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刹那
城镇里有入侵者的消息很快传开，林沧海收到消息之后，默默地让人给他穿上护甲，拿上武器，然后他向收押医疗队伍的小广场而去。 “拦下他！” “拦下他！” 在小镇里头，不断可以听到这样的叫声，各处的街垒都怒力想要将入侵者拦截下来。无奈入侵者的速度过快，街垒里的战士要么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就被入侵者突破了封锁。要么，就是被入侵者冲进街垒，破坏之后又扬长而去。 镇子里的惊涛堡士兵虽多，但在高职级的升华者眼中，再多士兵，也只是一群蝼蚁罢了。 转眼间，入侵者已经抵达小广场附近。而从第一处街垒发出入侵警报，仅仅过去了5分钟。 天阳刚出现在这条街道上，远处的街垒中，所架设的一挺星素重机枪就怒吼起来。这种重机枪轰射出来的光束，威力仅比星素重炮弱一些，但射击的频率却不是重炮能够比拟的。 一时间，街道被纷飞的光束映亮，上百道光束在短短数秒内，便几乎填满了街道的空间。 当然，只是‘几乎’而已。 对于普通人而言，甚至低职级的升华者，这挺星素重机枪绝对是个威胁，哪怕是堡垒职阶，也难顶着这样的火力前进。 但对于天阳来说，光束与光束之间的空间，完全足够他躲闪。于是他的身影在街道上若隐若现，每次出现，都会距离街垒进一些，再进一些。 “见鬼了，为什么打不中他！”操控这把重枪的也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一名职级3的狩猎者。 这个阶段的狩猎者本来就精通射击，在他的操控下，就是一只苍蝇也会给击中。 但天阳却像是个鬼魂一般，分明看到他，锁定他，就是射不中他。 片刻之后，天阳已经站在了街垒中，站在那挺重机枪的旁边。 锈红刀光一闪，那挺重机枪的枪管就掉了下来，切面平滑，枪管中仍因连续射击而透着隐约的红光，表面温度惊人。 那名狩猎者坐倒在地，看也不敢去看天阳，直到天阳的气息消失，他才敢抬头，但街垒里哪还有天阳的身影。 “我没死？” “我活下来了？”这名狩猎者不由庆幸。 他确实应该庆幸，如果不是苏烈交待过，交手的时候能不杀就不杀。否则以天阳的习惯，两军对阵，岂有手下留情的。 此时，天阳踏上了这座位于城镇西面的小广场，看见这里搭起了许多营帐，营帐前面用沙包和岩石筑起了一条防线。 沙包等掩物后面，人头攒动，一把把步枪伸了出来，指向天阳。 天阳摇摇头，不想多造杀戮，便宜了袁数体内那个东西，扬声道：“别做无谓的抵抗，把我们的医护人员交出来，我立刻就走。” 防线后面，一名军官沉声道：“你来迟了，他们已经被转移走了。” “转移了？” 天阳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没错，我已经让人把他们转移了。薰 小姐已经被你们救走，难道你们觉得，我还会傻傻的把人留下来让你们来营救吗？” 天阳转过身，便看到了林沧海，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当初在营地中，扬言给自己三年时间成长，再公平决斗的男人。 林沧海也认得天阳，顿时也觉意外：“是你？” “是我。”天阳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心情变得美好起来。 看见天阳的笑容，林沧海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好，他微微皱眉道：“你倒是有胆量，单枪匹马就敢闯进来。” “如果换过另一个地点，另一个时间，我倒是不介意放你离开，毕竟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早。” “但现在我们正在打仗，所以，我只能把你留下了。” 天阳笑笑道：“这也是我想说的，我想，林城主应该愿意用我们的医护人员，来把他的儿子换回去吧？” 林沧海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了下，跟着失笑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想拿下我，用我来换你们的人？” 天阳抱着‘血饮’点头道：“你没听错。” 林沧海指着自己的脚下：“就在这里？” 天阳淡然道：“就在这里。” 林沧海的脸色立刻阴沉无比：“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原本以为，你有资格当我的对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不过有一点潜力，就那么狂妄自大，如你这般的人，潜力再大也有限。算了，原本想着给自己留个磨刀石，看来是我想多了。” “倒是云家的云峰，多少还有点看头。至于你，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示众，好让擎天堡明白，我惊涛堡所在的地方，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 星蕴显现，逐渐在林沧海身上形成护甲的轮廓，天阳微微点头，没想到短短时日，这个城主的儿子就已经晋升职级6了。 而且他的斗气还算凝聚，虽然还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够凝聚出式样清晰，纹理清楚的斗气护甲。但已经依稀有个轮廓，远比大多数职级6的升华者强了。 林沦海见天阳微微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在评价自己的实力，当下不满地哼了声，只觉自己被小瞧了。 “动手吧！”林沧海长剑出鞘，指着天阳，催生出**强大的气息。 天阳依旧不为所动，摇头道：“你再做点防护的措施，我会尽量不杀你，但我担心拿捏不好力度。所以，如果你身边有堡垒的话，最好让他们给你加护。” “你！” 林沧海怒极反笑：“好好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能耐。” 他回头朝一个中年军官看了眼，那个军官肩章上有少校的标志，正是一位职级5的‘堡垒’，他立刻对林沧海施放了一个‘星蕴屏障’，接着又抬起双手，升起一面面虚幻的城墙，层层叠叠地护住林沧海，正是‘秩序壁垒’。 最后，这名军官双手微拢，一层土黄色的光芒扩散开去，分布在四周，这则是‘坚守力场’。 在三个堡垒能力的加 护下，林沧海身上和周边的空间变得稳固无比，如同无形的铜墙铁壁。 天阳这才点头：“不错，我可以放心出手了。” 他终于松开了手，一只手拎着‘血饮’，另一只微微张开，笑了笑，身体表面有银色的光辉亮起。 林沧海看到，天阳的身体表面，多了一双合拢的银色羽翼。那双羽翼，银光闪烁间，天阳的身影突然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一瞬间，林沧海脖子上的绒毛根根竖起，心中升起警兆，心跳加速，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危险！ 他感觉到前所末有的危险，哪怕之前在海上，面对曹刚的‘晨辉新星’时，他也没这么害怕过。 是的，害怕。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此刻，早已被他遗忘的情绪，却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 这个时候，视界的上方，有隐约的银光洒落。 林沧海抬起头，看到天阳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上方。 居高临下。 如神明般冷漠地俯视着众生。 随后。 推刀出鞘。 世界变得安静无比。 林沧海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拼命想让自己动起来，可直到看见夜天之上，亮起一抹锈红光芒时，他仍然连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天阳的动作太快，快得林沧海的思绪只来得及勉强反应，可身体却跟不上大脑的速度，于是才会出现这种动弹不得的现象。 下一秒。 从夜天那抹锈红的光芒中，迸射出千万流星。 秘技，刹那！ 星陨如雨，瞬息落下。 那每一颗‘流星’，皆是一道锈红刀光，它们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璀璨夺目，挟带低沉的呼啸，落到了‘秩序壁垒’上，碰撞着‘坚守力场’，考验着‘星蕴屏障’........ 那些虚幻的城墙连稍挡‘流星’片刻也做不到，便被穿透，片片城墙幻灭消失。 散发着土黄光芒的‘坚守力场’在刹那间便被轰得支离破碎，那维持力场的军官受到反噬，闷哼了声，一屁股坐倒在地，鼻端嘴角齐齐溢血。 紧接着是林沧海身上的星蕴屏障，连接被两种防护能力稍微削弱过的流星雨，仍旧轻松地击破了屏障。 最终，能够保护林沧海的，就只有他自己的斗气护甲。 这时，林沧海终于爆发，长剑在他手上化成一条蛟龙，化成漫天剑光，苦苦抵挡。 等到蛟龙幻灭，剑光消失，林沧海身上的斗气护甲片片崩碎，身上护甲哗啦啦地掉了满地，接着脸上手上，出现一道道细细的伤口，析出一颗颗晶莹的血珠。 他一阵虚弱，只觉刚才那一刹那的碰撞，已经将他的精力、星蕴和胆气消磨殆尽。 当！ 一声轻响。 林沧海这才看到，天阳落在他身后，将‘血饮’纳入了鞘中。
第1188章 一飞冲天
小广场上寂静得如同墓园。 只有风不时吹过。 林沧海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回荡：我败了？ 我被打败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天阳那句‘尽量不杀’没有开玩笑的成份，说的是大实话。 反观自己。 自己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还大放厥词，现在想起来，刚才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小丑般可笑！ 原来那个自己曾扬言给他成长的家伙，现在已经一飞冲天，把所有人都甩得远远的。 无论是自己，还是云峰，又或者是白无极。自己这些被称为天才的人，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林..林公子？”那名少校捂着胸口，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林沧海，担心地叫道。 林沧海这时才回过神，眼晴像蒙上了一层灰的玻璃，没有了往时的神彩。 他见到天阳走了回来，听到对方淡然道：“让你外面的人停火，你，投降吧。” “投降？” 林沧海眼珠子动了动，随既露出一抹苦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能够仅用一招，便打败有层层加护的自己，由此可见，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家伙，已经位于职级6的顶端，甚至有可能是职级7。 面对这样的强者，军队已经发挥不了作用，数量的多寡无法左右战局。如果自己不投降，他想全灭已方这支队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投降。” 林沧海站了起来，沉吸口气，低声道：“传令下去，我们输了，我们投降。” 城外战场。 韩树很快发现，对面停火了，两名新加入战场的职级6像是收到什么惊人的消息，一脸错愕，接着步步退后。 没过多久，那边就举起了白旗，宣布投降。 韩树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激流城里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天阳和林沧海一道出现，看到林沧海双眼无视，身上带伤，他这才明白。 “天阳那小子，以一已之力，打下了激流城？” 这一刻，韩树实难把他和当初那个刚加入夜行者的小菜鸟联系起来。 激流城投降的消息很快传开，褚岩迅速派了一支军队过来接手，包括林沧海在内的多名惊涛堡高层军官和强者，在天阳的押送下，抵达了物资基地被关押了起来。 天亮了。 基地指挥室。 “干得漂亮，天阳。”禇岩哈哈大笑，老司令用力地拍打着天阳的胳膊，不禁让人担心他会一不小子就把天阳给扇飞。 而事实上却是，天阳纹丝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你们昨晚做得不错，非但把薰给我救回来，还打下了激流城，俘虏了林沧海，扇了林元武那老小子一个大耳光子。” 禇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那老小子估计没有想到，我们行动会这么快，报复也来得这么快。毕竟，连我也没有想到，天阳自己一个人就打下了激流城，林元武就更别说了。” “现在，他非但要把我们的医 护人员乖乖还回来，还得考虑拿什么来赎回俘虏。” 说到这，老人揉了下脸道：“希望他快点来把人赎回去，这次激流城的人马，再加上陆剑那些人，惊涛堡在我们这已经丢了好几千人。” “这些多人，每天光是吃的，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 他才说完，一个参谋就跑了过来，叫道：“司令，司令。林元武现在在线上，他想跟你通话。” 禇岩精神一振，大叫道：“给我接过来。” 很快，指挥室的屏幕里就出现了林元武的身影，惊涛堡的城主一身戎装，嘴角紧抿，严肃地看向镜头前。 褚岩双手负后，沉声道：“林城主，见你一面可真难啊，你总算肯跟我通话了。” 林元武面无表情地说：“把沧海还给我，我已经释放你们的医护人员，现在把他们送去激流城。” 褚岩点头道：“可以，到时候，我们在激流城外交换双方人质。不过，你在我这丢下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宝贝儿子。” “你就不打算拿点什么，把你的小舅子和其它官兵给赎回去？” 林元武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战争不可能没有牺牲，当我们踏上战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除了沧海外，其它人，你看着办吧。” 屏幕闪了下，通讯中断了。 禇岩顿时跳了起来：“这老小子是不是疯了，几千人就这样不要了？就连自己的小舅子也不要了？” “疯了疯了。” 韩树干咳了声道：“司令，这样不是办法啊。” “你之前就说过，这场战争可能会成为异神的食粮，所以让我们在战场上，尽量不杀对方。” “因为这个，大家打起来可太难了。再看惊涛堡，就林元武这种态度，他简直像一条疯狗，逮谁咬杀，不怕打杀。” “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要打到什么猴年马月。” 韩树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确实，因为有所顾忌，所以自从战争打响之后，擎天堡的做法都比较保守，不敢太过激进，以免造成过大伤亡。 而反观惊涛堡，林元武根本不怕牺牲，甚至现在连已方的俘虏都不想赎回去。再这么打下去，说不定擎天堡会战败。 禇岩现在冷静了下来，老人沉着气说道：“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有所顾及，不敢火力全开。” “我原本的想法，是把林元武逼上谈判桌，可看他这种态度，根本不想跟我们谈判。” “但在正面战场上，我们又担心太大的伤亡，会便宜了异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的，就是从内部分化他们，让林元武下台。”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林元武的威信全无。现在，这老小子铁了心要跟咱们干到底，连俘虏都不想赎回去，以免浪费资源。” “这一点肯定在他们内部已经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这时候有人再推上一把的话，那么反对林元武的声浪就会加剧。” 韩树咬着一根香烟问：“那你的意思是？” “我会去跟陆剑谈一谈，把林元武的决定告诉他，我想，陆剑会知道怎 么做的。但光凭一个陆剑还不够，林元武现在能够跟咱们打仗，除了有军队支持外，还得到惊涛堡里其它家族的支持。” “陆剑可以在军方中进行游说，用他的亲身经历，说动军方高层，让他们不再支持林元武。” “可如果林元武还获得家族支持的话，陆剑就未必能够说得动那些高层将领了。所以，我们还需要分化林元武和家族间的关系。” 韩树摘下香烟：“断关山！” “他是因为劝阻林元武放弃战争，从而被关押了起来，他对林元武应该不会有好感。而且，断家在惊涛堡也是名门望族，如果他肯出面游说，那些家族或许就会放弃支持林元武。” 褚岩指着他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想派人潜进惊涛堡，把断关山给救出来。只是断关山本身也是职级6的强者，林元武不可能没对他不设防，断关山定然有人看守。” “因此，营救断关山的人必须具备一定实力。” 听到这里，天阳走了出来道：“我去吧，既然正面战场上，我们不打算和惊涛堡分出生死，那就用不上我。” “就让我去救断关山出来吧，就是，我不知道他给关在哪里。” 韩树摸着下巴道：“这个我可以来想办法，我认识一个家伙，他在惊涛堡还挺吃得开，他可以做你的内应。我这就跟他联系，有消息了我再找你。” 说完，韩树就离开了指挥室。 暂时没有其它的事情，天阳也跟着出来，一出来，手臂一紧，便见一道链子把自己的手缠紧。顺着链子看去，就看到了千虹。 紫发近黑的少女走了过来，她的头发留长了许多，没有出声，双手紧紧挽住了天阳的胳膊，生怕他又跑了。 天阳笑笑道：“放心，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千虹沉默点头，但就是不放手，天阳也只能由着她，‘拖’着她，天阳找到了薰。 看到千虹紧紧抱住天阳的样子，薰笑了出来：“看样子，这段时间你都别想摆脱她了。” 天阳耸了下肩膀，望着薰道：“你已经是职级5了，光辉的职级5有什么的能力？” 薰点了点头道：“我在这个职级觉醒了一个新的能力，它叫‘启明祝福’。它每次只能够加持一个目标，它会在目标身上形成祝福光环，祝福光环能够持续驱散负面影响，并且持续治疗目标身上的伤势，它可以维持两个小时。” “如果目标受到严重伤害，会消耗所有治疗时间，稳定住目标的伤势。” 天阳讶然道：“这个能力很强啊，如果配合堡垒的防御能力，如此一来，想死都有些难度。” 薰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惊涛堡会不会把我们的人放回来？” “你放心吧，林元武刚刚已经答应，他愿意释放我们的医护人员，用来交换林沧海。” 天阳又道：“稍后我会去惊涛堡，司令希望能够把断关山给救出来，配合陆剑，分别游说惊涛堡的军部和家族，分化他们的内部，让林元武失去一切支持，好早日结束这场战争。” 薰由衷地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第1189章 水牢
