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一章 我以我剑求公道(下)
午后秋阳,没有那么燥热,洒落人世间,渐渐化为余晖,披洒在林霄身上,照耀着少年那一张冷峻如孤山深沉若渊海的脸,一双眼眸澄澈明亮,仿佛能与天空秋阳争辉。
林霄没有奔跑,而是步行,仿佛以双足丈量大地,举重若轻,落地时脚步轻微无声息,但有仿佛举轻若重,地面似乎在那轻盈的脚步之下轻轻震动。
内心,有一股气息流转,那是恶气和怒气的叠加、转化,化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仿佛火焰燃烧,化为烘炉熊熊充斥心间,越是走,越是难以心平静气下来,好像在内心最深处,不断的涌现一股无形的力量,那无形力量好似燃料一样投入到恶气和怒气转化而成的气焰之内,燃烧得愈发激烈,心火昂然、高亢。
林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何自己会是如此状态,和平时混帮派时懂得进退懂得遇到强敌就从心的自己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但内心却偏偏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高昂,这,是前世今生几十年加起来都没有的心绪激荡。
什么隐忍、什么低调、什么从心,通通都化为粉齑,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胸中有恶气、心中怒气生,不发难平。
“追!”
“人在那里。”
十几个城卫军手持短弩追杀而来,飞速逼近,一个个杀气腾腾怒意森森。
“你们现在退去,此事就此作罢。”林霄凝视前方,盯着飞速奔行而来的十几个城卫军,高声说道,声音清淡,蕴含着一股深沉怒意,仿若静水深流。
其实,在林霄的内心最深处,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或者说奢望,毕竟自己还是不愿意走上一条与官府为敌的道路,那会比混帮派更糟糕一百倍一千倍,简直就是一条路走到黑,那就意味着往后岁月当中,自己将颠沛流离,不断遁逃。
少年人的内心,其实更希望在一处安身立命,慢慢的升职发财,时不时的皮一皮,过完富足又快乐的一生。
仅仅是如此朴实的愿望罢了。
“入城盗窃,杀城卫军,这是死罪,现在放下双剑伏地,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追击而来的十几个城卫军当中小队长出声恐吓。
“你们……是在逼我啊。”话音落下,林霄内心最后一丝奢望被斩断,一身可怕的精神意志爆发,化为一股无形锋芒冲天而起,手中双剑随之颤动,发出一阵阵清鸣之声,白鸟剑的清鸣高亢,有若远山飞鸟,星流剑清鸣尖锐中带着一丝磅礴,仿佛流星过隙。
少年人一身剑意初露矛头,锋芒上身欲冲天。
“杀!”小队长立刻下令,一个个城卫军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十几支尖锐弩箭立刻刺穿空气,化为十几条细微白绳,直接射向林霄,只需要一息,就能射中那少年人,将其射穿。
林霄速度更快,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刹那,立刻往前冲出,速度如风,快得不可思议,竟然没有丝毫躲闪的念头,眼眸锐利精芒绽射,盯着一支支飞射而来的弩箭,双剑扬起化为疾风奔雷横空,有风声呼啸有雷声轰鸣。
剑光如飞鸟掠空,似流星过境,挟风蕴雷,直接击碎两支弩箭,一往而无前。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嘴上道
理说不通,公道难寻,那便出剑,若要杀我,不论你是何人、何等身份,便是生死之敌,我剑求公道,亦不会剑下留情。
只是瞬息,林霄便击碎几支弩箭,其余弩箭纷纷落空。
“快散开。”这小队长眼眸瞪大满脸惊骇,惊惶大吼,一个武道内练,竟然可以在十几支弩箭齐射之下击碎几支避开其余,还敢贸然突进,简直可怖。
他若是知道林霄的修为只是内练小成,估计会被吓傻。
有鸟鸣声在风中传开,有流星破空却响起奔雷滚滚,内心决然,林霄便已经放弃一切犹豫。
十几个城卫军迅速散开,但林霄更快,他们只来得及开一次弩,第二次弩箭还未曾装上,剑光便在眼前一闪而过。
双手各提一剑,剑身干净,毫无血迹,林霄看着十几个倒在地上的身躯,面色漠然。
胸中那一股气息依旧燃烧,并未因为击杀这些城卫军有丝毫的削弱,只因为这些城卫军并非罪魁祸首,他们,是受到指使,就好像是他人手中的弩箭,说的难听一些,又像是走狗。
首恶是谁?
林霄笃定,便是那温景煦。
温家三子,以温家为靠山,挟温家权势来影响城卫署出动城卫军对付自己,其目的,自然是手中星流剑。
想到这里,林霄下意识的握紧剑器。
这世间,当真是有权有势便可以主导一切吗?
而无权无势者,却只能听之任之,将一切拱手相让?甚至要被诬陷、颠倒黑白?
少年人扪心自问,心火愈烧愈烈,不由得想起昔日在青桐乡白云堂内时,那王天华仗着自己分帮帮主的身份,硬是玩一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闹剧,只是当时,林霄感到愤怒,却并未多想,但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直击内心,不得不去想,越想越是憋屈,越是憋屈越是恼火,越是恼火心火烧得愈发旺盛、强烈。
心气不顺,不平不足以立世。
意难平,则剑争鸣。
……
脑海深处,仿佛存在着一片虚空,黑暗无光,骤然,一点光芒闪现,宛若残烛,又似星芒微微闪烁,仿佛努力的要点亮、燃烧自身,照亮这一片黑暗,大放光明。
……
口含一枚内练丹,林霄神色淡漠,发足疾奔如风,再一次朝着内城而去。
自寻死路么?
或许吧……
但心火燃烧,林霄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注入一股力量,一股愈发强大的力量,不吐不快。
跑!
风吹掠而过,仿佛在耳边化为狂风咆哮。
当林霄再一次看到内城那一堵分隔两地的城墙时,不由泛起一抹冷笑。
内城外城……呵……真是讽刺。
……
军营,座落于内城东北角。
临安县属于坤宁郡,坤宁郡属于东州,东州的军队,简单直接就叫做东州军,一万人为军,一千人为营,一百人为队,其中,又有常规军和精锐
军之分。
县城分军营,便驻扎着一营常规军和一队精锐军,分为外军营和内军营。
外军营有营长,内军营只有队长,但外军营的营长管不了内军营,常规军如何管得了精锐军,实力的差距就在那里,有本事你们比我们强再来管。
每一个内军营的军士,至少都有内练入门的武道修为,内练大成和内练圆满也不少。
内军营一座营房内,一个五大三粗但相貌和城卫署王统领有几分相似的汉子大马金刀坐着,听着急急忙忙赶来的城卫军话语,又接过他手中的令牌一看,旋即大吼:“刘志茂,带上你的小队,弄死那胆敢冒犯我们军威的王八崽子,弄不死,你别回来。”
“保证弄死。”外面传来一道沉闷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高呼,聚集队伍。
内军营一百人,分十小队,算上队长和两个副队长,那就是一百零三人,队长统领整支精锐队伍,两个副队长各自管理五支小队,每一支小队都有一个小队长,管理九个队员,每一个小队长至少是内练圆满武道修为,但一身实力很可怕,比寻常的内练圆满更精于生死搏杀。
刘志茂,正是王洪义副队长麾下五个小队长之一,乃是整个内军营当中唯二的内练极限武道高手。
只为了对付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城卫署全部出动,甚至出动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军小队,十个武道内练的高手,一旦全副武装起来,绝对比十个武道内练圆满还要可怕。
……
内城东门敞开,王统领带着城卫军全副武装奔行而出,迎面,便走来一道双手各持一剑的身影,沐浴残阳余晖,淡漠的脸上光影转换、晦暗明灭,仿佛要从光明步入黑暗。
“竟然没有逃走。”王统领微微一怔,继而露出满脸狞笑,怒火中烧。
杀了城卫军的人,都已经逃出城外了,竟然没有迅速逃离,反而还敢滞留,还敢提剑再次走来,简直是挑衅,严重的挑衅城卫署,丝毫不将自己这个统领放在眼里。
左手提剑的冷厉剑客温良,看着前方那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提着双剑一步一步踩着落日余晖走来的年轻身影,冷厉的脸孔上不由自主露出愕然,如此的突兀、浓烈。
是失心疯了吗?
还是脑疾发作?
并非温良希望林霄能够逃走,只是将心比心,在这般情况下都已经逃出内城了,完全有一些时间可以逃走,至于最后是否能够逃离,那是另外一回事,不仅没有逃走,反而留下来,还提着剑一步一步走来,这是什么操作?
是知道就算逃走,最终也逃不过王朝律法的惩罚?逃不过镇武司的追缉?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打算以命搏命,如亡命之徒?
从小就在武道世家长大的温良,无法了解少年郎的心气,无法理解他的不公,无法理解他的心火在燃烧,纵然赴死,也要以手中双剑向这世间索要一个公道。
连平时发现不对劲立刻抽身后退,该从心就从心的少年郎都如此坚决如此悍然,公道二字,在心目当中何等沉重。
否则,习武练剑,落得一个心气不顺,不如放弃一切安安心心的回青桐乡去做点小买卖,憋屈的过一辈子。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二章 意不平则以剑争鸣
“杀!”
王统领一声令下,一支支弩箭悍然破空射杀而来,眨眼便跨越数十米,要将林霄射成马蜂窝。
林霄眼眸深邃、凝练,如剑锋犀利透彻一切,精神意志前所未有通透澄澈,内劲奔涌,身若天鹤乘风扶摇而起,骤然飞掠,飞速闪避。
论速度,林霄当然是比不得弩箭,却可以看到对方扣动扳机的动作,一瞬间提前做出闪避,这就是只要我够快,弩箭就追不上我。
天鹤流最擅长速度和爆发,从淬炼筋骨肌肉到凝练内劲,每一步都让自身变得更加轻盈,速度也能够更快。
一刹那,林霄往后退去,几十支弩箭射程有限,纷纷落空,就算是勉强逼近林霄也被林霄挥剑击断。
“追!”王统领怒吼,不杀此贼子誓不罢休,但向来谨慎的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追击,而是让手下城卫军率先追出后方才居中相随。
温良提剑,面色闪过一抹不屑,足尖轻点地面,身形轻盈若飞鸟一般,又好似飞鹰扑击猎物一样迅疾、凌厉,一步当先立刻朝着林霄飞掠逼近,狭长眼眸眯起,目光犀利如剑锋,如芒在背。
“交出剑,我给你一个痛快。”温良一边追击林霄,一边低声冷喝。
“果然,你们才是主谋。”林霄答非所问。
“可怜。”温良狭长的眼眸闪过几分讥诮,为其未能够分辨清楚形势而感到悲哀,果然是泥腿子出身,不懂得世家的强大,还在妄图反抗,就好像以往许多心存幻想的天真之辈,费尽心思诉说不公、不断反抗,最终才会明白,那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最后,认命或者不认命,已经无济于事。
这天下,终究是属于世家的天下,哪怕是王朝,也不过是一个规模更大实力更强的世家罢了。
有若飞鸟,仿似苍鹰横掠,飞速逼近,林霄却一退再退,只因为城卫军们不断追击,手中的短弩能够给林霄带来极大威胁。
或许十几支短弩齐射,林霄还能够勉力闪避,但几十支短弩齐射,就算是真武者也要避其锋芒,否则极有可能被射杀,林霄没有自大到只身硬抗几十支短弩的地步,那是自寻死路。
退!
追!
林霄速度极快,温良速度也很快,城卫军修为较低,速度跟不上,王统领有武道内练修为,但十分谨慎,不愿意脱离队伍率先追击,只能看着林霄和温良两道身影迅速远去,却没有忧虑,只因为他知道,那名为温良的冷厉剑客,其实力还要在自己之上。
“狮子搏兔,应尽全力啊。”王统领暗道,面上露出一抹得色,追击一个实力不错的贼子,不仅出动全部城卫军,还要请东州精锐军县城分营相助,甚至还有温家三公子的随身剑卫出手,简直是将能够调动的力量全部都调动起来。
若非他与镇武司的人没有什么交情,各司其职,怕也是会向镇武司求援。
不过,若是此次失败,让那贼子逃走的话,那就真需要镇武司出手了。
“不需要。”王统领暗道,这等情况下那贼子根本不可能活着逃走。
……
“温景煦在何处?”林霄一边退一边开口发问。
“你还想找公子麻烦吗?”温良冷笑着反问道,面上的讥讽愈发明显。
“我想当面问问他,是否有权势就能够愿赌不服输、肆意践踏他人尊严、无视这世间公道?”林霄很认真的开口说道。
“你一辈子都不会懂,也没有机会懂。”温良哂笑道:“带着你这份天真,就此逝去吧,如果下辈子还能做人,那就祈祷能够投胎到一个世家,到时候你就能明白这世间人与人同样活着,却是有区别的。”
“你的话,我还是不怎么懂,不过没关系,我会亲自去见证,如果这世间真有这么多不公,我便用我手中之剑讨之。”林霄满脸正色无比认真的说道。
“是吗,那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你了。”温良一边逼近林霄,一边笑道,不是讥诮的笑,而是似乎有所感慨的笑。
天真!
固执!
无知!
或许都有,这样的人,王朝里有很多,总是天真无知的认为,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去闯出一片天地,打破世家的藩篱和禁锢,其实那是何等之艰巨的事,如温良这般,自小在武道世家内成长,又多次见识过世家之外的一幕一幕,方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温良其实也发自内心的羡慕,羡慕这样的人。
“有时候,人活得无知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温良叹道,已然逼近林霄,手中利剑寒光乍起,宛若秋水横空,丝毫不留情,带着一阵阵鸟雀般的欢鸣声,凌厉杀机毫不掩饰。
不论是讥诮还是一丝丝羡慕,都不妨碍温良出手,他是温家人,他也是剑客,当对敌出剑时,便不可丝毫留情。
杀人、取剑,原本按照温良的性子,是不会说这么多的话语,但或许是因为此人的剑术高超还要胜过自己,在杀了对方之前,想要对方稍微明白一下这世间这天下的道理,公道自然是有,但那握在世家手中,握在少数人手中。
没错,温良认为,自己的剑术虽然不如对方,但实力绝对胜过对方,剑术,只是实力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剑光瞬杀而至,映射残阳霞光,落在林霄眼眸,微微眯起,身形似乎瞬间摇摆,双剑前后乍起,一剑格挡,挡住温良悍然刺杀而来的剑,一剑横击,宛若奔雷碎空,其势森然而霸道,击碎残阳霞光,宛若一道流星划破天际。
“璀璨……”温良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种感慨,只觉得那剑光是如此的美妙,仿佛夜空一闪而过的流星,如此惊艳、瑰丽。
惊叹过后,却是惊悚。
那是剑!
那是一道剑光!
那是一道饱含杀机的剑光,如此浓烈,还是从敌人之手展现。
温良惊骇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避开,任凭自己武道内练圆满的实力,竟然无法避开此剑。
这泥腿子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剑光如奔雷破空,直接洞穿温良的咽喉,又瞬间抽出,鲜血狂溢,他一双狭长的眼
眸茫然盯着林霄,十分不解,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瞳急剧颤动,想要说什么话,却因为脖子被刺穿,一张嘴不断吐出鲜血,任何声音的都发不出来。
“我会当面询问温景煦。”最后的声音,传入温良耳内,让他内心无比惶急,这等实力,这等能一剑击杀自己的实力,三少爷虽然比自己强,但估计也不是其对手啊。
带着无尽的疑惑和不甘,温良意识坠入黑暗,一手捂住脖子,鲜血不断从指间溢出,软软倒地。
趁着城卫军还未感到,林霄迅速从温良身上搜索,找出几枚内练丹、一瓶金疮药和几张一百面额的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子,连同他那一口精炼级剑器也迅速插入剑鞘内背在身上。
身形一闪,林霄当即往侧翼疾行飞掠,避开城卫军。
不杀那些城卫军吗?
现在不想。
之前,是因为那些城卫军出言羞辱、又威胁到周正的性命,彻底激怒自己,仿佛提剑直接面对一干城卫军,不宣泄不痛快,但现在已经能彻底明了谁是幕后黑手或者说罪魁祸首,林霄便打算直接寻上去。
当然,另外一点,也是因为城卫军有几十号人,那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们手中的短弩,几十支短弩齐射,足以射杀真武者,林霄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却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现在可以媲美真武者的地步,先前面对十几支短弩齐射时,就已经是极限了。
怒意恶气化为心火燃烧,并未烧坏林霄的理智,尤其是与温良一番对话再将之击杀后,林霄头脑愈发清明,心如瀚海阑干百丈冰,身若千载火山岩浆池。
内冰外火,内冷外热,一身气血越是涌动,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身心境就越是平和沉冷,感知被无限放大。
林霄避开城卫军,朝着内城飞奔而去。
温景煦在哪里?
