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元凶
非常有学术精神的医生，在听到‘失元症’这个词语后，表现出浓烈的兴趣：“丰收堡的的医生，是如何描述这种症状？既然他们较早就出现病人，应该有更深入的研究。”
阿里旺一脸为难地说：“我只是一个粗人，那个医生的话，我记住的不多。”
“我知道。”
房间里响起一把女声，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肤色较黑，头发扎成一根长长的辫子，在头上装饰着用羽毛和兽骨制作出来的鲜艳饰物。
涂莫山笑了起来：“小黄鹂，去年见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女孩，今年就已经变成少女了。”
名为黄鹂的少女笑容勉强：“你好，涂先生。”
然后她对商会医生点头道：“我烧了一壶茶，我们边喝茶一边说吧。”
阿里旺也说：“天色不早了，我去让人准备吃的，希望你们吃得习惯。”
他们来到另一间屋子里。
这里没有椅子，众人见黄鹂席地而坐，便入乡随俗，坐在松柔的草垫上。
黄鹂从旁边一个炉子里，用钳子夹起一只铁壶，然后用厚实的麻布包住握柄，提起来往一旁的茶壶里冲水。
她一边给众人泡茶，一边道：“当时丰收堡的医生给爷爷看病时，我就在场。为了以后可以照顾爷爷，所以我很认真地听，并且把医生说的话记了下来。”
“这几个月来，我反复地看着医生说过的那些话，试图找到治疗的方式，但都失败了。”
“不过，我倒是把医生说的话记得滚瓜烂熟。”
黄鹂把冲好的茶，一杯又一杯地推给天阳等人。
“丰收堡的医生说，患上‘失元症’的病人，都是毫无先兆地突然晕倒，随后他们的身上，会出现像是蛇鳞一样的鳞片。”
“接下来，病人的元气会逐渐流失，流失的幅度似乎和病人身上的鳞片有关系。那些鳞片越多，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通常来说，病人患上‘失元症’到死亡，至少会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不过这因为而异，似乎青壮年的病人死亡时间会快一些，他们最长的也不超过三个月，最快的两到三周就丧命。”
涂莫山轻呼起来：“还有这种事，那老爹他？”
黄鹂心情低落地说：“爷爷患病到现在，已经接近五个月了，很可能，撑不过下个月。”
少女眼睛湿润，滴落一颗泪珠。
商会医生摩挲着茶杯外围说：“丰收堡的医生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吗？”
黄鹂轻轻点头：“是的，那位医生说。如果自然之神教会没有被城主驱逐的话，可能还会有点办法。那个教会擅长利用各种自然的草药医治病人，或者他们能够找到解决之道。”
天阳皱了下眉头，根据他自己所见所闻，再加上现在黄鹂的话，他在心里拼凑出一张‘拼图’。
首先，丰收堡的城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了信仰。
接着，他驱逐了自然之神教会，并且颂布了各种禁令，取消了丰收祭。
随后，在自然之神教会离开之后，就出现了‘失元症’，而这种疾病，丰收堡的
医生却束手无策。
照这样看来，‘失元症’应该不是简单的疾病。它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在自然之神教会被驱逐之后才出现。
这太过巧合了。
巧合到，似乎是因为这种疾病害怕自然之神教会，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才敢出现一样。
当然，疾病本身是不可能有思想的，可散播疾病的元凶就不一定了。
而这一切，都隐约指向了老城主的新信仰。
那位城主，到底信仰了什么样的东西？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还以为是阿里旺送吃的来了，结果却是孙荪，这个小姑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活泼好动。可现在，她脸色苍白，六神无主般，冲了进来叫道：“出事了，我们老大，我们老大昏迷了。”
天阳霍然起身。
“孙荪，怎么回事？”
小姑娘急得快哭了，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啊，她刚才还跟我们说着话。说着说着，突然咕咚一声就倒下了。”
“我还以为她在捉弄人，结果发现，她全身很烫，像是发高烧。而且，她昏迷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于是我就去找医生，结果听说医生在这，我就找过来了。”
涂莫山连忙道：“快去给月光小姐看看。”
天阳则是一阵心跳加速。
月光可是升华者，而且是职级6的升华者，到了她这样的升华高度，已经和病痛无缘，怎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我背你去。”天阳来到小楼门口，穿上靴，对急急忙忙拎着医药箱要往外跑的医生说道。
被天阳背着，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商队，回到白月光猎团的那辆磁能车。
磁能车舱门口，刘哑和胖子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来回转着圈。见到医生来了，连忙请他进去。
天阳也跟着进去，一进车舱就见到月光躺在地上，不知谁给她额头上敷了个冰袋，可月光的脸依旧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医生连忙进行检查，刚拉起月光的袖子，他就轻呼了声：“蛇，蛇鳞！”
天阳全身一震，闪身上前，果然，月光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爬上了青蓝色的蛇鳞。
“失元症！”
他和医生同时惊呼了起来。
后头匆匆赶来的孙荪听到这三个字，不由问道：“什么是失元症？”
商会医生苦笑道：“我也是刚知道的，这种症状是........”
医生在替孙荪几人讲解着什么是失元症时，天阳却陷入了沉思，月光怎么会得上‘失元症’，她做了什么，或者遇到过什么？
蛇鳞...
突然。
天阳记起，他们遭遇凌原都伏击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回旅馆的时候，天阳感受到了一阵恶寒，就连黑曜原炉也给触动。
当时黑曜原炉喷出青烟，像是要驱逐什么，而在那团青烟里，就隐约出现一个类似蟒蛇的扁平脑袋！
难道说，那就是散播‘失元症’的元凶？
当时自己也差点被感染了
这种疾病，是黑曜原炉救了自己。但月光没有原炉，所以她则被盯上了？
如果是这样。
天阳蹲了下去，伸手握住月光手上的蛇鳞，他调动黑暗粒子，输入月光体内。
瞬间。
天阳的额头忽感一阵刺痛，脑海里隐约回荡着毒蛇吐信的声音，甚至鼻端闻到了一股不太真实的腐烂恶臭。
不过。
他发现，月光手上的蛇鳞正一片颜色转为漆黑，然后散成一缕缕黑烟。
黑暗粒子对治疗‘失元症’有效果？
不，不对。
天阳仔细感应，发现黑暗粒子并非在治疗，更像是在吞噬那些蛇鳞。通过黑暗粒子的接触，他隐约感觉到，这些蛇鳞里有一种特别的气息。
非常接近黑曜原炉视为‘食物’的‘源’！
随着月光手臂上蛇鳞的减少，她脸上的红潮也开始慢慢消散。突然，月光张开了双眼，她的瞳孔先是扩大、变得通圆，突然收窄，转化成竖瞳。
就像，蛇的眼睛。
她看向天阳，猛地起身，伸手掐住天阳的喉咙，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刹那间，天阳精神恍惚，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似乎是一片古老的城市遗迹，它非常晦暗，天阳看到了半倒在地上的支柱，那上面有某种图腾，像是长着翅膀的巨蟒。
在这片遗迹的深处，在天阳无法看清的黑暗里，飘荡着两点红色的火光。猛地，有东西朝他蹿了过来，天阳隐约看到了长且粗壮的头发，看到女性的脸孔，看到长满鳞片的蛇躯，看到一根根弯曲的尖牙，看到一双已经腐烂的羽翼...
回过神来，他依旧在车舱里，月光则两眼一翻，松开了手，又躺到了地上。
“老大。”
“老大她刚才是不是醒了？”
孙荪冲了过来，摸了摸月光的脸，惊喜地说道：“老大的烧退了。”
这时，月光又艰难地张开了眼睛，她的眼瞳已经恢复正常，疑惑地看着四周：“怎么回事？”
经过检查，月光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了，但身体较为虚弱，她昏迷过去的短短一刻钟里，流失了大量的元气和星蕴。
根据医生的推测，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只要一天，月光可能就会丧命。
但月光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在她身上的鳞片消失后不久，它们又长出来。只不过这次，出现得非常缓慢，大概一个钟头，才会浮现那么一颗鳞片。
可谁也说不准，她身上这些鳞片会不会突然爆发，就像之前那样。
天阳现在可以确定，他可以利用黑暗粒子吞噬掉鳞片，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散播‘失元症’的元凶，应该是他在幻觉里看到的那种既像女人又像蛇，同时还有腐烂羽翼的怪物，但天阳不知道它在哪里。
他正思索着对策时，看到小翔跑过，小男孩的手上拿着一件玩具。天阳无意视线掠过，猛地又拉回来，他站了起来道：“小翔，你手上的玩具是从哪里来的？”
小男孩的手中，是用木头雕成了蛇，但这条蛇的背后，长着一对翅膀！
第918章 蛇神殿（七夕快乐）
“小翔。”
天阳对他招了招手，小男孩跑了过来，因为跑动，小翔脸上一阵红通通的，额头都是汗珠。
“有什么事吗，天阳哥。”
天阳指着他手上的翼蛇木雕：“这是从哪里来的？”
“爸爸刚才给我的，说是今年的生日礼物，虽然今年的生日还没到。”小翔晃了晃手上的翼蛇，“怎么样，天阳哥哥，它好看吗？”
天阳没说什么，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站了起来，立刻去找张瑞。
这时，张瑞刚好回来，他心事重重。
“张老板。”
天阳叫住了他。
张瑞停下来，抬头见原来是天阳，脸上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天阳，还在为月光小姐的事担心吗？”
天阳点了下头，然后指着小翔手中的翼蛇雕像说：“你是在哪得到这个东西的？”
张瑞往树林的方向努努嘴：“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有户人家门上挂着这个东西，觉得好玩，就买了回来给小翔，怎么了？”
天阳眼睛一亮，捉住张瑞的手：“带我去找这户人家，或许，那是解决月光，以及其它人身上‘失元症’的关键！”
张瑞一听，不敢耽误。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通知了涂莫山一声，涂莫山一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消息，带着马良极，跟天阳他们一块重新回到聚居地。
聚居地里，听说涂莫山他们又来了，阿里旺披着衣服，在几名精瘦汉子的拥簇下来到广场。
见到涂莫山，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满脸疑惑：“涂先生，你们这是？”
涂莫山拿出张瑞给他的翼蛇雕像，说：“阿里旺，这是你们的东西对吧？”
阿里旺拿过来看了眼，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天阳走了出来道：“你们为什么会雕刻这种形象？你们见过这种长有翅膀的蛇，还是看到过什么类似的东西。”
阿里旺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意。
阿里旺说：“这是翼蛇，传说它是古城的守护者。”
“古城？”
天阳皱眉：“是指你们时常去探索的，那座已经陷入地底的城市吗？”
“对，就是那，在很久以前，传说那座城市里供奉着一条翼蛇，城市里的人称其为‘翼蛇神’。在那里我们发现有许多类似的形象，它们被塑造成工艺品，又或者装饰在柱子上，门上。”
“我们猜测，那可能是一种神孽，但不知为何，它能够和城里的居民共存。在我们发现的一些记录里，有过‘翼蛇神’为了保护这座城市，和其它神孽开战的信息。”
天阳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东西是不是神孽，是否保护过城市。他只知道，当他用黑暗粒子吞噬掉月光身上的蛇鳞时，他看到了一些幻相。
在那里面，他看到了类似大厅的遗迹，看到雕刻在支柱上的翼蛇，看到半人半蛇的东西向自己扑来。
而现在，阿里旺竟然说，那座古城里有翼蛇的记录。这是否说明，制造‘失元症’的元凶，就藏在古城里。
那东西和丰收堡城主信仰的神
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把‘失元症’散播到堡垒里。
而且目前看起来，‘失元症’已经开始向周边地区辐射扩散了，如果不加以抑止，很可能会扩散到其它地区，其它堡垒。
“你们时常去探索的那座古城，是否有一座坍塌的大厅？”
天阳尽量回忆幻相里看到的细节：“它有许多倒塌的，还残存的支柱。那些支柱上面，就在这种翼蛇的雕刻。”
“那个地方似乎挺潮湿，长着一些会散发荧光的草，大概就是这些，我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了。”
阿里旺几人惊奇地看着天阳，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之后，由阿里旺询问：“这位小兄弟，难道你进去过地下古城。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蛇神殿’。”
“那是以前城市里供奉翼蛇神的地方，不过他们没有采用活人献祭，而是献祭一些猪羊之类的。我们在那里发现过许多牲畜的尸骨，唯独没有人类，所以才敢做出这样的判断。”
天阳一听，冲口而出：“带我去那里。”
阿里旺吓了跳，后面那些男人也露出了惧意，过了一会，阿里旺才苦笑道。
“小兄弟，那个地方非常危险，而且是在地底古城的深处。我们那次会探索到蛇神殿，也是因为一些偶然的原因。”
“就像你说的，那里非常潮湿，有些低洼处更是被水淹没。并且，那里头有蛇，非常多的蛇，甚至有油桶那么粗的山蟒。”
“我们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才得以逃脱。我想，应该没人敢带你去那个地方。”
天阳沉声道：“即使那里，有可能解决‘失元症’，你们也不肯冒险吗？”
阿里旺愣了下，才轻呼道：“去了那是城，就有可能解决‘失元症’？”
“对，没错。而且，我不需要你们进入蛇神殿，只要把我带过去，其它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可以先行返回，不用等我。”
天阳能够用‘夹缝之门’，在需要的时候返回地面，如果让人跟着，反而是累赘。
阿里旺几人犹豫起来。
涂莫山也跟着帮腔道：“阿里旺，老爹这不还躺着，而且你们这里有十几人都得了‘失元症’，难道你不想救他们？”
阿里旺大声地说：“我当然想救他们，可是要前往蛇神殿并不简单。途中会经过几道险要之处，并且，能够抵达蛇神殿的，必须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探索者，他们每一个人对我们聚居地而言都很富贵。”
“甚至，他们比其中一部分病人更珍贵，我宁愿失去一些人，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材去冒险。”
他是出于聚居地延续的考虑。
涂莫山上前一步：“阿里旺，我理解你的判断。但是，‘失元症’的病人还会增加，如果不从源头上解决的话，迟早有一天，你那些优秀的探索者，也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想想看，现在冒险，总好过以后想拼，却已经无能为力来得好。”
阿里旺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踌躇起来。
“我带你们去！”
一把清脆的声音在小广场后面的木楼里响起，原来是
黄鹂，她走了出来，目光坚定：“我知道蛇神殿怎么去，地底古城我也去过数趟，我有把握带你们进去。”
“不行！”
阿里旺叫了起来：“你要出什么事，我跟老爹怎么交待。”
小姑娘异常坚持地说：“可如果我不去，爷爷很可能就永远也不会醒了！”
“哎...”阿里旺叹了口气，道，“你莫去，我去！”
这回轮到黄鹂吓到了：“不行，阿里旺大叔，这里还需要你呢。你要是出什么事，爷爷也醒不来的话，那我们聚居地就完了。”
“我去！”
阿里旺身后，一个绑着红头巾，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瘦削的脸上神情坚毅：“让我去吧，我知道蛇神殿怎么走，而且，阿里旺大叔也不用冒险。”
“涂先生他们说得对，与其祈祷‘失元症’不要降临，不如在源头上解决它。而且，要趁我们现在还能够走动的时候，莫等到大家都躺下，到时后悔就迟了。”
阿里旺似乎被他说服，认真地打量着他，最后才点头说：“石火，带上几个弟兄一块去。记住，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回来，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这个叫石火的年轻人露出朴素的笑容：“晓得了，叔。”
阿里旺这才道：“那就让石火带几个机灵的小子，带你们进去。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天黑下去太危险，反正也急不在这一时，等天亮了，你们再下去吧。”
“今天晚上，你们就住在这，明儿一早就出发。”
天阳几人交换了眼色，均表示同意。
等他们安排到一座小楼时，白月光猎队的胖子和刘哑也来了。
胖子叫‘福生’，很吉祥的一个名字，他一开口就对天阳说：“我们都听说了，你要去地底古城找什么蛇神殿，我们两个也想跟去出点力气。”
他们两个，一个是职级4的堡垒，一个是职级4的狩猎者，属于中阶层的升华者。天阳知道就算打发他们回去，也会偷偷地跟上来，倒不如大大方方把他们带在身边。
“行，但是有一点，进去了要听我指挥。如果办不到，你们马上回去。”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刘哑‘嗯’了声，打了个哑语，表示赞成。
