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帮忙?
“姑姑好雅兴,居然把那些个蛮子全都收下来当仆人了?
那些蛮子粗鄙,哪能配得上姑姑您尊贵的身份啊。
您若是真的缺少打杂的仆役,侄儿立刻就能帮您抓来百八十个新鲜的,这些个勉强算是二手的货色,就免了吧?
还请姑姑给侄儿这个弥补的机会,若是父王知道了我慢怠了姑姑,那侄儿这两条腿恐怕就保不住咯!”
李敖打开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纯白色折扇,扮作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轻笑着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樱宁姑姑说。
现在这儿管事的人是他,李云棈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臭小子,还嘚瑟上了?当年你爹见了我都唯唯诺诺的,你小子居然还有胆子跟我在这儿打哑谜?装君子?”
本想着能逼得李云棈先退一步,没曾想他这位樱宁姑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边摆出长辈的谱教训他,一边还就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脸颊,疼得他直抽抽。
关键是他还没法反抗。
姑姑教训侄子,天经地义。
再加上他爹又不在这儿,此时在场的人还真就没一个能管得了这事儿的。
“别揪了!再揪就毁容了!”
他疼得直跺脚,只能是顾不上周围人多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可能是也懂得这样不太好看,李云棈这才松开了手,那脸上的肉弹了回去,看着就很有弹性,还红彤彤,可见这宁王世子保养得相当好啊。
“臭小子!本宫这是要帮你!你不是要安排人进那船里查验吗?可你又舍不得派自己人进去玩儿命,但那些个古板的老头子都不愿意你用蛮子掺合进去不是?
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个蛮子已经是你姑姑我的仆人,不能算是蛮子了,那些个老东西去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不然那可就是得寸进尺了!
你说说,我这是不是在帮你?你个死小孩儿居然还不领情?真是不知所谓!”
她端着长辈的架子,狠狠教训了这臭小子一通。
这倒是把李敖教训懵了,他不明白这刚认没多久的樱宁姑姑,为什么要冒着自污的风险来帮自己?
历代皇家的奴仆,哪怕是太监,都只会说华族人。
任何一个皇族敢使用蛮子为奴,都是对其皇室血脉的巨大侮辱,任何人敢送蛮子奴仆给皇室宗亲的,都将被视为挑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去使用蛮子作为下人。
仆役、家仆、奴婢......
称呼怎么变,都是奴籍,相当于主家拥有这个人的一切,包括生命。
而蛮子,是没有资格上籍的。
所以,联邦蛮子在统一联合连当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贵族府上的奴仆,都能打骂那些没有籍贯的蛮子。
因为,他们的地位和阿猫阿狗没有什么两样。
在这年头,没有入籍、身份信息和民政部门数据库中的资料,这个人就相当于是不存在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不对,死人尚且还能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什么的,好歹有个去处。
没有入籍,压根“不存在”的活人。
那才叫痛苦绝望。
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它们,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
这无关身份地位,只不过是华族世世代代的老传统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留着他们干最下贱的活儿,那都是华族上流社会的一种雅趣。
但若是谁敢给他们上籍,哪怕是最卑微无用的奴籍,那个贵族都可以算是往自己的脸上泥巴。
下贱了自己,也拉低了和自己同等级的贵族们,这可是犯众怒的大事啊!
但这就是自污所要付出的代价。
古代官员实在不想做官了,但皇帝又不肯放人的情况下,多半都会用这招。
因为皇家不能留着一个有污点,而且惹急了其他大部分贵族和官员的家伙,在自己的朝堂中请继续任职。
到了那种份上,皇帝就算再怎么不想放他走,也不得不让他辞官回乡了。
难不成......樱宁姑姑也要“退隐”?
李敖搞不懂,满脸疑惑,但还是冲姑姑沉声拱手致谢了。
“行了吧你,口服心不服,你赶紧去把你准备好的人换掉吧,最多可以再安排几个丘八跟着我的人进去,看好他们。至于那帮老家伙那里,自有我来分说。
你快去吧,咱们时间不多了。”
李云棈仿佛掌握了主动权,区区几次交谈和几个动作,就把李敖架空了,现在都可以像是上司对下属一样吩咐他。
他也没办法,虽然现在他的确是这里实际上的掌控者,但长辈姑姑在这儿,他那点儿权势还真不够看的。
父王推给了自己一个烫手山芋,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还不能拒绝,属实头痛啊。
他苦着脸匆忙回去准备了,而李云棈则端起了架势,往不远处那帮老头子聚众开会的帐篷走过去。
“哎呀!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那一帮老头子看到进来,稀稀拉拉的高声问安,同时躬身行礼。
李云棈无视了帐篷外的警卫,直接强闯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桌案上那一堆古玩字画和艺术品,还有一些精致的糕点,总之就是没有和研究学术相关的东西。
这一看便清楚了,这帮老东西果然是玩忽职守,不做正事,刚好就给了她抓住他们把柄的机会。
“诸位先生不必多礼,此地突发如此古怪之事,本宫那侄儿不学无术的,也实在是处理不好。
若是没有诸位赶来帮衬,这研究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眉目呢。
本宫就在此,多谢诸位先生了!”
她没有直接戳破,暂时先选择对桌案上的一团杂乱视而不见,转而装模作样的替自己那个便宜侄子,向这帮老头子致谢。
小时候在皇宫里,教她读书写字的先生都是这种类型的。
这帮老东西的秉性脾气,她不说是了如指掌,那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哎呀哎呀,殿下谬赞!谬赞了!”
“是啊是啊,这样的夸奖,老夫等人怎么担待得起啊!”
“就是就是,殿下开此金口,实在是让吾等惭愧啊!”
正如她所料,这帮老东西乐了,笑呵呵地说着,开头都是abab句式,那就跟小学生造句似的。
不过这夸也夸了,她该提出条件了。
“诸位先生,听闻你们将要派人进入那靖安公主号内进行实地调查。
本宫想着,能否和我那侄儿一起派些府上亲兵,和调查队一同进去。这样既能让我等真正了解这船里头的情况,调查队也好多几个照应。
诸位看怎么样呢?”
她笑颜如花儿一般的说着,乐呵呵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老头儿们对她的意思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的改变脸色什么的,也是笑吟吟地冲她拱了拱手,表示他们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第四百九十七章:船内
这麻烦都解决了,进入靖安公主号船内实地调查的行动也将会准时展开。
十二三名由那些个学者专家们,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外派研究员,再加上几十个蛮子和随行的士兵。
这一行六十余人,分为三支各有三十来人的小队,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入了靖安公主号船内。
其实那帮老家伙也没太伤脑筋,他们想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这光柱里头的环境,和太空中的失重状态极为类似。
那么,只要在按照人在太空中的移动方式进入,不就行了?
于是他们弄来了宇航服,同时还弄来了航天局的技术人员,在现场直接把那几十套宇航服改装成了适合这次行动的样子。
之所以能那么快搞到宇航服,倒不是因为他们很有门路什么的。
其一呢,是因为他们这是出公差,有诺大的国家在后头撑腰,相关的太空部门机构哪里有胆子拒绝啊。
这其二呢,就是刚好有一艘装运有宇航服的货船,路过亨舍罗港了。
结果啊......
这艘船,当场!
就被港外封锁的军舰给抓住了。
船长懵逼了啊,他就是路过,哪里知道会被自家的军舰扣住了啊。
登时就哭爹喊娘的求放过,那帮海军的丘八也不懂怎么解释,索性就扣了船,抓了人之后再做决定。
那帮书呆子老头一上船啊,就又把船长给惊到了。
能押送航天局物件的船长,必然也是航天局的编制内人员,虽然没什么学问,但局里头的大官他还是认识不少的。
当然,也只是他认识。
至于别人究竟认不认识他,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可他一眼就认出了,上船的那一帮书呆子老头之中,正巧有航天局科研部的一位高级代表。
那可是地位仅次于局长的人物啊!
这下他就闭嘴了,这“拦路抢劫”的居然还真就是自家人,那他还能说什么,乖乖闭嘴就好了。
然后船上的东西就被“点兵”点走了。
所幸他们只要的宇航服,船上还有些价值不菲的宇宙飞船组件,他们却都是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完全就无视了。
若是组件也被拿走了,那他可就真没有办法向上头交代了。
可问题是,这东西拿走了,他们还是不给自己离开,非说这里已经禁航了,要等到完事儿了才能重开通航。
他心说这都是放屁!就他这艘船被扣押下来的这段时间,这来来回回都通过了多少艘船了?真当劳资瞎啊?
这帮混蛋绝逼是故意的!在这样下去他就要赶不上交货时间了!到时候上头若是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可他也没辙了,只能默默地趴在船舱边的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光柱发呆。
很神奇啊,这光柱居然能制造出一片类似失重环境的空间,让他这个“百分之十”的航天人都升起好奇心了。
之所以说是百分之十,是因为他的工资只有航天局工资平均线百分之十。
虽说这放到外头也穷不到哪儿去,毕竟那个平均线可是三千多金元啊!虽然这工作辛苦了些,天天跑船的。但他也能拿到三百多金元一个月,这收入都可以说是上流社会中的小资产阶级了。
跑船这么些年,他都没出过问题,甚至连生病都没有几次。
然而就是这一次,他出问题了。
这问题还是出在自己人身上,这真让他是有苦说不出啊。
而就在某位船长吹着海风,默默感叹这人生无常的时候。
岸上的人,也展开行动了。
三队人马,穿着改装后的宇航服,借助者其中的模拟重力系统和推进器,都很顺利的分别进入了靖安公主号船内。
船舱内正如他们所想的,完全变成了一个反重力空间,所有没固定的物品,乃至于是人,都被死死困在天花板上。
航天局的人认为,这和太空舱中,重力模块损坏时的状况很像,整个重力系统被完全颠倒了过来,而且功率巨大,直接就能把人狠狠“钉”在天花板上。
而如果照这么说的话,那么在船舱外就更像是那无重力的太空环境了。
他们依靠着宇航服,勉强在船舱内的诡异环境中行走着,中途也救下了不少受困船上人员,根据被救者所描述的情况,他们迅速就锁定了目标房间的位置。
这一队人马,当即就联络上了另外两队兄弟,让他们往目标房间集结。
不多时,三路人马就在杜克的房间门口聚集完毕了。
士兵们强行破门闯了进去,看到了门内的震撼景象。
整个房间都已经被炫目的蓝色光芒给笼罩了,所有的物件也都贴上天花板,其中还包括了一个倒霉蛋。
这个倒霉蛋,正是被困许久的杜克。
“我滴妈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再不来我都要活活饿死、渴死了好吗!而且你们这样的救援速度!我要投诉你们!
还不赶紧救我下来!”
