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鲛人阿香
苏慕还是在进行水下训练的时候发现的，自己的第二形态能帮助她大大延长换气所需要的时间。
在不进行战斗的情况下，保守估计也有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听起来似乎很长，但是考虑到鲛人居住的地方在深海，苏慕下潜的很深，想要浮上去换气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这样算下来，她能进行寻找的时间也就并不算多了。
不能在海里自由呼吸，这自然是个大问题，不过小丑那边也有了解到，这个世界生长着不少能让人具备水下呼吸能力的灵草，只要能随便找到一株，就能大大缓解苏慕的困境。
除此之外，水下的第二形态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可视度。
正常人在海里，是很难说拥有十分好的视野的。但是苏慕进入第二形态，却能像平常在陆地上似的，看清一定范围内的景象。
不过现在，这个能力也没啥用。
因为在这片海域，苏慕放眼望去，只有鱼、鱼和鱼。
而此时，距离她开始下潜，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
避开不知名的鱼群，苏慕拿着进来时用积分购买的鲛人探测石，继续朝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这块探测石的介绍上说，只要靠近鲛人一定范围，它就会发出热量来提醒使用者。
具体是多么大的范围倒是没提，不过苏慕根据兑换所需要的积分来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也是聊胜于无吧。
至少能够判断周围到底有没有鲛人的踪影。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探测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慕只能漫无目的的继续往深处探。
好在剧情的巧合性还是很强的，就在她计算着打算上去换气的时候，探测石终于发热了。
“咦？人类吗？你竟然能游到这里？“
一道温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鲛人？
苏慕转了一圈。
“在这里！是我在跟你说话！”
回着话，一条灰尾鲛人游了过来，好奇的来到了苏慕对面的位置。
随着这个动作，她灰扑扑的尾巴也暴露在了苏慕的眼前。
这是一条灰尾鲛人。
苏慕略微松了口气。
按照小丑的资料，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对象，就算打起来，她的胜算应该也不低。
“真奇怪，你明明是人类，却长着鳞片，还能游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不知道苏慕正在想什么暴力的内容，这条女性鲛人又微微靠近一些，仔细的感知了一下。
“嗯……我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些鲛人的气息，你也是鲛人吗？”
看了眼明显年纪不大的女性鲛人，苏慕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头。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能在水里说话，但是只要张口，必然会大大减少换气的间隔时间。
并且也不可能像鲛人这样，吐字清晰。
还不如闭嘴。
女性鲛人歪了歪头，“这样啊，你没法在水里说话啊……”
“没关系，我有办法帮你！”
说着，她微微张嘴，吐出了一个小泡泡。
那小小的气泡在离开她片刻后迅速变大，很快便把苏慕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这样你就能说话啦！”
站在气泡中，苏慕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真是神奇的能力。
她明明感觉到自己突破了一层薄膜进来，可是四下看看，气泡里却完全没有海水的存在，仿佛是在这深海里隔开了一个新的空间，把一切自己不希望有的东西都排斥了出去。
“你们鲛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吗？”
她的声音透过气泡，十分清晰的传到了鲛人的耳朵里。
“大部分都不能吧……嘿嘿，我比较特殊，在这方面好像还挺有天赋的！”
女性鲛人笑了笑，有些小骄傲。
“我叫阿香，是一条灰尾鲛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慕如实相告，“苏慕。我是鲛人和人族的混血。”
“诶？鲛人和人族可以有小孩的吗？”
女性鲛人很惊讶。
“不，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第一次听说……”
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大妥当，她吐了吐舌头，歉意道。
苏慕摇了摇头，“没关系。”
其实她也挺惊讶的，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完全没有生殖隔离就算了，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也没出现什么鱼头人身的情况，简直堪称玄幻。
“我看你好像不能在水里呼吸吧？”
虽然她表现的并不在意，但是自觉好像怀疑了对方的阿香还是有些愧疚。
她补偿性的把自己手里的海草放进了泡泡里。
“你拿着吧！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这是海哭草，吃掉它就可以在水里呼吸了！”
苏慕到嘴边的拒绝被她咽了回去。
“我没怪你，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这个，就不客气了。谢谢你。”
阿香摆了摆手，“没关系啊！海哭草不少见的，可能在人族那边不常有吧，但对我们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东西。”
可能是性情太过天真，没聊两句，她便很自然而然的将苏慕归类为了鲛人一方，还十分主动的递话道。
“你是来海里找自己父母的吗？”
苏慕一愣。
你不提……我都差点把宿体当成是有丝分裂裂出来的。
“是！”
她顺势便答应了下来，“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不是纯粹的人族，于是就来到了海里，想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至于是父亲还是母亲……还真是不好说。
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苏慕又一次感觉到这个身份的不便之处。
好在阿香是一条十分单纯的鲛人，很轻易的就相信了苏慕。
不仅相信了，这种小蝌蚪找妈妈式的故事还把她感动的不轻，当即便拍拍胸脯答应了要带苏慕去鲛人的国度，帮助她找到自己的亲人。
“那就谢谢你了，阿香。”
苏慕顺利达成所愿，自无不答应，当即便打蛇随棍上道。
“没关系啊！”
阿香羞涩的笑笑。
“我是在很多鲛人的帮助下才能成长到今天的，所以现在能帮到你这样的小鲛人，我也很开心！”
第三百一十七章 排外
当然，能顺利打入鲛人内部，对于参演者们来说就算达成目的了。
至于鲛人皇的接见和赏识，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