“那就这样吧，现在夜深了，先休息，明早出发。”天阳拍拍胖子福生的肩膀，给他们在木楼里安排了一个房间，自己再回房去。
把门关上后，天阳打开夹缝之门，到漂流小镇的收藏室里取些遗留物。
这次不是单独行动，像‘冰之哀伤’这种动静太大的遗留物，他就不准备带了。
天阳带上‘苦痛之手’、‘尖嚎铜哨’、‘迷乱骨牌’、‘时间沙漏’，以及原本就带在身上的‘复仇魔晶’。
这些遗留物能力比较隐蔽，偏向于辅助，哪怕在众人面前展示，也会当成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物品。
挑选好‘装备’后，天阳才回到屋里，躺到草垫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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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地底古城
一夜无话。
到了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天阳就起来了。
吃着阿里旺送来的早餐，商会车队那边也捎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昨天晚上到现在，月光醒了睡，睡了醒，已经反反复复好几遍。
身上的蛇鳞也有所增加，所幸增加得不多，比起昨天傍晚的时候，也就多了五片。
并且，月光没有发烧，但身上的生命元气仍然在缓慢地流失当中。
可至少，她的症状比起其它‘失元症’的病人要减轻不少。天阳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用黑暗粒子给她‘杀毒’的缘故，还是她第一次醒来后，作为升华者的她，自然地开始抵抗这种病症。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一天没有在源头上解决，月光还是会反反复复地发病。
吃过早餐后，石火带着四五个精瘦汉子过来，他们全都穿着束脚裤，身上的衣物尽量以贴身，便于行动为主。
人人带着一个，甚至几个兽皮缝制的背囊，里面塞满了东西。
“可以出发了。”石火对着天阳道。
天阳站起来，点点头：“烦请带路。”
他们要离开聚居点的时候，涂莫山来了，他让人送给天阳几个背囊，里面有食物、水和急救药物。
“天阳兄弟，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涂莫山用力拍了拍天阳的肩膀说道。
天阳点点头，便和星洛等人，跟在石火那些人后面离去。
他们走出聚居地后，继续往聚居地后面的树林走，片刻之后，便来到了树林外。树林外停着若干辆磁能车，一眼看去，全是改造过的车辆。
这些车辆牺牲了速度，全是坚固、火力等元素为主，每一辆都像只钢铁怪兽。
石火打了个手势，便让自己几个同伴使用一辆车子，他自己则和天阳等人共乘一辆。
石火看上去是个闷葫芦，上了车便专注驾驶，也没有跟天阳他们提前介绍下地底古城的情况。
天阳打开一扇窗户，看到外面有条铺着诸多车痕的‘路’，这条路一直往前延伸，两辆车子开出大概有一两公里之后，天阳开始了一些耸立在大地上的建筑残骸。
前面驾驶室里，石火终于开口道：“从这里其实已经可以算是进入那座城市的范围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没有陷进地底的一部分。”
“这里是那座城市的边缘地带，建筑没有多少，我听大叔他们说。他们年轻时候开荒时，这片地区的房子还更多些，也更高耸些。”
“但几十年下来，好些房子已经倒塌了，所以现在只剩下这一点。”
再走一段，已经能够看到断裂的公路路面，这些是硬质道路，和刚才那些由沙石铺成的完全不一样。
看来这座陷入地底的古城，当年应该和‘落日城’一样，曾经繁华一时。否则的话，等闲城市，是不会在城市边缘修建硬质公路这么奢侈的。
而到了这里，建筑逐渐多起来，但都只剩下个框架，破损的情况可比落日
城废墟严重得多。
吱——
磁能车停了下来，石火一边拿起放在旁边的皮囊，一边道：“我们只能到这里，接下来得步行了。”
下了车，眺望着这座宽广的城市废墟，天阳能够看到，偶尔有人影在那些残破大楼的门窗间闪过。
胖子‘福生’不由疑惑道：“现在还有人在这里拾荒吗？”
石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有，一些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的老人或者女人，他们无法进入地底探索，就只能在地表上碰碰运气。”
“他们会捡些金属回去，运气好，有时还可能发现完整的工艺品。只要找到一个，那么他们就可以一个月不用为吃喝发愁了。”
天阳没有说什么。
这是聚居点和堡垒有所区别的地方。
堡垒的居民哪怕过得再糟糕，只要肯付出，哪怕是老人和女人，也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可是聚居点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时候他们哪怕肯劳作，也没有机会让他们谋生。他们很多时候是过一天是一天，能活多久，全凭运气。
很快，天阳看到了一座深渊。
它就在城市里，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整座城市都陷进了地底去。
石火指着下方那常年飘荡着尘烟的深渊说：“以前有学者来过我们这，说是地底古城，是因为什么地质运动造成的。”
“他说地底下的岩层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致使地表的城市，很大一部分城区陷了下去。随后四周的土石将其掩埋，但由于城市的建筑充当了‘支柱’的关系，于是构成了地底下一个脆弱的结构。”
“那位学者说迟早有一天，地底古城会彻底‘淹没’在土石里，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地鼠’就是想挖洞进去也不行了。”
“不过，我应该是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说着，他领着天阳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干净，明显有人活动的平台。
“我们从这里下去。”
天阳往平台下方看了眼，心想如果带着‘悠扬之羽’，飞下去倒是不难。
不过现在，要下去也并不困难，在平台下方是一片倾斜往下的滑坡，大概为了便于行动，聚居点的人在这里打了一根根木梁，让它们形成一条‘楼梯’的结构，沿着坡度一直延伸到下面那团‘灰云’里。
石火摘下自己的头巾，把它绑在了鼻子上，掩住了嘴巴和鼻子。
他指着下方那团灰云说：“那个东西里面全是灰尘，很呛人，你们呆会下去最好别呼吸，或者用呼吸机什么的。总之不要吸入空气，否则你会感觉胸口像着火一样难受。”
“而且，最好戴上眼罩，除非你们想闭着眼睛下去。”
眼罩和呼吸机，涂莫山倒是有替他们准备，刚才来时天阳检查过背囊已经发现。当下和星洛几人拿出这些设备，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这时，石火他们已经开始往下攀爬了，就连普通人的他们都能够轻松爬下，身为升华者的天阳几人，更不在话下。
大概下了一百米后，就开始接近那团‘灰云’了。尽管灰云挡住视线，却无法阻止感知的穿透。天阳一边往下爬，一边延伸自己的感知，如今已经是职级6的他，哪怕不借助黑雾的增幅，天阳的感知也能够探出几百米外。如果收束成线的话，一公里内的事物都无法瞒过他。
在他的感知里，灰云的深处有堆积的乱石，在那其中，在他们这条‘楼梯’的下方，有一个人工修造出来的‘缺口’。
那个缺口的四周有金属部件进行加固，防止乱石倾压掩埋了‘缺口’。
当他们进入‘灰云’之后，四周什么都看不到，能见度只有几十厘米，甚至更低。
如果不借助感知，天阳只能看到四周有绰绰黑影，根本无法分辩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但经过缺口之中，能见度一下子就高起来，天阳摘掉了眼罩，往下看去，就在他旁边，赫然是一座外墙遍布裂缝的大楼！
就像石火说的，陷入地底之后，那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充当了‘支柱’的作用。它们撑住了上面滑落掩盖的大量岩石，从而在地底中，形成了一座结构脆弱的‘大厅’。
这时。
下方石火等人依次亮起他们的照明设备，一道道光线划动，让天阳看到下面有些建筑被凸起的石棱洞穿，这些石棱大概也是地质运动的时候，由于地底岩层的挤压而形成的。
它们洞穿了建筑，形成隔断，从而将这座地底古城，变成一座立体的迷宫。
天阳他们攀爬的这道‘楼梯’，尽头就是一条宽广的石棱，这东西已经像是一座没有护栏的桥般，横过地底空间，贯穿了旁边这座大楼，另一端位于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落到石棱上后，石火打了个手势：“跟我来。”
他们沿着石棱往前走，走了一段后停了下来。天阳看到那里打着一根根铁栓，铁栓上素有索链，一直延伸出大概二十多米的距离，横过黑漆漆的空间，没入前面一座大楼的窗户里。
石火他们开始从皮囊中拿出绳索，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则绕过索链，和腰间的主绳系紧，形成一个环扣。
做好安全措施后，他们开始手脚并用，依靠这些索链爬了过去。
可以想像，在没有这些索链之前，估计有不少探索者在这里丢了性命。毕竟下面的空间感很强，落差恐怕最少也得有个四五十米。
普通人要这么摔下去，绝无幸理。
天阳他们倒是不必那么麻烦，等石火他们过去后，天阳和星洛都是利用索链作为落脚点，一次借力，就已经落到二十米外的大楼窗户里。
刘哑也很轻松地过来，只有胖子福生老老实实给自己加足保护，然后才沿着铁索爬过来。
已经来到天阳身边的刘哑，用手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天阳读了出来：“他畏高？”
正爬到一半的胖子，大叫起来：“臭哑巴，别揭老子的短，小心以后你没饭吃我告诉你。”
话音末落，忽然，天阳听到从铁索下面，传来一阵尖利的啸声...
第920章 古城异物
听到这阵尖利的啸音，石火几人都色变了，他们显然知道那是什么。
石火惊呼了起来：“快走，那是‘死神之影’。”
有人疑惑地说：“这种东西不是在地底深处才有吗，我们这离地底还远着呢，它们什么时候来到这附近。”
又有人担忧道：“要是它们都已经来到这里，恐怕以后我们都不能进入地底探索了。”
此时，铁索上的胖子手脚一下子麻利起来，三两下就来到附近，刘哑拉了他一把，福生就连滚带爬地落到了窗口中。
石火不再停留，在前面带路，引着众人离开眼前这个房间。
黑乎乎的大楼下，那些啸音不时传起，且越来越近。天阳打着灯光往下方照去，光柱游动间，猛地看到在对面一栋大楼的楼体处，有一团灰色的身影。
那看上去似乎是个男人，在其身上，甚至还能够看到淘金者的装备。例如安全头盔，厚实皮衣，多功能腰带等。但这个男人色调呈灰色，无论是身体、衣物还是装备，都像是涂上了一层灰。
并且，男人的身影有种虚幻感，呈半透明状态，天阳能够透过他看到墙体上的裂隙。
这时，男人抬头看来，只见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一张脸，平坦无比！
天阳立刻往后退，收起电筒，追上前面石火等人。
便听福生一边走，一边捉着石火问：“那什么死神之影，是什么玩意？”
走动间的石火脸色凝重地说：“第一次发现他们，是阿里旺大叔他们年轻的时候。那时黄升老爹还很健壮，经常主持地底探索工作。”
“有一次，他们无意间进入这座城市的地下水道，根据他们的描述，那里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在那里面非但有危险的生物，还有刚才我们看到的东西。”
“死神之影。”
“他们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多是以前这座城市的居民。他们已经死了，却以某种形式‘活’着，并且拥有各种不同的诡异能力。”
旁边一个脸上涂有三道红色斑纹的男人补充道：“这些鬼东西，有的能够随意改变自己的外形，变成你所认识的朋友或亲人。”
“有的可以完全隐去身形，让你看不到它。而当它接触你的时候，你就会消失，并且你旁边的人不会发觉。”
“有的不具备攻击性，但一直会对你低语，只有你一个人听得到。当这些低语听得过多时，你会渐渐失常，变成疯子。”
“也有的拥有异常的抵抗力，无论是星素步枪、实体子弹、炸弹、火焰、毒素都难以伤害到它。”
“里面一种最恐怖的，它们可以释放黑色的火焰，那些火焰无法扑灭。被火焰烧死的人，也会变成‘死神之影’，加入它们的行列。”
石火点点头：“起初‘死神之影’只是古城居民，但现在，在那其中，已经出现我们曾经的同伴、亲人、甚至是敌人。”
“它们正不断壮大，但通常都在古城的地下水道活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跑到这城市边缘来。”
胖子和刘哑交换了个眼色，吃惊地说：“我原以为这些诡异的东西只存在于逆界里，没想到这里也这么诡异，难为你们可以常年在这里探索。”
石火摇摇头：“我们从来不深入古城，除非遇到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索。我们也很少到达地面，所以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我们遇到的危险，主要来自于未知的环境，因为不够小心而丧命。至于像‘死神之影’这种诡异的东西，遇到的次数并不多。”
福生说道：“你还是把知道的诡异东西全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别像刚才一样突然碰见，都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石火随手拍了那个脸上有红色纹路的男子一把：“阿九，你来说。”
这个被称为‘阿九’的年轻男子点点头，说：“地底古城里的诡异之物有不少，我们觉得，或许当年古城陷落之后，人们并末完全死去。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然后因为未知的原因，他们产生了变异，从而诞生了诸多诡异之物。”
“除了‘死神之影’外，我们在古城里活动时，遇到最多的是一种叫‘尖叫者’的东西。它们就像长年生活在地底，眼睛已经退化，皮肤极度苍白的人。”
“可是请注意，这些‘人’似乎和墙壁、和岩层长在了一起。它们会突然从你附近的墙壁浮现，但不会完全脱离墙壁或岩石，必须有一部分与墙壁合为一体。”
“它们一旦发现你们，就会纵声尖叫。那种声音刺耳无比，会让你的耳膜破裂，甚至震破你体内的血管和器官。”
“尖叫者的皮肤就像岩石一样坚硬，它难以被伤害，但它们害怕光源，如果用强光照射可以短暂地驱赶它。另外，还可以用黑色不透光的东西罩住它，这样它就会停止尖叫。”
胖子听得目瞪口呆：“好奇怪的东西。”
“另外有一种较为常见的，我们称其为‘尸菌’。那是一种真菌，但它会以人类尸体的形象出现。”
阿九又道：“当然，这具所谓的‘尸体’，是由无数细微的菌丝编织出来的，可如果光看表面的话，你根本难以识破。”
“它非常真实，看上去就像一个在古城探索，但不幸身亡的男人。尸体上甚至还会有衣服和装备，当然这些全是假的。”
“尸菌编织的每一具尸体几乎都是同一个‘人’，并且身上的伤口全都一模一样，尸体的左肋必然有贯穿性伤口，右手肯定折断摆放成诡异的角度。尸体的牙齿有残缺，脸上总会有一道可以看到骨头的伤口。”
“但如果你用锐物解剖尸体，就会发现里面没有人体应该有的零件，全是密密麻麻的菌丝。但这时，那些菌丝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暴长，然后纠缠住你，并且拉进‘尸体’当中。最终，你会成为它的食物，全身的血肉都会融化，只剩下难以消化的骨头，以及各种衣物装备。”
这时，他们来到一扇大门前，石火抬下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他在门边一阵检查。
阿九解释道：“我们离开的时候，通常会在门边做些布置，如果是我们自己人，会知道这些小机关，会小心地避开，或者使用完大门后再重新设置上。”
但如果有古城里的异物经过，它们可不会这么做，所以通过观察机关的完整性，可以简单判断，最近这里可有异物出没，提高我们探索的安全性。”
石火这时松了口气：“没有问题。”
天阳看到他在门边一阵摸索，然后摘出一道细如发丝的铁线，将其卷起，收到了一边。
随后几个男人举起手中的武器，指向大门。石火则蹲在地上，用力地推开扉，让它们缓缓打开。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天阳突然看到里面一根柱子上，有一个惨白的，**的人影依附在柱子上。
那似乎是个男人，五官深刻，闭着双眼。
他头顶上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有。他的双手，手掌几乎和柱子融为一体。而腰部以下的部分，更是‘埋’在柱子当中。
当门打开时，他猛地张开了眼睛，可这时有强光乍起，在这阵猛烈的光芒中，他扭动着身体，缩进了柱子里。
等光芒消失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天阳这时才放下了手，他手指上那颗‘闪光’戒指，镶嵌的宝石正散去微光。
石火几人背对着光源，还不至于被照瞎，但也给照得眼前一阵白茫茫，过了片刻才恢复视力。
阿九更是惊呼起来：“是尖叫者，还好客人反应得快，要不然让它一叫起来，估计够我们喝一壶的。”
石火则是脸色沉重地说：“先是‘死神之影’，现在连尖叫者也跑到平时鲜少出现的地方来。这古城里，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天阳想到昨天替月光吞噬蛇鳞时看到的幻相，心想古城的变化，不知道是否与之有关。
石火等人休息了一阵后，准备进入大门，临走之前，石火吩咐道：“从这里开始就要小心了，跨过这扇门，就算正式进入地底石城。”
“并且，死神之影和尖叫者都跑到了以前它们不会出没的地方，所以我不敢保证，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
“总之，我有预感，古城已经变得比以前危险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从这里去到蛇神殿，路上绝不会太平。”
“因此，我们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大意。”
天阳则道：“福生，给他们每个人套上一个屏障，尽量保证不要中断。”
