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热情好客
“你们啊，来我们这里就算是来对了，好多大学生写生采风什么的都来我们这儿，这里山好水好风景好，保证你们呆的顺心。”那人又继续说道，言语间尽是不容拒绝的热情。
话音刚落，他身边就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一样热情的指着刚才说话的人开口说道：“这是我们村长，你们有什么事儿找他就行。”
“我叫赵福生，一会儿啊你们就跟着我回去，这眼看着天儿就黑了，我家有地方，正好睡在我那。”
原本凶神恶煞的人忽然变得这么热情，这其中定有猫腻，凌城和沈麒麟相视一笑然后便朝着赵福生点头道谢。
“那就麻烦村长了。”
赵福生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儿日子穷，你们大学生多来逛逛，说不定我们也多一点儿发展的机会呐！”
凌城抿嘴一笑没再接话，跟着赵福生回去的路上那些老少爷们都渐渐散去，各回各家。
赵福生家住在村子的最东头儿，是个小二层楼，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界能盖起这样一座体面的房子，一定不简单，想来是没少收好处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这大晚上的写生，能看见什么呀？”
赵福生脚步徐徐的走在前面，稍微半回了一下头，一边脸便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中，看上隐隐约约，去有些恐怖。
“山路难走，我们离这儿远了点儿，时间都用来赶路了。”凌城晓得他的小心思，也不惧他的试探，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赵福生这才转过身去，拄着手里的烧火棍拨开前面的石子，“那你们得早些走了，过两点又要下一场大雨，到时候那条山路就走不得了。”
“嗯......”凌城只简单回答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
“前面就到了，我家就我和我老伴儿两个人，二楼那两件房都空着呢，一会儿我叫她收拾出来，你们就放心住。”赵福生笑的满脸褶子，说着便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走了一会儿后，一个灰色的二层楼出现在他们面前，院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无比整洁，就连那房顶上的瓦都是极好的材料，和刚才一路上看见过的那些间直接是天差地别。
“红霞，我回来了！”还没走到院子里赵福生便扯着嗓子喊道。
凌城和沈麒麟抬头往院子里看去，一个围着围裙的短发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又去打牌了？”那女人小跑着过来打开大门，话虽然关切，但是从语气上却一点儿都听不出来。
凌城和沈麒麟心里也觉得奇怪，赵福生这样自己都收拾不好的人，怎么可能娶到这样的妻子。
那女人虽然年纪大，但是皮肤依旧白皙，而且衣服传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却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生在这里的人。
凌城正打量着她，可是自己的目光却和她无意对上，对方也是打量着他们，但是眼神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嗯，今天赢了一百多快呢。这两个孩子是来咱们这儿写生的大学生，因为感悟耽搁了时间，到这儿的时候这天都要黑了，我就寻思着把他们带回来住。”
赵福生一脸憨厚的笑意，但是暗中却在朝着那个女人使眼色。
“实在是麻烦二位了，多有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凌城客客气气的稍微鞠了下躬，但是并未深弯腰，只稍微意思了那么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可都是以后的栋梁之才，要是以后有什么发展建设的好事儿，可千千万万别把我们忘了就行。”
赵福生把手里的烧火棍丢在了门口儿，然后便引着凌城和沈麒麟进了院子。
“红霞啊，你去把楼上的两间房收拾一下，好让这两个孩子住下。”
赵福生脱了外套，那个被他唤做红霞的女人就赶紧伸手接了过来，眼神趁着赵福生不注意，又偷偷看向凌城和沈麒麟。
“不用了，只收拾一间吧，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就好，也省的太麻烦了些。”凌城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们两个住一间屋子，讨论点儿什么也方便些。”看得出来这里一切都是赵福生做主的，从始至终红霞都没敢插嘴说一句多余的话。
“谢谢村长了。”凌城跟在赵福生后面进了屋子，里面的布置个故事出乎他的意料。
进门右手边是他们的主卧，左手边有一个小的杂物间和厨房，中间是楼梯，跟左面的墙壁隔着不大的空隙。
整个屋子里头暖烘烘的，脚下的瓷砖下还有地热，这哪里是这里的人消费得起的样子啊。
“你们先来我这屋喝杯热茶，等她收拾完了你们的屋子，再回去休息。”赵福生热情的把她们请进了楼梯右边儿的小屋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就是他这个小屋子了，里面冰箱彩电一样儿不少，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里没有网络，电视也只能收来不几个台。
估计他们也就是用它看看天气预报和新闻什么的，从而来了解外面的大体政治和一些天气状况。
屋子中间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摆放着几个矮矮的圆杯子，这倒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凌城慢慢把水凑到嘴边，闻了闻却没喝。
“二位......是喝不惯我这里的茶叶么？”赵福生试探着问道。
“没有，只是我们两个不怎么喜欢喝茶，不过您这茶倒是和别的不一样，似乎更加清新。”
凌城一边说一边小小的抿了一口，眼神也紧紧地盯着赵福生，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劲儿，他才暗自朝着沈麒麟递了个眼神儿，示意他这茶可以喝。
“害！我这都是自己上山菜的，然后我婆娘炒的，你们要是喜欢，等走的时候可以带上点儿。”
赵福生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一股子酸臭味儿顿时就着热气飘了过来。
凌城和沈麒麟都被呛得呼吸一滞，但是表面上却没露出什么破绽。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谎话连篇
“屋子收拾好了，床单和被罩都是新换的，你们上去休息吧。”
幸好这时候红霞推门走了进来，她似乎对对这种味道司空见惯，脸上丝毫没有波动，凌城和沈麒麟不禁暗自佩服她的嗅觉。
“谢谢，实在是麻烦您了。”凌城再次道谢以后便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沈麒麟则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等一下，你们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的那个。”那个唤做红霞的女人小跑着追了出来，冲着楼梯上的二人喊道。
凌城原本想回头道谢，可是刚一回头就发现被唤做红霞的那个女人眉头紧锁，眼里闪烁着求救般的光。
可是还没等凌城仔细瞧瞧，她就转身回了屋里，他们也只好缓缓上楼。
到了屋子里以后二人坐在床上，顺着窗户往外头对面儿的人家观望，但是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下什么都看不清，这里天黑的似乎要比a市快。
“麒麟，你觉得那个被赵福生唤做红霞的女人有没有一点儿不对劲儿？”凌城皱着眉问道。
沈麒麟拉上了两边儿的窗帘后重重点了点头，“她似乎不是这儿的人，而且我说不出她不对的地方。”
“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叫住我们，我回头时，她那种眼神......就好像在向我求救......”凌城仔细回想着她刚才的目光，背后却无端泛起一丝凉意。
“我们就见机行事吧。”沈麒麟轻叹一声正要躺下，隔着窗帘的缝隙却发现门口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瞬间坐起身，心想这赵福生大半夜的出门去哪儿呢？
“快把灯关了。”沈麒麟小声对着凌城说。
啪——
随着灯光熄灭，屋子里瞬间漆黑，沈麒麟撩起了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那个身影有些佝偻，也没有赵福生壮实，看来是这村子里别家的村民。
他开了大门后提着油灯脚步匆忙的往里头走，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这得是什么事儿啊，急成这样。”沈麒麟喃喃说道，眼瞅着那个老汉走近了些，他便赶紧放下了窗帘儿。
“阿城哥，我去楼下看看，你在屋里等我。”说罢沈麒麟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
楼梯下的走廊里也是漆黑一片，只有楼梯右侧那间小屋子里还亮着灯。
沈麒麟靠在墙角，听见了楼下关门开门的声音还有赵福生招呼的声音。
他稍微探出了脑袋，见那人已经进去了才踮起脚尖下楼，不过只下到了楼梯的一半，就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对话。
“老李啊，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牌呢？”只听赵福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间还夹杂着一丝笑意。
那个被叫做老李的老汉沧桑的脸上带着许多焦急之色，他长叹一口气语气急促的说道，“这不是带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去看病了嘛，回来一看，我家那媳妇儿却不见了！”
紧接着沈麒麟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跺脚的声音。
他仔细一想，想起来他们刚上山时碰到的那位姑娘，她说把她买去的那家就姓李，儿子也有病，看来是他没错了。
咔嚓——
沈麒麟正深思着呢，左面杂货间的门就一阵响动，紧接着那位叫红霞的中年妇女便走了出来。
沈麒麟瞳孔一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二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就凝结到了零点。
“谁！？”右边的主卧里传来了一阵低沉粗鲁的质问声。
“是我，我有些口渴了，想去厨房倒杯水。”红霞紧盯着楼梯上的沈麒麟看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沈麒麟松了口气，暗自放下了摸着手枪的手。
屋子里的攀谈声再次响了起来，只听赵福生语气也有些急促的问道：“村子里头都找了么？”
“还没呢，我们刚到家，哪里有功夫找啊，发现她不见了以后我立马就来找您了。”姓李的那个老汉急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攒钱治好了儿子，媳妇却跑了。
“你别急，我这就带人去帮你找。”说罢屋里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便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沈麒麟踮起脚尖走到二楼拐角处，赵福生和那个姓李的老汉出来时他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还没睡呐？”赵福生明显一愣，但是很快就缓了过来。
沈麒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他已经睡了，我有点儿口渴，就想着再到您屋里讨些茶喝。您这是要出去么？”
“啊......村子里有人养的猪丢了，怕是被山上的饿狼给调走的，我们大伙儿去帮着找找。”赵福生眼神飘忽着说道。
“红霞，你一会儿给这俩儿孩子送去点儿水，还有茶叶也拿去点儿，免得他们渴着了。”赵福生朝着厨房低声喊道，然后朝着沈麒麟一笑便出门去了。