林霄没有继续询问,因为没有机会询问,那名为温良的冷厉剑客,一身剑术高超,实力比自己之前所遭遇的武道内练圆满都要强,若是给他时机,便会难缠,所幸爆发一剑绝杀。
那么,温景煦在哪里?
林霄也不会傻乎乎的跑去询问城卫军的人,只能猜测。
城卫署!
既然城卫军出动,温良随同,那温景煦多半会在城卫署内等着,等着温良杀人取剑回去。
“你小子,行事勉强符合我意。”一道轻笑之声,似乎在从天外飘来,又仿佛在天地之间响起,又似乎在脑海当中闪现,瞬息消失无踪。
林霄下意识晃了晃脑袋,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狐疑。
幻听吗?
怎么感觉方才好像听到什么人在说话。
“这家伙,胆子还真是大。”一道魁梧高大长相凶悍的身影背负双手,迈步如风落地无声,间隔一段距离跟在那少年郎身后,看着其不断逼近内城墙的身影,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师叔啊,你可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看着挺怂,但比谁都能惹事。”
“不过,这才是我们天地 门人啊。”凶悍之人顿时大笑,笑得无声无息。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三章 以此剑送你上路
内城外东区某处,几十个城卫军飞速赶至,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身躯,王统领立刻推开几个城卫军定睛一看,唰的面色直接苍白一片。
这……这不正是温 公子随身剑卫温良吗?
武道内练圆满的剑客,竟然死在这里,观其伤口,还是一击致命。
谁杀的?
王统领的脑海当中骤然蹦出一道身影,浑身情不自禁一个哆嗦。
如果自己脱离队伍追击而至的话,是不是落得这般下场?
自己小心谨慎果然是对的,无论如何,以后也一定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不怕抓不到贼人,先保命为上。
旋即,他神色大变。
温 公子随身剑卫被杀死,而自己却安然无恙,那后果……
对于一些武道世家子的行事颇有了解,王统领额头不禁渗出密密麻麻汗珠,不说其他人,单单就是温 公子好了,为了拿到什么东西,就让自己出动城卫军,污蔑一个什么窃取财物的罪名,现在随身剑卫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
一个城卫署的统领,放在泥腿子眼中就是高高在上,但放在武道世家面前,那就不够看了,就算是郡城城卫署的统领,多半也是如此。
城卫署城卫署,说着好听,其实也只是维持内城治安的人罢了,更多是针对那些平民百姓和没有什么跟脚的武者以及一些小家小族。
越想,王统领就越是惊悸,汗水淋漓,面色煞白。
“统领,那贼人不仅杀人,还夺走财物。”一个小队长说着废话,却惊醒王统领。
“贼人,对,就是贼人……”面色煞白满头汗水王统领好像找到主心骨似的,连连说道,不断走来走去宣泄内心急促不安,旋即恶狠狠挥手:“找,给我找,狠狠的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那贼人,活捉他交给温 公子发落。”
“是。”一干城卫军纷纷沉声回应。
但,这些城卫军却没有分散开,唯恐被分而破之。
十道身影疾如奔马,一身气息凶悍精勇,也没有走城门,直接一跃而过,落地时地面震动尘土飞扬,好似十匹骏马,动作整齐一致,千锤百炼,那一身气息凝聚浑然若一体,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惊人的悍勇气息,直接惊动城卫军,一个个如临大敌看去,脸上纷纷露出艳羡,深深的艳羡。
“王统领何在?”一道精悍有力的声音宛若闷雷炸响,声势激荡如无形浪潮涌动。
“我在。”王统领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回应,看到那十个一身甲胄挂身,头戴铁盔背负劲弩,腰间挎着长刀小腿绑着短刃,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一个个面色冷肃,浑身上下俱都散发出惊人的悍勇气息,千锤百炼,如长刀开路。
尤其是为首之人,一身气息更是惊人至极。
“刘队长,竟然是你。”王统领欣喜不已,他可是很清楚,这刘队长乃是自家堂兄弟王洪义手下的五个小队长当中最厉害的,据说有内练极限的武道修为,比起寻常武者更精于生死搏杀。
“王统领,贼人何在?”刘志茂瞥了王统领一眼,不冷不热询问,虽然这王统领是自家副队长的堂兄弟,
但刘志茂就是看不上,因此也不客气,他可是东州精锐军的军士,而城卫军,不过是一群在常规军当中或者退役或者因为原因而被开除的人,在他这种精锐军看来,无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群乌合之众的统领,又如何?
尤其这王统领屁大点事就请求自家副队长帮衬,可谓是无能之至,像刘志茂这等精锐军士,前途无量,如何能看得起。
看不起归看不起,但自家副队长的命令不能不听。
“刘队长,贼人逃走了,我们正在追击。”王统领立刻回应道,对方那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和轻蔑的眼神,着实叫他十分恼火,却又不得不配合,就算是将这种不满告诉给自己的堂兄弟王洪义也无用,他不会因此而惩罚自己麾下军士。
“呵。”刘志茂似乎一声轻笑,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轻蔑,叫王统领煞白的脸色铁青一片。
“追查。”刘志茂丝毫都没有王统领,而是冲自己带来的九个精锐军士开口,立刻快步走出两个军士,脚步飞奔而过,一双眼眸锐利至极,只见他们围绕着温良的尸身四处查看,好像在寻找一根针似的,约莫十几息后,便迅速奔向刘志茂。
“队长,可初步判断贼子往内城方向而去。”
“内城。”王统领率先一怔,旋即面色大变,心下不由自主冒出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心神剧颤,心脏狂跳,逆血奔涌,一股不可思议难以言喻的想法让他脑门眩晕,慌忙大吼:“快……快回去……快回城卫署……”
刘志茂微微一怔,旋即恍然,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好家伙,这贼人的胆子还真大,竟然还敢进入内城杀到城卫署去,难道是打算一把火烧了城卫署?”
刘志茂可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不妨碍他展开联想。
“刘队长,死掉的这人可是郡城温家三公子随身剑卫,如今三公子就留在城卫署内。”王统领迅速说道,虽然被脑海当中冒出来的疯狂念头不断冲击,但话说条理还算清晰。
“哪个温三公子?”刘志茂反问道。
“郡城武道世家温家三公子啊,还能有谁。”王统领急急惶惶回应一句,立刻带着几十个城卫军狂奔,这一次,王统领独自领先,将武道内练圆满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甚至要超越极限。
什么谨慎、什么小心翼翼,在这一刻全部都粉碎了。
温三公子可以出事,但绝对不能与他有关,更不能再城卫署内出事。
刘志茂撇撇嘴,顿时有些明白,又是那些世家子狗屁倒灶的事情了,诸如此类的事情他算是听过一些,也间接的了解过一些,内心十分不屑,但不屑归不屑,既然来了,就要配合王统领一起行动,要不然回去可不好给自家副队长交待。
“走。”刘志茂立刻发声,九个精锐军士立刻跟上,速度爆发,宛若奔马,步伐整齐飞速追上王统领。
……
城卫署,温景煦的剑放在膝上,一手敲击着椅手背,一手把玩着羊脂玉球。
世家出身,从小就被要求学会静气凝神的功夫,那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武学,而是一种修养,不是做人应该如何谦虚如何以诚待人的修养,而是耐性。
不论面对何事,都要有足够的耐性,不可慌张、不可惶急、不可急功近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哪怕现在,温景煦很想尽快拿到仿传世剑器星流,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急迫,而是静静的等待。
城卫军全部出动,温良亲自出手,还有精锐军协助,没理由拿不下那泥腿子。
“长姐若是收到星流剑,一定会很高兴的吧。”温景煦把玩着羊脂玉球,想到这里,顿时露出一抹笑意,顿时联想更多:“也不知道这几年在那一剑门内,长姐的剑术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一剑门啊……”温景煦想着想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浓浓的艳羡,那可是王朝之中赫赫有名的剑道大派啊:“据传说有剑道强者,挥剑可拦江断流、劈山斩岳,何等风采啊,或许,我可以求求长姐,看看能否随她入那一剑门修炼。”
想到这里,温景煦不由自主激动起来,比即将得到仿传世剑器星流还要激动许多,剑器虽好,但终归是剑客的点缀,一口好剑放在剑客手中,便是如虎添翼,但若那剑客本身太弱,反而平白污了好剑,使其蒙尘。
得到好剑固然让人欣喜,但拜入一个强大的剑道门派,习得冠绝天下的剑术,则更让人激动。
剑术高超实力强大,不要说什么仿传世剑器了,就算是传世名剑也不是不能获得。
越想,温景煦就越是激动,什么静气凝神的养气功夫都不见了。
整个城卫署当中,空荡荡一片,唯独温景煦一人坐在堂内,此时此刻,一道身影自大门外飞掠而来,落在城卫署大院中,脚步不停,飞速往正堂行进,一步踏入其中,带来一阵疾风呼啸。
温景煦抬头凝望而去,眼神不由自主露出几分欣喜,同时开口:“温……怎么是你?温良呢?”
“我且问你,身为武道世家子,拥有权势,就能为所欲为吗?”林霄没有回应对方,反而认真的反问。
“呵呵……”温景煦先是微微一怔,哑然失笑,轻轻摇摇头:“当然……不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总不能对那些比我温家更强的人为所欲为吧,所以,只好对你们这些人了。”
说着,温景煦还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模样。
“你就没有想过,不应该招惹我。”林霄依旧满脸认真。
“如果是我看错了,招惹了阁下,那我赔礼道歉。”温景煦微微笑道,只是那语气和神色分明不觉得自己惹错人,不相信这少年郎会比自己强,要知道,自己今年也才二十岁而已,便已经是武道内练圆满,剑术境界也早达到身剑境,放在郡城一干同龄人内,或许不算最强,但绝对名列前三,绝非一个泥腿子能相比。
“我明白了。”仿佛是心中难题得到答案似的,林霄呼出一口气,无比认真的看着温景煦,内心再无半分怒意,熊熊燃烧得心火,也仿佛熄灭一样,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冷静,内外通透如水晶,抬起星流剑,剑身上似乎有星芒闪烁:“你想要这剑,我便以此剑送你上路。”
“哈哈哈……”温景煦好像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禁不住大笑,笑声未曾落下,却骤然拔剑一跃而起,寒光出鞘,身若飞鹰凌空,有尖厉至极的鸣叫声穿金裂石,身剑合一,剑光明亮锐利至极,仿佛飞鹰之爪凌空扑杀,其势凶戾。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四章 风乍起化惊雷动
王统领和十个精英军士速度飞快,直接越过城墙冲入内城,沿街狂奔。
“城卫军办事,统统让开。”王统领一边大吼,吼声如洪钟敲响传荡数千米,正是夕阳西沉晚风初起,许多人茶余饭后走上街道,三三两两闲逛,一边闲聊,整条宽阔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王统领那一声大吼,宛若闷雷滚滚,在长街上如浪潮推动,行人如鸟兽惊惶,纷纷避让。
城卫军这三个字,足矣。
“那是城卫军吗?”
“看起来好像不大像。”有眼尖的人说道:“更像是军营的人。”
“军营的人怎么会和城卫军的兵痞混在一块?”
“城卫军那群兵痞,也曾在军营内服过役啊。”
……
城卫署堂内,剑芒犀利,其光芒耀眼夺目,有飞鹰尖厉鸣叫声声声回荡,在这堂中如回风似旋涡,尖锐之声不断传入林霄耳膜,似乎要将之刺破、直刺脑门。
温景煦拔剑,立刻展现出高超剑术,比那温良还要高超的剑术。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剑术一道上,林霄就能算得上是内行人,一眼便看得出温景煦的剑术之高超,非比寻常,其剑术赫然是一门二流剑术,并且修炼到大成之境。
以二十岁的年龄,将一门二流剑术修炼到大成之境,无疑十分惊人。
林霄自己很清楚,若非有战绩点来提升,自己现在还在苦哈哈的修炼基础剑术,什么三流剑术都难以接触到,更别说是二流剑术了。
但林霄也不会因为他人很厉害而妄自菲薄。
还是那个道理,既然是我拥有的,当物尽其用,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不外乎如此。
自己能用战绩点来提升,那其实也是一种‘天赋’,何况,以战绩点来提升剑术,获得无比扎实的剑术根基,以此自悟得剑之真意,那可不是消耗战绩点提升而来。
所以说,我林无命还真的是天命之子。
林霄提剑,左白鸟右星流,白鸟施展疾风剑术,星流施展奔雷剑术,疾风掠空,迎击温景煦宛若飞鹰凌空扑杀而来的剑光,奔雷横贯,直接轰向温景煦。
尽管内心感慨于温景煦的高超剑术,林霄却没有丝毫以剑论英雄、好好切磋一番的念头,击败是击败,杀敌是杀敌,不能一概而论。
要分生死,那就要尽全力而为,见猎心喜要不得。
温景煦耳边有雷声轰鸣,滚滚迫近,剑光如冷电击碎长空,耀眼夺目,不禁头皮发麻,遍体生寒,毫不犹豫一声长啸,身形竟然骤然拔高一尺,手臂震动手腕急转,剑光闪烁宛若苍鹰脱羽激射而出,飞羽如瀑似百箭齐发,凌空击落,将林霄全身上下左右尽数覆盖,林霄遍体生寒,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传出针扎般的刺疼感。
好凌厉的剑术!
白鸟剑与星流剑起,疾风与奔雷的交织,风声呼啸雷声轰鸣,迎头横击而去,击碎一道道飞羽箭矢般的剑光,毫不留情杀向温景煦。
得不说,温景煦的实力的确比那温良更高出不少,身为武道世家子,本身天赋也是不弱,因此所修炼的功法和武学品级都不低,乃都是二流,在一干二流当中也属于上等,温良身为剑卫,所修炼的功法武学却是要差一个层次,乃是普通二流。
普通二流和上等二流相差几成,足以带来同等修为下的明显实力差距。
二流武学,不如一流,但胜过三流,其价值也是十分惊人,天下也没有很多。
如白云帮当中,自然也是有二流武学,但只是很普通的二流武学。
剑锋迎击,温景煦却骤然抽身后退,一边开口:“你的实力很不错,剑术称得上高超,可以随我入温家,届时,还能够随我前往王朝东州剑道大派一剑门进修更强剑术。”
林霄倒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温景煦竟然会招揽自己。
这,就是世家子么?
对那些更强大势力出身的人不敢冒犯,对不如自己的人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够强剑术高超,便要招揽自己为他所用,还真是……现实呐。
“你这么做,对得起死于我剑下的温良么?”林霄却是反问。
“你实力比温良高,剑术比温良强,死于你剑下,那是温良荣幸。”温景煦眼瞳瞬间收缩,他其实看到林霄背后的长剑,那剑柄有些眼熟,心中早有几分断定,现在听到,仍然内心颤动,但嘴上却是如此说道:“武道之路,就是争,逆流而上,如千帆行进,有人会被浪头打翻,有人会被其他帆船撞碎死于非命,也有人能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我温家乃是武道世家,郡城赫赫有名,放在整个王朝世家当中也丝毫不弱,与官府更是紧密关联,对于那些出身普通之人,不论是要在武道上精进,还是要在仕途上步步高升,都有着极大帮助、”温景煦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神采飞扬:“我长姐早年拜入一剑门,如今学剑有成归来,我会让她引荐我入一剑门,作为我的剑卫,到时候你就能随我一同前往,有机会习得一剑门无上剑术。”
“我现在,只想杀你。”林霄不为所动,心中决然,那似乎熄灭实则内练的心火下,杀机炽烈如岩浆滚滚,骤然爆发。
话音落下,林霄将天鹤乘风身法施展到极致,身若乘风而起,双剑横空,风欲起雷渐鸣。
一刹那,林霄脑海当中骤然有一道灵光如雷霆霹雳撕裂黑暗夜空,光明大作,明悟宛若泉涌喷薄而出,似乎长风浩荡,仿若天雷奔涌。
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茅塞顿开。
林霄终于掌握住了,掌握住那一点灵光。
左手白鸟剑带起一阵阵风,那是疾风,是气流之风,是天地之风,风中,林霄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形更快乐几分。
一缕缕剑风顿时吹向右手星流剑,仿佛不断撞击其剑身,发出一阵宛若金铁交鸣之声,林霄右手持剑缓缓往前递出,那风声似乎汇聚成一股,冲击山壁发出一阵阵绝响,化为雷声滚滚,风助雷势,雷借风力。
一刹那,林霄只感觉体内一身强横至极的天鹤流内劲激荡,仿佛化为一阵狂风席卷,又不断碰撞,发出雷声轰鸣,有若狂雷肆意。
我持剑,有风乍起化惊雷而动。
仿若承载万钧重物的星流剑缓缓往前递出,环绕无尽气流,有雷声滚滚奔走,剑势沉稳厚重,又内蕴霸道。
这一剑递出,林霄面色不由自主涨得通红一片,好像不堪重负却又必须费尽全力,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否则,那剑就会停止,甚至把握不住松手掉落,一旦如此,林霄就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会失去什么。
握紧、尽力递出。
当递出一半时,其剑速开始缓缓提升起来,每多递出一丝,剑速就激增一倍,越来越快。
当剑递出四分之三后,其剑速已经如疾风一般,杀向温景煦。
那剑势之雄浑霸道,率先冲击,落在温景煦身上,立刻叫温景煦遍体生寒浑身僵硬,头皮发麻长发仿佛要根根竖起,似乎有一种触电的酥麻感流淌全身。
惊悚!