中午的时候，韩树找了过来，看见几乎整个人要粘在天阳身上的千虹，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天阳现在已经解除通缉，不用跑了，你放心吧。”韩树伸出大手，就要把千虹给拎开。 不料千虹身上几根链刃像蛇一样昂起来，把寒光闪闪的刃尖对准了韩树的手，他只好放弃。 韩树一屁股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把一个电子板递给天阳：“这个给你，我已经联系好上面那个家伙，你到了惊涛堡好，去‘龙血酒吧’找他，他是那里的老板。” 天阳看向电子板，里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眉毛浓密，眼睛有神，皮肤很粗糙，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叫志雄，我在荒野上认识的，这家伙的酒量比我还厉害。” “他本来是高山堡的居民，是一个探索小队的队长，他和我一样都是堡垒。他在高山堡得罪了人，跑了出来，在荒野上漂泊过一段时间。” “我和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后来他去了惊涛堡，当了一段时间的淘金者。赚够了钱之后，就开了现在的‘龙血酒吧’。” “当然，酒吧只是表面上的生意，私底下，他是个消息贩子，还出售各种武器。在惊涛堡里算是消息灵通的家伙，你去找他，他会告诉你断关山在哪。” 天阳点点头，将电子板还给了他：“我准备一下就出发。” “你自己小心点。”韩树不忘吩咐道。 下午一时，天阳独自离开了基地。他把星洛留了下来，让她保护薰，自己则前往惊涛堡。 .......... 与此同时。 127号逆界。 大都会。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站在一栋高楼五层的窗户旁边，苏烈看着下面的街道，这时候的他，眼眸深处闪烁着漆黑的光芒，这是他在逆界里无需借助光源也能够视物的手段，是用黑暗粒子实现的一种辅助能力。 借助这种被他称为‘黑暗视觉’的辅助能力，苏烈能够看到被黑雾遮挡住的事物，并且可视距离还不短。 这个时候，在他所在的大楼下，他看到一些扭曲的身影走过街道，那些黑民里，有一些是苏烈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黑民总是在迁徙当中，虽说有一些会停留在某个地点较长时间，但大部分黑民还是有迁徙的习惯...” “这是从逆界其它地区迁徙来的黑民？” 苏烈一边观察，一边进行简单的分析。 他顺着街道上这些黑民队伍行进的方向，看向了大都会外，看向了远方：“这些家伙似乎都是朝着同一个地点去的，袁数会不会在那里？” 苏烈想了想，身上突然涌起浓郁的黑暗粒子，那些黑暗粒子在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凝聚，形成了一套金边黑甲。 他再往脸上一抹，黑暗粒子形成了一张光滑的漆黑面具，如此一来，如同黑甲骑士般的苏烈，便恢复成当初在坟墓里与天阳初遇时的模样。 随着他背后黑暗粒子化成一袭漆黑的披风，扛着‘巨阙’的苏烈，身周散发着浓郁的黑暗粒子，加入了街道 上黑民的行列。 他的出现，引起不小的混乱，大部分黑民都远远地离开了苏烈。他身上的黑暗粒子太浓郁了，这只有极高阶层的黑民才会散发着之样的气息，这让低阶层的弱小黑民本能地避让。 只有两三只形象各异，看上去应该也是高阶层的黑民，才敢留在苏烈身边，但也跟苏烈拉开了一段距离。 于是苏烈的身周，至少有十米的真空地带，他就这么扛着‘巨阙’，散发着黑暗气息，扮成高阶层黑民跟着队伍前进。 ........ 惊涛堡。 穿着荒野上常见的陈旧斗蓬，用兜帽遮住头脸，甚至银发也染成黑色的天阳，正行走在惊涛堡的街道上。 他问了好几次路，才终于找到了这家位于滴水巷里的‘龙血酒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本来酒吧应该开始营业，但最近堡垒战争的缘故，惊涛堡里实施宵禁。 当然，宵禁归宵禁，那些胆大包天，嗜酒如命的人，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往酒吧跑。所以酒吧的街招没有亮着灯，并且窗户也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不过偶尔能够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里面闪烁的灯火。 天阳笑了笑，现在是战争期间，惊涛堡留下来的兵力也就够确保堡垒不被攻击，但城内的管理定然松散，毕竟没那么多人力。 这也是他潜入城后，敢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行走的原因，因为不用担心会给盘查。 当然，以他现在的实力，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的话，想要发觉他这个外来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阳来到门前，推了推，发现大门从里面给锁死了。他只能抬起手敲了敲门，门上有个挡板拉开，露出一条缝隙，有双眼睛往外面打量。 “谁？”门里的人问。 天阳没有回答，而是朝里面塞了颗金豆。 守门人眼睛一亮，收了起来，跟着挡板拉上，门却打开。 门一开，酒吧里灼热的气浪就往外冒，天阳紧了紧帽子走了进去，看见几个守着酒吧大门的壮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这些人身上都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脸上或脖子上都有刺青，他们身上有浓烈的酒气，仿佛会扑上来找人打架。 和他们比起来，天阳就像一只从恶狼环视下走过的绵羊。 当然，谁是狼谁是羊，不是光靠外表就能看得出来。有的人表面看上去是羊，脱掉了那层皮，说不定是恶龙，是凶兽。 天阳环视一周，没有见到酒吧的老板志雄，他找了张最大的，也正好是在酒吧中央的桌子，坐了下来。 屁股刚挨着椅子，一只遍布汗毛的大手就拍在了他的眼前，天阳从容抬头，就看见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俯视着自己。 “小家伙，这张桌子不是你能够坐的，像你这样的小东西，去角落蹲着比较适合你。” 这个壮汉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两只眼睛遍布血丝，像是一头随时会冲上来的野牛。 天阳笑了笑道：“你的嘴巴很臭，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顿时，旁边响起了一片笑声。其中，一个胸部发达，身材火辣的娇艳女郎，更是朝天阳大胆地做了个飞 吻的动作。 这些哄笑，女郎的飞吻，对于壮汉来说无疑火上浇油，他低吼一声，伸手揪住了天阳的斗蓬，就想把他扯起来。 突然，他的太阳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然后他听到一个沉厚的嗓音说：“疯牛，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另外，要想长命百岁的话，最好记住，别招惹那些看上去很柔弱却感往恶狼堆里扎的人。” 在光头壮汉的旁边，站着一个古铜肤色的男人。他的头发剃得很短，眉毛浓密，眼睛明亮，咬着一根香烟，手中拎着把大口径的手枪，那把手枪可以轻松把人的脑袋给炸掉。 天阳认出了他，正是这间酒吧的老板，韩树的朋友，志雄。 手枪抬起，转了几圈，落进一个特制的枪套里。志雄一手将壮汉推开，把一瓶酒放到桌上，对天阳笑着道：“朋友，这是给你的赔礼。” 天阳抬起头，有些心虚地推开酒瓶，微笑道：“赔礼就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断关山被关押在哪里？” 志雄的眼神一变，接着低声道：“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的女郎，正在收拾着东西。志雄看到她的时候，表情柔和，轻声道：“小雅，我和朋友有事要谈，你能不能离开一会。” 名叫小雅的女孩笑了笑：“那我去厨房帮忙。” 她替两人关上了门，志雄坐在桌子的一角，看向天阳：“那么，你就是老韩说的那个...天阳？” “是我。” 志雄吐了口气：“你比我相像中年轻，果然，像你们这样的人，都是怪物。” 天阳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很想问问韩树是怎么形容自己，才会在人家的嘴里变成了‘怪物’。 志雄拿出一个电子板，交给天阳道：“你们要干的可不是小事，还好，我打听到了。” “断老爷被关押在水牢，它在堡垒的东南面，在海上。它和堡垒之间只有一条桥梁连接着，那里只有一个看守。” 天阳有些意外：“只有一个看守？” 志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大意，水牢这个地方，常年都是空置着。我来了惊涛堡也有个七八年了吧，还是第一次听说那里关了人。” “能够给丢进水牢里的都不是小人物，同理，愿意看守水牢的，也不是普通的看守。” “很遗憾，我打听不到看守的详细信息，只知道他叫刘浣，不过，我怀疑这是个化名。” 天阳微微颌首：“没关系，谢谢你提供的资料。另外，队长让我告诉你，你随时可以去擎天堡，他会为你在哪里安排落脚的地方。” 一旦成功救出断关山，之后无论林元武是否下台，志雄再留在惊涛堡肯定不合适，因此韩树已经替他想好的退路，并且得到禇岩的同意。 志雄笑了起来：“好，我收拾收拾，这几天就动身。” “如果你可以明后天就走的话，我可以护送你们前往安全的地方。”天阳大方道。 “那就麻烦你了。”志雄也不客气。 天阳将电子板上水牢的位置记下来后，拉起兜帽，淡淡道：“明天见。”
第1190章 看守
对于惊涛堡的居民来说，水牢这个地方，他们都很陌生。 这是惊涛堡建成初期，为关押重犯所建造起来的一批监狱，随着堡垒逐渐扩建，再加上年久失修，这批建造在海面上的监狱已经不再使用。 并且，大多数牢房早已坍塌，只剩下一些残破断裂的桥梁。 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两座水牢还能够使用，而这几间牢房，则共用一条跨过海面的石桥，所以天阳并不担心自己会找错地方。 海涛阵阵，他踏上了石桥，手持‘血饮’，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这条石桥，三米来宽，还算宽敞，就是两周没有护栏。人走在桥上，若是风大一些，只怕会把人给吹下去。 就在石桥的尽头，天阳看到一个火盆，火盆旁边有人抱着一根长棍，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似在打盹。 那是水牢唯一的看守。 对方身上包着一条灰朴朴的斗蓬，斗蓬满是破洞，边缘破损严重。火光下看得出那是个男人，但他垂着脑袋，一头乱如杂草似的头发在风中不断舞动着。 他抱着长棍的手皮肤粗糙，从斗蓬下伸出来的双脚也没有穿鞋子，看上去就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倒是他那棍长棍，材质似石，颜色墨黑，其上有几道琥珀色的纹路，在火光下折射着淡黄色的光芒，似乎不是普通的武器。 天阳脚步不停，没有出声，一直走到了石桥中段。 那个看守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声音暗哑地说：“天寒地冻的，我好不容易睡着，就非得把人吵醒吗？” 天阳微微一笑：“你可以继续睡，我找个人就走。” 看守捉了捉他那头杂草似的长发，说道：“这水牢里如今就关着一个人，但是城主吩咐，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见。” “要不你行行好，回去吧，我只当没看见你。” 天阳耸了下肩膀道：“非常抱歉，那牢里的人，我今晚想带他走。不然我给你一笔钱，你去哪里都好，总胜过在这里看着这么一座破败的牢房。” 看守终于抬起头，只见他蓬头垢脸，胡子都长到胸口，简直比流浪汉还不如，他笑笑道：“年轻的时候，该走的地方已经走过，该玩的东西也已经玩遍。” “所以啊，我不走了，守着这座牢房也挺好，这清静，不比外面，外面吵得很。” 天阳终于停下来，距离那看守不足百米，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转瞬既至。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天阳笑着问道。 看守拄着他那根岩棍，爬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拍拍身上的斗篷，摇摇头：“没有。” “那好吧。” 银白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从天阳身上绽放，徐徐铺开，宛若一团银色的火焰。 那看守也活动了下身体，随着他扭头，开肩，伸腿。他身上的骨节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随着他体内的声音一声声响起，他的气场逐渐壮大。 这个看守的气场并不以凌厉见长，但胜在浑厚，凝实，如同一块坚硬得让人无从下手的精铁。 他伸手随意扯下斗蓬，露出了精赤的上身，他下身穿着条 宽脚长裤，赤脚而立。他的身上满布伤疤，那些痕迹纵横交错，仿佛功勋章般，记录着他曾经的辉煌。 在他的胸口处，天阳看到了堡垒职阶的纹章，看到了一个数字：6。 职级6的堡垒... 虽然只是职级6，但这个看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绝不简单，他很像擎天堡的王良一，他们都是站在职级6巅峰的人物。 只是王良一如同一把锋利的绝世好剑，这个看守的气场却像一座浑雄高耸的山峰。 皆是各自气象。 天阳摇摇头：“如你这般人物，怎么会在这里当一个看守？” 看守笑了笑道：“你还年轻，等你对世间万物再提不起半点念头的时候，你就会理解我此刻的心境了。” 天阳的拇指轻轻压在了血饮的刀锷上：“既然提不起半点念头，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 “在这里住习惯了，另外，没劲归没劲，欠人家的终归还是要还，你说是吧？”看守笑嘻嘻地说。 天阳吐出口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大家都叫我老刘，至于名字，太久没人提起，我都快忘了。”看守微微眯了下眼睛，身体逐渐挺直，脚趾扣地，岩柱竖在身前，便给人如同山峦无从撼动的感觉。 “小心了，老刘。”天阳开始往前走，同时，他沟通‘黑曜原炉’，感受到天阳的意志，意识旷野中那尊漆黑的原炉，炉火熊熊，符号明灭。 当即，天阳朝看守释放了两个原炉能力。 虚弱！ 意志腐蚀！ 看守立有所感，眼神微有变化，似有些惊讶：“你这个小朋友，难怪敢一个人跑到水牢来，确实有些特殊的地方。” 天阳也觉惊讶，透过原炉的反馈，他知道这两个能力对看守的影响不大。 以往‘虚弱’至少能让目标的星蕴凭空下跌三分，但现在，那看守的星蕴不过消失了一分有多，两分不到。 至于‘意志腐蚀’，也仅是让他心神微微动摇而已，却无法撼动。可见这人的精神意志，实是经过千锤百炼，已经很难影响他的意志。 “很强...” 天阳再踏出一步，体表银光浮现，勾勒羽翼图案。 银河闪烁！ 在看守的视线中，他的身影突然消失。 而在天阳的感受里，他的身周出现重重阻碍，空气仿佛变得凝固起来，但他还是一掠而去。 于是他身周出现层层波纹，天阳从波纹中一一穿过，四周的景物化成了迅速退后的模糊光晕，至于看守，他的眼珠一动不动，他还停留在吸气的动作里，他根本看不到天阳的身影。 就这样，一道锈红的光芒从看守身边划过。 下一秒，刀影漫天！ 秘技，惊鸿一闪！ 石桥上，响起一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震鸣。 看守全身爆起无数火星，他竟如一块真正的，坚硬的精钢般，硬生生扛下了天阳这一击。 未曾后退半步。 未曾撼动一分！ 他的头发， 他的胡须，他的宽脚长裤纷纷粉碎，化成一片尘埃。 他的身上出现数以百计的暗红痕迹，数息后，这些痕迹颜色由深而浅，最后只剩下一条条白印。 这时，看守的头发只剩下不到一厘米，长到胸口的胡子也变成了胡渣，那条长裤破破烂烂，一边裤管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只有天阳知道这个看守的厉害。 “真硬...” 天阳的身影显现于看守身后数米处，这时地面喷起一道道沙砾，再化成弥漫的白烟，看守的身周地面出现纵横交错的痕迹，深的几乎都穿透了岩层，可以看到下方的海面。 “你这是把能力极限压缩，紧贴到自己的身上？”天阳转过身，看到那人体表有片片薄如蝉翼的晶莹光斑飘落。 看守呵呵笑道：“一点小把戏，倒是被你看出来了。” “你也很厉害啊，我都看不到你的动作，那是你的能力，还是你那‘异体’的功劳？” 血饮已经出鞘，战刀在天阳手中轻轻一抖，地面便出现一条裂痕。 “是异体还是能力，有什么关系吗？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比较克制你们堡垒，所以我们要不就到此为止吧？”天阳微笑提出建议，老实说，他对这看守没有恶感，而且因为异神的缘故，他也不愿意伤人性命。 看守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打不过就不打？抱歉，我没有这样的习惯。再说，难得遇上一个有趣的对手，我可不想就此错过。” 天阳无奈地笑了笑，猛地眼神一凛，他的气场骤然壮大，同时，也变得捉摸不定，变化莫测。 看守‘咦’了声，但这次，他不再被动的防御，他身上光芒数闪，转眼间，不知道为自己套上了几个‘星蕴屏障’，但和其它堡垒不一样，他往自己身上套的星蕴屏障都极限压缩，化为薄薄的一层紧贴体表。 石桥的四周，也升起面面虚幻的城墙，这是‘秩序壁垒’，这些城墙层层叠叠，紧缩在看守的四周，连续释放了两个防御能力之后，又有晨曦般的光芒亮起，在那根岩棍上流转不定。 这是‘晨曦波动’！ 替自己加上防御能力，又在武器上附加了‘晨曦波动’后，看守突然足趾发力，迅速向天阳冲去。在接近天阳时，他一声大吼，岩棍高高举起，裹夹晨曦般的光芒，如山岳崩落，似玉峰倾斜，向天阳当头砸下。 天阳再轻松不过地闪出原地，看守一棍砸在地上，石桥上仿佛升起了一个小太阳。只见石桥地面四分五裂，被看守砸出了一个缺口。 一击不中，看守猛地转身，岩棍横扫，扫出一片如同波浪般的光芒。 光浪滚滚，咆哮着，汹涌席卷。 它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把天阳淹没。但它和天阳之间，却像隔着一座大海，一道银河！ 不管光潮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汹涌，也难以接近天阳。 意识旷野之中，黑曜原炉上有一个符号闪闪发光。 这是天阳所掌握的其中一种‘本质’，距离掌控！ PS：感谢【kurayami】这两天的打赏~