杜克都快要崩溃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间谍身份,愤怒的指责着这些应当算是自己敌人的家伙,责怪他们来得太慢了。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都投到了他床上的那块“开花板砖”上。
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显眼了,不但本身长得就很诡异,而且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人在内,都钉在天花板上,唯独这个东西却是稳稳的放在那床上。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好像就在那些蓝色光芒的最中央。
似乎这里现在所有的诡异状况,都是因这个东西而起的。
当兵的非常谨慎,紧握着枪的手几乎都捏油来了。
而那些研究人员却很兴奋,每一个都想挤到最前面去好好研究一下那个东西。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所有人都抛出了自己的看法,交给诸位同僚一同商讨研究,可以说是十分的“团结一致”。
“哎哎哎,救救我啊!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可是军人!为国而战!还受了伤的军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还有啊!我可警告你们!谁也不准触碰那个玩意儿!劳资已经够惨了!谁要是再害得我惨上加惨!
劳资就去军事法庭告你们!告你们侵害因伤休假的老兵!看你们怎么办!”
杜克哇哇直叫,完完全全就把自己当成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统一联合老兵。
不过他还是说错话了。
他不警告还好,他一警告嘛,那帮研究员就“蚌埠”住了。
唉,你不给我碰,我偏要碰!
然后就有一个该死的研究员,在杜克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中,摸上了那玩意儿。
第四百九十八章:情况突变
这人啊,就不能太好奇,若是看什么都要好奇一下子,那么迟早会看到一些你不该看的东西,最后还得惹上大麻烦。
此时这帮憨批研究员就是如此。
人家都已经警告了,让你不要碰,你还偏偏就碰了。
唉,我就要碰,我就是玩儿!
玩儿是吧,结果就把命玩儿没了。
在那个率先动手的憨批,触碰到那个玩意儿分一瞬间。
那道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往下收缩了回来。
而且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道光柱的构成已经幻化成了某种实体,以雷霆之势狠狠将整艘船拦腰撞断,释放出的强悍冲击波掀起了成吨的海水,淹没了大半的码头,把上百人卷进了海中,包括几个在岸边围观视察情况的科学家老头子,同时也损坏了岸上的各种物资设备和帐篷。
这么说吧,距离靖安公主号一两百米以内的港岸上,都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所幸李云棈之前就说要上到峭壁最上方的要塞内观光,自己去还不够,她还拖着自己的便宜侄子一起去了。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都不在危险区域内,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被卷进海里的人大部分都会水,大部分人都能靠自己游泳游回来,有些个倒霉的被海浪拍晕了过去,也会遭海浪冲走后,急忙赶回来的突击艇给救下。
所以实际伤亡并不大,至于那几个被卷进海里的老头如何,那就不清楚了,毕竟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被海浪这么一拍,直接咽气了都不是没可能。
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啊。
不过这也不是大家希望的嘛,虽然这些个老东西实在不讨人喜欢,但终究是为国操劳了几十年的学者专家,怎能不救呢?
可实在不是当兵的不想救他们,而是他们压根儿就已经没法靠近港内了。
冲上岸的海水刚刚退去时,他们把能救的人都救了,能自救的也都上岸了,水面几乎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被撞成两段的靖安公主号在缓缓下沉。
那道诡异的光柱也不见了踪影,人们只能看到那光柱缩回来的水面,也就是靖安公主号折断的位置,有一片漩涡。
刚开始还以为是船体下沉导致的,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那个漩涡居然是反方向转动着的。
这很难解释,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指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反了,方向反了。”
一个士兵呆呆的说。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岸上现在也是乱作一团,没人有空想别的事。
但忽然的,那个漩涡居然从水下猛地升上了水面,变成了一道粗壮水柱,而水柱中央的海水,依旧在扭曲转动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伴随着这道水柱升起,靖安公主号也在数十秒内彻底沉没,结束了这艘皇家游轮并不算辉煌壮阔的“一生”。
船内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所有还在这儿的联邦蛮子,都诚惶诚恐的对着那道水柱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海龙王发怒了!”
听得懂当地方言的华族军官,听到这样一句愚昧无知的叫喊,便怒气冲冲的走上去揍了那个蛮子一顿。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个蛮子是他刚刚抓到准备带回家打杂的,他是觉得这个蛮子给自己这个当主人的丢脸了。
而在那道水柱周围,海水渐渐像是一圈超内的瀑布一般,向周围塌陷出去,很快就在水柱周围,形成了一圈至少有十余米宽的环形深坑。
海水不停的灌进深坑里,但里头仿佛深不见底,不管多少水流进去,都不会有装满的一天。
“我的神啊......这到底是什么?”
一个帝国理工大学的博士,在亲传弟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
他刚从这突发状况中缓过来,便随即又遭受到了精神和心灵上的重创,只感觉自己一辈子所学的知识和所笃信的真理,仿佛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作为精英知识分子,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直接就视作“未知的自然现象”。
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是靠这区区三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了。
海上突然窜出一个水柱,仿佛可以完全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这样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永远。
还有那深坑,在没有也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不对!
他苦苦思索着,刚想到这儿,便忽然就茅塞顿开了。
这并不是没有外力的!
那道光柱,就是外力!
可紧接着他又陷入困惑中了,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这样轻易的改变地形?
这绝不是现今科技水平能做到的,最为最顶尖的科研学者,他对国内科技水平的天花板有多高,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不是国内的科技。
难不成......
“老师,请您不要往下猜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弟子吧。”
忽然,一旁搀扶着他的亲传弟子,轻声哀求着说。
他愣住了,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在众师兄弟之中显得最碌碌无为的傻徒弟,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师父,请恕子弟蒙骗恩师之罪!”
徒弟没有回应师父眼中的疑惑,而是猛地跪拜了下去,不停地磕了响头,磕得脑袋都飙血了,直到师父伸手阻止才停下。
“卑职罗晟!密钥部!刑狱科外勤司百人长!奉命在您身边潜伏待命!
弟子悖逆师父!请师父责罚!”
有的话,憋得久了,说出来也就会十分的松快。
就像溺水窒息后被救上岸一般,说完了便像是终于可以呼吸了,往日里再平常不过的空气,在此时都显得极为“香甜”。
他跪着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把头磕了下去,等待着师父发怒。
哪怕师父现在就要打死自己,他都会无怨无悔地接受。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一直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哪怕他是众师兄弟之中最愚钝的,师父也从未曾放弃过他。
甚至每次出远门都只带他,让他既能在外面见见世面,也好偷偷给他“开小灶”。
他感念师恩,但他也从未曾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是密钥部旗下的军人,是为这个民族万世永昌而可以甘愿赴死的军人。
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没有办法在兼顾自己军人职责的同时,做到对师父的孝。
因为......
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师父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最高警戒
“起来吧,为师不会怪你的,为师很清楚自己的研究会惹到某些人,有人在身边监视也很正常。
只是啊,为师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监视为师的人,居然是你啊。”
师父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轮番扎进了他的心口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但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从师生感情的角度来看,这全都是他的错。
他没有办法,只能认栽了。
“你别害怕,为师不是责怪你,只不过是表达一下惊讶而已。
毕竟为师真的没有怀疑过你啊。
不过也可以接受,毕竟监视者是要和被监视者,建立一定的亲密关系,这样才能更方便的监视。
你......是我最宝贝的徒弟,虽然你比较愚钝,甚至可以说是朽木不可雕也,但为师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不过是选到了不适合你的领域而已。
当特工为国效忠很好,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去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领域。
毕竟,当特工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泪流满面,哪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自己悖逆老师的事实,师父还是在为自己做打算,为自己着想。
真是羞愧难当啊......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儿,至少不用承受这种极端羞愧的痛苦了。
但还不行,哪怕他羞愤欲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他得先把眼前的任务都给完成了,才能开始“自寻短见”。
“师父,弟子之罪,罄竹难书,您不必宽慰弟子。
请师父移步要塞上,那里更安全,这里尽管都交给弟子便可。”
他把话说死了,也不给师父多说哪怕一个字的机会,话音刚落,就抬手让人把师父直接架到电梯里去。
这时候他师父才发现,自己带来的所有随从,居然都听这小子的话,只看一个手势就齐声应诺。
老天爷啊,这帮懒人随从往日里可是自己不说他们就不动弹的憨货啊!怎么这会儿就表现的得如此令行禁止、精明强干?
都欺负老夫是文化人,觉得老夫不够凶就可以随便应付是不是?太气人了!
老头子大怒,瞪着眼睛就不断教训着把自己架着走起来的两个随从。
该死的,这俩货之前让搬个东西,都唧唧歪歪的喊累,怎么这会儿就跟力气多得使不完似的了?
造孽啊!妄老夫聪明一世,不到三十就拿下了双学位博士,虽说仍比不上某两个声称是“绝代双骄”的天才二人组,但说出去也是足矣被人夸几声牛逼的能人了!
没曾想,老夫身边居然净是一群密探特工之类的卑鄙之徒!领头的还是老夫最宝贝的小徒弟!耻辱啊!耻辱啊!
老头想到这儿,谩骂指责声就渐渐变成了老泪纵横的抽泣。
能不哭吗,自谓聪明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居然发现自己早就被忽悠瘸了,人家简直就是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聪明?这还聪明个蛋蛋啊!
“既然两位殿下此时不在这儿,那么现在我就是此地的最高长官,一切行动都得听从我的指挥!
无令擅动者!死!”
“诺!”
罗晟面色阴冷的高声下令,命令经由连接了扩音器的耳机传达到整个港内,声音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直接镇服了港内剩下的丘八和泥腿子们。
异口同声的一个“诺!”,也就表明了他们此时对他命令的绝对服从。
而罗晟呢,听着往日里表现得都十分严谨的师父此时却发出了嗷嗷的哭声,他心里属实是不太好受的。
所以就表现得凶狠了些,却没曾想起到了如此好的效果。
“还有多久。”
他转过头去,问一个留下来的随从。
这个随从明显很不一般,本来笑吟吟的脸上,就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瞬间变脸成了极为阴狠恐怖的表情。
小孩子看了都要做噩梦的那种。
“从触发到现在算,我们大概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
一旦处置不当,那就不只是这区区一个港口的问题了,你可明白?”
这个表情骇人的家伙,说起话来的嗓音比他的表情还要恶心,就像是锯木头或者刮擦黑板的声音,让听者觉得备受折磨。
不过罗晟是不怕的,听了他那句所谓的警告,也只不过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这一眼换了别人,估计得吓瘫在地。
但这个家伙,居然又笑了起来。
这说来也怪,他笑着很好看,就像是个温柔的邻家叔叔。
可一旦不笑了,他那张脸就会变得和刚才一个样,吓人得紧。
这就把人搞糊涂了。
对他不熟悉的人绝对不会知道,究竟哪一副表情,才是他刻意装出来的。究竟又是哪一副表情,才是他的真实状态。
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罗晟对这个家伙却是清楚得很。
对他?没必要给笑脸,要多凶有多凶就对了。
你越凶,他笑得越开心呢。
“时间不多了,传令下去,不计一切代价追查货物的来路。
找到根源,凡持有货物者,杀之!