恐惧!
惶然!
温景煦浑身难以动弹,张嘴惊呼:“秘剑……秘剑……”
下一息,内劲爆发,毫无保留,整个身躯震颤,鼻孔溢血,温景煦挣脱那一股可怕剑势的压迫,再次后退。
林霄的剑,已然快到极致,身剑合一,整个人仿佛消失不见,化为一道雷光霹雳横空,瞬间照亮整间正堂,好似夜空奔雷疾走,虚室生白,也照亮温景煦一张布满惊惶的脸。
快!
极致的快,是雷借风力的快,是狂风化雷霆的快。
一剑杀至,温景煦大吼着爆发全力挥剑反击,剑光崩裂,长剑飞旋插在墙壁上,温景煦的肩膀被直接击中,仿佛被塞进火药似的,直接炸碎,炸得稀烂,炸得他整个身躯好像破败稻草似倒飞,血洒半空,眼眸布满茫然、疑惑、惊悸。
要死了。
我堂堂武道世家温家三公子,有着大好前程,却要死在这里,死在一个泥腿子剑下,起因,就是为了一口剑,简直……可笑。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那我一定……一定先返回家族,让族中真武高手前来出手,以绝后患。
可惜,没有如果。
致死,温景煦都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不对,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
林霄听着脑海当中响起的古板生硬声音,骤然落地,当腿脚触及地面时不自觉软倒,递出那一剑,竟然抽干了自己一身气力,双剑更是不自觉掉落一旁,浑身上下疲软,每一块肌肉每一条大筋都发出不堪重负的颤动,仿佛在悲鸣似的。
林霄心下不禁骇然,自己这灵感突发的疾风化雷一剑,竟然如此厉害,似乎比入门的天鹤纵云剑术还要厉害啊,威力如此可怕,最后都失去了准头,不然原本是刺向温景煦的咽喉,绝非什么肩膀。
但其威力也极其可怕,竟然将肩膀轰碎,简直就像是被巨大斧锤狠狠轰击一般,触目惊心呐。
“秘剑……”林霄面露疑惑,只觉得自己在武道上,的确还是小菜鸟啊,感慨之际,又是取出内练丹迅速服用、炼化。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五章 现在搬靠山还来得及么
(月底啦月底啦,投月票啦)
城卫署内,林霄内劲迅速恢复,筋骨肌肉也恢复些许,但依旧还是感到酸麻胀痛,一点都不好受,却又感觉有些痛快,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林霄再一次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有抖m倾向?
不应该啊,至不济也应该是个抖s才对,抖m算啥啊。
提剑,又将温景煦的佩剑归鞘背好,接着从温景煦的身上搜出内练丹、金疮药和银票等等,这是行走江湖必备三件套啊。
“这是……”林霄一看银票的样式不对,仔细一瞧,发现上面的线条并非银色,而是金色,纸张更为细小,却更为坚韧,摸起来就好像是皮质一样,充满韧性,十分精致,精致得就像是艺术品。
林霄眼眸微微眯起仔细回忆,旋即恍然,不由露出欣喜:“金票,竟然是金票。”
王朝货币有黄金、白银、铜钱,黄金最贵,白银次之,铜钱廉价。
如果是少数的银两,带在身上倒也无妨,但如果是几百两乃至几千两白银,单单是那重量就足以压垮普通人,武者虽然不惧,却也不好带着一大堆银子行事,多不方便。
银票就应运而生了,银票的面额有三种,五十、一百、一千。
一千两银子,重达几十上百斤,却可以用一张薄纸代替,何等方便。
随后,金票也随之诞生,银票代替的是白银,金票代替的是黄金。
大云王朝内,一两黄金可抵百两白银,金票的面额只有两种,一百和一千。
林霄得到的这四张金票,俱都是一百面额,等于四万银两。
“真不愧是世家子,出行身上都带着五万两银子。”林霄想起之前温景煦输给自己的那一万两,不由暗暗感慨。
不过想想自己也不差啊,白鸟剑和星流剑分别都价值万两,真要售卖出去的话,加起来卖个四五万两也是有可能的,想想自己也是一方壕杰啊。
“忽然好想痛饮一杯啊。”心头畅快,林霄不自觉就冒出喝一杯的想法,只喝一杯,应该不会醉的吧,毕竟现在,自己可是武道内练了,酒量应该有涨的吧。
都说酒量好坏得看身体好不好,自己这身体杠杠的,对,就是这样,等离开这里后,再喝一杯试试。
“该走了。”迅速收拾好,尽管一身内劲还未曾完全恢复,一身筋骨肌肉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林霄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林霄才冲出正堂,准备离开城卫署之际,便有十道精悍身影骤然冲入城卫署内,每一道身影都散发出惊人气息,身若奔马动作整齐一致,给林霄一种无比精炼凶悍的感觉,隐约之间竟然有一种沙场气息扑面而来。
林霄不由自主悚然大惊,这十道身影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腰挎长刀背负比短弩更长一节的弩,连小腿上都绑着短刃,一看就是精兵悍将,非比寻常。
这是城卫军?
林霄心头冒出疑惑,之前所见得那些
城卫军与他们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和精兵悍勇的区别,不必动手,单单是那一身气息就能够感觉得出来。
十道身影,二十道目光纷纷凝聚在林霄身上,锐利精悍的目光似乎将林霄刺穿,有若实质,如芒在背,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一落地其目光立刻落在林霄身上,暴怒异常:“好贼子,竟然真敢来我城卫署,温 公子呢?”
“在里面。”林霄不徐不疾回应道,天鹤内息术不断运转,一身内劲不断恢复,想来,又会是有一场恶战了。
毕竟,他们不可能是来给自己道贺,道贺自己心气顺顺,道贺自己收获颇丰。
的确,剑毙温景煦这个祸首,林霄心中的愤懑、恶气已经消散,至于城卫军,说实话,冤有头债有主,何况之前自己已经先后干掉二十个城卫军。
想到这里,林霄不禁有些头疼,干掉二十个城卫军,不是小事啊。
二十个城卫军,充其量只是两个武道内练和十八个武道外锻罢了,论实力根本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城卫军,那是属于官方的人,自己干掉他们,某些程度上就是和官方作对。
和官方作对有好下场么?
多半……不……应该说十有**是没有的,会沦为通缉犯一样,四处奔逃,最终被捉拿或者击杀,这一点,林霄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早先被自己弄死的破心虎。
“温 公子呢?你把温 公子怎么了?”王统领看到林霄背负双剑,手中又各提一剑,立刻面色大变,因为他还记得,之前的林霄只有双手各提一剑,之后发现温良尸身时,其佩剑不翼而飞,现在人出现在这里,看起来似乎经过一场激斗,又多了一口长剑。
“死翘翘了。”林霄不徐不疾笑道,眼眸锐利环顾四周,寻找脱身机会。
那十道精兵悍勇般的身影给自己带来十分强烈的威胁感,尤其是其中站位居中又突出的汉子,尤其强烈。
劲敌!
强敌!
“你竟然敢杀温 公子。”王统领内心仅存的侥幸仿佛被利剑击碎,荡然无存,面色剧变失声尖叫,牙目欲裂,内心的惊悚惶然直接飙升到极致。
温景煦公子死了,还是在城卫署内被人所杀,那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我没杀他啊。”林霄睁眼说瞎话,王统领等人微微一怔,都死了还没杀,但林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深深的戏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兴许是看到我之后,自惭形秽,自认不如,活在这世间也无趣,不如了却残生,直接就一头撞在剑上,死的老惨了。”
信口胡诌,林霄是在尽可能拖延时间,尽力恢复内劲。
“对了,之前那些城卫军也不是我主动杀的。”林霄自顾自的说道,微微一顿后又笑着继续:“只是他们一个个寻死觅活,觉得世间了然无趣,不如死去算了,苦苦哀求我才出剑,书上说这叫成人之美,乃是善事一桩,不必感谢我。”
刘志茂等十
个精锐军士还是首次将杀人说的如此的委婉,甚至将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还 标榜为成人之美善事一桩,简直是无耻至极,王统领却是暴怒到极致,怒火中烧,又混合着对温家的惊悸,让他心绪激荡有若潮涌。
“刘队长,还请将之抓拿,我要交给温家处置。”王统领纵然是暴怒到极致,却也没有贸然冲上去对林霄出手,他还记得温良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万一他一个人冲上去,抓人不成反而被杀,岂不是太冤枉了。
刘志茂纵然不怎么情愿,但自家副队长之前都下命令了,不动手不行。
“稍等。”林霄却忽然开口,没想到对方竟然停顿下来,连忙说道:“十位也是城卫军吗?”
“呵呵,听好了,我们是军营精英军士,可不是城卫军这种蹩脚玩意。”刘志茂嘿嘿笑道:“我叫刘志茂,本县内军营小队长,记住这个名字,如果你有幸活下来,我愿意请你喝酒。”
“那可能是断头酒。”林霄呵呵一笑,这可不是什么记仇、什么小心眼,这些我统统都不承认,因为那是讲究,我林无命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讲究人。
“能让我喝断头酒,那也是你的本事。”刘志茂微微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因为他也不觉得眼前这少年被擒拿下送到温家之后,还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侥幸活下来,那多半也是废人一个。
武道世家,怎么可能放任一个杀害世家子的人正常活下去。
平心而论,刘志茂对世家子没有什么好感,其中也是有一些缘由,但没有好感是一回事,军令是另外一回事,身为军士,就要服从命令,此乃天职。
“我身上的这种军器,名为劲弩,可不是那群蹩脚玩意的短弩能相比的。”刘志茂动作迅速解下背着的弩箭,果然比城卫军的短弩更长了一节,也更粗大,看起来愈发可怕。
十支劲弩齐齐指向林霄,林霄敏锐的感知下,仿佛被十支利刃刺杀而来,遍体生寒,寒流在躯体内激荡,头皮发麻。
躲不开!
内心仿佛有一道声音警醒,在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的告诉林霄,躲不开,躲不开那所谓劲弩射击。
哪怕是全盛时期也躲不开,更不说现在一身内劲还未曾完全恢复。
“王朝军器,短弩最为普通,能威胁武道内练,若是有十支齐射,往往能击杀大多数武道内练,而这劲弩要比短弩高一级,能威胁真武者,杀武道内练如杀鸡,任你是内练极限,面对十支劲弩也必死无疑。”刘志茂不徐不疾说道:“你敢杀世家子,我刘志茂很佩服你,换一个场合,我真会请你喝酒,但现在不行,束手就擒吧。”
林霄神色不变,心念却是急转如闪电。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惹出军队,还是精锐军,一个个都是武道内练高手,那也就罢了,并非没有机会脱身,关键是他们手中的劲弩,自己完全没有把握避开啊。
咋办?
现在搬靠山还来得及么?
在线等,急。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六章 扯虎皮
城卫署大院中,十支劲弩遥遥锁定林霄,弩箭在昏暗天色下有微芒闪烁,林霄额头渗出冷汗。
莫慌?
假的,都这个时候了,都被死亡威胁着,哪里能不慌,只是要保持冷静,唯有保持冷静,才能思考。
一道魁梧的身影仿佛与城卫署的房屋融为一体,无声无息,目光晦暗凝视着这里,凶悍的脸上不禁泛起几分玩味笑意,暗自嘀咕:“让你惹事,踢到铁板了吧。”
还差点笑出猪叫声。
但一身强横的武道修为力量在魁梧的身躯内运转不休,随时都能够暴起。
劲弩啊!
弩箭乃是军器,民间不得私藏,常规军一般使用短弩,但也不是每一个常规军都配有短弩,而精锐军则配备劲弩,同样不是每一个精锐军都能配有,越是强大的军器,制造难度就越高。
城卫军所使用的短弩,其实就是从常规军内退役下来的,是一些老旧短弩,甚至有的有所损坏修修补补再派上用场,因此城卫军的短弩和军中现役的短弩相比,终究是有些差距的,更何况是比短弩高一级的劲弩。
那刘志茂的确没有吹牛,面对十支劲弩锁定,真武者也要当场扑街,真武者以下,那真是如杀鸡,一箭一只,利索得很。
“刘队长,快拿下他。”王统领怒吼,觉得刘志茂是在拖延时间。
“等等。”林霄率先开口暴喝,声若金铁交鸣铿锵有力,一双眼眸闪烁着精芒:“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何我敢杀温景煦?难道我就没有靠山吗?”
刘志茂和王统领顿时面面相觑,是啊,的确,他们的确是没有去思考这一点,一个是听命令而来,一个是因为温景煦之死而乱了方寸,哪里去想那么多。
角落处的魁梧身上,凶悍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愕然,又露出一抹笑意:这家伙,又开始准备忽悠人了么。
“来,你说说,你有什么靠山能够和温家叫板、和城卫署作对?”刘志茂顿时笑道,听起来似乎在询问,但那眼神却又好像是在说‘快搬出你的靠山’,让林霄觉得这人颇有意思。
林霄心念急转,在考虑要搬出什么靠山,因为有时候靠山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起码不容易选择。
最终,林霄还是决定隐藏自己最大的身份:社会主义接班人。
“镇武司。”林霄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傲然说道。
刘志茂和王统领顿时面色大变。
镇武司!
如果此人真的来自镇武司,那问题就不一般了。
角落的魁梧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不自觉扯了扯,这会,竟然扯上镇武司的大旗了,你以为那是那么容易扯的,不过,自己拉出来的粑粑就要自己动手铲干净咯。
“你的镇武贴。”刘志茂立刻伸手,脸色肃然。
林霄立刻反应过来,所谓的镇武贴,或许就如同照身帖一样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懂是懂,问题是我没有啊。
恩,说镇武贴丢了?还在补办中?
“先前,镇武司督武关乐山大人亲自招揽我,我这次入城,便是要入职镇武司。”林霄诚恳的说道:“刘队长若是不信,我们可以一同到镇武司找关大人当面问询。”
王统领眼眸顿时大瞪,死死瞪着林霄,那模样仿佛要将林霄一口吞掉。
“你不要随便开玩笑,否则,后果很严重。”刘志茂盯着林霄,满脸严肃沉声说道。
督武!
关乐山!
此人他是没有见过,但此人的名字倒是听说过,这等人物莫说在县城,就是在郡城内,那也是手握大权的人物,不论是他刘志茂还是这城卫署的王统领亦或者自家副队长王洪义,在督武关乐山面前,都要低了好几个层次。
虽然不属于同一体系,但换算过来的话,督武的地位可要比一县城军营的营长还要高。
“刘队长与我同去镇武司便能知晓真假。”林霄老神在在的回应,内心却是十分忐忑,万一关乐山担心被自己讨债而假装不在,岂不是太尴尬了。
想到这里,林霄琢磨起来,如果见到了关乐山,要不要收利息?
一万两白银,按照钱庄的利息来算,这么多天下来,怎么的也得收个一百两,不过分吧。
“你现在随我去镇武司找关大人。”刘志茂最终权衡一番后说道。
如果此人当真和镇武司有关,不,应该说是与关督武有关,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被关督武招揽入镇武司的话,现在将之拿下,无疑会得罪关督武。
他是军人,和镇武司不是同一体系,就算是得罪了关督武,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至少,不会比违背命令严重,只不过刘志茂有私心,他很不喜欢那些世家子,尤其是武道世家子,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武道天赋出众的少年郎因此被世家给毁掉。
至于武道天赋出众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很简单,看起来如此年轻,却能杀掉内练圆满,这等天赋不强,那什么叫强?
“刘队长,不可,这贼人还不是镇武司的人,快将之拿下。”王统领急忙开口,如果这少年已经是镇武司的人,那他倒是不敢,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既然还不是,那就永远也不要是。
抓起来,先打残,再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郡城温家,自己的责任才会轻一些,否则后果会十分严重。
“王统领,你就不怕关督武的怒火?”刘志茂似笑非笑的瞥了王统领一眼,反问道,这一问,让王统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怕?
