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豪门秘事大揭秘
等两人聊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两点，夜空星辉也渐渐黯淡下去，苏乔打了个哈欠。
更深露重的情况下，她缩了一下身体，寒意已经贴近身体了。
佟衍其实很开心能和她聊那么多，他的兴致还很高，如果不是听到这声哈欠声估计他还能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而且这里也有点冷，明天感冒就不好了，到时候连玩都不能开心的玩。”
苏乔又打了一声哈欠：“别光说我啊，你自己也是，一块儿回去吧。”
佟衍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好”，就随着人一同搭乘楼梯下去回房休息了。
两人于夜间碰面共赏空中花园这件事，迄今为止除了当事人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但是他们明天注定不能开心的玩了，因为有一场阴谋正在缓缓推向他们。
肖少池虽说人是进去里面看守所待着了，但是他外面的势力还在，一时之间沈言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些恶瘤给连根拔起。
这不，他们第二天就又跑出来生事了。
肖少池底下有一个新闻传媒公司星月传媒，正是这个星月传媒发布了一则关于苏乔和沈言不实的传闻在网络上大肆传播着，第二天早上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传到沸沸扬扬，转发量超过百万，苏乔和沈言又切切实实的火了一把。
不过这一回火的人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个，立案佟衍和陆素素也没能幸免，因为他们四个人都是这一次的中心话题人物，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沈言一大早起来看见这些消息，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事情起源于他们四人昨天的分组，和路上遇到的路人评论他们像是小夫妻，那些八卦媒体报道下都有一些模棱两可的照片，让有心人猜测议论纷纷。
佟衍睡到九点就起来了，一看手机就是绯闻漫天飞，他好看的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一行四人自驾，疑似私下偷换伴侣，豪门惊天秘闻大揭秘！”
“四人面和心不合，其中必有乾坤！”
“双双被侃成夫妻，竟无一人辩解！”
……
诸如此类的话题，多不胜数。
佟衍和沈言会面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相差无几的冰寒。
沈言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倒是佟衍很快就收起那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庞，转而笑道：“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而已，沈大哥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和我计较这些吧？你如果真的和我生这个气，那就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了。”
沈言冷冷的开口：“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苏乔受到别的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佟爷爷的孙子也不能有一点例外。”
“是吗？”佟衍内心觉得好笑至极：“但是让她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明明另有其人，怎么不见你不放过他呢？”
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了，指的还是眼前的正主。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沈言的眼神已经杀了他千八百遍了。
另一边的房间内，陆素素醒来一看手机同样吓了一大跳，她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的慌乱。
想叫醒苏乔但是又不敢，昨天她已经吵过人一次了，再吵第二次万一跟她翻脸怎么办？
苏乔全然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的事情，依旧睡得很好，她是睡到十点才苏醒过来的，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憨态十足。
“嫂子，你可算是醒了，你看。”陆素素在看到她醒过来的第一眼就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她一个人盯着手机上这些经常弹出来的绯闻看了很久，看到整个人都崩乱起来，心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会不会因为这些不实的流言蜚语，她将永远失去当沈言妹妹的资格。
其实这些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而已，但她总会归咎于自己身上，完全想不到自己昨天始发被人误会的时候都已经解释过的事情。
苏乔侧眼一看，只扫了屏幕内容一眼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确认这不是在做梦，将手机上内容大致浏览一遍之后，她已经坐不住了，匆匆将手机还给陆素素就冲去浴室洗漱，简单整理一下自己就去和沈言还有佟衍会面。
四人围坐在房间的搽剂边上商量着对策，却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双方都只是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乔突然想起家里两老的，脱口而出道：“万一爷爷也看到了这些消息可怎么办？你们谁打电话回去报备了？”
这个问题还当真是问得好，因为没有一个人想的起来报备这件事。
闻言，沈言和佟衍都马上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回家，但是显示的是无人接听，手机里只一遍遍传来冰冷机械的女音。
这边他们担心的要命，殊不知另一边两老爷子下棋已经下到了几乎废寝忘食的地步，哪里有时间接听电话呢，更遑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两老人完全是自己把自己蒙在鼓里的操作。
眼看电话拨不通，沈言和佟衍都急得火急火燎。
佟衍和沈言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由爷爷一手抚养长大的，对爷爷的感情甚至比对父母亲的感情来的还要更加深切一点。
佟衍唯一比沈言强的一点就是他父母双全，但是要说强也真没有强多少，因为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除了一人提供一颗精子一个卵子把他造出来之外就再也没有尽过半分父母亲的责任。
逢年过节偶尔见上一面都是生疏到不行，他的父母亲都是崇尚爱情和自由的人，对他们来说子女只是意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些年如果不是爷爷挂怀着他将他接到身边抚养长大，只怕他不能长成如今芝兰玉树的模样。
“不行，我要回去找爷爷。”佟衍急得几乎马上就要离开。
还是苏乔拦下了他：“你先冷静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酒店肯定被那些狗仔队团团围住了，要离开的话有点难度。”
“我知道，但我更担心爷爷。我不在乎狗仔队怎么说我，我只在乎爷爷现在的情况。爷爷老了，近些年只是看着身体强健，实际上身子骨早就不好了。”
人老了，自然是步入风烛残年的形态，这是谁也逃不过的世间必然定律。
他说的话正中沈言下怀，连沈言也失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不管怎么样，我们硬要离开，他们总不能硬拦。如果他们敢碍着我的事回家看爷爷，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
苏乔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是都不听劝的节奏吗？
“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默契？”她无语的吐槽了一句，然后缓缓道：“我有一个办法，绝对比你们硬闯出去的硬办法要来得好。”
在她说出那个所谓的办法之后，佟衍和沈言两人都面面相觑，就连陆素素都是瞠目结舌的：“这样不太好吧？”
苏乔：“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们还看不起通下水道的工人吗？众生皆平等，每份职业都是有他的价值所在！”
瞧她这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沈言和佟衍哪个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更别提陆素素了。
在酒店的帮助下，四人很快就换上了下水道工作人员的衣服，脏兮兮一片随着一批穿着同样工作服的工人一起混在其中离开。
离开的过程分外顺利，没有受到半点干扰，那些记者也想不到这一点。
第261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成功离开酒店后，连苏乔都忍不住扶墙蹲地上干呕起来，这衣服味道也实在是太难闻了。
亏刚刚酒店经理居然还好意思说这是清洁过的他们能找到的最干净的衣服，怕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连她这个吃过苦的人都如此，就更别提沈言和佟衍这两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只不过两人都是极其有修养极其注重形象的人，他们都是死忍着这种反胃感。
至于陆素素则是四个人中最淡然处之的，她从小就在不好的环境下长大，虽然这段日子过的比以前好太多，但她也从来没有忘记以前的苦，这些气味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早知道我就不出这个馊主意了，自作孽啊。”苏乔干呕了一阵子后仰天长叹，她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主意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沈言凉凉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将人气得够呛。
佟衍倒是不抱怨：“办法挺好的，至少我们现在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出来了吗？等接应的人过来之后把衣服换下来就可以了。”
他们在酒店的时候，苏乔就已经让萧育带些衣服过来接应他们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萧育开着车过来。
下车后瞧见他们这番景象都呆滞了一瞬：“你们这是在玩角色cosplay吗？”
苏乔：“……衣服带来了吗？”
“嗯”萧育点头指了指车后备箱：“都在里面呢，这里不是有个公共卫生间吗，你们快进去换了吧。”
换完衣服后，四人瞬间神清气爽，而萧育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早就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姐你也太逗了，亏你能想的出来，你怕是要笑死我。”
苏乔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一时情急没办法吗？好了好了闲话先别说了，先送我们回沈家吧。”
现在赶紧回家看两位爷爷才是当务之急，这联系不上实在是太愁人了，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萧育还是有点想笑，尤其是看到大名鼎鼎的沈爷穿着下水道的衣服，那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好不好？
但他到底还是知道收敛的，没有不知死活明目张胆的嘲笑沈言。
因为车位不够的缘故，苏巧和佟衍还有沈言是三个人一起挤在后排座位上的，而陆素素则一个人待在副驾驶座上。
这个怪异的座位分布，萧育边开车边吐槽：“你们这是什么坐法，长得壮的怎么都做后面挤巴了，其实应该让姐姐和素素一块做后面，后面再坐一男的，舒适感会提高很多。”
明眼人都能知道的事情，当事人又哪里能不知道。
苏乔白了他一眼：“好好开你的车，别分心，你老姐我可还不想英年早逝。”
她也不想这么挤着，坐副驾驶座上多好啊，但她又不能跟陆素素这么一个小姑娘抢位置，那也太没有气度了。
陆素素也委屈，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坐副驾驶的位置，只不过是哥哥强推着她上来了而已。
萧育将他们送回了沈家之后就离开了，沈家的事情他这个外人掺和太多终归是不好的，只要知道沈家不会亏待了姐姐去他就放心了。
四人进了客厅后彻底呆住了，客厅内一片祥和的氛围，两老爷子在欢乐的下着棋，哪里有半点知道那件事情的样子。
“诶你们四个不是去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那里不好玩吗？”沈老爷子刚思索出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就被他么的突然回来打断了，不由诧异的问了一句。
看到两老什么事都没有，他么四个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稍稍坐下歇息后就将前因后果都一一说了个分明。
沈老爷子倒不甚在意：“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就算我们看到了也有分辨真相的能力，你们过分但心了，我和你佟爷爷像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吗？”
佟爷爷却黑下脸庞，显然没有沈老爷子这么轻松，他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孙子上看了好几眼，才慢悠悠的说：“我也在沈家打扰了几天了，这局棋我看暂时也分不出胜负，就先存着下次再战，我先和佟衍回家商量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沈老爷子和他相交多年，哪能不明白他现在的状态，他分明就是生气了，但也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媒体闹出来的事情而已。
“老佟啊，你也别怪孩子，媒体说的更过分的以前都有。你也知道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就很难免会被人评头论足，习惯了就好。”他劝了一句。
佟老爷子没有多说就带着佟衍回家了，出去的时候脸色一直就不是很好看。
苏乔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默默猜测了一句：“难道佟家的家风管束的比较严格吗？佟爷爷看上去好严厉的样子，佟衍回到家不会有事吧？”
“难说。”沈言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如果佟爷爷能够教训一下这个妄想染指他女人的人，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沈老爷子也说：“老佟这辈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就说两句而已，要我说这次的事情要怪就得怪媒体。沈言，你得赶紧把在背后挑事的人给处理了才行。”
“放心，爷爷，我会尽快处理的。”肖少池这个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他一定彻底解决了他。
其实他大可以派点人去看守所那里将人给弄死，但他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并没有这么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在公然挑衅法律的秩序了。
即便有权有势，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大丈夫真君子的本色。
沈老爷子目光突然落在陆素素身上：“你告诉我，当时别人误会你和沈言是夫妻关系的时候，你有没有解释过，或者你心里就是这么希望的所以干脆不解释了？”他的目光有点严厉。
如果引蛇入洞的话，他会马上把这蛇给赶出去永绝后患。