胖子爽快点头：“使得。”
他调动星蕴，给石火他们几个都套上了星蕴屏障，让他们在接下来多了一层保护。
天阳又对刘哑说：“你跟他们一块走，保护他们，我和星洛垫后。”
刘哑没有反对，并且从身上拿出两把式样华丽的手枪，走在了石火他们的中间。
胖子福生则在中间，负责为前面的人提供加护，编好队伍后，天阳朝石火点点头，于是众人跨过了这扇大门，走进门后这座大厅里。
在跨入大厅的瞬间，天阳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就像黑暗中有条隐形的巨蟒，它那冰冷潮湿的身体，轻轻地和天阳擦身而过。
天阳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古城的‘主人’已经知道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
第921章 笑声
一颗石子从窗口滚了下去，一直掉进了光芒照不到的黑暗里，片刻后才有微弱的响声传来。
在天阳眼前，依旧是几条横跨虚空的铁索，它们固定在墙上，延伸往前面一栋大楼的窗户里。
“地面很危险，所以如果没有必要，我们是不会到地面去的。”
石火指着窗外这些铁索道：“我们在楼与楼之间，连接着这些的‘索道’，它可以让我们不用踏足地面，也能够在城市里穿棱。”
“像这样的‘索道’，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我们已经在古城里布置着上千条，它可以让我们前往古城的大部分地区。”
阿九在旁边小声道：“但不包括蛇神殿。”
石火点头：“对，蛇神殿在这座古城的中心，我们只能利用‘索道’走三分之二的路程。剩下的三分之一，要么想办法在楼宇间搭建新的‘索道’，要么就得冒险踏足地面，从地上经过。”
天阳问他：“上次你们去蛇神殿是走哪里？”
石火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当然是走地面，那次发生了意外，让我们不得不下到地面。然后在一连串的奔逃中，我们去到了蛇神殿。”
福生凑过来问道：“地面到底有什么？”
“无限蔓延之物，也有人称它们为‘不可对视者’。”石火解释道，“它的外表像是一个小女孩，我们觉得，它的形象应该来自于古城里某一个居民。”
“那种东西起初可能只有一个，如果你跟它对视，你的体形就会逐级转化，直到外形和它一模一样为止。而一旦被转化，你就会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这个过程没有逆转的可能。”
“在那次意外中，我们有许多人被它转化了。尽管只要不跟它对视，就不会产生任何危险。而且那个东西除了会千方百计的跟你对视之外，并没有攻击行为。”
阿九一阵后怕地说：“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可以随时从你身边冒出来，而一旦你和它的视线对上就完蛋了。”
“它们就是靠这种方式无限蔓延，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自己，逐渐地占据了地面。所幸它们可以被攻击，可以被杀死。”
“但与其浪费时间和它们战斗，不如趁没被它们包围之前赶紧脱离。而且战斗的话，它们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你根本杀不了那么多。并且就算你闭上眼睛，又或者蒙上双眼。但只要你的眼睛位于它们的视线前方，依旧会被同化。”
石火竖起一根手指：“只有弄瞎自己的双眼，才能避免同化，我们当时一个同伴已经尝试过，证实可行。但在地面并不止这种怪物，而且眼睛瞎了在这座古城里，和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天阳沉吟道：“听上去，这种东西的能力，应该和视网膜有关。只有破坏的视网膜，才能够避免被它同化。”
“那如果建立一种屏幕，保护视网膜的话，应该和它们对视也不会被同化。但是太过危险，没有必要，还是不要尝试。”
同时心想，这座地底古城还真是奇怪，地底下居然有这么多诡异的
东西。更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也不见它们跑到外面去。
如果这些诡异的东西跑到外面，那它们制造的灾难，绝对不会比兽潮小。
这时，他们要开始爬过索道了。
天阳先过去，他几个起落，让一条铁索轻轻晃动，便已经掠进窗户里。一进窗户，天阳立刻采取警戒，但事实上在索道上掠行时他就已经提前感知窗户里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对那边的人招了招手，然后石九他们开始爬过来。
利用这样的方式，他们在大楼之间穿棱，转眼小半天时间过去了。
算算时间，此刻已经是中午，但在地底下，根本没有阳光，如果不是带有钟表的话，压根不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现在是休整的时刻，他们挑了一个不大的房间。天阳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一些探索者留下的东西，像无烟煤一类的物品。
石火就是利用这些物品，在房间里架了口行军锅，用无烟煤生火，在锅里煮上了食物。
阿九轻轻一笑：“我们有时候会在地底古城里探索个三五天，至少也要逗留个一两天，再加上时常要爬行索道，根本不可能带大量物资在身上。”
“所以我们在探索的时候，会稍微带多点东西，然后囤积在类似这种较为安全的地点中，以便补给。”
福生正要说什么，突然，在房间外面，响起了一阵不太清晰的笑声。
“哈哈哈...”
听上去，似乎是女人的笑声。冷不防在地底下，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听到这样的笑声，就连天阳也觉得诡异，其它人的脸色自然更加不好。
哦，星洛是例外，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石火立刻用水泼到了炉上，熄灭了炉火，并且对众人做出‘噤声’的手势。
大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外面的笑声时高时低，时而疯狂大笑，时而低沉轻笑。
“咯咯咯...”
“哈哈哈...”
笑声逐渐接近，仿佛已经来到门前，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绷住，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九旁边，一个精瘦汉子双手颤抖，就要举起枪来。阿九看到，连忙将之按下，并且摇了摇头。
突然。
门外‘呯’一声响，好像有人在敲打着门扉，那笑声断断续续，却异常大声地在门外响起，就像外面有个女人正在疯狂大笑。
可这地底下，又哪里来的女人。
此时此刻，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天阳立刻握住‘月光’的剑柄，差点就要抽出这把从教会兑换的剑来。
一只手，从门外伸了进来。这只手五指纤长，骨骼较小，看上去是一只女人的手掌。但手上没有皮肤，可以看到鲜红的肌肉和白色的筋膜。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只手上，但它摸索了片刻后，又缩了回去，随后那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
一地的笑声逐渐远去。
直到听不到笑声后，石火才松了口气：“安全了。”
他重新生火，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众人的脸。
不等天阳几人询问，石火就说：“那是古城里一种十分危险的异物，我们称其为‘疯女’，或者‘狂笑之女’。”
“没有人真正见过它，所以不清楚它具体长什么样，但我们看过它的背面，看过它的影子，看过它身体的某一些部位。”
“结合大家所知道的信息，大致可以拼凑出它的形象。它是一个长有几个脑袋的怪物，那几个脑袋都是女性，没有人见到过男人的脑袋，至少现在没有。”
“除了脑袋有多个之外，其它部分的倒和正常人一样，不过，它没有皮肤，它就像刚才你们看到的那只手，它的身体只有血红和灰白两种颜色。”
“它总是在笑，就像碰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从而笑个不停。它的笑声是会感染的，刚才如果超过10分钟它还不离开，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撤离，或者杀死它了。”
“因为如果听着它笑上一刻钟后，你也会开始跟着笑，并且停不下来，你会活活笑死。”
“另外，它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的血肉，随意形成各种武器。有次我见到过这只怪东西，让自己的手变成了枪，用自己的骨头充当子弹，射杀了我们好几个同伴。”
“不过它似乎没有听觉和视觉，只要你别出场躲起来，通常它过一阵子就会自己离开。”
天阳忍不住道：“这座地底古城里充斥着这么多诡异又危险的东西，它离丰收堡也不远，为什么丰收堡会放任不管，难道你们没有向丰收堡通报吗？”
石火看了他一眼：“怎么没有，大叔他们在这里建立聚居地的时候，发现这么一座地底古城，遭遇过地底怪物的袭击后，就已经向丰收堡报告了。”
“可他们认为，这座古城存在至今已经有好几个百年了，但怪物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为此，他们认为地底古城是安全的。”
“阿里旺大叔说，丰收堡应该是不想浪费人力物力在这座古城里。倒是自然之神教会常年会派一些人员驻守在地面入口的四周，不过自从他们被驱逐后，警戒人员也撤掉了。”
天阳听完，不做回应，他大概猜得到，丰收堡之所以不肯出力，估计是觉得投入大量资源消灭古城里的怪物没有太大收益，再加上这些怪物只在地底下徘徊，从来没有离开过地面，所以干脆放任不管。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石火搅动了下锅里的汤：“以前这些东西多数在地表，以及城市中央聚集。又或者在接近地表的楼层间徘徊，出没在其它地方的怪物其实不多。”
“否则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在这座古城里探索这么多年，但现在，那些怪物怎么都有种往外跑的感觉，真担心它们会这样一直跑到地面上去啊。”
与此同时，就在天阳他们之前刚进来的地方，那根石棱上。突然，在石棱的边缘处，突然探上一只灰白的，半透明状的手.......
第922章 香气
休息过后，众人继续赶路，他们不断在楼宇间穿梭，不时会碰上一些怪物，但都让天阳给清理掉。
等到他们来到一扇窗户边，却没有看到索链时，石火说：“从这里开始，就要下楼，从地面走过去了。”
来的路人，大家已经知道地面是什么情况，不由有些紧张。
天阳道：“我先下去探查，安全了，你们再下来。”
石火点点头，拿出一捆绳索，固定在窗户上，然后往楼下抛落：“如果没有危险，你就晃动绳子，不要出声，小心引来怪物。”
“好。”
天阳一手握着绳索，借力滑落，片刻之后，便已经来到地面。
这大楼下是一条街道，街道到处长着野草，可以感觉到，下面的空气要相对潮湿。天阳没有亮灯，而是展开感知，确认四周没有异物，才摇晃绳子，打出信号。片刻之后，其它人都滑下来了。
天阳打了个手势，小声道：“按照之前的编队前进。”
刘哑点点头，朝石火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带路，他则走在这些人当中，保护他们。
福生替众人套上星蕴屏障，并且谨慎地往自己身上施加了‘不灭铠’，然后拿出一把短手斧，做为武器之用。
天阳看了眼，想起那天从‘战鬼’手上得到的雷斧，拿了出来，交给胖子：“这个借你，输入星蕴后，能够释放闪电，威力不错。”
福生欣喜点头，他那把手斧虽然也是素材武器，但威力不大，仅是拿来防身。
往常也轮不到他出手，有月光、刘哑他们，胖子这个堡垒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但现在置身险地，身上多一件强力的武器总是好的。
天阳则环顾四周，保持警戒。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下了地后，前往蛇神殿，途中大概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已经决定，如果形势太过危险，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打开夹缝之门，让阎魔过来帮忙。
至于其它人对阎魔怎么想，他就不关心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很令人意外。
一路走去，居然没有遭遇任何怪物，就连石火几人也一脸疑惑。
终于，蛇神殿到了。
那就像天阳在幻象里看到的一样，是一座遗迹，而且这里，众人的头顶上，在那片黑色的岩穹之间，竟然有个缺口，使得地表的阳光得以投进来，斜斜地落在这座破败的宫殿上。
借着光芒，天阳看到，宫殿已经处于半坍塌的状态，但未曾塌倒的墙壁，仍能看到精美的雕刻，镶嵌着巨大的宝石。可以想像，当这座城市还没有陷落前，这应该是一座既华美又庄严的建筑群。
站在宫殿外面，天阳可以感觉到，那里面不时会有一股波动掠出。那股波动阴冷冰寒，而且，隐约透着一股绝望的味道，仿佛一头垂死的猛兽，正准备拼死一搏。
看来那东西的状态不是很好啊。
天阳上前几步，对石火道：“你们不
要进去了，到这里就行，你们可以先回去，我已经记下回去的路，我可以自己回去。”
石火几人也不准备进入蛇神殿，闻言点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天阳微不可察地颌首，然后对刘哑两人说：“你们想救月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的职级太低了。”
“蛇神殿里很危险，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和石火他们一块回去，要不就留在殿外等候。你们进去了，如果发生战斗，也只会变成累赘。”
“要是月光恢复了，却再也见不到你们，我猜她不会高兴的。”
刘哑和胖子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随后，由福生作为代表说：“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你，如果你需要支援，就叫我们一声。”
“好。”天阳很干脆地答应，然后带上星洛，进入宫殿。
从还没有塌下的大门处经过，里面是座广场，阳光照下，只见广场上野草处处，零星分布着一些水洼。
天阳对星洛下达了个指令，后者抬起手，那‘烈焰’戒指上的红宝石一闪，四周就出现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它们呼一声膨胀至人头大小后，朝着四周的草丛落去。
轰轰轰。
火球炸裂，赤红蹿动，尽管这里面的空气潮湿，但草丛依旧被火点燃。火光逐渐蔓延，可惜被水洼阻止，否则，这座广场都要整个燃烧起来。
即便如此，火势仍旧越演越烈，温度不断上升，在浓烟和烈火的驱赶下，整个广场里沙沙作响，一条条大大小小，有毒没毒的蛇，全逃命似的往广场后的一座建筑物游去。
天阳一眼看去，只觉那些冷血动物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是有些给烧死在了火焰里，否则的话，只会更多。
难怪石火他们会把这里称为蛇神殿，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时，就在远处那座建筑中，突然涌来一股无形的，但冰寒彻骨的波动。
它扫过广场，涌过天阳和星洛两人的身边。
天阳看到自己的衣服上，自己的手背上，竟然结出了薄薄一层冰霜。至于广场上的火焰，更是被这波动压得几乎熄灭，那些烧焦的草丛和蛇尸上都覆盖了一层冰霜，随后又融化成水。
呼、呼、呼……
在前面那座建筑里，隐约响起了喘息声，仿佛一头饥饿的庞然大物就躲在建筑里，正等着吞噬掉来犯的人。
呼、呼、呼……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光是这一阵阵喘息的声音，就难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砰！
前面建筑的大门突然炸开，重重的门扉飞了出去，又摔到地上，一股飓风奔涌而出。刮过广场，四周呜呜大作的风声里，那些黑色的草灰和蛇尸全给卷上了半空，形成一片黑云，遮挡住从高空投下的阳光。
过得片刻，风才停了，烧焦的蛇尸噼哩啪啦地掉了下来，仿佛下起了一场蛇雨。
天阳的身边，星洛已经不见踪影，女骑士自己找狙击阵地去了。
天阳则抽出月
光和星汉，凝视着那座建筑空洞的大门，他看到大门中的黑暗里，有两团血光在那里面点燃，随后从门中发出一阵恐怖的，巨大的，宛若野兽般的嚎叫。
天阳呼吸立刻感到不顺畅，星蕴猛然显现，和无形的压力对抗着。
蛇神殿外，刘哑和福生两人听到那阵嚎叫，顿感头晕眼花，心脏狂跳，星蕴混乱。叫声停下来时，他们双腿一软，几乎要坐倒在地。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光是叫声就让他们几乎站不稳。难怪天阳会说，进去了他们也只是累赘，显然这完全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参与的战斗。
更远的地方，正在街道上奔跑和石火等人，听到从蛇神殿隐约传来的嚎叫，都吓得全身发抖，牙关打颤。
这是人类作为生物的一种，本能上对于蛇神殿里的东西感到恐惧，无力对抗。
嚎叫停下来后，天阳便看到，一团黑影从建筑里挤了出来。
它的体型太大，而建筑的大门明显太小，于是那东西用力地撞击着大门，两次之后，轰隆一声，成片的外墙连同大门一块倒下，让它得以游出建筑，出现在重新变得明朗的阳光下。
它像是不习惯外面的阳光，被光芒一照，抬起一只满布青色蛇鳞的手挡了一挡，然后往回缩，绕开了那天下投下来的光柱。
即使它游走在光柱的边缘，天阳依然看得清楚，那是一种上半身类人，下半身则是蛇的生物。
和他在幻象里看到的一样，这个东西有着一张女性的脸孔，五官非常精致，哪怕放大了数十倍后，依旧让人觉得美丽。
但如果将这张脸和其它地方联系起来，就无法让人觉得美丽，只会感到可怕。
那张漂亮的脸孔上，披散长发，但那一根根黑色且粗壮的头发末端，却长着一个个扁平，像蛇一样的脑袋。
它自腰部以上的身体部位和人类一般无二，天阳能够看到形状诱人的肚脐，看到雄伟高耸的双峰，看到精致的锁骨...