那是假的,一位督武的地位比他这城卫署统领高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是郡城城卫署的统领也无法与之相比啊。
“走。”林霄立刻说道,迈步朝着城卫署大门走去,刘志茂立刻示意九个手下立刻跟上,好像是在押送林霄一般,防止林霄逃走。
如果林霄真的和关督武有关系的话,那么刘志茂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之后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站住。”王统领立刻追上去,满心不
甘,却又奈何不了刘志茂,奈何不了林霄。
剩余的城卫军此时才刚刚进入内城,正在迅速赶来,但赶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
林霄脚步飞快朝着镇武司方向而去,期间又路过了一间道场,名为一斩流的道场,给林霄的印象相当深刻,之前和周正闲逛时也曾路过,不过没有看到什么人,但现在,很不巧的是斩铁刀客荆涛正好从道场内走出来,看到林霄时,不由自主一怔,眼底精芒闪烁如刀刃,直接将林霄锁定,其右手五指似乎下意识的动起来,要伸手拔刀。
“又见面了。”林霄笑呵呵的打招呼,让刘志茂等人误以为和对方是老朋友,但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推翻自己的猜测:“可要好好活着啊,等我还你一剑。”
“随时恭候。”荆涛清瘦冷厉的面容上眼眸犀利寒光灼灼,语气生硬的回应,最终还是没有拔出横刃直斩林霄,一则是之前方青磊的震慑,不过目前方青磊没有在这里,二则却是那十个手持劲弩精锐军士的震慑。
荆涛没有把握直面十支劲弩,除非有他师傅那般实力。
但他师傅现在也不会、不敢出手对付这个少年郎,因为有一尊武道大师的震慑,不过没关系,已经有人渡海而去,去请一位一斩流的强者前来了。
……
镇武司外,那一尊面孔模糊的雕像屹立,好像在注视路过的人,镇压一切魑魅魍魉似的,来到这里,越过那雕像之后走向大门,越是接近,越是让人不敢肆意喧哗,情不自禁就受到影响,仿佛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心头。
“内军营的人,你们来镇武司做什么?”镇武司的门房盯着刘志茂十人,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凝重,立刻出声问询。
“我们有一桩重要事情要见督武关乐山大人。”刘志茂立刻站直笔挺身形,满脸正色的回应。
“关督武大人不在。”门房直接回应道。
“萧天宇萧兄可在?”林霄出声询问,事已至此,扯了关乐山当大旗,只能继续挥舞下去了,要不然后果可是糟糕得很呐。
实力不足,权势不够,只能这般周旋了。
“萧大人也不在。”门房也回应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整个镇武司,只有司首大人在。”
抓瞎了,自己认为的两个人都不在,咋整?
要不,再搬出另外一个靠山?
比如风云剑宗古延真之类的。
想了想,林霄还是决定隐藏,如今师傅因为某些原因跌落到真武者层次,或许其实力比大多数真武者更强,但肯定是不如武道宗师的。
自己是风云剑宗弟子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这么一个帅气潇洒的少年郎,为何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啊。”林霄暗暗叹道。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给你们通报司首大人,但司首大人愿不愿意见你们,我不保证。”门房又说道。
“那就麻烦了。”林霄立刻回应,没办法呀,这虎皮还得继续扯下去。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七章 天下竟然有这等俊美郎
(本月最后一天咯,快来投月票月票月票)
镇武司外,王统领盯着林霄,死死盯着林霄,那目光仿佛要将林霄直接刺穿,旋即露出一抹冷笑:“你死定了,不仅杀我城卫署的人,还杀温家三公子,现在更是敢扯镇武司大旗,谁也救不了你。”
“刘队长,乱来一通,回去之后等待你的便是责罚。”王统领又看向刘志茂。
但,不论是林霄还是刘志茂都没有理会王统领分毫,就好像没有听到,这种无视叫王统领几乎抓狂,若非没有把握,早就动手了。
九个随着刘志茂而来的军士,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甚至面色淡漠,丝毫没有什么波动,刘志茂说什么他们就照着做。
令行禁止,不外乎如此。
不多时,门房小跑出来,站定后开口:“司首大人愿意见你们。”
带着几分忐忑,林霄越过镇武司大门,一只脚落地,正式踏入镇武司内,那几分忐忑顿时烟消云散。
事到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吧。
镇武司的镇武堂内,正有一人俯首翻阅卷宗,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直接开口嗓音温润如江水缓缓流动:“你们找关督武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林司首,这贼人窃取温家三公子财物,又杀害我城卫署两支小队城卫军,现在更是编造自己是镇武司中人的谎言,胆大包天……”王统领抢先开口说一通。
林司首闻言顿时抬头看了过来,一时间,众人都不禁眼眸一亮,心中深感惊艳。
此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却生得如此俊美,俊美得甚至会让许多女子都自惭形秽,这种俊美,有一种阴柔的感觉,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一双丹凤眼扫过,眼底似乎有秋水般的寒芒拂掠,其目光最终落在林霄脸上,微微一怔,眼瞳骤然收缩,就那么愣愣的盯着林霄,好像要将林霄给看出花来,看得林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脸,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还是说这个司首,喜好男风?
长得这么漂亮,莫非是只小受?
不行啊,自己性别男爱好女,不能被掰弯了啊。
为何不盯着别人看,还不是因为自己帅得醒目、出众,就像是夜里的萤火虫,怎么也掩饰不住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林司首开口,温润嗓音若流水潺潺传入林霄耳内。
“林无命。”林霄报出自己的别名,这是行走江湖专用。
“林无命。”林司首眉头微微一皱,有若美人蹙眉一样,总之就是给人一种十分惊艳的感觉,如果换上一身女装的话,那就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你为何要冒充我镇武司的人?”林司首无视其他人,依旧盯着林霄继续问询。
“关乐山大人不久前曾招揽我入镇武司,当时我还未曾答应,关大人因为有要事匆忙离开。”林霄不徐不疾泰然自诺的回应道:“机缘巧合,我前往宝兵坊,凭剑术得购买此仿传世剑器的资格……”
林霄扬了扬右手的星流剑,条理清晰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
“你胡扯,分明就是你窃取温 公子财物,竟然还倒打一耙。”王统领怒指林霄吼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做抗争。
“闭嘴。”林司首轻声说道,温润如流水的嗓音却蕴含着一股惊人威势,有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他那一副阴柔的相貌大相径庭,却又如此的契合、浑然天成:“是否胡扯,找来宝兵坊的人便知真假。”
王统领面色顿时刷的煞白一片,其实他也很笃定,温景煦不占理,但一个武道世家子对上一个似乎出身普通的人,占不占理有什么关系?
因为无论如何,理都在武道世家这一边,黑白可颠倒、是非可逆乱。
现在则不一样,有镇武司介入,理不在温景煦那边的话,问题就麻烦了。
“如今我这镇武司内只剩下我一人,哪位跑一趟去请宝兵坊的人过来。”林司首嗓音温润如水,听起来似乎是在与他人商量,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志却很强,言下之意也十分明显,希望在场其他人能够有人去宝兵坊走一趟。
“我去。”刘志茂当机立断说道,毫不犹豫转身冲出镇武司,往宝兵坊而去。
“等吧。”林司首深深看了林霄一眼,旋即重新落座俯首翻阅卷宗。
林霄暗暗疑惑,这有着一双仿若春水丹凤眼俊美得连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的镇武司司首,似乎对自己另眼相看,难道他真的看上自己了?
还是说,只是自己的错觉?
刘志茂速度很快,直接赶到宝兵坊内,与此同时,宝兵坊来了一位‘使者’,李管事正迎接而来:“顾察,竟然会是你……”
“一剑穿十二叶,这等剑术,我之前也做不到。”身形清瘦颀长面色冷厉的中年人答非所问的说道,但李管事却一下子明白对方话语内的意思,先前做不到,现在能做到,这是第一层意思,一个少年人,却有此等剑术,引起了郡城宝兵坊负责人的怀疑,故而派遣顾察前来,顾察对此也十分感兴趣。
李管事对顾察此人的性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堪称是铁面人,让他前来验证资格真假,倒是最合适不过了,哪怕是和他有着不错交情的人,也不会徇私。
“带我去找那少年人。”顾察说道。
“行。”李管事笑道,尽管已经入夜,但他了解顾察的性子,一定要先做完事情。
与此同时,刘志茂一头闯入宝兵坊内,道明来意。
李管事和顾察不由对视一眼,便随着刘志茂一同前往镇武司,一路上,李管事不禁嘴角挂起一抹笑意,他料定那温家公子一定会出手,只是会如何出手,不确定。
却没有料到,温家公子出手了,却被杀了,还真是有够惨的。
一个世家子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有望跻身武道大师之境,成为武道强者,之后有望执掌世家,至不济也是跻身高位,现在,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小县城里,还是死在城卫署当中。
真是……可怜啊。
同时,李管事对那名为林无命的少年郎也多了更多的好奇,才十八岁而已,其实力竟然如此之强,能够击杀温景煦这个武道世家子,很惊人啊,不仅仅是剑术高超,连实力也非比寻常。
这般少年郎,难道真的是普通出身?
难以想象,那会是一个帮派人员。
当然,也不是说帮派人员就不好,起码天下第一的龙帮就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武道世家,只不过一个县城内的帮派和天下第一大帮之间的差距,无可估量,如萤火比之皓月啊。
心念转动之间,三人疾行如风,飞快抵达镇武司踏入其内。
“又见面了。”李管事一眼扫过,目光落在林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打招呼。
“麻烦你跑一趟了。”林霄笑着回应。
“哈哈哈,举手之劳罢了。”李管事笑道,王统领顿时失魂落魄。
完了……完蛋了……
这一次,被那温景煦给坑死了。
“你的剑鞘呢?”李管事目光看向林霄手中提着的双剑,顿时问道。
“方才事急,丢在街上了。”林霄回应道,十分惋惜,虽然可以再配两个剑鞘,但终究没有原配来得贴合。
“没有剑鞘,终归不美,你留下一个地址,过后我会让人送去。”李管事笑道。
一言一行几句交谈,不需要在询问什么,所有人都已经明了事实如何。
王统领待不下去,他脚步沉重仿佛灌铅似的踏出镇武司,面色煞白眼神茫然一片,内心惊惶至极,脑子内一片混乱。
刘志茂对林霄道一声告辞后便带着九个精锐军士离去,这少年郎到底会不会加入镇武司,那就与他无关了。
“王统领,若是担心温家的手段,不如投身军中,以你的武道修为实力,或许难以进入内军营,但在外军营任职,并非不可能。”刘志茂看着王统领哀莫大于心死的背影,原本是不想理会,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顶头上司是堂兄弟,最终还是出言说道,旋即,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进去,带着九个手下飞速离开,返回军营。
……
“我名顾察,来自郡城宝兵坊,前来验证你是否有资格持有星流剑。”顾察冲着林霄开口,声音冷厉而生硬:“拔……朝我出剑。”
林霄面色不变,却是毫不犹豫一剑递出,乍一看似乎缓慢,实则奇快无比,仿若有雷鸣滚滚奔涌而去,剑若冷电横空。
顾察古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震惊,内行人看门道,在剑术一道上,顾察算是天赋异禀,故而一眼就看出林霄那一剑的名堂,剑术高超,见猎心喜,顾察古板面孔上的眼眸浮现一抹炽热,左手拇指在剑镡上轻轻一推,剑立刻脱鞘,如一道寒光经天,右手往前一抄抓住剑柄,剑似暴雨侵袭。
顷刻之间,便有一阵阵密密麻麻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仿佛铁雨打芭蕉,如此悦耳。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八章 一入镇武深似海
镇武司内,其余人皆尽离开,只留下林霄和林司首相对。
林司首一双春水丹凤眼盯着林霄,看得林霄老害羞了,浑身不自在。
“多谢司首大人相助,我先告辞了。”林霄说完,拔腿就想跑。
“莫急。”林司首温润嗓音如流水入耳内:“你不是来加入镇武司的么,既然关督武看好你,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镇武司的人了。”
“司首大人,那是权宜之计。”林霄嘴角抽了抽:“我还有一大帮子人得养活,责任重大啊。”
“哦,我镇武司只会为自己人出面。”林司首一双春水丹凤眼微微眯起,似乎有一抹寒光在眼底流淌,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就让林霄背后发凉。
“呵呵呵呵……”林霄顿时僵笑不已:“司首大人,你我皆林姓,五百年前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衬就帮衬一下,您说是不是。”
“并不是。”林司首的回答是如此的坚决,那目光让林霄头皮发麻:“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入职镇武司,那就是自己人,二,因为杀死城卫军又冒充镇武司而被通缉,追杀致死。”
“司首大人,当我知晓镇武司时,便心生向往之,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入职镇武司,此次进入内城,便是为入镇武司而来。”林霄立刻昂首挺胸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心头却是忍不住滴血。
帮主!
我的帮主之位啊。
咦,不对啊,或许可以来一个隐藏的身份,表面上可以做一帮之主,暗地里实际上也是一帮……是镇武司的人,黑白两吃啊。
“是么。”林司首丹凤眼眯着,似笑非笑问询:“那你一大帮子要养活的人怎么办?”
“都是有手有脚的人,何况,我还没有成为一帮之主呢。”林霄挥手道,旋即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要是,我就在镇武司挂个名,享受镇武司的月俸,奖金什么的就不用了,然后我还回去混我的帮派。”
林司首听到林霄的话语,直接惊呆了,然后就气乐了。
这是什么脑子?
什么叫挂个名不要奖金,就只要月俸,还想顶着一个镇武司的名头去混帮派,你当镇武司是什么。
“你说呢?”林司首一双丹凤眼凝望而至,似笑非笑。
“那就是……可以。”林霄硬着头皮反问。
“呵呵。”林司首觉得自己平时的脾气还是挺好的,但现在,只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家伙,简直是不知道脸皮厚到什么程度。
“一入镇武深似海啊,从此帮主是路人……”林霄当然不傻,一下子就明白林司首话语当中所包含的意思,心中哀嚎不已。
帮主!
不,不是帮主,而是帮主之位啊,原本已经更为接近了,仿佛触手可及,现在,却骤然远去。
难道,我林无命这一辈子就无法实现这一份伟大的梦想吗?
不然,回去和马帮主商量一下,让他将帮主之位先传给自己,过过瘾后再还给他?
“我现在为你亲自登记备案,你应该感到荣幸。”林司首微微笑道,取来一部卷宗打开,里面都是镇武司人员的信息资料:“姓名、年龄、哪里人士、个人喜好、如今武道修为、
擅长何等武学,都报给我,另外,镇武司人员都有代号,执行任务时只会以代号相称,你是自己想一个还是我帮你取一个?”
“真是专业啊。”林霄惊呆了,接着一一报出相关信息,最后的代号时,林霄试着问:“代号叫天命之子行不行?”
林司首也惊呆了,他再一次低估了林霄的厚脸皮,不,应该说是没脸没皮。
“在大云州有一世家,名为古,二十年前诞有一子,出生时日月齐现繁星满天,被认为是天命所归,故而取名为天命。”林司首好像在与林霄闲话家常似的娓娓道来:“古天命,此子武道天子纵横天下难以有人出其右,十三岁正式修炼武道,一月破境入内练,一年破境入真武,如今二十岁,据说已能冲击武道大师,却不知道为何迟迟不愿破境。”
闻言,林霄不由自主大惊。
竟然真有以天命二字作为名字的人,这么**。
至于什么一月破境入内练、一年破境入真武什么的,林霄其实不是特别在意,因为我林无命半月破境入内练,如今内练小成,估摸一年内破境入真武是可行的。
我骄傲了吗?
我膨胀了吗?
我只是不想说而已,怕说出来……你们不信。
好吧,其实自己心里还是很震撼的,一月破境、一年破境,那真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没有什么外挂傍身的话,只凭天赋,惊天动地啊。
不过,天命这个名字和无命这个名字对比起来,终究还是无命更胜一筹,只因为无这个字写起来比天这个字多了两折,那两折,便若剑锋凌厉。
不……不对,我以后可不能再称呼自己为天命之子了,因为这样一来,岂不是自降身份,平白被那未曾谋面的古天命给占去便宜。
取这样的名字,真是用心险恶啊,谁要是天命之子,他岂不是平白高了一辈子,成了天命之子他爹了吗?
腹诽一句,那么,代号取什么才好呢?
天鹤剑王?
剑道之主?