景白仙已经仁至义尽了，自然不会再为其他竞争对手多谋取更多的福利。
“白仙替她们谢王上恩赐！”
鲛人皇点了点头。
“下去吧。”
这次就没有其他问题了，景白仙恭敬的用左手抵住胸口，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大殿。
……
“没有啊……”
打听过最后一家，阿香有些沮丧的塌了塌肩膀。
两人达成共识以后、她就带着苏慕一起，回到了王城。
刚一走到门口，没有尾巴的苏慕就被王城侍卫给拦了下来。
她主动禀明了苏慕的身份后，两人就被分开了。
据带走苏慕的鲛人所说，是要带她去云大人那里验明身份。
她本来想借着自己王子侍女的身份跟上去，但是苏慕却摇摇头，拒绝了她的跟随，并且顺势托付了寻找家人的事情。
阿香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便就此分兵成了两路，一人继续找青蛙的故事，而另一人，则是一路来到了皇宫前。
“苏慕，对吗？”
看到来人，玉红韶眯了眯眼睛，迎了上去。
苏慕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
“我听过你的名字，一个挺不错的新人，基础什么的都不错，再给你一段时间，不见得会比我们差。“
这意思，就是现在是不如了？
苏慕看着面前的玉红韶，大脑里飞速闪过小丑对她的分析。
控水、辅助……能力倒是不难对付，但是那层出不穷的道具确实是防不胜防。
硬拼可能有点难，但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她这边一心一意的评估战力，那边玉红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脸可惜道。
“其实我对你们这些普通出身的参演者，说实话，是充满敬佩的。”
“但是很遗憾，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公平。我也不瞒你，我们呢，都是认识的，彼此之间，也已经做好了一些约定……”
“而这个约定……恰好就是你插不进手来的。”
“也别不服气，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试炼的事情，你不知道吧？“
苏慕冷漠的瞥了她一眼。
玉红韶的表情顿时更加可惜了。
“你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就算是想拉你一把，也做不到啊。”
她有些为难的掩了掩嘴角，“那总不能……就指着我们扶贫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历不明
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话听得苏慕有点云里雾里的。
不过很快，感受着云落在她身上有些怜悯的视线，苏慕就回过了味来。
是在说体型啊……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其他三名女性的体态，苏慕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云的关心。
然而这还不算完，关心了两句之后，云迟疑着，竟然又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阿香来找我，我作为蓝尾鲛人，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这下子，苏慕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云，似乎被他的承诺感动到了一般，让云刚刚升起的两分后悔，瞬间就烟消云散。
承诺了就承诺了吧。
这么可怜的小鲛人，多看顾两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他完成了自我攻略，苏慕这边却是还没能够反应过来。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肯定不会是蓝尾鲛人的后裔，她都要以为眼前的鲛人是宿体的生父了。
怎么还没两句的功夫，好感度就涨到了这个地步。
她看上去……那么招人怜吗？
苏慕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拿到的是小可怜万人迷的剧本，不过理智又告诉她，剧场不可能做出那么作弊式的安排，就算真的出现了，也肯定得从其他方面差出点什么来，去平衡这个优势。
等等。
想到平衡这个词，苏慕恍然大悟。
是了，云作为蓝尾贵族，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对一个看上去比较可怜的孤女产生好感，甚至许下这种承诺，唯一的解释，就是补偿。
剧场在补偿她缺失的身份、情报和身体素质方面的优势。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来历不明
“当然是我。”苏慕主动接话道，“虽然不记得哥哥姐姐们了，但是血脉总是不会撒谎的。”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哥哥有些面熟。”
一听这话，云的表情顿时更加柔和了。
“你们是一窝出生的小鲛人，本来就沾有对方的气息，如果血脉感应强些，会感到对方熟悉，也是情理之中。”
苏慕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感叹完，她又把视线转向景白仙，满脸仰慕道，“真好啊，我想要一个哥哥很久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成真，云叔说的对，家里真好！”
似乎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激动，她连用了两个真好，声音里也尽是让人心酸的满足。
“你这孩子，过的是苦了点。”
这副极容易满足的小可怜模样一出，云心里的那一秤顿时就更加的偏向苏慕了。
他转过头对景白仙道：“白仙，虽然多年未见了，但是小慕是你们的妹妹，这点是不会有假的。身为哥哥，你得负起责任来，多少照顾着点。”
这话能怎么接？
根本没有选择的景白仙只能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看见他们这一派兄友弟恭的样子，云显然十分满意，就连嘴角的笑容都真挚了不少。
“我们鲛人啊，虽然以血脉分级，但是也同样重视感情，何况你们身份特殊，彼此之间的联系远比一般鲛人间要深厚，更是应当相互扶持才对。”
“白仙受教。”景白仙一脸深以为然的鞠了一躬，“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好，好啊，这才是我鲛人族的好儿郎！”
云爽朗的笑笑。
“以后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云叔，你云叔虽然只是个蓝尾鲛人，但在王上面前还算得脸，一些事情，多少都是能帮上些忙的。”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苏慕和景白仙眼中一亮，纷纷行礼道：“多谢云叔！”
点点头受了这一礼，云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鼓励，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场中八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微妙了起来。
苏慕站在景白仙身边，都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逐渐放开的气势。