陆素素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当时就否认过的，但我不知道媒体为什么还会刻意歪曲事实。”她心里也有点小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被这么不怀好意的误会呢，难道她看上去就真的像是那么贪得无厌，只会觊觎旁人东西的人吗？
“爷爷，和她没有关系，您别这么对她。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马上就解释了，只不过媒体太会歪曲事实而已。”
老爷子闻言脸色才和缓下来：“你们也别怪爷爷，现在是特殊时期，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苏乔其实有点心虚，因为她当时什么都没有解释，因为她觉得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她解释到天花乱坠的程度，该没人相信还是没人相信。
反正清者自清，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压根就不像是外人说的那回事就知道了。
另一边，从沈家出来之后，佟老爷子就没有主动和佟衍说过半句话。
一路上都只有佟衍一个人在自导自演，说到舌头都累了嗓子都干了，但是爷爷还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就知道这一回爷爷肯定是生气了。
回到家里后，佟老爷子忍无可忍的用拐杖将茶几上的东西扫落在地面上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沈家那个媳妇是不是有非分之想，你这次千方百计要回国来发展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爷爷，如果我不承认的话，你会相信我吗？”佟衍陷入两难，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爷爷自己内心的想法。
第262章 抢救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佟老爷子哪能不明白他的执拗，一时间是又气又恨：“那女人已经是有夫之妇，如果你真的夺他人之妻，你把我佟家的名声放在什么地方了？而且佟沈两家还是世交，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毁了两家多年的交情吗？”
佟衍眸色有一丝愧疚，但最终留下的底色还是坚定：“爷爷，孙儿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一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就算她已经身为人妇，我也想在她身边陪伴守护。”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而且如果沈言并不珍惜她，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呢？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却局限在世人的目光里不去解救她吗？”
佟老爷子被他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你哪只眼睛看到沈言对她不好了？我看分明就是你痴心妄想做白日梦太多，沈言那分明都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宝贝在疼着！”
以他多年阅历来看，再没有人能比沈言更爱苏乔了，他们两人之间纵然短时间内有矛盾，但两人之间长久的爱情是不可能轻易湮灭的。
自己孙子强行介入进去不会有任何好结果！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其他，佟衍都是毫不占理的。
“爷爷，我是她的主治心理医生，我了解她。”佟衍固执己见，丝毫不把爷爷的话当一回事。
“总之，我不同意，以后你不可以再见那个女人，我绝对不允许你去撬沈家的墙脚！”佟老爷子声震如雷的吼道。
“爷爷……如果我一定要见她呢？”佟衍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为什么连你都不支持我呢？我这么难才找到她，这么难才重新认识她，为什么我不能努力去尝试一次？”
夹在爷爷和心爱女人中间，他痛苦难当，难道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如果你见她，那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爷爷，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孙子。”看着孙子难受的模样，佟老爷子心里也是万分的不忍心。
但是不忍心归不忍心，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孙子去走这一条抢人妻子的不归路呢？
一旦被媒体宣扬开，那将会遗臭多少年？
更遑论佟衍在学术的道路上钻研了那么多年，多艰难才有今天的成就，他比谁都要珍惜佟衍如今的位置。
少时挑灯夜读，长大后日日夜夜都和生涩难懂的医学资料打交道，常年宿在实验室一宿一宿没法睡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这些他这个做爷爷的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不想让佟衍这一切的心血付之东流，就为了一个女人，太不值当。
“咚”一声，佟衍双膝着地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爷爷，求您了，不要干涉我和苏乔的事情好吗？我保证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去破坏她和沈言，但我也有追求她的权利不是吗？”
看着自家孙子还是执迷不悔的模样，佟老爷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死不悔改！”
脸颊上传来清晰的疼痛感，这是爷爷第一次对他动手，但是让他对苏乔放手，他绝对做不到，除非他死。
“爷爷，我不可能放弃她的，除非我死。”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这时候他也有着一股气性。
“你！你……”佟老爷子被他气到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状，佟衍慌乱不已：“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后来佟家来了救护车，佟老爷子被送上了救护车前往医院急救。
佟衍悔不当初，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就这么昏死过去。
医院里是他一贯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充斥了数以万计家庭或绝望或悲愤的气息。
事情不发生到自己头上，肉不刮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到底有多疼的。
以前他在医院当值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这人世间数多的悲欢离合，但他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毕竟这世间悲欢并不相通，各人有各人要经历的人生，谁都替不了，也不是谁都能感同身受的。
抢救室外，他一个人在走廊上徘徊许久，就担心等一会儿医生出来说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那句话。
往来的同事纷纷来安慰他：“不会有事的，佟爷福大命大，还有很多年的福没有享呢，怎么会说走就走呢？而且他还没看着你成家立业，又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佟医生放宽心点，乐观点，老爷子平时身体那么强壮，壮的能打死一头老虎，一定不会有事的。估计就是一些常见的老年人疾病，以后好好养着就好了。”
“是啊，老爷子一定会平平安安跨过这一关的。到时候你娶一个合他老人家心意的媳妇给他老人家冲冲喜，你们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给老爷子含饴弄孙，老爷子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
诸如此类的话语，听得佟衍分外痛苦。
如果爷爷真的因为他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混蛋呢……
如果当时他能够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万事都先顺着爷爷的意思来，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么糟糕的程度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足足的有三两个消失的时间，抢救室的门口才开了，里面医生和护士都逐一出来了。
一看到抢救结束，他就着急的抓了个人来问：“怎么样，我爷爷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心血管上的问题。但是这次幸运抢救过来了，不代表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家属平时还是要多照顾一下老人家的情绪比较好。”被他抓住的人和他也是同事，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
只见那人叹了一口气道：“诶，平时还是要少惹老人家生气，气大伤身啊。老人家不就是老小孩吗，凡事都要多哄着点来。”
接下来，佟衍和医生大致聊了聊爷爷的病况，医生最重点给出的一句话是：“安心静养，心平气和，延年益寿。”
佟衍一个头两个大，守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心底跟被针扎一样似的疼痛。
难道真的要因为这件事将爷爷气死才肯罢休吗，如果这样做的话最后就算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你心里又会真的高兴吗？
浓烈的负罪感包围着他全身，他愧疚痛苦极了，心里一遍遍的责怪自己。
但是又不甘心极了，难道要让他放弃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吗？
这些年来，苏乔就是他的梦想。
他努力回国也不过是为了和他重见而已，却没想到这一切都那么的困难重重。
在医院里他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头脑中的思绪一点点理清楚。
不久后，佟老爷子醒了过来，睁开混沌的双目，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竟然还没有死呐，还以为这次肯定要下地狱了。”
佟衍难过的喊了一声“爷爷”，之后就跪在了病床前，有万千话语想说，但是到最后都化为了无声。
老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挪开目光，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病房内气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佟衍主动开口没话找话：“就算爷爷真的离开了也不会下地狱的，像爷爷这么好的人，应该升入天堂得到永生才对。”
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养出来一个不肖子孙，我不下地狱谁入地狱，你也别在这里碍着我的眼，去找你想找的人去吧。”
这个时候，佟衍又怎么会离开呢？
老爷子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往他心上刺一样。
第263章 说服
“爷爷，你想让我怎么做？”一字一句，佟衍开口的格外艰难。
“难道我想看到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佟老爷子冷冷的反问道。
佟衍知道，佟衍哪里能不知道呢，无非就是以他和苏乔的关系为代价。
沉默良久，沉默到老爷子几乎都快要放弃了，才听到他的声音：“爷爷，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和她保持距离，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但是我也求求你，不要断绝我和她的见面好吗？”
“你还是不肯放弃她，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难道就因为她长了一张比谁都好看的面孔吗？”老爷子其实从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孙子会是一个耽于美色的男人。
“爷爷，我爱她，但是我又不能爱她。”佟衍难言的爱意无人可诉。
老爷子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你常年在国外生活，应该不认识她才对。”为什么自家孙子对那个女人像是有经隔多年的深情一样。
就算一见钟情也没有情深到这个地步的，何况两人才刚认识不久。
眼看爷爷问到这一层，佟衍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决定据实相告将过往的情况都一一说给爷爷知道。
“爷爷你还记得我十岁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和父母在国内生活的吗？”
老爷子哪里能不记得，一提起过去的事他就对这孙子心疼到无以复加，同时也对那一对不负责任的夫妻嫌恶到无以复加。
孩子才那么小，就成天的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反倒满世界的游玩，天底下恐怕没有哪对父母做的像他们一样自由了。
还是那一年出现的意外，他才会发现孩子的艰难将孩子接到身边养着。
孩子十岁那一年，佟衍的父母去了纽西兰大洋洲旅游，就这么将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只留了个做饭的保姆下来做饭和搞搞卫生，孩子的学习学校这些也不予理会。
那个保姆当时恰巧老家有事，做了几天的饭放在冰箱里就回老家了，佟衍当时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自力更生的啃了好几天的泡面，因为冰箱的饭菜到最后都吃不了了，因为当时停电了一天饭菜都坏掉了。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的，家里就闹起来火灾，一场大火燃烧了一大半别墅，小小的孩子被消防队员救出来的时候，连呼吸都很微弱，还是医护人员努力了很久才抢救回来的。
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佟衍都像是自闭了一样，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还是老爷子用自己的爱心和耐心，才一点点的让当年那个小小孩子打开心结。
佟老爷子陷入回忆的时候，佟衍已经在一点点将他和苏乔那点往事说了出来。
“小时候爸妈和苏家是有点往来的，当时是在游轮上举办的宴会，我也去了。苏家妹妹那时候就是粉雕玉琢的样子，有很多人围在她身边，大家都很喜欢她。其实我也很喜欢她很想靠近她，但是我当时比较孤僻吧，也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就没跟她说上两句话。”
“像她这种被众星捧月的人居然关注到我了，她主动过来跟我说话陪我玩，当时我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是我这么多年来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一直都记得当时她奶声奶气的跟我说过的话，她说人活着要开心要快乐要拥抱世界。”
“苏家的人也挺喜欢我两在一块儿玩，还开玩笑说要给我们订娃娃亲，当时爸妈也是同意了的。苏乔说她长大之后会嫁给我的，我真的当真了。虽然长大之后我知道这只是小时候的一种玩笑话而已，但我就是固执的认定她了，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老爷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曲折，一时之间心软的不像话。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哪里能不从心底就心疼呢？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去喜欢沈家的媳妇。这要是个别人，爷爷我也就想方设法的给你弄来了。”