第1191章 我有个女儿
“咦？” 看着那片汹涌的光潮，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死活也进不了天阳的身边，看守不由大奇。 他这一生，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另辟蹊径的非凡者。他自己就改变了‘星蕴屏障’的常规用法，但像天阳这样，居然能够让对方的攻击无法接近，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手段，他闻所未闻，见所末见。 天阳控制了光潮的‘距离’，让它无限远离自己，只能徒然消耗能量。 他也没闲着，身影一晃，‘抖’出了三身幻影，三道继承着‘银河闪烁’状态的幻影。 三道幻影一出现，立刻化成穿棱来去的光影，和看守不断交错。 每次交错，幻影和看守之间就会爆起一片星蕴的火星，看守身上的加护能力就会给削弱一层。职级7之后，‘弱化打击’的效果得到提升。 那三道幻影只需要七八次攻击，就能打碎看守一层极限压缩后的‘星蕴屏障’，看守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高举岩棍，重重顿地。 一声闷响后，便是四散流溢的晨曦光芒，这一圈圈波动释放出来，天阳那些幻影的身形就出现在空气中。 它们始终不如天阳本体，受到晨曦波动的影响和干扰，无法再保持高速，在空气中显形。 看守嘿嘿一笑，接着神色一凛，岩棍大开大合，一一将天阳的幻影挑破敲碎。再转身面对天阳，晨曦般的光辉急剧涌现，凝聚在他的岩棍上，显然是将‘晨辉新星’改变了用法。 但没来得及出招，看守脚底下的阴影突然‘沸腾’，化成一道黑光，一道锋刃，从看守的身前一划而过。 这是由‘阴影杀戮’质变而来的‘阴影之刃’，它穿透了看守加护在身上的‘星蕴屏障’，割裂看守显现的星蕴，在那个男人精铁似的上身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口。 看守瞳孔微微扩大，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的星蕴屏障未曾发生作用，竟然被对方的能力直接穿透，这实在太恐怖了！ ‘阴影之刃’虽然仅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口，但阴影能量已经开始渗透，看守也感觉到，那些能量如同虚影般，如果放任不管，自己的血肉将为之泯灭。 他不知道，除了他自身的力量经过千锤百炼，星蕴凝实，因此阴影之刃的威力被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外，还因为天阳手下留情。 否则，这道影刃，就不是奔着他的胸口去这么简单了。 看守眼神一凛，便要再战。但这时，他依附在体表上的几层屏障同时亮了起来，这些被极至压缩的星蕴屏障不断出现凹陷挤压的现象。 看守大为惊讶，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正承受着极为沉重的打击，他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这分明是自己的攻击，可自己的攻击，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复仇’，天阳将看守刚才击溃幻影的力量，现在尽数返还给他。 看守身上的屏幕一阵变形，同时粉碎。 轰！ 压缩的能量失去一切控制，骤然炸形，炸得石桥震动，出现无数裂纹，最长的那条延伸到三十米外，无数碎石像子弹一样飞射出去，或落到海里，或击在水牢的墙壁上。 看守被冲击波震得连连退后，最后 岩棍往后一支，这才停了下来。 他脸色一阵变化，看着将左眼眼罩拉下的天阳，苦笑了声，收起星蕴和气场。 “不打了。”看守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斗蓬，重新披到了身上去，然后走上石桥。 天阳有些意外，他知道看守的实力不止这么点，虽然他自己也没有拿出全力，但看守这么干脆地放弃，还是叫人意外。 毕竟，他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有什么好吃惊的。” “我只是答应姓林的看守这里，可没答应赔上性命。” “我只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但我还没想去死。” “走了走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关我的事了。” 看守把岩棍扛在肩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石桥的入口处。 天阳失笑摇头：“倒是个有趣的人。” 他轻松找到断关山被关押的牢房，这里只有一个‘犯人’，天阳想故意找不着都挺困难。 让天阳意外的是，牢房居然没有上锁，门就那么虚掩着，里面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将出来，照亮天阳。 他推开门，便见不大的石牢中，就摆着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床上，一个老人盘膝而坐，抬起头，双眼有神地看向天阳。 天阳打量着他，老人身上没有任何限制，没有星蕴压抑器，更没有其它约束行动的东西。 这就让天阳有些不解，断关山既然没有任何束缚，为何还甘愿留下来坐牢。 断关山似乎知道天阳的想法，淡淡道：“我打不过那姓刘的。” 天阳这才明白，颇为同意地点点头，那个看守和王良一都是已经走到本职级尽头的人。 再往前走，就是职级7了。 像他们这样的职级6巅峰强者，别说其它的职级6，哪怕是陆剑这种职级7都可以打一打。 断关山不是看守的对手，似乎也就没那么出奇了。这位又不是云海，打不过太正常。 天阳点了点头：“看守已经不在了，断先生，请跟我走吧。” 断关山却没有动弹，沉声道：“你是擎天堡的？我怎么没听说擎天堡有你这号人物？” “那姓刘的可不是简单货色，你能够让他选择自己退走，更不简单。” 天阳干咳了声：“我曾跟令郎切磋过，侥幸胜了一招，赢了‘金风’剑。” 断关山双眼猛地大睁，身体颤了下：“是你，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天阳摸了摸鼻子道：“运气好而已。” 断关山呵呵笑起来：“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你成家了吗？我有个女儿，她应该比你大一点。不过没关系，她会是你的贤内助的。” 天阳哭笑不得，心想这什么时候了，你居然有心情在这里谈起婚嫁。 当下，天阳提醒道：“断先生，我们还在惊涛堡里呢。” 断关山拍了下额角，终于起来：“此地一走，惊涛堡再无我断家容身之处了吧？” 天阳暗道一声厉害，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但断关山似乎已经猜 到什么。 果然，这些能够撑起一个家族的老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擎天堡虽然不大，但容下一个断家，还是绰绰有余。令朗姐弟俩已经安全抵达擎天堡，正等着你呢。”天阳微笑说道。 断关山吐出一口浊气：“也罢，林元武把我丢进这里的时候，我断家和惊涛堡已经再无瓜葛，倒也无需再留恋什么，走！” 天阳暗自点头，这老人拎得起放得下，是个人物。 当下他在前面引路，断关山紧随其后，离开了水牢，离开了石桥。 天亮之后，惊涛堡外，重新罩上斗蓬的天阳，看到一辆磁能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 停在他和断关山不远处，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铁铸似的汉子，正是‘龙血酒吧’的老板志雄。 他露出一口白牙，微笑招手。在副驾驶室里，还坐着一个女孩，正是昨晚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的小雅。 天阳和断关山钻进车厢里，见志雄几乎没什么行李，天阳笑问：“你没有行李吗？” 志雄一边开着车一边哈哈笑道：“东西太多，带不了。带上人就足够了。” 他朝旁边的小雅看了眼，女孩别过脸去，假装没听懂，却红透了脸。 天阳笑了笑，只觉生活就该如此。 假设没有战争和神孽就更好了。 物资基地。 “欢迎欢迎。” 指挥室里，禇岩大步行去，欢迎断关山的来到。 天阳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自己的任务既已完成，便不停留，悄然离开了指挥室。 一出来就被千虹逮着，她一下子抱紧天阳的胳膊，天阳真担心她以后都会这样粘着自己。 但跟千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天阳也就只能任着她来。 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禇岩已经用林沧海换回了擎天堡的医疗团队，为了防止再被袭击，现在医疗营直接设在了基地里。 走在基地中，可以看到不断有车辆进出医疗营，提醒着天阳战争还没有结束。 一番打听，知道薰又重新回去工作了，现在她是医疗营地的负责人，只有重伤的人员需要她亲自出手治疗。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有做不完的工作。‘ 天阳也就没去打扰她，带着千虹来到夜行者营地，见到了不少熟悉的老面孔。 韩树正接待着志雄，霁雨出任务了，最后，天阳就找到了苍都。 这个家伙现在剪了一头清爽的短发，脸上有条极淡的伤疤，一段时间没见，苍都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变得更加成熟，并且经过战火的熏陶之后，举手投足间，有了一种干练的味道。 看见天阳，苍都先是扫了千虹一眼，然后哼了声道：“你还是没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受异性欢迎似的。” 天阳呵呵笑了声，问道：“你和青黛成立家庭了吗？” 苍都顿时咳嗽起来，叫道：“她只是我姐姐，姐姐！” 天阳笑了起来，此刻的苍都，又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伙，身影重叠了起来。
第1192章 拉勾
很快苍都接到了出击命力，他带队离开之后，有两队夜行者回到营地休息。在禇岩的安排下，夜行者轮番出击，补充着各条战线的力量。
天阳没有收到出击的命令，便带着千虹去医疗营地，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他好歹也做过薰的助理，而且本身又是身经百战的强者，虽然没有薰那种可以直接治疗伤者的能力，但处理一些伤口，甚至进行一些较为简单的手术还是可以办到的。
走在路上，看了一眼抱住自己胳膊一言不发的千虹，天阳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还以为你会离开擎天堡。”
千虹抬起头，用红色的眼眸望着天阳：“我有这么想过，但薰说你一定会回来，我就留下来了。”
她皱了皱鼻子，靠在天阳的手臂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已经比我强大了，我可以感觉到这一点。在荒野上，强大的雄性有权力留下自己的血脉，并且拥有多个雌性。”
“你可以把薰和小鸟都收下，反正她们也喜欢你。”
天阳干咳了几声道：“这里是堡垒，你不能简单地用荒野的目光来看待，哪怕我再强大，也需要尊重她们。”
千虹小脸茫然，显然不明白强大的人为什么还得尊重弱者的意见。
天阳也知道，这个荒野长大的女孩比昆蓝还野性，有些东西，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够说得清，他也没打算强加改变千虹。
每个人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也挺好的。
来到医疗营地，还没找到薰，营地外面就进来一辆战地医疗车，舱门打开，一个护士冲了下来叫道：“薰医师，快请薰医师过来，蓝龙上校受伤了，很严重！”
蓝龙上校？
天阳连忙朝医疗车看去，就见上面推下来一个急救舱，急救舱的窗口中，可以看到戴着呼吸机的蓝龙上校。
这个上校双眼紧闭，脸上还沾有血迹，急救舱的电子屏幕上，上校各项生命指标都仅在安全线徘徊而已。
营地的另一边，薰急急忙忙地奔了出来，根本没看到天阳，直奔医疗车附近，跟负责的医生交接并 询问上校的情况，再让人把上校送到了营地刚建起来的无菌手术室里。
这场手术，进行了四个多钟头还没结束，天阳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候消息。最后，连韩树也赶来了。
韩树像是刚下战场，身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人也没来得及清洗，脸上沾着尘灰和血污。
来到手术室外，看见天阳，便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薰正在抢救，应该会没事。”天阳沉声道，“蓝龙上校是职级6的大地使徒，作战经验丰富，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韩树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着吸了口道：“听说他们中了埋伏，惊涛堡那边出动了两名上校，是战神和堡垒的组合。”
“蓝龙上校寡不敌众，还要掩护队伍撤退，所以才受了重伤。”
“该死，要不是因为有顾忌，我们早就把惊涛堡给打趴下了！”
韩树恨恨地锤了下。
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门打开，一脸疲惫的薰走了出来。看见天阳两人，脸色有些苍白的她笑了笑：“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但接下来，上校需要休息，不能再上战
场。”
韩树立刻跳起来道：“我去找司令，我护送上校回堡垒。”
队长急急忙忙就跑掉了，天阳和千虹则上前，给薰递过一早准备好的高能量饮料，帮她快速恢复体力。
薰喝下小半瓶饮料后，脸色红润了一些，但手指还在轻轻颤抖，天阳握了一下她的手，只觉她小手冰凉。
“你的星蕴消耗过度了。”天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拿出储能球，告诉她用法。
薰吸收了球体中一部分星蕴后，掌心便恢复了温度，她惊讶地说：“你这件物品竟然可以保存星蕴？”
天阳点点头笑道：“这是我在一座逆界里找到的，是那座逆界原来的居民留下来的物品，我试了下还能够使用，而且可以储存星蕴，就保留了下来。”
“逆界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薰难掩好奇，接着感叹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已经去了挺多地方，就连逆界也没少去吧。不像我，我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医疗中心里，偶尔去逆界，也只是在安全地带里工作。”
天阳笑了笑道：“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忙了几个钟头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薰笑了笑：“好。”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阳才在餐厅里见到薰，她休息过后，精神好转，脸色红润了不少。
天阳给她拿了许多菜，其中以肉类食物居多，薰倒是没什么，千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你消耗过多，要多被蛋白质。”天阳将一个大鸡腿夹到薰的碗中，然后见旁边千虹两眼放光，不由失笑，也给她夹了一个。
千虹高兴地咧了咧嘴，露出一颗小虎牙，捉起鸡腿就咬了一大口，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薰笑了起来并道。
“很久没见千虹这么高兴了，你没在的这段时间，她总是闷闷不乐。”
“还有小鸟，你回来后，有没有见到她？”
天阳摇了摇头：“我回来之后，就赶来支援，还没有见到过小鸟。”
“是吗？那等有空的时候，你应该找个机会去见见她。”薰叮嘱道。
“会的...”
就在这个时候，韩树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你在这啊。”
天阳回过头，就见韩树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吃饭，吃完饭跟我一块回堡垒。”
天阳看向他道：“一起护送上校吗？”
“这是其一。”
韩树也没客气，捉起桌上的食物就吃，然后严肃地说道：“前进基地又遭遇袭击了，司令希望你去基地帮忙。”
“那这里...”
“这里我们还扛得住。”韩树迅速往嘴里塞着食物，很难相像他吃得那么快，居然还能够说话，“明天断关山会开始去游说惊涛堡的家族，晚上司令打算再跟陆剑谈谈。”
“没有意外的话，很快，林元武就会失去一切支持，这场堡垒战争他也打不下去了。”
“比起堡垒战争来，基地更重要。比较好的一点是，龙轩辕已经用黄金议庭的名义，向周围堡垒请求支援了。再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应该能够得到一批援军。”
“有他们协助巩固
基地，接下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我们唯一担心的是...”
韩树看了看四周，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异神的事只有堡垒高层才知道，所以也不好在这里加以讨论。
天阳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跟你一块回去。”
他看向千虹道：“我要走开一阵子，我保证会回来找你，不会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
千虹擦了擦手，没有言语，却伸出了一根手指：“拉勾？”
天阳看了看薰：“你教她的？”
薰笑着点头。
天阳笑了声，伸出手和千虹拉勾，做出保证。
.........
