底沦丧了道德的男人，他们如同发情的野兽一样，什么都干得出来。
新人直接被杀死，尤其漂亮女人被尖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没有小桃子这个“老人”护着，宋书月的结局可想而知。
此时，小桃子就坐在宋书月身边，她轻轻抱住全身颤抖的宋书月。宋书月则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拼命依偎在小桃子怀里。
在江寻走过宋书月身边的时候，她抬头看了江寻一眼。
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江寻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书月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不能相信，甚至越是看起来不可能是怪物分身的人，越要多加提防，毕竟这个怪物是个变态，她也许偏偏喜欢出人意料，以此来满足她的恶趣味儿。
在江寻身旁，鱼冰凌虽然心中对这个女孩满是怜悯，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压下这怜悯之心。
“帅哥，坐我这边啊，我这边有位置。”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向江寻招手，这正是之前与江寻一起进入3号车厢接受审查的作死皮裙女。
当然，原主已经被杀了，现在这个皮裙女是复制体。
不过复制体和原主都一样的作死且讨人嫌。
看着这个女人，鱼冰凌很想一脚踢在她的脸上。
“江寻，看来这些复制体也都知道了你的事情，他们在拉拢你。”
在这时间囚笼上，找一个大腿抱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救自己一命。
“都跟我交流一下也好，这样我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判断到底谁最可能是那个怪物。”
“江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鬼故事……”
“说吧，今天的鬼故事已经够多了，我都快免疫了。”
“你说那个水手服少女，会不会就是怪物本体，她在骗你，看着你为了找到那一线生机而拼命挣扎，而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机，这就是一个死局，先给我们一点希望，再让我们绝望，以戏耍我们为乐。”
江寻摇头道：“我进入了她的精神世界，如果是她开口说的话，我不会轻易相信，但精神世界的交流，能让我更容易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当时我用精神领域笼罩着她，如果她还能骗过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更别说……”
江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们别无选择，就算是一个陷阱，我们也得踩踩试一试，也许就能踩过去呢？”
事到如今，他必须相信水手服少女，不相信便已经输了。
江寻一直从5号车厢的尾部，走到4号车厢的头部。
所有人他都看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
车厢中还是少了很多人，之前带领加强排的军官不见了，士兵也少了许多，为鱼归晚做菜的厨师也没有了。
“少的那些人呢？”江寻询问跟在他身后的林子琪。
林子琪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总有人不愿意接受这样无休止的轮回和杀戮，觉得活着不如死了，他们选择不杀死过去的自己，而让现在的自己死掉，算是‘解脱’，久而久之，程千叶觉得让这些人白白死掉也是浪费，所以每次轮回之后，她会创造虚拟空间，将这些人在虚拟空间中杀死，获得力量。”
“明白了。”
看来那些士兵和军官在他们见过面之后，就被程千叶等人杀掉了，也许因为那个军官的原因，他手下的士兵，拒绝堕入邪恶的比例相当大。
只可惜，他们并不能奈何程千叶。
已经轮回不知多少次的程千叶等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战斗磨砺自己的实力，加上空间能力加持，屠杀新人实在太容易了。
江寻坐在了4号车厢的末端，他闭上眼睛，精神领域笼罩四周。
这一刻，江寻完全放空了自我。
在这充满凶险与杀戮，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世界中，他曾经失败了九十九次。
敌人太强，且会越来越强。
每一次失败之后，他都会再次穿越。
这是否是另一重意义上的轮回？
江寻不清楚自己的命运暗含着什么，但他绝不甘心于此。
为了这一第一百次穿越，他准备了许多许多，他不想再失败，也不能再失败。
更别说……
这一世，他有了羁绊，他不再是一个人。
如果他死去，鱼冰凌和鱼归晚，也会被体内压制不住的怪物吞噬本心。
……
时间静静的流逝。
三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十分钟……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周围似乎变暗了很多，窗外的月亮被阴云遮蔽，连火车内的灯光都变成了冷色调，照在人身上像是霜雪一般。