佟沈两家不仅是多年世交，其间还缠绕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闹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我答应你，我以后就做一个旁观者好吗？我绝对不会主动去破坏他们的关系的，我只希望可以偶尔见她一面知道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求求爷爷了。”
佟衍这么骄傲的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用上一个“求”字，如今竟然会用上这个字，可见是真的被逼到一定程度了。
“孩子啊，长痛不如短痛，越拖下去你自己会越痛苦的，为什么不试试快刀斩乱麻呢？”老爷子从病床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伸手想将人从地面上扶起来：“别跪着了，膝盖疼不疼啊？”
佟衍依旧跪着：“爷爷，道理我都明白，但我就是做不到。你就再疼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您惹事的。让我看着她就好，也许什么时候看到麻木了，我自己就会放弃的。”
老爷子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了他的意：“罢了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对你只有一条品格上的要求，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自己心里要掂量清楚。我虽然心疼你纵容你，但你也别让我失望才好。”
能得到老爷子这一句首肯可真是经历了千难万难，佟衍脸上马上露出喜色：“谢谢爷爷。”
“现在总可以起来了吧？成心想让我心疼你是吧？”老爷子没好气的开口。
佟衍刚站起来那一瞬间，那滋味可太酸爽了，膝盖上传来一片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是跪的太久血脉流通不过来的正常反应。
瞧着他皱眉的模样，老爷子是又心疼又生气又好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再这么折腾自己。”
佟衍自然是哄着他来，讨巧道：“不敢了，肯定是不敢了的，再有下次爷爷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老爷子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又开始跟我皮了？”
佟衍收起玩笑神色握住老爷子的手，认真道：“爷爷，下一次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刚刚在抢救室外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佟衍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好，爷爷跟你保证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的，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呢？”
自从孩子长大了之后，两爷孙虽然感情很好，但到底不是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了，很少会有这么亲昵的举动出现在两人之间。
这一边和平得很，沈言和肖少池的拉锯战却是正式拉开了。
肖少池败诉后又继续上诉在打持久战，估计这官司能打个好几年，专门耗双方的耐心，谁耗不住谁就输了。
沈言恨不得能生吞活剥了他，但是又苦于拿他没有办法。
苏乔在一旁劝道：“不就是想打持久战吗？持久战就持久战，反正我们在外面他在里面，要崩溃也是他先崩溃，要熬不住也是他先熬不住。”
沈言应了一声嗯：“那个乱说话的传媒公司我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不知道肖少池用了什么本事收服他们，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那里的负责人都不愿意出卖肖少池。”
“肖少池既然敢兵行险招，那他就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让他保释。他在里面都已经搞出了那么多事情，如果在外面就更加不用说回是什么局面了。”
“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出来的。”
第264章 病因
两个人也只有在谈论关于如何将肖少池入罪的情况下气氛能和谐一点，平时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相处起来很多时候都不太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妻。
有时候沈言也会想，是不是应该适当的给她一点自由，重新考量两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时间一长，她自己能够想通呢？
其实他是受了一个电视剧的启发，电视剧最后的剧情是夫妻离婚，但是丈夫又重新追回了妻子，两人的感情比之前更好甚至是更恩爱再也没有隔阂了。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有旁人会趁虚而入，尤其是最近出现的那个佟衍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如果不是顾忌着佟沈两家的世交，沈言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两人坐在咖啡厅内聊完肖少池的话题后也没了别的话要说，气氛开始有点缄默下来。
“最近你和佟衍见面少了？”打破沉默的是沈言，不过这话问的着实是没什么艺术，听来就容易叫人生气。
苏乔翻了个大白眼：“你是在问我吗？你成天在我身边安插这么多眼线，难道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你没有一清二楚吗？”
自从这男人知道了佟衍是她的主治医生后，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一堆保镖，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把她整个人都看得死死的，生怕她出去外面偷腥出轨一样，着实是令她厌烦。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受，太过糟糕了。
沈言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他也不想去解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而已。
毕竟肖少池又出来搞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事，最近都很不太平，他必须绝对保证她的安全。
只要她没事就好，就算被误会误解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不过这被心上人误会的感受，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就是了。
“我没有拦着你去见他，但你近期还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虽然那个传媒已经被我们瓦解了，但是网络上的流言没有因为这个暂停下来。”
苏乔不耐烦的喊来服务员：“买单，结账。”
然后就自己扫了自居那杯咖啡的账，并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中说：“我和这位先生啊实行aa制，他那杯咖啡他自己付钱。”
说完这句话，她就施施然的挪动脚步迈出咖啡厅，连结账这件事都要和人划分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才算是舒心。
沈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结完账之后就追了上去，在门口，处不远的地方拉出苏乔的手腕，皱眉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沈爷严重了，我一介小小女子怎么敢和您闹脾气呢？但我总有一点人身自由权吧，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但你不能限制我要去哪里。”苏乔冷漠的甩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沈言又说。
苏乔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要去找佟衍，你要一起去吗？”
她这是专挑男人不喜欢的话来说，专选男人不喜欢的事来做，敢骑在老虎头上拔须，她是头一份。
沈言周身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他现在恐怕没空见你。”
“你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样了？”苏乔从这话里听出来不对劲，神色涌上着急：“你疯了吗？他是你佟爷爷的孙子，你这样做是将爷爷置于何地？”
“如果不是中间还有着爷爷这一层关系在，你以为我还会容他？”沈言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拿他怎么样？那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沈言心底凉了一片：“就这么信不过我，就这么怕我对他动手啊？”
面对这话，苏乔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沈言也没真想要听她的一个答案，因为他已经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得出来答案了。
顿了几秒，他告诉她：“之前佟爷爷突发病况进了医院抢救，佟衍一直陪护在老人家身边照顾着，寸步不离。”
言下之意是，就算你有意去找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见你。
“佟爷爷被送到医院抢救吗？”苏乔眼眶里的眼珠子都能生生瞪出来：“这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爷爷也知道吗？”
“爷爷不知道，因为我不想让爷爷和你知道。”沈言坦荡的很，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敢做就敢当。
苏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佟爷爷是和你有什么不对付，你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万一佟爷爷有个三长两短，爷爷见不到他老朋友的最后一面，该有多遗憾和后悔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沈言说：“何况我是在确认佟爷爷抢救顺利和病情良好的情况下，才决定瞒着你们的，我这样做也没有问题吧？又或者是你觉得，自己去了医院能有什么帮助？”
苏乔被他说到哑口无言，诚然，就算她那时候及时去了医院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她又不是医生没有治病救人的能力。
“不管你说什么都好吧，佟衍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对我的病情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我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你眼前也是多亏了他的治疗。现在他的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探望一下表点心意。”
沈言不禁嗤笑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佟爷爷在我们家回去以后没一会儿就被送到医院抢救，你觉得这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你觉得你现在去探望的话会不会让老人家更堵心？”
苏乔面色一凝，她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声音有点颤抖：“你的意思是，佟爷爷是被网上那些谣言气到的吗？”
“你觉得呢？”沈言的语气已经不能再冷了，但他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说更明白的话给她知道。
佟爷爷也不是般的普通人，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断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把自己气到犯病要上救护车送医院抢救才行。
联系之前发生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出在他的孙子佟衍身上，指不定是佟衍说了什么话才把老人家气成这个样子的。
苏乔罕见的闭嘴了，脸色也有一些恹恹的，有点无精打采的模样。
半晌后，她才说：“送我去苏家吧。”
现在看来去看望佟爷爷必然不是一个好选择，想来也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苏振天这个父亲了，她也就想着回家去看看也好。
对此，沈言没有半点异议，马上开车载着她往苏家方向开过去。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过半句话，貌离神离，做夫妻能做到他们这个份上的也是奇葩。
在这个路途中，苏乔这小脑袋瓜子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佟衍会喜欢她。
因为她对佟衍已经没有了幼年时期的印象，毕竟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小了，记忆能力有限。
又或者说，那些记忆在她心里并不是那么深刻也没有那么珍贵，所以经过时间历史的长河，她会选择性的淡忘甚至是遗忘。
也许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有人把一段记忆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不舍得忘记，就有人将这些记忆当做平淡无奇的过去，说抛在脑后就抛下了。
车子并没有顺利到达苏家门口，在途中他们亲身看见了一场车祸，好在他们的车速开的还算可以，没有和前面的车子撞上。
前面是小车和大货车的相撞，小车司机当场宣布死亡，现场血淋淋一片。
第265章 司机
触目惊心的一幕，就这样被他们撞上了。
那个小车的司机是被大货车撞飞了，连人带车都撞飞到他们的车前，还有一丝温热的鲜血撒在他们的车窗上，苏乔当场被吓楞了。
她仿佛还能看到那司机死前瞪大的双眼，里面有对生和希望的渴求。
或许他家里还有慈爱的双亲、可爱的孩子、温柔的妻子正在翘首以盼等待他的回家，但是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了。
直到交警来了处理这宗交通案件后，苏乔还陷在那种悲凉又震撼的情绪中出不来。
因为车窗染血的缘故，沈言带着苏乔下车步行离开了，至于车子则是让助理来开走处理。
他敏锐地察觉身边人的情绪不对劲，牵着人在附近街道的林间小路走着。
苏乔始终都在沉默着，脸上的光亮黯淡黯淡的，心里的悲伤被刚刚那一幕无限放大。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有时候却会被感染，尤其是苏乔这种病情还没完全好透的病人更容易受到其中的影响。
走了一段路之后，苏乔突然动了动唇瓣：“他就这么死了吗？”
沈言满眼担忧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苏乔也并不是想听人回答，只是一个劲呆愣的说着话而已：“我觉得好冷，身上冷心里也冷，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遇到事故就这么离开了？”
她蹲了下来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是无助又脆弱的表现。
任哪个正常人遇到这种生死一线的事故都会难受上好几天，即使死去的人和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亲身所历总归是不同的。