擎天堡，中转平台。
天阳看了看不远处的克拉夫门。
他们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回到堡垒，现在韩树先送蓝龙上校去医疗中心，稍后才会进入前进基地，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
天阳没有前往基地，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通过‘夹缝之门’进入漂流小镇。
两座夹缝仍在融化中，现在从收藏室小屋看出去，虽说仍能见到四周城镇的建筑，但远处却是荒魔夹缝的风景，也不知道两座夹缝完全融合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
天阳将搁在墙边的‘荒火’拿了起来，这把由荒魔王器锻压后的断刃，立刻和天阳产生了感应，刃面上那些裂痕微微亮起火光，喷吐火星。
天阳再打一个响指，走出来时，已经来到前进基地外面。
一出来，他就看到遍地狼烟，火光熊熊。
基地外显然刚结束了一场大战，大量黑民分解后所遗留的漆黑污泥残留在战场的中间，那些黑色的污秽之物里，遗留下大量的素材物品，但现在，却没有人去回收，因为战争还在继续！
在战场上，有两头超大型黑民一下子吸引了天阳的目光。
其中一只天阳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刚成夜行者时，第一次任务的时候，在大都会里遭遇到的‘鬼车’！
现在战场上这头‘鬼车’还处于第一阶段，它如同软体爬虫般巨大的身体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肉瘤，散发着暗黄色的光辉。
它的尾端像寄居蟹般缩在了几节列车的车厢里，那些车厢之中还有许多人类的尸体，尸体的表面包裹着一层薄膜，那些肉膜和‘鬼车’的身体连成一片，属于‘鬼车’身躯的一部分。
除了‘鬼车’之外，还有另一只超大型黑民，但这只黑民天阳却没有见过。
它的体形要比‘鬼车’小很多，它长着一张妖异艳丽的女子脸孔，有着长长的黑色头发，但那个美人头，却安在了一根长长的如同无骨的柔软脖子上。
它有着像是蜥蜴一样的身体，但没有皮肤，表面流淌着一种散发着灰白的粘稠液体。
它像人一样站着，手脚硕长，生有长尾，背后张开着一双满是破洞，并且正在腐烂的膜翼。
它的胸口处有白森森的骨头钻出来，呈合拢状，保护着里面一颗像是心脏似的器官。
这只怪物双手不断缓慢挥动着，但每次挥动，天空中就会出现数以百计黑色的火球，然后狠狠地砸向前进基地，考验着基地防线的强度.......
第1193章 炎皇剑
除了那两只超大型黑民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小形体的黑民冲击着前进基地的防线。
其中数量最多的自然是徘徊者，这些胸口散发灰白光芒，形体扭曲，不断发出低吼的黑民拼命地往防线冲，消耗着战士们手上的弹药。
成群结队的疯犬则和诡秘射手为伍，它们混在徘徊者里，不时露出獠牙，狠狠地往防线咬上一口。
在大量的黑民中，形体枯瘦的巫师很容易会被忽略过去，这些危险的黑民不时会把自己传送到防线的内部，造成重大破坏。
不得以，每道防线里都得有职级5甚至职级6的强者镇守，才能在巫师出现的时候迅速击杀，避免防线崩溃。
另外，还有一些以前从末出现过的黑民，它们不知道来自逆界深处的哪个地方，现在也来前进基地凑热闹。
基地防线的情况不容乐观，但镇守防线的人们也并非全然没有反击之力。
天阳就看到黑民之中，那只‘鬼车’附近，出现一道身影。
那人身周有明亮的黄光流淌，身影却笼罩着一片暗影，如同日冕奇景，正是白家的天才，白无极！
白无极正如一辆战车般辗过黑民，冲向鬼车，在接近自己的目标时突然加速，接着冲天而起。
他就像一颗流星般狠狠地砸向鬼车，天阳看到，白无极一拳砸在了鬼车的身体上，砸出了一圈大气波纹。
鬼车那软绵绵的身体泛起了一圈肉浪，波浪瞬息扩散到它的全身，这圈波浪过处，鬼车身上那些肉瘤一一炸开，尾部几节列车的车厢微有变形。
这只巨大的怪物从口器里发出一声惨叫，竟然被白无极一拳轰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一片黑民上，不知道压死了多少徘徊者。
另一只超大型黑民此刻双手合拢，在头顶上制造出一个黑色太阳，但没等它将这个黑色太阳丢向人类阵地的时候，昏暗的逆界天空中，有青色的光华一闪而过。
青光断续，直指那只怪物，横亘天穹。
瞬间，天上响起密密麻麻的轰鸣，那一线青光像是怒潮般扩散伸展，迅速壮大，倾刻之间，便化成一条青色大道！
天阳微微眯眼：“青冥天路？”
他识得此招，这是云峰的秘技，但相较于之前在‘幽冥秘境’里使用的时候，现在云峰这个秘技明显发动时间更快，威力也有所上升，看来那位云家的二少爷，已经让这个秘技从半成品变为完成品了。
青冥天路和黑色太阳互相抵消，爆炸的能量风暴吹得那只怪物节节退后，就在黑火和青光漫天交映的时候，远处的白无极又跟鬼车交上手了。
如今，堡垒这两位天才已经成长，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看得天阳都想跟他们交手过招。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的战场上，有一根粗大的雷电光柱轰落，那根赤黄近金的光柱，由无数雷霆纠缠在一块而形成。
它们炸落大地，天阳感觉到地面微微一震，那个方向无数黑民像被风吹倒的稻草般，纷纷向外围倾倒，随后被扩散开来的雷光所淹没，化为污泥。
天阳眯了眯眼，便见雷光之中，有人倒飞了出来，身上衣物焦黑脱落，却是云家的二当家，云渊！
云渊虽不及他大哥云海，可也算得是老牌强者，当初在北斗基地里，一式‘北玄定星’击杀怨恨大树，那番情景，天阳仍历历在目。
没想此时，他居然被轰退。
那边战场，雷光渐渐消
散，现出一头高大的身影。
第一眼看去，天阳还以为看到了‘幽邃骑士’，但仔细看，才知不是。
尽管这道人形身影和‘幽邃骑士’一样，皆披重甲，却没有兽状的下半身。
它扛着一柄沉重的长枪，那枪上跃动着金色的雷霆，身高超过三米的生物，一步一个脚印，向卧地难以动弹的云渊走去。
猛地，它高高跃起，长枪倒转，牵动雷霆，朝云渊刺了下去。
当即，地面雷光大作，金蛇乱舞，岩石起伏，一团浓烟扩散开去。
可当浓烟散去之后，那长枪之下，哪里有云渊的身影？
就在那个重甲生物后方百米处，云渊半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
他刚才以为难逃一劫，不料忽然视线一阵模糊，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远离现场，逃过一劫。
“许久末见了，云二爷，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我打发了那只东西，我再送你回基地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接着云渊就看到一道稍嫌单薄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朝那披挂重甲的生物走去。
那人一头银发，被战场的风吹得纷纷扬扬，宛若一团银色的火焰。
他拖行着一把大得夸张的断刃，那刃柄上缠着一圈圈散发着蛮荒气息的布条，遍布裂痕的刃面上，火星喷溅，划过空气，落于地面，消逝无形。
云渊的鼻息不由一重，轻呼起来：“天阳，是你吗？”
那人微侧脸庞，嘴角上扬，不是天阳还会是谁！
早些时候，褚岩发布了一条信息，解除了对天阳的通缉。当时云渊还纳闷，心想老司令怎么在这个时候解除通缉。
现在看见天阳，一切就都明白了。
云渊先是一笑，接着连忙提醒道：“天阳，你要小心，那是领主！”
“好。”
天阳将黑暗粒子灌进‘荒火’，这把断刃顿时像苏醒过来的洪荒凶兽般，剑身开始吞吐紫红爆炎，释放出恐怖的狂烈气息。
似乎被‘荒火’的气息刺激到，那个重甲领主猛地转身，然后扛着沉重的战枪大步奔来。
地面在震动，仿佛奔来的不是一个领主，而是一群巨兽！
天阳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只是缓缓举起‘荒火’，平举断刃。
领主奔至，那柄沉重战枪上瞬间遍布数不清的金色电蛇，带起沉郁轰鸣，朝天阳的脑袋刺了下去。
电蛇狂舞，战枪过处，地面的碎石颗颗浮起，一股脑地向天阳推去。
云渊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天阳出事。
可就在那柄雷枪距离天阳的脸门还有数十厘米的时候，却再不能前进一分。
仿佛那枪尖和天阳之间，相隔着一座世界！
天阳掌控了雷枪的距离，让它难以接近，让它徒然消耗掉能量。
而这时，‘荒火’却动了。
简单横扫。
断刃扫出一片紫红火芒，如同流水般划过领主的身体。
天阳的身体被这个动作自然带动，转了一圈，背对领主，便不再理会，走向云渊。
云渊尚不知发生何事，一脸茫然，就见领主的身体，在它的腰身处，出现一条紫红光线。
随既从这条紫红光线，从领主的身后，喷射出一片紫红烈焰，烈焰密集堆
砌，无声燃烧，宛若一片云雾。
这片火雾喷出了数百米，凝聚成剑刃的形状，沿着刚才‘荒火’横扫的轨迹，扫过了大地，扫过了后方数不清的黑民。
随后才猛烈炸开，炸出一道道火柱，形成了一片火海。
那焚天煮海般的高温，瞬间就将其中黑民烧成了焦炭，便连远离火海的云渊，也觉得自己的头发和眉毛仿佛都要烧焦般，一片片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吹得他无法呼吸。
而这时，领主的身体才一分为二，身上的盔甲片片掉落，里面猛地升起一团浓郁的黑烟，接着飘起了灰烬。
领主不现爆炎，也不见爆炸，但盔甲内的血肉之躯，却被瞬间焚毁抹消。
这是荒火的能力，也是它最强的杀技。
炎皇剑！
嗤...
天阳将‘荒火’插进地面，地面立刻腾起青烟，他伸出手微笑道：“还站得起来吗，云二爷。”
云渊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了声：“看到了你，我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捉住天阳的手，云渊站了起来，但也发出一声闷哼，看来牵动了不少伤口。
天阳让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掺扶着云渊，另一手抽起‘荒火’。
“走，我送你回基地。”
他护送着云渊返回基地，来到火海附近时，‘荒火’前指，火海就从中间分开，显现出一条通道，让天阳两人通过。
这是‘统御火焰’的能力。
火海外面，看着从其中行出的天阳和云海两人，疯犬和诡秘射手节节退后，就连无知无觉的徘徊者，也在本能的驱使下转过身体，摇摇晃晃地远去。
于是天阳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前进基地。
基地外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白无极击杀了鬼车，云峰打跑了另一只超大型黑民，再加上天阳干掉了一名领主，疯狂进攻着基地的黑暗子民便如同退潮般，徐徐退去，留下了一地的遗留物。
基地医疗室里，云渊躺在床上，接受着全身检查。
脚步声在大门外响起，然后云峰的声音便传来：“二叔，你怎么样？”
已经做了包扎的云渊，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家族最出色的年青人走了进来，在他后面，影影绰绰，都是些年轻的脸孔。
云渊笑了笑道：“不碍事，多亏了天阳，我总算捡回一条老命。”
“天阳？”
人群中，一道娇小的身影闪了出来，面容清丽，双眸清澈，正是云家的六小姐，自称‘小鸟’的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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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转眼，已经到了2021年的最后一天。回首这一年，我憧憬过、奋发过、挣扎过、失意过、最后学会放平心态，专心写我的故事。
谢谢大家陪伴着我一路走来，谢谢土匪哥在我刚开书的时候，就砸了两个盟主。也感谢kurayami在今年的最后一个月，成为我第二个盟主。
谢谢每一位订阅，投票，以及外站支持的朋友，你们帮我撑过了最失落的那一段日子。是你们的留言，你们一声声加油，你们的鼓励，让我将这个故事写到现在。
2022年就要到了，希望在这一年里，可以为这个故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其它的，就随缘吧~~
新的一年，祝愿大家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学业进步、虎年吉祥！
第1194章 深入黑暗
“二叔，你说天阳救了你？”
小鸟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不是...”
“小鸟。”
就在这时，女孩身后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小鸟全身轻轻颤抖了下，脑海中晃过一个少年的身影，他纯粹的银发，他温暖的笑容，他清澈的眼神。
有关于他的一切，原本已经有些模糊，却因为这句话，一下子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小鸟慢慢地，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转过身。
期待记忆中那个人就在身后。
又害怕自己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终于，她转过了身体，后面的人也分了开来。
于是。
她看到，门口处走进来一道身影，他似乎长高了一些，银色的头发依旧，如同一团银色的火焰安静燃烧。他温煦的目光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歉意，他的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嗓音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磁性。
“我回来了。”
他说。
女孩全身一抖，人一下子就哽咽起来。
她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再重新看到他，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可她却发现，原来再见到那个日夜思念的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了。
起初只是哽咽，然后是抽泣，最后像个孩子一样‘哇’一声哭出来。
小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扑过去的，她只是摸着那些银色的头发，揉着那微染风霜的脸庞，锤打着那更加结实有力有胸膛，然后听到自己语不成句地说着。
“你跑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跟我道别！”
“我很担心你啊！”
........
女孩一句一句地埋怨，看着那梨花带泪的脸庞，天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地，紧紧地把她抱住。
然后低下头，轻轻埋在她的发梢里，小声地说：“对不起...”
小鸟的身体先是绷紧，然后缓缓放松，轻轻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躺在床上的云渊干咳了声道：“我说你们年轻人，好歹也照顾下我这个老人，我还是病号呢。”
小鸟这才惊觉，自己的二叔还在旁边，二哥还有其它人也在看着自己。女孩的脸上顿时腾起一团红云，推开天阳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间：“我先去洗把脸！”
她落荒而逃。
云渊哈哈一笑，突然牵动伤口，笑声变成闷哼，然后对天阳挥手道：“去吧，这里有云峰就行。”
天阳看向云峰，后者点了点头，他便转身出了房间，去找小鸟。
好一阵子，小鸟才回来，她已经稍微整理了下，除了眼角还有些红红，除了发稍微微凌乱，倒是和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小鸟垫起脚尖，摸了下天阳的头顶：“不是错觉，你长高了？”
天阳摸摸鼻子，正常来说，他的身高应该已经定格了。但晋升职级7后，他的身体在升华进化的同时，身高确实也拨高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晋升的缘故吧。”天阳随口道。
小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晋升，你现在的职级是？”
天阳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小鸟惊呼起来：“职级7？你已经是晋级7了？”
“好厉害，大伯说晋升职级7是升华道路上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在这个节点很容易失败，甚至会扛不住升华的力量而死亡。”
“所以二叔才一直没有尝试晋升....”
天阳笑笑道：“我运气比较好，你呢，职级6了吗？”
小鸟脸一红，心虚地说道：“没呢。”
接着她哼了声道：“但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辞而别，害得我连晋升的心情都没有。”
天阳干咳了两声：“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我...”
突然一只手指点在他的嘴上，让他再说不下去，小鸟摇摇头笑道：“我相信你肯定有什么不得以的事情，才会这样做。”
“总之，现在你回来就好了。”
天阳担心她再失望，只能道：“等堡垒战争结束之后，我会离开这里。”
然后试着问道：“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去别的地方看看。千虹会一起来，薰应该也会...”
“是吗？”
“真的吗？”
小鸟雀跃地说道：“好呀，那我们大家又可以在一起，又可以在一起冒险，探索了！”
可她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黯淡：“但我担心大伯不答应。”
就在这时，有人干咳了声：“担心我不答应什么？”
天阳猛地循声望去，便见一道高大身影面带微笑，负手行来，正是云家的擎天之柱，云海！
天阳暗道一声厉害，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能耐，几乎没什么人可以瞒过他的感知，但直到云海干咳出声他才发现。
虽说他此刻的注意力大部分在小鸟身上，但也可以看出，这位云氏大豪深不可测。
“云海先生。”天阳微笑问好。
云海轻轻点头道：“我都听说了，是你把老二救回来，云家欠了你一个人情。”
云海又跟着哼了声：“要不是那些黑暗杂碎学精了，佯攻一番，还用一名领主为饵诱云某出手，不然的话，老二也不会陷入险境。”
原来如此...