凡有牵连和知情者!杀之!
有多少!就杀多少!
另外,港内最高级戒严,所有能拿得动枪的都给我准备好。
构建警戒阵地,目标就是那水柱!”
他冷冷的下令,依旧是容不得半点质疑的独断专行。
不过这里也没人敢质疑他了。
“卑职领命。”
那个“变脸怪”领命后便离去了,路上遇到的人都避开这家伙,因为那表情看着实在是没点人样。
但他办事效率很高,按照罗晟刚刚下达的命令以及他的督促和指导,再加上士兵们的竭力配合,这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大部分的阵地布置。
几百把各式枪械、几十辆轻重装甲车和军车、海上的军舰和突击艇,再加上正从临近陆航基地赶来的一个直升机中队。
这样的火力,分分中干趴下一个联邦的步兵作战旅,都不成大问题。
当然,这只是近些年的联邦战力,若是十几二十年前,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早年间的联邦精锐,可是能与统一联合的正规陆军师不分伯仲的。
现在就不行了,仗打得久了,他们的精锐和老兵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那些新人根本没有老兵的那种狠劲。
不说一触即溃,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兵败如山倒啊,统一联合一个师的远程火力和空中支援,至需一点时间就能炸跑甚至炸散联邦好几个师。
这战斗力,可以说已经近乎为零了。
所以,此时亨舍罗港内的火力,完全有能力重创甚至击溃一个联邦作战旅。
可这样的火力,究竟在防备什么呢?
第五百章:两个组织
亨舍罗港内的氛围很奇怪,港内绝大多数的部队都神经紧绷,所有的武器都用于警戒海港内的那道水柱奇景。
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军人,对危险的基本感知还是得有的。
升起的水柱呈现完美的圆柱形,像是某种超自然力量把它固定成这种状态的。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们寒毛直竖。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直觉告诉他们得握紧手里的枪。
“恐惧啊,谁都有的恐惧,人类就是因为恐惧才得以逃脱了数不清的危险。
才得以成为这颗星球上的主宰。”
罗晟靠在一辆军车的车前盖上,手里摆弄着他的左轮手枪,嘴里念念有词地说。
他可不像下面那些小兵,关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他几乎什么都知道。
密钥部的外勤特工,都是必须十分了解自己的真正任务。
监视自己的师父,只不过是他的临时任务而已。
真正的长期任务,是所有外勤特工都要执行的。
他也不例外。
“十分钟,还有十分钟。”
那个表情十分阴间的家伙回来了,走到他身旁轻笑着说。
他不屑的撇了这家伙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比自己懂得还多。
但这家伙本身又不可能是特工,因为密钥部从不会把特勤人员凑在一起,哪怕是两个人都算“凑在一起”,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身边是不可能有第二位特工存在的。
在这种事方面,密钥部严谨得甚至都有些古板了,绝不可能有什么错误发生。
毕竟,在情报这个层面,还有陆军情报局这头猛虎存在呢。
虽然双方名义上算是盟友,但双方关注了领域不同,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就不甚了解了。
不了解就会滋生怀疑。
毕竟都是干情报的,哪怕是属于同一个国家和体系,那也会互相膈应挤兑。
就跟某位面的厂卫似的,前者建立的处置本来就是牵制后者,所以双方根本不可能有和睦相处的时候存在。
他们两个组织现在也是这样,虽然明面上没有冲突,但暗地里肯定都是互派暗探到对方内部。
密钥部就是为了防止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强令外勤特工不能“组团”行动,哪怕只有两个人都不行。
虽然这样大大拔高了对特工素质水平的需求高度,让每个密钥部特工都是万里挑一的独行侠。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直到现在密钥部还是“非官方组织”。
虽然,国内的各方势力早都默认了密钥部的力量,但密钥部终究是独立于统一联合政府之外,依靠其遍布各行各业的庞大产业集群养活的“私人组织”。
说白了,就是个势力极为庞大的“非法垄断军事政治集团”。
不被法律所认可,自然所有的情报工作都得在阴影中进行,哪怕是在自己国家内也是这样。
这么说吧,罗晟干的事,是真·见不得人的事。
这次行动他暴露身份后,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死......或者隐姓埋名一辈子。
他已经打好了主意,要选择前者。
自尽以谢师恩。
这就是密钥部,一个既可以是受万人敬仰的慈善机构,也可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鹰犬爪牙的“变脸组织”。
而和密钥部相对的,则是分属于官方机构的陆军情报局。
陆军情报局是见得了光的组织,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也从不掩饰。
连情报局总部大楼,都是坐落在长安新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外表看着就像是一栋高级写字楼,没什么特别的。
和其他写字楼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栋楼大门前不挂国旗,甚至连旗杆都没有。
只有个长方体的光滑石块上,雕刻着一行很装逼的宣言。
“我们无所不知,我们无所不晓。”
老天爷啊,装逼的见过,可是能把逼装到这个地步的,却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既是一种警告,警告某些藏在黑暗中的宵小之徒。
“俺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最好不要给俺乱来哦。”
同时也是一种吹嘘和自傲。
“请组织上放心!俺们必定圆满完成组织上交代滴任务!绝不让组织失望!”
当然,他们也不是光吹不干的。
真的要说的,他们把事儿干得,让国内所有的势力都很满意。
就连议会政府那帮家伙,都实在是挑不出他们的毛病,只能是动动嘴皮子,骂他们是鹰犬爪牙,这种不痛不痒的指责。
相对于密钥部,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一点,哪边势力都不得罪,而且哪边都有求于他们。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间,陆军情报局的令牌和id,那可是足以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密钥部就算了吧,别人问起来,都只知道他们相关的民间产业。
“密钥部?是那个卖牙膏的吗?”
“扯什么呢!那是卖牙刷的!”
“啊呸!那就是卖马桶的!”
“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个明明是卖润滑油的嘛!”
......
好吧,其实这些老百姓说得都没错。
密钥部旗下的产业,的的确确就是什么都卖,什么都干的巨型产业集群。
没办法,要养活诺大的一个组织,体量就必须得大,这体量大了,涉及的范围也就多得数不清了。
不过这也有很多好处。
比如......在需要的时候,不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密钥部都能弄到。
“怎么回事?你记错时间了?”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可罗晟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便疑惑的转头询问某个家伙。
结果人家并不回答他,只是有露了个超级丑的表情给他看,吓得他立刻就把脸给转了过去。
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阴阳脸的家伙说的事,和他所想的压根就不是同一件。
忽然的,本该早就被彻底封锁的亨舍罗海峡内,居然开进来了一艘货轮。
他定睛一看,那船船身侧面写着的公司名称和船名,那看着都是相当眼熟啊......
“国立海运集团?火绒号?
卧槽!不会吧,你要干嘛?这艘船我记得运送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你放这艘船进来到底想干嘛?”
他缓缓念出了那两个名称,脑海中顿时窜出了某些记忆,悚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家伙,颤声说。
火绒号,这艘船在密钥部所有的内部人员之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因为这艘船装着......“钥匙”。
整个世界的钥匙。
第五百零一章:记录
密钥部之所以叫密钥部,并不只是因为最早创立时就取了这个名字。
虽然的确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但最重要的因素。
是因为这个组织里,保存着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宝物——世界之匙。
密钥部之所以对异世界很了解,并不是因为调查的很细致。
而是因为,他们早已经研究并进入过异世界很多年了。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世界之匙。
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这个东西,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更没有人知道密钥部已经保存并使用了这个东西多久。
世界之匙的称呼,既是一个代号,也是对这东西使用效果的暗示。
打开世界的钥匙......准确的说,是打开世界之门的钥匙。
距今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旧帝国德宗皇帝天和年间,天和十年某月某日,洛郡以北二十余里处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在洛郡以及周边村镇引发了堪比八级地震的震动,搞得千里之遥的长安也“地动山摇”了。
德宗皇帝龙颜大怒,下旨让三省六部配合即刻开始全力救灾。
但等救灾的人到了爆炸源头后,官方记录就没有了。
没人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之后与事件地点附近有关的记录,都是官家在洛郡的救灾情况,没有提到和爆炸有关的内容。
统一联合建立早年间,陆军情报局和大理寺两个清理陈年旧案、疑案和悬案,那其中就有这次爆炸事件。
但因为缺少相关记录,实在是没有办法破案,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所谓的记录其实并不是没有,而是早就藏在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就藏在,密钥部的文件库里。
那一天,爆炸现场的深坑里就放着一个东西,救灾的人看着觉得不对劲,也不敢擅自作主什么,便立刻汇报给了宫里。
没想到的是,皇宫中居然直接派出了禁军部队,从长安专列火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爆炸地点,并且封锁了那里。
禁军抵达后,就迅速把那个东西搬运上了火车,填平了爆炸造成的大坑,然后留下了一支偏师,把现场划为皇家自留地,常年在那里驻扎留守。
而那个东西,直接被送进了皇宫里。
多年后,统合会攻破长安,就在皇城沦陷之前,有很多东西都被禁军经由秘道从皇宫中悄悄运走了。
目的地,就是现在的密钥部本部。
也就是宪兵司令部地下。
宪兵司令部最早建成时,工期就比原定的晚了半年多,傻子都知道这是悄悄建造秘道或者暗门的缘故。
陆军情报局也知道,但并未戳破。
毕竟,他们也这样干了。
大家都是干情报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没有点秘密建筑结构啥的,显得自己的既神秘又高端,那都不好意思见同行了。
而那个东西,过去一直就在那半年内建造出来的密室里藏着。
直到去年,密钥部上层那些个领导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忽然就决定要把那个东西搬出来。
说是晒晒太阳,不然就要发霉了。
额滴个亲娘啊!这么扯淡的话他们也能说得出口?下面的人知道这都是废话,但也什么没办法,只能服从了。
诡异的是,这个东西离开的密钥部的地下室之后,来接手的一群人,居然连本部的都不认识。
不认识也就算了,偏偏这帮人的权利还大得很,手持密钥部最高级的金牌令,基本可以在本部之内做到畅行无阻了。
除非本部部长亲临。
可是部长当时不在长安,所以并没有人拦得住这帮奇怪的家伙。
丢人啊,在自己的地盘,眼看着一帮不认识的家伙,带走自己的“宝贝”,自己非但没有资格阻止,还得殷勤的上去帮忙。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罗晟当时就在现场,虽然他当时还只是本部的一个屁大点的小官,换了以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吏的水平,纯粹就是打杂的。
但他也感受到了那种耻辱,因为他看到往日里牛逼哄哄的档案组组长,都只能对那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卑躬屈膝的帮忙。
而自己连上去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罗晟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总想着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怕是留在密钥部里隐姓埋名一辈子也可以。
所以他就记住了那些人,记住了有关他们的一切。
因为是在档案组工作(打杂),所以当时的他就有很多机会,可以能接触到那些十分重要甚至机密文件。
密钥部也从不限制内部人员看,因为那里头很多的内容都是深奥难懂的,你就算看了也根本看不懂。
但罗晟在档案组打杂了好几年,早已经靠自己钻研懂了里头许许多多的内容。
他那时虽然是个打杂的,但不笨。
密钥部可不收傻子,他的学历也是名校的硕士。
依照着记忆,他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和记录文件中,找到了那一批人的内容。
“开平九年,东宁,三十三件。”
永徽五年,广陵,五件。
天和十年,洛郡,一件。
......”