更何况是苏乔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这段时间里让她直面上这一场鲜血淋漓的场面，会不自主的联想到自己身上，然后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沈言也跟着她蹲了下来，语气难得平静：“意外谁都会遇上，看先来后到而已。但也有的人很幸运，终其一生都会平安喜乐，我希望你会是这样的人。”
苏乔下巴搁置在双膝上摩挲着，声线低哑：“我不会有这种幸运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或许有人会说她矫情，不过是遇到了这么一桩子事就把自己弄成这副低沉消极的模样，但落在沈言眼中却只有无限的心疼。
他心疼她也理解她：“你是，你会一直幸运的。”只要有我在，我会让你一直都平安喜乐，终我一生所能，护你安康。
苏乔听到了他的话，但还是小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垂落在不加修饰的脸颊上，蝶翼扑颤扑颤的格外可怜。
沈言抬手揉了揉她一头柔软的发丝，心底一片柔软。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才不会跟他呛嘴才不会跟他对着干，难得乖巧的收起身上所有刺。
苏乔自顾自的哭了好一会儿，将心底莫名的突如其来的难过都哭了出来，十来分钟后哭声才渐渐弱了下来，只有小声的啜泣声还在往外冒出来。
哭累了她就停了下来，然后抬眸朝沈言伸出手，但又不说到底想干什么。
沈言误以为她是维持蹲着的姿势太久起不来需要人拉一把，所以他当即就站起来牵住了她的手想要将人拉起来。
苏乔反手给他手背一巴掌：“我要纸巾！”
沈言哭笑不得，旋即用手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纸巾没有，但是我的衣服可以让你擦眼泪鼻涕。”
接下来苏乔还真就不客气的扯着他的衣服擦干了自己一脸的狼狈，可怜沈言一身昂贵的衬衣就这么被毁了，其中褶皱还分明得很。
沈言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把我衣服当纸巾啊？”
“这不是你说的吗？而且你衣服这么多，难道还缺这一两件吗，大不了我给你洗干净就是了。”
瞧着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沈言只觉得可爱至极：“不用你洗，你的手不是用来洗衣服的。”
“我也没说我洗啊，有洗衣机不用是要干嘛？”
“好，你喜欢就好。”沈言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还要去苏家吗？现在过去也可以，左右也没有多少路了，我可以陪你走回去。”
苏乔摇头：“不了吧，没什么心情回去了，还是回家吧，我想歇会。”
她这一段时间特别容易累，精神也容易陷入疲倦的状态。
沈言思量了一下，觉得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和佟衍治疗暂缓的情况有关系。
但是再让他们两个接触，他又但心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不受他的控制。
回家这段路，沈言和她是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的。
不过居然连路上随便叫的司机都认识他么，这就有点令人惊讶了。
车子开出一段路，司机才跟他们说话：“我看两位长得酷似沈爷和苏乔小姐，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本人呢？”
沈言和苏乔均一愣，就是这一愣更令司机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狂喜了起来：“啊啊啊，有生之年我的车居然载到了两位大人物，这是什么人间喜事啊！”
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连车子都不可避免的摇晃了几下。
苏乔但心他太过激动误将油门当刹车踩，于是提醒了一句：“师傅你小心点，前不久这段路上才发生了车祸，小车司机当场死亡。”
司机语气很自信的说：“沈夫人您放心，我那车术可是一流的，从业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保证把两位安全送到家。”
顿了几秒，他又补上一句：“就是二位下车之后，可不可以在我的车身上给我签一个名，要求不多，一个名字就好，求求两位了。”
苏乔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奇葩的要求，沈言淡淡地说：“我们不是明星。”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会弄签名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变相的婉拒。
但是司机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两位就给我签一个名字吧，我回去以后一定求神拜佛保佑你们恩恩爱爱一辈子。不止我保佑你们，我还让整个出租车行业的师傅都为你们祈祷！沈爷沈夫人拜托你们了！我们兄弟真的很崇拜你们在事业上的成就！”
大概是对强者的向往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对他们的八卦趋之若附。
不过这个司机却很聪明的对那些八卦闭口不谈，没有让人对他的言辞产生反感。
不止如此，他刚刚说的话还大大的博得了沈言的好感，一个“好”字就从他的喉腔里吐露出来。
他就这么答应了，苏乔闻言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沈言居然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
在车身上面写下他们两的名字，这不是像大姥姥观园一样当猴子让人围着看吗？
她用力的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胳膊，手机打开微信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你脑子没毛病吧，你要丢人就自己丢个够，可别拉上我。”
沈言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夫人，师傅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你应该也会满足他的是吧？”
随着他话音刚落，司机也将希冀的眼神望向她。
苏乔还真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她尴尬的点了点头，乐的司机再次忘乎所以。
答应完司机之后，苏乔狠狠地瞪了沈言一眼。
沈言不以为然，大大方方的任她瞪了，他喜欢这样活泼又有生气的苏乔。
车子停在沈家门口后，两人下车用那种喷雾油漆在车身写下了他们的名字，在司机希冀的眼神下连字体都写得大了一点。
写完后司机不断地朝他们感谢：“谢谢谢谢，今天能载上你们真是我的幸运！”
苏乔和沈言想付打车费都被他一次次推回来了。
第266章 陪你一起去
生平头一回打霸王车，苏乔这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在她第二天瞧见热搜消息的时候，这点小心思瞬间被巨浪淹没了。
微博热搜上的一个话题占据了首榜“出租车卖出五百万天价，众人争抢不休。”
因为出租车上写着沈言和苏乔的亲笔签名，其身价就大大的提高了，简直就像是在位出租车行业打了个广告一样。
那个司机更是大大的赚了一笔，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再也不用出去干活了。
看到这一则消息，她不禁感叹了一句：“昨天那司机商业头脑真好啊，这就能一夜暴富了。”
沈言听了之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都是一些小钱而已，让他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那司机祝福的心意。
如果他和苏乔能够长长久久、平安幸福的在一起，五百万又何妨，一千万也是少数。
闻言，苏乔不禁咋舌：“沈大爷还真是财大气粗。”
五百万，普通人一辈子穷尽一生都赚不到的钱，就让沈言这么轻飘飘的说成小钱。
不过对于沈言这种富可敌国的人，确实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过她还是小小的吐槽了一句：“与其这样让司机捞钱，你还不如多搞一些公益项目，现在大山里还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读不起书吃不成饭穿不上新衣服呢。”
“我会考虑再开发一些公益。”原本她只是随意说嘴了一句，但是沈言却说得无比认真。
苏乔也没把这些往心里去，反正他的钱多得是，就是该多拨一些出来回馈社会促进这个社会更加的公平，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沈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叮嘱了一句：“你两以后出门低调点，我们家不是明星家庭，要搞清楚一个家族的底蕴。”
苏乔指出沈言：“爷爷，昨天这事都是他的主意。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好来着，但是他非要答应那司机，我也是在他威逼利诱的情况下行事的，要怪就怪他。”
沈言觉得好笑，这锅甩的也太快了。
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火气瞄准自家孙子：“以后做事给我谨慎点，你们的名字也能随便出现在一辆车上吗，这和去旅游写下什么什么到此一游有什么区别，胡来！”
沈言讨好的陪着笑：“爷爷，保证没有下次了。”
老爷子又念叨了好几句才放过他备受折磨的耳朵，苏乔全程在偷笑。
老爷子去后院耍太极之后，沈言才对她说：“想笑就大声的笑出来吧，用不着偷着笑，我怕把你给憋坏了。”
苏乔还真就哈哈哈的大声笑了出来，边笑还边嫌弃道：“你这也太怂了吧，笑死我了。”
“我这不是怂，是孝顺。”沈言纠正他的用词。
“嗯嗯嗯，对对对，你最孝顺了。”即便如此，苏乔还是想笑。
沈言喜欢看她笑，她一笑整个世界都亮堂多了。
“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他暗暗决定多抽一天时间出来陪她，公司的事情搁置一下也没问题。
反正公司这些年赚的钱也够多了，少赚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苏乔斜眼瞧他：“你一个公司负责人，一天天闲到没边了，你的员工知道你这么闲吗？”
“他们知不知道都和我没关系，我想陪你。”因为有想陪伴的人，所以才会让自己闲下来。
苏乔心里其实有一点动摇，她发觉自己很矛盾，有时候恨不得离这个男人八尺远，有时候又忍不住靠近就像是有瘾一样。
有时候很嫌弃很讨厌很不喜欢，有时候又控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你该去上班了。”纠结过后，苏乔这样平淡的说，这意思就是拒绝他的陪伴了。
沈言静默一瞬，看了看她的脸应了一声好：“出去让家里的司机带你，别自己开车出去。”
离开前还不忘如此叮嘱，昨天血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担心她在开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出现什么不可控因素，开个车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我会的。”
在苏乔应下之后他就出门了，他没有强求非要每天陪在她身边。
有时候两个人离得太近，也会给她增添很多无谓的烦恼吧，他已经极尽可能的寻找一个安全距离，不至于太近也不至于太远，都是为了她能够舒服点而已。
陆素素这段时间都住在沈家没有回沈言给她准备的别墅里，因为刚发生了那档子媒体的事情，沈言也担心她现在回去一个人住会出现问题。
不过提出让她住下来的人却不是沈言而是沈老爷子，这些话由老爷子来说比谁都管用而且还不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猜测。
如果换成是沈言来说这件事的话，恐怕苏乔又要胡思乱想很多事情了，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过陆素素太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平时只是早晚会去像老爷子问安一次表达自己的礼貌和敬意，也很少出来碍眼。
大概是自知之明足够强吧，如果常常和苏乔碰面，本来没有矛盾都会活生生出现矛盾了。
今天她也是摸准时间在上午十点才从房间里出来的，她想去书店买一些学习资料。
却没想到临近十点的时候，往日里早就出了门的苏乔居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当真是让她进退两难，往前走不是，往后缩也不是，生生将自己停在了一二楼楼梯的中间去，脸上布满了纠结的神色。
听到细微的声响，苏乔坐在沙发上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陆素素左脚往后退了一步。
苏乔看得好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坐，用不着这样，你是爷爷做主留在家里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保持平常心和我相处就可以。”
陆素素壮着胆子坐到她旁边的长沙发上，喊了一声“嫂子好”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两人还不熟悉，也没有什么话题能够聊上几句的。
“要去干什么？”看着她背了个书包，苏乔好奇的问：“难道这个点你才要出发去学校吗？”
陆素素摇头：“不是，哥哥他在那边给我请了家庭教师，平时我不用去学校上课的，考试卷子那些家庭教师都会给我出，我只需要在高考的时候如期参加就可以。”
“还有多长时间高考，你觉得自己有把握能考上什么类型的学校？”苏乔问这倒也不是关心她，只是顺着话茬问下去而已。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就要高考了。”陆素素有点不自信：“我的基础差，以前很多知识都还在补。如果说是把握的话，其实我没有多少把握。但我会努力去学的，一定不会辜负哥哥对我的投入。”
“好好学习吧。”苏乔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陆素素如果是沈言亲妹妹的话，学习好不好都不重要，毕竟像沈家这样的家庭，读书还真不是唯一的出路。
沈家凭借强大的经济地位早就站在了阶层壁垒的顶峰，根本就没有人能撼动他们傲人的地位和气势。
但是陆素素不是沈言的亲妹妹，沈家的资源不可能用太多在她身上，所以她以后是需要自己去拼自己去闯自己去活出自己的世界的。
陆素素乖巧的应了一句：“我会的。”
苏乔又问：“那你背包是要上哪里去？”
“我打算去外面买点学习资料，然后在图书馆自习一下。”陆素素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我陪你一起去。”苏乔的话令陆素素惊呆了。
第267章 好久不见
“啊？”陆素素的嘴巴张大到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惊讶极了。
嫂子刚刚在说什么，陪她一起去？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显然苏乔刚刚的话大大的刷新了她的认知度。
“啊什么，我说陪你一起去，快起来出发吧，正好让家里的司机载我们一程。”苏乔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和她出去一趟。
书店和图书馆这种地方是少有的安静书香氛围，去那里凝神静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完话后，她就率先在前面开路出了门，陆素素又怔楞了一下才从后面跟上。
这一大早上也实在是太魔幻了吧，一向不太喜欢她的嫂子竟然会陪她一块出去？
内心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等着答案，但是她也一直藏在心底没有问出来就是了。
这种答案太傻，问出来就是蠢，不如不说，少说说错。
去了车库找来司机给他们开车，两人就坐在后驾驶座上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苏乔带着耳机闭目听歌，整个人都表现得很惬意。
陆素素则打开书包里一本英语读物杂志看了起来，上面全都是晦涩难懂的英文字词。
她的英语基础实在是烂到一定程度，复杂一点的词汇她都要拿手机百度一下才能读明白一个完整句子的意思，学起来分外吃力吧。
但好在她有一颗好学向上的心，一段车程下来，约摸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好歹是大概看明白了一篇阅读文章，开始就答案一题题推断着答案。
车子停在了本市最大流量的书店门口，陆素素意识到已经到达目的地刚要合上英语读物，苏乔却阻止了她：“不急，你先做完再下去。”