那位姓李的老汉刚一出门儿就拉住了赵福生，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蛐蛐咕咕的说道：“我来的时候见你家二楼那间屋子刚闭灯，这么一会儿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赵福生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解的问道：“这俩人是下午将近晚上的时候来的，说是来咱们这写生的大学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么？”
那姓李的老汉提溜着油灯拉着赵福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更小声儿的趴在他耳边说：“你猜我们回来的时候怎么着？”
“怎么着？”
“我们在山腰那儿碰见了一堆警察，各个儿都端着枪呢！”那李老汉眼睛瞪得溜圆，说起警察更是咬牙切齿不带好样子。
赵福生瞳孔一缩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是不是你们家那媳妇儿干的好事儿啊！？这要是警察来了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喂！说的不就是嘛，还有你们家那两个大学生，来的未免也太巧了些......”说罢二人便回头往楼上那件屋子看去，凌城赶紧撂下窗帘儿靠在窗边儿。
一片夜色之下，谁也看不清谁。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待时而动
这穷乡僻壤里的风似乎都像号丧一般，听起来瘆人的慌，凌城等了一会儿后又重新掀开窗帘儿，只看李老汉拿着油灯和村长往村口处走去了。
咯吱——
屋内的木门似乎有些老化，有时会发出这样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凌城捏着窗帘的手瞬间一紧，然后便转头往门口儿处看去。
“你可吓死我了。”凌城肩膀一松，手里的窗帘便从他掌心中滑落，上面已经多出了好几条褶子。
沈麒麟进屋以后若有所思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抿了下嘴唇缓缓说道：“刚刚我去楼下听他们说话的时候被那个红霞发现了。”
凌城瞳孔一缩，“然后呢？”
“她帮我打了圆场......”沈麒麟的眉头稍微皱了起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凌城眼睛一眯，也有些惊讶，“她为什么帮我们？”
“我也不知道，但是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她有点儿不对劲儿，她不像是这里的人。”沈麒麟长吸一口气，眼神紧紧盯着门口。
“那就静观其变吧......对了，刚才在楼下你都听到了什么？”凌城转过身来和沈麒麟相对而坐。
沈麒麟依旧眉头紧锁，望着外头的茫茫月色和远处的几盏灯火心里荡开了一片烦躁的蕴火，“刚才来的那个狗搂着腰的老汉，就是咱们在村口儿碰到的安云，所说的那户李姓人家的男人。”
“那他们肯定是发现安云不见了，所以才来告诉村长？”凌城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沈麒麟点点头，外头的月光透过窗帘无力的打在他脸上，更显五官深邃。
“没错，估计咱们下边儿那一队人他也应该看到了，刚刚李老汉和村长在屋子里说安云不见了，但是出来看到我却说是去找猪。”
咯吱——
正说着，一阵开门声便传了过来，二人瞬间屏气息声，齐刷刷朝门口儿看去。
只见被唤做红霞的那位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暖水壶，还拿着一个玻璃罐儿，隐约间可以看清里面装的是些茶叶。
她面无表情，缓缓走进屋儿，把茶叶放在了离门不远处的一个小柜子上面，然后一弯腰，又把手里提着的水壶放在了柜子旁边儿。
就在沈麒麟和凌城觉得她马上就要出去了的时候，她忽然转身看向床上并肩而坐的二人，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是学生。”
沈麒麟并不诧异，毕竟她看到了偷听村长的谈话，索性他就坦然承认，“我们的确不是学生。”
红霞面无表情的把桌子旁边儿的椅子拉到了离他们近一点儿的位置上，然后扶着膝盖缓缓坐了下去，“我还知道......你们是警察......”
这倒是让沈麒麟和凌城微微诧异，沈麒麟更是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不是警察的话，这般偷偷摸摸儿干什么。”那妇人终于抿嘴一笑，脸上再也不是毫无温度的样子，说着还把眼神移到了沈麒麟身上。
“刚才多谢您替我掩护。”沈麒麟稍微颔首以示感谢，心中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
谁料不等沈麒麟开口去问，那妇人就已经开口，她交叠的双手此刻正紧紧地握着，脸上也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个村子买卖人口的事情，这里贫穷落后，居住在这儿的又大多数都是老人，传统的守旧观念在她们心里根深蒂固，很难除去......”
沈麒麟和凌城并肩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她把村子里的事情娓娓道来，颇有小时候听大人讲故事时的意境。
“在她们心里，女人就是用来生育和干活儿的机器，男人才是头顶的天，不容冒犯；村子里老龄化严重，她们就去外面买那些年纪小的姑娘回来做媳妇儿，生不出儿子就连打带骂。”
红霞轻叹一口气，眼角爬上了些许疲惫的神色。
“那您也是被买来的人么？”沈麒麟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唉......是啊......我被卖来这儿已经有十多年了......”她长叹一口气缓缓低头，一滴眼泪悄然滑落，掉在她的棉袄上，瞬间就消失无踪。
“那你还记得把你卖过来的人贩子长什么样儿么？”沈麒麟追问道。
红霞身形一僵，眼神稍微躲避了一下但是又很快恢复了自然，“不记得了，太久了。”
沈麒麟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从那个叫安然的姑娘身上调查才能有所收获。
“你被卖到这里十多年了还没有孩子？”凌城忽然抓到了一个可可疑的地方，于是便冷着脸质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简单的妇人。
红霞则是长吸一口气，眼神定格在窗户那边儿，似乎在看向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死了.....我来这儿的第三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可是前几天他下山去城里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下雨，就从山上滚了下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
说罢便泪如雨下，她勉强缓和了一下情绪，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装淡定的继续说：
“其实刚得知他死讯的时候我没有多伤心，甚至有一丝庆幸，这孩子我本身就不想要，可是......可是架不住时间长了仔细想......”
红霞双手捂脸，压抑悲伤的哽咽声把窗外房檐上的鸟儿都给惊走了许多。
“您节哀，我们两个会把你们救出去，所有被卖到这里来的人都可以出去。”沈麒麟出声安慰，可是凌城依旧眉头紧锁，眼神中似乎还有些怀疑的神色。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能出了这个地方我一定好好感谢二位警官。”红霞站起身来把椅子挪回到原位，轻轻带上门便下了楼。
她前脚刚走，大门口便亮起了一个暖黄色的小点儿，沈麒麟和凌城拨开窗帘仔细一看，原来是村长回来了，外头的门灯瞬间把漆黑的夜色烫了个窟窿。
第三百二十张 两副嘴脸
红霞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接过村长手里的油灯，走近了沈麒麟才看清，村长脸上的表情似乎很轻松，还带着一些笑意。
“阿城哥，你说这人丢了他怎么可能还笑的出来啊？”沈麒麟趴在窗台上不解的问道。
凌城闻言也朝着村长的脸上仔细看了看，“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人忽然都沉默了起来，似乎都在各自思考着什么事情，直到听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沈麒麟才拉上窗帘心里打定了主意。
“阿城哥，我再去楼下听听他说什么，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凌城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总感觉那个叫红霞的妇女有些不对劲儿，但是一时间却也说不出来她不对在哪儿，单凭感觉的话未免有些草率。
走廊里依旧漆黑一片，沈麒麟和刚才一样，惦着脚尖走到了楼梯中间，里头的谈话声便清晰地传进了他耳朵里。
先开口说话的是红霞，她小声问道：“人找着了么？”
“找着了，在山腰那儿和一群警察在一块儿来着。”村长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沈麒麟眉头一皱，稍微把耳朵贴近了些。
“既然有警察在，你们怎么把人带回来的呀？”
“老李家有**，我们把那些药粉全洒在水壶里了，然后给那群人送去，喝的可是一滴没剩啊！”村长咧嘴笑了起来，听那动静又不敢大声儿。
沈麒麟呼吸一滞，来不及再听下去，赶紧迈开步子回到二楼，开门时更是倍加小心不敢弄出一点儿声音。
“阿城哥，我得下山一趟。”他喘着粗气，表情焦急。
凌城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问道：“你听到什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村长说他们去给咱们的人送了水，水里被下了**，然后他们趁机把安云给带回来了。”沈麒麟语气急促，恨不得一口气把听到的全部都讲给凌城。
凌城缓缓坐回床上，思考半天终于点头答应，“行那你小心一点儿，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姓李的人家。”
沈麒麟点点头，二人便开始行动，一顿翻找之下却没有找到一根绳子，沈麒麟不得已拿起柜子上的剪刀剪碎了床单，拧成了一根绳子。
“阿城哥，你去把门锁上，免得被他们发现。”沈麒麟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抻了一下手里的家伙。
随即满意一笑，把它系在了床脚上。
凌城转身走到门前插上了门栓，然后便跟着沈麒麟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二人路过一楼村长的卧室窗前时特意弯下了身子，最后成功走出大门。
这里的天气有些奇怪，眼瞧着深夜了，月光倒是亮了起来。
“你下山时小心着些，村口儿的林子里说不定会有野狗饿狼什么的。”凌城笑着打趣了他一顿，换来的是左肩挨了一拳。
一阵山风吹过来，沈麒麟打了个哆嗦，然后便脚步匆忙的往山下走去。
这条小路还是和来时一样崎岖不平，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灯光才勉强能看清林子中一条蜿蜒的小路。
一阵阵狼嚎声不绝于耳，但是周围却什么都看不到，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难免心生恐惧。
沈麒麟加快了脚步终于出了林子，又走了一阵儿后路也变得宽敞了起来。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路边，周围没有一个人，沈麒麟长吸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别动！”
他刚要拉开车门，车身后就走出来了几个特警拿枪指着他。
“是我！”沈麒麟转过身打量着他们，眼神无比惊讶。
“你们不是晕过去了么！？”他不记得问道。
几位特警面面相觑，“你说什么呢沈队，我们一直在这儿等你们啊，为什么会晕过去？”
沈麒麟不停渡步，脑袋也飞速运转着，“不好！留两个人看着安云，谁来给你们送吃的和喝的都别动！剩下的跟我走！”
