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6 玩法的变化
此时对哈利来说，选择哪一张牌给下家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他之前舍弃了阳光，此时他手里还是两张颜色的描述，和一张“医疗”，此时哈利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认知，他手里的颜色，其实非常地重要！
哈利发现大多数的线索都是非常抽象的，这些线索不能直接构成某一件商品的外形，至少在他心里没办法浮现出一件准确的商品，而是一下子出现很多种商品。
在这个时候一些细节性的线索就非常的重要了，比如说公牌中的土壤，比如说他手里的颜色。
他猜测其他三人很有可能已经猜测到了是什么，不是水果，就是果汁，但是他们缺少颜色上的确认，所以他们无法继续聚焦。
医疗具有很广泛的适用性，也具有很强的误导性，哈利毫不犹豫的把“医疗”牌翻过来，放在了换牌区。
他和自己的下家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上家，大家的表情管理都很到位，从他们面部根本观察不到有什么细微的变化，每个人都很克制自己的情绪表达。
在主持人的主持下，又换了一轮牌，哈利带着一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掀开了牌，他愣住了。
一张“颗粒”牌。
如果是颗粒的话，它和刚才的哈利所持有但交换出去的牌形成了很强的组合性，医疗，颗粒，这不就是药丸吗？
但是这和阳光，和土壤就形成了冲突。
联邦有关于医疗的法案中对草药制剂有非常严格的管理控制，因为联邦人，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在基因方面可能有一些缺陷。
他们总是对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或轻微或严重的过敏问题，如果在春夏之交时课堂里没有几个因上学路过花圃受到空气中看不见的花粉导致过敏，肿成了猪头的同学，那他们一定是在一所假学校。
正是因为谁也不知道某个人是不是有一些隐性的过敏原，所以联邦人在处理天然植物制剂的时候很严格，他们不希望自己的药剂救不了人，反而成为了杀人凶手。
还有阳光什么的……
哈利的手心又都是汗水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误导牌，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其他选手，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得到的手牌上，每个人都在皱着眉头。
看得出，月度冠军们已经开始适应比赛并且找到了正确的游戏方式。
主持人偷偷看了一眼下一张公牌，发出了“哇喔”的惊呼声，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也让选手们意识到，接下来要翻开的公牌，可能会比较特别。
在参与了这么多次比赛之后他们已经深深地知道不能完全的相信主持人，如果真有人觉得主持人就不会说谎，那他一定是还没有承受过主持人的恶意！
那些人早早的就被淘汰了！
主持人经常会做出一些误导性的行为，比如说当有人回答了问题，主持人会用一种“我他妈在好意提醒你，你别不识抬举”的温柔口气反复询问选手确认吗！
问他们对自己现在的答案是否确认，坚信这就是答案，因为一旦他们肯定了，就不能修改了！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意识到这实际上也是一种陷阱，一种误导i，受到了主持人那种语气的引诱作出了错误的决定，把明明正确的答案改成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导致最终丢失了分数。
从那时候起，选手们就意识到，他们的对手不仅是和他们一同比赛的选手，还有不断误导，尝试让他们失去机会的主持人！
哈利也紧张了起来，他也搞不清楚主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们的期待中，主持人缓缓地揭开了公牌，上面写着“项目”。
世界语因为发展的原因，有时候一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不同的搭配下有很多不同的意思，就像是眼前的这个项目这样。
哈利很快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它所有的意思，这不像“盒子”这个词，在有了“超级市场”这个线索框定它的环境下时，它就是箱子！
但是项目……能决定这个词具体的因素还没有出现，或者说出现了，但不在他的手里。
他立刻开始观察其他的参赛选手，希望能从这些人的脸上得到一些额外的线索，不过很可惜，和以前一样。
每个从初选赛到月度冠军的选手最先学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他们不会让任何人从自己的脸上看见自己的答案！
哈利又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有些棘手了，他的大脑开始快速地运作起来，对这个游戏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实际上每个人玩到最后一轮，他们最少看见五张公牌和自己最初的三张手牌，最多还要加上四轮转牌后得到线索……”
“他们每个人实际上每一轮只要能玩到最后，就可以看见十一到十二张牌，如果他们最先交换出去的那张没有转一圈交换回来的话。”
此时的林奇正在为凯瑟琳解释这个游戏的实际玩法，“所以当游戏进行了一半，自己又不能锁定最终目标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
林奇的话还没有说完，凯瑟琳突然抢答道，“让别人也无法得分！”
林奇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没有给凯瑟琳一个肯定的且正确的回应，这让凯瑟琳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答错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犹豫了一下，“如果大家都不能答对的话，那么对‘我’来说就等于平局……”
林奇的观点则不同，“这是你控制不了的事情，同时你也应该明白一点，它一共就十七张牌，你只有五张牌看不见。”
“过了半回合之后你已经见到了大多数的线索牌了，你不能确定答案，也许是因为你起手牌就是误导牌，这也意味着其他人可能已经锁定了目标。”
“与其去赌所有人都猜不对，不如考虑一下如果有人已经锁定了答案会怎么样！”
林奇看向了电视的屏幕，“他们现在应该也都开始明白，越往后，选手之间的竞争越激烈，如果有人的积分比其他人多得太多……”
他摇了摇头，“这就会让比赛的公平失衡。”
“如果我是选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我不一定能获胜的前提下，尽可能让更多人获胜。”
“三个人均分奖金，对我来说我只是落后了几千分，只要赢一把就能追回来。”
“但如果有某个人赌赢，他就领先了两万分！”
林奇说着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基于设计者的看法，也许他们能从游戏中寻找到比我更成熟的游戏方式。”
凯瑟琳抱着脑袋晃了晃，“完了，完全听不懂！”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答题游戏，林奇这么一解释，反而让这个节目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其实凯瑟琳还是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她还没有发现节目的转变方向。
一开始，大家获得积分的方式都是从主持人的手里得到积分。
但是越往后，选手之间的竞争反而越来越强，他们的分数不再来自于主持人，而是其他选手！
在资本市场中有一种叫做“以本伤人”的资本运作手段，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拥有雄厚势力的人在面对一个实力远远不如自己的人时，可以每一次都把对方逼迫到绝境中。
自己只要胜一次，对方就会坠入深渊，破产倒闭。
但对方哪怕连胜了几次，十几次，几十次，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强壮一点的虫子！
这套方法在赌场上同样适用，每一把，无论对方拿到什么牌，直接赌你桌面所有筹码，你跟不跟？
跟了，万一输了，你就失去了全部！
不跟，对方吃你一个底，下一把继续逼你！
即便你赢了，下一回合对方再一次押你的全部，你没得选！
所以当玩家和玩家之间的竞争还没有开始之前，不让其他玩家和“自己”的差距过大，才是站在单一回合失败局面时最首先要做的事情！
只有大家还在差不多同一个层面上时——这里指积分。
人们才会对接下来的竞争结果有所敬畏，对过程有所保留！
电视屏幕中，所有人都选择了继续转牌，第一回合，他们都非常的保守，也有可能是在继续加深对游戏本身的理解。
这一次，哈利直接拿出了一张“黄色的”颜色线索牌放在了转牌区。
当然他不会读心术，更不可能隔着镜头和电视信号线读取到很远地方之外林奇在想什么。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颜色牌是误导牌，比如说包装盒上有黄色或者绿色，那么他就一定会栽一个跟头。
他要把颜色牌转出去，然后通过下家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他的手指在牌的边缘地方轻轻的刮了一下，并且把手心的汗水浸湿进去。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那一丁点的潮湿的痕迹。
哈利的眼神不错，他要用这种方法，来确定它是否对下家而言是重要的，以此判断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
1377 这就是活着
生活在城市边缘地带的哈利从小就见识过大多数人没有见识过的事情，像是在牌局中作弊的事情常有发生。
明明每个人都知道在那些帮派举行的牌局上作弊有可能会面临可怕的结果，可还是会有人那么做。
因为输红了眼。
当人输到了最后心态崩塌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作弊也就成为了他们回本的唯一办法。
哈利知道有一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纸牌的侧面和背面做记号，这种方法……几乎在他生活的那个地区是人人都知道的方法。
他没有敢在纸牌的背面做那么明显的记号，只能在侧边用汗水洇湿一丁点。
如果下家也认为黄色的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意味着颜色牌不是误导牌，它和其他能组成线索链的牌所指向的就是最有可能的正确答案。
可是如果他的下家也放弃了颜色牌，就意味着它在两家来看，都是没有价值的。
纸牌很顺利地进入到了下家的手中，哈利瞟了一眼，对方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随后那张牌被他放在自己两张牌的中间。