就在这股气势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游过来，打破了僵持住的局势。
“小慕！”
阿香满脸沮丧的游了过来。
“对不起啊，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她看起来有些羞愧道，“我找遍了当年一起去陆地上的鲛人，都没寻到跟你同源的气息……”
没有？
苏慕眼皮一跳。
这种一听就似乎有某种隐秘的开头给了她一些不好的联想。
不会……
“男性鲛人那边我都找遍了，倒是有几位可能会留下子嗣，但是跟你的气息都对不上。不过最后我找到李古叔叔家里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当年一起去陆地上的鲛人使团里，还有三位女性鲛人，你可能是她们之中某一位的后代……”
“但是……这三位女性鲛人……”阿香咬着嘴唇，有点不敢看苏慕的眼睛，“……早在十几年前就下落不明了……”
事实上，下落不明，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一连十几年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很大概率……就是已经出了意外了。
这并不奇怪，即便是强如鲛人，在充满了未知的大海里，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就能顺风顺水，万无一失。
甚至就阿香所知，每年都会有鲛人因为遭遇海底漩涡或者海神眷属而下落不明，虽然频率不高，但一年也总会有那么几十例。
这些发生意外的绝大多数都是灰尾鲛人，因为他们的力量在三色鲛人之中最为弱小，遇到危险，反抗能力也是最弱的。
而与之相比，其他两种等级的鲛人出行都有大量的侍卫随行，受到重重保护，就算不敌，逃跑也不是问题，是以出现意外的概率极小。
所以如果说苏慕的亲人是因为遭遇了意外而失踪，这个理由，阿香还是信服的。
“下落不明……知道她们最后的踪迹是出现在哪里吗？”
然而阿香能够理解，苏慕对于这样模糊的说法却并不认同，她皱了皱眉问道。
“这个……”阿香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她一听这个消息，就急着赶过来通知苏慕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问详情。
“你之前说的那个李古，能带我去看看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极暗海渊
“好了，不说这些了！”
觉得恐吓的差不多了，李古大手一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你们还小，没必要接触太多这些东西！不健康！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来讲讲李古叔叔的极暗海渊历险记吧，那可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了，绝对比人族的故事书刺激多了！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向其他鲛人吹，不然那什么秋啊、银啊的，谁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用人族的话来说啊，就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憋得慌！这牛都送到嘴边了，你不能吹，就看着它在地上吃草，那滋味，可把我难受坏了！”
李古露出因为不能出去宣扬自己的光辉事迹而异常苦闷的表情。
“您倒是坦白！”
被这一通十分坦白的话一逗，阿香倒是忘了自己刚刚的担忧，转眼间便又恢复了笑容。
一旁的苏慕暗叹她心大，也只能跟着转移了注意力。
李古的历险故事，很快就开始了。
他凑近两人，用十分饱满的情绪讲道：“我刚进极暗海渊的时候啊，就一个感想，冷！”
“实在是太冷了！”
“按理来说吧，我们鲛人已经算是很耐低温的了，在大海里都数一数二，可是那温度真的低到可怕，连鲛人都受不了，我鱼尾巴都给冻僵了！”
现在提起来，李古都心有余悸。
“那种情况，根本无法继续探索，好在当时的皇族鲛人还不算是傻到家，手里的宝贝都带齐了，抬了好几大块沸火石出来，才勉勉强强把水温加热到了我们能接受的程度，避免了连潜都潜不下去就要原路返回的尴尬。”
“好不容易解决了温度问题以后，我们就拿着夜明珠，继续往下探。”
“也不记得大概下潜了多少，只觉得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底下一片黑暗的地方，突然涌上来了两股很邪性的水流，上来就把我们冲散了，巨大的力道狠狠一拍，一千多名鲛人就被分裂成了三个团体，卷入了不同的地方。”
“现在想想，我算是好运的，没和太多的高等鲛人分在一起，身边也大多都是认识的灰尾鲛人，这才有机会保下了命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千年试炼
阿香有点不能理解。
“他们怎么还有脸来监视您？您才是受害者好吗！”
“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了一个自大的计划中，差点没回来不说，还……”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阿香气的说不出话来。
提起这些，李古倒是很平静。
他安慰的看着阿香，用一种早就已经认命的语气道：“王上行事，哪里会管你我这样微不足道的灰尾怎么想。”
“再说了，不是也没对我做点什么吗？只进行了问询已经是很温和的手段了，虽然也有顾忌局势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大概也是觉得我一条灰尾，除了走狗屎运以外，不可能有什么其他幸存下来的原因了吧。”
不过那么多鲛人，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数名皇族鲛人和贵族鲛人，都没逃过下落不明的结局，却让他一条灰尾踩了这个狗屎运，在当时还是挺让某些鲛人难以接受的。
想到自己前几十年几乎处处受限的鲛生，李古的眼里划过一抹暗光，转瞬即逝。
没注意他这个细微的变化，阿香小声嘀咕道，“王子不也出来了……”
“王子是也出来了。”
“但是据我所知，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是依赖于某样鲛人传承的至宝守护，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李古耸了耸肩。
说起来，其实只有他是稀里糊涂靠着运气逃出来的，宝物尽出的王子只能勉强算是半个而已。
也怪不得当年那么多鲛人看他不顺眼了。
李古苦中作乐的想到。
“但是这也就是说，鲛人还是有能在极暗海渊里保全自己的方法吧。”
苏慕突然道，“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先王上那么强大，为什么自己不下去看看呢？”
“如果能找到其他的幸存者，不是更好吗？”
“也就不用杀死那么多的鲛人了吧？“
阿香举手。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之前隐约听王子提过，海王权杖也并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某些特别强大的海神眷属，似乎是有能力免疫它的压制，甚至将它毁坏的。”
“要不是大部分强大的海神眷属都只在一处固定的领地内沉睡，鲛人还不一定能有今天海中霸主的地位呢。”
李古点点头，承认了这点。