沈麒麟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跑，刚才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凌城出事儿。
而在山上四处游荡寻找的凌城很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眼前这么简单。
他漫无目的一家一家的走着，忽然在离村口儿不远的一个红砖房前边儿发现了一个油灯，正和李老汉去村长家时拿的那个一样。
他爬上墙头，谨慎的往院子里观看，确定了没有狗以后他翻身落地，跳进了院子当中。
屋里漆黑一片，看来他们是已经睡着了，凌城谨慎的迈着步子走到了旁边儿一个木屋里，里面堆满了杂物之类的东西，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儿。
凌城捏着鼻子走了出来，又往对面的铁门仓库走去，那上面挂了一把锁，但是却并未按实。
他动作缓慢，小心翼翼的把那锁拿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那间仓库的大门。
里面看样子是有人住的，一张小床摆在里头的角落，床头上还挂着一个手铐，一床被子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除了这张床，看不出一丝是人住过的模样。
他轻轻皱了下眉，转身要走。
啪——
随着一声开关按下去的声音，整个屋子都变得通亮了起来，凌城瞳孔一缩，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群人。
怪不得刚才走过的几户人家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呢，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原来真的是没人，凌城倒忽然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悲哀眼下的情形。
令他诧异的是村长夫人，那个被叫做红霞的女人居然也在队列里面。
他缓缓举起手来，看向那位妇人，“我说对了，你没有孩子。”
谁料那个女人冲上来就给了凌城一巴掌，“你说错了，我有孩子，我的孩子被你们给杀了！”
她猩红着双眸盯着凌城大吼，脖子上的青筋全部都鼓了起来，渗人的很，眼睛里也尽是滔天的恨意。
凌城被她打的偏了下头，眼神暗自一冷，“你也不是被卖来这里的对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窝端
红霞被村长扶着才勉强站稳，“对，我原本就是这里的人，我的儿子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们就得偿命！”
凌城眉头一皱，随即嘲讽着开口，“如果他跟你们做的是一样的勾当的话，那我只能说......他是死有余辜！”
“你给我闭嘴！你居然敢这么说他！”红霞像是疯了一般冲了过来，此举正和凌城的意。
他迅速抽出身后别着的手枪一枪打在了她的腿上，然后把她挡在了身前，枪口离她的额头不到一寸远。
红霞吓得脸都苍白了起来，张着嘴大口喘气，但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枪，就算还了你刚才打我的那一巴掌，袭警罪可是很大的，下辈子注意一点儿。”凌城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说道。
“你......你最好赶紧放下手里的武器......”村长手里拿着个铁锹，哆哆嗦嗦的恐吓着他。
凌城舔了舔嘴角不屑的说道：“这话应该我和你们说，赶紧让开，不然我这子弹可不长眼睛，都往后退！”
那群人没办法只能缓缓往后移动，凌城步步紧逼出了这间仓库的大门……
沈麒麟刚巧跑了上来，他自己都忍不住暗自感叹起自己的速度来，一片漆黑的村子里，李家仓库的灯光就格外显眼。
再加上他们家离村口近，沈麒麟很快就看见了仓库门口围着的一堆人。
他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人慢行，“我们小点声儿围过去，在场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带走。”
“是！”身后一阵沉闷的声音传过来，他迈起步子缓缓往那头儿走去。
凌城抓着红霞往一步一步往大门口走，那群人也保持着不远的距离紧紧跟随。
“别动！都把手举起来！”沈麒麟一挥手，身后的特警尽数从夜幕中冲出，把那些人团团围住。
“全部都带回警局，一个都不许跑了！”沈麒麟大声喊道。
身后人群涌动，特警们把那群人制服后排成了一趟很长的队伍，一路走到山腰塞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的行驶，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回到了警局。
沈麒麟和凌城迫不及待的就把赵福生和红霞押进了审讯室，二人一组审问赵福生，红霞交给了闫拓去审。
“姓名，年龄。”这次是沈麒麟主审，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看着对面的赵福生问道。
显然他并不打算配合，直接选择用沉默来回答沈麒麟的问话。
“你们长期做贩卖人口的生意，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如果你态度好一点儿并且原以配合，我们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沈麒麟端着官腔儿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你们知道我的名字。”这里的气氛本来就压抑，良久的沉默之下赵福生终于败下阵来。
沈麒麟眼睛一眯，没有接他的话，审讯室又陷入了新一轮沉默，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具有压迫感，赵福生扯着眼皮看了他几眼以后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叫......赵......赵福生......今年四十六岁......”
“你从事贩卖人口这个行当几年了？”沈麒麟 这才开口问他，从头到尾眼神都在紧紧盯着他。
赵福生紧张的吞了下口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见没见过这个人？”沈麒麟拿起吴璇的照片，在他面前举了起来。
赵福生抬起头紧紧盯着照片上的人，然后眼神游离了几下缓缓说道：“不认识。”
“真不认识？”沈麒麟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
“真不认识！”赵福生立马否决。
“他前几年失踪了，我们查到他被一个蛇头卖到了你们的村子里，你跟我说你不认识？”沈麒麟干脆收起照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赵福生沉默不语，只顾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紧张的额头都渗出了一丝汗珠。
“你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我们抓回来了那么多人，你骨头硬不代表别人的骨头也硬。”
沈麒麟旋转着手里的笔，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对了，到时候宽大处理的机会可就是别人的了，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可别说我们不公平公正。”
说到这儿赵福生嗖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的情绪，“我说！我说......”
沈麒麟盘起胳膊眯缝着眼睛看向他，“洗耳恭听。”
“其实......这个女人几年前被老李家买去了，具体叫什么我也不了解，只知道大概过了能有半年左右，她就自杀死了，老李这才又花了大价钱买了那个叫安云的姑娘。”
赵福生说的嘟嘟囔囔，有时候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完全考沈麒麟自己去猜。
“很好，表现不错。”沈麒麟关了录音笔，才发现凌城从头到尾都没抬过头，一直在那埋首奋笔疾书。
他不免一声轻笑，“看来阿城哥还是不适合做体力活儿。”
审讯室的灯凉了起来，凌城长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赵福生被带了出去，沈麒麟又提审了老李。
只见他和往常一样，贼眉鼠眼，眼睛里还时时刻刻闪烁着精光，真真是一副小人嘴脸。
“姓名，年龄。”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问职业。
“李......李德顺......今年......五十八......”他颤颤巍巍缩着肩膀说道，连个正眼都不敢往沈麒麟这边儿看。
“你家一共买过两个媳妇儿对吧？”沈麒麟问道。
李德顺紧紧抓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缓缓点头，“没错，是两个。”
“都叫什么名字？”沈麒麟眼睛一眯，停下了手里转笔的动作，认真等着他回答。
“第......第一个叫吴璇......第二个叫安......安云......”李德顺整个人都开始发起抖来，好像被猫抓住的老鼠一般，时刻小心翼翼。
沈麒麟长出一口气抿嘴一笑，看来这回沐恒是逃不掉了，“那个叫吴璇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不是我们杀得她啊警官！是她自己自杀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赵德顺忽然像疯了一般连连挥手，眼睛也瞪得溜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仇人见面
昏暗的审讯室内气氛紧张，沈麒麟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李德顺，“我没有说你你们杀得她，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李德顺磕磕巴巴，眼神不停闪躲，毕竟是闹出了人命的事儿，说不怕是假的。
沈麒麟对他这种人向来是嗤之以鼻，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他关掉录音笔打了个哈欠，像只慵懒的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人带走吧，看好了。”他冷冷的说道。
“你回去睡一会儿吧，接下来的事情我去解决，明天记得来接我，咱们两个去精神病院看看沐恒。”凌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沈麒麟说道。
沈麒麟慵懒的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困死我了。”
长夜漫漫之下无眠的又何止一人......
赵若彤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出院，可是心里却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她恨沐恒的冷酷无情，更恨樊瑶与生俱来的优秀。
夜幕下的她如同鬼魅一般妄想朝着无辜的人伸出獠牙，赵毅坐在床边看着她，忽然开口说道：“沐恒去了精神病院。”
赵若彤表情一僵，然后便手忙脚乱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为什么？”
“他杀了沐震，被楚柏寒安排在警局的人拿到了证据，现在只能靠这种方法避避风头。”赵毅眉头紧锁，脸上如同笼罩着一缕阴霾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呵......哈哈哈......”赵若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光着脚蹲在赵毅身边，表情有些抽搐的笑着，“哥，我们的机会来了。”
赵毅显然没明白赵若彤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歪了下头，俯视着身边的妹妹，似乎在她眼睛里自己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自信迷人的光亮了。
“哥，既然他被诊断有了精神病，那就是无行为能力的人，是案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处置......”