不过，它同时长满了青色的鳞片。那些蛇鳞覆盖着它的双手，包裹着它的背部，一直延伸至胸口，并且向腰部收拢，在肚脐以下则寸寸覆盖着蛇鳞，一直延伸到那条巨大的蛇尾末端。
而在它的背后，张开着一双已经腐烂的羽翼，上面原先白色的羽毛几乎掉光，剩下小半部分羽毛也化为污秽的黄色，能够看到暴露在空气里的翼骨，它们上面粘着一根根随时会掉落的羽毛。
呼、呼、呼……
从那张精致女性脸孔的嘴中，发出饥饿无比的喘息声，从它嘴里竟然吐出了人言：“好香，好香。你闻起来真香，就像以前我吃过的烤肉，我太饿了，太饿了。”
“给我，给我，把你给我！”
它像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疯子，猛然扑出，毫不畏惧地冲进光明中，快速从广场上经过，扑向了天阳。
它张开了嘴巴，那娇嫩鲜艳的红唇里，却有一根根略显弯曲的灰白尖牙。以及，一条血色的、分叉的，巨大蛇信........
第923章 冰国
这头半人半蛇的怪物，一下子扑到了眼前，但它没有咬中天阳，咬到了只有空气，以及杂草和土石。
天阳身影几次闪烁，已经拉开距离。
人蛇转过身，从嘴中吐掉了满嘴杂物，它抬手虚握，再做出挥掷的动作，空气中竟有冰霜不断凝聚，形成一根冰霜长枪，呼啸着扎向天阳。
天阳当然不会被击中，早在人蛇做出投掷动作时，他就已经规避，等到霜枪击中地面，他至少拉开了一百米的距离。
却见霜枪击中地面之后，地面迅速扩散冰霜，形成冰层，将四周五十米内的地面冻结，形成一块不规则的坚冰。
“和黑霜枪类似，只是威力小了很多。”
天阳做出简单判断，然后躲避人蛇接二连三投来的霜枪。
他闪进一块阴影中，同时使用了‘黑暗呼吸’和‘幻影’，天阳的存在感立刻变得淡薄，同时两道由星蕴构建的‘幻影’则左右闪射出去。
乍见阴影里冲出来两个天阳，而且左右分开，半人半蛇的怪物一时愣住，可紧接着，它那头长发却飘了起来。
粗壮的发丝像蛇一般蛇起，发端那颗颗扁平的脑袋竟然张开一个个口器，然后那些口器里有霜白凝聚，随后激射出一道道灰白的射流。
那些射流击中物体，非但具有穿透性，并且会蔓延出大片的白霜，将四周冻结。
它们的威力比霜枪稍弱了一个档次，但胜在数量繁多，密密麻麻，宛若霜雨。
如果不是‘幻影’有两个，而且左右分开。否则的话，让半人蛇集火，说不定天阳制造的分身一个照面，就给轰碎。
即便如此，两个分身也是岌岌可危，还好它们继承了天阳的速度，所以还能够坚持。
但此时，半人蛇全身的鳞片突然片片张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霜气立刻以它为中心扩散，霜气扩散得极快，转眼之间，大半个广场都笼罩在那片霜气之中。
天阳立刻发现，他的分身在霜气里，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就像踏进无形的泥沼里。
立时，半人蛇捉住这个机会，那些蛇发喷吐冰霜射流，如同机枪扫射一般，转眼就把两个分身轰碎！
天阳大感意外，没想到这怪物，还能够制造一个类似主场的领域。那遍布四周的霜气恐怕不止会降低速度，而且在里面呆久了，血液和身体都会给冻结。
他笑了笑，继续释放‘幻影’，继续丢出两个分身，然后拿出储能球，把自己消耗的星蕴补满。
乍见又有两个‘天阳’出现，半人蛇发出嚎叫，声音听上去极不耐烦，它那一头长发突然全部飘了起来。
那一根根粗壮的长发诡异的蠕动起来，它们互相编织在了一块，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蟒蛇脑袋，只是这个脑袋没有眼睛，而且表面仍然在不停地蠕动。
这个蟒蛇脑袋裂开了一个血盆大口，嘴巴里有灰白的霜气剧烈翻涌、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猛地，从这个漩涡里喷出了一股白色的霜柱，它一下子轰在了地面上，并随
着巨蟒脑袋的摆动，霜柱也跟着扭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广场的温度急剧下降，伴随着霜气如同浪潮般朝四周涌动扩散，广场的地面飞快地凝结起冰层，而且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并且在表面不断升起一根根冰枪。
顿时，整个广场变成了一座寒冰炼狱，就连藏身在阴影中的天阳，也不敢继续呆在原处。
他连忙转移，即便如此，地面的寒潮依旧汹涌追来，不肯放过天阳。
天阳只好速度再增，几个闪烁间，已经退到了一片乱石附近。还好，寒潮来到他脚边就没有继续前进，但天阳的视野，已经被一片冰枪丛林所占满了。
至于他那两个分身，早就给冰结，且化成了碎片。
“已经消灭了四个分身了，不知道累积的伤害，是否足够‘复仇’。”
天阳拿出了‘复仇魔晶’，灌注黑暗粒子，魔晶里立时有光芒亮起。
与此同时，正搜索着天阳的半人蛇，忽然全身上下浮现点点灰白，接着全身喷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箭，血液还没得及落到地面，就在半空凝结成冰晶。
半人蛇的全身也覆盖上大片的霜白，就像被自己的蛇发射线覆盖攻击一样。紧接着，它的全身再次爬上冰层，厚实的冰层瞬息间就把它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而此时。
一道光线从冰雕周围闪过。
天阳的身影出现在光线的另一头，做出了斩击的姿态。少年的身上，银色双翼的图案正在消失，刚才他已经使用了一次‘银河闪烁’。
如他所料，漫天剑光炸起，半人蛇身上的冰层给炸得冰屑四溅，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峰般倾倒，重重地摔到地面。
表面的冰层哗啦啦给震碎，这只怪物的身体中断遍布剑痕，鳞片大量剥落，血从伤口中涌出。
可即使这样它还没死，相反碎裂的冰层让它重新获得自由，它用两手撑起身体，巨尾猛地一甩，扫过冻结的地面，扫向天阳。
天阳连忙趴到了冰层上，等上方巨尾扫过后才又弹起，只见转过身来的半人蛇接二连三地投出霜枪。
天阳抬手虚握。
那一根根霜枪突然只剩下一根，这根孤零零的霜枪最终只扎到了空气。
这是‘苦痛之手’的‘孤独’！
半人蛇明显地愣了下，显然没有想过，自己投出去的霜枪会突然变成一根。
这个时候，天阳趁机闪掠，绕着半人蛇奔走，寻找下手的机会。同时，他命令星洛攻击，制造骚扰。
埋伏在某个地方的女骑士，此刻正趴在地上，胸口和地面挤出一个美妙的形状。她双手稳定地握着狙击枪，瞄准半人蛇身上的星命点，开枪。
星蕴子弹破空而来，击中半人蛇，便会炸起一团银白火焰。而星命点的破碎，给这头怪物带来不小的伤害，很快它身上就多了几个碗口大的伤口，其中一个甚至能够看到骨头。
天阳则绕着怪物接连不断地放出灰蓝色的新月剑气，它们虽然无法重伤
怪物，但每每印在了半人蛇的身体上，都会留下一道灰蓝色的痕迹。
那道痕迹的覆盖处，半人蛇的鳞片从青色变成了透明，再化成了灰，随后月力便会侵袭它的血肉，制造更多更大的创伤。
被天阳和星洛两人集火，半人蛇顾此失彼，屡屡受创之下，陷入了疯狂。
它那满头蛇发毫无目标的向四面八发射出冰霜光束，两条手臂上各多了一把由冰霜凝聚的长剑，胡乱地挥砍，并释放出一片片冰霜剑气。
那条长尾或抽或拍或扫，将四周的冰层抽出一条条沟壑，拍出片片裂痕，扫飞了一根根从地面升起的冰枪。
天阳又一道新月剑气放出去后，半人蛇的身体再次出现一道灰蓝痕迹，鳞片褪色脱落，伤口化为灰蓝，里面的血肉在月力的腐蚀下化为灰絮。
但这次，似乎怪物已经累加了众多伤势，它再承受不住，于是这只半人半蛇的东西全身一震，跟着之前新月剑气击中的地方，那一道道伤口猛地喷涌出大量的血液。
怪物就像漏气的气球般，只不过从身体里喷出来的不是气体，而是大量的血液。
它们像雨一样落下，在这场血雨里，天阳身影闪烁，准备给半人蛇怪物最后一击，作为收官。
但在这时，那只怪物突然发出一阵恐怖的嚎叫，声音层层叠叠，仿佛有千百人一起放声大叫。在这阵叫声里，天阳的视界闪过一片蓝白。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动作正变得无比缓慢，在自己和那头半人蛇怪物之间，多了许多细微的，半透明的冰雪结晶。
这些东西轻轻地落到他的身上，立时碎裂，可同时，也为天阳覆盖出一层冰霜。
而天阳的眼前，身体周围的冰雪结晶何其之多。它们相继触碰天阳，迸碎成点点微光，随后化成一层又一层的冰霜，逐渐包裹住天阳。
这时。
非但是天阳，整个广场，甚至整个神殿废墟，都遍布白蓝色的冰雪结晶。它们轻飘飘地从天而降，梦幻而美丽，可这种梦幻，这种美丽，却是致命的。
这些冰雪结晶一落到地面，一碰到物体，立刻破碎，迸现微光，随后白蓝光芒一闪而过时，就已经覆盖上一片冰层。
冰层不断叠加，转眼间，整座蛇女殿变成了冰之国，就连门外等候的胖子和刘哑两人，也在冰雪结晶中变成了两座冰雕。
远处。
星洛只来得及起身，双脚就已经爬上厚厚的冰层，冰层不断往上爬伸，把她的身体冻结，让她的动作定格，化成一座雕像。
至于广场里，和半人蛇怪物最为接近的天阳，早就变成了一座雕塑。
但这个时候，有一样东西掉到了地上。那似乎是块冰碴子，它落到地上，又弹了起来，再翻滚几圈，终于停下。
这块冰碴中，冻结着一个像沙漏般的事物，它一黑一白，里面的沙子虽是黑色，却闪烁微光，宛若星尘。
此时，这个沙漏，黑色的那一面在地上，里面的沙子竟然未曾被冻结，均哗啦啦地流往底部....
第924章 新生
掉落在地上的是‘时间沙漏’，此时，代表‘黑夜’的那一部分在下，于是一股无形的波动掠过整个蛇女殿后，正嚎叫着的半人蛇，继续在蔓延扩展的冰之国，以及神殿废墟外被冻结的福生两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状态，正像录像倒带般退转。
先是福生和刘哑两人身上的冰霜在缩退，从他们的身上缩回到地面，再缩回至墙面，最后退入神殿废墟里。
接着星洛身上的冰层也在消退，女骑士则重新往地上趴下，当她整个人完全趴到了地面时，之前将四周包裹的严寒霜冰已经像退潮般，往广场中心缩去。
很快，天阳身上的冰层逐渐退却，重获自由的他也往后退，一切事物重新回到了3分钟前。
冻结了整个广场的冰之国消失了，那头半人蛇身上继续在喷着一股股血泉，它那张绝色女子的脸孔上明显出现错愕的表情。
大概它也感觉到了时间的倒退，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这并不妨碍它释放第二次的‘冰之国’，但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天阳，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就在半人蛇要嚎叫起来的时候，一阵层层叠叠，让人捉狂的尖嚎声直接出现在它的脑袋里。这种恐怖的声音像是一根滚烫烧红的锥子，狠狠地戳进它柔软的大脑中，让它一时间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只懂捧着脑袋嚎叫。
它疯狂扭动起来，长尾胡乱甩动，如同抽打着无形的敌人。在这个过程中，它无意退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天阳当下抬起手，趁半人蛇受到‘尖嚎铜哨’的影响，猛地朝着它的方向，虚握拳头。
半人蛇身周的阴影‘沸腾’起来，它们化成一根根黑色的长枪，瞬间洞穿了它的身体，将它撑离地面。半人蛇扭动得更加剧烈，但这只会让它身上的伤口给捅得更深。
片刻之后，所有的长枪都‘燃烧’起来，喷灼黑炎，合拢形成一道漆黑的火柱，如同逆流的瀑布般冲刷着半人蛇的身体，将这头怪物淹没。
黑色流炎里响起半人蛇的惨叫哀嚎，火柱持续喷吐了近十秒，才渐渐消失。天阳发现，职级6之后，‘黑色荣光’的威力有所上升，并且能力发动到终结之间的时间大大缩短。
这时，在消散的黑炎里，半人蛇整个摔了下来，它的身体已经开始走向死亡，片片蛇鳞逐渐脱落，血肉腐化，死亡的过程在它身上加速了好几倍。
不过，它的生命力确实顽强，即便承受了‘黑色荣光’的黑炎冲击，却还没有立刻死去。并且，从它的脖子后面，垂散下一条条发光有须带，它们让半人蛇身体里那些正在腐烂的部位闪烁微光，死亡的过程立刻缓慢了下来。
天阳讶然地看着那些须带，轻呼出来：“这是神孽？”
“不对。”
“我不是怪物。”
“我叫素娜，我是伺奉蛇神的圣女...”
此时，从半人蛇的嘴里，再次吐出了人言。
天阳朝那张女性脸孔看去，看到她眼中有了别的神采，仿佛在回忆辉煌的往昔：“我曾经是蛇神最喜爱的人类，它总是在我的安抚中入睡，它总是回应我的
请求，帮助我们击退那些来犯的神孽...”
“可是有一天，灾难出现了，我们陷入了地底，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中，我的同胞为了生存，他们互相攻击对方，他们拼命寻找能够吃的东西，他们甚至食用神孽的尸体，他们最终变成了怪物...”
“就连蛇神，就连蛇神也无力改变这一切，它只能盘踞在这座神殿，只能保护我一个人。”
“我不知道，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坚持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寻找拯救同胞的办法。”
“蛇神说它有办法，但必须把我献祭给它，我接受了，它温柔地卷起我的身体，送到自己的嘴里。”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消失在黑暗，但是没有，我重新苏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拥有更强大，更不可思议的力量，我和蛇神合为一体了。”
“原来这就是蛇神说的办法，它让我得到重生，它让我拥有能够在这个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力量，它给了我寻找希望的机会。”
那自称‘素娜’的半人蛇，眼中滴出了混浊的眼泪：“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拼命寻找一切可能拯救大家的办法，但是我找不到，找不到。”
“我只能把他们束缚在地底下，不让他们离开，以免为害地面上的生灵。我忘记自己坚持了多少岁月，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可我快撑不住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东西。我知道，我快死了。当我死了后，蛇神将以某种方式重生，可我就永远没有机会拯救自己的同胞了。”
“所以，我得活下去，得活下去...”