云海又看了天阳一眼，颇为感慨地说：“之前我便看出，你的天赋不在云峰他们之下。现在看来，当时我还是看走了眼，谁想得到，今天你的成就，已经冠绝同龄。”
他接着看了小鸟一眼：“你想带小鸟走也可以，但她要是少根毫毛，我就找你算帐！”
小鸟怔了下，接着叫起来：“大伯，你同意让我跟天阳走吗？”
云海一脸嫌弃地挥着手：“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瞧把你高兴的。你爸妈那边，我会亲自去跟他们说。”
小鸟顿时欢呼一声，扑了过去，抱住云海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大伯你最好了！”
云海怔了下，接着才笑骂道：“疯丫头，没大没小的。”
小鸟这才吐了吐舌头，连忙放开云海，然后又道：“我的升华进度已经拉满了，回去后我就可以晋升职级6，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云海哼了声：“笨死了你，女孩子要那么强来干什么，柔弱一点，才能让男人保护你，才能叫他多疼爱你一点。”
他大袖
一挥：“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我看老二去。”
云海走后，天阳和小鸟两人才相视一笑。
.........
逆界某地。
苏烈抬起头，在他眼前，是一座类似检查站的建筑，不过，它已经被破坏，似乎是为了让大量车流能够快速通过。
他看向地面，地上，尚有浅浅的车痕，看上去是不久前留下来的。
漆黑光滑的面甲中，苏烈微微眯眼，他这几天跟着黑民一起移动。那些黑民来到这附近之后，便辗转离去，但在这附近，苏烈却微有所感。
在那黑暗的深处，有某些东西在召唤着，他跟随着这份感觉一路走来，那种感应变得越来越清晰。
苏烈不敢肯定，召唤自己的是袁数或者他体内的东西，但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他穿过检查站，转进一条公路，这里还可以看到一些丢弃的破损营帐，那些营帐上还张贴有擎天堡军用营帐的标签。
显然，擎天堡曾经在这里活动过。
苏烈往前探去，不多时，发现一辆汽车。从造型来看，应该是基地里用来转移工人的车辆，苏烈走到车边，将门打开，里面顿时涌出浓烈的腐臭气息。
借用‘黑暗视觉’，苏烈轻易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体。这些尸体早已腐烂，如果不是逆界没有苍蝇的话，否则这个车厢里，早已蝇蚊漫天了。
“真恶劣啊...”
以苏烈的眼光和经验，自然看出，车厢里的人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才会自相残杀。
他走到车前，看到驾驶室的门打开着，附近有淡淡的脚印。跟着脚印，他来到一条深渊前，苏烈往边缘看去，脚印向前，显然从驾驶室里出来的人，已经爬下深渊。
苏烈从容前行，一跃而下。
风在耳边呼啸。
片刻之后，他以半跪的姿态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掀起一圈烟尘。
他再站起来，在这里的地面上，同样有脚印残留，苏烈跟着这些脚印深入黑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来到了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他看到前方有一棵参天巨树，看到大树附近有一张高背王座。
那张由树根盘结组合出来的王座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苏烈没有任何动作，便这么沉静地观察着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双手放在扶手上，脑袋垂搭在胸口，穿着擎天堡的全身防护服，但头盔不见了，那人头发凌乱，似已死去。
时间仿佛在这里悄然凝固，直到，那道身影放在扶手上的手，其中一根手指轻轻动了下。
接着，那个垂在胸口的脑袋缓缓抬起，身体动弹之下，抖落无数尘埃。
一把沙哑暗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地厅，在那张王座上响起：“来啦？”
“我等你很久了...”
“你果然回来了啊，苏烈....”
苏烈认得这把声音，哪怕已经过去多年，他也一刻末忘。
这是袁数的声音！
ps: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加油！
ps2：新年第一天，宣下群（249085350），来玩呀~
第1195章 旧日之柱
“袁数！”
苏烈脸上的黑甲面具正在消失，他身上用黑暗粒子凝聚构筑的战甲同样在消逝，转眼，他恢复原来的样子，只维持着‘黑暗视觉’，这让他在黑暗里也能够看清袁数。
他看到袁数像一具死去多日的尸体般，动作僵硬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自己的头上划过。苏烈这才注意到，他的头上还戴着一个王冠，那顶王冠上嵌着一颗破裂的宝石。
此时，这颗宝石逐渐亮起红芒，红色的光芒像是火焰，又像鲜血，它非但点亮了宝石，并且从袁数的身体各处微微析出。
咔咔嚓嚓。
袁数身体里响起了一阵响声，如同生锈的零件勉强活动，从而产生摩擦所发出的声音，他一点一点地站起来。
“没错，是我。”
袁数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奇怪，除了他本人的嗓音外，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形成一种古怪的回响。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就像我察觉到你竟然已经回来，失踪了十七年之久的你，竟然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在追查着我的时候，我一样感到意外，觉得惊喜。”
ps：感谢kurayami的打赏，第一次月票过千，还是新年第一天，太感动了，谢谢支持，谢谢！
袁数继续用他那古怪的，重叠的嗓音说着，并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王冠上的宝石，身体上析出的红光，让苏烈即使不借助‘黑暗视觉’也能够看到，此时袁数的脸上遍布诸多黑色的纹路，以双眼附近最为密集。
“你知道我在追查？”苏烈不动声色地说。
袁数仰起头：“当然，我还知道你追到了惊涛堡。是我让林元武把你驱逐，也是我煽动林元武发起战争。”
“战争....多么美味的字眼。”
袁数开始走下王座，他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就像一个长年卧床的人，走得摇摇晃晃。他的神情又是那么地夸张，仿佛舞台上的戏剧演员。
他闭上眼睛，双手抬起，仿佛想捉住什么，一脸陶醉地说：“战争、死亡、恐惧.........是它们滋养了我，是它们让我变得强大。”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进你的身体。这是我以前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是实实在在，不断进化的感觉。”
“我爱死这种感觉了！”
袁数哈哈大笑，笑得前仆后仰，他身上的防护服开始裂开，他的身体开始拨高，他的背后肌肉隆起，接着撕裂，从里面伸出一条条细长的，像是树枝一样的手臂。
“看看你。”
苏烈冷笑道：“原本我以为，你愿意成为皮囊，肯定掌握着能够控制那些古老意志的方法。结果，你跟其它那些可怜虫也没什么两样嘛。”
“被你体内的东西欺骗，诱惑，自甘堕落，错将他人的强大误以为是自己的。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都有些失望了。”
“你闭嘴！”
袁数猛地回头，他的下巴裂开，嘴长得很大，从里面发出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像你这样的爬虫又知道什么，你和门外那千千万万的爬
虫又如何知道，真正的恐怖很快就会到来了。”
从袁数的嘴中，苏烈可以看到他黑乎乎的食道，可以看到那里面，翻出了一颗血色的瞳孔。
袁数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某些变化，他像是一个麻风病人般扭动着身体，活动他那些僵硬的关节，摊开着双手，转动着脑袋，癫狂地笑道：“这是一场阴谋，这是阴谋啊，苏烈。你觉得克拉夫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你认为那是未知的馈赠？”
“不，这是一场阴谋，但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袁数用他一根拉得硕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那些东西，在这里，我很清楚，但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们这些可怜的爬虫，就在门后面祈祷吧。祈祷在真正的恐怖降临之前，自己能够平静地死去。否则等它降临，就连死亡，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苏烈嗤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我来猜猜，是你体内的东西吧？”
“它肯定像一只苍蝇那样，在你的耳边嗡嗡地叫着，不断向你灌输一些东西，一些你觉得很荒谬，但听久了却信以为真的东西。”
“像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太多了...”
袁数突然大吼起来：“我不是苍蝇！”
这个声音巨大 、沉闷、嘶哑，已经不是袁数的嗓音。
袁数的眼睛正在往下翻，随后一双血瞳从眼皮底下翻了出来，它瞪着苏烈，给人一种非人感。
“噢，你在坟墓呆过，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等等，他的记忆告诉我，你的儿子也去过我们的后花园。”
“哦哦，原来是他啊。这头漂亮的银发，这倔强的眼神，我记起来了，我们曾经想要接触他，想要采摘他。”
“但有一种神秘的、伟大的力量在保护着他，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无法再接触到他。”
“可是有一天，他跑到我们的家里，我们的花园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
仿佛变成另外一种东西的袁数，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在那里，我们重新发现了他，所以主人才让我寄生在一个皮囊上追了出来。”
“我们对他念念不忘啊....”
苏烈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着袁数体内那东西的讲述，他只感背后一阵发冷，不由沉声道：“你们想对天阳做什么！”
“天阳...”
袁数的嗓音变得尖细、阴森，如同蛇语：“是了，他叫天阳。我们在等待啊，等待他从青涩的果子变得成熟，等待他变得鲜嫩多 汁的时候...”
他做了个摘取的东西：“到时候，我们就会把果子摘下来，然后狠狠地，用尽全部力气，把他塞进口中！”
“他的身体，他的血肉，他的灵魂，他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们的！”
“他是我们的主菜，是我们的盛宴！”
轰！
苏烈的身周炸起了一圈气浪，狂风吹得他头发乱舞，苏烈紧盯着袁数：“我不会让你们碰他，不会让你们碰我孩子一根寒毛...”
“不管是袁数，是你，是异神，还是你所谓的主人。”
“我都会找到
你们，斩杀你们！”
“斩杀吾主？”
袁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大笑了起来：“天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像你这样的爬虫，我的主人甚至不用动手，只需瞪你一样...”
“砰，你就会死无全尸，化为灰烬...”
苏烈冷笑道：“吹牛谁不会，你的主人真有那么厉害。那他现在在哪，让他来杀我啊。”
“你知道什么！”
袁数猛地扑前几步，变形的大口喷吐臭气：“吾主乃旧日之柱，是永恒者！是灾祸本源！是生命禁区！”
“它吞噬神明，建造神墓，即便永夜也无法令其长眠！”
“它是最伟大者，如我，还有能够无限分裂自己的波旬，都只是吾主其中一根微不足道的‘指头’罢了。”
“再者...”
袁数的身体进一步巨化，他身上的防护服彻底撕碎，腰身以下的身体血肉蠕动，变形，化为马身。
但支撑身体的不是马蹄，而是六条人腿，它们不断踩踏着地面，踢起了尘烟。
袁数的背后，升起了一道道黑铁色的火流，它们像云雾般飘荡着，伸展着，仿佛展开了几面黑色的旌旗！
从袁数背后长出来的细长手臂，以及他本身的两只手，从血肉中探出一截截白色的骨头。
它们迅速染上漆黑，析出红光，如同烧红的金属。
它们变形拉伸，形成了长剑、长枪、战戟、战斧......
转眼间，头戴王冠的袁数，就变成了一头手持各种兵器的人马怪物。
“区区一只爬虫，何需吾主出手，我，战争祭祀沙门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轰！
后面那棵参天巨树，树冠上突然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黑火迅速蔓延，让这棵巨树，化成一根巨大的火炬！
“玩火？”
苏烈将‘巨阙’往头顶一指，嘴角扬起：“谁怕谁啊...”
荒寂苍凉的大地，突然轻轻震动起来，那条直达地底的深渊，逐渐显现火光。
不过眨眼，便有一根赤红的火柱冲了上来，然后根根火柱升起，连绵成片，仿佛深渊之中，一座远古火山爆发了！
........
前进基地。
天阳的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下，仿佛感觉到什么，却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他皱了皱眉，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打开门一看，只见人影绰绰，基地里的人全都在往外跑。
“天阳。”
回去照看云渊的小鸟，这时也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道：“快，到外面去。”
外面怎么了？
天阳怀揣疑问，跟着小鸟来到基地外面，见人人抬头望天。他也疑惑地抬起头，便看到逆界远处的天空，竟被火光染红，甚至可见点点火星，漫天飘零。
要知道这是在逆界，黑雾无处不大，那究竟得多大的火焰，才能够染红逆界的天，才能够距离这么远还能够看到。
猛地，天阳脑海中晃过父亲的身影。
他不由轻呼起来：“十万亿焦土？那是老爹的气象？”
第1196章 神与人的差距
呼。
走道里刮起了一阵风，吹过一个女兵的身边，吹得她头发乱摆，吹得她捧在手中的文件漫天飞舞。
她惊呼了声，才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闪进了前方的指挥中心里。
指挥中心里面，人头攒动，工作人员正在分析着那片不寻常的火光，一个模型已经被创建了出来，庞大的数据让前进基地的智脑差点死机。
“怎么样，分析出来了吗？”一名风暴的军官问道，他是前进基地堡垒方面的负责人。
“长官，那是极大当量的能量爆发，每秒的能量输出，已经超过了我们堡垒的‘苍天之拳’。”
那名军官倒抽了口气，‘苍天之拳’是堡垒的对城级兵器，一击能够灭杀超格神孽，需要职级7的堡垒全力防御才能够扛下恐怖兵器。
现在，发生在逆界深处的某场战斗，其能量输出已经超过了对城级兵器，可见那是何等的破坏力。
一个沉静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能够查到能量爆发的地点吗？”
回过头，那名军官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大门处，那人头上银发的头发像微微飞舞着，如同一团银色的火焰。
风暴校官愣了下，接着点头，问道：“查到能量爆发的地点吗？”
他认得这个年轻人，此人将云家第二把交椅的云渊给教了回来，独力击杀了一名领主，战力彪悍，直追云海。
更重要的是，他是大半年前能与了那场远征，之后又神秘失踪的夜行者。就在不久前，堡垒刚刚解除了对他的通缉。
他是天阳！
这名校官多少听说过和他有关的传闻，所以见是天阳，校官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追问。
“查到了。”
一名分析员抬起头道：“能量爆发的位置，在荒谷镇那一带，但爆发的范围太广，无法追查到准确的地点。”
“足够了。”
天阳点点头，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他一走出指挥中心就撞到了小鸟，女孩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天阳话音末落，基地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附近所有灯光变成了红色，他听到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惊呼，连忙跟小鸟又冲了进去。
就见大屏幕里，只见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朝前进基地围聚而来，看到这副画面，小鸟倒抽了口冷气。
“黑民又来了？它们才刚撤退啊，而且这一次，规模之大，前所末有！”
天阳紧紧握紧了拳头：“偏在这个时候...”
“没关系，你有事就走吧。”
有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众人转过身去，就见云海站在那里，轻轻点头：“这里由云某处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云海先生...”天阳有些担心，毕竟前不久，云海刚使用过自己的大天象，才这么点时间，恐怕还末曾完全恢复过来。
云海微微一笑：“怎么，信不过云某？”
“不...”
云海挥了挥手：“去吧。”
天阳这才点点头，握了握小鸟的手：“我会尽快回来，你千
万小心。”
小鸟露出笑容：“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看着她的笑脸，天阳这才放心离去，小鸟吐出口气，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小六。”
云海微笑唤道。
小鸟转头望去，便听云海淡淡道：“你马上回去，回家去陪你爸妈。稍后我也会把云峰叫回去，这里有我和老二就够了。”
小鸟身体轻轻晃了下，紧张地道：“大伯，我不走！”
“胡闹，是不是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
云海大袖一拂：“快走，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大伯。”小鸟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云海不是嫌弃她，而是担心这里有危险，所以才要把她和云峰这样的年轻一辈赶回去。
这是为了防止云氏断后！
云海再不理会她，大袖飘摇，往外行去。
.........