赵若彤紧紧盯着赵毅似乎是在等一个答复，见赵毅垂着眼眸半天也不答话，她有些激动地大喊道：“哥，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我的孩子都因为沐恒死了！他应该偿命的！”
“我们什么都没有，如何让他偿命！？”赵毅抓住了赵若彤疯狂挥舞着的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了床上。
“哥......你糊涂了......我们没有的东西沐恒有啊，他没有亲人了，现在沐氏所拥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你手里，只要你想要，那些东西就是你的。”
赵若彤双目微红，抓着赵毅的手臂不愿松开，这是她最后能把樊瑶踩在脚下的机会了，绝对不能错过。
只要能把沐氏弄到手里，那她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可是......”赵毅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更何况沐氏涉及的产业太过广泛，他也不一定完全运转的来。
“哥！你怎么总是这么优柔寡断！要是之前你能早一点儿点头，我就能早一点儿怀上沐恒的孩子，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沐夫人了！难道你这次还是要犹豫不决么？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以前的单量都去了哪儿啊！？”
赵若彤抓着赵毅的肩膀不停摇晃，表情也焦急的皱在了一起。
终于，赵毅转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略显疲惫，他双手抱头长吸一口气，“我们非得这样么？”
赵若彤再次光着脚跳下床，跪坐在赵毅身边，忽然放软了语气哀求，“哥！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难道你要等着沐恒出来以后继续给他做奴才么？我们不能再继续被别人踩在脚下了。”
赵毅缓缓抬头，他看见了赵若彤眼中的点点泪光，在月色下似乎格外的亮，亮的有些刺眼。
甚至让他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她吃了太多苦了，可偏偏就是没有好的结局，做哥哥的又怎么能甘心。
“好......我答应你......”赵毅扶着床沿站起身，直直的脊梁似乎有些颤抖，不过赵若彤并未出声，就这样跪坐在原地看着他走出房间，关上了那扇门。
次日一早，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川流不息的车群中灵活的行驶，最后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前。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无端惊扰了这里的平静，院子里活动的人齐刷刷转身朝着前面又高又厚的白墙看去，目光呆滞。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已经有人开始拍手叫好，好像真的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沈麒麟刚要抬手开门，便听见里面的欢呼声，他转身看了一眼凌城，眼神中有些不解。
“天色正好，应该是她们的活动时间。”凌城看了一眼手表后缓缓说道。
沈麒麟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瞬间鸦雀无声，安静的连他们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的好奇的还跟着她们的步伐往前走着，最后却撞到了周围的铁网上。
这家精神病院并不大，二人沿着路表上的指引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咚咚咚——
院长原本正在专心研究桌子上的中药，听到敲门声以后赶紧戴上了脖子上挎着的眼睛缓缓说道：“请进。”
她上下打量着从门口儿走进来的两个人，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们。
“您好，我们是警察局重案组的人，想找你们这里的一位病人说一些话。”沈麒麟拿出了怀里的证件递给院长。
院长双手接过仔细的看了看，还特意核实了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们才肯把证件还回去。
“他就在一楼b20那间屋子里，你们去吧。”院长拿下了眼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研究着那些重中药。
沈麒麟和凌城按照指示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门口的人给她们进行了消毒然后换上一身隔离服他们便进去了。
“好久不见啊沐总。”沈麒麟直接坐在了他对面儿，满眼嘲讽的看着他。
沐恒也轻声一笑，他知道这些人都晓得他没病，自然也懒得同他们演戏，“好久不见？这才几天啊。”
“看来沐总在这儿呆的还挺惬意。”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百密一疏
狭小的房间里站着三个壮汉确实是有些压抑，再加上各个身上都散发出一种不可冒犯的气息，屋子里的空气更是稀薄的不能再稀薄了。
沈麒麟一点儿都不客气，开口就嘲讽沐恒。
“惬意倒是谈不上，不过确实是比你们两个闲。”沐恒盘着腿坐在地上，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他们。
“我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俩随便儿坐。”沐恒笑着一挥手，整间屋子都是一个狭小的正方形，地是软的，墙壁是软的，一切似乎都做的恰到好处，让患者没办法伤害自己。
沈麒麟和凌城干脆就学着沐恒的样子，就地盘腿打坐，“沐恒，你逃不掉的。”
沈麒麟胸有成竹的眼神的确是让沐恒一愣，但是转头一想他现在是精神病患者，即便是证据确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于是便又嚣张起来。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沐震的案子最多判我五年，因为是他故意激怒我，我才失手杀了他，现在还有大概......两年的时间吧？不对......好像不到两年了......”沐恒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好一阵儿，然后便一脸笑意看向沈麒麟和凌城。
“还有两年，这个案子的追诉期就要过了，到时候即便我离开精神病院，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沐恒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沈麒麟，他直接握紧了拳头，冲上去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麒麟！冷静！”凌城眼疾手快把他拦腰抱住。
“小爷我破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你整一份精神病证明就像糊弄过去，我告诉你，那不能够！我早晚都会把你给揪出去！让你你接受该有的惩罚！”
沈麒麟怒目圆睁，紧紧抓着沐恒的脖领子，眼中翻涌而出的怒火好像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呵......”沐恒忽然嗤笑一声，沈麒麟一愣，只听他用压抑沙哑的嗓音继续低吼道：“你给他伸冤，那谁来给我母亲伸冤！？谁来给我伸冤！？”
“没有人活该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你的悲惨人生买单！”沈麒麟松开了他的领子，沐恒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好像自从沐震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过。
沐恒支着胳膊坐了起来，嘴里小声嘀咕着：“我没错......对！我没错！我现在过的称心如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说罢他有站起身来抓着沈麒麟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他，“更何况，我人生中的悲惨，都是他亲手加上来的！你说，你说我不该很他么！？”
沈麒麟冷静下来，他不屑的舔了下嘴角一把推开了沐恒，然后还嫌弃的拍了拍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
“你可以恨他，但是你不该杀了他，沐恒，你忘了么......沐震的追诉期是要过了，但是吴璇的追诉期还有很长时间。”沈麒麟抿嘴一笑，沐恒那即将抓狂的模样简直是大快人心。
“我不着急，我相信你也不着急，咱们就慢慢的耗着，你想在这儿呆多长时间我都等着你。”
砰——
随着面前那扇门响起了沉重一声，沐恒崩溃的蹲坐在地上哀嚎起来，沈麒麟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早晚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沐恒吓得瞬间回头，原来是伏雪莹来给他送吃的。
“我听院长说刚才有两个警察来找你。”伏雪莹穿着一身白大褂，丰腴的身材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扭着腰走到沐恒前面，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他相对而坐。
“你怎么不说话？”
沐恒长吸一口气，无力的向后倒去，“为什么我要生在沐家呢？为什么沐震不娶我母亲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或者是不知道说给谁听，兴许自己是真的疯掉了吧，才会被沈麒麟说几句就这样神不守舍的。
伏雪莹神情一暖，“你不必在意他们怎么说，沐震就算是你父亲又怎么样，他从未把你当成儿子看待，所以你不必心怀愧疚。”
“真的能毫无愧疚么......”沐恒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是否心怀愧疚，人你都已经杀了，他对你不仁，你便对他不易，你们是一种人，都是坏人……”
伏雪莹抿嘴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迷人的风情。
“那你是什么人？”沐恒起身问道。
伏雪莹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脸凑近到里沐恒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用手指抚摸他的嘴唇，“我啊......我原本是好人来着，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偏偏就想当个坏人。”
说完便朝着沐恒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赶紧吃饭吧，我得去写今天的报告了，一会儿还得交给院长呢，先走了。”
沐恒终于发自内心一笑，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外头的天气好不容易放晴，难得不再下雨，可是楚柏寒的心里却依旧乌云笼罩，即便是看着天上的白云也感觉是遮天蔽日之势。
“那两个人找到了么？”沈麒麟转身看向楚峰，眼神冰冷。
“找到了，已经带回来了。”楚峰眉头紧皱朝外头挥了挥手，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便押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楚柏寒！？你居然没死！？”尹琪和张伟的表情都略带惊讶。
“那秦桑梓那个死丫头是怎么回事儿！？”尹琪扯着嗓门儿大喊，瞬间就吸引了楚柏寒的注意。
他有些不解尹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懒得细细去问，“直接收拾了，干净点儿。”
楚柏寒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们，确定了秦桑梓说的人是他们以后，直接就让楚峰把他俩给宰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着，自从那天见了那个叫顾清的女人之后他脑子里便心心念念全是她，那隐忍的哭泣声和那抹绝望的背影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楚峰！进来！”楚柏寒大声朝着门口儿喊了一嗓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漏洞百出
“怎么了楚少？”楚峰赶紧小跑着进来，最近楚少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的，他心里难免犯怵，难道是知道了小少爷的事情了？楚峰把头埋得很低。
但是看在楚柏寒眼里，完全是他身为卧底做贼心虚，他烦躁的把桌子上的一个小仙人球挥到了地上。
砰——
小小的花盆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土壤撒了一地，楚峰的脑袋低的更深了。
“你去查查一个叫顾清的女人。”楚柏寒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再睁眼时却看见楚峰愣在原地，满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没听见我说话？”楚柏寒阴沉着脸问道。
楚峰深吸一口气缓过神儿来，眼睛上下打量着楚柏寒，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楚少，顾清是您的夫人啊。”
楚柏寒眼神一暗，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夫人？”
“是啊楚少，您怎么......怎么......连夫人都不记得了啊......”楚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他暗自决定一会儿得了闲要去警局问问沈麒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很显然楚柏寒也很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事实，他开始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是夫人那为什么别墅里连一点儿生活中的点滴都没有留下呢？
“那你把她的身世还有一些经历整理出来发给我。”楚柏寒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心中混乱至极。