当年,他就是蹲在档案库里,借助着手电筒的光,悄悄地念出这像提货单一般的机密内容。
照这么看,那帮家伙似乎是专门负责收集某种东西的。
可他们收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每次的数量都不平均,而且时间跨度也极不稳定。
三十三件、五件、一件......
毫无规律可循。
从开平到永徽,那可是足足跨越了五个年号,超过两百年啊......
而永徽只有六年,也就是说,后面这两次只间隔了十一年。
后面就没有了,但他从下往上看,还是能看得出问题关键所在。
东西数量确实是不固定的,但出现的时间间隔一直都在缩短。
他觉得这很蹊跷,于是就从最后一次的洛郡开始查起。
因为他正是在洛郡长大的,同时他也清楚的记得,天和十年发生的那场大爆炸。
于是他就查到了那个东西和大爆炸之间的关联,以及在那之后有关那个东西的一系列事情。
“坑深十余丈,直径七十余丈,方圆数百里内皆被荡平,威力无穷。”
这是记录中对爆炸现场的描述。
“出库,运至火绒号,之后无令不得靠岸,补给由军舰运送,船上人员也由军舰运送替换。
此乃不得已而为之,望诸君早日找到解决之法,还我儿郎们一日安宁。
——火绒号船长李国栋。”
这内容出自一封发黄的航行记录,就被夹在其中一份文件中。
他仔细的读了,至今都没有忘记。
第五百零二章:怪物
“你真的确定,你自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阴阳脸的家伙,轻笑着用反问回应了惊怒交加的罗晟。
罗晟微愣,刚想开口,但看着这家伙好看但是仍有些诡异的笑容,就下意识的把嘴闭上了。
他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能说破。
“嗯,就是要这样,有的话不是你可以说的,有的事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如果你依旧知道了,就不要说。
说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若是不该干的你都干了。
那么......你不死,谁死呢?”
就是这个阴险的家伙,说起话来总让罗晟感觉后颈发凉,背后阴风阵阵的,总是不爽利得紧。
但他又很清楚,这家伙说得没错。
正确的话,说得再怎么不好听,他也必须得听。
于是他就闭嘴了,目视前方,就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行了,也不逗你了。让下面的人赶紧做好准备吧。
这次,是真的就要到时间了。”
那个阴险的家伙拍了拍手,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倒计时,冷冷地说。
罗晟当即下令,港内所有的部队最高战备状态,武器上膛、关保险,士兵都进入预定作战位置。
同时由宪兵组成的督战队,在电梯和港口右侧超内架好机枪。
撤退逃跑之人,杀无赦。
包括他自己在内。
他要完美践行自己的命令。
“那艘船怎么办?”
他又转头问了问,因为火绒号开入海峡后就没动静了,就一直静静停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不管附近有多剑拔弩张,船上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而那个家伙说的时间,也要到了。
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就开口问问身边唯一一个能问的人。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人家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
而且......还很邪恶的盯着他。
他被整得没脾气了,只能选择无视。
忽然的,一阵阴风吹过,和海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从深渊地狱里吹出来的风,冷得仿佛都能深入人的骨髓。
这风,好像是从水柱那儿传来的。
罗晟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的枪,港口内所有的士兵也屏住了呼吸,完全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哎呀,开始了呢。”
近乎陷入寂静的现场,忽然传来这么一个犯贱的声音。
罗晟大怒,恶狠狠地转头看向那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蠢货。
他正欲斥责,那个家伙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起来还算好看的面容,都因为这诡异的笑声而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罗晟摸在枪把上的手微微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枪从枪套中抽出来,可他依旧孜孜不倦的尝试着。
因为他害怕极了,只想着能把枪握到手里找到些安全感。
那咯咯咯地笑声,伴随着从水柱周围一圈的深坑中窜出的阵阵阴风,让他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峰。
作为军人,作为专业受训的特工,他本不该害怕成这个样子。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阴风和那笑声仿佛是最强的恐惧催化剂,不间断而猛烈刺激并摧残着他的心灵。
哪怕他的心墙犹如钢铁一般坚固,在这样的攻势下也快要顶不住了。
可就在他要崩溃的前一刻,那阴风和笑声却都戛然而止了。
这里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因为这样tn的好像更恐怖了啊!
那些恐怖片不都这样吗,先给你来一长串很恐怖的氛围铺垫,然后突然停下,等你放松警惕后......突然!给你来一下子。
直接吓出心脏病都不是不可能的。
你还别说,真就给他猜中了。
“那......那是什么?!”
“鱼吗?”
“放屁呢!鱼会这样游吗?”
......
屋顶上的士兵,指着不远处水面,满脸惊恐的说着。
他们阵地布置在屋顶上的人,看得总归是比下面的人人远一些,多一些。
所以他们看到了,看到了在那海水中攒动着的许许多多古怪黑影。
下面阵地的士兵们也很好奇,分分抬起头或者直接在通讯里询问他们。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都争论着想要找出一个答案。
一个......人能够接受的答案。
忽然水柱周围都那一圈深坑中,伸出了一个细长的影子,如闪电般蹿到港内,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硬生生就把一辆几吨重的军车给抓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罗晟这个应该发号施令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那细长的影子,居然是条极为巨大的章鱼触手。
都不用罗晟下令了,所有人都本能的扣下了扳机。
密集的子弹和炮弹,眨眼间就把那条章鱼触手给打得粉碎断裂,只剩下短短的一节迅速缩回了那一圈深坑里。
那辆被抓住的军车,也摔了下来,要不是底下人躲得快估计还能砸死几个。
因为没有得到停火的命令,所以密集的火力又覆盖到了那水柱上,打得那一片水域就像是被烧开了似的,不断翻涌着。
罗晟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停火,况且他刚才都没有下令开火呢。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事急从权嘛,那会儿将在外还军令有所不受呢,无令开火还算不了什么。
但情况并没有变好,反而更糟了。
更多的触手从水中窜出,数量多得根本数不清,而且攻击性和速度都和最先那个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横扫就干翻了几十个人和好几辆军车。
好几十吨的重型装甲车,被一卷就甩进了海里,咕噜咕噜的往下沉,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突击艇上的士兵也在射击,艇载的转轮机枪分分钟就能打断一根触手。
但其它触手一拍,那就连人带艇都得直接凉凉了。
所幸海上还有军舰,舰炮和近防炮的火力都够让那些触手“吃不了兜着走”了。
更别说还有舰载导弹,锁定十几个目标都是一打一个准,一下子就减弱了岸上兄弟们的压力。
但更麻烦的是,那海水中开始爬上来许许多多长相十分诡异狰狞的异形生物。
有下半身长着八条蟹腿,上半身就像一滩臃肿的肥肉,肥肉上却还长着一对巨大的而锋利的蟹钳的“突变螃蟹”。
那大钳子一挥,装甲车就像个玩具似的翻滚着飞出去好几十米,落地的时候还砸死了俩倒霉兵。
还有长着一身鳞片,酷似鳄鱼,但脑袋却像神话中的龙,一张嘴还能吐出好几米长的炙热火焰,人一碰就化成灰,装甲车也会分分钟融成铁水。
还有许许多多,那长相都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狰狞生物,从海中窜出。
而且,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第五百零三章:鏖战
这些怪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在场的士兵们都不知道,也没有那些心思去猜测和思考。
因为,他们都正忙着活下去呢。
亨舍罗港内枪林弹雨,炮声隆隆,不知道的还以为联邦打回来了呢。
然而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港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没能亲眼目睹的人是根本无从知晓的。
估计就算他们看到了,也不敢相信。
因为此时港内发生的种种,真的完全就不像是这个世界上应该会发生的事。
那些狰狞而恐怖的畸形生物,不管被杀死多少,都会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就好像整片海洋都是他们的巢穴。
统一联合的火力很强大,港口和海上早已经被那些生物的血和残肢碎尸铺满,鲜红色从港口沿岸不断朝外蔓延,甚至到了外海的军舰边上,都能从临近的海水中捞出好几具还算是“新鲜”的狰狞尸体。
包括送靖安公主号来的舰队在内,再加上原本就在港内停靠着的前联邦军舰,这么一支小小的混编舰队,不到十艘军舰,倾尽了自己的全部火力,和岸上的友军火力共同组成了一片交织火力网。
它们把无数试图冲进港口的怪物变成了碎片肉块。
被打断的粗大章鱼触手,重重的拍在海面上,掀起一片浪花。
一头鳄身龙首的怪物,刚喷火烧死了几个靠的太近的士兵,就被轻装甲车上的无后座力炮给“口爆”了。
一发75毫米高爆弹直接就轰进了它那张开的大嘴里。
顿时血肉飞溅。
当漫天的血雨碎块散去后,就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怪物。
虽然有不小的损失,但统一联合的部队还是牢牢控制着港口,无一人后退。
罗晟亲自提枪上阵,用一个弹夹加一颗手雷就干掉了一头怪物。
这怪物上半身像河马,但双臂比河马的前蹄粗大许多,而且更像某种又粗又短猛兽利爪......
怎么说呢,有点像霸王龙的爪子?
总之这爪子就是没什么用。
但也不要小看了这种怪物。
它们下半身长着和那种变异螃蟹同款八条粗壮蟹腿,这些直径比成年人的脑袋都还要宽不少的粗大蟹腿,不但附着一层坚固的蟹壳,而且极为灵活,已经有不少士兵被这些蟹腿戳死或者抽死了。
这样的蟹腿足足有八条,近距离根本就是无敌的,连装甲车都能被分分钟戳出几个硕大的窟窿,里头的人都给戳烂了,那车本身也就成了废铁。
而且,这些怪物张开嘴就能吐出足够把人烫熟的超高温热水。
它们数量不多,但很烦人,热水一吐就是一大片,好多士兵都被烫伤,坐在装甲车里的都不得不从紧急出口逃出来,因为再坐下去他们就要被活活“煮熟”了。
关键是它们还皮糙肉厚的,身上似乎覆盖了一层很僵硬的角质皮层,连小口径的火炮都能硬抗下来。
可就算是面对这种怪物,罗晟都能不为所惧的迎头而上。
他的枪法很准,手也很稳,把一整个弹夹全打在那个怪物酷似河马的大脸上。
虽然没能对它造成什么实际损伤,但也结结实实的把它打得连连后退,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嘶鸣,听着倒像是某种鸟叫。
而且因为爪子太短,这怪物甚至连捂脸都做不到,只能眯着眼睛发出怪叫。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打出硬直了。
这都tm打出硬直了,那不得全部技能都给它a上去?