福临心至般的,一道意念仿佛从某个旮沓一跃而出,林霄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神霄,我的代号就叫神霄。”
话一出口,林霄感觉如释重负般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也不知道是为何。
“神霄……”林司首微微一怔,但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尽管不懂这个代号有什么含义,但纵观王朝历代以来,整个镇武司内部的代号,千奇百怪应有尽有,这就不足为奇了。
“神霄。”林霄又不自觉念叨一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一瞬间能抓住什么,伸手之后却是空空如也,如那春风流萤、似那海市蜃楼。
一片黑暗之中,有一点微芒闪烁,似乎传出一道轻笑声,笑声初时如风中残烛,又渐渐变大增强,宛若海啸席卷黑暗,在这虚空之中回荡不休。
“嘻嘻,神霄……”
“这世间这天下,剑修唯二……”
“一种为……”
……
“好了,这是你的镇武贴。”林司首将林霄的一干信息登记备案后收起卷宗,又取来一块四六规则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的无暇红玉,在上面用金色的文字写下‘林无命’三个字,
又在林无命三个字的右下角写下‘临安县镇武司副巡检’等字眼,左下角则写着‘三级司卫’,将之递给林霄。
林霄接过,只感觉红玉入手清润微凉,正面写着林无命和临安县镇武司副巡检和三级司卫等大小字眼,背后则是刻画入玉三分的刀剑交叉标志已经下方镇武二字。
这,就是镇武司的标志,独此一家,独门秘制,就算是想要仿造也很难。
接下这块镇武贴,从此之后林霄就是属于镇武司了。
“你现在是镇武司的一员,当要对镇武司有了解。”林司首嗓音温润如水徐徐说道:“我们镇武司首创建于大云历19年,当时王朝内武人众多,以武乱禁,盗匪横行,扰乱王朝治安,民不聊生,有感于此,镇武王唐昊苍请命,创建镇武司,对外招揽武者入职镇武司,以武镇武,方才慢慢改变以武乱禁的乱局。”
林霄定定听着。
“镇武司分大云总司、州司、郡司和县司,司内官阶从高到低依次为总司、副总司、大司、少司、准司、司卫,司卫分三级,一级最高三级最低,你现在刚入职镇武司,就是三级司卫官阶。”林司首笑着解释道,声音温润,听起来让人倍感舒适:“职位则是司首、御使和巡检,御使和巡检分正副,你如今就是副巡检职位,职位和司相关,如我为司首,便是县司首,郡城镇武司的司首就是郡司首。”
“镇武司的职责,便是追缉以武乱禁的武者凶犯。”林司首笑道。
“月俸呢?奖金呢?”林霄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三级司卫副巡检,月俸百两,无奖金。”林司首笑道,林霄闻言不禁有些失望,才百两啊,自己现在身为白云帮大护法,每个月能拿到的钱不止百两,再加上斩杀敌对帮派的人还可以额外获得奖金,单论赚钱能力,还是混帮派更胜过啊。
“人,不能盯着钱看。”林司首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盯着钱看,难道让钱盯着看?”林霄眨着眼睛反问。
“你是掉钱眼里了吗。”林司首没好气吐槽。
“有钱能使磨推鬼、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些故事你听过没有?”林霄又反问道。
林司首呐呐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听过。”林霄迅速说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很重要。”
“要钱,你自己去赚,只要不违背律法。赚多少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林司首没好气打断林霄的‘歪理邪说’:“有一点你必须记住,镇武司最大的财富不是钱财,而是武道,创建至今数百年,追缉过的武者不知道凡几,搜罗到的武功不知道有多少,高低强弱应有尽有,其中还有王朝武道传承在内,不过能否拿到,一要看有没有足够的功勋,二要看司内官阶够不够高。”
“司首大人,你我皆林姓,五百年前定然是一家,不说两家话。”林霄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顿时一亮:“初次见面,是不是要送我点什么当见面礼,我要求不高啊,不需要什么高超武道传承、不需要什么神兵利器、也不需要什么神丹妙药之类的。”
“那你想要什么?”林司首不由笑着问道。
“御神决。”林霄盯着林司首那一双宛若春水般的丹凤眼,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滚。”林司首一指门外毫不客气。
第一卷:入武道 第九十九章 虎王踏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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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郡,为东州八郡城之一,城墙高筑五米宛若大坝,不说外锻准武者,一些寻常武道内练都难以一跃而过。
巨大的城门敞开,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一道相貌凶悍身躯魁梧的身影背负双手,一步跨出仿佛风从身形看似缓慢,实则嗖的一下子就远在十几米开外,比起千里马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又得给这个便宜师弟擦屁股。”方青磊面无表情的暗暗一叹,十分无奈,这师弟简直就是一个惹事精,走到哪里就惹到哪里,如灾星附体:“来日,你要是没能破境武道大师……不……破境武道宗师,看我不打死你。”
方青磊觉得自己很命苦啊,明明都要破境武道宗师,正处于关键的磨砺时刻,武魄归真,这就如滴水穿石一般,需要时间,期间最好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因为每一次动手,都会影响到自身的武魄归真,如果动手太多次又或者动手过于激烈的话,直接就会影响到破境,导致武魄受损,那就真的无望宗师之境了。
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摊上这么一个师弟。
谁叫这个惹事精师弟的天赋如此惊人。
于是,方青磊只能动身前来郡城了,为林霄解决一些后患。
“温家。”方青磊默念一声。
武道世家温家,放在整个王朝,或许不算很强,但在东州,能当得上一流,在坤宁郡内,绝对是首屈一指。
“据我所知,温家有三位武道大师坐镇啊。”方青磊暗道,却没有半分的顾虑,区区三个武道大师而已,如果自己不顾后果拿出真正实力的话,一对三都可以活活锤死他们。
武道大师,也有强弱之别。
真正会让方青磊忌惮的是温家老祖,一位武道宗师。
不过据说温家老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也不清楚是否还活着,但就算是活着,方青磊也只是忌惮,不会害怕。
因为他方青磊,可是天地 门地虎流当代虎王啊。
念头转动,方青磊随着人潮走向城门,在两个武道内练城卫军的凝视之下,面无表情越过,正式踏入坤宁郡城之内,看到那比临安县内城还要宽阔一倍的街道和左右两边整齐高大的建筑,却没有丝毫的波动,这一些在方青磊眼里,早已经是平常之物了,这辈子至今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
郡城的繁华,不是县城能相比的,就算是坤宁郡下的诸多县城加起来,也无法和郡城相比。
长街行,方青磊不断走着,走向郡城的东北方向,哪里,正是武道世家温家府邸所在。
温家府邸方圆数千米内,空空如也,不允许他人随意靠近,更别说在这里建造房屋了,谁敢这么做,那就是对温家的大不敬,会被温家直接弄死。
平常人,也不敢随意踏入那几千米的空地,因为那都属于温家府邸的地界,曾经就有不懂这些的外乡人踏入,接过被温家的人看到了,直接打死,城卫军什么的也管不了,或者直接就是不敢管。
夜色弥漫,灯火通明,有人声从那占地宽阔得惊人的府邸内断断续续随风飘出,似乎显得十分热闹,那府邸内,好像在举行着一场盛宴。
……
温家府邸内,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管家一边指挥仆从快些端菜,要注意不要倒洒了,注意走路,那些东西送往哪里,一边看着热热闹闹的仆人侍女们步履匆匆,走廊上、
庭院中四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好一副热闹景象,心里头暗叹:“好几年了吧,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大小姐被一剑门收入门下,更上一次却是三公子出生,真是让人怀念啊。”
“大小姐都已经回来了,三公子怎么还没有到?”一边带着疑惑,老管家一双看似浑浊实则精芒内敛的眼眸看向府邸大门。
温家府邸正厅外,摆着许多张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不少人,桌子上放着山珍海味,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如此诱人。
正厅内,只摆着一张大桌子,温家当代家主和两位长老以及家族当中的重要人员都在场,最为瞩目的则是一个长腿女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身形高大,相貌称不上有多漂亮,但满脸英气,一双眸子十分明亮、锐利,宛若剑锋,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气息。
“三弟还没有回来么?”青年女子开口问询,嗓音略微有一点点沙哑,如烟嗓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姐,三弟说他打探到临安县城的宝兵坊有一口仿传世剑器,便要去将之取来送给大姐你作为礼物。”相貌和温景煦有几分相似二十几岁青年面带一丝笑意回应道,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瘦,似乎没有武道修身傍身,但一双眼眸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明。
“三弟有心了。”女子顿时展颜笑了,笑起来一点都没有如花盛开的模样,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傲然,堪比豪杰。
郡城和县城终究是有些距离,温景煦死了,温良也死了,城卫署的王统领担心温家报复,根本就不敢前来上报,于是,温景煦之死暂时没有传回温家,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最晚,明天就能知晓,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今日,正是温家长女几年前拜入一剑门首次归来,学剑有成,温家上下俱都是欢天喜地兴高采烈。
明白的人能知道更多,从此之后,就等于温家和一剑门扯上关系了。
温家弱吗?
一点都不弱,相反还是很强的,至少在坤宁郡内算得上首屈一指,放在整个东州也是相当不错,颇有几分能耐,然则,和一剑门相比较,却是弱了不止一筹,一剑门乃是剑道大派,冠绝东州。
能够和一剑门扯上关系,那可是极大好事,不说其他,单单是日后,想要让家族内的人拜入一剑门,总会容易一些。
大厅外的桌子上所坐的,一部分是温家人,一部分则是其他家族前来送礼祝贺的人,是要和温家打好关系的人,谁都知道,只要温家长女不死,与一剑门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深,与温家打好关系,指不定以后还有望让自家后辈拜入一剑门内。
退一步说,和温家打好关系没有什么坏处啊,好端端的干么为敌,那多麻烦,是不是?
“听说温大小姐如今已经是真武者了。”
“温大小姐今年才二十六岁吧,二十六岁的真武者,还是一剑门弟子,不是一般真武者能相比的啊。”
十几岁的内练、二十几岁的真武者、三十几岁的武道大师,在整个天下都属于很了不起的那一撮人,乃是真真正正的天才。
整个温家府邸内,热闹一片,门外,却是走来一人。
“来者何人?”两个门卫看到那一道魁梧的身影踩着夜色下的灯火缓步走来,顿时开口。
询问何人,这是规矩,总不能让不明不白的人随意进入吧。
“今夜……温府很热闹啊。”魁梧的身影是一个面无表情相貌凶悍的中年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一双眼眸如虎,在灯火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那是当然,我们大
小姐从一剑门学剑有成归来。”一个门卫笑道,言语有些激动、自豪,那是他身为温家一员的自豪。
“一剑门啊……那的确是好事……”方青磊依旧面无表情:“看样子,我来的正是时候。”
“那是当然,能参加这一次的接风宴,以后说出去都是脸上有光。”门卫昂首挺胸笑道。
“呵呵。”方青磊轻笑一声,直接迈步踏出,往大门内走去。
“诶,等等,站住,你到底是谁?”门卫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拦截,靠近方青磊时却莫名其妙的倒飞而出,直接装在两边墙壁上,好像挂画似的又缓缓滑下来,趴在地面浑身好像散架动弹不得。
方青磊踏步而行,每一步踏出,身上的气息就凝练一分、强盛一分,随之,脚步也愈发的沉重,仿佛踩碎了洒落地面的灯火光芒,其身后,隐隐有一丝丝的夜色随之蔓延而来,好似渐渐吞没灯火,让夜色覆盖一切。
风声呼啸,渐渐变得强烈起来,仿佛远山猛虎的咆哮滚滚传来,在方青磊的身上不断凝聚,渐渐浮现一抹巨大的轮廓,随着方青磊每一步踏出变得愈发凝练、宛若实质,最终化为一头斑斓巨虎。
咚!
咚!
咚!
斑斓巨虎每一步抬起、落地时,坚硬平整的地面便如擂鼓般发出一声声富有节奏的巨响,惊人无比的武势也随之蔓延而去,聚拢一片片夜风汇聚而来,化为狂风呼啸、在这温家府邸内咆哮,众多灯笼在风中狂拽,惊人的声势,立刻叫温家府邸内聚集宴会的众人纷纷大惊,面色大变。
“武魄之势,是哪一个武道大师莅临温家?”温家当代家主眉头微微皱起,一身威严尽显,蓦然吐气开声问询。
另外两个长老也纷纷起身,面色凝重。
登门便释放武魄的武道大师,怎么都无法让人觉得那是善客。
非善客,便为恶客,一尊武道大师级的恶客,再怎么慎重对待都不为过。
“地虎流……方青磊!”宛若虎王咆哮般的声音骤然传来,似暴风突袭。
……
林霄离开镇武司离开内城,踏着夜色迅速返回周府内。
“哥。”周正正在庭院内坐立不安,看到林霄时连忙起身冲过来,眼泪哗啦哗啦直流,担心林霄有性命之危。
“哭啥。”林霄一边揉着周正的头发一边笑道:“晚饭吃了没?”
“还没。”周正可怜兮兮的回应道,回来后一直坐立不安,哪里有心情吃饭。
“走,叫上斧哥一起去鸿运酒楼大吃一顿。”林霄十分豪迈的说道。
“哥,师傅他出去找你了。”周正连忙说道:“我当时跑回来就将事情告诉师傅,师傅让我安心待在家里等候。”
林霄不由一怔,斧哥去找自己了?
没看到啊。
难道是在暗中跟随?
既然如此,现在自己安全了,斧哥咋还没有回答?
想了想,林霄还是取来纸笔留言,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一目了然,这样斧哥要是回来了没有看到自己两人,也不会担心。
至于安危,林霄是担心不了的,一位冲击武道宗师的武道大师,要真是遇上什么性命之危的话,自己也无法插手。
说到底,还是先带阿正去饱餐一顿为上,至于斧哥,没事的。
想是如此想,但林霄心里还是免不了升起几分忧虑。
第一卷:入武道 第一百章 从此帮主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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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酒楼是林霄产业,东家来这里吃饭,后厨当然是要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手艺,因此,这一餐是吃得肚子滚圆啊。
吃完后,林霄和周正立刻返回周府,只是,斧哥还没有归来,两人便在庭院内等候,一直等着,等到深夜。
周正年纪较小,还未曾武道入门,加上今日担心受怕的,深夜时已经十分困倦,上眼皮连连殴打下眼皮,却又强忍着困意。
“阿正,你先回房,斧哥回来我就叫你。”林霄不容置疑的说道。
“哥,我就在这里趴一会。”周正这一次坚持己见,林霄便没有再说什么。
周正一趴在桌子上不过三息时间,便发出鼾声,林霄便取来一件衣物盖在他身上,遮住头部,如今是深秋入初冬,夜晚寒凉,周正还未曾武道入门,可挡不住深夜寒凉的侵袭。
林霄默默运转天鹤内息术,压榨内劲提升修为,感觉自己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够突破到内练大成。
有鸡鸣声阵阵清脆,继而有朝阳金芒刺破晨昏,大门外正缓步走来一道魁梧身影,林霄第一时间凝望,目光精芒闪烁。
“斧哥。”林霄连忙起身。
“我去了趟郡城温家。”方青磊背负双手,身躯魁梧气息凶悍,但林霄却敏锐的发现他的眼眸内似乎有几分疲乏,又听到方青磊的话语,林霄面色不由大变,只听得方青磊继续说道:“你如今入职镇武司,又有我入温家商议,此后,温家若要找你寻仇,只会派出与你同境武者。”
说着,方青磊头也不回的返回自己房中,昨夜一战,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休息。
林霄看着方青磊的魁梧背影,一时间呐呐无言,心绪万分复杂。
斧哥这人,长的挺凶、心地挺好的呀。
不行不行,自己还是得尽快提升实力,否则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事事都要斧哥收尾,未免太不长进了,尤其是斧哥现在正处于破境期间,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这一次,自己真不想劳烦到斧哥,没想到他还是出手了。
叫醒熟睡的阿正,告诉他斧哥已经回来了,正回房休息,也让阿正自己回房睡个回笼觉,林霄便离家往白云帮走去。
现在,自己是镇武司的人了,那就不能继续混帮派了,这一点倒是可惜了,少了一份收入来源啊。
林霄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林司首,长得那么漂亮,以后怎么娶老婆?
娶一个长得不如他的,那女子岂不是郁闷死。
娶一个长得比他好看的,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接着,林霄又想到了御神决,兑换御神决,不仅有司内官位要求,必须是准司才能够兑换,所需要的功勋还不少,足足要求一万 功勋。
一万 功勋到底是多还是少,林霄现在也没有什么概念,但联想到当日萧天宇说过的话,便知道一万 功勋肯定不是小数目,镇武司获得功勋的途径只有一种,那就是执行、完成任务,恩,其实还有另外两种方式,一是向他人借,二是从他人那里赢得。
总而言之,现在自己是拿不到御神决。
林司首也忒小气,竟然不愿意送一份给自己,暗暗吐槽,林霄也踏入白云帮总堂内。
“大护法。”
“大护法。”
沿途,白云帮众看到林霄,纷纷停步让路行礼,目光炽热充满崇敬,但也有一部分的眼神十分复杂,都是原先黑土帮的人。
“大护法,你来了。”马光远看到林霄踏入聚义厅,顿时笑着招呼。
“大护法。”一干长老也纷纷开口招呼,虽然林霄是武道内练,而他们则是内练之上的真武者,但没有人小瞧林霄,只因为林霄太年轻了,如此年轻的武道内练,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几岁必能成真武者,那份天资可是要比他们超过太多太多。
“帮主,几位长老。”林霄站定:“我今日是来退帮的。”
“什么!”马光远和三位长老闻言神色大变,猛然起身一脸震惊瞪大双眼盯着林霄。
“大护法,你刚才说什么?”马光远问道,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说……我要退帮啊。”林霄一字一句的说道,字字清晰、沉重,如铁锤狠砸在马光远和三个长老头上,砸得他们脑门发晕。
退帮?