天阳沉声道：“所以你散播了‘失元症’，你在吸收其它人的生命力，用他们来维持你自身的生命？”
“是。”
那张女人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我会死。而我死了后，我那些同胞会离开地底，他们会为地表带去灾难。”
“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做了。我坚持到这几天，已经无法再控制他们。他们已经开始离开地底，前往地表，很快地面上就会迎来一场新的灾难。”
天阳脑海中灵光闪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原本在古城深处徘徊的怪物，会出现在边缘处。为什么应该扎堆出现在中央地带的怪物，则一只也没有碰到。
原来它们已经在‘迁徙’，要从地底，迁往地面！
“如果你能活下去，就可以重新束缚他们，你刚才说我很香，是食物的香气。难道说，人类的血肉能够让你活下去？”
素娜轻轻地摇下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已经饿得失去理智，只是觉得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但我自从变成这个样子后，就没有进食，所以我也不敢肯定。”
“那就先试试，我们可以用排除法，但要快。”天阳走了过去，来到半人蛇那巨大的脸庞旁边，“把嘴张开。”
素娜依言张开了嘴巴，天阳用长剑在自己手指上来回划动了好几次，才割开自己的皮肤，让伤口涌
出血珠。
他把血珠滴到了素娜的嘴里，并警惕对方突然凶性大发，但半人蛇似乎恢复了理智，没有动手。
在吸收了天阳几滴血液后，半人蛇摇头：“不，不是你的血。原来这是血的味道，太难吃了。”
“不是人类的血肉吗？”
天阳皱眉，如果不是这个，那它闻到的香气，到底是什么。
“你等等。”
天阳将自己身上的护甲、衣物、武器、包括遗留物，一件又一件地取下来，然后放到地上：“你还能动吗？闻闻看，香气是否来自于这些东西。”
半人蛇勉强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凑到这种种事物前面，一件又一件地嗅了嗅。
当它来到‘尖嚎铜哨’附近的时候，半人蛇突然张开双眼，那眼瞳猛地缩成一条线，宛若蛇晴。
“是它！”
“让我吃了它！”
它仿佛再次失控，张嘴就朝‘尖嚎铜哨’咬去，但天阳早有准备。素娜一动，脸上立时有银色火球炸裂，星蕴子弹的冲击让已经颇为虚弱的它摔向一边。
受到这记冲击，半人蛇的眼瞳重新改变形状，它转头看向天阳：“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对它感兴趣。”
“这是夹缝物品。”
天阳拿起‘尖嚎铜哨’，再次看向素娜：“你居然对夹缝物品有兴趣，不，这应该是出于神孽的本能。”
“神孽是由异神的细胞造就，异神来自纹墓，所以神孽在本能上亲近夹缝物品。并且能够在其中，提取到有利于自己的力量？”
再次看向半人蛇：“我可以把它给你，甚至以后，我还可以提供类似这样的‘食物’。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但你必须为我服务，你意下如何？”
半人蛇勉强撑起身体：“只要让我活下去，只要你不干涉我拯救同胞的事，其它的我都可以听你的。”
“我不会干涉你，但你必须保证，拯救同胞的事情里，不包括进攻地面的人类，不包括继续散播‘失元症’，并且立刻解除你对那些病人的控制。”
素娜用力点头：“我答应你，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根本不用那么做。”
“那么，它是你的了。”
天阳把‘尖嚎铜哨’丢向半人蛇，素娜立刻张开嘴巴，吐出蛇信，一下子把铜哨卷了进去，直接咽下。
天阳已经使用‘尖嚎铜哨’多次，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这件遗留物的负面影响正在加剧。哪怕再留着，也使用不了几次，倒不如直接喂了眼前这个生物。
这时，素娜闭上眼睛，它的体表有丝丝缕缕的红光在流动。那些红光非常微弱，但天阳还是把它们认了出来。
果然，素娜能够从夹缝物品中提取出‘源’，这点和黑曜原炉很接近，获得了铜哨里的‘源’，半人蛇那些腐烂的伤口重新长出血肉组织，已经脱落的鳞片重新生成，就连背后那几乎快掉光的翅膀，也在长出一根根新的羽毛。
它获得了新生！
第925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已经是傍晚。
一个老妇，从某栋半塌的楼房里走了出来，她将今天所有的收获都装在了个打满补丁的背囊里。劳作了一天，再加上年纪大了，她早无力背起这一袋‘战利品’，于是将背囊放到了一辆自己组装的手推车里。
一条狗屁颠屁颠地从屋子里奔了出来，汪汪汪叫了几声，绕着老妇一个劲地转着圈，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好，好，等会回去啊，就给你弄吃的。我一半，你一半，虽然不够填肚子，但至少饿不死。”老妇那满脸皱纹的脸，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看向天空。
天空的云朵被夕阳照出火焰似的颜色，红色的火烧云堆满了天际，预示着明天又会是一个大晴天。
“又是晴天啊。”
“已经多少天没下雨了。”
“也不知道那口水井还能够支持多久。”
老妇人推着车，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着，不时因为辗到碎石而跳起来，让这辆手推车猛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一样。
那条狗一会在石堆旁撒尿，一会又冲到前面去，回头对着老女人‘汪汪’叫，像是在催促她快一点。
老妇人呵呵笑着，拖动着疲累的步伐，一点点地往聚居地的方向走。
突然，那条狗抬起头，鼻孔瓮动，仿佛在嗅着什么。
跟着它就吠了起来。
“汪汪汪汪~”
它吠得很凶，并且露出了牙齿，凶态毕露。
老妇人从来没有见过它这个样子，不由回头看了几眼，可日渐混浊的眼睛，让她什么也看不清。
因此，老妇人并没有看到，一条灰白的影从，从后面不远处一个窗户里钻了出来。
它穿得像一个淘金者，甚至还戴着头盔，可无论是装备还是衣物，其它它本身，都是灰白且半透明。
那狗继续在吠着，却退后了两步。而这时，那个东西它抬头朝狗的方向看去，但它脸上非常平坦，没有五官，又拿什么去看着狗儿？
狗儿不知道，却给吓到了，发出一声‘呜呜’的叫声，夹起尾巴跑了。
“别跑那么快啊，我跟不上你...”
老妇叹了口气：“老了就是不中用，连狗都嫌弃，哎。”
她继续推着车，手推车依旧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人和车缓缓地行走在这条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在他们的影子里，那个灰白色的东西冒了出来，它人立而起，几乎贴着老妇人而行。
它那没有五官的脸上，从中间那一部分开始裂开，从里面舒卷出一根根发光的须带，这些须带蠕动着，向老妇人缠去。
就在这时。
这个东西僵顿了下，然后回头看往来处，跟着一点点退后，发光的须带又缩了回去，脸上重新恢复原状，然后它嗖一声爬进了旁边楼房的窗口里。
老妇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她回头看了眼，一脸疑惑，摇摇头，继续赶路。
........
地底古城。
蛇神殿。
“好了，我已经让它们都回来，但我只能把它们束缚在地面、城市中心地带和地下水道里，即便这样，我也无法看住所有，它们
偶尔会出现在城市的边缘。”
眼瞳圆润，鳞色青郁的素娜正盘着长尾，为了照顾天阳她尽量放低了身体，否则的话，天阳和她说话就得仰望。
虽然现在，天阳也得抬高头才能看到半人蛇。
“没关系，保持原来的样子就好，我也会告诫聚居地的人，尽量不要到中央地带来，不过他们也很少这么做。”
天阳看着广场和坍塌的神殿：“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把‘失元症’散播到丰收堡的，虽然那座城堡就在附近，可距离这里也不近啊。”
素娜微微一笑：“我是靠那些来地底探索的人帮忙，大概是一年前，我就开始感觉到，自己即将走到尽头。”
“好几百年没有进食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延续生命的本能，让我从蛇处处获得了一些‘知识’。”
素娜抖了下头发，其中一根掉了下来，落到地上的瞬间化成千百条细小的黑蛇，它们四面八方地扩散开去，游走一圈后重新回到素娜旁边，又变回了一根蛇发。
“这些是我的分身，我让它们分散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寄生到每个经过的探索者上，借由他们离开了地底。”
“这些分身都具备着我的气息，无论多远，我都能够感应和操控它们。它们寄生后会化成无形之物，深深扎根在人体内。”
“我可以透过这些分身抽取宿主的生命元气，借由分身和我的无形联系，反哺给我，让我延缓死亡的过程。”
“另外，宿主死亡后，分身会重新寻找新的目标。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有一天，我的分身出现在了丰收堡。”
“为了让人继续进入古城探索，那些寄生在探索者身上的分身，我没有让它们立刻吸收宿主的生命元气。如果他们大量死亡的话，恐怕就不会有人再进入古城了。”
“而我利用他们进入丰收堡后，就让分身从探索者身上离开，寻找新的目标，也就是那座堡垒里的居民。”
“可在刚开始的时候，这并不顺利。”
天阳想了想，道：“难道是自然之神教会？”
“是的。”
素娜点点头：“他们似乎有应对我吸收元气的方式方法，我在屡次失败之后，通过分身，我也获取到那座城市的信息。”
“我知道老城主对自然之神这个教会不满，从前身为人类的时候，在我们这座城市里，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于是我让其中一个分身，寄生在了老城主身上。利用他的身份和地位，驱逐了自然之神教会，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心吸收居民的生命元气了。”
天阳呵呵一笑：“你倒是挺聪明。”
“我不聪明，当时的我急于活下去，所以只能绞尽脑汁，思考所有用得上的办法而已。”素娜眸光流转，落到天阳身上，“可现在我已经能活下去了，按照你的吩咐，我也解除了所有分身，包括老城主身上的。”
“以后，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寻找拯救同胞的办法。虽然，那个办法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
素娜握了握她那硕大的拳头：“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会帮忙打听，在地表，我能够得到的信息应该会比你多。另外，我会进常来看你，给你带些相关的书籍来，就是你体形这么大，看起书来大概会挺费劲。”
素娜立刻摇着头：“不会的，我的视力很好的，远处一只蚂蚁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如果你又‘饿’了，就告诉我，我大概每个月会来找你一次。如果我没来，你一定要忍耐住，别让自己再失去理智。”
天阳拍了拍手，叫上星洛，打算离开。
素娜的蛇躯舒展，游了过来：“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天阳。”
“天空的天，太阳的阳。”少年挥了挥手，走出了神殿大门。
“天空和太阳...”素娜眼神飘渺，像是想起了久远时光前的岁月，“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它们了...”
蛇女殿外。
“天阳已经进去那么久了，刘哑，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找他？”
“嗯呜...”
“你倒是说句话啊，哦，你瞧这把我急得，都忘记你是个哑巴。那你倒是给我比划下嘛。”
福生和刘哑两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入神殿，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
“不用了，已经完事，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们连忙回头，就见天阳跟星洛走了出来。胖子激动地跳起来，小跑过去。
“天阳兄弟，你是说，已经解决掉‘源头’了？”
福生兴奋地问道：“那我们老大，是不是没事了？”
“她现在应该醒了吧。”
天阳脚步不停：“如果你们走快点，估计还能在她睡觉前见到她。”
“刘哑，走。喂，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混帐刘哑，等下我会死啊！”
回到聚居地已经是深夜。
可是聚居地里却灯火通明，甚至还响起带有地方特色的音乐，天阳他们进入聚居地后才发现，聚居地的广场上正在举办一场篝火晚会。
人们在广场坐了一圈，手上不是拿着肉串，就是拎着酒壶。不远处商会的厨师正在烤肉做菜，而广场中间则生了一堆大大的篝火，聚居地的年轻男女正围成一圈，绕着篝火跳舞。
“回来了。”
“我们的贵客回来了。”
在天阳还没到达广场之前，就已经有人去通传，他一进广场，立刻被人包围住。那些精瘦的汉子激动地把他给举起来，搭成一座人肉轿子，让他脚不沾地来到广场中。
接着两边冲来一群热情的姑娘，将一早准备好的花瓣，不断洒到天阳的身上。
天阳哭笑不得，但见人人高兴，也就不扫他们的兴，任由他们把自己托到了那座木楼前，才给放到了地上。
落到地上，就见黄鹂扶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上前来，这个老人，正是聚居地的开荒人，也是这里的精神领袖，黄升老爹。
“谢谢你啊，尊贵的客人，是你救了我还有大家，我真是太感激你了。”老人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要跪下去。
天阳连忙扶住他，接着听到福生一声大叫：“老大，你没事啦，吓死我了都。”
胖子哭得稀里哗啦，就在广场不远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已经醒过来的月光，也朝天阳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26章 银树堡
今晚的月亮很圆，像一轮银盘，悬挂在黑色天鹅绒般的静谧夜空上。天空繁星闪烁，组成一道绚烂的星河，横跨天宇。
不远处，聚居地里仍然火光闪烁，有各种乐器形成的乐曲声，隐约传来。
“你知道吗，我听说，月亮上也有一座堡垒。”
坐在旁边草地上，月光的声音响起来，但话里的信息，却让天阳吓了跳。
“你说月亮上也有一座堡垒？这怎么可能？”
他们在晚会中途，便悄然离开，一块来到了聚居地不远的树林旁边。
月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月色在她身上，留下蒙蒙的光辉：“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既然穹苍堡能够存在于半空，为什么月亮上不能有堡垒？”
天阳用手指轻轻挠了下脸颊：“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就是我觉得，月亮上要怎么建造堡垒啊。难道还有一座克拉夫门是在月亮上？”
月光‘咯咯咯’地笑起来：“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呢。这三番五次都被你救了，我欠你的人情好像越来越大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偿还了。”
天阳摆摆手：“别说得这么见外，大家一块结伴旅行，途中有什么困难，互相帮助不是很应该的吗？”
月光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上面，侧着脸看向天阳：“你这人真奇怪，战力和见识明明那么强，但心性方面，却还保持得那么...纯朴。”
天阳哈哈一笑：“你想说我傻就直说嘛，我不会介意的。”
“你可一点也不傻，如果有人把你当傻瓜，那才是真正的傻瓜。”
月光伸了个懒腰，这让她曲线毕露，那高耸的玉峰，平坦的小腹，无不倍感诱人。
“过几天，我们会抵达一座堡垒，那里可以联系到那个朋友，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去吧。”
天阳点头道：“好啊。”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对神孽挺感兴趣的吗？”月光站了起来，回头看向天阳，“那么，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好了。”
天阳微笑道：“我洗耳恭听。”
这时，天上浮云掠过，遮挡住了月色，让月光的脸变得暗淡起来：“据说，疯王之所以会被古老意志寄生，是被逆光教坑害的。”
不等天阳反应，月光就往聚居地走去。
天阳则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疯王居然是被逆光教坑害，所以才会被古老意志寄生？逆光教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是支持疯王吗？
难道说，疯王和那个教派最终产生了分歧，还是疯王逐渐势大，影响到逆光教的某些利益，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疯王被古老意志寄生，对逆光教有什么好处？不过这个教派崇拜逆界，向往那个永夜世界，正常人哪里会这么想，所以逆光教里都是些疯子。
搞不好他们就是希望异神能够走出克拉夫门，成为活着的神明！
战争之主教会据说和逆光教有
关系，他们当中，不会也有这样的疯子吧？
等等。
天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月光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之前，天阳就觉得，对于神孽，对于疯王，月光似乎了解很多。原本他以为，月光跟自己一样，也是从书本，从各地人们的口中获取到的知识。
但现在，她连这种秘密也知道。显然，这样的秘密，不可能记载在书本上，也很难通过口口相传。
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情，除非...