哈利看向那张上家传过来的牌，轻轻地拿到手里，又愣了一下。
一张洁白的扑克，有一圈红线，中间写着……
“头条！”
线索越多越迷糊，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这里面有专门用来误导的，毕竟这是一场比赛，比拼的不是你有多高的学历，而是拼最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对生活，对社会的认知！
能成为月度冠军的人，每一个对这个社会的认知的角度都是非常不一般的，所以他们比那些失败的选手，从某方面来说，具备更大的优势！
但是这张牌，让哈利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他不知道，这是故意被上家放给自己的“真实牌”，还是用来欺骗他的“误导牌”。
他已经为这两种牌分类了。
在见到了“黄色的”，“绿色的”，“盒子”，“超级市场”，“医疗”，“项目”，“土壤”，“阳光”，“颗粒”之后，他见到了第十张牌——
“头条！”
那个感叹号让他的脑子像是被棒球棒打了一棍子，整个脑子都嗡嗡的。
主持人，则翻开了最后一张公牌，“蜜糖”。
贱兮兮的主持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那些紧张气氛的影响，他继续保持着他夸张的主持风格。
其实这正好和紧张，又没有交流，看起来略显枯燥的比赛形成了互补。
当然对很多人来说其实它并不枯燥。比如说在某些装修奢华的房间里，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也在讨论这些。
只是他们看见了全部的线索，所以他们会比选手更直观。
为了确保比赛是公平的，实际上决赛是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举行。
观众们能看见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外面有什么。
这也让很多观众觉得这些题目很容易，只要是个人就肯定能回答出来。
甚至在现场，就有人和周围的观众议论自己的答案。
a：“一定是……药，我之前看见过，这么简单的题目他们都不会，应该换我上！”
b：“那么土壤和阳光是什么？”
a：“你这是在为难我！”
……
而此时，哈利发现已经有人在写答题板了，实际上他们可以继续转一次牌，也是最后一次。
但是很显然有些人等不及了，哈利完全的没有头绪，他脑海中不断闪烁这些线索，但是始终找不到一个自己能肯定它就是答案的结果！
与此同时，在某个小房间里，首月比赛中败给了哈利，复活后又完蛋了的女孩正在承受一轮轮的冲撞。
她正在工作，厚厚的妆容让她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因为这档节目，有更多人认识她，这其实并不是好事情。
人们总是会把那些上过电视的人当作是“明星”，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对明星的表达方式都是友善的。
有些人慕名而来，他们玩得很过火，似乎以弄疼她，伤害她取乐。
还有些人会问一些令人难堪的问题——
连从事这种行业都不让她无法忍受，但是却不能忍受一些客人提出的问题，由此可以想象一下，那些客人们提出的问题有多么的残忍！
最终，她只能换个地方，用浓妆遮掩住自己。
房间里有一台电视，她现在多少有点收入，可以买一些好一点的衣服，开更好的房间，这样收费也更高一些。
“这个蠢货……”，她突然说了一句。
后面的客人有些意外，“你是说我吗？”
女孩咬着嘴唇指了指电视，“我是说……他们。”
客人顿时来了兴趣，他也喜欢这档节目，有谁能不喜欢它呢？
人造的百万富翁，每个人都参与其中，虽然最终百万奖金只属于一个人，但是这个过程，却给人们无与伦比的享受。
“你知道答案……”
女孩点了一下头，虽然她现在的姿势挺不雅观的。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拿起了床头上放着的钱包，从中掏出了五张十块钱的面额的纸币，一张张的贴在了她被汗水打湿的身上。
“如果你说对了……”
“这些就是额外的小费！”
他说着用力了一下，女孩被撞得差点倒在床上，她紧咬着牙，说出了一个东西……
而此时电视中的哈利已经放弃了，他随便写了一个自己认为差不多的东西，准备交上去。
就在这一刻他对自己很失望，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结果他却发现，理想太美好了，以至于他忽略了自己和理想之间的距离。
如果后面每一回合都是这样，他不能保证自己答对多少。
其他人沉默的应答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哪根神经，就在主持人问他“不再考虑考虑了吗”时，他突然收回了答题板。
是的，是的！
他知道了！
脑海中所有已知线索在这一刻被过去的一幕所触动，开始自然的拼接在一起。
十多年前联邦曾经爆发过一场针对儿童的流行病，据说当时死了不少人，还有很多人因此终身残疾。
很快医疗机构就研制出了针对性的疫苗，考虑到能让更多人通过它免疫这种疾病，在联邦政府的干预下，这种疫苗被做成了糖片！
它的包装上有一棵树，有一个太阳，还有几个手拉手的小孩站在草地上！
里面的糖片有很多种颜色，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
头条不止一次报道过这场流行病和它的疫苗，并且它也是第一款得到药品管理委员会同意，在超市里就出售的颗粒型药品！
关键是，它很甜！
这可能是哈利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品尝到甜的东西，以至于直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无法忘记那种甜甜的，能甜进心里的味道！
他把药品名字写在了答题板上，然后递了过去，此时他脸上充满了一种自信。
主持人看了看答题板，有些惊讶，“哇喔，居然有三个人答对，看来题目还是太简单了一些，或者说你们太聪明了一些？”
他笑着向镜头展示了四块答题板，只有一个人答错了。
哈利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自己可能是唯一答对的，但是结果，他只是三个人中的一个。
这也就意味着其他两个答对的人手里，可能有更关键的线索。
他对这场游戏的玩法，深度的玩法，又有了更新的感受。
如果你拿不到关键的线索，就要对自己的下家造成误导，至少你能影响一个人的选择。
同时，他也意识到“作弊”的重要性，如果一开始他就能作弊，或许他能更早的发现一些端倪。
不过不管如何，至少这一回合他赢了，他松了一口气，很虚伪的和其他胜利的队友互相说一句“恭喜”，同时也安慰了一下唯一失败的选手。
以前他没这么虚伪，但自从他参加了这档节目之后，自从他想要得到那一百万之后，他就变得虚伪了起来，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主持人给他们调整了积分后，将一筐封装好的扑克放在了桌面上，“这里面一共有四十九包套牌，加上刚才我们用掉的就是五十包。”
“从我们唯一答错的人开始盲选我们的题目，并且以顺时针的方式不断更换选手。”
“我们一共会进行最少十二回合，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回合。”
“现在是第二回合，转牌的方式由刚才的逆时针，变成顺时针……”
主持人看向了答错题的家伙，“你可以挑选一个……”
“在撕开之前，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和你们一样好奇！”
失败的选手翻来翻去，他发现每一套都一模一样，翻了几次之后随便选择了其中一个，交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笑着指了指镜头，“让我们休息一下，等下就回来！”
是的，广告时间到了，赛维瑞拉的公司商标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她可花了大价钱。
此时在小旅馆中，女孩躺在床上，她跪着的时间有点长，双腿有点麻木，刚才的客人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五十块钱一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视中的广告已经快结束，那一百万钞票在玻璃箱里翻飞的高光，映花了女孩的脸……
1378 终局厮杀
随着收视率越来越高，晚间黄金时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百万富翁》，即便很多电视台想要做点举措把局面扳回来，但很可惜，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很多人都清楚的认识到，只要今天黑石传媒电视台真的把一百万发了出去，那么一个属于黑石传媒的电视时代就要到来了。
没有人能抗拒一百万所带来的冲击，即便有些电视台想要模仿……
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有时候，有钱真好，因为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选手们对游戏的方式越来越熟悉，他们大多已经掌握了正确的玩法，几乎每一回合都有超过两个人赢取比赛。
这样所有参赛选手的积分互相咬得很紧，很难拉开太大的距离。
当主持人宣布第一阶段的比赛结束之后，每个选手手中的奖金累积起来，已经接近八十万的水平。
这也意味着更惨烈的，选手之间的厮杀即将到来。
哈利看了一眼自己的记分牌，他有十九万八千五百分，这个分数……比第一名少了两万分。
看上去有点多，其实到了这一步，这点分数已经不足以造成无法弥补的差距了。
当广告结束之后，镜头切回来，现场的导演告诉主持人可以继续时，主持人开始了最后的游戏规则介绍。
“如果有人想要退出的话……现在可以举手了。”
“退出选手带走一部分奖金后，另外一部分会累积到最后的奖金池中作为最后比赛的奖励颁发给胜利者。”
“那么，现在有人要离开吗？”
由于比赛规则限制，退出是拿不到全部奖金的，所以有的人顶多拿走几万块钱的奖金。
这些奖金如果在比赛最初的阶段，月度赛中，可能对这些选手们来说还有些吸引力。
他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最终能走到终点的那个，在概率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情况下，带着几万块离开，也许只能勉强让他们的生活过得舒服一点，对未来没有任何意义，但至少那是值得的。
可现在，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成为最终拿走一百万的那个，比起一百万，谁愿意放弃？
和一百万比，这对他们来说其实非常多的几万块钱，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在沉默中，主持人微微颔首，“很好，没有人退出，接下来的比赛将决定今天谁能带走一百万，它规则非常的简单……”
“在四个月的比赛中，你们可能亲身经历，或者观看了很多场有趣的，不同的比赛。”
“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些比赛本身对你们的学历没有任何的要求。”