陆素素感受到她的真诚，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苏乔的目光转向另一边车窗外，留了足够的空间让她完成阅读题。
陆素素带着这一份感恩的心做完了五道选择题，答案是对三道错了两道，终究还是需要长久的训练。
但是嫂子能够体贴道她做题这一点，已经足够能够令她高兴了。
做完题对完答案分析完错处又巩固了一遍文章中不会的单词之后，她才和苏乔一起下车走进书店。
这书店共有五层，每一层的书籍都有明确的分类。
像陆素素这种高中生的书就分布在一楼，而苏乔感兴趣的文学类读物则分布在三楼。
苏乔在一楼扔下陆素素，并对她说：“我上三楼找点书，你自己在这待着找书，找够了之后上三楼找我就行。”
陆素素楞楞的“噢”了一声，苏乔就迈开脚步往三楼走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扎进去书堆里就特别犯困，没多久就趴在书店三楼的桌子上睡了过去。
陆素素挑了一沓书上去找人，却看到人睡了过去，也不好叫醒人就在一边安静的自习了起来。
虽然书店相比图书馆来说还是有点嘈杂，但也不失为一个环境好的学习地方。
等到苏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的时间了，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后才瞧见身边在认真看书的陆素素，又瞧了眼腕表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随意的说了一句：“怎么不叫醒我？倒累你在这里等着了。”
陆素素正遨游在书籍的海洋里，冷不丁被这道声音唤醒着实是惊了一下：“啊，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看书也一样。嫂子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苏乔有点想笑：“睡够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然后在一楼收银处将陆素素手上的书都结清张，她反而一本书都没买。
陆素素怪不好意思的，她总是在让别人给她花钱。
苏乔看出来她脸上的窘迫：“我比你年长，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再说你不是喊我一声嫂子吗？”
陆素素抿了抿嘴唇：“谢谢。”
苏乔带她在附近的餐厅里吃了顿极具营养的清淡中餐，小孩子嘛，还是要健康一点好。
她对陆素素有偏见是真，但是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小朋友也是真，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矛盾。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否则也不会对陆素素这么好了。
如果她真的讨厌陆素素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早就一脚将人踹出沈家的大门，又怎么会让她有继续蹦跶的机会呢？
下午她带着人去了图书馆看书，而她又不负众望的睡了过去，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平淡又安然。
走出图书馆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内蕴满了力量，大概是睡眠足够充分的缘故吧。
苏乔并没有马上带人回家，而是绕到了附近的学校，在学校周围的小摊上都买了一些吃食，如章鱼小丸子、铁板豆腐、烤土豆片、烧仙草等等，没一会儿她和陆素素手上都拿了一个满怀。
陆素素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她对这些显然是向往的。
“嫂子，这是……”她发出了疑问。
“给你买的。”苏乔大方慷慨的开口。
陆素素呆住：“我？”她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全都是给我买的吗？”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这个年纪还会爱吃这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的垃圾食品吗？”
陆素素脸上绽开独属于她这个年龄才有的美好笑容：“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乔轻笑一声：“回车上吃吧，这里人太多。”
虽然她挺想带人感受一下在路边摊上吃东西的感觉，但确实是太挤了，学生太多挤得人有点难受。
回到车上后，苏乔给人打开车窗散味，静等人吃完再让司机开车离开。
陆素素吃到一半瞧了瞧苏乔的侧脸，小心的问：“嫂子，你要不要也来尝一点，真的挺好吃的。”
苏乔没有拒绝，意思意思的试了试章鱼小丸子和麻辣烫的味道，然后点头：“街头小吃的味道，挺好的。你多吃点，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陆素素有点遗憾，但她也知道以沈家门第的身份，确实会很少接触这些，想到这一层她就有点味同嚼蜡的感觉，她问：“我喜欢吃这些东西是不是降低了沈家的身份？”
闻言，苏乔好笑的反问：“我也喜欢吃这些啊，那你觉得我会降低沈家身份吗？”
陆素素仔细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是嫂子，那肯定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拉低沈家身份的，但换成是她自己就不一定了。
苏乔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不有开口劝说：“你想太多了，食物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是各人需求不同而已，需求和市场本来就是相互依存的。自己看开点，不然难受的还是你。”
这时候，车窗外走过了一个人苏乔眼尖的瞥见那人和佟衍很像，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走路姿势，都是她认识的模样。
“你先在这里吃一会，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先下去和他打一声招呼。”她匆匆对陆素素说完这句话就下了车找人。
穿过拥挤的人海，在一棵常青松柏树下寻到了他。
“佟衍，你再不出现的话，我都要以为你已经人间蒸发了。”她在人背后调侃了一句。
佟衍转过身看人：“好久不见，苏乔。”
苏乔落落大方的迎上前去：“可不是好久没见了吗，都有大半个月了，连之前的治疗会面都被你推了。我的佟大医生，你就不担心你的病人病情恶化吗？”
她本来就是调侃打趣的话，未曾想到真能听到答案：“担心。”
佟衍眸光深邃，似是要进入她心底的模样。
苏乔愣了一下才说：“开玩笑的，我好着呢。”
第268章 撞南墙
两人的见面并不是巧合，而是佟衍有意为之的。
他有病人在书店工作，上午的时候看到苏乔也在那里，就和他随意谈了一句。
不过那个书店的病人并不知晓他对苏乔的心思，只不过是平时关系维持的比较好，而且他也知道近期自己对苏乔的病情很上心，所以才会谈了谈苏乔在书店的事情。
当知道了苏乔的所处位置后，佟衍半个多月没看见苏乔的心猛烈的复苏了，他突然很想见苏乔一面。
只要见上一面就好，不为做什么不为说什么，只是想见她，所以他来了。
趁着下午爷爷和医生去做进一步出院核查的时间空隙里，他从医院溜了出来，来到苏乔所在附近的地方打算碰碰运气。
有时候如果你铁了心想见到一个人，非客观因素存在作用，是有很大希望能够如愿以偿的。
他如今的情况正是如此，佟衍不想光站着不说话太过尴尬，循照以往情况问了问苏乔的近况。
“最近这段时间情绪有较大的起伏波动吗？”
苏乔想了想：“有。”
佟衍的神色马上就紧张起来：“多少次了，还记得吗？”
“一次。”
“可以跟我具体说说吗？”
“可以。”
苏乔陈述完那天的事情发生经过缘由结束之后，佟衍的心情有点沉重。
原本他以为沈言是她抑郁情绪的根源，现在看来沈言也是那个能缓解她这种负面情绪的一定条件下的有利影响因素。
他罕见的沉默下来，大脑在这个时候一定程度的停止了思考。
苏乔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怎么发起呆来了，是你觉得我的病情发展变糟糕了吗？”
佟衍回神：“不是变糟糕了，是找到了有利于你病情好转的人。”
“你是指……沈言？”苏乔有点难以置信。
佟衍点头：“是，你觉得呢？”
饶是他再不想承认，沈言确实是有利于她病情的存在，万事他都会以她的病情为首要考虑因素，在此基础上他可以暂时抛下他对沈言这个人的偏见与敌视。
“我不知道。”苏乔这也是实话，沈言会搅得她的心一团乱麻，乱七八糟，里面是一团浑水。
时好时坏，这就是她和他目前的状态，压根就谈不上稳定这两个字。
佟衍也不想现在逼她去思考这个问题：“没关系，下周我们恢复正常疗程吧，我会根据你的病情发展来考虑。”
苏乔没有异议，转而想到另一件事，她问：“佟爷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久都没有去探望佟爷爷。”
“爷爷的病情很稳定，现在已经恢复的不错了，正在准备做出院前的准备，你不用担心。”佟衍说：“而且你不来探望也是对的，爷爷养病期间需要静养。”
“帮我跟佟爷爷问一声好。”
“好，有心了。”佟衍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推测医院给爷爷的检查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就跟苏乔告别：“我要先回医院照看爷爷了，你也快回家吧，天色有点晚了。”
苏乔和他告别后就转身离开了，她没有回头。
确实没什么好回头的，佟衍是她的医生又不是其他的亲密关系，自然是没有感情上的过多留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这个过程里，佟衍眼睛都没转过一直看着她离开，唇边始终带笑。
即便苏乔不会回头看他一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走，他也觉得从心的快乐。
但也有小小的悲苦，因为她的目光不会为他回眸。
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他没办法改在沈言认识她之前就回来。
那些年苏乔所遭受的苦难，后来他在国外都想方设法知道了，可惜他没有一双翅膀飞回国，也没有月光宝盒可以穿梭过去将苏乔从那时的苦难中解救出来。
救她于危难的人是沈言，她会和他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想的太多也是于事无补。
直到苏乔连最后一点人影都没瞧见，他才转身往医院走去。
医院里，老爷子身体康复的异常好，所有手续流程走起来也特别快，快到在佟衍回来之前就做好了一系列的检查。
这些天佟衍基本寸步不离的跟着，如今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老爷子心里大概也有点数。
这是待在他身边待不住了，又出去找那女人了。
其实他对于苏乔本身没有偏见，苏乔还是事业型女强人与美貌兼具的美人，这样的人是沈家的孙媳，他这个长辈本应很喜欢这个晚辈才对。
但前提是这个女人不来祸害自己的孙子，一旦和自己孙子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本来她也是毫不知情的，老人家的一颗心也难免会偏向自家的孩子。
佟衍刚回来的时候就找护士问过情况，知道爷爷已经做完检查，检查结果也是很乐观才回的病房。
随着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都把我这老头忘在医院里了。”
佟衍堆着笑脸坐到人身边：“哪能呢，你可是我最亲最爱的爷爷，丢了我自己也不能丢了您啊。”
老爷子可不吃他这一套讨巧卖乖的话，犀利发问：“你又去见那个女人了？我还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这样了，我要是病好了离开了医院你岂不是就更放飞自我成天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佟衍没想到这次见面的事情瞒着爷爷，直言坦诚道：“爷爷，我是去见苏乔了。但我对她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点您尽管可以放心。她还是我的病人，我有医治她的责任。而且，爷爷在我心里也很重要，就算您出院了我也还是会时常陪着你的。”
老爷子还是止不住的叹气：“你就真的那么不舍得放下她吗？天底下的好女孩儿有那么多，你还会遇到更喜欢更适合的。”
“但是再好的人都不是她，爷爷你肯定也有过情之所钟的感情吧，如果不是您想要的那个人，您会和一个适合的人勉强在一起吗？”
听着孙儿的话，老爷子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过世多年的妻子，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浓墨重彩的爱情经历啊。
可惜老太婆在二十几年前就突发疾病过世了。
一想到这一件事情，多年不动情的老爷子也不免湿了眼眶：“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只有你奶奶一个人，除了你奶奶，我也是哪一个都不肯要的。”
顿了几秒，老爷子又抹了一把泪转而道：“但是啊，我和你奶奶当时男未婚女未嫁，门当户对，没有你们这么复杂的纠葛。孩子你明白吗，爷爷不想看到你在感情的漩涡里痛苦到不能抽身。”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哪儿能舍得他去吃苦。
其实佟衍心里都明白，他什么都明白，但还是奋不顾身要往苏乔身边扑，都还没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他不能连试都不试就畏惧未知的艰难险阻放弃，那样他会后悔遗憾一辈子的，恨自己在年少的时候没有把握住喜欢的姑娘。
“爷爷，就让我去撞一次南墙吧，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她是我执念多年求不得的人，我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佟衍深切又哀沉的开口祈求着。
老爷子长吁短叹，对这个唯一的孙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先随了他去，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筹谋吧。
第269章 倾听者
出院后，佟老爷子其实做过很多尝试，试图将自家孙子从这条偏离了正常轨道上的道路拉回来，为此他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相看了很多人家的姑娘，想给佟衍相看一个合心意的媳妇。
每次都巧借名目约两人出来见面吃饭，俗称“相亲”。
头一回佟衍就像是个愣头青一样去了，去到才知道爷爷这是摆下一桌鸿门宴等着他，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是怎么都不好拂老人家颜面的，只能逼自己强撑笑脸来和这餐桌上素不相识的女孩打交道。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倒是挺喜欢他，一看到他就面带羞赧之色。
主要是佟衍本身这个外在条件就是比较优秀的，颜值一流、学术一流、事业一流，都是上流社会里不可多得的精英人物。
像这样出自大家的少爷，几乎没有女人会不心动。
可惜佟衍心里盛满了苏乔一个人，对任何女人都难以动心，更何况是这种他本身就不知情的情况下相亲认识的女人，他内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反感的。
能维持常态坐下来一块吃顿饭，已经是他看在爷爷的份上能做到的极限了。
一顿饭结束后，女孩的家里人就来接她离开，期间还和他们爷孙二人寒暄了好几句。
毕竟做不成亲家也没有关系，做个朋友也是有好处的。
能够和佟家攀上关系，也是商界上一条很好的路。
总而言之就是，大家都不敢得罪佟家，并且很多人都想攀上佟家这一门亲戚，实现强强联姻。
女孩和女孩的家人离开后，佟衍脸上的笑意瞬间维持不住了，耸拉着一张脸：“爷爷，你这不是害我了吗？我在医院忙一整天，下班回来还得和你应付这种无聊的相亲。”他太累了，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我怎么害你了？我这不是想让你多认识一下新朋友吗？省得你天天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佟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总之，我不干涉你的做法态度，但你也必须要配合我给你安排的相亲。”
佟衍有口难辨，拿这蛮横的爷爷没办法：“爷爷，你别费心替我安排这些了，我对这些女孩子都没有兴趣，就算她们貌若天仙堪比西施我也不会喜欢上她们的。”
佟老爷子气愤的说：“你都没有真正认识了解过多少女孩子，这句话做不得数。总之你必须要接受我安排的相亲，否则我看你是想要气死我。”