罗晟自然懂得,当即便大步流星地冲了上去,靠近后猛地一跃而起,踩着那怪物的一种一条蟹腿就冲到了它脸上。
拿起武装带上的一颗手雷,拉了环直接丢进那怪物的血盆大口里面。
完事儿后,他一个后空翻优雅落地。
那个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缓过来之后就看到罗晟站在自己面前发笑。
刚想用自己的蟹腿把他戳烂,结果伴随着腹中的一声闷响,它那硕大的身躯就直接猛地栽倒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真·烂肉。
罗晟和众将士们,看着那张七窍流血的河马大脸,虽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应该庆祝的时候,毕竟战斗还远未结束呢,但他们还是不由得发出了大笑声。
特别是那些小兵,毕竟自家长官如此神勇彪悍,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所以他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也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一度都将那些已经登岸了的怪物驱赶下海。
目前的情况看着似乎也没有很糟。
当然,仅仅只是目前。
毕竟这些怪物也没有士气一说,驱赶下海也不能改变得了什么。
只有杀光它们,或者想办法断绝它们的来源,这才是有实际作用的法子。
但这样的机会很渺茫。
因为战况很快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原本都被压制了的触手,忽然就开始集中起来向外海的舰队发起了进攻。
天知道它们有多长,居然都可以从港口沿岸一直窜到外海的舰队屁股底下。
几十条触手在舰队里搞事,甚至硬生生的把一艘万吨级驱逐舰拽进了海里,在海水中对那整艘船又戳又砸的,不一会儿就整出了一堆窟窿和缺口。
结果嘛,除了被拽下去前就跳海的。
其余船员都无一幸存。
全部都随船一起葬身海底了。
舰队里其他的船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被弄沉也被搞得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办法给岸上的友军提供支援。
失去了舰队支援,又被岸边剩下的十来条触手攻击,岸上的统一联合部队只能被迫暂时先退回港内防守了。
而就在这时,从附近陆航基地赶来增援的一个武装直升机中队赶到了。
上来就是一波火箭弹覆盖,直接把港岸上扫荡一空。
但那爆炸的烟尘刚刚散去,更多的怪物又从海里涌了上来。
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一架直升机被触手打了下来,吓得中队剩下的直升机不得不拉高了飞行高度,躲避攻击。
但那些触手仿佛有智慧一般,居然卷起了港内的各种残骸碎片,就朝高空中直升机们砸去。
关键是砸得还挺准,第一轮密集投射就又砸下来的一架。
短短几分钟损失两架直升机,这个陆航中队都被打懵了,但碍于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增援友军。
现代武器科技的优势,在这样一群杀不尽而且还十分难缠的敌人面前,已经近乎荡然无存了。
第五百零四章:目标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这边迟早会撑不住的!
你不是有办法吗?赶紧的啊?!”
罗晟看着死一个少一个的部下,心中越发地感到不妙了,便大声催促着那个阴险的家伙,希望他能拿出点更阴损的招数,尽快结束掉眼前的战斗。
那家伙也是个人才,自己抢过一门车载无后坐力炮,一打一个准,这会儿都已经干掉了好几十头怪物了。
但这还不够,至少对于罗晟来说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的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而不是把炮打得跟狙似的无聊作战。
“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啊!你自己不会睁眼看吗?都被整成那副鬼样了!你让怎么搞嘛!”
那家伙也不惯着他,顶着枪炮声就扯着嗓子大吼。
人家那边打得正火热的呢,你忽然窜过来问话,谁想理你啊!
罗晟微愣,然后顺着他说的,看向应该还在海上漂着的火绒号。
岸上正激战正酣的时候,在海上其实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只不过罗晟根本没有哪怕一秒的时间去瞅一眼罢了。
外海的舰队已经损失了三艘船,第四艘也正在被好几条触手纠缠围攻,其它的舰船不得不开始进行短距离机动规避,不然再这样下去,它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而火绒号的情况更糟,整艘船已经被十几条触手牢牢固定在水面上,任凭那螺旋桨怎么转动,也完全动弹不得。
在那海中,正有不计其数的怪物顺着那些触手往船上爬去,船上的负责安保的士兵们殊死抵抗,但依旧在节节败退,此时已经丢掉了整个船体外围,不得不退守到船内进行抵抗。
诡异的是,那些触手似乎并不打算像对待那些军舰一样,把这艘船折断摧毁弄进海底什么的。
那些仿佛有智慧一般的触手,似乎仅仅只是想要控制住这艘船,好让那些从海中窜出来的恐怖生物能袭击并占领它。
“这里是亨舍罗港!呼叫火绒号!呼叫火绒号!收到请回话!”
罗晟感觉不妙,他怀疑那些怪物和触手的目标,就是船上那个“东西”。
但他又不敢确认。
便打算先通过海上公共频道,呼叫并警告火绒号上的船员们,让他们至少先有准备的保护好那个“东西”。
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几乎连声音都听不到,整个频道内静静的,只有偶尔的电流声表明还没有中断通讯。
“我是本场战斗的总指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付出怎样的代价!立刻给我过去支援那艘货船!
如果没救下来,那等待我们所有人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战死!”
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便立刻选择了联络上方的武装直升机中队,让它们即刻过去支援。
“长官!不是我们不想啊!实在是那些古怪的触手太恶心人了!这会儿我们中队都快损失过半了!您让我们现在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况且机场给的命令是支援港口!您就算是再大的官儿,也得和我们的上级谈!
赎我等冒昧,但长官您还没有资格指挥我们陆航的兄弟!”
得,这都没法儿谈了,陆航的大爷们明摆着就是不想理他。
罗晟被那陆航中队长的回话,气得一口气没回上来,差点没给他噎死过去。
现在这种时候!你让劳资怎么联系你们的上级啊?
没办法了,他只能转而又看了看自顾不暇的海军,然后立刻自己否决掉了。
估计就算没事儿,海军那帮大爷们也不会听劳资的吧......
实在没辙了的他,只能不断地继续尝试呼叫火绒号,希望能得到个好消息。
“别试了,没意义的,到了真正的最后时刻,船上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那些怪物就是在给自己催命。
它们攻击得越凶猛,灭亡的时刻来得也就越快。
而我们这边要做的,仅仅只是守住这港口就行了。”
那个阴阳脸的家伙,就这样摆出一副好像苦口婆心的样子来劝告罗晟。
罗晟心中满是不屑,甚至都不打算再多看这个家伙一眼。
这里准备出事了,这艘船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这里,这种所谓的“巧合”,罗晟是死活不会相信的。
在他眼里,这里发生一切灾难,都是这家伙搞的鬼。
所以他也把所有将士的死,和这里全部的损失,都归咎到了这家伙的身上。
所以就根本不可能给好脸色了。
真是恶心啊,能把害死同僚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本来整天都是一副反派样,还搞这种天怒人怨的恶事,这货真不怕遭报应吗?
“你还别这样看着我,虽然我本身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大家都是密钥部的,组织上的规章制度应该明白,你觉得我可能故意伤害自家同僚兼同胞吗?
打死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除非有死命令。
他们不是该死,他们是不得不死。
因为.......那个东西本来就是靠人命才能启动的啊。”
那个家伙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冷冷看着眼前的战场和同样一团糟的海上,心中五味杂陈的说。
罗晟这边呢,也搞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毕竟这密探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嘛。
他自己也一样,学得好一手胡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破绽百出,但一般人就愣是听不出破绽在哪里。
不过这也带来了问题,同行之间都是一样的套路,那岂不是连队友都要怀疑?
他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没办法,为了缓解尴尬,他只能继续呼叫火绒号。
再怎么样,也总比傻愣着要好吧。
没曾想,人家这还不打算放过他。
“都说了别试了,你怎么就是死硬着不肯听话呢?
而且你用错频道了,那种级别的船怎么可能会用公共频道?
快打开部门内频道试试吧。”
得,惨遭嘲讽的罗晟也不吭声了,默默的把通讯频道转到他说的内部频道。
刚转过去,通讯器里就传来了一阵混乱且刺耳的噪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呼救声、枪声、爆炸声......
总而言之,罗晟也知道了通讯器那一头的情况,应该不比自己这里好到哪儿去。
甚至可能还要更糟。
“这里是......火绒号!我们......遭到不明生物的攻击!情况......很糟.......支援!请尽快派出......”
好不容易等到了有人说话,结果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掺杂着各种噪声,让他很多时候都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他听到了“支援”二字。
这就已经足够了。
船长还有活人,一切就还有希望。
第五百零五章:船上
“该死!为什么没有人支援!亨舍罗港不是有很多军队吗?难不成全部都被那些怪物给牵制住了?那得有多少啊?!”
火绒号的舰桥上,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一边怒吼着,一边狠狠丢掉了自己的大帽檐舰长帽。
这个人正是火绒号的舰长,同时也是密钥部内部堂的一名上校。
内部堂,是等级森严的密钥部内,最高权力机构。
里面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凑在一起开个会,就能改变整个密钥部乃至整个国家格局走向的大佬。
另一种就是大佬的嫡系亲信部下。
而他李国栋,正是后者。
虽然能进去的,起步都是少校,但在内部堂里升迁是非常困难的,据说那完全不亚于从小兵上升到将军的难度。
而他却能在里面成为上校,也算是人才中的人才了。
自从接管了这艘船,他便深知这个长期任务的重要性。
船上的东西太危险了,危险到上层领导都已经不愿意让它靠近陆地,也不愿意派珍贵的军舰来保护这个移动的定时炸弹。
所以他李国栋只能带着百十个精挑细选的手下,孤零零一艘船,常年游荡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百十个糙汉子长年在海上,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吃喝睡,顶多就是偶尔看看卫星电视,了解一下新闻什么的。
为了防止泄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电子设备,唯一一个就是李国栋的手上戴的电子表。
这是他女儿送的,他早就打算好,哪怕是死都得戴着进棺材里。
他们不能靠岸,甚至连靠近海岸线都是不被允许的,连通过必须通过的海峡都得在深夜悄悄过去,简直就跟做贼似的。
所以这大白天的通过海峡,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
船员们都很高兴,因为船员轮换是每年进行一次的,所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陆地那么近了,鼻子天天被海腥味摧残,都快忘记了陆地上的空气是什么味道。
每天醒来看看窗外,目光所及之处基本都只会是一成不变的大海,偶尔隔远远的看上一眼陆地,可不多时又看不见了。
因为船开得更远了。
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半年,现在时隔多日终于又看见陆地了,怎能不高兴啊。
但仅仅对船员们来说是这样,对于舰桥内的操作员和李国栋来说,这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特别是李国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船上保险库里那个玩意儿的危险性,而一旦他们接到命令要靠近海岸,就说明上级这是要动用那个玩意儿了啊!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因为命令的来源是一个熟知相关机密,且权力大得没边的高级特工,他必须服从。
所以,他开着船大摇大摆的通过了亨舍罗海峡。
本想着会受到最高级的戒备,没想到人家当地驻军根本没工夫理自己,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那时候都很紧张的盯着那个诡异的水柱和环形深坑。
不过他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常年在海上生活,如今的他对于陆地上的情况也已经不甚了解了。
既然不了解,他自然就不能多事,等着上头送来新命令才是正理。
于是他下令关掉引擎,学着当地驻军的样子,进入了高级戒备状态,所有随船人员拿好武器,不必要的舱门关闭,保险库和引擎舱加派人手保护。
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单单是因为习惯性的有样学样。
还因为,在通过海峡后,他心里就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还越来越强烈,逼得他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了。
他这种谨慎,某种程度上也是这艘船在突变发生后,没有迅速沦陷的原因之一。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港内枪炮声隆隆作响,还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结果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那些恐怖的触手开始袭击离他不算远的舰队,他才意识到自己该跑了。
其实他早就想跑了,要不是因为有命令压着,他还会在这鬼地方待到现在?