“阿香说的不错，正是因为顾虑着极暗海渊里那位海神眷属，所以先王上才宁可采取那种手段，也不让任何鲛人包括他自己冒险接近，就是为了避免招惹出一个无法对抗的大敌。”
故事讲到这里，就也差不多了。
李古看着面前都有了几分思索的小鲛人，再次强调道。
“反正你们记住，极暗海渊这鬼地方不能碰就对了！”
阿香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苏慕，“但是那三名女性鲛人……”
进了那种地方，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我也不知道…”李古自嘲地摇了摇头，“事实上，我比你还想让她们活下来……”
因为那样或许就能证明，自己失踪了的亲人和朋友还有一丝丝存活的可能。
第两百二十四章 王子
千年试炼？
苏慕瞬间就被这个词吸引住了心神。
从字面意思上解读，没什么难理解的，就是一千年举行一次的试炼。
但是深入想想，就能发现其中的隐秘。
到底是什么样的试炼，需要千年才能举行一次呢？
要知道，即便是长寿的鲛人，撑死了也只能活上三百年，千年试炼，已经相当于是至少四代的更替了。
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个稀有的机会。
而往往，这样的稀有，都伴随着高收益。
这点云也提到过了，他在给景白仙的传音中明确指出，这是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翻译过来就是说，试炼所得的收益，足以让景白仙产生可以颠覆命运的巨大转变。
当时，苏慕就在想，什么样的机会才能算得上是逆天改命呢？
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如果放在鲛人这样的种族里，最贴合的，大概就是血脉跃迁了。
从灰尾或者蓝尾，跃迁到银尾的等级，改变先天决定的血脉层次，对于鲛人来说，大概没有比这更符合逆天改命的变化了吧。
而这样一种甚至能改变先天血脉等级的能量，想要把混血的鲛人变成纯血，显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成的信息加上推断，苏慕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她继续向阿香打探到：“王子都说了些什么？”
见苏慕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阿香努力的回忆道：“王子没有让侍女伺候，所以我只听到了一点点，好像是名额有限一定，要慎重举荐什么的……”
第二条信息，参加试炼的名额是有限的，同时，似乎还需要来自地位很高的鲛人的举荐。
苏慕很严谨的分析着。
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有限的名额，是皇族鲛人们在刻意控制，还是试炼的硬性要求。
两者都有可能。
苏慕继续问：“在那以前，你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试炼吗？”
阿香摇了摇头。
“王子那里就是我第一次听说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药婆婆
这情绪来的十分微妙，真要说起来的话，大概就是她惊喜的发现自己那天天只会用鼻孔看鲛人的上司身上终于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这有助于她说服自己继续着手头上那份高收益却要面临着各种麻烦的工作。
阿香一边走着神，一边带着苏慕穿过庭院，来到了分配鲛人府的招待面前。
“混血鲛人，来领鲛人府的是吗？”
抬头瞥了眼没有尾巴的苏慕，负责招待的灰尾鲛人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一看他的表现，苏慕就清楚，其他人大概都已经来过了。
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
“地图就在桌子上，自己看看要哪个吧。”
阿香瞥了一眼歪七扭八的石板地图，直接大手一挥，“不看了！我对面的院子还空着，就要那个了！”
灰尾鲛人挑了挑眉，“你倒是会挑……也行，在规定挑选的范围内。”
应完话，他转过身，开始在石刻图上寻找阿香家的地址。
“那院子空好久了，虽然偏了点，但是地方够大，是个挺好的住处！”
看着对方在大地图上标记好了自己挑的鲛人府，阿香嘿嘿笑着，又指了指一旁的石头架子。
“能送我朋友份地图吗？她刚回到鲛人国度，还不认路。”
“事真多！”
嘀咕了一嘴，灰尾鲛人随手从石架子上抽了一块石板递给了阿香。
“上面只有外围的地图，凑合着用吧。”
“谢谢了！请你吃鱼！”
接过地图，阿香顺手把之前李古给的鱼递过去了一串。
有来有往的道理，她当侍女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清楚的。
“白银牙鱼，大方啊！”
一眼认出这鱼的来历，灰尾鲛人挑了挑眉，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鱼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不少，很快就备好了府牌端到了石台上。
这府牌是海灵玉做的，上面纹刻了鲛人府门前的序号，算是鲛人版的房产证明。
阿香把府牌挂在了苏慕那条勉强算是腰带的布条上，跟灰尾鲛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就算是完成交接了，毕竟只是个灰尾鲛人的石头屋，比起其他两个等级的程序都要简略许多。
拿着石板地图，苏慕拎着打算回头送到阿香家里去的鱼，对她严肃道：“我看得懂地图，能自己找到地方。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再被抓到了挨骂。”
见苏慕一脸真的不打算再让自己送的表情，阿香摊了摊肩膀，有些沮丧。
“那你自己小心，迷路的话就找个鲛人问问路……”
苏慕点了点头。
没等到她回心转意，阿香依依不舍的跟刚认识的小伙伴分开，朝着皇宫的方向游去。
刚踏入王庭，就发现了几只聚集在一起的灰尾鲛人，她们凑在珊瑚丛附近的贝壳庭院里，像是在开小集会。
知道那里是好友负责的地盘，她尾巴一转，便好奇的游了过去。
“阿香！你回来了！”
聊到兴处的羽一瞥头，立刻发出惊喜的低呼声。
她兴奋的摆摆手，示意小姐妹朝自己这里游过来。
“在聊什么呢？”
拉上羽的手，阿香小声的问道。
之所以小声，是为了防止无意间惊扰到贵人。
但凡是高级鲛人，对于声音的敏感程度都要远远超过低等级的灰尾鲛人，因此一些对侍女们来说还可以接受的音量，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相当刺耳的。
所以在贵族和皇族面前，严格控制自己的音量，是皇宫里的灰尾侍女们都知道的规矩。
一旦触犯，必然会遭到严惩。
阿香见过不少鲛人因此受罚，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即便在珊瑚丛这种很少会有高级鲛人光临的小天地，她也会下意识的小心谨慎。
“我们在听婆婆讲故事呢！”羽激动的回道。
“婆婆？”
阿香一头雾水。
皇宫里上了年龄的侍女早就被王后遣送出去了，哪来的婆婆啊？
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羽拍了拍脑门，吐舌道：“忘了给你介绍了，看到中间那位了吗？那就是药婆婆！”
“这位是婆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阿香顿时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