荒谷镇。
这里不再黑暗，处处焦土，满地火光，将小镇映亮。
银光勾勒中，一座神秘古老的拱门悄然出现，虚幻的大门打开，天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拖行‘荒火’，环顾四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里仍残留着恐怖的能量气息。
天阳闭上眼睛，沟通黑雾，用心感应。
很快就锁定了镇子里那条大地裂缝，感知告诉他，能量爆发就来自于那条裂缝之中。
他不做停留，身影闪动，在空气中留下片片残影，数息方逝。
转眼，天阳已经来到裂缝处，远远地，他就看到一辆磁能车的残骸，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的车辆，因为车体被烧得只剩下大致的框架。
在磁能车残骸附近，天阳看到十几具尸骨，它们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尸体都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的视线很快落到前方的深渊中，大地裂缝里仍可见火光，天阳没有犹豫飞身而起，跃入地底中。
他用荒火扎进岩壁，灼热且腾着青烟的岩壁被荒火轻松划出一条垂直向下的沟壑，来到地面时天阳跳离岩壁，落到下方。
只觉脚底滚烫，四周热浪灼人，天阳抬头所见，到处都是仍顽强燃烧的赤红火焰。
荒火抬起，顿时四周的火光略暗，火焰熄灭，使得地底下的温度稍有下降。
天阳再不犹豫，化成一道隐隐约约的虚影绝尘而去。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当日和黑王子战斗的大厅里。
“这...”天阳对这里并不陌生，可以说在这里，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转折。
而且，是最为重要的转折！
他在这里吸收了黑王子那颗果实的部分果浆，从而获得了沟通黑雾，利用遗留物的能力，从而步步登高，走到现在。
这里。
支撑着穹顶的巨树已经被烧毁，只剩下一截仍在燃烧的树干，到处可见火焰肆虐的痕迹，穹顶上更是被爆发的能量硬生生扯出个如同火山口般的缺口，让大厅里那些带着火光的烟雾得以散去。
本来就不平整的地面，现在更是出现了消融后冷动凝固
的痕迹，有些地面则是高低起伏，最大的落差甚至有十几米。
但在这里，天阳看不到苏烈的踪影，混乱的战斗现场怕是狩猎者来了也追踪不到任何线索，只有调和者能够凭借超凡的直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天阳既非狩猎者，更不是调和者。
就在他苦于不知如何追查下去时，眼角有火光绽放，天阳转头看去，远处有能量碰撞的余波传来。
尽管这股余波很微弱，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但对于天阳而言，却无异于指出方向的路标。
他立刻闪身而去。
逆界深处。
两道身影如风一般在荒野上运动着，碰撞着，他们冲进一座小镇里，又很快从小镇的另一边离去，然后再次进入逆界近乎无垠的荒野中。
他们所经过的地方，赤红和黑铁两色火焰不断喷发、碰撞、纠缠，于是荒野上出现一条由火焰所形成的‘走廊’，那座小镇废墟更是在他们经过之后，彻底被火焰吞没，葬送在烈焰之中。
荒野之上，风声激荡，吹得苏烈头发根根竖起。
他闪过两根黑火长枪，手中‘巨阙’挑飞另外一根，已然欺近那头自称‘沙门’的人马怪物，身体猛然向上荡去，让沙门扫向他腰身的一把战戟落空。
苏烈伸手在人马怪物的脑袋上一按一旋，人旋转半圈，巨阙格住几把朝他劈来的兵器，苏烈半空翻滚，屈膝冲撞。
撞在袁数那张变形的脸上，撞出一圈烈焰波纹，撞得人马怪物六条人腿在地上乱刨乱蹬，却还是被苏烈一记膝顶撞得滑飞百米！
吱吱吱...
沙门将几把兵器扎进地面，再滑出十来米，才让自己停了下来。
它扬起属于袁数的脑袋，用手将被苏烈撞脱臼的下巴给按了回去，转过半身，怒视苏烈。
它不愿相信，一个区区人类，竟然能跟自己打成平手，并且稍占优势！
巨阙扬起，落在肩膀上，苏烈吐出一口带着烈焰的气息，气象展开，四周的荒野相继燃烧，升起根根火柱，将黑暗驱散。
“刚才是谁大言不惭，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苏烈轻蔑一笑，又伸手朝战争祭祀的方向指去。
沙门突然全身一震，猛地胸口突兀冒出一道深黑色的光，一道两道三道...一道道黑色光芒出现，汇聚，合拢，最终化成一道漆黑的光柱，从沙门胸口喷射而出。
惨叫声立刻在荒野上响起，人马怪物步步后退，它的胸口出现一个人头大小的空洞，但那个空洞很快冒出黑铁色的火焰，火焰中，伤势在迅速修复着。
人马怪物抬起头，看向苏烈咆哮起来：“该死的爬虫，你不过窃取了我们的力量，有什么好得意的！”
“何况你以为，被称为‘神’的我们，就只有这点力量吗？”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你们这些爬虫跟我们的差距在哪里！”
“神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本质’上的距离！”
沙门抬起一根战枪，指向天空。霍然间，在它的四周，一根根漆黑的，燃烧着黑铁色火柱的‘柱子’耸立了起来，撑起了一座恢弘的，虚幻的，巨大的殿堂！
第1197章 烣国
苏烈眼中露出凝重之色，他当然不会小看沙门，在‘坟墓’里徘徊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这些古老意志，这些曾经在其它世界被奉为‘神’的存在有多可怕。
他的轻蔑，他的讥讽，只是一种战术，现在，当沙门升起这座虚幻的殿堂，苏烈知道那人马怪物将展现真正的‘力量’。
神的力量！
这座殿堂，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穹顶，每一处拱券，都是由不同种族的头骨所构筑，它们密密麻麻，堆砌成柱子，架构出穹顶，组合出拱券。
这是一座由亿万生灵的头骨所构建起来的殿堂！
此时，那些头骨不同的眼洞里，却升起同样的黑铁色火焰，那些漆黑的火焰，如同一颗颗眼珠，从不同的方向凝视着苏烈。
地面上，一根根虚幻的，由黑色火焰凝聚形成的旌旗徐徐升起，在那些‘旌旗’的旁边，浮现累累尸骨，斑驳盔甲。
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意味。
沙门的声音在殿堂深处响了起来：“爬虫，你知道战争的本质是什么吗？”
不等苏烈回应，那人马怪物缓缓步出，它那扭曲堕落的身体上，开始出现一张张透明的脸孔，这是无数不同生物不同种族的脸，它们唯一相同的，便是那狰狞、愤怒、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张张脸孔仿佛还置身于战场上，仍在打着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战争，它们在沙门的身体上若隐若现，让殿堂中，让荒野上，凭空出现一片层层叠叠，不真实的虚幻呐喊。
“战争的本质是侵略，是杀戮，是背叛，是毁灭！”
“每一次，是的，每一次。在我还是被你们这些爬虫所伺奉的时候，我很享受每一场战争。非但是因为战争滋养了我的灵魂，供养着我的血肉。”
“更因为，你们这些爬虫在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千姿百态，你们取悦着我，我也很乐意让战争不时爆发，在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世界里爆发。”
“但是有一天，该死的黄昏降临了，宇宙即将进入永夜，超脱如同吾等，也无法抗拒，终将进入永眠。”
“幸好，身为三大柱的吾主建造了神墓，让我们找到了暂时摆脱永夜，寻找黎明的契机。”
苏烈微微眯眼：“三大柱？除了你的主人之外，还有其它的旧日之柱？”
沙门全身突然颤抖了下，它抬起头，惊慌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生什么异常，这才低下头俯视着苏烈，但并末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爬虫就应该有爬虫的样子，既以见神，便当朝拜！”
“何况，这些秘密，不是像你这样的爬虫能够知晓，有资格知晓。接下来，你只须瑟瑟发抖，迎接你的末日即可！”
有着袁数脸孔的人马怪物，猛地大吼一声，朝苏烈抬剑指去。
那座虚幻的巨大殿堂开始震动起来，下一刻，那些柱子，那些穹顶，那些拱券，那些圣坛.......所有的事物都崩解了开来，化成一道道由不同种族的头骨所形成的白骨喷泉，哗啦啦地喷涌开去，喷得头骨处处。
不过转眼，那座头骨圣殿就解体了，构筑圣殿的头骨遍布荒野，数量之多，难以计数。
就在苏烈不
知道那怪物为何要崩解白骨圣殿之际，他突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头骨震动起来，接着从头骨的眼洞里，喷出黑铁色的火焰。
黑焰构建出一个形体，让头骨飘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戴着骨盔的‘人’。
而像这样的‘人’，正在荒野上不断站起来，之前那些喷溅出去的头骨，每一个都喷出了黑色火焰，黑焰形成了那些头骨生前的形体。
一时间，如同亡灵归来，亿万焰人各持兵器，背负旌旗，鳞次栉比，星罗云布，将苏烈视野中的空间尽数填满。
军队！
沙门召唤来了一支焰人大军，无论那些头骨生前是什么种族，在哪座世界作战过。现在，它们都被战争祭祀召唤过来。
而今天，它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苏烈！
“你可以为自己祈祷了！”从袁数那张变形的嘴里，沙门吐出阴森森的笑声，接着长剑指去，忘情大吼，“战斗！战斗！给我杀了那只爬虫！”
荒野上，无数头骨灰白身形漆黑的焰人仿佛被同时激活，猛地锁定了苏烈，如同一片片浪潮般声势浩大，漫过荒野，向苏烈席卷过去。
在亿万焰人面前，苏烈显得那么孤单，那么脆弱，这片漆黑的海洋，似乎只需喷出一朵浪花，便足以淹没他。
可沙门似乎忘记了，荒野上，除了它召唤来的焰人大军外，还有一根根赤红色的火柱。
苏烈的大天象，十万亿焦土仍末消失！
轰！
正奔行间的一名焰人，脚下突然亮起红斑，转眼它就被从地面升起的赤红火柱所吞没。
一根根火柱从焰人的脚底升起，转眼之间，黑色的大海被火焰点亮了一角，而火势并末就此止不前，相反，它迅速扩大。
苏烈没有千军万马，但他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将整座战争烧成灰烬！
熊熊烈火，烧得火光冲天，烧得浓烟四起。
烈焰燎原！
沙门召唤来的军队，便像是投入了烘炉里的薪柴般，除了让荒野上这场火烧得更旺一些外，却末能伤及苏烈一分。
但这时，苏烈的脚下突然亮起红斑，警觉的他立时移退，便见一头火龙冲天，瞬间吞没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这？”
苏烈有些意外，那是他的力量，他的气象，可他的力量和气象，却在刚才‘背叛’了他，反过来攻击他。
沙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意外吗？不，你根本不用意外，因为接下来，你将承受更多的‘背叛’。”
“毕竟，这是战争的‘本质’啊！”
战争祭祀的话仿佛是某种宣告，苏烈身边的火焰越来越多，他释放出来的气象正反过来攻击于他，如此一来，苏烈的处境就变得不妙。
他闷哼了声，收起气象，荒野上不再喷起火柱，火光也似乎暗淡了一些。
苏烈的身上迅速覆盖一套全身的漆黑盔甲，由黑暗粒子凝聚出来的盔甲散发着浓郁的黑色气息，苏烈又显现星蕴，转化成斗气，将它们罩在了黑暗盔甲上，使得银白斗气和黑暗盔甲相互叠加，让自己的防
御能力更加强大，难以击破。
接着，他迎向焰人大军，‘巨阙’嗡鸣，自下而上地挑起，挑起了一片暗红、银白、漆黑三色交映的光幕。
这片光幕划过战场，将那座黑色的海洋一分为二，撕开了一条缺口。
而这条缺口的终点，便是战争祭祀，是那头人马怪物。
沙门没有闪避的意思，它的背后又生出了两条手臂，两条由黑铁色火焰所形成的手臂。
那两只冒着黑火的手，往前虚按了下，苏烈那道三色光幕上立刻覆盖了一层极为暗沉的颜色，接着那道光幕就发生了‘内讧’。
原本被苏烈以极致的技巧所糅合在一起的三种力量，突然互相攻击，发生冲突，没等击中沙门，便无法再保持稳定的状态，炸成一颗颗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火球，掀起风暴，然后消失在战场上。
沙门咯咯一笑，两条黑焰手臂朝苏烈的方向遥遥虚按。
苏烈的胸口，在银白和漆黑所保护之下，竟然喷射出一道漆黑的光。
这次，黑暗粒子‘背叛’了他！
苏烈瞳孔微微一缩，再不敢大意，伸手往胸前一按。
他的掌心涌出灰色光华，这股深灰色的能量充斥着虚无和空洞的感觉，它一接触到苏烈胸前的黑光，那本欲喷薄而出的黑光便被扭曲，被转移。
苏烈的四周突然迸射出一道道细如手指般的黑光，它们让地面变得千疮百孔，而本来，这些破坏性的能量会出现在苏烈的身上。
看到苏烈掌心间的灰光，人马怪物‘咦’了声：“这是什么？这不应该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我闻到了‘本质’的味道...”
“本质？”苏烈抬起头，“我不知道那种东西，但我前不久刚发现，原来我的‘混沌’可以运用到气象上，这大概是因为，黑暗粒子和星蕴可能存在着同一种起源吧。”
“就是‘混沌’制作起来比较麻烦，我没舍得在门外用。在这里，倒是可以给你展示下，希望你收下这份礼物之后，就化为灰烬吧。”
苏烈摊开双手。
一点深灰色的光芒自他胸口浮现、亮起、扩散。
灰光越来越壮大，无声无息中，它们流淌过荒野，漫过一只只焰人，朝着沙门的方向汹涌而去。
灰光过处，万物都染上了一层灰色，一座座或高或低，但绝对恢弘的虚幻建筑悄然浮现。宫殿、高塔、城墙...........无数建筑层叠环绕，组合出一座极具史诗诗，仿佛只出现在神话里的都城。
位于这座灰色的都城之中，那万千焰人的身形迅速染成深灰，黑焰无声熄灭，便连那灰白头骨也一一消失在空气里。
战争祭祀所召唤来的军队，置身于这座巨大神秘的灰色都城里，顿时像被橡皮抹掉的画像般，成片成片地消失，仿佛它们从来未曾出现过。
因为它们存在本身，被扭曲、被移除。
苏烈所在的地方，拨起了一座灰色的虚幻高塔，托着他扶摇而上，位同一位巡视着自己王都的皇帝般，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的‘神明’，淡淡说道。
“欢迎来到我的‘烣国’！”
第1198章 掠夺
西陆，拾荒城。
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进了‘沙漠蜥蜴修理店’里，刚刚打开门做生意的小店，只有老板一个人。看到这条身影，老板没有招呼，没有驱赶，仿佛对方只是空气，视若无睹地任由那人钻进后面的小屋。
这是个中年男人，皮肤粗糙，脸上有些晒斑。他戴着一顶圆边帽子，这种帽子在拾荒城很常见，它能够稍微遮挡烈日。
他身上穿着皮甲和浅色长裤，系着一条有许多袋子的腰带，腰带上有个枪套，里面是把可以放进博物馆里展览的老型号星素手枪。
这个人第一眼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几乎跟拾荒城里随处可见的流浪者差不多，他钻进小屋后，熟练地从一些抽屉中拿出几种零部件，把它们组装起来之后，就是一个小型的通讯投影仪。
男人将一个信号发送器放到窗边，接着在投影仪中输入一组特定的代码，片刻之后，投影仪射出几道光线，勾勒出一道女士的身影。
这位女士年纪已经不年纪了，但她的身材还保持得不错，特别是她的肌肤，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垂下了黑纱遮挡了她的容貌。
投影仪前的中年男人退后一步，微微鞠躬：“早上好，夫人。”
“怎么样，米霍克，那个杀死我儿子的混蛋，是否就躲在拾荒城里！”
听着那位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被称为米霍克的男人没什么表情地说：“是的，夫人。”
“他是雷霆议会的议员，刚加入议会不久，不过他目前似乎离开了拾荒城。只有家眷和扈从还留在拾荒城里。”
“家眷？”
投影中，这位女士似乎对‘家眷 这个词语相当感兴趣。
“是的。”
“他似乎有个女儿，应该只有一两岁的样子，由一个女孩照顾。”
米霍克回答道。
那位夫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画着浓妆的脸孔：“杀了他的女儿，米霍克！我要让他亲身感受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米霍克两条浓郁的棕色眉毛绞在了一起：“夫人，之前你只是说打探对方的消息，更何况，维克多先生........”