他不知道楚峰和秦桑梓之间得话他该相信谁，楚峰给他的感觉明明是毫无隐瞒，秦桑梓又是他唯一记得的人，楚柏寒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干脆开车回了别墅，上楼却发现秦桑梓不在家，也好，自己终于有了一会儿私人空间。
他把手摸向怀里，想拿根烟出来，却发现只剩个烟盒儿，楚柏寒顿时更加闹心，他大步流星走进卧室，把床头柜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只剩下最后一个格子了，他猛地抽开，里面正放着两个红色的小本本。
楚柏寒呼吸一滞，他把那两个小本子缓缓拿出来放在了地板上，然后慢慢翻开。
穿着白衬衫，梳着麻花辫儿的顾清就这样映进了她的眼睛里，旁边的自己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也是白衬衫，笑的和顾清一样开心。
楚柏寒忽然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是瞬间又归于平静。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结婚证，又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本日记，心里思绪万千。
秦桑梓居然骗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女人。
咔嚓——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秦桑梓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站在门口儿，见楚柏寒在屋里立马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阿寒，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鼻子可真够长的，我刚刚去超市买了很多好吃的呢。”
楚柏寒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秦桑梓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她一低头就看见地上并排放着的两个红色小本本。
她瞬间瞳孔一缩，抓着楚柏寒的手也明显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儿？”楚柏寒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秦桑梓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楚柏寒，忽然哭了起来，“阿寒......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你不是我喜欢的人？”楚柏寒的心脏忽然漏掉了一拍，他又想起了顾清满脸梨花带雨却强撑坚强的模样。
秦桑梓赶紧连连摇头，“不是的阿寒，你喜欢的人是我，我们两个一直都是互相中意。”
“那你为什么骗我？还有这本结婚证是怎么回事儿！？”楚柏寒眼神阴狠的盯着秦桑梓，这副模样倒是跟从前有些相像。
可能是这几天过的**逸了，秦桑梓太过沉溺于楚柏寒这些天的柔情蜜意，都要忘了，不管是否失忆，他依旧都是a市最高的那片天，都是不可挑战的存在。
如今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那就必须把这个谎言继续下去，她假装掉了几滴眼泪，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我和顾清原本是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她对我也很好，什么都照顾我，可是遇见你以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秦桑梓深情款款的把目光移向楚柏寒，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后，她便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我，然后便是百般陷害，后来又在我们两个婚期将近的时候设计爬上了你的床，逼你不得不娶她。”
楚柏寒有些将信将疑，他紧紧盯着照片上两人发自内心的笑脸，怎么也不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可是自己为什么连关于她一丁点儿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呢？
“阿寒，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一时糊涂欺骗了你，我只是想和你多在一起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都是好的。”
秦桑梓哭着抱住了楚柏寒，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烫的他眉头一皱。
秦桑梓见楚柏寒没有推开自己，于是便继续趁热打铁。
“阿寒，要不是因为爱你，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什么要一路风尘仆仆的跟着你去无人区那么危险的地方呢？你被他们陷害，差点被炸的尸骨无存的时候，我又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陪你？”
屋子里一阵寂静，银针落地的声音似乎都能清晰地听见，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柏寒轻轻推开了秦桑梓。
他长叹一口气，眼底尽是浓郁的忧愁，“你说的那两个人，张伟和尹琪，都已经被我给杀了，他们不会再伤害我们了。”
秦桑梓暗自勾了一下嘴角，这回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出卖她了。
现在就差一个楚峰，只要再除了他，那自己就彻底的皆大欢喜了，想到此处她试探着开口问道：“阿寒，最近公司怎么样？顺不顺利呀？”
楚柏寒的眼睛像是漆黑的黑曜石一般，看不清猜不透，他把那两本结婚证收起来放回了原位，然后小声说道：“顺利，没什么大问题。”
第三百二十五章 转危为安
“那......楚峰你打算怎么办？”秦桑梓跟随着楚柏寒的动作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楚柏寒动作一顿，眼底不满的情绪翻涌而出，他忽然感觉秦桑梓是在借自己的手清理自己身边的人，但是他又不敢笃定。
“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了。”说完楚柏寒便走到客厅穿上了外套，脖子上的领带依旧一丝不苟。
“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自己做点儿东西吃吧。”他不顾秦桑梓阴沉的表情，兀自走了出去，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传来，秦桑梓狠狠攥紧了拳头。
“顾清，你永远都是扎在我心上的那根刺！”秦桑梓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咬牙切齿的嘟囔着，眼底骤然出现一丝狠意。
楚柏寒出门以后便漫无目的的开着车闲逛，一条路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终于在夕阳都要落幕的时候停在了顾家的老宅前。
他拿出一根烟，眯着眼睛点了起来，一点火光缓缓往上爬，直到烧到了他的手指才被他按灭。
一点光灭了，却有千万点光亮了起来，天上繁星闪烁，夕阳终于收起了光的布织机。
他依旧紧紧盯着卧室的窗户，里面一个身影来来回回的忙碌，不知道为什么，楚柏寒居然倍感安逸，心里也痛快了起来。
就这样坐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睡着了。
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楚柏寒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然后动了动酸痛的肩膀接起电话。
刚一接通，楚峰急促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楚少，咱们新上市的那一款彩妆出现了问题，有消费者投诉说里面有至敏成分。”
“把市面上的这批彩妆全部召回，我去工厂看看。”楚柏寒打着了车子，一路飞驰而去。
引擎声惊动了屋子里的顾清，她掀开窗帘，隐约看见了楚柏寒绝尘而去的车，顾清的心脏顿时漏掉了一拍。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无数的问题涌上心头，她靠着墙面缓缓坐到地上，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楚柏寒兜兜转转这一圈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两袖清风没有牵挂还好，可是她现在有了子衿，楚柏寒肯定不会让自己把他带走。
可是若是把子衿留在这儿她自己又舍不得，顾清深知秦桑梓恨毒了自己，她一定会拿子衿撒气。
顾清重重叹了口气，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一抬头便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
她缓缓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端详，兴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把顾清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开门的瞬间顿时一愣。
“秦桑梓！？”顾清回过神儿来冷着脸就要关门。
秦桑梓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顾清的动作，强行闯进了她的卧室，脸上还带着轻蔑的笑意：“唉！别急着关门啊，我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赶紧滚出去。”顾清站在门口低吼道。
可是秦桑梓却不以为意，继续在屋子里四下打量，“顾清啊顾清，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却这么对我。”
顾清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之前被她堵在卧室的经历背后还依旧有些发凉，“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能信，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出去，别等我报警。”
“顾清，楚柏寒只是耍着你玩儿的，你还真就沉浸在他为你编织的这场弥天大梦里了么？”秦桑梓笑着看向顾清，眼睛里满是嘲讽。
“我看是你贼心不死，总妄想在我们之间插上一脚。”顾清恼恨的压低了声音吼道。
秦桑梓轻笑一声，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再自欺欺人了，他能把我从国外带回来，那就代表你们之间没戏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么？”顾清嘲讽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激怒秦桑梓，她依旧满脸笑意，不痛不痒，整个人和往常大相庭径。
“你说这些有什么呢？激怒我么？恐怕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会比现在更抓狂吧。”秦桑梓宛若蛇蝎一般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生不如死的这些年，其实我都在国外帮他打理着楚氏的子公司，而你呢，便如蚀骨之蛆一般附着在他身上，什么也不是。”
啪——
顾清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得意的嘴脸，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秦桑梓，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偏要不依不饶，三番五次的出来膈应我！？”
“哈哈哈......你生气了......你生气了！”秦桑梓像个疯子似的脚步漂浮，指着顾清仰天大笑， 那模样瘆人的很。
“顾清，你儿子死了！你儿子死了！哈哈哈哈......”秦桑梓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说完便夺门而出，那阵阴森的笑声也随着她渐行渐远。
顾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怎么可能呢？子衿不是和母亲出去玩儿了么？她拿出手机疯狂的拨打孟远洋的电话，可是不管打多少遍，里面都是那阵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彻底抓狂了，她能忍受一切突如其来的打击，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孩子永远都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底线。
顾不得收拾什么体面，穿上外套就往楚氏跑去，她得亲口问问楚柏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怎么开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都在把她往反方向挤，让她不要过去。
可是她偏偏执拗的挣扎着，一定要讨个道理，一路上不停地奔跑，终于来到了楚氏门前。
她长驱直入来到了办公室，却只见楚峰在那儿。
“楚柏寒呢？”顾清红着眼眶走了进来。
“楚少去工厂了，最近新上市的一批彩妆出了些问题，他去检查原料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柔肠百转
楚峰有些紧张的看着顾清，他能看出来少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不敢多问。
“楚峰，你知道小少爷和夫人去哪儿玩儿了么？”
顾清刚一开口楚峰就料定她肯定知道了什么，但是又不敢贸然试探，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谎，“夫人没告诉我。”
“那你见过楚柏寒给子衿打电话么？”顾清坐到沙发上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楚峰。
“也没有，楚少刚从国外回来几天，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空余的时间不多......”