确实，单纯看脸的话，这位女性鲛人的面庞已经染上了很明显的苍老之色，叫声婆婆也不算过分。
但是鲛人看年纪，看的并不是容貌，而是尾巴。
鳞片的透亮程度、尾巴的大小和状态，这些才是他们判断彼此真实年纪的第一要素。
而眼前这位的尾巴，显然证明了她还不属于“婆婆”这个行列。
“我看人家没到这个年纪啊？”
羽一顿，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怪我怪我，我忘了你来的晚，不知道了。”
看了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两人的药婆婆，她带着小姐妹游到一边，小声地解释道：“药婆婆这个称呼，是王后定下来的，专门用来称呼负责给她看守药园的女性鲛人，别说我们了，就连皇族鲛人见了也要这么叫，这是尊称！”
阿香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王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羽的声音顿时压得更低了，“你有所不知，王后那些驻颜的灵药里，有不少是需要鲛人精血浇灌的，当时要找看守人的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愿意掺合这要命的差事，最后，还是这位药婆婆站出来，主动申请了去，王后为了堵住大家的嘴，就给了她这份荣耀……到如今，药婆婆打理药园已经十六年了，不知耗进去了多少精血，身体亏空的不行，所以才会这般格外显老的。”
“她……”
阿香第一次听说王后还做过这种事，气的脸色涨红，甚至都有些口不择言的趋势。
羽多少了解些这个小姐妹的脾气，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补充道：“其实前两年王后也说过让药婆婆退下来的话，只是婆婆自己不愿意，坚持要继续当看守人，王后提了几次，见她心意不变，就默认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遭遇
“呜呜呜……”
废话！药婆婆那是在保护其他的鲛人！
她要是退了，王后肯定还要祸害其他的鲛人！
羽装傻道：“什么东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哦！你说你了解了？王后真是宽宏大量、内心纯善啊！”
“哈哈原来阿香你这么崇拜王后啊！”
这都什么玩意？
阿香满头黑线。
你就算想要强行堵住我的嘴，也不至于这么胡言乱语吧？！
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羽略松一口气，放开了手。
“好了好了，不说话了昂，阿香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最可爱了！”
阿香白了她一眼。
“是是是！好好一天仙似的美鲛人，可惜不是个哑巴！”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羽被逗得笑出了声。
两人正手拉手其乐融融，便突然听到有一声冰冷的质问插了进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温馨的气氛霎时破碎。
看清来者，阿香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暗道糟糕。
怎么是她！
以往不都是七天才来一次的吗？
而且身后还带了其他鲛人……
阿香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似乎还是今天和小慕一起来到王城里的两位女性混血。
她们怎么会和王后的侄女在一起？
揣着这种疑惑，阿香规规矩矩的行着礼，没有露出一点异样。
“见过离大人。”
侍女们一齐恭顺道。
理所当然的受了这一礼，面庞艳丽的女性鲛人抬了抬下巴，也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只一脸冷漠的质问道：“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聚会的？真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用一副主人姿态管着事，离冷冽的视线在每一名侍女身上一一停留，最后落在了药婆婆的身上。
“还有药婆婆？你身为药园的负责人，不好好照顾灵药，竟然也跑到这里来和侍女闲聊？”
离冷笑出声。
“姑母给了你如此之大的恩荣，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见她如此盛怒的模样，羽一阵慌乱，连忙解释道：“离大人误会了，并非是我们自作主张要在这里集会，是王后的恩赏！”
“你是这里的责任人？”
羽颤抖着往前游了一小段距离。
“是。”
她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点头应道。
“我说话的时候，论得到你插嘴吗？”
而随着这一句冷冷的责问倾泻而下的，还有庞大的血脉压力，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巨掌一般，顷刻间便把连带羽在内的所有年轻鲛人们全部压倒在了地方。
其中，羽最倒霉，她倒下的地方，刚好有几块尖锐的小石子，锋利的棱角瞬间便划破了她娇嫩的脸颊，深入到了血肉中。
红色的液体混杂在水中，像是一抹轻纱般飞扬着。
然而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下，羽甚至都没有办法发出呼痛的声音，只能像是一摊烂泥般，被按在地上继续承受着痛苦。
而看到这一幕的离不仅没停手，还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段距离，露出了无比嫌恶的表情。
见到她这个动作，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血脉压制的阿香狠狠握了握拳，就打算起身反抗。
然而她刚撑离地面一小段距离，就感觉到了一股水流从身旁划过。
阿香定睛一看，发现挡在众人身前的，正是羽刚刚介绍过的药婆婆。
她缓慢的弯腰，行了半礼。
“离大人，这群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您私自惩处皇宫的侍女，不怕被王后责骂吗？”
药婆婆有些浑浊的眼珠倒映出女性鲛人高傲的面容，她看着眼前这位出身高贵的银尾鲛人，劝说道。
“她声音太大，吵到我了。”
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以灰尾鲛人之身，冒犯我这个皇族鲛人，单这一项罪名这就足够了，就算是姑妈，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药婆婆沉默片刻，微躬的腰身又缓慢往下压了压，她用沙哑的声音，“离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您……”
“够了！”离打断了她的话，“看在你对姑妈还有用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最好给我记住了，没有下一次！”
放完狠话，她又瞪了眼这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对着身后一直静静等着的玉红韶和凌笑笑招呼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姑妈。”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个朋友
银尾鲛人很快就离开了。