如果这时有人在列车外面，就会看到在这辆奔行列车的前方，铁轨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如山岳般的黑色漩涡。
漩涡缓缓旋转，中间是漆黑的虚无，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一般。
而这辆列车，浑然未觉的前进着，向着漩涡中心那永恒的黑暗驶去……
（本章5500字，如果一天只有一章多半是5000多字，以后不写二合一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放开那个怪物
距离午夜零点，只剩下两分钟了。
江寻不需要看表，他心中准确的数着每一秒。
“江寻，你在想什么？”鱼冰凌感觉江寻似乎有心事。
“没事。”江寻摇了摇头，鱼冰凌一直很敏感，她察觉到了江寻的异常。
江寻确实在思考自己的九十九次轮回，他感觉他像是身处一个放大版的时间囚笼中。
但仔细想想，属于他的轮回，与这辆死亡列车并不完全相同。
江寻的轮回，即便穿越回过去，也不会遇到过去的自己。
他始终是他。
只要确认了自己依旧是自己，那面对什么也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列车猛地震颤了一下。即便乘客们都坐在座椅上，也被猛地颠起来，差点摔在地上。
“噼噼啪啪！”
头顶的灯开始剧烈的闪烁着，似乎随时要爆开一样。
江寻不禁看了一眼宋书月，她早已经吓得缩成一团。
别说是宋书月，就算是车厢上的其他乘客，此时也大多数脸色苍白，他们有人也不过只经历了几场轮回而已，也算是老人中的新人。
就在这时，江寻发现窗外的景物逐渐远去，这辆列车，腾空了！
“吱吱吱——”
列车发出金属形变的声音，仿佛承受了空间的挤压力，不堪重负，要随时碎裂一般。
车窗也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出现了大量蛛网般的裂纹。
漂浮在空中的失重感，加上仿佛要爆开的列车，车厢中已经不少人忍不住发出尖叫，即便是鱼冰凌，也不禁拉住了江寻的手，而鱼归晚更是把头埋在了江寻的胸口。
这个可怜的小萝莉，现在还不太清楚要发生什么事。
玻璃的裂纹越来越多，终于有玻璃承受不住压力，彻底崩碎。
而在这些破碎的窗户外面，可以看到混乱的时空，以及……时空中时隐时现的妖魔虚影！
一个漂浮在远处天空的巨物，它的身体虽然遥远，但却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它有着超长手臂，手臂上的四根爪子，深深的插入到红色的大地之中，而光是爪子裸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就如同四根擎天柱一般。
它长着两只弯弯的犄角，脸的一半是骸骨，一半是裸露的肌肉，一颗猩红巨大的独眼就这样漠然的注视着飞翔的列车，目光空洞。
那种空洞，就如同神明注视蝼蚁一般。
“那……那是什么！？”
看到这个天边的巨大虚影，鱼冰凌惊住了。
生命层次的压制，加上巨物恐惧的冲击，这种强烈的震撼，让她感觉永生难忘。
此时，车上的乘客们更是惊恐万分，别说普通乘客了，就算是程千叶还活着，见到这种恐怖的妖魔也会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江寻摇头：“混乱时空中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它也许只是其他世界强大生命的投影，也可能只是那个怪物脑海中的记忆幻象。它不属于这个时空，不会影响到我们。”
江寻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心中正在倒计时。
只剩十秒了！
而在这时候，列车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来自于扭曲的时空，所有人都感觉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甚至身上的血管都条条隆起，仿佛血液要爆体而出了。
然而，这样的时空混乱，却反倒让江寻心中一松。
他确信水手服少女所说的，在时空轮回重启的时候，正是这个时空囚笼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怪物最虚弱的时候。
这个怪物毕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随着时空囚笼越来越大，它操控轮回重启需要的力量也在增多，它支撑起来并不容易，否则此时的时空不会如此混乱。
还有五秒！
江寻的目光扫过车上的每一个人。
宋书月整个人都蜷缩在小桃子怀里。
小桃子一边安慰宋书月，一边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不敢看外面。
富婆拿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临时抱佛脚。
列车长收起了他平时笑眯眯的表情，频频的看手表，确认时间。
林子琪一言不发，她正默默的看向窗外，怔怔的出神。
此时此刻，江寻必须做出抉择，蒙也要蒙一个。
“就你了！”
江寻忽然身形暴起，与此同时，他的精神领域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出！！
“跟我一起出手！”
江寻的声音传递到鱼冰凌和鱼归晚脑海之中，对鱼氏姐妹来说，江寻的话她们不需要犹豫和询问，可以第一时间执行江寻的意志！