顾清点点头没再出声，眼神中却满是压抑着的痛苦之色。
“少夫人，您别太担心了。”楚峰有些于心不忍，他那天听别的员工说楚少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去了医院，还把顾清气的哭着跑了出去。
原本以为是那些人胡编乱造的八卦，可是后来他有意一查，那个人居然是秦桑梓。
最近自家少爷的异常行为也不少，好像又回到了楚家火灾之后的那段时光，脾气阴晴不定，眉头永远是紧锁的状态。
“你是知道的吧？”顾清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少夫人......您说的是什么事儿？”楚峰正在沉思，冷不丁被顾清这句话吓了一跳。
“秦桑梓，你们少爷一直把她养在国外，还骗我说她得到了该有的惩罚......”顾清自嘲一笑，她忽然觉得最傻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偏偏一直自以为是甚至洋洋得意的也是自己。
楚峰脸上瞬间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惊讶，“这话是谁跟您说的？秦桑梓的事情一直是我着手处理，她一直都在a市的女子监狱啊。”
“你是他的人，自然帮着他说话。”顾清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只有无尽的麻木。
楚峰重重叹了口气，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顾清都不会相信，于是干脆拿出了这些年他安排监狱里的人折磨秦桑梓的证据。
“不信您看，这些都是我亲自找人办的，绝对没有假。”楚峰把那些资料递到了顾清手里。
顾清将信将疑的翻开那些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秦桑梓进去以后的所有经历和劳改过程。
眼前的证据足以证明秦桑梓在说谎，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子衿出事儿，而且心里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
顾清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走到门口时稍微回了下头小声说道：“等你们楚少回来记得告诉我。”
“是。”楚峰弱弱的应了一声，暗自松了口气。
他紧紧盯着顾清的背影，眼底纠结的情绪愈发明显，沐恒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孙微柔和孙逸风的死似乎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呢。
“呼——”楚峰长出一口气，决定早点儿将事情解决，他驱车到了警局，径直去了重案组办公室。
沈麒麟略微有些惊讶，他直勾勾的看着楚峰：“你这两天往这儿跑的也太勤快了点儿吧？”
“沐恒的事情有解决的办法了么？”楚峰表情严肃，沈麒麟瞬间就收起了笑嘻嘻的模样。
“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审过了，吴璇的确被卖到了那个村子里，但是那户人家已经记不清把吴璇卖给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了，我给他们看过沐恒的照片，他们说不是他。”
楚峰紧紧抿着嘴唇，不停在原地打晃，忽然想起了之前a市自杀案中那个副院长说的下巴上有一个疤的人，后来查证以后那个人正是沐恒的助理。
“你们查没查他身边叫赵毅的那个人？”
“正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以前的一些经历好像被人刻意给隐藏起来了，调查的有些费劲儿。”沈麒麟长叹一口气。
楚峰有些烦躁的扶额，“对了，你在无人区的时候有没有觉的楚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沈麒麟托腮思考了一阵儿后缓缓摇头，“没有啊，他一直都很正常。”
“可是回来以后我却总感觉他不对劲儿，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楚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但是这的确是这些天以来楚柏寒所表现出来的感受。
就是很像陌生人，以前的楚柏寒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是却不似现在这样麻木。
“不认识！？”沈麒麟忽然抿嘴一笑，“你怎么像是后宫里争宠的妃子呢，想多了吧你，可能他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再说了他本身不就是冷冰冰的嘛。”
楚峰没好气儿的给了他一巴掌，“正经点儿你，那不一样。”
“嘶——那你说楚少会不会是被炸傻了？”沈麒麟若有其事，神神道道的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峰一愣，忽然想起了沈麒麟之前也说过爆炸的事情，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麒麟被楚峰直勾勾的眼神儿盯得汗毛直立，“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和楚少一起回来的是秦桑梓。”楚峰眼神灼灼的盯着沈麒麟，有些缕不清楚楚柏寒为什么把她带在身边。
“什么！？就是她把我们关在地下室然后引爆**的！”沈麒麟一听顿时就炸了毛，立马拍案而起气呼呼的盯着楚峰说道。
楚峰眼睛一眯，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楚柏寒肯定更不可能把她带在身边了。
“难道楚少真的被炸坏了脑袋了......”楚峰嘀嘀咕咕叨咕了一句。
“当时浓烟滚滚，我在废墟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楚少，楚少没准儿是真的伤了脑袋，所以把秦桑梓当成好人了吧？”沈麒麟眉头紧锁，心中也有些烦乱起来。
楚柏寒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们很多事情都得暂停下来，甚至还可能崩盘，最近王若也劫到了一点儿消息，说是冯凯前几日去了港口，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沈麒麟还没来的急去查一查，眼前又多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长叹一口气，“幸好孙氏那对儿女的事情有所缓解。”
第三百二十七章 借刀杀人
楚峰闻言也点点头，“是啊，不然面对那么大的舆论压力，楚氏更是四面楚歌啊！”
“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孙氏解决了吧，免得日后再被有心人翻出来这些事儿多做手脚。”沈麒麟翘起二郎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嗯......我今天收到了消费者的投诉，说楚氏新上市的一批彩妆有至敏的成分，楚少去了工厂，我这才有时间过来。”楚峰随便儿寻了个位置坐下去，端起桌子上的热茶送到嘴边吹了几口气。
“你点子最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试探试探楚少啊？”楚峰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纸，把嘴里的茶叶吐了出来，然后抬眼看向沈麒麟。
“这能有什么办法？你就随便儿说一件他以前没吩咐过你的事情，然后告诉他办成了，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呗。”
楚峰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瞧了沈麒麟一眼，“不愧是你啊，鬼点子就是多。”
“害~也就一般般。”沈麒麟满脸臭屁，嘴上却说着谦虚的话。
“行了，那我就回去了，若是楚少没问题咱们就直接着手收拾孙氏，要是有......咱们就从长计议......”说罢楚峰便转身出了门儿。
此时沐氏集团内，赵若彤和赵毅看着手里各种财产转让合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哥，你这字儿写的还真像！”赵若彤捧着合同亲了好几口，脸上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以后她就是沐氏的女主人了，就是金贵的沐氏大小姐，“樊瑶，你且等着吧，以后有你好看的！”
酒壮怂人胆，财迷英雄汉，赵毅看着手里的财产转让合同，心里那一丝胆怯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找人把合同的日期签在了沐恒被诊断出精神病的前几天，然后由赵毅模仿了沐恒的笔迹签字。
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就是怎么悄无声息把沐恒送走了。
他忽然想起了赵若彤身边那个司机吴伯，正是沐恒当初派给她的，是个不错的人选。
“若彤，你回去做些吃的，然后把你准备好的药放进去，我们让吴伯给他送去。”赵毅目光阴沉，嘴角还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赵若彤瞬间心领神会，赶紧冲回了家里，一通操作，终于做好了些饭菜，找来保温的饭盒装进去，她便给吴伯打了电话。
外头忽然一阵雷声传过来，赵若彤吓得一个激灵，“晴天白日的打什么雷啊！？”赵若彤朝着窗子外咒骂了一声儿。
电话嘟嘟了几声终于接通，里面一阵谄媚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小姐，您有什么事儿么？”
赵若彤一阵膈应，但是还是假装笑意盈盈的说道：“是这样的，我给你们沐总做了些吃的东西，但是这外头眼瞧着就要下雨了，就想着让吴伯帮我送一趟。”
吴伯连连点头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赵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好！”
“那就麻烦您了，您来我这儿拿吧。”
挂了挂了以后赵若彤长吸一口气扭捏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天上朵朵黑压压的乌云，心里却像是照进了一片艳阳般暖呼呼的。
只要沐恒死了，他们得到了沐氏的财产，那她就算是真正的从黑暗中爬了出来，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下。
“呵......哈哈哈......”想着想着，赵若彤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笑着笑着却又流下了眼泪。
“樊瑶啊樊瑶，你总就是要被我踩在脚下的！”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赵若彤起身走向门口儿，透过猫眼儿往外面看去，只见吴伯披着雨衣站在门口儿。
她走到厨房拿起打包好的饭菜重新回到门口打开了门，“麻烦您了吴伯。”
“哎呦，不麻烦，不麻烦！”吴伯双手接过饭菜便往楼下走去，到了拐角处却被赵若彤给喊住了。
“吴伯！记得看着沐恒吃完，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赵若彤满脸笑意，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看着沐总吃完的。”吴伯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
赵若彤笑着点点头，然后便砰一声关上了门。
她在玄关前一阵踌躇，想要再去公司一趟，外头却还下着大雨，没办法她只能坐回窗边给赵毅打去了电话。
赵毅刚收起了合同，就听见手机响，看见是赵若彤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就接了起来。
“喂，若彤，饭送去了么？”赵毅迫不及待的问道。
“送去了，哥，另一份合同你准备好了么？”赵若彤盯着外头的小雨满脸狠厉的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沐恒一死，我们就能平步青云，再也不受人摆布了。”赵毅的声音也透着几分压抑着的兴奋。
赵若彤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吴伯拿了饭菜以后直接驱车来到了精神病院，雨愈发大了起来，他合拢了一下雨衣，加快了脚步往院里走去。
上楼梯的时候兴许是没太注意，一下子踩空了，向后摔去，他赶紧护住了手里的饭菜，没让它洒出去。
雨水接二连三的落在他脸上，浇的他睁不开眼睛，吴伯腾出一只手顺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颤颤巍巍的起身，护着怀里的饭菜继续往院儿里走去。
“哎呦喂，好好地天儿，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吴伯龇牙咧嘴的往前挪腾着，半晌终于到了屋里。
他打听了好半天才找到沐恒的病房，医院里规矩严，到了门口儿以后路过的护士见他身上尽是雨水，赶紧开口叫住了他。
“您好，您得换上隔离服以后才能进去，还有，我们得检查您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尖锐物品，以免伤了病人，或者是让病认伤了您。”
小护士彬彬有礼，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吴伯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饭盒，缓缓脱下雨衣，换上了小护士从旁边儿柜子里拿出来的隔离服。
“好了，您进去吧，记得要在十分钟内出来。”小护士在他身上搜查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尖锐物品才放他进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将计就计
借着这场大雨，万物重新蒙发新芽，精神病院的院子里也长出了几堆嫩绿的杂草。
正对着大门的那条长路上出了路灯还有一排排柳树，春深时节便会遮天蔽日，不见艳阳。
雨越下越大，逐渐形成了倾盆之势，潺潺汩汩地从稍微高一点儿的地方流到下水道里。
一圈圈波纹荡开涟漪，四处空无一人……
吴伯刚进屋儿的时候沐恒略显诧异，似是不晓得他怎么会来，直到吴伯开口说话，他才卸下眼中那丝防备。
“沐总，这是赵小姐亲手做的饭菜，她怕您不吃，特意让我给您送过来的。”吴伯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她倒是有心了。”沐恒面无波澜， 接过了手里的饭菜便放在了旁边。
吴伯一瞧，这哪儿成啊？赵小姐特意嘱咐自己得看着沐总吃下去，于是他干笑两声，弯着腰走到沐恒对面儿，“沐总，这饭菜再不吃可就凉了。”
“我现在不饿，你回去吧。”沐恒拿起手里的报纸，翘起二郎腿翻看着。
“好，那您尽量快点儿吃，凉了就不好了。”吴伯点头哈腰，巴不得能在沐恒这儿讨点儿好处。
沐恒却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知道了，别啰嗦了，出去吧。”
“哎！好！”吴伯鞠了一躬后便转身出去了。
他拿起门口儿柜子上的雨衣，动作缓慢的套在身上，到了门口儿以后却健步如飞，生怕被雨水多淋到一点儿。
他上车的瞬间，天上电闪雷鸣，吴伯赶紧驱车离开……
到了晚上，沐恒终于有些饿了，他伸手拿起身边儿的保温盒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儿便刺激了他的味蕾。
正巧这时伏雪莹也来给他送饭，看着沐恒手中的饭盒儿她稍微有些惊讶。
“刚刚有护士给你送过饭了么？”她靠在门上，脸上依旧是一副妖媚神态。
“这是吴伯送过来的，看起来还不错。”沐恒没有提起赵若彤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兴许是怕伏雪莹吃醋吧。
伏雪莹抿嘴一笑，走到了他身边坐下，眼底带着洞察了真相的精明，“我看......是那个赵若彤给你送过来的吧......”