月光和疯王有关系？
天阳为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跳，但如果月亮上可以有堡垒的话，月光为什么不能和疯王有关系。
“说起来，她似乎有西陆人的血统，搞不好她和那个疯王的后裔，甚或后裔里面的其中一个分支？”
这时，孙荪从聚居地里跑了出来，挥着手叫：“天阳，快来，大家要一起跳舞了，你也来吧。”
可不可以不去...
数日后。
红宝石商会的车队抵达了一座堡垒，这座名叫‘银树堡’的堡垒，说是堡垒，但其实跟一座城寨差不多。
由于没有‘克拉夫门’，所以，这座堡垒难以聚集人材，难以吸收高端战力，受限于条件，因此一直无法发展。
但它却位于大陆商道的其中一个节点上，因此，它被各种商队、商团乃至商会，视为‘补给站’。也正因为如此，它才能维系下来。
总之，银树堡处于一个难以崛起，可又饿不死的尴尬局面。
看到银树堡的时候，天阳感觉自己又长了见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一座堡垒的外墙，是由原木构筑的。哪怕这些原木够粗够大，并排耸立，倒也构建出一圈高二十多米，整体为深褐色的‘城墙’来。
可毕竟是木材，它能够承受多大的冲击？哪怕承受得住高当量的炮火冲击，但不怕着火吗？这不一把火就可以烧掉堡垒外墙的节奏？
今天和月光同车的他，听到前面副驾驶室里传来月光的声音：“那些是银树堡的‘特产’，他们这里生长着一种叫‘银木’的树种，这种树的材质非常坚硬，堪比金铁。在秋天的时候，叶子会转为银色，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天，因此被称为银木。”
“银树堡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城堡广泛利用银木，用这些木材搭建的房屋可以屹立百年而不倒，而用原木构建的外墙，能够挡住兽潮的冲击。”
“另外，他们每年都会在外墙上涂上防火漆，这样一来，就不怕着火。但事实上，银木也非常难以燃烧，是种奇怪的树木。”
听了月光的解释，天阳这才释然，和之前那几座堡垒一样，商会主队停留在堡垒外，只有天阳等人才进入堡垒。
商会车队会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补给，会做好准备，因为接下来，至少三周内，都不会碰上任何堡垒，难以得到补给。
进入银树堡，果然如月光所说，这里清一色的木建筑
。木屋、木楼、木亭，就连公共的卫生间也是木材搭建的。
银树堡里的路很窄，和丰收堡简直就像两个极端。就连堡垒的主干道，也只能供两车并排通行，车辆一多些就得堵住。
现在，天阳他们就堵在了路上。天阳倒是不着急，他看着窗外那些带有异域特色的房屋，看到那些木屋上都悬挂有彩色的旗帜，风一吹，彩旗飘飘，别具风味。
片刻后，交通恢复，当天阳他们的车辆经过前面拥堵路段时，才发现这里似乎有外来者在闹事，但已经被银树堡的守卫调停，并且将双方都带走。
路边停留着一辆磁能车，看上去应该是外来者留下的，在那辆磁能车上，天阳看到了一个标记。
魁城商会的标志。
他‘咦’了声。
副驾驶位的月光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天阳指着窗外：“我看到一辆车，它上面有魁城商会的标志，难道魁城商会在银树堡？”
魁城商会在荒野上，将红宝石商会的信息透露给了‘黑龙’盗团，给商队造成不小的麻烦。
事后涂莫山打算找魁城商会的麻烦，但天阳没有参与，因此不知道具体细节。
可现在，竟然又在银树堡里撞上魁城商会的人，他虽然不关心两个商会的斗争，却不得不提防魁城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次影响红宝石商会的行程。
呆会让张瑞一家住在隔壁好了，这样方便照看。
天阳这样想着的时候，磁能车终于停下来，旅馆到了。
拿到各自的房间后，月光约了天阳晚上一块去打听她那个朋友的消息，那人知道深海堡的位置，深海堡的逆界里又有天阳需要的辅助材料，所以天阳没有拒绝月光的邀请。
张瑞一家也听从他的建议，房间挨在一块，于是入住后不久，张瑞就带着一对子女过来串门了。
落座之后，张瑞一脸神秘地说：“我刚听涂先生说，魁城商会倒大霉了。”
打开窗户看风景的苏烈随口问道：“他们怎么了？”
张瑞满脸笑容地说：“他们在荒野上不知怎么地，跑进一个神孽巢穴.里，结果死了很多人，丢了不少货物。就连商会主席也死了，目前逃出来的人，暂时在银树堡里落脚，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物资，能够支持他们回去。”
天阳心道，难怪会在银树堡里看到魁城商会的人。
“不过，魁城商会的人遇到这么倒霉的事，虽然那些人逃了回来，可个个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刚才旅馆的老板就跟我们说，这几天出入的时候最好小心点，魁城商会那些幸存者到处惹事，为此银树堡还打算送给他们一批物资，好早日把他们打发走。”
张瑞不免有些担心地说：“希望这几天，我们不会撞上这些麻烦的家伙才好。”
天阳说：“你这几天要在城里走动，就把仇雄带上，让他保护你，跟他说是我安排的。”
张瑞顿时喜上眉梢：“那太好了，如果有仇团长随行，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第927章 孩子气
比起魁城商会的余孽来，天阳其实更好奇，那些人到底是捅了个什么样的马蜂窝，以至于把商队都给玩死了。而且，那什么神孽巢穴如果是在必经之路上的话，那么红宝石商会也会遇到。
想来这个巢穴应该不是早就存在，而是最近才出现的，否则的话，魁城商会怎么会不知道。并且，如果这个巢穴长期存在，挡在了商路上，早叫几个商会联合起来清理掉了。
商人是不会放任这么危险的障碍不管的，何况这会影响到他们的收益，商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正当利益受到损害，他们肯为此拼命。
突然。
天阳听到街道上似乎变得嘈杂起来，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星洛把门一开，就见孙荪正做着原地跑，似乎随时会飞奔起来，她一脸兴奋地叫道：“天阳，你要不要一块出城看看。”
天阳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闻言疑惑道：“去城外看什么？”
“神孽呀。”
“听说城外来了一群神孽，我们老大已经出发了，她让我来知会你一声。你不想去的话，那我走了，拜拜。”
活泼的小姑娘扔下这句话，嘴里喊着‘嘿嘿哟哟’，一溜烟似的跑了。
张瑞闻言色变：“神孽来了，那我们在城外的队伍。”
天阳宽慰他道：“仇雄不是还在外面，而且还有其它护卫，你不用担心。”
他又对苏烈道：“老爹，我和星洛去看看。”
“去吧。”苏烈回过身，温和地对张瑞说，“让那两个小家伙留下来，该上课了。”
张瑞知道，苏烈是想借意保护自己的孩子，点头道：“好，那我也出去看看。”
天阳和星洛来到旅馆外，便见大街拥堵，银树堡的居民紧张地往城市中央撤去。两边的房屋上，不时有升华者踩着屋顶跑过，想来他们是嫌路上太拥堵，干脆从屋顶上走。
天阳两人也有样学样，跃上一座木楼的屋顶，跃到一栋矮房的天台，拿这些建筑当落脚点，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银树堡方面的守卫力量本来就有限，现在更想借助城中升华者的力量对抗神孽，于是对升华者们这种做法也就张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天阳来到城门附近，远远就看见月光站在高耸的城墙上。他和星洛也跟了上去，经过几个陌生的升华者，来到月光身边。
月光正做着伸展运动，看样子打算下去活动手脚。孙荪还没有赶到，刘哑和胖子倒是在旁边。
天阳往城下看去，果然看到一些神孽，基本上是孽狐这种低阶的，也有几头烛狼，另外还有一些中高阶的怪物，但是数量不多。
这时，城外的红宝石商队就成了神孽袭击的主要目标，但商队护卫里，有仇雄、马良极这样的高手在，又有众多护卫。
一时间，神孽也奈何不了商队。
“你要下去吗？”天阳明知故问。
月光嘴角微微扬起：“都好些天没有活动手脚了，再不活动活动，我就要生锈了。”
她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城外虚空就这样
倒仰而下。在城墙上几名升华者的惊呼里，月光做了几个翻滚，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
她站了起来，姿态轻松地朝远处的神孽走去。立时，有两只烛狼发现了她这个一点紧迫感也没有的人类，嚎叫几声，冲了过来。
月光笑容轻浅，反手抽出腰后的长剑，突然扬剑遥斩，那两只飞奔的烛狼突然弹了起来，身在半空，便左右分开，等到月光经过时，它们的尸体才重重落到了地上。
这时，城墙上又是一阵哗然，指着月光议论纷纷。
天阳笑了笑，突然发现，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绕过了商会车队，朝瑞祥车队的两辆物资车摸去。
天阳笑容消失，轻轻在鼻孔里哼了声，低调地离开城墙。
......
“陈老大，这样做不好吧，万一被发现，我们可就惨了。”
躲在一棵高大的银木树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满脸担忧地说道。
另一棵银木树后，却站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他哼了声道：“你他妈也太胆小了，没看见他们红宝石商队的护卫现在自顾不暇，我们搞他们一辆物资车就走。”
“他娘的，要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撞进神孽巢穴.里，现在我们应该在路上了，你以为我喜欢干这种事。”
“可要没有物资，我们连回家都办不到。”
壮汉看向那辆物资车上红宝石商会的标记，咬牙切齿地说：“凭什么我们倒霉透顶，红宝石那些人却能高高兴兴地上路，老子非要他们掉几滴眼泪不可。”
“上！”
他挥了挥手，附近七八道身影就借着树木和草丛的掩护，摸到了那辆物资车的旁边。
物资车上有两名护卫，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神孽身上，其中一人突然感觉后背一痛，然后人就失去了意识。
另一名护卫却看到，有人摸到自己同伴身后，用一把战刀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正要示警，突然脖子一紧，被条钢丝勒住，勒得他别说示警了，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看到自己的人已经制伏护卫，那姓陈的壮汉狞笑起来，快步冲去，就要扑向驾驶室，开着这辆物资车逃之夭夭。
突然，壮汉看到物资车上人影一闪，多了个人。
那人有一头银色的碎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看了下车上一名护卫的尸体时，眼中闪过一缕杀气。
而这时，壮汉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才反应过来，他们正要出手，突然车上有灰蓝色的光线闪烁，两颗人头就飞了起来，掉到地上，滚到了壮汉的旁边。
那名给钢丝勒脖的护卫这才喘过气，连连咳嗽，便听有人说道：“你去包扎下伤口，这里交给我。”
他抬起头，看到那头银色的碎发，顿时激动道：“天阳先生，你来啦？”
天阳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那个壮汉，冷笑起来：“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你叫什么来着？”
“算了，别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一具尸体的名字。”
这姓陈的大汉，正是陈力。起初在荒野上炮轰了天阳所在的车辆，却让星洛一枪剃掉了一行头发。之后又在暮光堡里遇到了天阳，和白月光猎团的人还打了一架。
算上这次，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而且今天，一个照面就让天阳杀了自己两人。
顿时，新仇旧怨涌上心头，陈力低喝一声：“干掉那个小子！”
一个剃光了头发的大汉拎起把有诸多枪管的机炮，就要往天阳轰射，突然他脑袋猛地一震，倾刻炸开，红的白的喷了一地，无头的尸体直直栽倒，血咕噜咕噜地流了出来。
陈力连忙往银木树后一站：“小心，有狙击手。”
远在银树堡的城墙上，星洛正半跪在地上，举着狙击枪，瞄准了一棵银木树。
她灌注星蕴，扣动板机，一枚星蕴子弹轰射而去，穿透坚硬的银木树，把藏在后面的一个男人爆头。
“该死，撤！快撤！”
陈力见状，不敢再迟疑，大吼出声。
突然耳边风声一响，再定神看去，天阳已经站在他前面十米开外的地方。
“你们确实应该撤的，但得在我来到之前。现在，想走不嫌太迟了吗？”天阳好整以暇地举起月光长剑，身体表现浮现银光，勾勒出一双合拢的羽翼。
砰！砰！砰！
城墙那边，狙击枪的声音平均两秒一次在响着，每响一次，就有一个男人中枪倒下。
陈力看得瞋目裂眦，拎起手上战斧，星蕴爆发。
在他的胸口，一个职级纹章闪烁银光，天阳看到那个纹章中，有一个数字：4。
“去死吧，小杂种！”
陈力发力冲刺，却只跑出两步，便见天阳消失了。
在他的视野里，有一道灰蓝色的光线断断续续，划过自己的身边。他正要转头就寻找天阳，便见那道光线突然爆发，炸起一道道灰蓝色的剑光。
那些纵横交错的剑光，把自己的视野，切割成了一片大大小小的网格。
呛。
天阳收起了月光，摇着头轻声道：“对一个职级4的家伙我居然要使用秘技，果然还是太孩子气了。”
“不行，我得更稳重点才行...”
听着天阳的声音逐渐远去，陈力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辱，这算怎么回事，无视我吗？
“你这...个...小...”