“咻咻咻！”
三道精神之刃，从江寻眉心中劈出，每一道都是加强版，消耗十五个精神单位。
三道精神之刃，就耗费了江寻四十五个精神单位，孤注一掷！
杀！
与此同时，鱼归晚瞬间变身成饿龙萝莉的完全体。
而鱼冰凌也跟随江寻的精神之刃冲出，她的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比精神之刃慢，飞扬的鬼旋花藤，在她身后绽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车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干什么！？
而江寻选择的攻击目标，赫然是g850次列车的司机——李莞！
他将所有的赌注，压在李莞身上，他无法确切的找出谁是怪物，只能选择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
当时在逃难的时候，李莞摔坏了眼镜，可是后来江寻在厕所马桶发现李莞人头的时候，这人头却戴了眼镜。
看似李莞和肌肉男、小桃子一样，都是本体和复制体的细节不同。
但这其中有本质区别。
如果时间单向流逝的话，眼镜一旦坏掉了，是不会被修复的。
也就是说，作为幸存者的李莞死掉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有眼镜的。
除非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复制体李莞死掉，他才有可能因为逃生经历与幸存者李莞不同而拥有眼镜。
也就是说，刚上车不久后，复制体李莞就被李莞本体杀掉了。
这十分反常，因为复制体经历了多次杀戮，甚至获得了一定操纵时空的能力，且有心算无心！
他怎么可能被刚刚死里逃生，还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的幸存者李莞杀死？
这就是江寻所怀疑的地方，但他也只找到了这一处不对，还无法确定。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赌了！
眼看着江寻突然袭击，李莞脸上满是惊容：“你干什么！？”
但不管李莞怎么吃惊，开弓没有回头箭。
“死！！”
江寻厉喝一声，三道精神之刃交叉而下！
就在这时，李莞忽然身形暴起，躲过了这三道精神之刃！
忽然，李莞身下的高铁座椅之中，也有一道精神之刃飞射而出！
江寻发出的精神之刃不是三道，而是四道。
第四道精神之刃先发后至，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偷袭。
“破碎！”
李莞的手向下轻轻一按，他手下的虚空直接撕裂开来，这致命的精神之刃直接被卷入虚空裂缝之中。
李莞正要用空间裂隙彻底磨灭江寻的这一缕精神力，可就在这时，鱼冰凌的长腿，已经如同鞭子一般甩来！
面对鱼冰凌能踢爆钢板的这一记踢击，李莞却伸出右手来，用指尖轻轻点了过去！
手指与合金高跟鞋的对撞，结果必然是手指连渣都不剩，可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鱼冰凌好像忽然陷入了泥沼，速度被放缓了千百倍！
时间禁锢！
同时掌握时空之力，李莞在他所创造的虚拟时空中就像是神明一般。
就在这时，李莞的身形变得扭曲，从他心口处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漩涡，黑色漩涡不断旋转着，诡异的情景出现了，这个身高一米七五的男子李莞，他表情痛苦的被黑色漩涡吸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水手服，黑色百褶裙的少女。
这少女也就是十六七岁，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眼睛则是血红色的，一股股黑色的烟气从她的眼眶中缓缓冒出，如同火焰一般向上燃烧！
她与白色水手服少女长相一模一样，但是她给人的感觉，与那个空灵沉默的白衣少女完全不同。她嘴角挂着邪恶肆意的笑容，仿佛主宰世界的邪恶女王！
“你为什么能找到我，又为什么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对我发起攻击？”
黑衣少女看向江寻，但她此时却正对着鱼冰凌出手。
她的右手却轻轻按向鱼冰凌的心口，而此时的鱼冰凌，被时间禁锢锁住了，根本无法闪避这一击。
眼看黑衣少女的手掌，就要触碰到鱼冰凌，这一击看似软弱无力，但江寻已经想象出她的手刺入鱼冰凌身体的情景了。
糟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昂叽！！”
鱼归晚一口咬住了黑衣少女的胳膊，她化身成饿龙，嘴巴也张得比以前大多了，她这一口，直接把黑衣少女的胳膊含住了大半。
黑衣少女脸色发青。
滚！
她猛地一甩胳膊，想要用空间漩涡把鱼归晚吸走，然而鱼归晚死死得咬住，小萝莉本来牙口就好，变身饿龙之后，这个天赋又得到了百倍加持，黑衣少女根本别想甩开。
而且黑衣少女绝望的发现，这货实在太重了，她才甩两下就感觉手臂要被甩断了。
“去死！”
黑衣少女心念一动，在鱼归晚的身后，十几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这些裂缝全部向着鱼归晚的后背切割而来！
只要裂缝刺中，哪怕鱼归晚这一身饿龙装防御爆表，也必然遭受重创。
可就在这时，鱼冰凌一声清喝！
“咻咻咻咻！”
十几条鬼旋花茎直接冲破了时间禁锢！！
黑衣少女的力量是有限的，当她侧重于对付鱼归晚的时候，鱼冰凌就挣脱了束缚。