“无论你们是否识字，是否有很广阔的阅读环境，都对胜负的影响不大，因为答案往往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没有被我们所关注。”
“现在，在本赛季的最后一回合中，让一切都回归本质，把一切都变得简简单单。”
“本场比赛的规则非常的简单，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挑选一个卡包，每个卡包中有十二张卡片，你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其中的三张作为自己持有的答案。”
“上面是你们所持有的‘答案’，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询问，去猜测其他人的答案是什么！”
“每次只有一个答案生效，每一回合，每个人有三次免费的提问机会，当三次机会免费的提问用完之后，每次提问你们需要向被提问者支付不同的积分。”
“第四次提问，需要支付两千积分，第五次提问，需要支付四千积分，第六次提问，需要支付八千积分……”
“然后是一万六千积分，三万两千积分，六万四千积分……”
“这一次提问次数是没有上限，只要你的分足够多，你可以一直问下去！”
“每一轮每个人只能问别人一个问题，也可以放弃提问，但不能多问。”
“如果有人的答案被人猜对，那么持有答案的人将扣除总积分的三分之一转交给答对者，并且激活第二个答案。”
“如果有人所持有的三张答案卡都被猜出来，那么他就失去了赢得奖金的机会，只能带着我们的纪念品离开。”
“所有回答都必须符合答案的规则，除了直接询问答案是什么之外，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只要和节目内容有关系。”
“回答者的回答必须和答案相符合，比如说那个东西是圆的，你就不能告诉别人它是其他形状，或者不是圆的。”
“猜出别人手中答案，以及被别人猜对手中答案的人，可以刷新免费提问的次数。”
“如果你们所有人的积分都不够你们继续提问，那么你们所有人都判输一次，减少三分之一积分回归奖池，为最后胜利者所得。”
“顺便说一句，所有的答案所描述的东西，基本上就在我们的身边。”
“还有什么问题吗？”
比赛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和一些智力小游戏差不多，在提了一些简单的小问题，比如说“是否可以向不同的人提问”以及“有没有明确的两两结对”时，主持人都给了很宽松的回答。
明明他回答得很简单，但是这却突然让所有比赛选手心里都变得紧张起来。
通过主持人的回答，他们意识到这场看似简单的比赛，实际上并不简单。
道理很简单，如果三个人都向同一个人提问，那么这个人很大程度是抵挡不住的。
九个问题，或者更多的问题，很容易就能先淘汰一个人。
换句话来说，没有规则成为了这场比赛最可怕的规则之一！
但同样的，这一切所带来的积分，也是极为惊人的！
只要自己能够快速有效地组成一面“墙壁”，就有赢的机会！
哈利攥了攥拳头。
随后游戏正式开始。
这一次，大家的没有人率先提出问题，而是在彼此观察，他们通过眼神进行交流。
最终三道不善的目光，集中在了积分第一的那人身上。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会被针对，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向了哈利，“你的东西是什么形状的？”
哈利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第一个被提问，其他两人的目光看向了他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卡片，上面写着棒球。
是的，就在他的生活中。
他沉默了一会，“圆形的。”
提问的人嘴角微微一翘，“看起来应该是个球……”
哈利心中狂骂，尽管他表情管理得很好，可还是有人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些慌乱。
其实选棒球……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它具有很多的混淆性，它和很多东西都有着共性。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提问，并且问题还如此的刁钻，甚至对方还补充了一些细节——看起来应该是个球！
人有时候会很蠢，他们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就是为什么政客和资本家永远光鲜的原因。
他们总有办法蒙骗人们的眼睛和耳朵，但人们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始终都不会相信这些是假的。
当有人提出了如此接近答案的问题后，哈利和另外两人通过眼神交流组成的小队，突然就被打散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提问，又有人向他“开炮”了。
“我想问一号选手，使用它的场地面积大吗？”
哈利是一月份的冠军，所以是一号选手。
又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大家其实都知道，棒球场的面积是很大的，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棒球之外，还有集中运动的球场也是很大的。
这次不等第三个人提问，哈利直接向四号选手，也就是一开始提问的选手发动攻击。
“我想问四号选手，你手中的答案之上的那个东西是食物吗？”
四号选手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他没有太多的犹豫，点了一下头，“是的，它是食物。”
哈利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刚才四号选手对他进行额外的干扰时，主持人没有出声，意味着说些废话是被允许的。
他看上去就像是自问自答那样对“自己”说道，“至少我得问问那个东西的颜色是什么……”
一直没有出声的三号选手愣了一下，他看着哈利，哈利也看向了他。
有时候人的眼神很奇怪，你明明看见的东西就是一对眼珠子，可你就是能够从对方眼中的光彩感受到对方所表达的情绪，甚至是语言。
三号选手明白了哈利的意思，四号选手的积分最多，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是最强势的，与其把哈利先淘汰，不如按照他们最初的计划，先把四号淘汰。
三号选手略微思索了一会，问道，“它是动物吗？”
他没有问颜色，而是问了一个更直观的问题。
如果不是动物，那就一定是水果和蔬菜，再通过颜色，它基本就能被锁定了。
四号选手的眼皮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似乎注意力又重新的回到了他身上，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点了一下头，“是的，它是一种动物……”
第一轮，所有问题问完。
1379 我们才是真的热爱运动！
很多人都认为《百万富翁》的成功是因为那一百万。
没错，它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它不是全部。
人们之所以喜欢看，是因为很多底层人从这些选手身上看见了他们自己的影子。
也许这些选手从某方面来说，具有一定的可能去代表大多数底层人士，人们希望他们能赢，就像是对着镜子告诉自己“你一定能成功”一样。
底层民众唯一富余的就是共情，他们甚至能为富翁破产而叹息！
自然也不缺少对他们支持的选手走向成功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强烈的满足！
除此之外，还有人性。
人性的沉沦和挣扎，还有对抗，也是一大看点。
当人们为了钱开始“厮杀”时，它就充满了让人忍不住继续看下去的条件！
最后的终局，摄像头并没有给大家看到每个人的底牌是什么，这也意味着观众们也在竞猜。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字幕广告突然出现在屏幕的最下方。
“如果你知道答案，请立刻拨打电话xx-xxx-xxx-xx提交答案，只要你回答得正确，我们将从答对者中抽取二十名幸运观众，奖励一千块金券……”
也许人们没有注意，或许注意到了但不在乎，拨打这通电话是收费的，但它并不贵，只需要一块钱！
一块钱并不多，用一块钱去赌一千块，似乎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下一刻，电视台的话务室彻底忙碌了起来。
资本从来都不是仁慈的，怜悯的，它永远都是肮脏的，丑陋的，因为它为了利润，可以作出一切妥协！
“那个四号选手很狡猾，他差点就转移了火力！”，凯瑟琳很准确的评估了一下四号选手的奸诈。
实际上四号选手是一名丢掉工作的老师，因为他向学校董事会举报学校内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被学校开除了。
他丢掉了工作，加上得罪了一些人，最终他任职学校的校长一点事情没有，而他则彻底的被当地教育体系拒之门外。
没有人喜欢这种破坏某种潜规则的人，哪怕是学校。
一个忠厚的，老实的，在道德方面也有所坚持的老师，此时为了“理想”，他也开始放弃一些东西。
或者说是让一些东西苏醒过来。
这些，本来就是他掌握的！
林奇补充了一句，“事实上哈利的赔率在所有机构中是最低的……”
凯瑟琳有点困惑起来，她对博彩集团知道得不多，“所以他其实是支持率最低的？”
“人们都不认为他能赢？”
林奇摇了摇头，给她普及了一下常识，“这说明支持他的人才是最多的，相信他能赢得最终胜利的人是最多的，四号选手的策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另外两个人。”
“他们只是因为积分的缘故忽略了哈利在比赛中的稳定与威胁，只能说他们有点……”，林奇撇了撇嘴，“……有点蠢。”
哈利看上去好像很普通，但在他身上下注的人最多，这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人们都看好他。
如果只是一个人，两个人，那有可能是眼光问题，但是大多数人都看好他，这就说明了他的确是冠军的人们人选。
凯瑟琳坦言了自己对博彩的无知，同时脑筋一转，又想到了一个很奇葩的问题。
“他们用你的节目做赌局，是不是已经侵权了？”
自从当上城市议员以来，她接触过一些和侵权有关系的案子，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法律有些过于严苛了。
但法律就是法律，这也让她意识到，如果博彩公司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们是不是对林奇构成了侵权？
因为他们把林奇的节目用来为自己牟利，这显然是不对的，合不合法先不说，至少不道德，也不正确。
林奇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我们签订过协议了，每个赛季，他们会拿出一百万和总收益的百分之五给我，所以我同意了他们这么做，不然你以为他们敢这么乱来吗？”
实际上这件事比凯瑟琳想象的，比林奇说的要复杂得多。
联邦有很多“隐形”行业，这些行业平时并不是很受人们关注，这里所说的“关注”，是人们对它们盈利的好奇。
比如说教育。
没有人会像是对待布佩恩交易所里那些挂牌上市的公司那样，要求各个教育集团必须公布年报和各种结果出来。