“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沐恒放下保温盒的盖子拿起了里面的小勺，笑意不达眼底。
伏雪莹薄唇一抿，轻扬了一下头深吸一口气，忽然把目光移向了他手里的饭盒，眼神隐晦不明，“赵若彤倒是不聪明，也没见得你多喜欢她......”
沐恒没再说话，盛了一口饭就要往嘴里送。伏雪莹早就闻到了饭菜里有些不对劲儿的味道，她常年和药品打交道，自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直到沐恒把那口饭送到嘴边儿她都没有多做阻拦，眼瞧着沐恒马上就要吃下去了，她才挥手打翻了他手里的勺子。
沐恒一愣，随即无奈的说道：“不至于这么霸道吧，连别人送来的饭我都吃不得了？”
“若是让你咽下去了，这便是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那我手里的这些岂不是白拿。”伏雪莹语气平淡，好像正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沐恒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饭有问题！？”
“里面有一种药物可以诱发心脏病，导致人瞬间死亡，在后期的尸检中也不会被查出来。”伏雪莹打开了自己手中的饭盒，把它放在了沐恒手里。
然后拿着吴伯送来的那盒饭，出门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的小情人儿可真是恨毒了你啊，都不惜给你下毒，想要取了你的性命。”伏雪莹扔了保温饭盒以后转身回来拍拍手，又坐在沐恒身边。
嘴里还开着玩笑，似乎刚才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沐恒却坐在那儿沉思，心中萌生了一个新的计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沐恒嗤笑一声缓缓开口：“她想要的恐怕不只是我这条命这么简单。”
“沐氏风头正盛，她想要的自然不只是你的命。”伏雪莹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事情都看的透彻。
沐恒扒拉了两口饭塞进嘴里，语气低沉着说道：“那就将计就计，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
“你打算怎么办？”伏雪莹知晓他早有计策，但是具体怎样还得等他亲口说出来。
沐恒抿嘴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晚拿点儿油过来，还有打火机。”
伏雪莹点点头，转身便出去了，沐恒吩咐的事情她都会去做，只要他未来的规划里有自己就好。
是夜，下了半日的大雨一点缓和的架势都没有，依旧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a市精神病院内灯光昏暗。
沐恒正在寻找一个时机点火，可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火势必烧不起来，一时间他有些发愁。
咔——
一阵开门声传过来，沐恒抬头朝门口看去，见进来的人是伏雪莹他才松了一口气。
“隔壁的人已经死了，我把中午你没吃的饭菜从垃圾桶里弄出来给他吃了。”伏雪莹的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好像一条人命对她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
“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们没办法点火。”虽然屋子里没有窗户，但是从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就能听出来。
伏雪莹妖娆的撩拨了一下满头秀发，然后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说道：“我刚才发现外头的电线断了，然后我就把它放到了旁边儿的那颗树上，只要一个雷劈下来，那就是一场大火，外头这点儿小雨......”
伏雪莹撇着嘴摇摇头，“啧啧......什么用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打了一个声音特别大的雷，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二人皆是一愣。
伏雪莹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笑意，她似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看看，你等着！”
说着她便推开门跑到了楼梯间，趴在楼梯间的小窗户上音乐能看见外头通天的火光。
她一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幸好周围没人，她赶紧转身跑回了沐恒的病房。
第三百二十九章 葬身火海
“成了！我们这就点火！”伏雪莹整个人似乎都比往常亢奋了许多，眼睛里期待的神色愈发明显。
沐恒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到伏雪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是说外头着火了！？”
“没错，走廊里的监控肯定也都坏掉了，一会儿你穿上门口的白大褂，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大火殃及了半栋楼的时候才有值夜班的小护士发现，有机灵的打了火警电话，又要去水房接水灭火，可是偏偏水龙头里一滴水也没流下来。
居然停水了，整栋楼里顿时乱作一团，有的病人趁着护士们不注意居然爬到了楼梯间的窗子上对着外头的火光欢呼，甚至手舞足蹈，还以为那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伏雪莹找出沐恒藏着的所有报纸，藏在怀里拿到了隔壁的屋子，把那些东西铺到那个死去的病人身上以后她还特意在四周的墙壁上浇满了油，然后点开打火机，眼前顿时就是一片熊熊烈火。
离火源最近的那处地方已经被烧的只剩残垣断壁，受伤者也不计其数，窗口那个手舞足蹈的人不幸摔下楼去，亲眼看见的小护士吓得蹲在地上抱头尖叫。
伏雪莹趁乱拉着赵毅从后门跑了出去，一切都格外顺利，他们两个站在空旷漆黑的夜幕下，站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笑的如同鬼魅一般阴森恐怖，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终于逃出了那一方地狱。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伏雪莹大口喘气，似乎笑的有些缺氧。
“去找警司。”沐恒的眼睛在夜幕下格外的亮，也格外引人陶醉。
伏雪莹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跟着他就去了。
芳华别墅灯火通明，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过来。
冯凯拿着手里的烟卷儿抽的正来劲儿，他坐在落地窗前眼神时不时往门口儿瞟几眼。
桌子上摆着两杯热茶，正在徐徐冒着白烟。
嘀嘀——
他刚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冯凯眼睛一眯把手里的烟扔进烟灰缸，然后便拿起门口的雨伞出门迎接。
两个身影由远及近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冯凯上下打量了伏雪莹一眼，意味不明。
“她是我女朋友，是她把我救出来的。”沐恒稍微侧身挡在了她面前，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让伏雪莹心里一甜。
冯凯点点头，把雨伞收了起来，转身之际沙哑的声音也一并响了起来，“受苦了。”
“受苦谈不上，就是无聊了一点儿。”沐恒走进屋内顿时被一股暖洋洋的热气包围，他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不少。
“医生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明天我会安排你们去国外做手术，那边儿我还收购了一家中型企业的公司，就全权交给你打理，等时机到了再回国收拾你那个不忠的助理。”
冯凯叫了佣人来给沐恒和伏雪莹披上了两条毯子，然后便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我在这边儿能制衡着赵毅，不让沐氏的实权落到他手里，你在那边儿也能发展我们的新势力，一举两得。”似乎是觉得刚才的茶没什么滋味儿，冯凯从书房的酒柜里取出了一瓶红酒倒在了高脚杯里，一饮而尽。
“最近警察局正好新到了一批武器，下边儿的人还不知道，等你到了那边儿我把这批武器弄到你那儿，那边儿的枪支可贵得很。”冯凯的三角眼一眯，笑的花枝乱颤。
沐恒拉着伏雪莹坐到了暖气旁边儿烘烤着冰凉的手，满脸不在意的答应下来，“没问题，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自然是风头过了的时候，你杀了人，就算换了你那个助理的脸回来也不见得会安生。”冯凯冷笑一声，苍老的脸上浮现几丝严肃之色。
沐恒只好点点头，“好，没问题。”
“楼上的卧室是给你们两个住的，早点儿休息吧。”冯凯放下手里的酒杯下了逐客令。
“谢了。”沐恒微微挑眉，长吸一口气便拉着伏雪莹上楼了。
到了楼上以后伏雪莹赶紧换上了佣人准备好的新衣服，冷的浑身都在哆嗦。
“刚才他说请医生，为什么要请医生啊？”伏雪莹不解的问道。
沐恒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她的下巴缓缓说道：“我杀了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次楚柏寒会以为我们葬身火海，杀人的事情也就算了了了，但是我们难免有一天要回来，所以……。”
“所以我们得换张脸，金蝉脱壳，我懂得。”伏雪莹生的好看，一张鹅蛋脸颇有少女感，却偏偏配着一双妖艳的丹凤眼，笑起来格外魅惑人心，让人流连忘返。
“啧，我现在倒是觉得，聪明的女人才更惹人怜爱。”沐恒勾着她的下巴笑道。
“那是因为这个聪明的女人是我，若是换了别人，你依旧还是不喜欢的。”伏雪莹抿嘴一笑，朝着沐恒的嘴角轻啄了一下。
他们倒是乐得自在，可是精神病院这边儿却是忙活的脚下生风，老院长见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医院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顿时老泪纵横。
“快！有没有叫人来救火啊！”老院长脸上和白大褂上面都被熏出了好几块儿黑点儿，她站在楼下看着那熊熊烈火急的直跺脚。
身边给她撑着伞的小护士也有些焦急，“院长您别急，已经报警了，火警一会儿就来。”
“我的中药房啊——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说完老院长便颤抖着身子要冲进去。
她身边儿的小护士眼疾手快，立马就把她拉了回来，“哎呦院长，这么大的火，我们好不容易撤出来了，哪里还能回去啊！？”
“我那中药库里面新来了许多药材，这一场大火，岂不是全都白白浪费了么！？不行，我得进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老院长一把甩开了身后的小护士，颤颤巍巍的冲进了那片火海。
“院长！院长！使不得啊！”
第三百三十章 金蝉脱壳
那个小护士见不得她一个花甲老人就这样孤身跑进火海，干脆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幸好中药库离着一楼的门口儿不远，那小护士小跑着推门进去，只见老院长一脸喜色，拿着一个大箱子从中药柜的抽屉里把那些中药一屉一屉的倒在大箱子里。
“咳咳——”小护士被呛得一阵咳嗽，赶紧上前来帮忙。
“院长，这样的话这些中药不就都混在一起了么？”那小护士一手攥着袖子捂住口鼻，一只手忙活着把那些中药放到收纳盒里。
“哎呦，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啊，弄出去以后再想办法把各种药分开吧！”老院长一刻都不敢耽误，终于把这些药都收拾进去了。