退帮!
“大护法,为何要退帮?”马光远重新坐下,满脸肃然盯着林霄,语气沉重。
混帮派的,想要退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谓一入帮派深似海,不外乎如此,尤其是地位越高想要退出就越是困难,除非是犯了什么错或者什么原因去养老,但那也只能算是退居二线,不掌握实权,顶多就是领些养老钱。
有些帮派的帮规更是严苛,退帮就按照叛帮处置,白云帮是没有这么严苛,但想要退帮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因为某些原因,我如今入职镇武司。”林霄不徐不疾回应道:“鸿运酒楼和鸿运米铺我会还给帮里。”
“入职镇武司!”马光远和三个长老纷纷惊讶。
据说多年前的镇武司还是比较容易进入的,但现在的镇武司门槛可不低,不是你想进入就能够进入的,比如马光
远等几人,想要加入镇武司的话,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收。
不过,想一想林霄的能耐,被镇武司招揽,也不足为奇。
“恭喜恭喜。”马光远顿时满脸笑意,十分热切的笑道:“那鸿运酒楼和鸿运米铺早先交给无命兄弟,那就是属于你的产业。”
“恭喜无命兄弟。”赵满长老顿时笑呵呵说道:“从此之后,飞黄腾达。”
孙馍长老和另外一个原黑土帮长老也是恭喜林霄,最终还提出要给林霄举办一场送别宴,但林霄拒绝了。
人生来啊,就是一场场送别,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宴,宴来宴去的,多累啊。
告别马光远和三个帮主后,林霄又前往飞云堂告别。
和飞云堂堂主孔山告别,和蝎娘子告别,和冯远告别。
“以后可别说不认我这个兄弟啊。”冯远一拳锤在林霄肩头,挤眉弄眼的搞怪道,但内心却有着难以言喻的不舍。
“我怕你自卑啊。”林霄呵呵着回应。
“有什么好自卑的,你不就是修为比我高一点、实力比我强一点。”冯远伸手比划,拇指和食指分开一点点:“看,就是这么一点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追上去超过你。”
“我还比你帅一些。”林霄笑道。
“切。”冯远似乎不屑,旋即就沉默下来。
“好好修炼,以后争取坐上帮主之位。”林霄有拍了拍冯远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算是替我圆一桩心愿。”
和蝎娘子告别时,林霄忽然闻到一阵幽香扑鼻,紧接着,两股柔软狠狠的撞击在胸口,弹性惊人,让林霄面色大变,差点一句‘握草,带球撞人’。
“无命小弟弟,我本名薛穆清。”蝎娘子忽然在林霄耳边轻声说道,让林霄觉得耳朵痒痒的:“可要好好记住了,下次见面,可要唤我名姓。”
说完,蝎娘子松开双手与林霄拉开距离,那弹性惊人的柔软触感离身,让林霄怅然若失,不由带着欣赏的目光凝望而去。
“想摸吗?”蝎娘子挺了挺胸调笑道:“下次见面就让你摸。”
“那我明天再来。”林霄一脸认真的说道,冯远在一边面红耳赤差点流鼻血,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有车轱辘直接碾过去。
一场告别,是为了下次重聚。
林霄走出白云帮,回头看了看,万分感慨,总觉得失去好多……小钱钱。
毕竟,最近混帮派赚钱很容易啊。
还有……我的帮主之位啊,从此远去,惋惜痛兮,呜呼哀哉。
第二卷:天下剑修 第一章 少年不识酒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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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林霄斜躺在屋顶上,双手坐枕头凝望夜空,有繁星点点闪闪烁烁,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身边,放着两口连鞘长剑,剑鞘是不就前内城宝兵坊的人送过来,是属于白鸟剑和星流剑的原本剑鞘,十分契合,算是扫除了林霄心目当中的遗憾。
今夜,林霄没有练剑,但天鹤内息术却自行运转不休,一点点的从筋骨肌肉之间压榨出劲力,融入一身内劲中,丝丝缕缕壮大自身内劲。
凝望夜空星芒,林霄在回味,回味着在内城当中被城卫军围追堵截的一幕又一幕。
当时,心中愤懑、一口恶气激荡,除了感到不公之外,也有因为周正的性命受到威胁的关系,如果只是自己单独一人,或许就不会那般的‘冲动’。
的确,现在回想,林霄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冲动了,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时的人设。
“不过,那种感觉,还是挺爽的。”林霄忽然笑了:“我以我剑求公道,果然,和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用嘴巴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唯有用剑来阐述自己的道理。”
“你能这么想,不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魁梧的身躯出现在屋顶,坐在不远处,手里提着酒坛。
“斧哥,你见多识广,那些世家子是不是都如那温景煦一样,仗势欺人?”林霄还是盯着夜空星芒。
“一样米养万种人,人与人不同。”方青磊举坛倾倒,酒水如瀑落入口中,咕咚咕咚两声就是小半坛,这种喝法何等的豪迈何等的气魄,家里没矿的话可撑不起啊:“那些世家子出生优越,从小享受待遇非一般人能相比,养尊处优有之,高人一等乃至盛气凌人不足为奇。只不过,有些世家子的确遇上比自家强大许多的,乖巧得很,甚至如狗一样各种跪舔,遇到不如自家的,则仗势欺人,怎么欺负怎么来,但也有的世家子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你知道为何?”
“不会仗势欺人,并不是他们平易近人,而是眼高于顶,瞧不起普通人。”不等林霄回应,方青磊又自顾自的说着:“好比如一群蚂蚁,有人看到了会故意踩一脚,看能踩死多少只,当做一种乐趣,有人会烧火浇水,同样的理由,但也有人直接无视,一脚走过去,踩到了会死一些,也不会低头看一眼,没踩到也不会返回再踩一脚,他们的目光,只会盯着前方。”
“我也曾见过一些世家子,会发善心,优待普通人,赠送钱财给他们,原先我以为他是和善之人,过后才知道,只不过是寻找一种优越感。”
“抛开你惹事的能耐,你的武道天赋的确很不错。”方青磊有大灌一口酒水:“你的未来不应该局限在这里,脱离帮派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世界很大,对庸人来说,这世界充满危险,对强者来说,这世界充满精彩。”
方青磊平时少言寡语,有时候林霄和他说话,他也是‘呵呵’两字终结,唯独今夜说了一大通,林霄也仔细听着,方青磊所说的一切是对还是错,林霄其实也还不清楚,因为自己的阅历和斧哥的阅历有着不小的差距。
许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许多事情,唯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你昨日的表现,还算不错,剑客就该有剑客的风骨。”方青磊三两口饮尽一坛酒:“但本事还是太稀松了。”
林霄却是呵呵笑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沉吟了一下后问询:“斧哥,秘剑是什么?”
昨日,自己灵光乍现,以疾风剑术之力推动奔雷剑术,施展出以风化雷的一剑,直接耗尽一身内劲,连筋骨肌肉都感到酸痛疲乏,但那一剑的威力也的确很可怕,比全力施展的入门天鹤纵云剑术还要强横不少。
温景煦说什么秘剑,自己却是不明所以。
这,也是自己的短板所在啊,和那些武道世家子相比,见识上终究是差距甚大。
“如剑术,有三流二流一流之分,其分别,在于力量的运用,三流剑术以筋骨之力催动,二流剑术主以内劲辅以筋骨之力,一流剑术主以内气辅以筋骨之力催动,也可以用内劲来催动。”方青磊娓娓道来:“但不管何种剑术,其本质就是一种技击之法,可用于战斗搏杀,能长时间施展,秘剑则不同,超越剑术,是为绝杀之招,瞬间爆发一身之力,释放出超越自身实力的威能,一击过后,往往会气力衰竭,如果无法杀敌,便只能再以剑术应敌,但一身实力难以存留几成。”
“你是想知道昨日在城卫署内那一剑是不是秘剑吧。”方青磊继续说道:“并不是,只能算是秘剑皮毛而已,真正的秘剑,你现在若是强行施展,就算没有被抽干致死,多半也要躺上几个月才有望恢复。”
林霄文言不禁悚然。
“那天鹤流可有秘剑?”悚然之后,林霄便追问道。
“有。”方青磊的回应让林霄眼眸发亮,仿若与天空繁星争辉。
“天鹤流最鼎盛时期,曾有过三式秘剑,如今只剩一式。”方青磊既没有自豪,也没有感叹,而是用一种十分平和的语气说着某个事实:“待你突破至行气,一身内劲化为内气,才能修炼那一式秘剑,现在,不必多想,倒是你昨日那一剑,如风化雷,有点意思,可以下功夫琢磨琢磨,或许能成为一式秘剑。”
外锻准武者、内练正武者、行气真武者。
林霄忽然觉得,自己突破到真武者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好好修炼吧,武道之路很精彩,而你现在还很菜。”方青磊一句总结,翻身落下屋顶,回房去了。
林霄依旧双手坐枕凝望夜空,脑子里的念头如水缓缓流淌而过。
方青磊今夜反常的说那么多话,林霄其实也是理解,他是在开解自己,却又没有明说,分明就是傲娇,不过这也的确符合斧哥的人设啊。
要是哪一天斧哥忽然对自己嘘寒问暖的,那才叫可怕。
“这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就等着我林无命来见识啊。”林霄悠悠叹道:“不过,我菜吗?应该不菜吧。”
念头转着转着,林霄又想到了白云帮。
十五岁那年,加入青桐乡白云分帮成为一个普通帮众,就是小杂鱼一只,当时就想着混日子赚钱,好将周正培养起来,心里头也没有什么志向,无非就是将周正培养成才后,自己或许会走出青桐乡乃至临安县城到外面看看。
又或者,会找一个顺眼的女子成亲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没有料到,竟然在中途拐了一个大弯,直接踏上武道之路,有若以往曾看过的那些小说当中的主角一样开始崛起。
升职位、赚大钱,以至于自己的内心也多出了一些念想,不再只局限于培养周正,开始为自己以后的道路考虑。
未来如何?
那其实也不是固定的,每一天都可能在变化,这与个人的经历、成长各方面有关系。
可能有人想着,我明天能顿顿吃肉,到了明天发现自己赚了一大笔钱,顿顿吃肉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就会想更多,比如住上新房子。
最初,自己在青桐乡的白云堂内看到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青天白云旗,陡然发自内心升起想要坐上帮主之位的念头,便以此为目标而努力。
培养周正、赚大钱、当帮主。
没想到的是,一次意外,为渡过难关不得不扯镇武司的虎皮,结果自己真披上镇武司的虎皮了。
披上镇武司的虎皮,那就不能继续混帮派,只能脱离,那帮主之位瞬间离远,再也无法触及。
“也罢。”林霄长声一叹,现在仔细想了想,其实当帮主,也不是自己内心真正所愿,只是当时一瞬间的念头罢了,再剖析清楚,无非就是想要坐上那帮主之位,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仅此而已。
“其实我真正所追求的,如今还不清楚吧。”林霄自言自语说道,眼底闪过一抹茫然,又化为明亮:“不过,持剑在手,不畏权势,只愿以手中之剑向这世间讨要一个公道,那种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这个时候,要是能饮上一口酒,似乎也不错。”念头乍起,林霄忽然就觉得现在一定要喝点酒水,哪怕是一点也好。
翻身落地,找来一坛酒,又一跃而起,坐在屋檐处,林霄一掌拨开坛盖,故作潇洒的举起酒坛,原本打算学着斧哥那么倾倒,动作一顿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这酒不好喝呢?万一自己的酒量还是很差呢?
岂不是一口就醉倒,画虎不成反类犬,岂不是被斧哥笑死。
举着酒坛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嘴巴,慢慢的倾斜,轻轻的吸了一小口,就那么一丁点,估计连指甲盖都装不满,林霄却好像猛灌一大口似的呼出一口气,摇头晃脑的来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啊。”
“诶,不对,不合景。”
“少年不识酒滋味,对酒当歌叹几何……”
“这酒……也没那么好喝啊……”
第二卷:天下剑修 第二章 温景曦
周府、几许庭院,有剑光起如风、发如雷,风声呼啸雷声滚滚,让人听到会以为风起雷动暴雨将至。
林霄左右双手各执一剑,左白鸟右星流,剑光交织,剑剑迅速如风似雷,忘乎所以。
武学功法,都可以用战绩点来直接提升,但林霄还是很喜欢练一练,那种感觉十分美妙,尤其是现在,林霄双手各执一剑,一剑疾风一剑奔雷,风雷交加剑势涛涛,宛若暴雨倾盆,宛若潮浪汹涌,双剑之下,仿若能粉碎一切击溃一切。
方青磊走出房门,凶悍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一双虎目却微微眯起,有一缕缕的精芒闪现,宛若水波,凝视着练剑身影,依稀之间似乎看到练剑身影上流淌着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无形力量,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难以彻底连通起来,无法做到流水潺潺。
“真意流形……”方青磊近乎喃喃,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但凡习武,入身武境者,才有资格算是入武道,至于流传甚广所谓的入外锻就是武道入门的说法,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等于往那些资质平庸的习武之人脸上贴金,好看一些。
唯有领悟掌握身武境,身武合一,能够将自身力量更充分的展现,方才算是真正的武道入门。
身武境上,则是意武境,那就是一个更高的境界,也更加难以参悟、掌握的境界,身武境,那是身躯,身躯乃是实质,看得见摸得着把握得住,但意武境则是精神层次,是为意志,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是难以感受。
意武境者,必明悟掌握武道真意。
明悟武道真意,一开始就是爆发,消耗掉自身的精神力量爆发而出,换取威力更强的一击,这其实是很粗浅的运用之法,方青磊先前说过,强大自身的精神力量,便能够支撑更多次的爆发。
但最好的,其实是彻底掌握武道真意,将之凝练起来,如流水潺潺不息不绝流淌全身内外、上下,到那个时候,才是武道真意圆满,彻底掌握,应用自如,不会在如之前一般的粗糙运用,一股脑的爆发,然后当咸鱼任人宰割。
要做到那一步,却是极其困难,方青磊自己知晓,因为他曾经历过。
原本他已经是尽量高估自己这个师弟了,认为他从明悟剑道真意起,想要做到剑道真意如流水,起码得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行,如今一看,这才多久?
从上一次林霄对自己说明悟剑道真意至今也才没多少天啊,半个月都不到吧,竟然做到了真意流形。虽然只是初步,还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却是的确做到了。
想当年,自己用时多久?