他这么一说，佟衍就更加没有办法了，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把爷爷气到送去医院抢救的情况，那一次吓得他险些魂飞魄散连人都没了，哪里还敢让下一次的情况出现？
“算了，爷爷你自己决定吧。”最后他这样无力得说：“给这么多女孩子希望，是对她们的一种伤害。”
他早就看出来刚刚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学心理学出身的他怎么会不明白那种眼神的意思，是女孩看心上人才会露出来的目光，婉转又绰约美好。
佟老爷子一心固执己见，认为有了新人自家孙子就能忘记旧人放下过去，殊不知苏乔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历久弥新的存在，流淌在岁月长河里有一层底色谁都不能越过她去。
后来的后来，老爷子一个星期给他安排不下五次的相亲，佟衍光自我介绍都介绍乏了。
但是爷爷偏偏兴致很高，仿佛要把这座城市的高门贵族千金都相看一次才满意，佟衍被折腾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有时候连上班都是没精打采的。
一听到来电铃声都怕了，怕是爷爷又来喊他相亲的电话，当真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弧。
苏乔前来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明显能看到他精神不济的状态，关心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感觉我最近的状态还算是好，反倒是你的状态不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就暂停一次疗程吧。”
佟衍没想到被她看出来了，想了一下说：“也好。”
毕竟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很难把控治疗的过程，先缓一会也好。
苏乔又说：“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我来一次你精神状态就差一次，难道我还是会吸人精气神的女鬼吗？”她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来活跃气氛。
佟衍苦笑：“还不如让你来吸点我的阳气呢。”也好过让那些不想干的千金小姐来浪费他的时间。
昨天晚上他就相看了一个最为奇葩的千金小姐，明明什么都没有定下来，那女人就好像是缠上了他一样，刚聊没几句就说以后结婚要跟她去国外居住，还要事事听从她无论大事小事，就连生儿生女这种话题都扯了出来。
佟衍不胜其烦，当场就转身离开，这回是连爷爷的面子都不想给了。
为了这件事，爷爷给了他短暂三天的假期，美名其曰修整好心情继续来应对接下来的相亲饭局，他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才三天这么短，一想到三天后他还要和各种各样不认识的女人见面吃饭，他就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比生吞一只大苍蝇来的还要恶心难受。
吃一只苍蝇难受的只是一时半刻的事，而爷爷这相亲搞的对于他来说是长久不散的折磨。
苏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犯愁：“你也给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了，不如今天我们反过来一下，我也来当一回你的倾听者吧，如果你愿意并且不介意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
佟衍没什么不能和她说的，没一会儿就将话筒子倒了个干净。
“爷爷给我安排了相亲，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上晚班就要去酒店相亲，没有一晚是空闲的。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相亲对象，但我本身就不喜欢相亲这一种刻意的形式，会让我有很重的负担。但是我不能拒绝爷爷给我的安排。”
“原因你应该也知道，爷爷前段时间才从医院的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来，如果再因为我发生什么事情，那我真是百死难赎了。不就是相亲吗，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我原先想着我应付一段时间爷爷也会歇了这个心思。”
“但我没想到的是老人家会这么顽固，还非要从一堆相亲的女孩里给我挑出来一个，挑不到就一直挑。我应付的也有点累了，有些女孩子还好，她们本身也反感家长这种包办的相亲，但是有一些就真的是奇葩了，奇葩到让你不得不动气，动完气之后就更加疲惫。”
……
佟衍吐槽完之后才觉得心底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畅快，连日来的郁闷情绪总算是发泄出去了一点儿，又或者是因为这听众是苏乔，所以他才觉得舒服。
苏乔安慰道：“很多家长现在都会这样，其实当家长的出发点基本上都是为了孩子好。但是佟爷爷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又或者说是听信了前段时间的谣言对我有什么误解？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你张罗对象。”
她为人很通透，不用人点就已经猜出了很多东西，而且猜的还一个赛一个的准。
“和你没有关系。”佟衍多的话没有说，只是简单又认真的说了这一句话而已。
确实和她没有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暗地里一厢情愿而已。
不能将她牵扯进来，如果她对自己没有那种感情的话，将她牵涉进来就是害了她。
但是相反的道理，如果她对自己哪怕有一丝丝的心动，他这辈子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这短短几秒的功夫，他的心路历程就好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一样的遥远。
第270章 澄清
苏乔可没想到他这么复杂的想法，只是也不信他安慰自己的话而已，这些事和她有没有关系，她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真的因为她的关系害了佟衍，那她这心里也太过不去了。
于是她提出：“我去跟佟爷爷解释清楚吧，佟爷爷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会明白的。”
“不，你不用去。”佟衍当即拒绝：“我爷爷那边我自己想办法就好，无谓把你拉进来麻烦这一趟。”
真正的原因又不好说出来，就只好找旁的理由来搪塞，只是这理由找的实在是不好，简直是不入流极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本来就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我出面解决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我麻烦你的时间也很多，为什么今天我就不能为你麻烦一次呢？”
“为你麻烦”这四个简单的字简直是撞入了佟衍的心底，震得他心底涟漪泛起许多波纹条澜。
但是……不行。
他坚定了语气拒绝：“我是你的医生，在你身上花的时间不叫浪费，是我应尽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责任，我不需要你为此来委屈自己报答我。”
“你这都说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有委屈自己？三两句就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我是不想你再这么辛苦了而已。”苏乔有点摸不透他现在的想法了，难道佟爷爷还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凶神恶煞吗？
为什么要这么“千方百计”的抗拒她和佟爷爷解释那件事情呢？
佟衍摇头：“我不辛苦。”只要是为你，就一切都不是辛苦。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句话，一瞬间身上又像是聚进了无数的力量在支撑着他面对接下来的相亲。
佟衍执拗极了，苏乔后来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都没有松哪怕半分的口。
无奈之下，苏乔只好表面应下来，打算下午去佟爷爷家拜访一下说明情况。
但凡佟衍这时候知道她已经抱有这个想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人离开的。
之后，苏乔又和他聊了一下无伤大雅的事情，两人聊天还算是契合，都是见多识广博古通今的人，聊起来自然不会存在尴尬。
如果沈言没有出现没有成为苏乔的丈夫，大概许多人都要夸赞上他们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吧。
可惜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已经既定发生的事情是人力无法干预和改变的。
苏乔是在一小时后离开医院的，看着她走出医院后，佟衍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连日来被相亲所折磨的身心俱疲瞬间不复存在。
这个女人，是他的解药吧。
但是他却不是她的钥匙，没办法打开她心上的锁。
清理了一下脑内乱七八糟的思绪后，他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每天来心理咨询的人都很多，现在这个社会上大家生存压力都很大，很多人都有各色各样的心理问题，只不过是平时被深深掩盖在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皮囊下而已。
佟衍也一直尽着自己这份指责与对社会的奉献精神，对于每一位病人他都极尽周到，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帮助。
医者，悲天悯人，治病救人为天职。
他是一位足够有人格魅力的医生，心底不过是藏了一个在世人眼中也许都不该藏的人而已。
这应该算得上是他身上唯一的缺陷吧。
走出医院后，苏乔在离医院一公里外的地方找了家网红餐厅打卡。
室内装修足够吸引人，看起来格调就很网红，她点了一份套餐后就坐着边刷手机边等餐了。
没刷一会儿小说，屏幕提示栏就弹出了沈言的微信：吃饭了吗？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苏乔有时候觉得他有点缠人，明明自己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为什么还紧紧黏着自己呢？
瞧，现在不就又来了，连中午吃个饭都非要两个人。
她抬手就敲击手机上的二十六键回复：在离你很远的地方。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懂她的意思了，这意思不就是拒绝被约饭吗？
但是沈言还在追问：很远的地方是哪里，我看看我要用多长时间赶过去。
苏乔醉了，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敲下四个大字并点击发送：不想你来。
沈言又回了一句：但我想来。
苏乔翻了个大白眼，懒得搭理她，分明就能通过手下人掌握自己的所有动态和行踪，却偏偏要多此一举问这些废话，简直就是闲得慌。
真的想来的话就直接来不就好了，难道她还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他赶走吗？
之后沈言又发了好几条消息，均没有得到回复。
他马上就联系了暗中保护跟着苏乔的人询问情况，确认其安全后才放心下来。
然后他也没有去打扰她，既然她更想一个人独处，那他就给她独处的时间。
等到她腻了一个人之后，总会想起他来的，到时候他把握住机会就好了。
苏乔在餐厅里直到吃完饭都没有瞧见沈言的影子，其实她以为他会自己找过来的才对，所以一直在边吃饭边看着窗外，但都只看到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但她也没有多少失落，反正来不来都无所谓，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和她一块去佟爷爷面前解释一二清楚那件事，不来的话她一个人过去也行，左右她不会连这么一点简单的小事都搞不定。
吃过饭后，她特意又点了店里的几份排的上名号的网红点心网红甜点打卡，就是想在店里多耗点时间，耗到下午两点应该就差不多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按照她对老年人的观察来看，中午他们大多都会午休，午休时间一般维持在一到两个小时之间，两点左右应该就是睡眠极限，再睡也不可能睡着了。
熬到两点，她的精神其实已经有点倦怠，但是倦怠归倦怠，她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及形象在餐厅里就趴下来睡觉，那委实是有点丢人，是她干不出来的事情。
两点一到，她就打车去了佟家。
佣人进去通报的时候，佟老爷子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会自己找上门，找上门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其实他并不愿意见她，但是人都已经到了门口，他不见也是不太好，于是就让人将她给请了进来。
让了泡了杯茶后，客厅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乔很有礼貌的先叫了声“佟爷爷好”，随后又将自己带过来的补品放在桌子上，这都是成年人互动应有的礼仪。
佟老爷子强堆着笑意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佟爷爷，真的很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您，知道您病了的消息之后我就一直有心想来探望您，现在看到您身体恢复好我也真的是为你高兴。”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大真诚话。
但你如果对一个人有偏见的话，那人说话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是不中听的。
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就坐在那里等着对方的下文，完全没有接下去的意思，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他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点点的收敛了起来。
苏乔内心其实有点忐忑，不管怎么说相亲这种事也是人家的私事，她一个外人贸贸然的说这些事情还真是不太好，所以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之后，苏乔鼓起勇气开了个头：“佟爷爷，我知道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掺和你们家的事情，但是关于那天的事情以及之后的谣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澄清一下的。”
“嗯，你说。”佟老爷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惊涛骇浪，他担心这女人对佟衍其实是有感觉的。
第271章 相亲告终
“其实我应该和沈言一起来向您解释的，我和佟衍除了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之外就是朋友关系，那天去自驾游的分组情况也是有缘由的，素素是沈言的妹妹，而且她也有点怕生，再有就是当时我和沈言也有点不对付，所以才会有我和佟衍分在一组的情况出现。”
“您也知道狗仔队都是什么脾性，一点点小的事情都能被他们夸张放大不知道多少倍，那些报道都是他们主观添加的。佟衍和我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希望佟爷爷您能够明察秋毫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而且我是已婚的女人，我知道什么是忠诚。”
“对于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贸然来打扰您是因为知道了佟衍他最近被逼着去相亲的事情，我大胆猜测您是因为对我们关系的怀疑，才着急想给他塞一个人。但是佟衍平时真的很累了，如果每天都去这种饭局的话，他连上班都会没有精神上。”
苏乔说到这里其实话还没有说完，佟老爷子打断了她：“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来为佟衍那小子抱不平而已。
但是这个不平抱得却让他很忧虑，到底她这番话是真的还是一个所谓的借口托词。