人们甚至想不到要这么去做，因为他们觉得……不，不是觉得，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教育能有多赚钱。
可能在谈及大学的学费时会这么一说，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关注不到这方面。
再比如说医疗。
同样的暴利甚至是半垄断行业，但偏偏人们对它的容忍度又是最高的，不仅没有什么人去找他们的麻烦，有时候医院系统出了问题，还有很多人自发的维护医院的体系。
以及，博彩行业。
很少有人会关心博彩行业有多赚钱，具体每年能赚多少钱，以及它公司的组成成分，股东的组成，股东手中掌握股权的组成以及更多复杂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人那么做了，就会发现实际上联运会最大的支持者之一，就是博彩集团股东手中间接控制的私募基金。
这些基金每年把大量的资金转入联运会的对公账户，以及高层的账户里，理由是支持联邦体育运动发展，实际上是博彩集团和联运会在幕后拆账而已！
博彩这个东西，肯定需要有东西来博，没有什么比激烈的体育运动更合适了。
强竞技性和不确定性让博彩公司每年从联邦国内的各级运动赛事中赚到手软，为了确保这些能帮助他们赚钱的东西不至于垮掉，所以他们成为了推动体育事业进步最大的功劳者之一。
这听上去很滑稽，实际上并不是，说到底，都是资本追求利润的趋向性在作祟！
之前还有人传出博彩公司和运动员勾结的新闻，但很快就消失了，连举报的人也都消失了的事情发生。
当面对巨大的利益时，谁敢站在车道中间，谁就必然会粉身碎骨！
林奇搞得这个节目不仅一分钱没花出去，还在疯狂的赚钱。
有时候赚钱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挺简单的。
游戏还在继续进行着。
哈利和四号已经各自丢掉了一张牌，哈利丢分其实很正常。
他还没有从之前的游戏方式中走出来，之前的游戏方式是把选手的思维限定在各种固定好的线索里。
给你一个黄色，你就要围绕着黄色去思考，但是现在不同了，自由的问答彻底的放开了思维的限制。
一下子很多东西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就像是哈利一开始觉得棒球这玩意至少能撑个七八次提问，但是仅仅是两次提问就让他差点完蛋。
球，大场地，就那么几种球类需要大场地，丝毫继续提问他的时候，给出的问题是“在比赛中这个东西是否允许在滚动”。
一个直接绝杀了哈利，而哈利反过来的提问也绝杀了四号选手。
他们其实上午就过来了，除了各种比赛规则要提前说一下之外，还要签订一些合约。
如果他们中有人得到了冠军，将会免费为这档节目继续做推广宣传，同时还免费和电视台合作，拍摄接下来的另外一部类似纪录片的节目——《新诞生的百万富翁》
这档节目将记录一个人从贫穷突然变成拥有逾百万所发生的一系列的变化，他们的生活，家庭，社会交际，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成为吸引人们的东西。
就像是这本书始终告诉大家的，资本永远都比那些被剥削的人，被压迫的人多走那么几步。
这些人都签订了这些合同，他们就算成为了百万富翁，也要继续为林奇，为电视台贡献自己身上的热度！
他们用了一上午来了解这些事情，当然电视台这边也很直白的告诉了他们，签订了协议之后，电视台会帮助他们融入新的生活。
包括但不限于介绍一些新的朋友给他们认识，或者他们有需要时电视台也能为他们提供一些不涉及利益交易的帮助和渠道。
中午他们在电视台吃了一顿工作餐。
联邦中午的工作餐基本上就是那样，大家都很忙碌，中餐都相对的简约。
今天的中餐稍微丰盛了一些，毕竟签了那么多不合理的合同。
所以中午有牛排和鸡肉，这也是大多数联邦人最常吃的东西。
哈利的问题是——“它在我们今天中午的菜单上吗？”
四号选手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而哈利则直接给了一个答案，羊。
联邦虽然有漫长的海岸线，可实际上……人们并不是很热衷于吃鱼肉。
对家庭来说，鱼排的制作复杂是一个问题，很难做得像牛排那么好吃。
在缺少各种调味料的时代，鱼腥味是人们不吃鱼的主要原因之一。
去掉了鱼这个选项，又是生活中常见的，联邦人又不喜欢吃猪肉，那么只剩下羊这一种选择。
哈利决定赌一把，然后他赌对了。
四号选手的策略和他一样，希望能在一些问题上做更多的混淆，而忽略了实际上提问者可以直接无视很多无效的回答！
他们都决定更换策略，并且决定团结起来，组成了一个暂时的同盟！
1380 绝杀上
“这场比赛的核心在于及时地调整平衡……”
林奇看着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比赛画面，对凯瑟琳继续进行了一些普及。
“它真正的手段并不是立刻让你的对手淘汰，那样其实非常的危险，因为你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先淘汰掉一个人。”
“或者说三个人团结起来，的确可以先淘汰一个人，但这对剩下的三个人来说，反而会变得混乱。”
“真正正确的做法，是让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凯瑟琳还有些茫然，自从林奇开始解说这些游戏的“真正玩法”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居然跟不上林奇了。
见鬼，当初在高中时，他们的成绩几乎没有什么差距，就这么几年时间，不仅有了差距，还这么大了吗？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地不理解，也可以从林奇的解说中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那种平静的表面之下电蛇狂舞，雷霆阵阵的震动！
她也能够感受到，如果她能弄清楚这些，她或许就能成为像是林奇这样的人。
整个世界，在此时他的眼里，可能都只是一场游戏！
林奇没有注意到凯瑟琳开了一下小差，他继续讲解着比赛的核心。
“如果我们猜到了答案，不需要自己给出这个答案，而是让某个人保持着随时随地都能被我们淘汰的状态。”
“转过头来，我们可以攻击另外一个人，从提问中不断的获取这个人的信息，直到我们需要刷新一次我们的提问费用，或者进行防御。”
“谁强，就针对谁，在确保自己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对整个比赛都有足够的控制。”
“只有这样，你想要让谁离开谁就离开，你才有可能站到最后！”
凯瑟琳还是有些迷糊，“但是这样做你会得罪所有人……”
她的意思林奇可以理解，谁强你就对付谁，这会给大家造成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从而有可能被针对。
但实际上出现这样的机会并不大，因为一个“摇摆人”随时随地会在自己弱势的时候摇摆过来，这对很多人来说，其实反而是一种保护。
就像此时哈利和四号位选手合作一样，他们本来是敌人，但现在是合作伙伴了，在他们没有重新稳固自己地位的强势之前，两个人不会放弃合作。
甚至于如果有第三个人丢掉一分，这第三个人也会加入他们！
所以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联盟，一切都是为了平衡，那么在这些人中，发挥出自己的控场作用，就很有必要了。
可以带头发起冲锋，但是具体的工作则留给别人去做。
这是一场智力和人性的战争，它和受教育程度没有什么关系，而这也是它最吸引人的原因。
随着比赛的进程不断推进，首先二号选手被淘汰了。
随着现场观众挥洒着手中的下注证明，随着电视机前无数观众撕碎了手中的投注卡，随着博彩公司的一声欢呼，人们送走了二号选手。
二号自己都很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会输，但事实就是这样，一开始就落于下风的哈里和四号选手，反而现在成为了积分最多的人。
无论他此时有怎样的心理变化，他都永远地失去了获得一百万的机会。
他没有立刻离开，稍后还有一个采访，以及新的节目的拍摄通告。
三名失败者将会和成功者一起，向人们展示他们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全方面的。
三个人之间的战斗，变得更加白热化，哈利突然和一号选手合作起来，很强势的把第二个淘汰目标定在了四号的身上。
四号选手想要挣扎，不过很可惜，四个人的时候也许还有机会，现在只有三个人，他只能拼。
拼到了最后，他还是非常不凑巧地输掉了比赛。
而此时，只剩下哈利和一号选手了。
两人都剩下一张牌，但是刚才一号选手淘汰了四号，他还拥有三次免费提问的机会，可是哈利，却没有了。
他每次提问都要支付对方很多钱，一旦他的钱不足以支持他继续提问，他就会输。
这非常的可怕，别小看只是三次免费的提问机会，到了后面，可能就少这么一次机会就会彻底的输掉。
哈利抬起头，看了一眼正上方的玻璃箱，一百万的现金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现在和这些钱，和自己的梦想，只剩下一个“一号”的距离了。
博彩公司关停了所有针对《百万富翁》的投注，因为到了这个时候，继续开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个人的对决，所牵扯到的资金，利益，远远超过他们的奖金，甚至是奖金的十倍，百倍！
在经过短暂的休息以及广告之后，电视机中的画面又重新回到了比赛现场。
此时其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收视率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开始出现下跌，并且在十一点时出现断崖式下跌。
明天还要工作的人们，他们是不能熬夜的，这个时候该看的电视剧也看完了，那些头部节目经过两个小时的播放也接近尾声了。
人们也的确有些疲惫了，也应该休息了。
可偏偏，此时此刻，电视台的收视率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仅没有变，黑石传播麾下的电视台收视率，反而再次有了提升。
有些人可能对比赛的过程不怎么感兴趣，但他们对谁能获得这一百万，感兴趣！
哈利和一号选手面对面站着，双方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那根本就是有着无法触及深处的仇恨！
是的，仇恨！
他们就是拦在彼此通往幸福终点道路上最后的一道难关，只要跨过去，以前梦里的一切都会实现。
可如果跨不过去，梦终究只会是梦！
“请选手们选择自己的答案吧……”
主持人吹响了终局战斗的号角声。
哈利看着手中的这些牌，犹豫了好一会，从中挑选了“餐刀”这张牌。
对方也选好了答案后，比赛正式的开始。
一号选手礼让哈利先问，哈利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他必须在五次提问之后就得到准确的答案，否则他就会输。
他想了想，问道，“它是有生命的吗？”
一号选手点了一下头，“是的，它是有生命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淘汰，每个人都掌握了一套心得，如何快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
一号选手的问题也差不多如此，并且他的压力更小，他还有三次免费的机会。
他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问道，“这个东西我每天都和它接触吗？”