“不要跟我提那个懦夫！”
那位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连替自己孩子报仇都不敢的懦夫，我真是后悔嫁给了他！”
跟着，她柔声道：“当年我应该嫁给你的，米霍克。本来以你的能力，是不用替艾尔霍因服务，你是为了我才留在艾尔霍因。”
“所以，替我杀了他的女儿，米霍克。你帮我报了这个仇，我就离开艾尔霍因，我跟你一块走，我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呆在一个懦夫的旁边。”
“是的，米霍克，就像上次我们在床上说好的那样，你去哪里，我都跟随你。”
米霍克胸膛一阵起伏，声线微微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安娜，你肯改变主意了？”
“是的，我改变主意了。通过这次的事，我才知道当年我的选择有多糟糕，让我有机会弥补你，米霍克。”
安娜，维克多的妻子把手捧在
胸口道：“而且你无需担心雷霆议会的报复，得手之后，你去找‘公正者’，那个叫王凌君的男人欠了艾尔霍因一个人情，我会以艾尔霍因的名义，让他护送你离开拾荒城。”
米霍克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肯离开维克多，别说杀一个人，就算杀十个，一百个，我也愿意！”
“安娜，你等我。”
通讯结束。
米霍克揉了揉脸，冷静下来后，他开始考虑如何在雷霆议会的领地里杀死一位议员的孩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绝对不是！
......
逆界从末如此‘明亮’过。
在苏烈和沙门所交手的这一路上，余火处处，火焰摇曳，顽强燃烧。
一团团野草，一棵棵怪树都在炽烈燃烧着，它们照亮了逆界，也替天阳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天阳全速疾驰，如风一般在荒凉的大地上掠过，沿着那些火焰的道标，追赶着父亲离去的方向。
此刻的他，什么都不去想，把注意力都放在脚下。
放在这条路上。
再深沉的夜也有结束的时候，再长的路也有终点，当天阳穿过一座被破坏得颇为严重的小镇后，他突然看到，远处，在漆黑的地平线上，隐约看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
当他逐渐接近时，他便发现，那些灰色的建筑如同沙漠上的海市蜃楼，有那么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并且，凝望那片灰色的建筑久了，竟有种心神被吸引的感觉，那些恢宏壮丽的建筑群，给他一种虚无的空洞感。
这种感觉，他曾经在父亲的身上见到过。
“混沌...”
“那是老爹用混沌构筑出来的？”
天阳双眉微拧：“这种虚像是什么，感觉很像气象，难道这也是某种气象。”
“用其它性质的力量，也能够形成气象？”
天阳不解，只能加快脚步，化成片片残影，掠过大地，往远处那片灰色的建筑群赶去。
......
“本质...”
“不对，它太过粗糙，你只能够简单地运用，你甚至连它的原理都不知道。”
“它只是接近‘本质’，但它...为何有种纯粹的感觉？”
烣国之中，那座恢宏如同神迹般的都城里，只有沙门所在的区域，大地仍维持着原有的颜色，未曾被灰色侵染。
人马怪物显得很暴躁，那六条人腿不断刨动着地面，沙门仰望着远处虚幻高塔上的苏烈，声音如同雷霆般响起。
“哪怕它仍末是‘本质’，可你怎么敢！”
战争祭祀用那黑色的火焰之手指向苏烈，咬牙切齿地咆哮：“区区人类，安敢逾越尔等的境界，试图触摸神明的领域！”
“这是亵渎！”
“此乃不敬！”
“亵神者，必杀之！”
随着沙门的咆哮，大地震动起来，更粗、更高的黑色柱子升起，它们撑起一座足以和‘烣国’分庭抗礼的宏伟宫殿。
由累累白骨堆砌出来的战
争圣殿再现，它的出现，让‘烣国’中部分虚幻的灰色建筑如同泡影般消失，圣殿所在的区域，大地恢复原本的颜色。
立时，苏烈的‘烣国’仅剩下一半的规模。
“果然，再怎么接近‘本质’，但始终不是真正的‘本质’。爬虫也终究只是爬虫，别妄想爬上神位，坐上神座！”
沙门哈哈一笑，一条黑色的火焰手臂朝苏烈的方向捉去，顿时，白骨圣殿震动起来。无数的，不同种族的头骨飞了起来，它们在半空组合成一条巨大的白骨手臂，向苏烈狠狠地捉了过去。
这条骨臂经过的地方，带起了一片片黑铁色的火焰，它们和灰色的建筑交融在一起，灰色建筑一一消失，那代表着战争本质的黑铁色火焰也有所减弱，不时扭曲，偶尔出现不规则的空白，仿佛被橡皮擦掉的图画。
白骨手臂看似缓慢，实质迅速地穿过烣国的上空，自上而下拍了下来，仿佛要把苏烈连同这座灰色的国都一块拍散！
然而，就在这条手臂拍落的时候，从指尖开始，组成这条手臂的一个个头骨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没有任何先兆，和之前那些凭空消失的焰人一般，成片成片地被抹掉。
它们的存在被扭曲了，被移除了。
烣国最接近本质的那一部位，越是接近苏烈，越是浓郁！
白骨手臂终是拍下，但前半截却被烣国抹掉，消失在空气中。
沙门哼了声，两条黑焰手臂左右摊开，只剩下半截的白骨手臂猛然炸裂，一颗颗头骨喷涌着黑铁色的火焰，如同火球般砸向苏烈。
万千火球，宛若星陨，呼啸着砸了下来，但它们却像泥牛入海般，末等击中苏烈，便凭空消失在半空，仿佛它们从末出现过。
转眼之间，沙门那些头骨一个不剩地消失在空气里，可这时，虚幻高塔上的苏烈却皱了下眉头，闷哼了声。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撕裂，被夺取。
与此同时，白骨圣殿之中，沙门一条紧握的手臂，手掌摊了开来，掌心间浮起一团深灰色的能量光华。
“怎么会...”苏烈自然认出，那是他的‘混沌’，但他不知道沙门是如何夺取到他的力量。
“这就是你的力量啊...”
“该死，区区一只爬虫，居然拥有无限接近‘起源’的力量...”
属于袁数的那张脸五官扭曲起来，沙门看向原处的苏烈，从变形的嘴里发出笑声：“看上去你很疑惑，我刚才应该说过，战争的诸多本质里包含了侵略。”
“你那奇怪的力量虽然能够抺掉我的攻击，甚至能够抺除部分‘本质’，但只要攻击的频率够高，数量够多，总会有一两次会成功。”
“成功地‘入侵’你的力量，那么，‘入侵’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等苏烈回应，沙门就自己癫狂地笑道：“是为了‘收割’，所谓的战争，不就是为了掠夺对方的资源吗？”
“我的本质也一样，一旦成功入侵，就能掠夺力量、能力，甚至是.......对方的‘本质’。”
ps：感谢kurayami的再次打赏，这两天在外面没码字，刚回来码了一章，睡觉睡觉~
第1199章 排斥
“连本质都可以掠夺，像你这种仅是接近本质的东西，当然不在话下。”
说话间，沙门用他那根以黑色火焰凝成的手臂揉捏着那团深灰色的光华：“尽管还不是‘本质’，但却有奇妙的能力，能够拒绝现实，否定存在？”
“这真是亵渎啊，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够被你这样的爬虫掌握。”
人马怪物手掌一握，那团深灰色的光便崩散离析，用袁数那张已经变形的脸孔朝向苏烈，沙门那两条黑火手臂高高举起：“我要把你的力量全抢过来，我会用它形成完整的本质，我.......”
话音末落，战争祭祀突然心有所感，跟苏烈一道霍然看向天空。
白骨圣殿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紫红色的太阳，在那个‘太阳’的中心处，一道人影浮现勾勒。
那是手持‘荒火’的天阳！
他在沙门掠夺苏烈力量的时候赶到，使用‘黑暗呼吸’，紧裹黑雾，再加上人马怪物的注意力全放在苏烈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来到。
天阳开启异体，进入‘超加速’状态，瞬息间来到白骨圣殿的上空。
‘荒火’无鞘，天阳以意为‘鞘’，使用‘隐’的技巧，让自身的星蕴和黑暗粒子都不为沙门所察觉。
直到这一刻！
这一刻，他已经完成秘技所有的前置条件。
于是。
荒火出鞘！
那个由紫火爆炎所形成的太阳，在荒火出刀的瞬间，如同爆炸的星球，猛烈爆发！
无以数计的星辰碎片，火光炽亮，划过长空，宛若天穹破碎，纷飞如同雨下，在以秒为单位的极快速度中，密集地坠落，落向白骨圣殿，落向沙门！
星落如掣电，刹那绚烂。
几乎是沙门刚看到那个太阳，漫天紫火已经倾斜而下，不给它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便将白骨筑成的圣殿尽数吞没。
砰砰砰——
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成片，轰隆的震鸣中，可怕的流星一颗接一颗降临，砸得白骨圣殿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当其中一块最大的，有如小山山头似的星辰碎片砸进白骨圣殿时，先是一圈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瞬息间扫过大地，远去百里。
地面刹那间遍布细密的裂痕，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呈现在大地之上。跟着白骨圣殿中光芒一闪，滔天紫焰喷薄而出，如同海啸般淹没破开圣殿，淹没一切。
只见那片极耀眼的光芒中，浮现一颗颗紫红色的火球，接着是恐怖的爆炸，遍布裂痕的大地猛烈一晃，便给震起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又为喷涌而来的紫火冲刷而过，当即化为块块黑色的玻璃状物体，没等落地，便在半空迸粉碎，让紧接而来的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夹杂着火光的烟雾在大地上腾起，冉冉上升，形成了一朵如同蘑菇似的黑红怪云.......
距离黑红怪云极远的地面上，一道黑影落下，那人抬起头来，银色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尽皆向后。
天阳看了看手中荒火，又看向远处
仍轰隆作响的地方，对自己的力量有全新的认识。
刚才他没有细想，用黑暗粒子驾驭荒火，用星蕴释放秘技。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使用黑暗粒子和星蕴进行攻击，他并末分心去操控，两种力量在使出‘刹那’的瞬间，便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从而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
天阳微有感悟，似乎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又或推开了一扇通往末知世界的大门。
“又是一只爬虫...”
“又是一只爬虫！”
这时，在远处的火焰和浓烟里，响起沙门愤怒的声音。
它的白骨圣殿只剩下残垣断壁，虽然在沙门的力量补充下，这座殿堂开始自行修复，可对于一个曾经被奉为‘神’的存在来说，先后被苏烈和天阳两人冒犯神威，已然颜面尽失。
特别是苏烈，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斩杀这个人类，反而纠缠到现在，以至于其它爬虫也敢对自己出手，沙门此刻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人马怪物猛地转身，视线穿透了浓烟、火光乃至距离，落到天阳的身上。
它明显一怔，接着高声大叫起来：“是你！吾主等待采摘的果实，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就由我代替主人，把你摘下来吧！”
沙门两条由黑铁色火焰形成的手臂往前伸，正想对天阳做些什么，忽然心头一凛，本能地向后缩退，收回手臂。
但没等它退至安全距离，没等它收回所有的手臂，沙门的视野中，突然有一片深灰色的光幕像流水般横过视界。
它左边那条黑火手臂，以及几根硕长细手，均被这片光幕划过、隔开。
这片深灰色的光幕一闪而过，消失在逆界荒野的尽头处，在地面上留下一条笔直、清晰、幽深的沟壑。
同样的沟壑，出现在沙门几条手臂上。
那黑铁色火焰凝聚的手臂，以及几条从背后伸出来的细手，其手腕上都出现一道深灰色的光线。
以这条光线为界，手臂前端的部分突然节节消失，就像被橡皮擦给抹掉一般，在沙门几条手臂上，留下整齐的，光滑的切口。
片刻的呆滞之后，沙门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本质’，出现了无法复原，永久消失的残缺！
无论是身体还是本质，它们的‘存在’被否定，被抹除，哪怕被称为‘神’的它，也无法逆转。
身体倒也罢了，但本质的残缺，意味着‘神’的状态会下跌，会变得不完整，并且在‘战争’这种本质上，它无望回归以往的高度。
它只能够发展其它的‘本质’，来弥补实力的不足，但要发展其它本质谈何容易。
沙门猛地看向那片深灰光幕的起源处，看到虚幻高塔上的苏烈，看到他仍保持着斩劈的姿态。
此时，苏烈脚下的灰色高塔开始下降，四周的恢宏都城正在消失，似乎刚才苏烈那一剑消耗极大，再加上之前的战斗，他已经无法维持‘烣国’的存在，正远离神的领域，回归人的境界。
沙门闷哼了声，剩下的半条黑手
骤然消失，另外那条则喷出黑火，熊熊燃烧。
沙门整合了自己的力量，摒弃掉缺失的那部份本质，让残余的部分用来强化，这是眼下最有效率的用法。
它正想说什么，突然嘴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跟着从变形的大嘴里发出了袁数的声音：“杀...杀了我.......”
“苏烈，杀了我！”
听到这个声音，苏烈和天阳均是一怔，袁数的意识仍末消失？
似乎因为沙门缺失了部分本质，造成状态下降，袁数残留的意识找到机会，正在夺回身体的支配权。
“该死。”
沙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一只爬虫，你这只爬虫，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这时，沙门的身上竟然开始显现星蕴，升华者的力量让它感到不适，它暴跳如雷地吼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你想害死我们两个吗？”
沙门的右眼，那血红色的瞳孔正一点一点地往上翻，眼眶的下方，属于袁数的眼眸正努力地翻起来。
同时，袁数的声音从嘴里响起，和沙门的话语隐有重叠：“是你骗了我，你答应过，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至少三百年！”
“是你撕毁协议在先，你不经我的同意，就支配了我的身体。与其如此，不如让苏烈杀了我，让我们两个一块死吧！”
“疯子！”
沙门的声音盖过了袁数：“给我住手，不要排斥我，你.......”
它的声音突然消失，而这时，人马怪物的胸口处，一团血肉骤然隆起，它冒着丝丝黑火，并且勾勒出一张难以描述的狰狞脸孔。
这张丑恶的脸孔，普通人看上一眼便会发疯，它的嘴巴张合着，似乎在诅咒着什么，但由于它只是一团血肉，它没有发出声音的器官，因此一点声音也没有。
袁数的另一只眼珠也翻了起来，他拼尽全力，从嘴里发出一声大吼：“趁现在，苏烈！我无法支持太久！”
苏烈已经落到地上，闷哼了声，身形闪动，他身上的黑暗盔甲片片剥落，只剩下斗气护甲仍套在身上。
他骤然加速，在袁数的尾音堪堪消失之际，苏烈出现在人马怪物的侧面。
巨阙高举。
斩下！
将袁数胸前那团血肉斩开，使其脱离了袁数的身体，朝地面掉了下去。
那团血肉上，那张脸孔上，沙门张大了嘴巴，似乎大叫着什么，却徒劳地落向地面，距离袁数越来越远。
苏烈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已经将沙门这个古老意志和袁数这个皮囊剥离开来。接下来不管是处理沙门，又或是袁数，都要简单许多。
可就在那团血肉落到地面之际，它突然弹了起来，在半空展开，化成一张血红色的肉膜，朝苏烈迎面罩去。
眼看苏烈就要被其罩住，猛地一截断刃刺透肉膜，再往下拉，最后将之钉在了地面上。
这时，苏烈才看到自己儿子的脸。
才真正松了口气....