话没说完，刚才还站着的陈力，近两米的高大身体突然像给推倒的积木般，散成了一地碎片！
砰！
星洛开了最后一枪，将剩下的一人击毙后，站了起来。
在她身边，几个升华者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退。他们刚才也看到了，星洛弹无虚发，哪怕对手借且岩石和树木遮挡住了身体，也无法阻止她的狙杀。
这样的狙击手，太可怕了！
当然，对于这些人的感受，星洛全然未觉，而哪怕她仍有感觉，也不会放在心上。
对于一名职级6的狩猎者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第928章 常态和本能
冲击商队防线的战场上，此时传来一声哀鸣，天阳看到，一头神孽的脑袋让月光削了下来。这只神孽脑袋似蛇，却拖着一个像蜗牛似的外壳。它全身长着青蓝色滑腻的鳞片，那些鳞片似乎还隐约组成了某种符号似的花纹。
它被月光削掉脑袋后，竟也未曾立刻死去，那个脑袋仍在地上叫着，嘴中冒出两根弯曲的尖牙，想要咬住什么，但什么也咬不到。
让天阳发毛的是，周围的神孽停了下来，然后冲向了那蜗牛壳下的身体，它们将那如同蛇一般的身体拖出厚壳，然后疯狂啃噬着同伴的身体。狠狠地从上面扯下一条条青蓝色的肉条，接着全部咽了下去。
有点点青蓝色的光辉在那些肉条中闪烁，吞下这些肉条的神孽，气息都有所增长，甚至有的身体已经出现变异。
其它人同样看得头皮发炸，神孽竟然啃食同类，很多人都未曾见过这一点。
月光表情如常，只是眼中多了些厌恶，她抬手轰出一道剑气，炸飞了两只烛狼。
防线上，指挥众人的马良极反应过来，立马吼道：“别停下来，给我打，把这些畜牲给我往死里打！”
立时。
防线上原本熄火的各种武器又咆哮起来，将火力尽情倾泻在那一群神孽上，轰得那具神孽的尸体血肉横飞，也轰得那些啃食尸体的神孽抱头鼠窜。
此时，一只类人神孽从炮火中冲了出来。它看上去像一名老者，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头顶上居然还戴了顶帽子。
诡异的是，这个神孽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样式并不古老，也不知道是它从别的尸体上扒来的，还是从哪里捡来的。
这个类人神孽眼睛闪烁着青蓝光芒，嘴角一片血红，嘴中还咬着一条青蓝肉条。
它也啃食了同类的尸体！
这只神孽脖颈处一片发光须带像海草般飘浮着，闪烁着。天阳注意到，那些须带明暗交替时，频率和神孽肚子的胀缩一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吞食了太多同伴的血肉，这只类人神孽，它的肚子鼓得像**个月的孕妇，正一涨一缩地鼓动着。
这时月光朝着那只类人神孽伸手虚按，那只神孽身周立时出现银白色，如同月色似的清冷辉光。
那团银辉一层又一层地扩散荡漾，如同被丢进石子的湖面，浮现一圈圈涟漪。
在那圈圈扩散的银辉中，类人神孽的体表燃起了青烟，它发出凄厉的叫声，明明身上没有火焰，但神孽的身体正悄快焦黑，并且闪现红斑。
它突然转过声，朝月光发出一记无声的嘶吼，它那脖颈处的发光须带全都亮了起来，空气间顿时多了一层看不见的无形异力。
月光的动作一下僵顿，像是连思想也给冻结了般。那类人神孽趁机膨胀身体，激增的血肉挤掉了焦化的部分，身体猛地拨高，它那肚子终于胀.破，随着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涌出后，竟然从它的肚子里钻出一根根青蓝色的滑腻触手。
这些触手飞快朝月光探去，触手的尖端冒
出一根根黑色的尖利倒勾，朝月光捉了过去。
这时月光身体有银白迸发，星蕴转化成斗气，凝聚成优雅且线条流畅的护甲。
她的剑上同样喷薄银白，‘剑锋’凭空拉长一截，刷刷刷，几剑挥出，月光身周的空间变得梦幻空灵。那里光线变得暗淡，空气中挂着几轮互相叠加的银白月牙。
这些月牙挂在了袭来的触手上，轻而易举将它们削了下来，啪啪啪落到了地上。
那只类人神孽发出惨叫，从裂开肚子里钻出来的触手迅速缩回，在这个过程中，于断截面处又有血肉飞快生长，转眼已经修复了被切断的触手。
天阳猜测，那几轮交叠月牙，应该是月光的某种秘技。他觉得月光应该不需要帮忙，干脆就留在附近，欣赏这个女子的英姿。
月光长剑再挥，这一次，交叠的月牙盘踞在那只类人神孽的四周，那些月牙闪烁不定，划过神孽的身体，将这头变异的神孽切出一道道平滑的伤口来。
那只神孽受此重创，犹自拼死挣扎，它那鼓涨的肚子哗啦一声裂开，竟从里面翻出数根尚末完全成型的尖牙，随着肚子一鼓一缩，蓦然从其中喷出一道青黄色的水柱。
这道水柱直奔月光而去，却见月光不闪不避，用长剑划出了一个圆，顿时四周空间光线暗淡，只见月光身前悬着一轮圆月。
那道水柱喷到了圆月上，接触的瞬间便尽皆蒸发，直到水柱喷完，也没有一滴溅到月光身上。这时月光以长剑，在圆月上虚点。当既从圆月中有银白喷薄，化成一道银色的，璀璨的光柱，破开空气，瞬息间将那类人神孽淹没，去势不停，轰隆隆地不断远去。
等到银白消失，那头神孽早不知去向，并且刚才光柱经过之处，所以位于喷射轨道上的事物都消失了，就连地面也给犁出一道凹陷的沟壑。
天阳看得心中暗赞，月光这一手秘技，可谓攻守兼备，不知道她还藏了多少压箱底的本事？
似乎是被月光震慑到，剩下的神孽不敢再留下来，慌慌张张地丢下同伴的尸体跑了。这时高墙上响起了一阵欢呼，那些银树堡的守卫无不松了口气。
天阳走出防线，朝月光迎去：“精彩，你的秘技威力相当惊人啊。”
月光收起剑道：“马马虎虎吧，比起你那瞬间分出生死的秘技来，我的还差了点。”
两人边走边聊。
“刚才那些神孽啃食同类是怎么回事，你以前见过类似的情况吗？”天阳回头，朝那具神孽的尸体看了眼。
月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说：“这是常态，神孽的细胞不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它们永远不会真正死亡，但它们能够堆砌在一起，拥有更多的细胞，便会诞生更强的神孽。”
“所以，神孽啃食同类，是出于本能，被本能驱使的它们无时无刻，不渴求着向更高一层的生命形式进化。这一点，跟我们升华者还挺相似的。”
月光耸了下肩膀：“只是，它们通常不会啃食活着的同类，特别是比自己高阶的。只有当同类死亡，并且比
自己高阶，它们才会啃食其尸体，吸收有利于自己进化的细胞。”
“刚才那个老头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例子，如果没有被杀的话，过上一段时间，它就能进化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境界。”
天阳笑了起来：“老头？有你这么称呼神孽的吗？”
月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类人神孽是怎么来的吗？”
天阳愣了下，他还真不知道，于是下意识地问道：“类人神孽是怎么来的？”
月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天阳想追问时，孙荪他们已经来了，月光被他们拥簇着往城里走，让天阳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不过...
神孽是由异神的细胞，和生物结合后诞生的物种。所谓神孽细胞，其实也就是异神的细胞。异神的细胞不灭，也不会增长，所以神孽的数量也是固定的。
一只神孽死亡后，异神细胞就会寻找其它生物结合，从而诞生新的神孽，这也就是所谓的神孽不死。
那么，类人神孽是如何产生的？
难道是异神细胞和人类结合后诞生的？
想到这，天阳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回到旅馆，天阳悠闲地渡过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月光就来敲门。
他们晚上有约会。
今晚天阳带上了月光，但让她和自己两人保持距离，隐于暗处。
这是吃了上次被凌原都偷袭的教训后，天阳不敢再大意，而且他还带上了武器。反正银树堡也没有禁止城中携带兵器，这走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一个人，不是背着剑就是带着枪，也不差他一个。
“银树堡不像丰收堡，没有什么出名的美食，咱们今晚就随便吃点，然后就去打听我那个朋友的消息。”
月光今晚穿了件白色的斗蓬，里面则是一套浅蓝色的衣裙，她同样带着武器，但收藏在斗蓬里，因此并不明显。
银树堡的食物虽然很普通，但烹制的手法倒是有些别出心裁，当地人用银木树的木材制作成餐盒，然后将食物放好简单的调料后放在这种餐盒里，利用银木树不易燃烧的特点，直接丢进火里烤，等餐盒表面都焦黑后，再取出来，里面的食物已经熟透了。
但由于没有直接过火，食物都显得格外鲜美，并且餐厅提供多达几十种的不同调味料，让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做出调整。
虽然不像丰收堡上那些餐厅做得精美，不过，对于第一次来银树堡的天阳，还是体验了一次其它堡垒不同风格的美食。
用过晚餐后，月光带路，两人穿行在拥挤的街道上。弯弯绕绕后，等天阳停下来时，只见前面是一个酒吧。
银树酒吧。
非常朴实，直接套用了堡垒的名字。
“走。”
月光推开了酒吧的门，立时，一阵复杂的气味从大厅里涌了出来。
第929章 雷霆咆哮
天阳也算是去过酒吧多次了，对于这样的气味并不陌生，但银树酒吧的空间实在小了点，人又确实多了些，于是大厅里的气味也就湿得更为浓烈。
这里面最多的莫过于酒精的味道，其次则是各种香水、汗水、烟草混合出来的味道。
这些味道之浓，差点没把天阳给送了出去。这时他发现，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脸上系上了一块纱巾，挡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
那块纱巾既能遮挡容貌，而且，还稍微隔绝了大厅里复杂的气味。
太狡猾了，居然没提前跟我说，早知道我也准备点什么东西，要不弄瓶百草精油擦下鼻子也好啊。
天阳只能拉高衣领，但其实这样做的作用并不大。
月光带着他沿着墙壁而走，经过人头攒动的大厅，走进一间牌室里。牌室里也是乌烟瘴气，几杆大烟枪不断向空气排出呛人的烟草气味，牌室中虽有通风系统，可是效果奇差。于是这个房间里打牌的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叫。
“我找莫老爹，我是月光。”
听到月光的话，一个双手抱在胸口，满脸横肉，似是守卫的男人点点头，指着牌室后面一个门说：“莫老爹在地下市场，今晚有一个冒险家聚会。”
“冒险家聚会？”月光轻轻颌首，“我知道了。”
于是守卫带他们来到门前，打开门，门后面是条阴暗的阶梯，一路往下，中间有转折。
当门重新关上后，天阳终于能够喘气：“冒险家聚会是什么？”
月光踩下阶梯，一边走一边道：“在许多堡垒都有类似的秘密聚会，冒险家、淘金者、罪犯、升华者共济一堂，在某个权威人士的见证下交换情报，交流信息，交易物品。”
“莫老爹就是一个权威人士，他是一个职级4的升华者，曾经是丰收堡里的军官。退役后来到银树堡，经营这么一个酒吧，逐渐在这里有了声望，便举办起冒险家聚会。”
“他的消息很灵通，也有渠道能够通知我那个朋友。”
天阳跟在她后面往下走，发现从楼梯出现后，竟然是一片异常宽阔的地下空间。这里用粗壮的石柱作为支撑结构，上面则是用银木树的木条架设出横梁，以及米字型的承重结构，保证这片地下空间不会塌陷。
“话说回来，你还没跟我说，你那个朋友到底叫什么。”
月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跟你说吗？他叫龙胆，是个酒鬼、色狼、赌徒和还算不错的淘金者。他的胆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就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所以像他这样的疯子，才会单枪匹马跑去深海堡，然后差点就回不来了。”
天阳干笑了声：“这样看来，我会是第二个这样的疯子。”
“不，你有那个实力去冒险，不算疯子。只有他那种战力不行，偏又胆大妄为的家伙，才能称之为疯子。”月光纠正着，并穿过这片地下区域。
这时天阳留意道，这里和灰色集市一样，摆着各种摊子，出售各种各样的物品。在这里，天阳甚至看到了神孽器官，但已经失去活性，制作成了标本，收藏意
义大于实际用途。
在地下区域的另一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外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拎着一把威力不弱的星素步枪，那厚实的气体弹匣间接说明了步枪的威力和弹药容量。
月光走到那两个大汉前，把之前在上面和守卫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那两人就稍微让开，并且将门打开。门里是个不大的房间，墙上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斗篷，桌子上则随意摆放着一张张面具。
月光从桌上随便拿起一张面具，就套到自己的脸上，然后对天阳说：“你最好伪装下，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我们得尊重传统。”
天阳点头：“入乡随俗，应该的。”
他披上一条深黑色的斗篷，戴上一张猴子面具，往旁边镜里一照，显得滑稽。
当他们离开这个房间后，经过一条昏暗的通道，终于来到了冒险家聚会的举办地点。
打开房门，里面竟是一座光亮堂皇的大厅，天阳还以为会像‘秘密派对’一样，在一个小房间里，有四到五人参加。但在这个布置得相当豪华，地上铺着兽皮地毯，墙上挂着黄金灯架，四周摆放着盆栽和各种装饰物的大厅里，或站或坐，至少有十几名参与者正在聚会。
见到有人进来，他们纷纷回过头来。这些人从体型上判断，有男性，也有几个女性。但他们罩着斗蓬，戴着面具，无法分辩他们的年龄。
有一名守卫走到了大厅正中，坐在一把高背椅的老者处，一阵耳语后。那个没有戴面具的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并朝天阳两人招招手。
看上去，那应该就是莫老爹，而且他也知道天阳两人的身份。
“走。”
月光领着天阳从大厅外围走过，来到莫老爹旁边，已经有人给他们拿来两张椅子，两人落座后，老人轻声道。
“等聚会结束了再聊。”
月光点点头，然后向天阳的方向微微倾斜身体，低声道：“呆会你要看中什么东西，可以买下，有莫老爹做公证，没人敢在这里耍花样。如果你带的钱不够，可以跟莫老爹借，当然，他会和你收一些‘手续费’。”
天阳不觉得这样的聚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还是对月光点了点头。
旁边高背椅上的老人一脸惊讶，视线在月光和天阳身上不断来回，他自然看出天阳的性别，所以才会这么惊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月光带异性来这里，而且看样子，两人还十分亲密。
看着看着，莫老爹就笑了起来，以至于有人请他做公证，连喊了三遍他才回过神。
就像月光说的，这个聚会，参与者交流着来自各地的消息，有人给出委托，有人接受委托，如果是交易物品的话，莫老爹这个主办者则提供专业的鉴定师，并且在他的公主下，完成了一场场交易。
但就像天阳想的，这个聚会参与的人虽多，交易的物品和情报也不少，但都显得较为低调，远没有‘秘密派对’的层次。
这时莫老爹呵呵笑道：“月光，你带来的这个朋友，就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月光蒙着轻纱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淡然道：“他要的东西，你这估计没有。”
立时有人不服气地说：“不说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
现场就有人跟着起哄。
天阳在面具下发出一声轻笑，然后略微改变了自己的嗓音道：“那你们谁有黑暗水母的血液，又或者无形者的眼珠，浓雾树人的树心？”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之前那个不服气的人讶然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
“听上去像是媒介材料，但都是些我没听说过的东西。”
大厅里顿时一阵议论纷纷，还有人提出疑问：“你该不会是随便说些奇怪的名字来唬弄我们的吧？”
天阳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
莫老爹抬起了双手：“静一静，都静一静。你们都要是不知道的话，就跳过吧，继续交流。”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后，便按照老人的提议，继续各种交易。
过了片刻，有个男人站了起来，提着一口箱子来到大厅中间，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某种枪械的部件。
“各位，我要出售一把素材狙击枪，这是用74号逆界里，一种叫‘雷鸟’的黑民身上的素材，所制造出来的素材武器。”
听到是狙击枪，天阳稍微留神，朝那个男人看去，现时看到青蓝色，经过亚光处理的各种枪身部件。
卖家将箱子里的部件取出，一一装配，片刻之后，一把造型厚重，枪体硕大的狙击步枪，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就是我要向你们展示的，也是我今晚想要出售的武器，我称它为‘雷霆咆哮’。”
“它拥有两种能力，一是‘重装弹头’，可以让每一发经由它凝聚成型的星蕴子弹，都提升威力，并且附加破甲属性；一是‘雷霆喷射’，这是它最强大的能力，灌注星蕴之后，星蕴会转化成雷霆，通过枪体里的其它部件进行压缩之后，能够瞬间对目标发射一道近乎电浆体的雷霆射束。”
“经过测试，这道射束在一千米范围内能够保持最大威力值，一千米后.进入衰弱期，三千米后完全消逝无形。”
“并且，职级越高的人来使用，它的威力，速度和射击距离都会增加。因此，我还给这把枪，配置了一个专用的瞄准具，它具备热成像、越远距离和夜视等功能。”
“非常完美地契合这件武器，能够让它发挥最大的威力！”
“如何，你们当中，谁有兴趣购买。我的出价是，一块上品星质结晶。”
大厅里一阵喧哗。
有人摇着头说：“听上去很厉害，但这样的武器，大概只有狩猎者会使用。高职级的狩猎者都有自己的组织，自己的势力，他们不缺强力武器。”
“则低职级的，根本就购买不起，你这件武器不应该出现在这。”
但这时，却有人说道：“这件‘雷霆咆哮’，我要了。”
众人纷纷看去，戴着面具，天阳一点也不介意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第930章 失踪
之前在擎天堡的物资仓库里，天阳顺手牵羊，拿了一盒星质结晶。经过鉴定均为上品结晶，每一块都能够在黑市里卖出高位价格。
他自己准备留四块作为7级材料使用，这样的话，还剩下两块。现在拿一块出来，买下这把‘雷霆咆哮’，给星洛换过一把武器，增加她的战斗力，天阳觉得并无不可。
以星洛的能力，这把‘雷霆咆哮’将会在她手上发挥更大的威力，星洛的战力提升，对于天阳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岂会错过这种机会。
不过对于其它人来说。
一来‘雷霆咆哮’的报价太高，这些人身上哪怕能够拿得出一块上品结晶，也得掏空了家产不可。
二来，这件武器的专用性太强，除了狩猎者外，基本上不会有其它职阶的升华者使用。因此，无论是自用还是转手倒卖，都有很大限制。
所以天阳提出来后，没有人跟他抢，但天阳又道：“不过，你得等我一阵子，我没带东西在身上，或许我们可以聚会后完成交易。”
卖家倒是大方地说：“没关系，你会后找时间把结晶交给莫老爹就可以，我信得过他。”
天阳朝坐在旁边的老人看了眼，点头道：“可以。”
于是卖家把狙击枪重新拆解成若干部件，放回到箱子里面，然后交给天阳。
天阳接过，感觉这把武器的份量不轻，估计除掉箱子的重量，也得有个六七十斤左右。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重狙，当然，这点重量对于职级6的狩猎者而言不算什么。
将装有重狙的箱子放在身边，天阳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聚会结束。
在接下来的各种交易里，再没有出现让他心宜的事物，倒是月光买了一把光辉堡出产的星陨匕首，那东西说是用某种陨铁打造，刃身遍布星星点点的蓝斑，在没有光线的环境里会闪闪发亮，宛若星辰。
对于天阳来说，这种会在暗处发亮的武器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但月光却十分喜爱，大概她是以收藏的目的买下这把小玩意。
一个多钟头之后，聚会终于结束了。那些买到东西的人，莫老爹安排他们先离开，每5分钟一个。
月光小声解释：“这是防止买家离开聚会后就给打劫，当然，这些人都是老手，知道应该怎么做。”
等到这批人离开后，其它的人才陆续离去，于是大厅里就只剩下莫老爹和他两个手下，以及天阳两人了。
这个时候，月光大方地摘掉纱巾，露出原来的面貌。
天阳也摘除了面具，脱掉了斗蓬，深深吸了口气。
莫老爹让人送来几杯用某种果子冲泡的茶水，他端起其中一杯，吹了口气，喝上一口才道：“月光丫头，你不是专程来探望我的吧。我记得你得七八月份才会来银树堡，今年怎么来得这样早？”
天阳不着痕迹地扫了月光一眼，听上去，月光似乎长年在外面奔波，没有固定长居于某座堡垒。
月光端起茶杯对天阳说：“这是蜂蜜果子茶，莫老爹秘制的，味道不错，滋阴润肺，你也尝尝。”
她接着才笑
笑道：“老爹，早点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莫老爹呵呵笑了起来，看向天阳：“看到你今年终于不再是形单影只，老爹我真替你高兴。你也年纪不小啦，是得找个人依靠。”
月光愣了下，跟着笑起来：“老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天阳是我朋友，不是你想的那一种。”
“再说了，他年纪比我小呢，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你瞎说什么啊。”
天阳也有些尴尬，但这种事越描越黑，他干脆让月光去应付，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捧着茶杯尝了一口。只觉得茶水甜滋滋的，并且带有茶叶的芬香，味道确实不错。
莫老爹一付过来人的样子道：“比你小怕什么，我看这个孩子也就比你小个两三岁，问题不大。”
“我叫天阳是吗？”他又看向了天阳。
天阳连忙放下茶报，报以微笑：“是的，老爹。”
莫老爹笑眯眯地说：“我告诉你，月光可从来没带别的男人来我这。嗯，胖子和哑巴不算。”
“这个丫头还是第一次带异性来我这，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女孩大点无所谓，大点才好呢，我家老婆子就比我大三岁，我们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可别提多滋润了。这女人啊...”