哈利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提得很刁钻，本来他觉得对方会问诸如“这个东西能吃吗”或者“这个东西的形状如何如何”之类的一点点缩减范围。
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给了一个有点棘手的提问，餐刀这玩意，每个人每天都要接触，但好在哈利的选择并不“孤单”。
即便在这样的环境范围下，还是有很多的选择。
哈利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积分，已经少了一些。
第二轮问答开始。
“我们会……吃它吗？”
哈利本来想问“它可以吃吗”这个问题，在他来看，动物只分为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但是对方刚才的问题提醒了他，同时他自己也有了一些感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如何给出有效且高效的问题，才是赢取比赛的关键。
他把“可以吃吗”变成了“会吃吗”，这样一变有些能混淆答案的回答就很难奏效。
一号选手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不一定……”
哈利看向了主持人，而主持人则要求一号选手必须给出一个不这么含糊的答案。
一号重新组织了语言，“至少我不会吃它，我身边也没有人吃它，但是我不能保证没每个人都不吃它。”
哈利松了一口气，这个答案其实已经把真相缩减到了很小的范围里，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一号也知道自己被命中的概率大大提升，他思考一会才给出新的问题。
他现在每次提问都需要有一段时间去思考，去冷静，一百万就在眼前，他太紧张了。
这让他的脑子有时候在思考时变得缓慢，他必须认真的思考，确保自己是冷静的，理智的，才能提问。
在一对一的环境中，提问太关键了！
思索了有那么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他问道，“我每天早上会看见它吗？”
他的逻辑其实很简单，有什么东西是我每天都要接触的？
如果能，那么这东西就在早上自己能接触的东西里。
如果不能，那么就排除早上能接触到的，目标也能能降低。
一下子，范围就缩小了很多，但虽然缩小了很多，却依旧有很多的可能，他再次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用时间段来做鉴别。
早上，人每天早上能接触的东西就那么一些，如果哈利回答是，那么他只需要在这些少量的东西中寻找一些共同和差异的地方，最多两到三轮，就能猜到正确答案。
哈利摇了摇头，“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一号选手看向了主持人，他正在申诉，他觉得这个答案很模糊。
主持人微微摇头，这个答案并不含糊。
哈利松了一口气。
1381 冠军
从一开始，主持人就告诉了所有人，参赛选手，现场观众到电视机前的观众，这些被罗列在卡片上的答案，都是人们身边的东西。
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各种器具，它都不会远离人们的生活范围。
否则随便搞个什么稀有的植物，动物，或者某种只被很少人所了解的东西，这游戏也就不用玩了。
每个选手都知道这个规则，实际上他们也等于是免费的得到了一个线索，那就是这些答案，总是围绕在他们的身边，是生活中经常能看见的，碰到的。
它不会是一种冷门的什么东西，这也是这档节目能火的原因。
观众们不喜欢看科学家在节目中谈论一些顶级科学技术的问题，他们只喜欢看自己能看懂的节目。
至少这让他们有机会在家人面前耍一些小机灵鬼——
“嘿，我他妈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同时普通的答案也能够避免枯燥，人们会更多的参与其中，这就给节目带来了更多的关注度。
而此时，哈利正在思考的，就是在人类生活环境周围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活着的，并且我们不会吃它的？
无非就那么几种，它们又大多数归属于一个大类——宠物！
最常见的就是猫和狗这两种动物，西部有人喜欢养蛇和蜥蜴，还有马也是人们生活中的“宠物”。
那么如何来界定这些宠物的分类，让自己迅速的把范围缩减到最小的范围内呢？
其实这里面也有很多的技巧和选择，哈利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
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一定代表这个人就是个傻子，哈利虽然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他不傻，相反的是他很精明，反应也很快。
演播大厅的配乐让气氛变得很压抑，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紧张起来，这也是为了烘托气氛。
机会只有一次，哈利在接近思考了三分钟之后问道，“它有几条腿！”
下一秒，演播大厅中的观众中有很多人直接站了起来，他们难以置信哈利居然问出了如此……犀利的问题。
是的，有时候你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但有时候，这些蠢问题所带来的效果，是非常可怕的。
一号选手的表情很难再维持，因为哈利已经接近了他的答案，他本以为哈利会问“这个玩意他是宠物吗”之类的。
可没想到他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直接问他这个东西有几条腿。
一号选手非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回避这个问题。
哈利离他的答案越来越近，而自己呢，离哈利的答案还有一段距离。
最终，他给出了一个数字，“它有两条腿。”
观众席，电视机前，一些人已经坐不住了，特别是那些稍微有些脑子的人。
家里的宠物，两条腿，它几乎已经被锁定在了几个动物上！
主持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问哈利，“你需要告诉我他手中的卡片上写着的是什么吗？”
哈利摇了摇头，“我还不确定。”
一号死死盯着哈利，他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样的游戏就是这样，当你提出的问题不足以为你提供决定性的线索时，你就会落后很多。
现在面对一号选手来说，他如果再保持着现在的速度，一步一步的走向答案，很有可能他追不上哈利的速度。
他必须激进一些，直接问一些有明显指向性的问题，只有这样他才能追上问答的“进度”，确保自己至少不被哈利甩得太远。
可同时这里面其实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他提出的问题没有指向正确的方向，那么就等于他和哈利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从目前的积分上来说，一号选手是明显多出的，但是在问答的进度上，他却已经落后了。
他开始思考，开始犹豫，难以作出决定。
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想得越多，越是畏惧自己要作出的某些选择。
在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的吐出。
如果不追，机会就非常的渺茫了，他得追一下试一试。
有什么东西是早上有时候能接触到，有时候接触不到的？
人每天早上起来首先接触的就是床，浴室，淋浴，各种洗漱用品，这个有点可疑。
然后是衣服，衣服每天都要穿，内衣……
想到这个时一号选手有些不确定起来，他的妻子有时候不穿内衣，特别是夏天，她会觉得穿内衣和地狱一样。
他自己有时候也会不穿，这就让可疑的目标变得更多了。
然后是吃早餐，这个也很可疑，因为有时候人们会吃早餐，有时候因为时间来不及，又不会吃。
然后就是上班。
公交车？
迟到？
该死，太多了！
如果不是上一个问题问错了方向，他现在应该已经锁定了其中一个大类别，开始提问更细节的事情了！
哈利前两次的选择都很普通，可能有些偏，但还算普通……
一号挠了挠头皮，他又看了一眼哈利，紧紧攥着拳头。
他决定赌一把。
相较于内衣，洗漱用品，和上班方式之类的，每个人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不太可能出现不确定的状态。
唯一即便是几十年的生活也能不确定的，似乎就只剩下早餐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是……和早餐有关系的东西吗？”
哈利微微点头，“是的。”
其实这个时候追上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对方至少还需要两个问题，才能追上他。
而他，有可能再提一个问题，就能绝杀对方。
在主持人的询问下，一号也没有得出准确的答案，进入下一轮。
此时对哈利来说范围其实已经非常非常小了，用一个非常都不够，得用两个才能说明它的情况。
有人会把鸡当宠物，电视上放过，鸭子，鹅，还有什么？
是的，鸟。
鸽子，鹰隼，鹦鹉，这些是比较常见且能飞的宠物。
哈利的逻辑思维越来越清晰，他没有考虑太久，“它能飞吗？”
一号的表情变得更坏了，他很不情愿的点了一下头，“是的，它能飞。”
场外已经有人开始庆祝了，哈利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姐妹们都聚集在一起，他们也很清楚，一百万，足以改变他们的生活！
甚至给他们追求梦想的权利！
很多人都在祈祷，祈祷哈利能够取得胜利，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心，是因为他们在哈利身上压了不少钱。
一号此时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他激进的一步追上来之后只能继续追，现在就是不断的二选一，筛选掉所有可能是错误的答案。
“它能吃吗？”
哈利摇了摇头，“它不能吃。”
和早餐有关系，又不能吃，餐厅，桌子，椅子，花瓶，器皿，餐具，厨具。
见鬼，还有这么多！
很快轮到哈利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了，“它是掠食者吗？”
一号选手摇了摇头，“不，它不是。”
随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它是玻璃制品吗？”
玻璃制品和铁制品是两个很大的分类，现在他找不到那个，只能从最常见的玻璃分类开始排除。
哈利摇头，提问的权力转移到哈利这边，他问道，“它是……”
他犹豫了一下，鸽子，鹦鹉，二选一。
在联邦这个时期其实养鸽子的人比养鹦鹉的人多，所以他很犹豫，本来他想问那个东西是不是鸽子，但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说是他，他也不会选鸽子，因为太普遍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的误导别人。
他试探着问道，“它是鹦鹉吗？”
一号选手的双拳紧紧攥住，身体紧绷，就像是……突然发病了一样。