留下一地心情复杂的侍女们，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药婆婆。
而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羽才敢轻微的啜泣出声。
这声音提醒了还在出神的药婆婆，她收回视线，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带到我那里去，给你们上些药。”
游到前方引路，她瞥了眼身上各自都有些小刮伤的侍女们，还有脸上仍在留着血的羽，久违的感觉到了弱小的悲哀。
因为弱小，所以连反抗都显得格外无力。
这让她想起了些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药婆婆一路沉默着，把侍女们带到了药园后的住所。
刚一进门，没用身后的鲛人们催促，她便快速的打开了净水结界，开始处理起羽脸上的伤来。
那伤口实在太深，略微一检查以后，她便得出了结论。
“我很抱歉。”看着眼带希冀的女孩，她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宣布道，“我这里的残渣，并不足以完全消除你脸上的疤痕。”
也就是说，会留疤？
羽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倒是有机灵的侍女捕捉到了重点，“您只是说您这里的药不行，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可以治好的药是吗？”
药婆婆点了点头。
“王后药园里的灵药，大概率是可以的。但是以你们的身份想要弄到……很难。”
王后视若珍宝的灵药……
鲛人们突然便沉默了下来。
她们当然知道王后有多看重那些能保养她容貌的灵药，说是捧在手心里也不为过。
想要弄来给羽治疗，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最后的希望也破裂了，她们无助的看着彼此，似乎有些迷茫，怎么一张原本十分开心的聚会，最后却落到了这种结局。
看出了她们的茫然，药婆婆沉默片刻，体贴的留出了私人空间。
“我看你们身上多少都有些擦伤，不介意的话，进内间来上些药吧。”
她点了一名身上伤口最突出的鲛人。
“按照伤口的轻重来。”
没有鲛人反对。
早就已经失了主心骨的年轻鲛人们自觉地服从起了长者的安排。
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进到内间，让药婆婆帮忙处理伤口，而没有轮到的人，就自觉的在外面开导着羽，安慰着她。
一直轮到最后一个，也就是伤势最轻的，阿香。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她本来就是伪装倒地，在能够控制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会受什么太大的伤害。
撑死了有两道微不足道的划伤罢了。
拍了拍羽的肩膀，阿香离开她的身边，换了另一名鲛人来接班，自己则是朝着内间走去。
本来是跟之前一样的流程，谁知这名新的鲛人刚坐下没多久，羽便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拨开身边的侍女，游了出去。
“你做了什么？“其他的侍女立刻对这名“嫌疑鱼”怒目而视。
侍女慌乱道：“我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提了一嘴，说婆婆如果一早就服个软，羽的脸或许就不会……”
“我真没什么恶意！”
她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这……
鲛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的陷入了沉默。
外面发生的事情，阿香一概不知。
她一进入内间，就被药婆婆摁在了贝壳床边上，开始上药。
“你倒是好运气。”
拉直那并没有什么伤口的胳膊，药婆婆略显惊讶的
其他鲛人多少都有些擦伤和青紫，手里这只看上去傻呼呼的小鲛人，竟然只有两道小口子，倒是稀奇。
可能是傻鱼有傻福吧。
她摇了摇头，也没嫌弃伤口太小，照样拿了之前用的好药来处理。
阿香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之前就有些怀疑的事：“您和离大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药婆婆十分坦诚，“我之前在王后面前说过她的坏话。”
“不过看样子，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看着还在细心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药婆婆，阿香一阵无言。
所以她们这群侍女……其实只是被婆婆牵累……
阿香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能这么想。
按照离大人那个脾气，就算不得罪她，也不碍着她看你不顺眼。
阿香真正有些介意的是另一件事，“那您为什么……”不上来就服个软呢？
羽不就不用受那么久的罪了吗？
药婆婆处理伤口的手一顿。
“先软后硬，你就硬的没有底气。”
“先硬后软，至少能让她如意看到你妥协的窘态，心里也能多少舒服一点。“
有道理啊……
阿香仔细琢磨了一下。
“那婆婆您为什么不跟我们解释一下啊？”
防止鲛人们产生误会。
药婆婆摇了摇头。
“没必要，离我远点也好。”
阿香一下子就明白了药婆婆的言外之意。
离她远点，也就不至于会被那位小心眼的皇族鲛人针对了。
“明明大家都没错……”
虽然知道这种结局对大家都好，但阿香心里就是感到十分憋屈。
她忍不住小声的发泄着不满。
药婆婆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在担任侍女时交下的几位朋友很像。”
“一样的不甘于命运，一样的单纯、天真。”
阿香瘪了瘪嘴。
她直觉这个“单纯天真”不是什么好意思。
“那您的朋友是怎么做的？”
她随口搭话道。
“去了陆地上，寻找可能会有的、反抗的方法。”
药婆婆的眸中一暗，“在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
这个敏感的数字就像是上好的提神剂一般，一下子便让阿香精神了起来。
她看向药婆婆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知情者
“您认识十六年前跟随一起出使陆地的那几位女性鲛人？”
“认识。”
药婆婆挑了挑眉，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阿香顿时双眼放光，连忙问道：“那您知道当年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去的极暗海渊吗？”
“或者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吗？”
听到这个问题，药婆婆眼神一变，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便尖锐了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冷冷的质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下子就把阿香吓的一激灵，她眨了眨眼，有点不明白药婆婆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然而片刻的疑惑过后，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药婆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应激反应呢？