现在实在“蚌埠”住了,当即就下令让人开拔。
虽然他很着急,因为那种不详的预感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的这艘大宝贝船死活就是启动不了。
因为引擎刚关没多久,再加上他之前又下令最高警戒,大部分在引擎舱值班的船员也拿枪上阵了。
船员回到舱室开始干活儿要时间,引擎重新启动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船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走不动道了。
然而很不巧的,他那不详的预感在船还没有开动之前,就应验了。
忽然船底和周围水域出现的触手,猛地控制住了整艘船。
让这艘万吨级巨轮,哪怕是之后引擎终于启动了,也完全动弹不得。
发现这船已经成了摆设。
他当即就下令,让船员们用所有武器攻击去攻击那些触手。
这些船员都是精兵出身,船上也有一座不小的武器库,所以他认为打断这些肉乎乎的触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结案会有不计其数的恐怖怪物,顺着触手爬上自己的船。
那些冲到甲板上,拿着各种武器攻击着触手的船员们,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根本没见识过那种种怪物,惊恐地发现手里的武器居然都不管用了。
被杀得血流成河啊,整个船的前甲板都被染红了,保守估计有近三十名船员死在这突然的袭击之中,大部分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大都被那些怪物撕碎烧烂了。
这样的损失,让李国栋心如刀绞。
毕竟这船上,总共也就一百多人啊。
都用不着他下令了,剩下的人立刻撤回了船内,一层接一层锁上舱门,试图用空间换时间,等待支援的到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触手一出现,船长李国栋就已经在不断求救了。
可是一直都没有回音。
因为受到这样强悍攻击的,在这一片区域并不只有他们。
没有人能来帮他们了,因为所有人都是自顾不暇的状态。
可李国栋他不甘心啊,他一遍又一遍的在通讯频道里求援。
可希望却越来越渺茫,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杂乱的回声,但那一边的情况似乎也不比自己这里好。
他依旧大喊着求援,可是发出声音的那边并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通讯系统就已经撑不住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磁声,控制台上的通讯单元炸出了一团黑烟。
好嘛,他们现在不但危在旦夕,而且连求救的设备都没了。
第五百零六章:信号弹
李国栋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保险库里头装着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也太危险了,容不得出半点闪失。
他必须阻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艘船上还活着的同僚们。
“我是舰长,我现在在舰桥和诸位进行全舰广播。
还活着的人,都往保险库集结。
以保险库为中心,占据保险库临近的几个舱室,建立防线。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我李国栋将与你们同在......完毕。”
他进行了最后一次全舰广播,然后召集了舰桥控制室内所有的海员,准备从控制室强行突围出去。
那些怪物的数量很多,但它们和触手有目的性的没有破坏船体。
甚至,那些看着不长脑子的怪物,居然都会“走门”了。
当然,它们的“走”,其实就是把锁上的船内舱门硬生生撞开或者撕开。
然后它们那臃肿身躯,就穿行在船舱内本就狭窄的通道里,逼得有些个走投无路的船员,都不得不和它们拼了。
情况其实很糟糕,李国栋知道,大多数的船员也都知道。
但他们别无选择。
总不能弃船跳海吧?
先不说违抗命令这回事儿,光是这个季节冰冷刺骨的水温,都足够害死大部分跳水的人了。
毕竟他们现在离岸的距离很远,光凭游泳根本不可能上岸,更别说海水很冷,游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然后活活淹死。
这种丢人的死法,谁受得了啊。
所以他们没得选,只能待在船上,铁了心的要和这艘船共存亡。
李国栋这边也是揣着这样的心思。
毕竟他是船长嘛,别人都可以跑,唯独他绝对不能跑。
就算跑了,活下来了,等待他的也将是最严厉的军事审判。
最起码死刑,更惨一点的,很可能就是诛九族这种级别的了。
虽然在旧帝国改革后宪法中,早已经取消了这种封建时代特有的“株连”处罚。
但这种极为残酷的处罚,依然在军法中保存了下来,并在近代得以延续改进。
当年统合会就使用了这种处罚,一举铲除了绝大部分死硬的保皇党,最终确立了统一联合对于整个国家的绝对统治地位。
刚建国的那几年,政府对于顽固分子的血腥清算,给李国栋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因为在那场大变革中站错了队,落败之后还硬撑着死不悔改,结果他们就给自己九族血亲都招来了灭顶之灾。
统合会高层人物在皇宫承天门上宣布建国后的七天,是整个长安旧城历史上最血腥恐怖的一段日子,被称为“血腥七日”。
作为那七天的见证者,李国栋被吓得再也不敢有什么异心,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失败或者临阵退缩。
因为他不敢,不敢让自己的家人也经历到像那七日中发生的事。
更不敢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承受那种如地狱般的折磨和痛苦。
他有太多的不敢。
所以他得逼着自己变得更勇敢。
面对那些狰狞的怪物,他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里的枪,把弹夹里所有的子弹都送进挡路的那些狰狞恶心的“肉团子”里。
因为舱内通道太窄,那些体型庞大的怪物很难在里面活动,只有相比之下体型稍微小那么一些的那种龙首鳄身的怪物,可以在舱内通道里行动自如。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毕竟靠他和手下都只有轻武器,用来对付那些大块头根本就是挠痒痒,但若是打那些“变异鳄鱼”,倒还能勉强造成一些伤害。
当然,一些伤害根本就不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爬上船的怪物,估计比他们这几个人手上的子弹还多了。
你几十发都打不死一只,对方总数比你子弹还多......这打个屁啊!
李国栋没办法,带着人边打边退,结果退着退着就没有路了。
“往上走!上到瞭望台的梯子,那些怪物都挤不上去的!因为那太窄了!”
大副观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就灵机一动,踩着一个兄弟的肩膀,跳起来就从天花板上一把拽下了一条长长的伸缩梯。
众人面面相觑,都认可了他说的。
然后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决定,让船长先上去,自己等人留下阻击那些怪物。
李国栋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给当官的搞这种特殊待遇,可是违纪行为。
再说了,作为长官应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先走。
可是手下人都百般央求,而且现在的情况和时间也不允许他再做推诿了。
眼看着那些怪物已经冲到这一片区域附近了,低沉的咆哮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让众人的心里直打鼓,砰砰作响。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一步顺着那伸缩梯爬了上去。
推开顶盖,清爽湿润的海风瞬间涌入通道里,发出一阵阵呜呜声,活像是那种老式火车的汽笛声。
刚经历了如此紧张的一段时间,往日里那枯燥无味的大海都显得格外美好。
要是没有那些缠在船上的触手,可能这一幕会更加美好。
海风清爽、空气清新,但他也没有任何心思去享受。
爬上瞭望台,他立刻转头看看有没有兄弟跟着自己爬上来。
可是没有,一个没有。
他着急了,冲下面喊了几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就想回去,可是下方突然响起来密集枪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愣住了,愣了好久。
其实他知道的,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和自己一起走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选择留下来,就等于选择了死。
选择了,让他李国栋活下去。
他怒了,忽然猛地一拳击打在瞭望台的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可他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击打着,直到手上血流如注都不曾停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像这样自残一般的捶打了多久,等到他回过神来,那只手基本上算是废了。
他睁着通红的双眼,猛地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景象。
周围的海域像沸腾了一般,不停地翻滚着炸起阵阵水花。
密密麻麻的怪物攀爬在船上,刺耳的怪叫声折磨着他的耳朵。
看着这一切,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用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从里衣兜里取出一把信号枪,毫不犹豫的指向空中就扣动了扳机。
一枚赤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在那深蓝色的大海上空显得无比醒目。
第五百零七章:重炮
从刚刚就在关注火绒号的罗晟,一眼就发现了那枚信号弹。
“信号弹?他们还在求救吗?”
他搞不清楚状况,便用寻常的思维判断那个信号弹的意思。
只听得身旁一声炮响,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转过头就看到那个阴阳脸的家伙从军车上跳下来,捏着通信器,还阴沉着脸似乎在说这些什么。
他还是不懂,便走到那家伙身边,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那不是求援,如果放到普通的不多之中的确是。
但在那艘船上......
红色的信号弹,意味着死亡。
那个东西,宁愿被毁掉,都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
有些人.....也是不得不牺牲的。
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
这些话,罗晟直接秒懂。
作为军人,他入伍那天就学会了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他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正被各种触手和无数怪物围攻的火绒号,心中不知道是应该敬佩,还是应该惋惜。
......