可很快，他身体又变得正常起来，随后抬头，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联邦，任何有电视的地方，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正在和家人们大声讨论答案到底是什么的人也停了下来，他们紧紧盯着屏幕。
那些裤子永远都提不起来的家伙们也闭上了他们有韵律的嘴，死盯着屏幕。
当一个“是”从一号选手的嘴里发出来时，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呼出来！
主持人也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两人之间。
“恭喜你，哈利，你赢了。”
“接下来，就是属于你的时间了！”
随后主持人带着哈利来到了一号演播大厅，地上已经铺好了一层特殊的地毯，周围也有许多黑石安全的员工。
哈利就站在玻璃箱的正下方，玻璃箱周围突然垂下一层薄薄的什么东西。
在主持人“恭喜哈利赢得第一赛季总冠军”的呼声中，现金就像是瀑布一样从上面冲下来。
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场外电视机前的观众，此刻他们的心跳都开始加速，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眼珠子都红了起来！
这么多钱！
该死，我要是冠军多好？
有些现场的观众甚至站起来企图跨越护栏冲进去，但是当他们看见那些黑石安全的员工时，顿时清醒了。
主持人此时走到了哈利身边，提了一个问题，“被一百万砸中，是什么感觉？”
1382 你以为赢了就结束了？
哈利呆呆地看着落在自己脚下的这些钱，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真的得到了这一百万……一时间有无数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的东西，想到了未来，他的梦想也因为这满地的钱，而熠熠生辉！
“想说点什么？”
主持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拿着话筒，“百万大奖，人们希望你能说点什么，又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和大家说的？”
“比如说，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哈利回过神来，他还是非常地激动，激动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从主持人的手中接过话筒，需要两只手才能紧紧的握住，否则它就有可能从他的手中脱出，掉出去。
他的嘴唇有些哆嗦，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想和家人一起搬去更好的社区居住，买一栋能装得下我们所有人的房子，然后做一点生意？”
“我不确定，但是只要有可能的话，我也许会做一点生意，这样我就能够帮助更多人。”
在联邦的社会中帮助其他人是一种非常高贵的品德，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美德！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没有钱。
当你表现出——至少是表现出这样的品德时，人们就会为你欢呼，就像是此时现场的那些观众那样。
其实你是否真的会去帮助更多人并不重要，这实际上只是给人们一种希望而已，告诉他们，总有些人会在你困难的时候向你伸出援手。
至少得给人们留一点希望，否则这个绝望的社会就完蛋了。
主持人点着头赞同这极为符合联邦的价值观，“我提前祝你成功，看起来你的家人似乎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摄影师跟随着哈利走向了他的家人，而主持人则开始报幕并准备结束，当然他也顺带提了一下，电视台会对这些参与选手后续的一些生活进行一些跟拍，让人们更清楚地看见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情！
并且，他还预告，节目会进入一周的休整期，一周时间内，只要是联邦的公民就能够向电视台发送信件来报名。
节目组这次打算玩一把大的，会从全国遴选四百人进行激烈的比赛，每个月都会有九十九人被淘汰，但是在决赛时，他们会直接在淘汰的选手中复活六名人气最高的选手。
并且一系列的规则更高也将会在随后的《先锋》杂志中详细的说明。
整个联邦，再次因此而轰动！
因为他们见到了奇迹，现在他们自己离奇迹，只剩下一份报名信的距离！
现场，人们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些钞票，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
黑石安全在联邦国内也算是行业领袖了，他们在境外的军事行动中占据了很大的比例，甚至国防部的一些境外军事行动都承包给了黑石安全，这也让它的名气快速的传遍了整个世界。
在这些人的注视下试图给自己弄点钱？
这怕不是觉得自己死得太慢了，想要为自己开启加速键吧？
要知道，黑石安全可是被允许在国内合法持枪并且在工作中使用枪械战斗的公司，他们有国防部和很多安全机构共同颁发的证书。
当一个人做错了错误的举动被击毙时，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赔点钱……
“嘿，那是我们的钱！”
正在和家人们讨论未来的哈里突然听见了他父亲的喊叫声，回头望去，工作人员正在清理那些散落的钞票。
哈利按住了父亲的肩膀，以前他绝对不敢这么做，但是这一刻，他敢了。
因为他才是拥有这些钱的人，而他那个脾气其实并不好的父亲，此时却意外的没有对抗，只是坐了下来。
哈利看着他，“放轻松，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他转身走向了主持人，主持人正在收拾一些东西，见到哈利，他笑着说，“正好，等下公司的律师会过来，你有自己的律师吗？”
哈利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除了他们打算把我送进去时会给我一个免费的律师之外，我没有私人律师。”
主持人并不意外，这种社会底层雇不起那种动不动就按时间算钱的律师，他给了哈利一个建议，“你现在可以去找一个，或者你能信任我们，我们的律师也会把很多事情向你解释清楚。”
哈利犹豫了一下，主持人看出了他的犹豫，“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自己找一个，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产生什么裂隙……”
哈利回到了自己家人身边，把这件事说了一下，他的父亲顿时有了主意。
“我们的俱乐部有个律师，可以把他找来，他每个小时只收二十块钱！”
这个价格很便宜，反而让哈利有些担心，但随后想了想，他好像用不到太高级的律师，这不是打官司。
他只需要一个能读懂文件合同的律师就足够了。
很快，哈利父亲所在的工人俱乐部的值守律师驱车赶了过来，如果不是他那身廉价的正装让他的形象丢了一些分，其实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随后哈利和他的家人以及他们的律师，和电视台这边的工作人员以及律师坐在了一起。
电视台的律师拿了一份告知书和一些文件递交了过去，“这是我们到目前为止节目所使用的各种标准用语，以及我们注册节目时使用的信息。”
“简单一点来说，这一百万奖金实际上是税前奖金，而不是税后的。”
哈利愣了一下，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的父亲就忍不住低声问工人工会的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轻声说道，“意思就是你需要为这一百万交税。”
哈利的父亲还没有反应过来，律师又补充了一下，“不是一百万，因为有人带走了一些奖金，其实是九十四万多一点。”
“按照目前的税率，你们最后只能获得大约……”，他皱着眉头简单的估算了一下，“不到三十五万的奖金。”
哈利自己也愣住了，“这么少？”
坐在桌子另外一边的电视台律师笑着反驳了哈利的看法，“这已经不算少了，只是因为税收政策突然发生了变化，如果它没有变化的话，那么你们大概能获得六十万左右的奖金。”
“这依旧是一大笔钱。”
工人工会的律师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他偷偷的瞟了一眼对面的律师，气场有点虚。
没办法，对面律师胸口带着的胸章是布佩恩前三律师行之一的胸章，仅仅是这枚胸章，就足以让一些检察官和法官感觉到头疼了。
就更别提律师同行了！
他们拥有最可怕的律师班底，可以帮助任何人最大限度的达到他们在司法层面的诉求。
甚至是你当街杀个人，只要他们愿意为你辩护，那么可能连二级谋杀都算不上，甚至有可能都不需要坐牢！
面对这样的大律师，工人工会这样混日子的年轻律师有点尴尬，他心里有点埋怨不应该把自己叫来。
而自己也不应该为了二十到四十块钱陷入到现在的境地中。
他此时作出了决定，他要涨价，从二十涨到二十五……不，三十块，反正这家人有钱，他们不会在乎这点钱。
一百万，变成了三十五万，这让哈利和他的家人们都有点接受不了。
三十五万，老实说在中产阶级社区买套房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也只限于买房子。
如果他们还想做点其他事情，这点钱显然是不够的。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到沉默当中。
哈利的父亲让公会律师在那些文件上找一找，有没有说是税后一百万的奖金，律师找了半天没找到，还有些不耐烦。
这让哈利的父亲自己开始一页一页的翻文件，公会的律师没有出声，如果电视台用的是大律师行的律师，那么他们出错的概率比男人怀孕还要小！
就在这一刻，电视台的律师们又给了一个新方案，“林奇先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于是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方案。”
“实际上林奇先生也没有考虑到今年的税收政策会突然变化得这么大，他又希望这笔钱，能够给你和你的家庭带来一些变化。”
“所以我们提供的第二套方案可以确保你们最少能拿到六十万的奖金，但是它是分成三十年来支付。”
“每年我们给你们的奖金都会比前一年增加一部分，直到你们分三十年全部领取了这些奖金！”
在对比第一个方案之后，哈利和他的家人似乎对这个方案变得感兴趣起来，他们开始小声的讨论着。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和律师，还很主动体贴的表示他们可以到外面去透透气，把房间让给他们。
这些人一走，哈利的父亲又习惯性的开始为家庭中发生的这些大事情拿主意。
“我认为我们可以采纳这个建议，至少我们的钱不会少，是六十万，而不是三十五万！”
他觉得只要钱不出问题，其他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哈利有些犹豫，而他的哥哥虽然有些抱怨，但最终也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还是觉得一下子拿到所有钱才是最好的。”
每个人都在发表意见，而哈利则看向了律师，他需要征求一下专业人士的建议。