实际上她对佟衍也有那份心，所以才不希望人去相亲结识别的女性而已。
如若苏乔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只怕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这都是什么想象力，她一个有夫之妇至于做这种事情吗？
苏乔敏感的听出来他话里的不善，连忙诚恳解释：“我没有资格要求或者希望您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想把真实情况反馈给您知道，具体措施还是要您自己拿主意的，我没有资格替您做这个决定。”
很好，话说完了就将自己撇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老爷子无意和她多聊：“如果话说完了话，你可以先离开，我会考虑你说的话。但我也有一点要先和你说清楚，离我孙子远一点，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如果你不想害了他的话，如果你还感激他给你做的一次次精神治疗的话。”
苏乔没有问为什么这种愚蠢的问题，简单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和人告别了。
该有的礼貌一点都没少，脸上也没有一点异样的神色，很周到的退场。
佟老爷子心底也升起了一丝丝欣赏，果然不愧是沈家选中的孙媳，如果没点真本事，花瓶又怎么能入主沈家成为沈家的女主人呢？
但是也仅仅止于欣赏而已，不可能再有什么深入的了解。
不能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花时间了解干嘛？
但是苏乔说的那番话……却让他整整思考了一下午，坐在客厅里整个人就像是入定了一样。
直到佟衍下班回来的时候，他才收起来入定的神色。
“爷爷。”佟衍进门的时候叫了一声人。
佟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爷爷有些话想要问你一下。”
佟衍依言坐了过去，瞧见爷爷略微严肃的面孔心里有点发怵，但他在这短短时间内也自行检讨了一番，最近他是肯定没做什么能惹爷爷生气的事情才对。
“您问吧。”
“你是不是很不满意爷爷对你相亲的安排？”老爷子道：“说实话。”
佟衍静默一瞬，才如实道：“我理解爷爷的良苦用心，称不上很不满这三个字，就是很疲倦很累，不想再应付这种无意义的饭局。”
老爷子观察到他眼睛下的那一层乌青，心疼的问了一句：“最近都没睡好吗？”
佟衍答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好吧。”
确实还好，本来他也睡不着，相亲这件事只是让他更加难以入睡而已。
说来也是可笑，享誉盛名的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精神心理科的翘楚，但是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出现连夜失眠的精神状况。
医的了别人却医不了自己，医者难自医。
老爷子最终也下了决定：“相亲，你可以不用去了。之后预约的全部相亲，我都会替你取消，你可以不用再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佟衍着实呆滞了，他感觉自己耳边刚刚响起来的话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爷爷，你认真的吗？”
老爷子无奈一笑，笑声里有点老人家独属的苍凉：“你看爷爷现在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确实不像，透过人的面部表情猜测人的心理活动，佟衍是修习过这门心理课程的，并且还是精通这门功课的佼佼者。
但是他从来都不将学习到的东西用到亲人身上，在他心里，爷爷就是最亲近的亲人，他们之间不需要辅助心理上的技巧，而应该一切都凭心去感受。
“是不是在疑惑，我这固执的老头子怎么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
佟衍目光中确实带着一些疑虑，他问：“爷爷，你是自己想通了吗？”
老爷子摇头：“不是我自己想通的，你要是指望爷爷自己想通，恐怕你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顿了一下，他将下午苏乔来找他的事情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大致给他复述概括了一遍。
末尾还叹息的感慨了一句：“如果她不是沈家的孙媳妇，如果她不是有夫之妇，爷爷真的很赞成你们两个在一起。但是现在啊，爷爷没办法看着你一错再错。”
一说到这件事，两爷孙的情绪都好不到哪里去。
佟衍又低头内疚的道歉：“对不起，爷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了，爷爷已经是第二次跟你重申这一点了。”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沉了几分：“但是有一点，你让爷爷很不高兴倒是真的。”
“嗯？”佟衍这下更不解了。
“你宁愿和苏乔说自己的心事，再通过她来告诉爷爷表达你的不满，都不愿意自己来面对面跟我说吗？在你心里，爷爷什么时候开始成了食古不化听不见道理跟建议的老顽固了？”
佟衍嘴角不由小幅度的抽搐了一下，试问他当时敢说吗？在那种情况下，他还真的就只能是忍了，别无其他的办法。
“爷爷，您这话就有一点不讲道理了吧。”他说：“我那时候也不敢直接对您表达我的不满啊，你都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我去相亲，还给我张罗吆喝来这么多千金小姐，我要是临阵脱逃不是要生生将你气得犯病吗？”
佟老爷子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行，这次算你有道理，也是我操之过急了，以后这些事你自己把握就行。”
经过这事，老爷子也渐渐想通了。
这个孙子的性格他也不是不了解，他表面看着是很顺服他的话，但如果你逼他太快，表面有多乖顺内心就会有多叛逆行为就会有多偏离。
“爷爷，您是认真的吗？”这已经是佟衍今天第二回问这个问题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台职业的间隔复读机呢。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老爷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最近都把爷爷想成凶神恶煞了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把之前的精神都补回来好吗？”
始终是孙儿的身体最重要，其他还是暂且放在其次的位置吧。
左右有他这个爷爷在背后看护着他，总不会让他因为一个女人闹出大事情来。
佟衍点头，这一晚上的他就好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欢喜一样，他整个人都是大大的放松下来，人只要一轻松下来就很容易睡了过去。
第272章 我就是在骗你
另一边的沈家却并没有那么安宁，透过手下的报告，沈言在回家之前就知道了苏乔这一天的行程。
上午去医院见了佟衍，下午去佟家不知道干了什么，唯一可以推断的事情就是，她这一天的行踪都和佟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在办公室压抑了很久的火气，才渐渐平息下内心的愤怒回家。
再生气也要忍着，忍到确定没有误解她的时候再继续生气，他可真是憋屈到极点了，就没有哪家的男人过得像他这么窝囊。
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喜欢苏乔呢，那这就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和过去的每一天都差不多，一起吃过晚饭后又陪了爷爷大概一个多小时，基本就是自由活动回房间休息的时候。
陆素素一如既往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说什么就回房间看书了，毕竟学习是争分夺秒的事情。
她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干，不学习也实在是不知道干什么。
至于苏乔则和沈言回到了卧室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苏乔睡床沈言睡地上。
其实倒也不是苏乔不遵守一开始的约定，实在是因为沈言总是犯规，老是在半夜的时候将她抱回去床上，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折腾了，索性一直睡床上得了，免得多此一举。
卧室门一关上，沈言就问：“你这一天都去了干什么？”
注意，他的语气真的很平和，是他极力伪装出来的平和。
但是苏瞧却被他这句平和的话激出了一点不满，张嘴就怼道：“我去做了什么难道你心里没个ac数吗？”
沈言皱眉：“好好说话。”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呢？我这是在回答你说的话啊。”苏乔坐在梳妆台前没好气的开口：“明明都派了一大堆人来跟着我，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行踪吗？有必要多此一举再问我一遍吗？你为的是什么？”
一连三个问句，令人不难以感受到她的烦躁情绪。
但是她烦，沈言也烦，烦的程度可能还要比她高得多。
“你回答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沈言说的话，苏乔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她也是念着这些时日里他的好，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再和他吵。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有话直说吧，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
沈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了句：“也好。”
下一秒质问的话就脱口而出：“今天上午你去了医院找的佟衍，下午你去的佟家，这两件事没有这么巧合吧？告诉我有什么关联？”
苏乔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回事，一时之间她竟然服气的笑了。
“你笑什么？”沈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我笑你没事找事。”苏乔不耐烦回道：“我和佟衍有着医患关系，我每周这个时间都要去医院接受治疗一次，这很正常。至于我下午去佟家，难道我不能去探望一下佟爷爷吗？”
“佟爷爷之前病了在医院呆了那么久，作为晚辈，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一下他表一下心意不对吗？”
沈言看着她的的目光有点危险：“就这么简单？”语气里明显还有怀疑的成分。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你不觉得你一个人去有点不合适吗？还是你有什么别的顾忌才没有叫上我一起去？”
苏乔都想给他跪了：“拜托大哥，今天中午是你自己不来的好不好？你现在反倒怪我不喊你一块去了，天底下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天地良心，沈言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性真的好的不得了，就是不想和她吵起来就是想和她尽量和平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这女人就非要不识好歹。
“从头到尾，你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吗？”沈言语气沉了下来，其冷度非一星半点可以形容。
关于这个，苏乔还真没有说过，一时之间被问的哑口无言，仿佛有点理亏，但她又不肯自己理亏。
“没有对吗，现在说不出来了是吗？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听着他这说话的语气，苏乔只觉得他实在是有点咄咄逼人，令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至于吗？难道我一天每做一件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跟你汇报才行吗？那你干脆一天到晚跟着我得了，连上厕所都跟我去女厕好不好？”
这话说的有点冲，两个人已经有吵架的趋势了，两人之间的火气烧得越来越旺盛。
沈言也嗅到了空气中流通着的火药味，吵架不是他的本意。
他和缓了一下语气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那你以为我就想和你吵架吗？我有那么多的口水可以和你浪费吗？我有这么多闲心和你吵架吗？”苏乔那叫一个气啊，这架压根就是他自己找来吵的，现在还反过来说不想吵架，这不是成心吗？
沈言沉默良久，薄唇轻启：“我只是要你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苏乔还真的不想给，而且她现在早就气得一肚子火，恨不得原地爆炸不用再受这种憋屈气。
她鼓着胸腔一口气久久没有搭理人，头也偏向另一边。
沈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眸眼里有分明的执着与探究。
苏乔自个一人缓了许久后，一口闷气才勉强淡去那么一点点，她抬眸对上沈言深邃的眸子，缓缓道清今天的事情。
他们两人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这是她为自己的妥协找的一个小小借口。
听完事情缘由之后，沈言坚毅轮廓的面色不由出现了一点裂痕。
这女人，竟然连佟衍去相亲的事情都要管？而且还管到了人家爷爷的头上？
这个事情大大刷新了他对苏乔这人的认知。
“苏乔啊苏乔，我怕是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操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想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层曲折，简直就像是在拍电视连续剧一样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
苏乔一听就知道这男人意有所指，撇撇嘴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才不是闲的去管别人家的私事，佟衍是我的医生对我是有恩情的，而且也是我的朋友，他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逼得这么惨，那我于情于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吧你说是不是？”
得，这反而问起他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沈言脑海里竟然升腾起另外一种可能性。
“你该不会是因为对佟衍有什么感觉，才去阻止他的相亲吧？”
苏乔简直是要一口老血喷出来：“拜托，我和他才认识多久，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难道我见一个男人就会爱一个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居然把我想成这么滥情的人。”
沈言怀疑的重复问：“你没骗我？”
苏乔“呵呵”一声：“对，我就是在骗你，既然你都觉得我是在骗你了，那我当然就要骗到底。”
再和他解释的话，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沈言心里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要是涉及这女人身边惹来的桃花，他都会很介意，介意的完全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爷。
在感情面前，他也不过是这万千尘世中的一个平凡人而已。
“不要让我知道，你和他有其他关系。”最后他说出这句话。
苏乔无力吐槽：“行行行，就算我和他有其他关系我也一定瞒着你行了吧，这样更方便你自欺欺人对不对？”
其实她大可以说点好听的话缓解沈言心里的怀疑，但是她就是没那么好脾气吧。
第273章 双赢
沈言黑了脸，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再说下去无非就是吵架。
苏乔对于她对佟衍的介怀是不大理解的，只是一个男性朋友而已，自己也再三言明没有其他关系，怎么就还是不肯给予她几分信任呢？
得，这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信任的问题上。