与此同时,峭壁上方的要塞里。
“命令已经确认,开始校准射界,目标为海峡内中线上的货轮,标号h1。”
要塞司令部内,许多文职军官前前后后忙碌着,一名戴着耳机的操作员朗声传达出了一条命令。
这个命令立刻被转交给预定炮位,炮兵通过半自动化系统开始调试火炮。
随即,嵌在峭壁上的门双联装460毫米口径要塞炮开始展露锋芒。
作为整个要塞上大大小小百余门火炮之中的老大哥。
这个大家伙的威力,自然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恐怖。
因为炮弹太过沉重,所以人工装填已经被彻底废弃,改为全自动升降式装填。
连接着炮膛升降机,会把安置在底层的炮弹升上来,然后通过机关推入炮内。
整个流程只需要不到十秒,而且百分百零失误,比人工高到不知哪儿去了。
若是不顾及炮的寿命和磨损,这玩意儿最高可以达到四到五轮的射速,再加上那毁灭性的威力,若是放在一百多年前,还真就是这海峡的一枚“定海神针”。
当年其实也开火过,目标就是封锁了海峡的一支旧帝国舰队。
这支舰队,由五艘战列舰、三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航母、十余艘轻重巡洋舰和若干驱逐舰、护卫舰,以及补给船组成。
可以说,这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一只超级舰队。
但就是这样一支舰队,被这区区一个要塞打得落荒而逃,让整个帝国海军蒙羞。
当时,旧帝国想用压倒性的海军实力逼一个联邦成员国答应十分无理的要求,但是却被对方坚决反对并予以抵抗了。
亨舍罗要塞上百炮齐鸣,炸得那支帝国舰队都蒙圈了。
海军的贵族老爷们实在没想到,那些他们看不起联邦蛮子居然有胆子率先开火。
他们原先还想着要炸平这个要塞,逼着联邦蛮子赶紧就范,服从王师的安排。
没曾想人家来了个先发制人。
贵族老爷们的心境,从懵逼,迅速转变为了狂喜。
他们即刻下令还击,让整个舰队都把火力倾泻到亨舍罗要塞上。
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首先,要塞上的重炮打得很准,到他们下令还击的时候,整支舰队里面都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四起了。
更糟的还是开始还击之后。
他们这边打得准,要塞上几乎都被炮击炸起的烟尘吞噬了,成吨的碎石残骸从要塞上脱落或被炸飞,掉到下方几乎埋没了整个亨舍罗港,在水中也炸起了大量水花。
要塞上空满是海航的飞机,它们把成堆的炸弹丢到要塞顶上,腾起的烟尘就像是给要塞盖了个灰黑色的大帽子,怪丑的。
但别看那要塞被打得好像很惨,其实要塞上的炮也越打越准,不多时帝国海军这边就有好几艘主力舰中弹了。
最惨的是舰队旗舰,帝国号战列舰。
这艘超级巨舰挨了几十发口径大小不一的炮弹,航速慢了一多半,然后就基本成了靶子。
其中一发460炮弹是最要命的,直接炸飞了一座炮塔,废掉了俩锅炉,整艘船看起来跟断成两截似的,慢腾腾的往前开,航速基本和乌龟差不多了。
这可不行啊,海军贵族老爷们心疼自己的大宝贝,也担心回去被陛下抽,毕竟这艘船可是叫“帝国号”的啊......
帝国号要是被击沉,那陛下指不定得拿一个丧权辱国之罪处置他们。
所以他们被逼无奈选择了撤退,撤退的路上还一直在对射,震耳欲聋的炮声,简直可以把他们这些参与者和附近居民的耳朵都给震聋个几十遍。
对于帝国海军来说,这一战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几乎没占到便宜。
就在撤离的路上,舰队里还有一艘巡洋舰被击中,直接弹药殉爆沉没了,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
回去以后,舰队司令直接被皇帝叫进皇宫里,抽了不知道多少大嘴巴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哭哭啼啼的回家读书自省去了。
而亨舍罗要塞呢?在这之后也只修复维护了一个多月,就基本恢复如初了。
据说,整个舰队的火力,也没能破开要塞外层那又厚又硬的岩层,对要塞的实际伤害几乎没有。
这则消息,把兵部内主管水师业务的左侍郎气了个半死,差点就请辞回乡了。
重创了舰队旗舰、击伤各型战舰不下三十艘、击沉一艘巡洋舰。
害得舰队司令被皇帝抽、气得兵部侍郎差一点辞官回乡。
就凭这样的战绩,亨舍罗要塞可以吹个几百年了。
然而很可惜,并没有几百年,也就一百多年后的今天。
这座有过辉煌战绩的要塞,被旧帝国的继任者——大陆统一联合,几乎不开一枪一炮就轻松拿下,就弄成了自己的要塞。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还要拿着这座要塞上最大的一门炮,曾经重创过帝国号战列舰的460毫米重炮,去炸一艘自己货轮。
这样一看,倒是有点违和感。
还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校准完毕!自由开火!”
460毫米炮的操作室内,操作员大声告诉主炮手,可以开火了。
坐在上层的主炮手也不说话,直接摁下了开火键。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传递到整个要塞里的震动。
两枚460毫米炮弹,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飞向了火绒号。
第一枚命中的那一瞬间,火绒号整个船身都几乎被爆炸的火球吞噬,紧接着便是第二枚命中,船体当场四分五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沉没了下去。
第五百零八章:都护府
亨舍罗港附近乱成了一锅粥,可依旧没能引起泰西都护府高层的注意。
泰西,是旧帝国近代之后对西方国家的泛称,因为帝国认为他们都是蛮子,有多少个国家,其中有什么区别都并不重要,直接统称泰西蛮子就好。
而泰西都护府,承袭了旧帝国历史上每一个都护府的性质,是半独立于中央政府之外的一种自治领,最高长官是大都护。
坐拥近千万平方公里的疆土,西至罗泽塔尼亚群岛、南至索里亚半岛、北至冬季风暴行动占领的北方各州、东至分隔开了整个东西方世界的伯纳特林。
治下有超过六亿人口,当然这是战前统计的数字,目前有多少人口还不确定,不过肯定是没有六亿了。
那场大战之后,无数人死伤,无数人流离失所,交火最激烈的伯纳特林区域,人口流失超过百分之八十,整个城市已经彻底沦了死城兼废墟。
战争造成的创伤和人口流失,也催生出了这片土地上的各种不稳定因素。
罗泽塔尼亚首都的暴乱,将本就很糟糕的地区状况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溃败后躲进深山老林、城市角落等等阴暗位置,和占领军以及都护府派驻的官员不断打游击、搞偷袭的前联邦军......或者说现在不愿意投降的游击队们。
以及许许多多,不愿意服从统一联合的强制占领,或者和统一联合有着血海深仇的大部分当地百姓,都让都护府的官方治理难度与日俱增。
特别是罗泽塔尼亚暴乱之后,那些躲在暗中搞小破坏的蛮子们,都好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加大了行动力度和密度,让统一联合的驻军疲于奔命,焦头烂额。
在亨舍罗那边出事之前,都护府中央高层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蛮子对驻军、巡逻队、政府机关部门对袭击与日俱增,前些天都已经炸到位于巴洛市政厅的都护府门前了。
在抓到其中一批袭击者后,暴怒的大将军直接下令,命令部队将参与者所居住的整条街上的蛮子,全部处决,让当地其他心怀不轨的蛮子们,引以为戒。
连坐法嘛,旧帝国以前用过,但因为太过残酷,所以被废除了。
不过哪怕是连坐法,估计也没有连坐到一整条街的时候。
想来是大将军气疯了,都不管这样做会有多恶劣的影响。
唉我不管,我就是干。
对,我就是玩儿!
然而很不幸的,这样残酷的招数,对当地蛮子都已经不管用了。
可能已经习惯了华族人的残暴,当地蛮子已经无所畏惧、毫无顾忌了,简直就是怀着哪怕要拉上十族血亲好友一起死,也要让统一联合不好过的“恶毒”心思,不惜一切代价的搞各种袭击或者宣传。
md,人家连死都不怕了,还要拉上邻居一起来的这种,你能怎么办嘛?
大将军发愁啊,早年间那些都护府的治理手段,忽然就不管用了。
都没有了借鉴,就他这么个小“萌新”该怎么办啊......
“都护大人不必如此忧愁,老夫倒是认为这事儿没那么糟糕。”
就在大将军愁得面容憔悴之时,一个看似十分睿智,实际上也确实很睿智的华服老者站了出来,宽慰他说。
大将军当即就乐了,立刻跳起来准备好要躬身受教。
因为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帝国近代改革后最后一任安南都护府大都护......膝下最小的一个儿子。
帝国近代改革之后,因为对本土周边区域的控制日渐加强,所以便先后取消了许多个都护府,到统一联合建立的前几年,帝国周边已经没有一个都护府了。
剩下的,全都是直辖地或分封地,还有就是卫星国和附属国的地盘了。
而在那众多大都护之中,排在最后一个卸任的,便是那安南大都护。
那位可是个大人才,卸任回国后直接当了新任户部尚书,当年就让整个户部的收入翻了一番,臊得他前任的尚书都不好意思的回乡炫耀了,只能赋闲待在长安。
那位老前辈,大将军还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的,所以他对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位老前辈的儿子,也是充满期待。
这样一个人才的儿子,大将军以为怎么着也该是聪明人吧?总该能给自己提出一点有用的建议吧。
那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老鼠生的儿子还天生会打洞呢,都护的儿子自然就会是天生的好都护啦。
应该吧......
“咳咳咳,老夫认为,我等应该大大发挥我华族的文教以及教化之能,大力教育那些蛮子诵读圣人诗书,聆听圣人教诲,如此过些时日,他们定当深受教化,摆脱部分当地的蛮夷秉性。
到那时,吾等自然是能让他们服从我都护府之管束了,哪怕是以武镇压,想必也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大将军您看如何?”
好吧,大将军放弃了,瞅着眼前这个老头子,满脸都是失望。
又tm是一个书呆子!
上头就不能派点有用的人来吗?为什么竟是这样一些只有嘴皮子溜的废物?
一天到晚都是那几句。
教化啊、圣人啊、诗书啊......
总之就是一些扯淡的东西,咱当兵的都是吃刀口饭,不兴这些垃圾东西。
虽说教化确实不错,他也了解过这招的狠毒之处。
逼着当地蛮子学之乎者也,要不了几代就会变成和那帮书呆子一样的废物,到那时还不是任由咱当兵的拿捏?
哪怕刀子递到脸上了,估计他们都不会懂得要还击。
只会大喊:“粗鄙不堪!不学无术!不当人子!”
诸如此类听不懂的废话。
然后被咱一刀子剁了。
世界就又安静、清净了一点。
这招是真的狠啊,俺喜欢!
不过喜欢有屁用,那再怎么说也是要经过几代才能起效的恶毒招数。
可劳资要的是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发挥出作用的办法啊!
他气得头昏脑胀,随便挥挥手就要这个老头子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等等!大将军是不是会错意了?老夫的意思可不是您想得那般简单啊!
且听老夫细细道来!”
大将军发现自己似乎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老头子,毕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在自己两个亲卫的拖拽之下撑住不动,而且还能腾出力气口齿清晰地大叫。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他也觉得有必要给一个机会,便抬手示意亲卫松手。
老头镇定自若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扇子,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就要开始吹水装逼了。
第五百零九章:教育
辽东、西域、安南、北庭。
这四大都护府,曾经并存于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加起来的总面积甚至丝毫不小于帝国本土。
和附属国、卫星国不同,都护府包括最高长官大都护在内的所有官员,全部都只能由中央政府委派。
大都护通常为正一品大将军,执掌都护府内的军事,而行政就交由幕僚或者中央政府派出的文官处理。
文官都有权监督大将军,即便大将军的职位和权力远高于他们。
这也贯彻了帝国文武兼修的传统。
到了今天,统一联合的时代,官职已经不再设置品级,再加上统一联合议会内的文官势力从中作梗,文武监督就更明显了。
文官嘛,都是怼人不倦的,但大多数时候治国理政还是得靠他们。
和他们吵架,那就是你输了。
都怼到人家的本职工作上去了,你不输谁输啊。
所以啊,不管某个家伙说什么,大将军都是不会和他吵架的。
要实在忍不住了,还可以打架嘛。
“老夫的意思是,开办学堂,所有的蛮子家庭,都必须让孩子进学堂就读,孩子没有进入学堂就读的家庭,都必须加倍缴纳各种税款,同时还要额外交罚款。
这样一来,教化活动可以进行,咱们也可以鉴别服从和不服从的蛮子。
送孩子进学堂的,可以暂时减少一些监督力度。
而那些不送孩子进学堂的嘛......