律师挠了挠头，“我对这些也不太清楚……”
关系到钱的事情，他尽量不会插嘴，他只会提供法律援助！
1383 又震惊了！
底层人民的不幸运在于信息差。
他们不知道同样的钱，在不同的时间段里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明白社会生产力和自己的钱变多或者变少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们更不理解这和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什么关系。
大多人的感觉就是生活会逐渐的好起来，这也是大多数底层劳动人们艰苦朴素的想法——
总有一天，日子会好起来。
但是对这些之外的，他们不了解，不清楚，也没有人来为他们普及这些知识。
哈利的家庭在讨论了许久之后，他们最终决定接受电视台提供的第二种方案，至少……他们能拿到六十万不是吗？
而且每年甚至细化到每个月的支付会让他们的生活很有规律，不会因为有谁因为暴富不知道如何管理家庭财务造成可怕的损失。
这样挺好的，至少大家都能接受。
当电视台的律师回到了房间里，并且交换意见后，在电视台工作人员和管理人员，以及录像的见证下，他们签订了这份特殊的协议。
这份奖金会议每个月的方式发放，并且电视台会为他们缴纳一部分的税收，最终哈利和他的家人将在三十年的时间里，逐步的得到六十万的总奖金。
并且最初时每个月他们能得到的资金比较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拿到的钱越多。
每个月钱会打进哈利指定的账户中——
之前他们围绕这个问题进行了短暂且友好的家庭式交流，最终哈利战胜了他的父亲，这笔钱不会打进家庭账户或者他父亲的账户，而是直接打进他的个人账户里。
这实际上也意味着这个普通的底层家庭的主导权，将要发生变更。
而接下来则是一些更细致的讨论，比如说接下来的跟拍。
因为哈利签订了一份最少三个月，最多六个月的拍摄计划，摄影师将会全程的跟拍他每天的发生的一切，然后剪辑成节目，在电视台放映。
人们对金钱感兴趣，更多的人则对那些获得了比赛大奖的选手的生活发生的改变感兴趣。
这些都有助于拉动收视率，在联邦，只要能和利益挂钩的东西，都是钱！
其实不只是哈利，其他还有一些很有人气的选手，也都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有人气，就意味着有收视率，有人愿意为收视率买单，电视台就能赚到钱，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个依靠别人帮助生活的女孩。
她也得到了一份“工作”，尽管摄制组在签合约前告诉她，就有可能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毕竟现在这档节目如此的火爆，收看的人也非常的多，总会有人认出电视中那个通过提供快乐获得生活资源的女孩，就是自己曾经的同学，暗恋的对象，甚至是……自己的家人！
但是女孩还是要求参加这样的计划，因为活着太累了。
“如果能轻松的活着，我愿意为此付出所有，无论是什么，我的灵魂，尊严，我也只还拥有这些了。”
镜头前女孩擦掉了脸上厚厚的浓妆，坦诚的说着。
最终节目导演同意了女孩的申请，把她列入到整个计划中。
随后，黑市电视台和黑石传媒向社会公布了《富翁制造者》的后续专题节目《这一刻……》
它的内容就是对每一赛季的人气选手在比赛结束之后进行跟拍，让人们去亲眼去看，他们通过节目，是否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了一些变化。
好的，或者坏的。
这些东西能够感染人心，能够震撼人心，无论是堕落还是救赎，都是人们所希望看见的。
当其他资本家还在考虑如何通过最原始的方式获得财富时，林奇已经开始利用底层社会的共情来赚钱了。
当人们在电视机前说出“他/她太可怜了”并拿起电话或者在杂志附送的“选票”上写下某个人的名字时，他们就为林奇贡献了财富。
一块钱，或者几块钱，不是很多，但是当有一万个人这么做，十万个人这么做，一百万人这么做，甚至更多人这么做之后……
它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并且人们能再次通过这些节目感受到自己的“伟大”，是的，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拯救了迷途的灵魂，这就是他们伟大的道德情操！
哈利是最被看好的，因为人们总是幻想着自己拥有了财富之后，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以前他们只能幻想，但是现在，他们能亲眼看见，这就是收视率！
此时，哈利拿着第一期不到六百块钱站在街头有些茫然，这……似乎和他所期望的，能改变命运的生活有些不一样。
说好的未来呢？
说好的梦想呢？
这点钱……能干些他妈的什么？！
而另外一边，女孩则在摄像机的拍摄下进行工作，客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看起来至少有两百磅，头发稀少的男性。
他对一边拍摄一边获取快乐并不反对，甚至还很骄傲的说自己曾经一度以成为成人影片的男演员而努力着。
如果不是快乐过于短暂摄影师差点就信了！
最后一刻，女孩毫不在乎的展示自己的身体，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很脏，也不会觉得这很羞耻，这就是她吃饭的工具，她不介意展示这些。
上面有伤痕，有烟头的烫伤，有牙印，还有一些殴打留下的痕迹。
她一边清理着身体，一边向摄影师叙述这些伤痕的由来。
“总有些人会为自己变态的**多给我一点小费，这个烟头值两百块，那是一名高中老师……”
女孩这么说，她所描述的一切让摄影师更加坚定要把这些东西播放出去，因为这些，远比一个年轻人变得“富有”了对整个社会更震撼！
最终，女孩重新换上了衣服，离开了小旅社，站在了路边，展示着自己的单薄的身体……
“很棒！”
看到成片的林奇拍了几下手以表示对这部片子的肯定，“迷茫的人性永远是人们最喜欢的题材，如果能加上一些成人因素，那么它就更好了。”
莫莫此时也稍微提醒了一下林奇，“审核过不去，他们会要求我们剪掉这些画面。”
林奇脚尖点地，转移让他面朝向莫莫，“那就给它打码，然后去说服那些负责审核的人。”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手段让人们看不见那些画面，但是要给人们留下想象的空间。”
“画面可以处理，但是不能减少，这些画面很有冲击力。”
“她会让我们整个社会都感觉到疼痛，一个本应该有美好未来的少女却在布佩恩从事最低下的工作，是社会的机制出现了问题，还是我们的道德偏离了方向？”
他给出了最终的决定，“公关一下，我相信它不是问题。”
莫莫沉默了一会，点了一下头，“我会安排人的。”
林奇很满意的微微颔首，工作就是工作，他们私底下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在工作上，当林奇有了决定之后，他就不希望别人在无法说服自己的情况下质疑自己的决定。
战争的阴云，高税率下社会的焦虑，这些都将会造成新一轮的“狂欢”。
就像是大萧条爆发的那两年，人们明明已经穷得要死，但是却诞生了“娱乐至死”的念头！
在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报名信就像是雪花一样从全国各地集中到布佩恩，而在一周之后，新的赛季和后续节目也正是公告。
新的赛季将和第一赛季完全不同，这一次是闯关赛季！
但是它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闯关节目。
现在联邦其实有闯关节目，随着前几年健身风潮的兴盛，在电视节目中其实有不少和身体素质有关系的节目。
像是《最强尖兵》，《火场英雄》之类的，这些都在强调某种特殊情况下的个人素质。
仅仅是一个引体向上，就能够筛选掉百分之九十的报名者了。
《富翁制造者》不是一个有“歧视”的节目，所以这里的闯关，更体现出了“较量”这个词。
总长度超过五千米的赛道会在比赛中陆续启用，赛道上都是各种陷阱，控制这些陷阱的按钮，则被掌握在参赛选手手中。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必需的时候，按下手中的按钮，让机关启动，把自己的竞争对手送出跑道。
呆傻的机关？
强健的肌肉？
抱歉，在这里，大家玩的是心思！
每个人都有十次机会，最终谁跑的距离累计最远，谁就是月度冠军！
这样“人性化”的玩法立刻引发了更多的关注，它也许不是最专业的的，但一定是最有趣的！
与此同时，伪纪录片一样的节目《这一刻……》也开始放送。
一开始也许人们也震惊于哈利现在每个月只能从银行得到几百块钱而惊讶，甚至还有人觉得他可能是史上最可笑的“百万富翁”。
不过也有人认为他选的是正确的，毕竟三十五万和六十万怎么选，大家都很清楚。
也有人提反对意见，觉得应该一口气得到所有钱，哪怕只有三十五万，但至少这笔钱能做很多事，而不是几百块。
每个月几百块很容易就消耗在普通的生活中，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很快，人们又被那个可怜的女孩所震惊。
整个社会的舆论都开始沸腾！
1384 光也时候也会拐弯
“……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派人去联系你……”
林奇挂掉了电话，那个生活不如意的女孩揭开了整个社会舆论一直在遮掩的遮羞布，现在一些社会问题，彻彻底底地暴露在了阳光下。
人们不能再以“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来麻痹自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不仅发生了，还发生了很多次，多到人们都数不清。
任何一个父母，在面对这个女孩时都只会感觉到心痛，因为他们也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也有可能会成为这样，当然只是可能。
但即便那只是可能，非常小的概率，也足以让很多人害怕了。
防止孩子们堕落仿佛是每个家庭，或者说成年人骨子里都在坚持的东西。
不去讨论那些坚持得不够彻底的人，从人类社会文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人们对孩子们的管教和保护就存在了。
可……有时候活着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中，活着不仅不幸福，还很残忍。
当镜头下年轻的女孩躺在床上任由一名只花了三十块钱帮助她人结束掉他的工作，她麻木的清理身体。
当然这些镜头都被做了处理，人们看不见她的身体，但是不妨人们去想象。
最先站出来的是联邦青少年保护组织，然后就是联邦的女性权益组织，现在叫做联邦女性自由权益促进会。
它比以前更正规了，因为翠西女士当选了州长。
这样一个具有很强政治影响力的人是这个组织所需要的，所以现在翠西女士暂时担任了女权组织的荣誉理事长。
而女权组织也借助翠西女士的政治地位，快速的在联邦内完成了“统一”。
他们瓦解吸纳了大多数女权组织的成员，现在这个组织是联邦境内规模最大，也是最正规的组织。
同样地，就像是这个组织需要翠西女士的政治影响力，翠西女士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考虑到引发出这些事情的人是电视台背后的林奇，人们没有去抨击电视台做得多么地不对，只是抨击了一下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