鱼冰凌毫不停留，一脚踢向了黑衣少女胸口！她身后那十几条花茎也射向了黑衣少女的周身要害！
眼看着黑衣少女要被刺穿！
但与此同时，空间裂缝也切割向了鱼归晚的背脊。
“晚晚，松口！”
鱼冰凌极速说道，她又分出一条花茎，缠在了鱼归晚腰间，将刚刚松口的鱼归晚拉了出去。
“呯！呯！呯！呯！呯！呯！！”
十几条鬼旋花茎，全部撞击在黑衣少女身上。
黑衣少女的身体被强大的冲撞力撞得倒飞出去！
轰隆！
高铁的车厢顶棚直接被撕裂，炫目的黑红色鬼旋漫天飞舞。
然而，锐利的鬼旋，并未能刺穿黑衣少女的身体！
在每一个刺击的位置，都有一层薄薄的空间护盾，像是看不见的玻璃一般，挡住了鱼冰凌的刺击！
这时空异能，可攻可守，还能控制，简直完美无缺！！
“刺不动就先捆了她！”
江寻的精神传音在鱼冰凌耳边炸响！
而与此同时，江寻的精神之刃早已经绕到了黑衣少女的背后。
“嚓嚓嚓嚓！”
四道精神之刃，分别从四个角度，刺向黑衣少女的后脑和后心，封死了黑衣少女最后的闪避方向。
然而黑衣少女的背后好像有眼睛一般，时间禁锢再一次发动，四道精神之刃都变得无限缓慢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
“咻咻咻咻！”
鱼冰凌的鬼旋花茎像是灵蛇一般盘上了黑衣少女的身体。
两条手臂！
双腿！
腰身！
脖子！
十几条花茎，像是灵活的章鱼触手一般，将黑衣少女给捆住了！
“捅她！”
江寻一声令下，鱼冰凌又分出十几道鬼旋花茎，这些花茎化成长枪，分别刺向了黑衣少女的眉心、嘴巴、胸口、小腹、大腿、手臂、股间、后背、后臀。
只要是缠绕花茎露出来的地方，鱼冰凌全都照顾了。
而此时此刻，黑衣少女的时间禁锢还在针对江寻的精神之刃，根本无法抵挡。
“破！”
江寻一声怒吼，他的一道精神之刃也在这个时刻突破了束缚，直接刺向了黑衣少女眉心！
360度无死角攻击！
“嘭！！”
被鱼冰凌触手缠绕的黑衣少女，直接爆炸了！
没有尸块和血肉留下，黑衣少女化成了黑色的火焰，火焰在空中燃烧消散，只剩下被刺出许多个洞的黑色水手服徐徐飘落。
什么！？
鱼冰凌猛地一怔，这是什么意思？火遁吗？
“她的分身被我们重创，继而被她收回了！”
江寻快速的说道，时间重启正在关键时刻，这个时候黑衣少女分身遭受重创，这个分身，其实也等于她自己，一旦受创，时间轮回将根本控制不住。
“吱吱吱吱！！”
列车不堪重负的声音愈来愈响亮，车体开始出现扭曲变形，继而裂解。
连周围的时空，也开始慢慢破碎！
成了！
时空囚笼开始崩解了！
就在这时，原本消散于虚空的火焰再度凝聚，幻化成了黑衣少女的虚影。
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全身是血，表情狰狞。
“嗯！？”
鱼冰凌如临大敌，又来！！
“别紧张，只是幻象投影！她的本体在时空囚笼之外，已经受伤了，根本不能进来，也不敢进来，否则的话，她甚至有可能被我们杀死！”
江寻的判断十分清晰，就算这个怪物的级别很高，但一来她没成长起来，二来他们又是挑选她最虚弱的时候下手，三人合力，已经锁定胜局！
“是你……是你告诉了他这些信息！？”
黑衣少女怒声质问，就在这时，虚空出现了轻微的扭曲，身穿白色水手服的自闭少女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一黑一白两个少女，彼此对视。
一个是被怒火填满的红色眼睛，一个是清澈如秋水的黑色双眸。
突然出现的黑白少女，让车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之前江寻和黑衣少女的战斗爆发得太突然，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这场战斗的原因是什么。
而直到这时，两个少女同时出现，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白衣少女，才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个。
既然如此，那个黑衣少女呢……她是谁？
回想江寻刚才的话，难道说……
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个黑衣少女，她极有可能就是怪物本体！！
那个操控时空的怪物，主宰时间囚笼的神，她一直如此的神秘，强大，让人发自灵魂的敬畏与恐惧，然而现在，她却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而且更离谱的是，刚刚江寻三人，居然与这怪物本体战斗。
甚至……他们还赢了！？
所有人都呆滞了。
黑衣少女看向白色水手服少女，面色狰狞如血：“你……帮一个外人？对付我！？”
白色水手服少女沉默不语，即便面对自己的本体，她也不会说话，但她们彼此之间，自有精神层面上的交流。
其实水手服少女也只知道黑衣少女会潜藏在人群之中，但究竟她伪装成什么样子，水手服少女也不清楚。
她没想到江寻真的找到了。
“咔咔咔咔！”
空间破碎得越来越多，这座时间囚笼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崩溃，连高铁都开始肢解了。
“我们聚在一起！”
鱼冰凌的一条鬼旋，缠上了江寻的腰，又分出一条鬼旋，缠住了鱼归晚，她甚至在混乱中触碰了鱼归晚的尾巴，让鱼归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样体积比较小，方便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