“咳咳——快，你来帮我把这些都抬出去。”老院长和小护士一人抱着一个盒子可算走了出去，可外边儿滔天大雨，这药也是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把这两个箱子放在大门口儿的房檐下，用雨伞遮着些。”老院长看着这一院子的荒芜景象心中绞痛不已。
窗户下的血水顺着低洼处流进下水道里，一阵腥臭腐朽的味道在院子里蔓延开来。
“这可怎么办啊！？好好地怎么就出了怎么一档子事儿呢。”老院长哭的花了眼睛。
“好像是一个雷打下来，把那头那棵树给批着火了，离着这栋楼又近，所以才着起了这么大的大火。”一个小护士缓缓说道。
病人们手舞足蹈的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和那位摔死的人一样，似乎觉得眼前的熊熊烈火是什么神奇又至高无上的仪式，脸上带着痴傻的笑意无尽狂欢。
“把病人们都带到早前的旧医院去吧，我自己等着火警过来就好。”老院长仔细的吩咐着身边的护士，话音刚落火警便都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凌城和沈麒麟。
他们两个听说了沐恒所在的精神病院着起了大火，心里便晓得此事不简单，于是便披星戴月的跟着消防车队和救护车一路前来。
老院长见他们朝自己走过来，便也擦擦眼泪往前迎了几步，“不知二位警官前来有何要事啊？”
“听说您这里着火了，我们两个觉得蹊跷，便顺便儿来看看，若是有什么也不至于再耽误时间，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我们两个也放心。”
老院长点点头，感激涕零。
“那边儿有个尸体，先抬到医院去，有家属的话记得联系家属。”
卫子凡的声音从那边儿传过来，沈麒麟瞳孔一缩转过身去，略微有些惊讶的说道：“子凡！你怎么来了？”
“前几日我医院里的妇产科主任伏雪莹辞职了，后来在那场医学交流大会上我又听说她来了这家精神病院，巧的是后来我又得到消息，说沐恒被检测出来精神失常，也进了这家精神病院。”
卫子凡越说，沈麒麟越觉得古怪，甚至可以直接在心里排板儿定了这件事儿的稀奇古怪了。
“这场火，我怀疑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所以才一起跟着前来看看。”
沈麒麟点点头回头看向老院长，“院长，您可知道您这里有一名叫伏雪莹的护士，他现在在哪儿啊？”
老院长四处张望了一下，她刚才只顾着担心里头的中药，也没注意那些小护士都去了哪儿，现下倒是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我刚才进去收拾屋子里的中药了，没看见她在哪儿啊。”老院长如实说道。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特意留意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看到伏雪莹的身影，沐恒的也没有。”卫子凡皱着眉头缓缓说道，看来他想的并不多余。
“一会儿等火灭了我们进去屋子里看看，会不会是被大火给困在里面了啊？”沈麒麟试探着问。
“不可能，要是被困在里面她肯定会呼救的，楼梯间离病房不远，她肯定没在里面。”卫子凡看着远处忙活着救火的消防员们轻叹一口气。
火势见小，剩下的点点星火便被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给浇灭了下去。
凌城和沈麒麟迫不及待的跑了面前的大楼去，满地的狼藉和残垣断壁，原本洁白的墙壁被这场大火熏得漆黑。
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一间一间屋子搜查，最后到了顶头的倒数第二间病房的时候一具烧焦的尸体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沈麒麟瞳孔一缩，看了一眼门上的门牌号，居然是沐恒的那间，可是他明明记得那天来的时候是把头的呀，难不成是记错了？
凌城早已经迈步走了进去，他拿出对讲机喊对楼下同他们一起来的警员喊道：“你们去叫卫医生上来，记得让他带着担架和几个帮手。”
“是。”那边儿的警员应承下来以后赶紧缩着脖子跑下了车，奔向卫子凡。
“卫医生，我们凌副队说让您拿着担架带上几个帮手去里面找他。”
“行，我知道了。”卫子凡回话以后便赶紧开始行动，他知道肯定是里面有人出了事儿。
他带人大步流星冲进大楼内，便看见沈麒麟站在走廊一侧对他挥手。
“你们跟紧了，小心点儿脚下。”卫子凡率先跑了过去，迫不及待的进屋看了一眼。
“这是......沐恒？”卫子凡抬头看向沈麒麟和凌城，眼中有些许疑惑。
“我也不确定，这门上的牌子的确是沐恒那间屋子的，但是我却记着上次来时，他的病房是把着头儿的。”沈麒麟有些狐疑，他总觉得沐恒那样精于算计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麒麟的记性向来是好的，我倒是有些记不清了，他说是把头的，那就定然是了。”凌城皱眉盯着那个烧焦了的尸体，他周围只剩下一些惨碎的衣角和灰烬，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这倒是没关系，医院里的规矩样样规整，这些病房都是有记录的，况且老院长在这儿已经大半辈子了，她肯定是记得的。”
卫子凡帮着那几个人把这具尸体抬上了担架，却只听沈麒麟大喊一声。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分身乏术
“慢着！”沈麒麟踢开脚边的碎石，抬脚追到门口，看着那具烧焦的尸体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他用指尖轻轻夹起一片灰尘凑到眼前一阵端详。
“怎么了？”凌城见状也缓缓跟了过来。
“这尸体上的灰有些奇怪，不像是布料燃烧后的灰烬。”沈麒麟皱着眉把手指间的那片灰抿碎，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见沈麒麟愁思不解，凌城也顺手拈起一片灰尘查看，但是却没看出什么端倪，他不解的看向沈麒麟，“不是布料的灰，那还能是什么？”
“像是......纸屑......”沈麒麟若有所思的盯着尸体看了半天，然后轻轻挥了一下手，那两个护士便抬着这个尸体走出了这栋楼。
“我们也出去吧，到时候和院长核实一下这个人的身份，烧成这个样子，很难确定是不是沐恒。”卫子凡戴上了白色手套轻轻翻看了一下尸身，沈麒麟和凌城不禁一阵恶寒。
几人又巡查了一阵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于是便也一同下楼去了。
老院长依旧眼含热泪望着这栋被烧的残破不堪的楼房，这里面倾注了她太多的心血。
沈麒麟走过来双手递过去一张纸巾，示意身后的警员把伞罩到老院长的头顶，“您也别太难过了，如果是自然灾害的话可以公费重修，器械什么的重购就是了。”
老院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不断的点头，雨势终于渐渐小了起来，沈麒麟又向老院长打听了那间屋子里被烧焦的病人，如他所料，果然不是沐恒。
想来是他们逃得匆忙，忘了把人换个房间，所以便只能换了门牌号了。
“子凡，那具尸体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伤口么？”沈麒麟转身问道。
卫子凡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摇头，认真答道：“没有，尸体我刚才检查过。”
沈麒麟又继续看向院长，“那您还记得那间病房的病人病况如何么？或者是他生前有没有什么可以忽然至死的病？”
老院长轻轻抿了一下眼泪后缓缓摇头，“没有，在这场火灾之前，那个人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更没有什么可以忽然至死的急性病。”
“这个人绝对不是被烧死的，他死的时候身体整个朝下，而且一点儿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所以肯定是在这场火灾之前就死掉了。”卫子凡往前迈了几步，把自己的判断说给沈麒麟听。
“沐恒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啊。”凌城有些怨愤的说道。
“这段时间得盯紧了沐氏，我就不信他舍得扔下a市的企业。”
沈麒麟半眯着的眼睛里满是杀意，和沐恒这场持久战他们打的太久了，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剩下的事情咱们就回警局以后慢慢调查吧。”凌城轻叹一声转身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子凡，麻烦你把楼里那具尸体帮我送到警局实验室，谢了。”说罢，沈麒麟便小跑着跟上了凌城。
警笛声不绝于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冰冷。
经过一宿马不停蹄的忙碌，于次日黎明时分警局实验室终于拿出了化验结果，确定了死者身份，同时也发现了他的死亡原因。
原来那个药被有隐藏疾病的人吃掉是检查不出来的，但是如果是被一个健康人吃掉的话就可以从血液里提取出来。
沈麒麟和沐恒又开始着手调查给他下药的人是谁，令他们有些诧异的是居然不是沐恒，而是他的司机吴伯。
“我记得樊瑶那场车祸也是他下的手。”沈麒麟拿着调查结果不停翻看，想再多找出些有用的东西，奈何什么都没有。
很少有人能看见沈麒麟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急迫的想要寻找正确答案。
“告诉常韫，让她调查一下这个吴伯家的位置，我们去抓人。”
警员点头出门，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到了调查组，调查组一刻不敢耽误，很快就出了结果。
一辆黑白相间的警车便朝着吴伯的住处疾驰而去，与此同时，a市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party，赵若彤身穿一件淡粉色的人鱼礼裙站在舞池中央尽情的扭动。
周围的人欢呼雀跃，金灿灿的气氛纸从天而降，在灯光的照耀下比这喧嚣的气氛更让人沉沦。
赵若彤向来没什么朋友，但是这场party却人声鼎沸，纸醉金迷的场合总有人愿意来凑凑热闹。
“大家尽情的玩儿！敞开了玩！今天，我请客！”赵若彤醉醺醺的举起酒杯，笑的花枝乱颤。
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近乎疯狂的欢呼声。
赵若彤冷眼看了一下周围，心中不禁冷笑，看啊，只要有钱，不管是什么人，都能和你成为朋友，即便不是真心，有了钱，谁还需要什么真心朋友啊。
一杯烈酒下肚，她一抬头，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像极了被她害死的沐恒，赵若彤瞬间惨叫一声，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
周围也瞬间沉默，不明白赵若彤这是怎么了。
“沐恒！沐恒在那儿！”她指着刚才人影消失的地方一阵大喊，给身边的人都吓得不轻。
“赵小姐您看错了吧，沐恒早就进了精神病院了，您肯定是认错人了。”旁边儿一个长相清瘦，还算看得过去的人过来和赵若彤搭茬。
他轻轻的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还细心的嘱咐她地上凉。
“对......他已经进了精神病院了，怎么可呢还会出来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赵若彤魂不守舍的坐在沙发上，不停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心里那丝恐惧却随着刚才那个人的出现彻底被激发了出来，而且愈演愈烈。
赵若彤跌跌撞撞的走到收银台，扔下一张卡就走了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能加快步子往前走。
“赵小姐，是我！”身后那个人气喘吁吁的喊道。
赵若彤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那个黎明中的人影，“你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