阿香的双眼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这仿佛狗狗看到肉骨头一样的表情瞬间就让药婆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心思一转，她将错就错道，“是王上让你来的吗？”
王上？
阿香疯狂摇头。
“我没有替谁啊，我就是……就是……”
在没有得到苏慕的允许前，不好擅自说出她身世的阿香纠结道。
这……要怎么编啊？
在纠结中，她迟疑了良久，久到药婆婆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
难不成真是王子派来的？
王子的眼光……都降到这个级别了吗？
她怪异的打量了阿香两眼。
“我…反正我没有恶意！”
呵。
惨白的辩驳。
“你回去吧。”药婆婆冷淡的垂下眉眼，“刚刚的事情，就当我没有说过。”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朝着外间游去。
阿香急忙追了上去。
“婆婆您先别急，我真的没有恶意！我……”
她咬了咬牙，只能选择透露一部分消息来谋取对方的信任。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才回到海里，她是鲛人和人族的混血，很有可能就是您那几位朋友的血脉！”
这话里的信息量可不小，惊的正要离开的药婆婆都猛然停下了动作。
她缓慢的转过头，看向阿香。
“我想……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鲛人，都不会用血脉这种事情当幌子？”
阿香立刻举手，“绝对不会！”
“我明天就可以带她进宫来找您，到时候通过血脉气息，您自然能分辨真假！”
她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看得药婆婆还真是信了几分。
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几个老朋友的性格，猜测是谁留下了血脉。
“但是……”见她被说动，阿香话音一转，也谈起了条件，“您也得给我个准话，当年的事，您到底知道多少？”
“如果只是外面随处打听都能知道的消息，那我想也就没那个必要劳烦我朋友多跑一趟了。”
“您觉得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书
药婆婆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香。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稍微好点。”
她慢腾腾的夸了一句，像是一位长者看到了自己蹒跚学步的后辈，正试探性的迈着小脚丫一般。
稚嫩，又让人忍不住有点怀念。
抱着这种心情，她没有刻意为难，而是略显宽和的给出了答案：“回去告诉你的朋友，我不一定会是你们唯一的选择，但一定是最安全、也最容易接触到的那一个。”
可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选项啊？
都没办法对比，哪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阿香张了张嘴，就待再问。却见药婆婆抬起手，
“如果你朋友真的想知道点什么，想要探索一切的真相，那么她会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的。”
“羽呢？”她拉了个眼熟的鲛人问道。
“她……她出去散心了……”小鲛人眼神躲闪的回答道。
散心？
阿香皱起眉头。
她是单纯又不是傻，谁毁容了第一反应会是出去散心？专门去给其他鲛人找不痛快吗？
“她去哪儿散的心？”
“我不知道！”小鲛人直接甩掉了她的手，“关我什么事？她自己非要出去的！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找就是了，为难别人算什么本事？”
看着她发红的双眼，阿香一时间无法辩驳，沉默片刻以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出门去找消失的小伙伴。
她本以为对方能去的地方应该不多，然而几番搜寻，竟然直到天色渐晚，也一无所获。
没有居住权限的阿香只好怀着满心的担忧，离开了皇宫。
第二天，她便带着苏慕，按照药婆婆吩咐的方法，再次来到了药园。
早就等在那里的药婆婆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在了苏慕的身上。
感受了一番那熟悉的气息，她的表情瞬间就糅合了下来。
“她们从陆地上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书里记载着能够改变血脉的秘法，只要解密成功，我们灰尾，就能拥有和高等级鲛人叫板的资格。”
“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药婆婆摇了摇头，“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告诉我，解密就快要成功了。”
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伙伴们兴奋和激动的脸庞，药婆婆眼神迷蒙，
“当时我真的有一瞬间觉得，或许那个异想天开的美梦能够成真。”
“我们拥有平等的权利，能让能力更强大的鲛人去承担起保护的责任，让能力弱小的鲛人们，可以生活在更和平、更安全的环境里。”
“族群繁荣稳定，大家其乐融融，所有的鲛人都能够获得尊严，不用卑躬屈膝，不用委曲求全，每一位子民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然后呢？”
阿香听的热血澎湃，忍不住出声问道。
然后？
然后故事急转直下，你今天还是只能在梦里想想那种好日子。
药婆婆瞥了她一眼。
“然后她们就失踪了。”
“像你们打探到的那样，失踪在了极暗海渊。”
第三百三十章 王后的茶话会（待补）
“书刚要解密完成，人就失踪了？”
阿香就像是听了一本烂尾的小说一般，险些拍案而起，下意识的便疑惑出声。
“还是那种毫无踪迹的失踪方法，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连她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苏慕自然更是觉得疑点重重。
“这书的事情，除了您以外还有别的鲛人知道吗？”
她一边整理着线索，一边向药婆婆问道。
药婆婆摇了摇头，“没了。”
“皎月嘴很严，特别是在这种大事上，她是一定不会松懈的！”
有她担保，苏慕便勉强相信这一点。
既然不是泄密，那就要从其他方面考虑了……
“第一位在极暗海渊发现她们踪影的，是王子的侍卫，您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药婆婆点了点头，“关于这点，我确实是有一些猜测。”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问问你们，你们是从谁嘴里知道这件事的？”
苏慕看向阿香。
“李古叔叔！”
阿香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十分坦然的交待了出来。
“李古……”
揣摩着这个名字，药婆婆很快就在大脑里检索到了相关的记忆。
“是和皎月她们一起去岸上的男性鲛人之一？”
“对！”阿香对她的记性给予了肯定，“是一位很厉害的长辈！”
苏慕瞥了着眼睛放光，几乎满脸写着崇拜的小姑娘，有些好笑。
阿香的厉害未免也太双标了。