三年吧。
三年,对比不到半个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如此,一年之内,有望一身真意浑圆一体。”方青磊不由自主的暗暗一叹:“这般天资,与那些所谓的天命之子相比,也毫不逊色吧,说不定三十岁以内,就能够破境武道大师。”
三十岁以内的武道大师,想想就觉得惊人至极。
林霄忘乎所以,没有刻意去思考,而是身心放松,剑术施展,时慢时快存乎一心,浑身上下剑道真意慢慢激发,如春雨润物细无声,通体舒泰,体悟剑术真意,个中滋味,唯有自己猜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如此美妙。
这种感觉和用战绩来提升武功不一样,没有那么的迅疾,而是一种潜移默化滴水穿石,别有一番滋味。
周府外走来一道高大身影,是个年轻女子,这女子发髻高高挽起,一张脸称不上有多美,但那一双眉毛细长若刀刃,一双眼眸锐利,布满英气。
女子身高胜过一般男子,如果站在一起,会让人自惭形秽,她一身云纹罗衫,双臂有银线编织而成的绑带有若护臂,背负长剑大步走来,双腿修长,龙骧虎踏有若男子般豪迈,裙摆摇曳,一身气势惊人。
高大女子走到周府门口,毫不停留直接踢开门户,踏入其中,如入无人之境。
庭院内,林霄正收剑,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剑道真意尽数内练,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林霄自己也难以感觉到,只因为还太过薄弱,如果强盛起来的话,那就能清晰感觉到了。
大门被踢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踏入,犀利眼眸仿佛冷电横空横扫,扫过方青磊时眼眸瞬间收缩如针,又落在林霄脸上,精芒爆闪,仿佛要将之刺穿似的,大长腿丝毫不停,直接飞奔而去,内气轻颤,背后长剑脱鞘飞起落入手中,身剑合一,剑道真意流淌倾泻如瀑布急骤。
剑光迅疾而冷厉,宛若一道激流白练横贯长空,奇快无比。
林霄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爆发全力,以风乍起化为惊雷横空,星流剑骤然脱壳而出,奔雷滚滚电光闪耀,剑道真意骤然被激发出来,毫无保留。
方青磊之前已经说过,林霄现在施展不出秘剑,但风雷交加那一式却是有秘剑皮毛,也不要轻易施展,剑道真意也不要随便激发,一旦如此做得后果,就是抽干自身的一切力量,沦为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此时此刻,林霄却不得不施展,还是仓促激发,只因为那女子出剑太快,毫无征兆毫不讲理就是一剑破空杀至,其中所蕴含的剑道真意林霄能清晰的感觉到,十分强横,比自己所掌握的剑道真意还要强横许多。
一剑,就好像是执笔以虚空为幕布写下一个一字,浓笔重墨的渲染,虚室生白般那剑光骤然闪亮庭院,林霄递出的惊雷一剑直接被击中,进而被击溃,剑光如瀑势如破竹般横击林霄身躯,林霄感觉自身像是被巨象冲撞,直接倒飞而出,一身筋骨狂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摔向十几米开外,背部撞击围墙一口鲜血不住喷出,身子又往前扑落。
星流剑和白鸟剑都掉落在一边,那高大女子走出几步,一边缓缓收剑归鞘,以穿着云纹皮靴的足尖轻轻一挑,星流剑凭空飞起落入女子手中,横剑在眼前细细看了几眼,剑身倒映女子一双犀利眼眸,寒光四射。
星流剑归鞘,被高大女子提在手中,她一双犀利眸子凝望向艰难起身又吐了一口鲜血面色煞白的林霄,直接开口就像是方才出剑那般的迅疾而不讲理:“我叫温景曦,温景煦长姐,此剑是景煦送我之礼物,我带走,你的命先留着,不必担心温家其他人寻仇,待你入真武,我再来取。”
声音有几分沙哑,如烟嗓一般,带着难以言喻的磁性。
“或者,你可以到一剑门来找我,取我性命夺回此剑。”
接着,高大女子温景曦犀利冰冷的眸子看向站在一边背负双手的方青磊:“你也可以现在出手杀了我,到时候,自有我师父飞流剑宗为我报仇。”
说着,温景曦提着星流剑龙骧虎踏般的走出周府大门,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方青磊都是站着,背负双手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拦截夺剑的举动。
林霄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浑身上下筋骨疼痛,更是感觉胸腔内不断传出一阵阵的闷痛感,已然是受了内伤,整个脑门更是哔啵哔啵的响,好像有许多针狠扎,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回荡。
施展出秘剑皮毛的那一式,更是催动一身剑道真意毫无保留的爆发,能够支撑着不眩晕过去已经是林霄的意志力足够强韧了。
两刻钟过去,林霄才算是恢复了一些,脑子没有那么眩晕也没有那么刺痛了,但依旧感到胸闷,内伤需要服药来配合才能够更好的痊愈,当然,就算是不服药,以内劲搬运也能够慢慢的治愈。
“那一剑感觉如何?”方青磊站在林霄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问询。
“那么长的一双腿,不去蹬三轮车载客可惜了。”林霄却答非所问的笑道。
“心里没有愤怒?失望?怨恨?不岔?”方青磊眉毛微微挑了挑后继续说道,言语简洁,但林霄却是听出他的话意,无非就是在问这么被人一剑击败、被人夺走利剑有没有感到愤怒、怨恨?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失望?有没有因为方青磊袖手旁观而愤愤不岔?
“没什么好愤怒、失望、怨恨、不岔。”林霄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有些懒洋洋的开口:“我杀了她弟弟,不管起因是什么,她要找我报仇,人之常情、天经地义,比如阿正,如果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杀了,我肯定会全力出手为他报仇,所以这一次就算是我被她给杀了,那也是我实力不济。何况,她此番前来可不敢杀我,而是将我打伤再夺走星流剑,就像是收个利息,否则,她那一剑如果有杀意的话,
现在就算是不死也半残,而我则安然无恙,斧哥你说是不是?”
方青磊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静默,显然是默认,如果当时温景曦出手带有杀意的话,方青磊早就直接出手将其击毙了。
以他巅峰武道大师的实力,就算是温景曦的剑将刺入林霄要害时也能够及时出手救下林霄。
温景曦没有杀林霄,其实也是方青磊的缘故,那夜虎王踏温家,当然不可能是动动嘴皮子,而是有一场硬仗,那一战,方青磊直接爆发以一敌三,硬是击溃温家三尊武道大师联手,方才震慑住温家,并给温家定下一个规矩,那就是可以找林霄报仇,但出手之人,只能和林霄处于同境。
也就是说,林霄现在是内练,他们温家只能出动内练来报仇。
为何这么做?
方青磊也有自己的考虑。
“至于失望,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林霄轻笑道:“从我修炼至今,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以我如今内练小成的修为,寻常内练圆满都不是我一剑之敌,能克制自己不自豪不膨胀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方青磊无言以对,这家伙的脸皮,委实太厚,厚如精钢。
“斧哥你没有出手,那便不出手,总不能事事都要替我出头吧。”林霄继续笑道:“我又不是没心没肺,也不是狼心狗肺。”
旋即,林霄露出了满脸心痛的样子:“就是我的星流剑啊,斧哥你为何不将之拿回来。”
“你自己去拿。”方青磊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我要是自己去一剑门拿,会不会被打死?”林霄一脸怕怕的反问,听说一剑门乃是东州最强的剑道门派,还有方才那女子所说的飞流剑宗,那就是一个剑道宗师啊。
等自己修炼到剑道宗师,何年何月?
“多半会。”方青磊冷不丁的吐出三个字,让林霄哭笑不得。
但其实,林霄会担心那么多吗?
未必。
夺回星流剑那是必须的,此剑林霄用着很顺手,另外,这剑也很值钱呐,可是自己花费了一万两白银买来的,尽管那一万两白银在某些程度上算是温景煦‘赞助’,能得到那些,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啊。
不过现在,别人是凭着本事将星流剑夺去,自己当也要凭着本事将星流剑夺回来。
话说回来,林霄却还是挺佩服这温景曦的,单人只剑就敢上门前来,当着斧哥的面拔剑,真不怕被斧哥给一掌拍死啊,胆子,还真是挺肥的,就是胸肌不够发达,欠缺锻炼啊。
不过她敢来,也是有其依仗所在吧,或者本身的性情就是如此。
蠢吗?
未必是,有些人你看起来很傻,其实是大智若愚,有些看起来很聪明,不过只是耍耍小聪明罢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斧哥,你和我说说那一剑门吧。”林霄念头转来转去,又补充一句:“顺便和我说说这天下、这武道、门派、天地人三榜等等。”
“既然你想听,我便说与你听。”方青磊干脆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思绪整理娓娓道来:“这天下很大,大云王朝只是其中一个国家,往西去有赤光帝国,往北去有天蛮部族,风土人情各有不同,其武道修行也各有奥妙,日后你可以去看看,见识见识,毕竟练剑万遍行路万里,相得益彰。”
“在大云王朝周边,也有一些更小的国度,比如一斩流所在的东刃国、腿法踢技盛行的天风国、横练体魄修习古象战法的古象国、饲养虫兽兼修武道的南越国等等,等你走到更大的天地时,说不定就会遇到……”
林霄静静的听着,这还是首次,能够如此深入的了解这一方世界。
眼界决定见识,而能力则决定眼界。
以往还在青桐乡混迹,未曾踏入武道时,林霄可不会想过去了解这些,因为还要为生计奔波。
方青磊慢慢说着,说着天下国度,再说着天地人三榜,之后又说着王朝内的武道势力等等,林霄一边听着一边运转天鹤内息术来治愈内伤。
第二卷:天下剑修 第三章 剑修与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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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青磊的言语当中,林霄更进一步的了解到这天下,很大、也很精彩,让林霄心绪激荡,恨不得仗剑走天下,去领略那北地的凛冽粗犷、西极的盛夏酷暑、南部的山泽湿地、东方的雄壮俊美,去品尝天下各地的美食、领略各地的美景、见识各处的奇人异事。
单单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是美妙,心生向往之。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但林霄却也很清楚,想要去看遍世界的难度有多么大,且说前世,想要走遍全世界,就需要财富和时间,时间充足财富充足,才有资格,而今世难度就更大了,首先是出行,要么靠双腿、要么靠车马,单单是从乡里走到县城就得一两个时辰,从县城走到郡城又得好多个时辰,如果想要走遍大云王朝,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更别说整个天下了。
这也就罢了,今世天下,各国皆有武道传承,练就一身非人之力,有人以武乱禁,行凶作恶烧杀抢掠,天下可是一点都不太平,尤其是在野外,有猛兽出没、盗匪横行,一个不慎就是身死的下场,死在野外,那可真是无人知晓,一身尸骨都没有人收拾。
林霄收回放飞的思绪,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比以往更多。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是这意思吧。”林霄自言自语的笑着:“只能求温饱时,哪里敢生出其他想法,都是多余,温饱不成问题时,想法就会变多变杂起来,能力越是强大,想法就会越多,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起码人生短短百年,才能过得更精彩。”
“话说回来,武道修炼,能否延年益寿?”林霄揉着下巴琢磨起来。
外锻筋骨内练脏腑,按理论说,的确是能够延年益寿,毕竟人体老化、机能下降,最终导致身死,但筋骨强健脏腑强壮,则能够保证机能保持身体的活性,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也不知道那些武道大师、武道宗师的寿命能否更长?”
方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忘记询问斧哥了,现在懒得去问,还是先疗伤吧。
温景曦那一剑的威能的确很强,其中所蕴含的剑道真意十分强烈,那种剑道真意和林霄的剑道真意各自不同,林霄的剑道真意是极致锋芒,是能够刺穿、撕裂、斩断一切的锋芒锐利,但温景曦的剑道真意,林霄所感觉到的就是一往无前。
想想那种敢单人只剑就寻上门来的性情,剑道真意一往无前也不足为奇。
可惜,自己的剑道真意还是太薄弱了,以至于其威能还难以真正展现出来。
另外,温景曦的目的不是杀人,或者说她不敢,只要她露出杀意,方青磊就不会袖手旁观,至于后续什么飞流剑宗的报复,那就是后事了。
“不管怎么说,那一剑的确很有名堂。”林霄自言自语眯起眼眸说道。
一剑门的剑术传承,就叫做一剑术,算得上是一门很奇特的剑术,难以给它一个准确的等级定论,因为它涵盖了三流到一流。
准确的说,一剑术其实有三门,三流一剑术、二流一剑术、一流一剑术。
温景曦从拜入一剑门后,先学二流一剑术,而后突破至真武者,再学一流一剑术。
“一剑门,我一定
会去,到时候拿回星流,也还你一剑。”林霄最后念叨一句,眼眸闭合,安然入睡,入化之境的天鹤内息术自行在体内带动着一身精纯的天鹤流内劲徐徐运转,若春风似秋水。
武道修炼,讲究一个纯粹,精纯不杂,若是不纯驳杂,乍一看似乎很厉害,但其实就是个花架子,破境更难。
不过几息后,林霄的呼吸变得细微、悠长,已然入眠。
夜,寂寂无声。
睡着睡着,不知道怎么的,林霄忽然醒来,睁眼一看,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念头冒出时,林霄忽然觉得眼前有光明大做,仿佛有一**日悬空,照耀八方,黑暗退散,有山水呈现在眼前,仿若一副画卷。
“我的身体……”林霄又悚然一惊,自己……竟然没有身躯。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是死了?
灵魂出窍?
来到了地府?
这山水如画,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象当中阴暗幽森的地府啊。
惊疑不定之间,林霄又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拽住自己,拽着自己往前飞掠而去,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身躯啊,难道真的是灵魂出窍了?
好像化为一缕疾风,又好似化为一道惊雷,不断往前而去,下方有草木江河倒退,一座座山峦峰岳仿佛横掠而来,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峰,那山峰无尽的高,高得无法形容,耸立于天地之间,犹如天柱,刺破九霄。
紧接着,林霄就从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下不断往上,所见一幕叫林霄大惊。
剑!
山中有无数的剑器,各式各样的剑器,一口一口的插在山石当中,每一口剑都弥漫出一丝丝截然不同却又都十分精纯的气息,这些剑器,有的完好无损,有的剑刃布满缺口,甚至有的直接断折只余一节,但不论是何种剑器,林霄看一眼就觉得,都是好剑,全部都是好剑,是比白鸟和星流都毫不逊色的好剑。
这,也是林霄目前的眼力极限。
一时间,林霄不禁大流口水,这得是多少剑是,星流剑价值万两,这山中插着如此多的剑,简直就是一座剑山,那得值多少银子?
冲冲冲!
一往无前,冲入云霄之中,白茫茫一片,一缕缕仿佛扑面而来云气带着惊人的丰瑞扑面而来,仿佛要将林霄凌迟,林霄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云气的惊人锋锐,战战兢兢,却又完好无损。
冲过一片片云雾,越过无垠云海,驾临山巅。
山巅处,有一块尖角凸起,宛若一剑之锋直指天极,在那上整站着一道高大身影,一道一身黑袍的身影。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鞋子,从头到脚一身黑,那袍子十分宽大,却也被其浑厚的双肩撑起,但双肩以下却似乎空荡荡的,好像里面没有了身躯,一双手也藏拢在十分宽大的袍袖内。
这高大的怪异身影背对着林霄,以至于林霄看不到他的面孔。
“时至今日,你算是勉强具备一点资格。”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千年万年不曾开口,嗓音晦涩,又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桀骜、锐意:“看好了。”
黑袍人似乎不愿意说更多,哪怕林霄心头有千百疑问。
只见那黑袍人轻飘飘的落地,好像一片羽毛似的,那宽阔肩膀的高大身躯似乎没有什么重量,宛若幽灵。
落地后,黑袍人依旧背对着林霄,只见他右手宽大的袍袖一挥,便有一口完好无损的利剑离地飞入袍袖之内握在手中,紧接着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那姿势一摆出,便有哗啦哗啦的仿佛大江长河流水奔涌的声音响起,下一息,林霄便看到黑袍人的一身黑袍无风鼓荡起来,尤其是那一双宽大的袍袖内,有若海潮汹涌澎湃冲击礁石,声势惊人,仿若风雷乍起沧海倒悬。
随之,林霄又看到黑袍人的身上,竟然浮现一缕缕的气息,那气息虚白,宛若游龙浮潜于江河海水之中,徐徐流淌在黑袍人的浑身上下,流淌过浑身上下每一处,活灵活现。
“剑道真意!”林霄震撼至极。
那黑袍人身上所流淌的虚白色如龙气息,充满了锋锐,高深莫测,赫然是剑道真意。
但,林霄却感觉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剑道真意,太过高深莫测,超出太多。
好比如人在屋内看屋顶,能看出屋顶的形状、大小,甚至看出屋顶装饰的材质,叫得出名称,高明之人甚至还能够亲自动手改造。
但,如果头顶是天空,那就看不出具体形状、看不到大小,更别说其他。
林霄自己的剑道真意,如今最多就是头顶所在,还没有触及到屋顶那么高,黑袍人的一身剑道真意,却如天穹,如此高昂,林霄当然是无法看出其中的奥妙,丝毫都没有。
但,林霄还是盯着黑袍人的古怪姿势,一动不动,好像化为木桩似的,唯有一双袍袖内气息鼓荡如海潮似风雷,一身剑道真意宛若深海游龙在浑身上下内内外外运转不休。
“世间习剑之人有二,一为剑客,只练剑术,触及剑道皮毛,已是天顶,除非有大毅力大机缘,方有望更进一步,如此之人,不多,皆为蝼蚁,如你,方堪堪触及剑道皮毛,一为剑修,入剑道,修得一剑、十剑、百剑、千剑、万剑,开山裂地、分江断流、摘星拿月,只是等闲。”
黑袍人又再次开口,一番话说出来,那口气是大得很,简直吹破天要吓死人,但林霄却没有半分怀疑,莫名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一件无比玄乎的事,早已经超出了想象。
“此剑架,名为大江东流式,不杀敌不护身,只淬炼一身剑意,我只演练这一遍,能学会就学会,学不会,到此为止。”
最后四个字,不知道为何叫林霄陡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好像将会失去什么。
盯着黑袍人的姿势看,仔仔细细,将黑袍人的每一个肢体动作、甚至连其呼吸规律乃至于剑道真意流动的频率轨迹尽数记忆,甚至意念模拟起来,渐渐的,林霄发现眼前的黑袍人变得恍惚,眼前的山巅、云海,也好似平静如镜面的水面被丢入石子荡开层层涟漪涤荡着,变得模糊。
林霄骤然失去意识,再醒来时,眼眸睁开布满茫然,接着又想到什么迅速起身看了几眼,重重松了一口气。
身体还在,不是在做梦。
一念起,林霄又是面色一变。
是梦?
还是……
第二卷:天下剑修 第四章 大江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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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林霄在床铺上发怔呆坐好一会儿,方才清醒过来,连忙下床穿好鞋子,取来白鸟剑,林霄凭着梦中记忆摆出一个古怪姿势。
所谓的大江东流式,如此便可以验证昨夜所见是梦还是真。
一摆出所谓的大江东流式,林霄立刻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很别扭的感觉,腰部就像是腰间盘突出似的难受,脖子好像落枕般的别扭,摆来摆去,始终不得其法。
“难道真是梦?”林霄流了一身汗,暂且放弃,沉思起来。
但如果是梦的话,为何记忆会那般的清晰?