沈言也无法自控，每次都要改正自我不去吃醋不去介怀不去生气，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
这天夜晚，他以工作为由去了公司通宵达旦工作，以此来麻痹自己。
苏乔倒也不想管他，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还是将家里的早饭给人收拾在餐盒里准备去公司给人送过去。
毕竟在爷爷眼皮底下，样子多多少少还是要装一下的。
沈老爷子看得比较满意：“这样才对，夫妻间就是要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这样才能长久的下去。”
苏乔点头微笑：“爷爷说的对，我这就去公司了，您在家里多注意休息，有什么时候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老爷子摆摆手不在意道：“行行行，快去吧。”
苏乔离开家里后倒是真的去了公司，其实她大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中途去做别的事情。
但是这出戏既然已经在老爷子面前演上了半场，就断然没有下半场夭折的道理。
去到公司一楼大堂的时候，诸多员工瞧见她纷纷给她让路问安，显然都是知道她的人。
“沈夫人好。”
“总裁夫人好。”
“苏总好。”
……
叫的最多的都是这三个称呼，苏乔却最喜欢“苏总”这个称呼。
因为前两个称呼更多的让她有一种她是沈言的附属品的感觉，她所得来的一切都是依靠沈言拥有的。
而后者则更加凸显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个体，人前人后她都是那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苏乔。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登上了总裁专属的电梯直达顶楼，姿态优雅，步态从容，贵族气势显露无疑。
公司的女性都纷纷投以羡艳的目光，细碎的议论声在公司中流荡开来。
“哎呀你看看人家沈夫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要啥有啥了，不像我们这些穷**丝要啥没啥，说不准还得再打三十年工才能熬到退休，我们这群悲惨的打工人啊，当真是无休无止。”
“打工人有什么悲惨的，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分明是当代最能坚持的打工人，而且苏总能得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就是自己拼搏得来的好不好，又不是全靠沈总和沈家的声势而来。”
“我也是这么觉得，能配得上沈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何况苏小姐一直就是本市的贵族第一名媛，我看出了她也没有别人能配的上沈总了，大家就别再在这里酸了，还不如好好工作去。”
……
这些话都是背着苏乔说的，苏乔没怎么听见就已经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是我。”
没人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沈言，是我苏乔。”
还是没人回应。
她觉得奇怪了，抬手便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瞧见沈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办公桌上全是零零散散的文件。
见里面情形，她不由放轻了进来的脚步和放轻了将早餐放下的动作，然后再把门给掩盖上。
原本她是想等人醒过来就走的，但是坐了会儿之后她不禁凑到人前面瞅了眼他的睡颜。
坦白说，这睡颜绝对是连明星都比不上的，他不仅有那些流量小生的面庞，而且眉眼轮廓间全是历经岁月沉浮洗礼的沉稳。
看着看着她就停不下来，即使是睡着的沈言，那也是吸引她的，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脑子里一想到这一层，她的思想就不允许她再留在这里，心里不自觉的想要逃避他。
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衣角上的配饰不小心刮到了桌角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即使声细如尘埃，也足以让沈言睁开沉重的眼皮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警惕又戒心重的人。
今天，办公室里进来了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一开始没有醒是因为进来的人是苏乔，是他熟悉又不会戒备的人。
他撑着桌子坐起来，深邃眸眼染上一丝疲惫：“怎么来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放在茶几上的早餐。
苏乔冲茶几上指了指：“给你送早餐来的，现在早餐送到了，你人也醒了，那我先回去吧。”
“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急着走？”不得不说，沈言心里是感动的。
但凡这个女人对他有一丝丝的付出一丝丝的行动，他都极为容易沦陷，大概已经是爱到极致了吧。
苏乔反问：“难道来了就不能走了吗？”
“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陪我吃完这份早餐，好吗？”最后那两个询问的语气词，当真是温柔极了，连他的脸部轮廓线条也柔和了下来。
“如果我说不好呢，你是不是要强留我下来，不理会我的意愿？”苏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不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去留都随你的意来。”沈言给了她极大程度上的宽纵。
能让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也只有美人关难过了。
苏乔“噢”了一声就行至茶几边的沙发坐下，将早餐从保温盒里一一取出来：“过来吃吧，不然等会凉了就不合你胃口了。”
沈言的胃口其实还是很金贵的，有些时候很多平常人的事物他都难以入胃。
闻言，沈言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漱，五分钟时间。”
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桌后有一道隔间，里面就跟六星级酒店的配置没有什么差别，应有尽有。
原先设计这个隔间的时候只是为了工作忙的时候方便休息而已，但自从苏乔走到他身边之后，其实他就很少启动过这个隔间了，毕竟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想回家陪着苏乔搂着人入睡的。
与冰冷的隔间配置相比，显然是温暖的苏乔更得他心，只不过现在他也沦落到要与隔间为伍了。
简单的洗漱挂完一层胡渣子后，他又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又是一副魅力无限的模样。
连随意坐下双腿交叠的模样都自带尊贵无比的贵族气质，苏乔暗自腹诽：真是魔鬼。
沈言略略吃了两口虾饺，然后给苏乔开了一双新筷子：“这么早过来，吃了早餐没？”
苏乔翻了个大白眼：“要你管，赶紧吃完我好赶紧走。”
沈言轻笑一声，夹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她嘴边凑。
眼看就要与嘴唇相接，苏乔往旁边躲了一下：“你干嘛，我不吃。”
“吃点，早上空腹对身体没好处。吃点东西暖暖胃，你舒服我也放心，双赢的局面。”
苏乔无语了，就吃个早餐都能说出“双赢”这种词来，他们又不是什么合作关系。
“你要是再不吃的话，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喂你了。”沈言看她久不动作，唇角轻微勾起，眼里有不一样的含义。
听到这话，苏乔内心咯噔一下，她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之前某一次沈言给她以口渡药的场景，双颊上难以自抑的泛上朵朵红云。
从他手上夺过筷子就开始吃起小笼包来，本来她只是意思意思吃两口应付一下人，但是这一个小笼包下去，她才发觉她是真的饿了，一口气又吃了好一些旁的点心，豆浆也喝了大半杯。
这下倒好，本来是根据沈言分量准备的早餐被她吃进去了一大半。
沈言丝毫不在意，乐意看她觅食的满足模样，并随手拿起她喝过的豆浆就凑近口边，没有半分的意思。
第274章 你做的好事
苏乔倒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我喝过的，上面还有我的口水。”
沈言自然无比的喝完了剩下的豆浆再往垃圾桶里一扔：“我又不嫌弃你。”
苏乔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是谁嫌弃谁的问题吗？”
“不是吗？”沈言淡定反问一句。
苏乔：……行吧，她闭嘴，你最有道理。
一顿早餐吃下来也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但是沈言却想将这时间无限延长。
经过了昨晚的矛盾，原以为两人应该会闹上一段时间才是。
但现在的场景真的是暖了他的心，要是能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
只有年轻人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他想要的不过是和眼前这个女人细水长流而已。
早餐告一段落后，苏乔只道：“保温盒放这里吧，我随便在外面逛逛再回去，我先走了。”
“等等。”沈言攥住她的手腕，刚要起身的苏乔瞬间因为这力道摔入人怀中还小小的因为没有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
“你干嘛？”苏乔在他怀里蜷缩着，稍微有点恼怒，眉心下意识皱了起来。
“不想你走。”沈言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情意，丝毫不加掩饰。
就是这种不加掩饰的情意更加动人，苏乔顿觉心猿意马，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她问。
“留下来陪我，好吗？”又是一句带有请求意味的“好吗”，当真是令苏乔一而再再而三无法抗拒。
她闷着声没有回答，其实心里已经十足动摇了。
沈言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点：“就在这里陪着我，我工作，你做你的事情，我不干扰你，好吗？”
许久后，久到沈言都快要放弃准备让助理送她离开的时候，苏乔才缓缓应了一声“嗯”。
巨大的欢喜就这么砸了过来，情绪大落又大起，沈言也算是体会到了磨人的滋味。
之后，苏乔就在沙发边上坐着，从坐着看杂志改为躺着刷手机打游戏，模样随性极了。
毕竟这是总裁办公室，也不会有人随意出入。
沈言更不会让人把她这副样子看了去，早早的就吩咐了下去今天无大事不可来办公室打扰，有大事也只能语音或视频通话。
苏乔这一早上过的是在是无聊，打着打着游戏就睡了过去，手上的手机都不知道被她甩到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游戏里的队友纷纷都在吐槽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坑比，坑队友。
这一局的游戏毫不例外的是输，然后她的账号还收到了很多队友的举报。
担心吵到她，沈言一上午都没有开语音或者视频通话，而是拉了一个群，有什么事情都在群里和相关人员文字进行交流，尽管过程曲折了很多但是他的工作效率却是一点都没有下降。
室内暖气也开大了一点，他还给苏乔添上了一层毛毯，然后看人睡得石再安舒服惬意就将人抱到隔间的床上去睡了，毕竟睡沙发有从上面跌下来的风险，还是不要了。
以至于苏乔中午悠悠转醒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她伸了好几个懒腰才肯睁开朦胧的双眼，手下意识的去找手机却摸不到。
意识渐渐回笼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这个地方看布置是办公室的隔间无疑了。
也只有沈言这个土豪，才会把办公室设计成这副模样，当真是壕无人性。
稍作休整后她推开隔间的门走出去，沈言不用回头就知道她醒了：“我点了外卖，是附近一家饭店，那里的汤挺有特色和名气，你等会儿可以多尝尝。”
这时候，苏乔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她朝他摊开手：“我的手机呢？”
沈言停下手中的工作，耸肩：“你自己的手机都不知道放哪儿去了，难道我会知道吗？”
苏乔不理他转而将目光放在沙发上开始寻找她睡了一觉就遗失的手机，最后在沙发缝里面找到了它的踪迹。
定眼一看，手机上的页面还停留在游戏输了的界面，想当然会收到很多举报的投诉，估计还要被骂上几句。
想想是自己坑了队友，她想着被举报就被举报吧，但没想到那一队举报她的队友账号都被封禁了。
这个操作……怎么这么像某个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呢？
她回身拿着手机询问：“你做的好事？”
沈言倒也没有否认：“敢和你过不去，封号处理都是轻的，没让他们再也玩不了游戏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其实倒也不至于，本来就是我坑了他们，他们举报我也是应该的，你大可不必这样上纲上线的，他们也有点无辜。”说完这话后，苏乔也自觉圣母。
沈言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得罪你的人，不管是什么缘由都不无辜。上纲上线有点严重，这个词我不太喜欢，不过如果说的人换成你的话我也能接受。”
苏乔感受到这男人愿意包容她的气度，遂也就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本来就是一场小事而已。
“扣扣扣”不久后，门外响起了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沈言朝门外道了一句：“进。”
助理拎着好几盒外卖袋子进来，这架势和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没多少差别了，如果不是还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的话。
苏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是要喂猪的节奏吗？
助理将餐盒放置在桌子上，对苏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就出去了，连关门的声音都聊胜于无，实在是一个顶好的助理。
怪不得能呆在沈言身边那么多年都不被辞退，而且随着年岁的逝去也日益爬上沈言心腹的位置。
苏乔不得不赞叹一句：“你这个助理，还真是能干啊。”
沈言莫名有点醋意：“是我能干还是他能干？”
听到这句话，苏乔无语了，居然连这都能吃醋，和自己的下属吃醋，沈言估计也是头一个这样的上司，简直是叫她大开眼界。
她说：“我记得，你这个助理已经结婚了对吧？”
沈言点头。
“你这句话说的很没道理诶，一个已婚人士，我夸他也只是夸他能帮得上你忙而已，夸他工作能力强而已，你连这种醋都要吃吗？”
苏乔真是费解了：“你是这段时间吃柠檬吃太多了吗，怎么整个人都是酸不溜秋的气息？”
“不要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沈言淡淡道，旋即从办公桌上站起来，绕道至沙发坐下来，修长的手一道道解开外卖袋子的绳结。
连解开绳结的动作都是有条有理一丝不苟的，灯光在他脸上晕开一道光显得格外温和坚毅。
苏乔不知不觉间又看呆了，直到沈言将袋子里的餐食取出来一一摆放在大小合适的茶几上，她死反应过来。
“诶，买这么多干嘛，我们两个又吃不完，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看着茶几上琳琅满目的食物，苏乔咽了一口水的同时不忘啰嗦一句。
“没事，吃的完。”沈言看着她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
苏乔一秒恼怒，因为她听懂了他这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猪我就一个胃怎么可能塞的下那么多东西，要吃完也是你吃完，你一个男人饭量是不是该大点？”
相比较于她的咋呼，沈言则淡定淡然多了，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沙发：“坐过来吃饭，不然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苏乔看他不理会自己气鼓鼓的坐了下来，沙发瞬间被这力道压的凹陷下去一大块，坐在上面的人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