都是从极暗海渊里活着出来的，王子就是可以随便应付的上司，李古却被称作是“很厉害的长辈”。
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等等。
电光火石间，苏慕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从极暗海渊里活着出来的李古，具有着非常强的特殊性，不管是不是运气，在一段时间内，都必然会受到严格的监视。
他是怎么被选上出使团的？
隐隐把握到了某个关键，苏慕朝药婆婆问道：“您对李古了解多少？”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王后的茶话会
这也是苏慕认为鲛人王子嫌疑更大的原因之一。
因为没人会蠢到刻意去编造一个失踪在极暗海渊的谎言。
不管是单纯的失踪，还是意外身亡都比这个理由要好上数倍。
所以既然这个消息传出来了，那它有很大概率，就是真的。
她继续着自己的推理：“侍卫不可能单独把消息禀报给王子，却瞒着王上，所以鲛人皇与王子一定是都知道这个消息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哪一方做了手脚，另一方都多少会有些猜测。”
“如果是王上做的，那他完全不用顾虑太多，也不会让消息流传到这种地步。”
“反倒是王子，他对这种与血脉有关的书起了兴趣，本来就是不好让鲛人皇知道的。还没能斩草除根，让人跑到了极暗海渊这个对于他父王来说十分敏感的地方，如果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的隐瞒下来，日后被曝光出来只会造成更大的影响，甚至引来鲛人皇的猜疑，还不如当时就选择主动把事情曝光出来，或许能留有狡辩的余地。”
听完这大段的分析，药婆婆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皎月的孩子，果然也如她一样，冰雪聪明。”
夸完，她拿出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海图书，交到了苏慕的手里。
“我十六年来调查的结果，都在这一份海图书里了。”
“在你们来之前，我曾经犹豫过，如果真的是她们的血脉，到底要不要把这东西交出去。”
“但是在看到你以后，这所有的顾虑就都消失了。你折服了我，就如同当年的皎月那样。”
“或许把一切交给你，比我自己去做要可靠的多。”
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睛，苏慕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来了那份沉甸甸的情报。
薄薄的一卷海图，却是一位失去挚友的少女，耗用了十六年的精血与青春才慢慢书写而成的。
其价值与意义，绝非等闲。
她允诺道：“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让这幕后主使，血债血偿！”
第三百三十二章 命运的指引
这正是玉红韶准备了一大堆护肤品，又特意通过离的渠道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过，这进展顺利的，实在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甚至都没用一旁的凌笑笑特意引导，愿者上钩的的王后就主动摊了牌。
“跟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为鱼儿的自觉性感叹一句，玉红韶放下茶杯，朝王后道：“那我就直说了，这能让您长生不老的仙药名为驻颜丹，如今配方和材料都在我们的手上，
“我二人现在就可以着手炼制，等到名额上报以后，您就可以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不老容颜了。”
然而王后却没被她空口无凭的允诺冲昏头脑。
她皱了皱眉，一脸怀疑道：“不行！不老药必须要先给我！只有确定了它的功效，我才能把名额交给你们！”
玉红韶摇了摇头，“那名额对您来说，没什么大用，也不算稀奇，但材料对我们来说，可是独此一份啊。”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后有些纠结的低垂下头，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的利弊来。
“您放心，那药一吃，便能看到效果，到时候我们有没有撒谎您自然知晓。”
“这拖延不了多长时间，而我们要参加试炼，却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如果我们撒了谎，那您便可以用欺瞒皇族的理由取消我们参加的资格，到时候我们便宜没占着，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多不值啊？”
“再傻的鲛人，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的。”
王后迟疑的抬起头。
在她的对面，凌笑笑原本就生的极好的一双眼眸，正被淡紫色的幽光笼罩，散发出了一股魅惑人心的奇异力量。
在这种力量的推波助澜下，本来就心生动摇的王后很快就彻底沦陷了。
“好！我答应你们的要求。”
“回去我就与兄长联系，把名额的事尽早确定下来。希望驻颜丹也能快点
“当然，如果这所谓的不老药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她抬了抬手。
大泡泡外的侍女立刻便收到信号，解除了隔水结界。
在碧蓝色的海水席卷这片空间的前一秒，她冰冷的声音扩散在了空气之中。
“你们知道后果如何。”
放下了狠话，王后很快就离开了。
她身后浩浩汤汤的队伍长达十几米，一直从石桌拉长到了药园以外。
玉红韶和凌笑笑一直目送着这长龙一般队伍消失在建筑的遮挡中，却没有急着离开。
“刚刚那个，是苏慕身边的那个小鲛人吧？”
玉红韶瞥了眼远处已经没有任何异样的大石头。
凌笑笑点了点头。
“待了那么久，她应该是听到你和王后的谈话了。”
“没事，听到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玉红韶轻笑一声，颇有几分高高在上之意，“一个普通出身的参演者，是能拿得出比驻颜丹更好的仙药；还是能以武力，从你我手里强行把名额抢走？”
她嗤了一声，“痴人说梦！”
凌笑笑没有反驳，“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即便是我们这个圈子里，也有不少人曾经在普通出身的参演者手里吃过亏。”
“她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玉红韶点了点头。
“这点我当然知道。”
“你放心，我不仅没打算小看这苏慕，还决定前所未有的高看她两眼。”
玉红韶手指翻动间，一张花纹繁复的卡牌，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为了对付一个苏慕，你打算用掉【命运指示卡】？”
看清这张卡牌的瞬间，便是凌笑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命运指示卡】，是一张在荒诞剧场中相当有名气的提示卡，它能根据使用者的意愿，把命运导向到对方想要看到的方向。
这种等级的道具，即便是对高等级的参演者，也有大用，没想到小玉仙竟然舍得给她？
玉红韶的表情也有些肉痛，“我的【幸运直觉】不会出错的，这个女人不除，我们做太多都只能是给别人做嫁衣而已！”
凌笑笑沉吟片刻。
母亲说过，鲤鱼妖的血统，有着直感和幸运方面的加成……
“……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