以往也不是没做过梦,往往醒来后,那梦境就会变得模糊,就算是可以记得,却也只能记得一个大概,不可能如此的清晰,好像真实经历、真实记忆,直接烙印在脑海当中。
“提升大江东流式。”林霄默念,然后等了许久,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真是梦?”林霄不禁又冒出这般念头,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应该能如之前那些武学功法一样提升起来啊。
只是,梦境能如此清晰吗?
林霄头一次怀疑起来,念头摇摆不定。
“又或者,大江东流式超越了功法武学的范围,而战绩点只能提升功法武学?”
“剑客、剑修,我所学得的一切功法武学,都属于剑客层次,大江东流式却属于剑修层次,故而战绩点才无法提升?”
“剑客是什么?剑修又是什么?”
尽管之前那黑袍人一通言论阐述了剑客和剑修之别,所说出的话语当中,每一个字林霄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就有些不理解了。
剑客之说,林霄尚且能懂,所谓的触及剑道皮毛,不就是领悟剑道真意达到意剑境么,意剑境之上又是什么境界,林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按照那黑袍人的言语,意剑境之上的剑道境界,也不算什么,用一句‘皆如蝼蚁’来概括。
而剑修,则是真正踏入剑道,换言之,对剑修而言,意剑境之上算是起始,什么一剑、十剑、百剑、千剑、万剑,什么开山裂地、分江断流、摘星拿月的,听一听就好,简直无法想象。
单单看斧哥,一尊巅峰武道大师,出手战斗便能轰出几十米的深坑,那就已经很惊人了吧,武道宗师呢,再强十倍吧,很厉害了吧,但距离所谓的开山裂地,不知道还差了多少。
就先当做那是真的吧,毕竟,如果是真的话,能将之掌握,可是能够直接淬炼剑道真意,而之前自己是以修炼剑术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下方才被动淬炼剑道真意,效果还很一般,至于物我两忘这般境界,不是想进入就能进入的。
照那黑袍人所言,大江东流式不杀敌不护身,只淬炼剑道真意,显然是主动淬炼,再试一试,如果能成,那就是一桩机缘。
想着想着,所幸现在是养内伤期间,不妨多尝试几次,林霄再次摆出姿势,依旧是感到别扭,却慢慢的调整,仔细回忆着所见黑袍人的姿势以及呼吸的节奏,慢慢的模仿调
整自身,变得更舒适。
林霄尽管还不清楚那所谓的大江东流式剑架的奥秘,但这一段时间习武练剑下来,也明白一点,如果练得不舒服,那一定是练错了,如果练得对,只会感到舒适,通体舒泰,起码到现在为止,自己所掌握的种种功法、武学都因为战绩提升到出神入化之境,种种武功无不在说明这一点。
除非,一开始就错了,但林霄坚信,那是对的,所以现在自己摆出这古怪的姿势,却感到别扭,那就一定是错了,调整,需要慢慢的调整,调整到最后觉得不别扭了,或许才是正确了。
一遍又一遍,不断尝试,姿势也不断的细微调整,那种别扭的感觉终于一点点消失,但林霄却还是觉得,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到底差了些什么?
林霄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我还差一件大袍。”林霄右手成锤敲打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这好办,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有事的只是没钱,好在,我林无命现在也能算是一个有钱人。
林霄立刻走出房门,早膳都没吃,飞速离开周府赶往成衣铺,挑来选去,最终选了一件白色长袍,为何不是黑色?
像我这般年轻英俊潇洒不凡的剑客,当然是一身白袍比较潇洒,白袍佩剑,潇洒不凡,黑袍的人,总感觉比较冷厉。
钻回房中,林霄换上白袍,这一件白袍勉强合身,但袍袖并没有很大,至少无法和所见的黑袍人相比,勉强凑合着用看看了。
定心,林霄持剑再次摆出大江东流式剑架,细微调整、感受,依旧没能够找到那种感觉。
温景曦那一剑给林霄造成的内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痊愈的,就算是服药配合内劲,怎么的也得五六天才行,养伤期间,林霄当然是安心待在周府内,没有前往镇武司报道的意思。
说到底,加入镇武司,林霄其实也没有那么心甘情愿,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当时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扯镇武司的虎皮当大旗呢,要不然这会,估计完蛋了,不,有可能没事,毕竟斧哥当时就躲在一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也罢了,事已至此,自己现在就是镇武司的一员了,一入镇武深似海,从此帮主是路人啊。
必须加入镇武司,没问题,难道还不允许我消极怠工么。
想是这么想,但等伤势痊愈后,林霄还是会往镇武司一行,干一行未必真的爱一行,但至少要符合规矩,否则,拿着薪酬却不出工出力,这种事情林霄做不来,但如果不要那每个月百两银子的话,林霄又会觉得心痛。
凌晨,林霄就在屋内练习大江东流式,而后方才到院中修炼剑术,失去星流剑,林霄还有白鸟剑以及击毙温良和温景煦后所得到的两口精炼级剑器,品相也是不差,只比白鸟剑星流剑逊色些许,也是挺好用的。
为何不在庭院内修炼大江东流式呢?
林霄其实是怕斧哥笑话,毕竟大江东流式的姿势有点怪,又修炼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更深层次的却还是有一个顾虑,如果大江东流式为真,那么这种主动淬炼剑道真意
的剑架,是不是太高明,十分稀少十分珍贵。
倒不是说林霄提防着方青磊,事实上和方青磊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方青磊为人如何性情如何,林霄心中有数,完全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但值不值得信任和一些秘密并没有什么关系。
要论信任程度,林霄觉得周正排列第一,方青磊才是第二,尽管方青磊为自己出手多次。
林霄心中想着,那所谓的大江东流式如果是真的,多半与自己的‘外挂’息息相关,说不定就是一体的,再仔细去想,所谓的培养序列提升,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难道,黑袍人传授大江东流式,就是所谓的培养序列提升的一种体现?
种种猜测,就让林霄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第三日凌晨,林霄依旧练习大江东流式,始终缺少了些什么,难以寻得入门的感觉。
第五日凌晨时,林霄练着练着就停下来思考。
“大江东流式,大江东流……”
林霄不由想起那黑袍人的姿势,袍袖舞动,仿佛有潮汐汹涌澎湃,势若风雷般浩浩荡荡,尤其是那一身化为实质般的剑道真意宛若深海游龙在其黑袍上游弋,在黑袍内外身躯之中浮浮沉沉,何等曼妙。
想着想着,福临心至一般,林霄忽然就出门了,往临安县东区的石拱桥而去,那里,有一条长河。
选了个偏僻之地,正好流水奔涌,林霄就这么盯着看,好像要看出一朵花来,也的确是看出了一朵朵水花。
“大江东流,虽然这称不上大江,的确是东流而去……”一边暗暗思索着,林霄一边与黑袍人身上那若深海游龙的剑道真意对比,时间缓缓流淌,朝阳升空,化为正午烈阳照耀大地,落在林霄身上,却没有感觉怎么热,哪怕是一身宽大白袍在身。
习武之人,入门之后,便渐渐有寒暑不侵的迹象,修为越是高深越是如此。
不要说太阳照耀了,就算是置身于熊熊燃烧得大烘炉旁边,只要修为足够,那熔钢化铁的炙热高温也如清风扑面。
河流奔涌的声音哗啦哗啦不断传入耳内,仿佛一曲奏乐,谈不上美妙,也谈不上有多悦耳,却带着独特的韵律,林霄下意识的摆出剑架。
白鸟剑出窍,一剑斜指地面,剑尖朝向与流水一致,身躯微微倾伏,有风吹来,顿时长袍衣袂飘飘,略显宽大的袍袖顿时鼓荡起来,一时间竟然有那么一丝黑袍人双袖鼓荡的姿态,林霄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节奏变了,与流水一致,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时短时长,似乎毫无规律,好在林霄自身气息悠长气脉惊人,否则都难以支撑这种呼吸变幻,正常人估计会直接窒息。
呼吸节奏一变化,林霄又立刻感觉到自己的一身筋骨肌肉,似乎以某种奇特的规律波动起来,好像流水,偏偏身躯却没有丝毫动弹,宛若化为一段树桩落地生根。
继而,微弱的气息仿佛从林霄体内弥漫而出,一丝丝一缕缕的钻出毛孔,又浮现于白袍之上,宛若溪流中刚刚出生的小泥鳅一样,跌跌撞撞缓缓游弋起来。
溪流泥鳅、深海游龙,宛若天差地别,但,终究是剑道真意流形于外,这大江东流式……乃真。
第二卷:天下剑修 第五章 我已内练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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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奔涌、流水潺潺、水声哗啦哗啦如奏乐一曲,长久不衰、永不停息。
林霄保持着大江东流式剑架,单臂持剑一动不动,一身白袍波动不休,双袖鼓动如风,但和那黑袍人相比,黑袍人的宽大双袖内鼓动的是气息,锋锐的气息,乃是剑的气息,而林霄的双袖鼓动却是风吹。
这就像是李达遇上李逵,赝品和真迹的差别,但也没有关系了,咋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就行,反正论修为论实力论剑道,自己和那黑袍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不丢人。
约莫半刻钟后,林霄身形一个晃动,不由自主的踉跄,好似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两步后方才站稳,大江东流式剑架也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一身犹如溪流小泥鳅缓缓游弋的剑道真意好似受到惊吓,直接散去,但,并未消失。
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有些空虚。
“剑道真意……”几息后,那种空虚的感觉方才散去,林霄不由沉吟回味起来,方才剑道真意在周身流淌的感觉,委实美妙,这是之前练剑术物我两忘时所无法体会到的。
什么是物我两忘?
那就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忽略了,自身的一切也忽略了,完全沉浸在剑术当中,而剑道真意被动淬炼,自我感觉薄弱,但大江东流式剑架却不一样,此剑架不杀敌不护身,只为淬炼一身剑道真意,林霄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剑道真意是如此浮现、如何搬运、如何在搬运之中一点点的淬炼起来。
很美妙的感觉,和修炼内劲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更多是作用于精神层面。
林霄现在觉得自己的精神层面有疲乏感,是要等到精神恢复之后才能继续修炼大江东流式,才能继续主动淬炼剑道真意。
“应该不需要每次都到河边来修炼吧?”林霄暗道,一边踩着轻快步伐,带起一阵疾风,衣袂飘飘往石拱桥而去。
一身白袍飘飘,相貌也是不俗,年轻英俊,随身佩剑,风一般的男子,竟然引得不少少女少妇频频侧目,有些大胆的还出声招呼,只可惜我林无命乃是正经人。
归家途中,林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大江东流式剑架竟然有效,那就是真的,换言之,自己并不是做梦,而是好似灵魂出窍去了某一个地方,一个耸立着一座刺破云霄插满了宝剑的山峰,在那山峰顶部有一个奇怪的黑袍人,都是真的。
“好多剑啊。”想着想着,林霄差点流出口水,满座山都插满了剑,简直就是一座剑山,而剑山更是高耸入云直破九霄般的,那到底值多少银子?
那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呐。
“不知道那黑袍人一个人待在那么高的山巅,会不会冷?”林霄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高处不胜寒啊。
无数的念头不断从脑海当中蹦出来,总是那么的不着边际,但最后,林霄却还是回归正途,想到那座仿佛高不见顶的巍峨剑山、想到剑山巅峰的黑袍人,到底和那贱皮子臭狗蛋玩
意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其实自己拥有两份机缘,或者说两个金手指?
想到这里,林霄不禁乐呵起来,果然,自己是比天命之子更牛叉的存在啊。
但如果二者其实为一的话,也就意味着先前自己对那外挂的认知太浅显了,一开始认为那是系统,只会获得战绩消耗战绩提升武功,如今看来,似乎不单单如此。
到底……是什么来头?
战绩……又是什么?
一时间,林霄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掀起一阵风暴,杂念无数,却也没有故意遏制,就任由其放飞。
想来想去,林霄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而那狗蛋玩意,始终没有吱声,毫不理会林霄。
“船到前头自然直,以后,我一定能知道的。”
夜晚,林霄感觉精神完全恢复了,便在房中再次摆出大江东流式剑架,一开始难以成功,便默默观想,想象自己处身于长河边上,耳边有水声哗哗流淌奔涌而去,想象着有风吹来,风声呼呼,林霄又再一次进入那种状态,剑道真意丝丝缕缕浮现,再次凝聚起来,好似一条懵懵懂懂的小泥鳅一样,在溪流之中缓缓的笨拙的游动。
依然是坚持半刻钟左右,林霄便无法继续淬炼下去,只能休息。
清晨,林霄又在屋内修炼一变大江东流式,淬炼一身剑道真意,感觉最终坚持的时间,似乎有所延长,但没有放置一个计时用的器物,也难以判断到底延长了多少时间。
内劲一阵奔涌,在筋骨肌肉之内宛若激流奔涌,筋骨肌肉也仿佛在瞬间收缩膨胀,不断颤动,又在几十息后渐渐归于平静。
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内劲倍增,林霄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突破了!
内劲大成!
“内劲大成,剑道真意也初步能够调动,不会再如之前一般一次性爆发。”林霄顿时自言自语,眼眸精芒闪烁:“我这一身实力,内练无敌了吧。”
内伤已然痊愈,一身实力更加强大,林霄用过早膳后顺便将周正送去书院,便往内城区而去,时隔多天,怎么得也得去镇武司露个面,刷一下存在感才合适。
入内城时,林霄路遇一队巡逻的城卫军,那十个城卫军看到林霄顿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林霄,林霄毫不畏惧的与他们对视。
如果他们敢出手,林霄也不会剑下留情。
周边行人似乎也觉察到什么,连忙退开,退得远远的。
“看什么看,走。”小队长收回目光怒骂一句,却也不再看林霄一眼,带着九个城卫军从林霄旁边走过。
林霄不以为意依旧迈步前踏,四周行人摇摇头,似乎感慨于没有热闹可看,便又纷纷离去,秩序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条奔涌的长河,偶然有石子落下,噗通一声溅起一团水花,若是没有再落入石子,水花眨眼就
消失在奔涌的流水之中。
林霄入职镇武司,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城卫署的王统领清楚得很,再有不甘,也不会再来找林霄的麻烦,如果那么做了,那就是真正的自找麻烦,到时候被林霄给斩了,还没有地说理去。
何况,他在交待城卫军们不要莽撞行事后,便辞去城卫署统领之位,投身入军中,凭着自家堂兄弟王洪义的关系,就在常规军营内混得一官半职,也算是不错,起码有军中身份,温家要对付他,多少还需要掂量几分,值不值得。
当然,如果温家是铁了心的要对付他,也不是做不到,就看温家愿不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
“还知道来啊。”镇武司内,俊美得让男人落泪让女子自惭形秽的林司首瞥了林霄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哪能不来呢。”林霄笑呵呵回应:“前几天是被人给打伤了,在家里养伤,这不,伤势一好我就来了,看在我如此兢兢业业的份上,司首大人,要不您就送我一份御神决当见面礼?”
“谁对你出手?”林司首却没有理会林霄那厚脸皮的话,反问道。
“过去的事,我以后自己解决。”林霄也不打算说。
“呵呵,我这么问,就是想问问那人出手为何如此轻。”林司首也算是摸准了林霄的脾性,毫不示弱的怼回去。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平时话语很少的司首大人竟然会这么和一个新人说话,估计会觉得十分惊讶,连林司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似乎面对这少年,他潜意识的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真不送我一份御神决?”林霄毫不在意林司首的调侃:“要知道,如我这般天命之……天骄之子,可遇不可求,正应那一句话,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待我以后厉害了,你想送我御神决,我未必要收啊。”
“你还挺喜欢乱认爹的,你就没想过,有人的名字就叫天骄。”林司首冷冷一笑,林霄顿时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这世间,不要脸的人已经有这么多了吗?
“真有?”林霄满脸悲愤问道。
“你猜。”林司首笑着:“你今日来的正好,最近我们镇武司在追查炎朝的凶徒,发现他们的一处据点,正集结人手准备攻打,一举将据点拔除,你想要御神决,那就去执行任务,事后,便能获得功勋,至于获得多少功勋,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
“在这之前,你还需要见一见你的搭档。”林司首又补充一句。
镇武司内,新人入职,都会安排一个搭档,那搭档一定是在镇武司已经待了好几年的人,老人带新人,这就是一个传统,带着新人执行任务等等,好好的熟悉镇武司的运作,之后,是继续搭档还是选择单独行动,那就是个人的事情。
那么,自己的搭档会是谁呢?
又或者说,自己的搭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时间,林霄倒是有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