第1200章 沉重
“老爹你没事吧？”
看到苏烈剥离袁数身上的古老意志，天阳立刻赶了过来，他可没忘记，当初把分裂者波旬从女司祭身上剥离出来的时候，那东西立刻转移目标，寄生到自己身上来。
所以他猜想，沙门剥离出来之后，也会本能地另择目标，转移到自己老爹身上。
果然被他猜中了。
一脱离袁数，回归皮囊无望，沙门立刻想寄生在苏烈身上。尽管这样的寄生不比皮囊主动邀请，能够完美地融合，但至少有机会占据苏烈的身体。
可惜，没等它得逞，就被天阳钉在了地上。
苏烈摇摇头，就在这时，被荒火钉在地面的那团血肉，骤然探出数以百计的肉芽，那些东西飞快地刺向天阳，想要钻进他的体内，完成寄生。
“小心！”苏烈抬起巨阙，便要斩断这些肉芽，却见天阳的身体中钻出一条条黑色的光带。
那些光带似乎对应了肉芽的数量，肉芽有多少，光带主不有多少。
接着一根根光带和肉芽精准对接，光带缠住肉芽，猛烈提拉撕扯，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肉芽里扯出来般。
很快，苏烈就看到，其中一条光带从肉芽中，扯出了一片暗红中夹杂着黑铁的气息，那团气息如同云雾，被光带扯出来后，就融入了黑色光带里，点亮了一片细密繁复的纹路。
当那团如同云雾般的气息被扯出来后，之前的肉芽便褪去了颜色，化成石灰，化为尘屑，无声散落。
苏烈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根根肉芽被道道光带剥离出红黑色的云雾，那些云雾一旦被光带吸收，肉芽就会变成石粉，失去一切生机。
似乎知道那些黑色光带的厉害，沙门意志所藏身的那团血肉已经不再生成肉芽，相反，它正在努力地缩回其它肉芽，尝试减少损失，试图摆脱光带。
但从天阳身体探出的光带，如同某种事物的触须般，已经不再满足剥离那些肉芽，它们拧成数股较大的光带，探进了地面那团血肉里，和其中沙门的意志进行拉扯，想要将战争祭祀的本质给尽数扯出，进行吸收。
看起来这个过程将会持续一段时间，苏烈便看向不远处的袁数。
袁数已经躺在地上，他仍然维持着人马的形态，似乎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但他眼下这个身体正在崩溃，血肉以极快的速度坏死，腐烂，脱落。
袁数头顶那个得自黑王子的王冠遍布裂痕，跟着发出一声轻响，迸碎成无数粉末，中间那颗宝石一分为二，又碎成大大小小的颗粒，掉了下来。
袁数的胸膛仍在顽强起伏着，但看上去随时都会停止，他干笑了两声，说：“苏烈，杀了我。”
“如果你还想复仇的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苏烈看着地上那个仿佛一下子苍老的男人，轻笑了声，摇摇头道：“我是想过，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我想像过无数次把剑埋进你身体的画面。”
“可现在，很奇怪，我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现在的你，已经自食恶果，我杀不杀你，意义已经不大了。”
袁数
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你还是没有变，或许正因如此，你在逆界里流浪了十七年，却没有被黑暗吞噬。”
“不像我....”
“苏烈，如果见到飞梅，见到我那个女儿。”
“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吐出最后一个字，袁数的胸膛不再起伏，他的身体迅速腐烂，最终，地面上只残留着一具怪物的骨骸。
看着袁数的尸骨，苏烈眼神凝重，并没有相像中复仇后的快感，只有一种虚无和空洞感。
他脑海里晃过天阳的身影，眼神中那种沉重感顿时清减了数分，眼眸也明亮了不少。
苏烈转过身，见天阳身上探出的黑色光带，已经从地上那团血肉中扯出一团隐约勾勒出人马形体的云雾。
那团云雾不断被光带撕碎，吸收，渐渐变得残缺，渐渐地缩小。片刻之后，便被那些黑色光带完全吞噬。
吞噬了那团云雾之后，几条光带竟然调转，探向了苏烈。
苏烈眼神一凛，但这时，天阳却伸手捉住了那几条光带。
“回去！”天阳大喝一声。
那几条光带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回缩，连同其它光带一块缩进了天阳的身体中。
苏烈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天阳摇摇头，打了个响指，银光浮现，勾勒出一扇虚幻的神秘拱门。对开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天阳看向父亲：“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吧。”
苏烈没有意见，再看袁数的尸骸一眼，他钻进了夹缝之门中。
荒谷镇。
小镇里的火焰已经逐渐熄灭了，只有零星几处仍在顽强燃烧，银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游走，古老的大门自空气中浮现，神秘的门扉开启，天阳和苏烈走了出来。
“老爹，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天阳皱眉问道。
苏烈笑笑道：“我的‘烣国’消耗巨大，我打算在这里补充下黑暗粒子，再制造几个单位的‘混沌’出来，这样在门外也可以开启，如果有需要的话。”
“虽说逆界不比坟墓，不过，这里补充黑暗粒子的速度，始终要比门外更快一些。在门外就只能让它们自行再生，恢复得太慢了。”
“你放心，几天后我就回去。”
天阳这才点点头：“我在堡垒等你。”
他转身走进了夹缝之门中，挥手道别，接着才关闭大门。
天阳没有立刻回去前进基地，他还需要消化苏烈刚才所释放的信息
“战争祭祀沙门，和分裂者波旬，都只是他们主人其中一根指头........”
“他们的主人是旧日之柱，吞噬神明，建造坟墓者。换言之，那既是‘坟墓’的主人？”
“旧日之柱合共有三，坟墓的主人只是三大柱之一，那剩下的两个又是谁，不在坟墓中，又会在哪里？”
“克拉夫门不是馈赠，真正的恐怖就要降临。这些话是故弄玄虚，还是一种预言？”
天阳嘴唇轻抿，只觉心情并末因为袁数和古老意志的消亡而轻松，反而有
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再打一个响指，开启夹缝之门，回到前进基地附近。
走出夹缝之门，天阳放眼望去，发现黑民大军已经撤退了，如此一来，他更加肯定，黑民的异常和袁数，和他体内的古老意志有关。
现在他们消失了，黑民便群龙无首，又恢复到以前一盘散沙似的状态。
但这也给天阳提了个醒，提醒他一旦逆界出现黑王，将是如何可怕的一件事。
届时，黑暗子民再非一盘散沙，而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
天阳进入基地，得到消息，小鸟已经先回堡垒了，这应该是云海担心这一战太过凶险，担心自己无法护后辈周全，所以让他们先走。
而且除了小鸟外，云峰，白无极这样的后起之秀也给长辈打发了回去，但家族的长辈都留在基地，甘愿为年轻一代牺牲。
其实说起来，这倒并非是云家或白家的传统，而是所有堡垒的共识。
如果遇到重大灾难，除了极个别自私自利的人之外，大多数人会选择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毕竟，年轻的生命有无限的可能，他们代表的是人类这个群体的未来。
见过云海之后，天阳也告辞离去。现在袁数死了，沙门的本质被自己体内的东西吞噬，暂时逆界不会有危险。
天阳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他穿过了克拉夫门，眼前一亮，已经回到了堡垒的中转平台上。
..........
逆界。
在苏烈和沙门战斗的荒野上，虽说战斗已经结束了，但这里残留的气息，依旧让黑民不敢接近。越是高阶层的黑民，越是能够感受到战斗双方的力量层次，它们本能地畏惧，远远地离开这边地区。
反而是徘徊者这种最低层的，无知无觉的黑民，在没有受到实际威胁的情况下，愚痴地盲目徘徊，逐渐接近。
几只身形扭曲，肢体变形的徘徊者拖动着步伐，来到了战场的中心。它们摇摇晃晃，胸口意志囚笼散发出来的灰色光华，像是萤火般在黑暗里飘荡着。
当它们接近一具如同人马般的生物骨架附近时，徘徊者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它们的血肉被奇异的力量所引导，所剥离，化成纯粹的血肉，朝着那具骨架流淌而去。
那具骨架也震动起来，上半身飞向半空，下半身则有一些骨骼脱离了原先的骨架，在空气中组合出两条大腿，再接合到半空的骨架上。
这样一来，一具完整的人体骸骨便形成了。接着由数只徘徊者所提供的血肉卷上了骨架，铺在那上面，逐渐形成了红白相间的肌肉，生成了各种器官、神经、血管。
骨肉不断接驳，过了一阵之后，它落到了地上。这是个没有皮肤的人，它肌肉虽然饱满，体格虽然健壮，但身上没有一片皮肤，就像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此刻，这个人的脸上，眼珠缓缓向上翻起，从眼眶下则逐渐翻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瞳。
它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体的状态，跟着突然一层新生的皮肤，从头到脚，迅速生成。
顿时，它就成了他！
第1201章 预见
擎天堡。
夜行者公寓。
窗户紧闭，粉尘飘零。
忽有银光亮起，耀眼闪烁，在空气中勾勒出一扇神秘的大门，大门充满了虚幻感，门扉吱吱呀呀地开启，有人从门中行出。
天阳。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大门幻灭，环顾一圈，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似乎他的出现，触动了家居智能系统，顿时一个柔和的电子音响起：“欢迎回家，天阳中尉。”
嗯，就连家居系统的记录也没有删除......天阳转过身，看见窗帘正自行拉开，窗户开启，室内通风系统开始运作，一只家居清理机器人进入客厅，开始除尘。
天阳微微吐了口气，站在窗边，迎着阳光，闭上眼睛和位于意识旷野中的黑曜原炉进行沟通。
吸收了战争祭祀的‘本质’之后，现在黑曜原炉已经是六阶了，但没有觉醒新的能力，只是增加了一个本质。
黑曜原炉：六阶
补完进度：25%
觉醒能力：虚弱、意志腐蚀、失控、痛苦之触、黑暗污染
觉醒本质：夹缝之门（不完全）、命运干涉（不完全）、距离掌控、战争-侵夺
觉醒神印：颠倒迷境
.........
这是映现在他心间的，有关原炉的信息。
侵夺这个本质，应该是‘战争本质’其中一种，之前父亲提起沙门时，有简单地描述了他们交手的经过，所以天阳知道，除了‘侵夺’外，沙门所掌握的战争本质至少还会有一个‘背叛’。
这个新的‘本质’能够让天阳入侵对手，然后随机掠夺对方的力量、能力甚至是‘本质’。
换言之，沙门这个‘本质’是可以对其它异神产生作用，由此可见，即便在异神中，沙门应该也算是比较强的那一类。
‘看’着黑曜原炉上又增加了一个玄奥的符号，天阳不由想到，如果这个原炉上刻满符号时，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光景。
接着，他又想起了在逆界时，原炉所用来捕捉异神本质的‘触手’，当时向父亲探了过去，难道父亲也掌握了某种‘本质’？
对于这点，天阳相当乐见，他自己本人很清楚‘本质’的强大。掌握了某种‘本质’，本身就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而且父亲和自己一样是变节者，四大教会对于变节者的态度称不上友善，如果父亲掌握一种‘本质’，至少不怕四大教会追捕。
接着，天阳又想到了‘烣国’。
“老爹说同样的气象，以星蕴来表现就是‘十万亿焦土’，以混沌来表现则是‘烣国’。换句话说，同样的气象，以不同属性的能量来表现时，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天阳有些好奇地联想：“那如果用黑暗粒子来表现，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时，他有所感应，看向墙角。
经过家居清洁机器人的努力，原本已经铺着尘灰的墙角现在变得干净，墙根处有几
个电子符号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
当天阳看向它们的时候，这些电子符号便如同喷泉般，利用家居投影设备，从墙根处喷上了墙面，并迅速形成文字，组成句子。
‘至高无上的黑夜圣子，夜之国的唯一支柱，见证万物凋零的无上至尊，尊敬的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您的仆人，卑微的如同凡尘般缈小的我，已经等待这一刻太久太久了！”
看着那些热情洋溢的文字，天阳毫不犹豫，如果现在被夜星寄生的黑瞳站在眼前的话，肯定会扑过来抱紧自己。
天阳握拳干咳了声：“嗯，我回来了，但只是暂时的。”
那些电子符号再次涌动，原先的文字粉碎，又浮现新的文字，新的句子。
‘这次请您务必带上您最忠诚的仆人，夜星希望能够随时随地服侍于您。噢，您愈发尊贵，您那漆黑的本质犹如宇宙最深邃的一面，既威严又高贵。可惜我不在现场，否则我一定要亲吻主人的脚尖！”
还好你不在........天阳双手负后，淡淡道：“目前黑瞳的状态是？”
‘那个能够有荣幸为您服务的女人，现在已经是职级5了，不过，她的潜力也就到这里了，除非由我激发她的全部潜力，这样她才能成长到职级6。’
“无影最近有什么活动？”天阳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电子符号出现和消失之间，便生成了新的语句。
‘无影现在近乎停止了所有活动，不过，那个女人的老师在召唤她，似乎想把她提拔为干部。毕竟，她现在好歹也是职级5的调和者，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天阳略做思考，便道：“你继续潜伏在她身上，深入无影内部，我要知道无影十二支的具体身份。另外，你能够进行远距离通讯吗，如果我们身处不同大陆的话？”
墙壁上的电子符号一阵变化，然后天阳就看到了夜星的回复。
‘这完全没有问题，主人，这段时间我不断对通讯手段做出改良，我有信心可以和您进行远距离的交流，哪怕身处逆界之中，我也可以联系到您，而不必像以前那样会产生延迟。’
看来你也没有闲着嘛，这很好。
天阳满意地点点头，又见夜星利用电子符号，表现出它小心翼翼的态度，并问道。
‘您身边有通讯机吗？随便什么通讯机都行，我只要在那上面做个标记，主人就可以使用它随时联系上我。’
“有。”天阳随手拿出了一个通讯机。
‘请您把它放到任何一件电子仪器上。’
看着墙上浮现的新文字，天阳把通讯机放到了旁边的投影器上，这时投影器上跃动电弧，它们钻进了通讯机里，通讯机立刻震动起来，屏幕上的电子符号一阵跃动。
过了片刻，所有的符号都消失了，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用符号组合出来的表情：\(^o^)/~
好家伙.......这也可以？
天阳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笑出来。
“可以了，主人，你喜欢什么样的音色。男人的？女人的？低沉的？婉转的？”
通讯机中，夜星使用不同的嗓音，向天阳提供了多个选择。
“用电子合成音就行。”天阳说道，然后不给夜星继续卖弄它那些新技巧的机会，“暂时这样，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好的，主人，您谦卑的仆人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符号组合：(☆▽☆)
等那串符号消失在屏幕上后，天阳才让自己的嘴角抽动两下，然后收起通讯机，把它放好。
他在原来的衣橱里找到顶帽子，戴上之后，掩饰了他那头显眼的银发，天阳又对着镜子调整一番，这才离开公寓。
堡垒墓园。
因为堡垒战争的关系，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同样因为战争的关系，上城区大部分商让都暂时关闭，这其中就包括了花店。
因此，天阳只好两手空空地来到这里。
寻至母亲的墓碑，天阳蹲了下来，用袖子在冰冷的石碑上抺过，擦掉那上面的灰尘，让母亲的照片再次变得清晰。
“我回来了，妈。”
擦完墓碑后，天阳盘膝坐了下来，仿佛母亲就坐在对面。
他看着相片，微笑道：“我和老爹，今天刚干掉了那个把咱们一家拆解的元凶。嗯，也不能说干掉，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不过我知道，老爹是不会开心的。复仇并无法让我们释怀，因为无论怎么样，想要珍惜的，想要守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把人杀上一百遍，一千遍，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天阳轻轻叹了一声：“可即便如此，无论我还是老爹，哪怕再重来一次，也会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给我们自己一个交待。”
他又笑了笑：“你放心吧，老爹不会钻牛角尖的，我会替你看着他。”
接下来，天阳像是在告慰母亲，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看好老爹，不会让他出事的。”
“你放心交给我吧！”
天阳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向母亲做出保证，接着，他站了起来道：“曹指挥，你也来扫墓？”
一道身影，在远处出现，来人穿着铁壁的军装，戴着白手套，军衣上没有一丝痕迹，干净，笔挺，就如同他的人。
曹刚！
这位铁壁的指挥官边走边道：“我听前进基地的人说你已经回来了，所以我想你应该会来墓园，谁能想到，昔日的无名小辈，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
“我不是来扫墓的，但我想，很快这里会有一座新的墓碑，我也应该会经常来缅怀故友吧。”
“那么能否请你告诉我，城主.......我是说袁数他，他死了吗？”
天阳转过身，面对曹刚，淡然反问：“你想为他复仇？”
曹刚眼神微有变化，最后却沉重地摇摇头：“不，事实上，在他决定研究异神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了今天。”
“其实不止是我，袁数他也一早预见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些的结局并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