“老爹！”
月光没好气了叫起来：“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莫老爹瞪了她一眼：“嚷嚷啥呢，告诉你多少次，女孩子家温柔点。还有啊，没看到我正给你牵线呢，这女人大点是没关系，可要是太大了，那也不好。要哪天变成黄脸婆了，我看谁要你。”
月光摇着头故意笑眯眯地说：“不劳您老费心了，而且，很抱歉。我就快晋升了，等我晋升了职级7，我就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直到死去。所以黄脸婆什么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我是来打听龙胆那疯子的消息的，你就别给我做媒了行不？”
莫老爹怔了下：“龙胆失踪了，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月光愣了下，才看向老人惊呼起来，“你刚才说什么，龙胆失踪了？那家伙才干完一票大的，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莫老爹换上严肃的表情：“这次和以前的失踪不一样，龙胆似乎是被人捉走了。”
“被人捉了？谁干的？”说完月光自己摇起头，“那个混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仇家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估计老爹你也不知道谁干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龙胆失踪的？”
莫老爹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他的女人来找我，以为他跑到我这来了。结果发现不是，再从她提供的一些信息，我才判断他失踪了。”
“并且在事后，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可现在还没有结果。”
月光直接道：“把那个女人的信息给我，龙胆那人渣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女人，我都不知道现在他的相好是谁。”
天阳听得叹为观止，难怪这厮向月光表白的时候，会被月光揍，想来除了肉麻外，生活作风不检点大概也犯了月光的禁忌。
“她叫浣菊，流光堡一个商人的女儿，不知道怎么跟
龙胆搞上了，真是个倒霉的姑娘。哦，你等下，我这里有她的相片。”
莫老爹叫来一个手下，让他去取来相片。片刻后，相片送到了月光的手中，天阳凑了过去，看了一眼。
相片中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套淡黄色的长裙，点缀着各种花卉的图案。腰部系着一条银链，满脸笑容地依偎在一个男子怀中。
那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穿得很花哨，瘦削的脸上有不少胡渣，懒洋洋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格外有魅力。
“这就是龙胆？”天阳不太确定地看了月光一眼。
月光点头：“对，就是他。见着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用管，先揍他一拳就对了，反正接下来他肯定会做些让你想揍他的事情。”
天阳有些惊讶，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欠揍的人？
月光晃了晃手上的相片：“老爹，能把它给我吗？”
“当然。”
莫老爹摊了摊手：“看上去你也要找龙胆，那就去流光堡吧，他失踪前最后呆的地方就是流光堡。我的人说，这位浣菊小姐，现在终日以泪洗面，真可怜啊。”
“龙胆那小子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做，就算那小子化成了灰也不值得。”
“他欠我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还呢，这个混蛋！”
天阳嘴角微微抽动了下，这大概才是莫老爹派人去调查龙胆下落的真正原因。
原来他是龙胆的债主啊。
离开银树酒吧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阳打算明天再把上品结晶送到莫老爹这里来。
回旅馆的路上，月光显得心事重重，应该是在考虑怎么找到龙胆，天阳也没有打扰她，在这方面，天阳并不在行。
看到旅馆的时候，月光才说：“流光堡不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但距离这里不远，所以这位浣菊小姐才能找过来。”
“我打算明天离开商队，大概一周后回来，如果能够找到龙胆那家伙的话。”
天阳想了想道：“我可以一块跟过去吗？多个人帮忙，应该会快点。”
月光倒是不阻止，说：“我无所谓，你喜欢就一块来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涂莫山说明情况，明早我们就出发。”
这件事就此定下。
回到旅馆后，天阳打了个响指，银光勾勒，夹缝之门打开。他带着星洛来到漂流小镇，准备在这里试枪。
走出收藏小屋，外面的天还是那种混沌的灰色，不过小镇上已经看不到阎魔。
天阳两人来到小镇边缘地带，这里有不少只剩下框架的房屋，天阳下达了个指令，星洛就将箱子打开，拿起里面的狙击枪部件，按照箱子里说明书上的指示，迅速完成了组装。
接着，星洛把枪抬了起来，七八十斤的重狙被她拿上手上浑若无物，厚实的枪体充满了力量感。星洛指向远处一座废弃的大楼，开始灌注星蕴，这把重狙立刻响起充能的啸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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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章 流光堡
随着星蕴灌注进这把重狙中，星洛的头发居然根根飘了起来，只是飘浮的幅度不大，但这显然是受到能量外溢的影响。
“能量转化有点差啊，但毕竟是素材兵器，想要一点能量也不溢出的完全转换，估计只有超级堡垒的技术手段才能够办到。”
天阳一边观察，一边做出评估。
而当星蕴灌注进枪体中后，枪身上透出一条条隐约的黑蓝色光华，它们闪烁断续，形若闪电，指向枪口。
“花里花哨的设计，设计的人应该不懂狙击吧，这么卖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狙击手身在何方？”
天阳皱眉自语：“得在枪体外层再加一层涂装，把这些外显的能量槽给遮掩住，暂时可以用布缠上，厚一点的话应该就不会看到，毕竟它不是那么显眼。”
“亚光处理倒是很好，这样就不怕光线反射引起敌人的注意，但为什么要设计能量槽外显呢，这是单纯为了美观？”
天阳摇摇头，道：“星洛，试试重装弹头吧。”
星洛点点头，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摸到枪托附近一个切换开关。它能够切换这把素材重狙的两种能力，往前推是‘重装弹头’，往后拉则是‘雷霆喷射’。
星洛先把切换开关往前推，枪体的瞄具里，在左上角处便出现了一颗厚实子弹的图标，这是提示使用者已经切换至‘重装弹头’。
星洛没有特意瞄准，指着前面大楼，扣下扳机。
重狙猛的一震，后座力甚至让职级6的星洛身体都晃了一下，天阳只见枪口喷出一团银色火焰的瞬间，一枚由星蕴构筑的子弹呼啸而去。
在这颗子弹的四周，还缠绕着细若发丝的电弧，它们纠缠并包裹着子弹，瞬息间便命中大楼的一面墙壁。
轰隆一声。
那面墙壁如同被重炮炮弹命中般，整面墙壁都炸了开来，碎片扩散激射，在一阵上升的浓烟里，超过十米范围的墙体轰然倒塌。
“还不错，没有任何能力加成，光凭普通的子弹能够打出这样的威力。嗯，还附加了破甲属性，那以后星洛甚至可以狙杀战车里的驾驶员。”
天阳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下令：“这次尝试另外一个能力。”
星洛二话不说，就把切换开关往后拉，瞄具屏幕里立刻出现了‘雷霆喷射’的图标。星洛再次灌注星蕴，这一次，重狙吸收的能量显然比之前要大得多。
两秒充能之后，星洛看见瞄具上的图标从红色变成蓝色，这是可以释放的提示。于是她指向另一栋大楼，猛然压下扳机。
‘雷霆咆哮’的枪体上，所有能量槽瞬间亮了起来，可又迅速暗淡。枪体以浑厚的力量猛烈一震，随既从枪口中激射出一道黑蓝色，边缘是电浆体，核心则是织白光芒的能量射束。
这道射束足有成人手臂粗，轰射的瞬间形成巨大的后座力，推得星洛整个人都往后滑退了少许。
射束瞬息远去，速度快得就连天阳也几乎反应不过来，它便已经击中了大楼。
它瞬间便穿透了大楼的外墙，进而击中了楼中的支柱，再从另一面的墙壁破出，但那揣摸枯拉朽的能量射流依旧向前推进，消失在另一栋
大楼的外墙里。
片刻之后，两栋大楼被射束击中的墙体，突然催化成细小如同沙砾般的微小颗粒，猛然爆发，朝着射束前进的方向喷射！
那些颗粒在喷射的瞬间已经完成了加热和液化两个步骤，于是远远看去，天就便像看到了两栋大楼间，骤然腾升起一朵火云。
被火云经过的地方，大楼内无论是墙体，亦或是暗藏的钢筋，都变成了一片虚无。至于残留的部位，则可见光滑整齐的切面，里面闪耀着黑色的光芒，皆被完全炭化。
随后大楼其它部分散裂，滚落，大量的碎石喷.泄出来，大楼...塌了！
轰隆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看着原本就残破的大楼现在更是直接倒塌了下来，天阳收回视线，看向星洛手上的重狙，由衷地称赞一声：“不错。”
“试枪完毕，回去吧。”
......
第二天早上。
苏烈看到，星洛提着一个箱子，看样子准备外出的样子，便望向自己的儿子：“你们要出门？”
天阳腰上系着月光长剑，背后则是星汉，闻言笑道：“要外出一周，去一趟流光堡。”
“哦。”苏烈脸上表情末见一丝波澜地问，“你认得路？”
“月光带我去，我们要去找一个人，他可能关系到我7级媒介一件材料的下落。”天阳简洁地说道，“因此，我们不会回银树堡，一周后会在路上跟你们汇合。”
“只有月光和你去吗？”苏烈若有所指地说。
天阳哈哈笑了声：“大概要让老爹你失望了，孙荪他们也会一块去。”
“啧啧啧。这多碍事啊，你就不能只带上月光？”苏烈笑了起来。
天阳一脸无奈地说：“老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就不能提这件事吗？还有，昨晚月光说了，她只是把我当成弟弟。”
苏烈干笑起来：“儿子，让我告诉你吧，女人哪怕喜欢你，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当然，西陆的例外。”
“但像月光那样的女孩，你总不能让她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喜欢你吧？所以作为男人，咱们要主动点，虽然这一周有些电灯泡在旁边。”
“不过你不也带着星洛嘛，让星洛把他们分开，再不然用枪指着他们。然后你趁机，把月光给拿下！”
天阳摊手道：“老爹，我是去办正事的。再说了我还年轻，比起我来，你更应该找个伴。我觉得之前雪焱小姐就不错。”
“滚滚滚，年轻怎么，年轻了不起啊。我告诉你，好多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老男人，知道为什么吗？”
“等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苏烈挥着手，开始赶人了。
天阳笑了笑，叫上星洛，离开房间。
突然又转回来：“对了老爹，呆会帮我拿块上品结晶去银树酒吧给个姓莫的老头，昨晚在他那买了些东西。”
这才走了。
来到旅馆大门处，白月光猎团那辆磁能车已经发动起来，随时准备启程。
月光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依旧是孙荪开
车。今天她们两人都穿着宽松但能够挡住阳光的长袖风衣，月光戴着一副平光眼瞳，负责开车的孙荪则是戴了副遮阳镜。
小姑娘今天扎了根高马尾，头发上缠着一圈五颜六色的珠子，正随着汽车控制台里发出的音乐，兴奋地摆动着身体，不时抬起手叫喊一声，像个小疯子。
“上车吧。”月光朝天阳打了个眼色，然后将音乐开到最小声。
孙荪拉下遮阳镜一脸委屈地说：“老大，我才刚听呢。”
“吵死了，呆会出了堡垒再听。”月光没好气地回应，并且瞪了小姑娘一眼。
天阳拉开了车门，和星洛一块钻进了宽敞的车厢里。车厢里头，胖子福生正在泡茶，热情地招呼天阳坐到他旁边。
刘哑则对星洛招招手，同为狩猎者的他，似乎对星洛颇为好感。
看在眼中的天阳心里暗叹，心想但愿刘哑不会喜欢上星洛才好，否则的话，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车门拉上，月光有些慵懒地说道：“开车吧。”
孙荪立时吹呼起来：“走罗。”
“去流光堡罗。”
她猛地一踩踏板，磁能车就呼啸着往前冲，突然加速让胖子手中的茶杯倾翻，热茶洒到了他的腿上，气得他一口一个‘小疯子’的叫，可孙荪已经把音乐重新开到了最大声，完全听不到胖子的抗议。
出了银树堡后，以太阳的位置作为参照，天阳知道，现在车正往南面开。
月光的声音从前面的驾驶室传来，虽然不见她怎么提高音量，但强劲狂野的音乐也压不下她的声音：“流光堡离这大概一百多公里，我们中午就可以抵达。流光堡的情况和银树堡差不多，属于偏小型的堡垒，没有克拉夫门。”
“其它的情况，让胖子跟你说。”
福生点点头，又扯开喉咙抗议道：“小疯子，再不把音乐关小声点，以后别想我给你做烤鳗鱼吃。”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孙荪回头看过来。
月光看不下去了，把音乐关小声些，嘀咕道：“我尽早得变成聋子。”
胖子这才补充道：“流光堡附近有矿场，出产许多贵重金属，听说到了晚上，那片矿脉都会闪闪发光，所以堡垒才会叫这个名字。”
“流光堡最初不是堡垒，只是一座为了采矿而建立起来的镇子，后来才慢慢形成了规模，变成了现在的流光堡。”
“虽然同样是偏小型的堡垒，同样没有克拉夫门，但流光堡可比银树堡有钱多了。那里无论环境，还是商业气息，都要比银树堡这边好得多。”
孙荪叫道：“流光堡里还有温泉，我和老大以前去泡过，别提多舒服了。这下好了，晚上我们又可以泡温泉罗。”
月光没好气道：“先去找龙胆，其它的稍后再说。”
听着他们的介绍，天阳对流光堡也有些好奇起来，一路无话。
但就在快到下午的时候，开车的孙荪咦了声，然后道：“老大，你看前面。”
天阳也朝驾驶室看去，透过挡风玻璃，只见公路远处，有一辆辆战车排开，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