大将军您就可以看着办了。
再加上那些孩子在学堂里,基本就是出于我们的掌控中,他们的父母自然不敢再参与各种反统一联合的活动。
那些孩子接受教化以后,也能回去影响他们的父母。
大将军看看,这样如何?”
这些话听着倒是很不错,至少大将军已经没有打算再赶某人出去了。
“来人啊,就按照先生说的去干,动作要快!我给你们便宜行事之权!给我不计一切代价处理好!立刻就去办!”
他便叫来了自己的亲卫,吩咐说。
亲卫都是将军绝对的死忠,对于他的命令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甚至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亲卫们还把出谋划策的老头子给一起拽走了,这次老头也没再挣扎,大将军也没阻止,所以亲卫们很顺利的就把他拽走了。
据说,这是要让他去亲自指点整个行动的推进流程。
这么说到也没错,毕竟他才是想出这个计划的人,让他指挥必然会顺利很多。
“好了!既然你们要老夫来指挥!那么就要全听老夫的!不能肆意妄为!”
来到驻军司令部后,老家伙也摆出了当官儿的架势。
亲卫们也觉得有趣,便都态度敷衍的躬身应诺了。
“哼哼哼,既然如此!
首先!召集都护府行政院内所有弘文馆和秘书监出身的官员!
其次!调集工程部队!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尽可能多的教学楼!
最后!命令教育局和安全部队!勒令当地学校立刻开设与弘文馆类似的科目!而且是必修内容!
其他的内容老夫还在想,你们现在就去执行上述的内容!立刻!马上!现在!”
“诺!”
亲卫们和司令部的官员,这才意识到这个老家伙是来真的了,便不再敷衍,正儿八经的恭声应诺。
命令随即被逐级传达下去,整个泰西都护府很快便忙碌了起来,各地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统一联合部队,看着倒挺像是当初统一联合铁蹄踏过“人造天谴”防线时,整个联邦远海领土腹地内的混乱景象。
只不过,当初的那些联邦部队是忙着逃跑和投降。
而现在的统一联合部队,则是在坚决而迅速的执行着上级给的命令。
两者之间的差距,大得离谱啊。
前联邦人,或者说现在的统一联合泰西都护府四等公民,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
但忙碌的统一联合和部队,还是勾起了他们不好的回忆。
当地人纷纷躲进家里,很多连工作都不去了,一时间很多大城市的街头都变得寂寥了许多,甚至军车都比少数敢开上街的民用车还多了。
那些送孩子去学校的当地家长,更是紧张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们发现,自家孩子学校门口经常停着成排军车,还有警戒巡逻的士兵。
军车经常占了他们私家车的位子,可他们也不敢上去询问,更不敢停到那些军车旁边的位子去,很多时候都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孩子回家,然后发信息给老师请假。
因为巴洛几乎是被和平占领的,所以当地的生活基本没受什么战争影响,甚至在统一联合举行入城阅兵仪式的时候,城里很多学校都还在正常上课呢。
在那之后,统一联合也没有对当地的教育过多干涉,主要还是因为泰西都护府在这里的统治还不够稳固,他们也没心思去掺合别的领域。
可惜好景不长,统一联合终究还是把毒手伸到了教育领域。
“你们是全巴洛乃至整个泰西都护府最好的高校!所以你们必须率先开始执行我们的教化推行政策!不得有误!
否则的话......我们可不能保证你们还可以保有这个学校多久啊。”
巴洛大学的校董会会议室里,嚣张的统一联合官员,向在座的校董们,传达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说是传达,倒不如说是威胁,这样才更恰当一些。
校董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也清楚那家伙口中所谓的“教化推行政策”背后,隐含着都护府官方怎样险恶的用意。
这是要愚弄他们的下一代啊......
让下一代人变成死读书的废物,之后就能让都护府更好的掌控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
至于他们纠结的原因嘛。
就是这个“人民”里,也包含着他们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孙后代啊......
谁会想自己的孩子变成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呢?现在又不是旧帝国早期!最早的一两百年或许还可以,但现在的书呆子就是废物的代名词啊!
他们这些校董也算是“精英”,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呢?
于是他们就想试着争取一下。
“那个......大人啊,其实我们都很理解上面的政策,但这牵扯太广,哪怕我们是校董也不好插手啊。”
“对啊对啊,实在是不好插手呢。”
“不好不好。”
......
一帮校董开始打太极了,就是不愿意那么轻易答应下来。
“别跟老夫在这儿说废话!答应不答应还由不得你们!我只负责讲政策!要讨价还价的话!你们就和他们谈吧!”
能来谈判的必然也不是个善茬,这都护府的官员,直接不讲道理的把锅丢给了一起来的丘八们。
这帮丘八们可不会动嘴皮子,直接就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十几把枪指着在座的那些校董们,吓得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第五百一十章:利益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这里在场都是文明人,没必要这样吧?”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校董站了起来,举着双手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和稀泥。
倒不是他想搞“髪国”军礼,实在是因为他害怕那些不讲理的丘八们开枪,所以先摆出投降的姿势示弱,希望对方能好好听自己说话。
事实上他也成功了,那帮丘八们或许只是看着他觉得好笑,毕竟他一个蛮子都开始和华族人讲文明了,不好笑吗?
于是丘八们都收起了枪,打算听听他还有什么“遗言”啥的。
“我的意思呢,大家慢慢来,按照你们那儿的说法,应该叫循序渐进是吧?
总之就是不要着急嘛。
要是逼得孩子们升起厌学思想,那岂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老头子小心翼翼的建议着说,缩着脖子的样子看起来猥琐极了。
谁又能知道,这位是坐拥十几处房产和一个庞大公司的亿万富翁。
确实,在联邦他是人人艳羡的富翁。
但在统一联合的掌控之下,他就是一头相当痴肥的“猪”,随便一个当兵的都能从他身上割肉吃,等养到足够分量了,或者到了必要的时候了,都护府官方也会直接把他宰了换钱用。
“左右不过是一个蛮子,留着那么多铜臭之物干嘛,还不如送给咱大老爷们,以此换来下半辈子的安稳呢。”
大将军刚到任的时候,看着下面人呈上来的当地富商资料,便如此说道。
这样当地富商当然是不愿意的,毕竟那些可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财富,凭什么就随便送给别人?
可统一联合是不讲道理的,大将军也是不讲道理的,而那些普通的丘八们更加是不讲道理的。
从都护府建立到现在,针对他们的各项税率已经提高了百分之三十,让他们旗下很多的分支产业都入不敷出,就只能靠最基础的公司财团利润弥补损失。
前段时间又有风声传来,说是税率还要继续提高。
额滴个亲娘哎!这让不让人活了?
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让不让人快乐剥削底层屁民了?
......
啊!说漏嘴了。
这话又说回来了。
因为这不讲道理的税率增长,他们非常生气啊,非常的愤怒啊,可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办法啊。
这就很惨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人家一刀子剁了,身上的油水也全都被一次性夺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更怕死,还是更怕失去油水多一点。
所以现在他们都如惊弓之鸟一般,稍微有点不对头就害怕得魂不守舍。
而关于这一点,都护府派来谈判的官员和丘八们可是清楚得很啊。
所以,他们都对眼前这个,面对着十几把枪都还敢讨价还价的蛮子,好奇得紧。
来谈判的都护府官员,好奇的接过随从递过来的触控板,眼睛只看了一遍上面显示的资料信息,然后仿佛瞬间就背下来了一般的将触控板递回给随从。
“你就是罗格·哈登?当地那个著名的亿万富翁?白手起家创业的那个?”
他随即便抬起头瞅着那个挺“勇敢”的当地蛮子商贾,轻声说。
罗格一听人家在叫自己,当即放下高举起来的双手,学着华族人的样子,狠狠地九十度鞠躬下去,恭声应诺,
“咳咳咳,不必如此,起来吧。
老夫的意思呢,你似乎是你们这群人之中最后胆识的一个。
毕竟只有你站了出来,而其他人还像个废物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你很好,老夫欣赏你的勇气,所以特此免除了你本年度的加税。
而你,只需要给我想要的就可以了。
你......听得懂吧?”
罗格猛地抬头,因为他听得懂,都护府来的官员,特地用的是官话。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经商天才,而是因为他大学时去了帝国弘文大学商学院进修深造,并且连续四年获得了全年奖学金,是那一届一唯一一个,也是整个学校历史上唯一一个,上了弘文大学校园明星榜的外邦学生。
当年他可是震动了整个弘文大学,连他的导师都没有因为他是个蛮子而歧视他。
甚至可以说是视他为骄傲。
他也很自豪,到现在他家里还留着弘文大学的校服和徽章,以及他拿到最大一笔奖学金时和老师同学的合影。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会官话呢?
所以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无比期盼的目光看向那个都护府的官员,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更多给自己地利益倾斜。
“哼!果然是蛮子商贾!贪得无厌还得寸进尺!简直是粗俗!
你那个在长安读书的儿子可以继续留在那里!
这是最后的条件!老夫可不想再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了!
限你在十秒内给出答案!”
对方真不想和他多说了,沉声给出了最后的条件,并逼他在限时内给出答案。
他也明白了,对方本来就对和自己差不多的蛮子没有耐心,估计是刚才看到了关于自己的简历资料,知道自己的留学史,所以才会对他多了那么一点耐心。
所以他立刻放弃了尝试,只用了压根不到十秒,甚至连三秒都不到就开口了。
“我懂!我都懂!我将成为这次政策推广的急先锋!不计一切代价为这项政策荡平所有阻碍!请您尽管来吩咐!
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拼尽全力!为您服务!”
他很清楚,免了今年的加税可以给自己庞大的公司省下多少钱,至少熬过明年也没有问题了。
而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好好的留在统一联合境内,安安稳稳地读书,不用再担心随时会被遣返了!
这第二条,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现在泰西都护府已经建立,但华族人对蛮子鄙夷还是没有丝毫减弱,至今在他们眼里,这泰西都护府还是蛮夷之地,还是所谓的“外国”。
所以经常有大华族主义者上街抗议。
抗议让政府赶走来华的蛮子,特别是在高级学府内偷学华族知识的可恶蛮子!
这给那些高级学府制造了不小压力。
很多学校的领导,都不得不赶走一部分蛮子学生,希望能暂时平息民怨。
至少据罗格所知,他同行中就有不少人的孩子被驱逐了回来。
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被赶回来。
现在有了华族人的保证,还是一位堂堂官员的保证,他就放心了。
为了这个保证,他不惜化作疯狗。
就当是为了儿子,扫平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