这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现实。
翠西女士安排了人来做典型的帮扶，目的就是用来宣传一下他们伟大的道德节操。
他们立志拯救联邦所有需要帮助和拯救的女性，关注女性在社会各方面的权益平等问题，也在推动很多有关于女性历史遗留偏见问题的解放。
这个女孩是一个很特别的典型，在她的身上，一些人看见了可怕的价值，所以他们要出动了。
有时候不是那些慈善组织不来救你，如果你正深陷痛苦之中，他们看不见你只是因为他们拯救你无法让他们变得更光辉，也无法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他们看不见你。
为了抢下救助女孩的机会，翠西女士亲自给林奇打了这通电话，希望能让他们的人先和女孩接触。
对此，林奇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人来得很快，通话的第二天上午，两位看着非常干练的女权组织工作人员出现在了林奇的面前，其中还有一个是林奇的“熟人”，泰勒女士。
当时他在推动女性职业运动的时候，塞宾市的女权组织倡导者，一位叫做朱莉的女士认为林奇推动女性职业运动是一种性别歧视。
她认为让女人们穿着内衣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特别是那些服装会凸显出一些女性特有的性特征，是一种对女性的歧视和羞辱。
他们以此来取悦自己，这对那些女运动员们来说不公平。
她们想要的是那种公正的，具有体育精神的职业竞赛，而不是在球场上卖弄风骚。
然后林奇和当时算是分管的泰勒女士见了一面，用两千个女性工作岗位说服了泰勒女士站在他这边。
有时候每个人都知道所谓的理想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但总有些人看不清。
泰勒女士和翠西女士是一条线上的，现在她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翠西女士肯定会把自己的这一条线的人，都安插在一些重要的部门中。
“又见面了，泰勒女士……”，林奇笑着与她握手，此时林奇的笑容就像是八月底的阳光，灿烂，透着人们无法抗拒的热情。
泰勒女士和他握了握，此时她脸上只剩下一些隐藏着的讨好，林奇已经不是几年前在塞宾市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了。
即便是她的靠山翠西女士，对待林奇的态度也是平等的，甚至还要稍微低一些，她有时候和翠西女士交流时能感觉到。
一个骄傲的女人，只有在谈及林奇的时候，才会收敛起自己的傲慢。
随后林奇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握了握手，一个漂亮的女孩。
有人说他们——这里特指联邦女性自由权益促进会，他们不断的选拔一些漂亮的女孩成为干部，就是为了把她们变成更符合上层人士需求的玩具。
当然这些都是泼脏水，很少有人会信，但是现在女权组织中上层几乎都是漂亮的女孩或者妇人，很少有普通相貌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奇觉得这个女孩对自己有点意思，两人握手时，女孩的小指指尖在林奇的手心划了一下，这可是个很特别的信号。
不过林奇是个正人君子，他认为这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我们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泰勒。”
林奇的称呼很热情，也不陌生，这让泰勒松了一口气。
“是的，从那次我们在塞宾市最后一次见面结束后，直到现在！”
她身边的女孩有些意外泰勒居然还和林奇认识，但没有表现出来。
林奇看上去像是随口闲聊时谈起了一些过去的人那样，问起了另外一个人，“朱莉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我和她在一些认知上有些冲突，但是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有立场，也坚持自己立场的人。”
泰勒女士也没有意识到林奇他妈的记仇能记这么久，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说道，“朱莉被我们派去了纳加利尔，那边的女性土著正遭受着可怕的迫害。”
“我们组织创立之初的理想就是解放全世界的女性，让所有女性从家庭和社会的剥削压迫中挣脱出来……”
这个计划还是林奇提议的，解放纳加利尔女性劳动力等于让纳加利尔可以用来换钱的劳动力至少多了一倍。
但是要说服那些传统社会认知下的女性出来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社会，家庭，丈夫和传统的宗教习俗，这些都是约束她们独立自主的大问题。
联邦人不是蝗虫，更不是屠杀者，他们不会用子弹说话，而是尽力去说服。
工人工会，女权组织，整天在纳加利尔的土地上为实现人们精神自由和身体自由奔波着！
值得一提的是，工人工会的工作做得还不错，但女权组织……稍微差点。
朱莉就是第一批被送过去的，至于她很多次希望能调回来，都被翠西女士直接拒绝了。
此时的泰勒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继续往深处想。
林奇微笑着送上了赞美之词，“我没有想到朱莉女士居然有着如此崇高的理想，我会捐十万块给女权组织用于在纳加利尔方面解放更多的女性……”
这是打算让她老死在那。
泰勒女士为自己曾经的下属默哀了一会，然后就笑眯眯的从林奇的手中接过了支票并赞美林奇的慷慨。
这笔钱最终有多少能用于组织运动还是未知数，就更不可能有哪怕一分钱流向纳加利尔，它只是用来买朱莉女士一辈子为理想奔波的权力而已！
随后，他们结束了寒暄，谈起了有关于那个女孩的一些事情。
“有没有办法先把她从电视节目中撤下来？”
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继续看着她在节目中展现出人性恶劣的一方面，对整个社会并不是一件好事。
也有不少人质疑为什么女权组织还不行动起来，他们在等什么？
有时候女权组织遇到一些问题时，显得很有办法。
但有时候他们就非常的无力了，特别是遇到林奇这样的人。
打官司，或者其他什么，林奇根本不在乎，他有的就是钱，而打官司恰恰需要的就是钱。
至于动用司法手段，走政治途径，整个组织更不是林奇的对手，他们只能坐下来好好的协商。
林奇摇了摇头，“我们是签订了合同的，不过很快她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了，放心吧，要不了多久……”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安排”了的女孩刚刚送走一名狂热的粉丝，对方直接拿出了一百块钱给她，要求在她脸上作画。
她答应了，然后那个狂热的粉丝画了一幅好看的画后，感激着离开了。
她清洗掉脸上的颜料，点了一根烟，而这一切都被摄像机重视的录制了下来。
这段时间很多粉丝跑过来帮助她，她生意好了不少，但是也有人过来用语言攻击她。
未来变得比以前更暗淡，她没有看见一丁点的光芒，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作出了错误的选择。
直到……
1385 人行道德光辉照耀联邦
直到……
福克斯影业的业务部经理，拿着一个剧本找到了女孩。
女孩很局促，她面前的人穿着她就算努力工作也买不起的正装，仅仅是对方手腕上的手表，就能让她绝望到窒息。
她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好看，也是最昂贵的衣服，可是在对方的面前，却依旧像是一个小丑。
茶几上摆放着十几块钱一杯的咖啡，还有配套的加起来有好几十的小糕点。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些东西，她有时候就得干一天才能赚到。
但是在这里，对对面的这位先生来说，它可能甚至都不算是什么。
“你可以看看这个剧本，以你为原型写的一个故事，我们打算拍摄出来。”
散发着书页特有味道的剧本就摆放在女孩的面前，她抬起的手在空中稍稍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她小心的用双手捧着它，仔细且认真的
这是她第一次阅读剧本，老实说阅读时有一点障碍，特别是转场的时候。
好在分镜头的草稿拯救了她，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剧本中的女孩有着比她更悲惨的童年时代，然后中学时为了逃避冰冷与可怕的家庭离开了那里，随后没有求生技能的她，只能通过别人的援助获得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剧本里的她没有放弃学习，她一直在学习，学习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或许就是她灰暗生活中唯一的色彩！
那些五彩斑斓的颜色成为了她内心中坚守的希望！
有很多客人会嘲笑她，甚至用她的设计稿来擦……，但她从来都不放弃。
她会在没有人来帮助她时，默默的看着那些好心肠的援助者为她带来的，已经有些陈旧的时装杂志。
一盏台灯，一支笔，一些颜料，她哼着小曲在书桌前勾勒着未来……
女孩的眼眶中都是泪水，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因为她只有迷茫，没有坚持，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她只知道沉沦下去。
最终，剧本中的女孩向一些杂志的投稿获得了通过，并且在世界级的时尚舞台得到了时尚界的认可！
她完成了生命升华的整个过程！
她也迎来了一个崭新的自己！
看到最后，女孩对剧本有一种很难言的感情，她舍不得放手，不断的去抹平微微有些翘着的页脚。
好一会，才不舍的把它放回到了桌子上，“它叫什么名字？”
“《化茧成蝶（又译：那一秒新生）》或者《我，存在的意义》……”，经理摊开了双手，“也许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女孩再一次轻抚着剧本的页脚，把微微翘起的页脚又抚平了回去，“很好的名字，也是很棒的剧本。”
随后她沉默了下来，有那么十多秒后，她才问道，“那么我能为这个剧本，这部电影，做点什么？”
她不认为自己是关键的，也许自己只能得到一点钱，作为授权。
她每天都在看电视，因为她得找点东西打发时间，以及在让被人体验帮助别人能够获得的快乐的过程中，消遣无聊的过程。
她看了很多的电视，所以她很清楚，也许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法律责任的做法，她其实得不到很多。
或许能看着它上映，能从那个女孩的影子里找到自己，就是对自己最好的礼物了吧？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对方给她多少钱，多，或者少，她都不会拒绝。
“我们打算邀请你出演剧中的女主角……”
女孩的瞳孔一瞬间放大，耳鸣，恶心，但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惊喜！
惊喜就像是海啸一样抨击着她的神经，泪水没有任何原因的，预兆地涌出来！
她擦着永远都擦不干净的眼泪，低着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抱歉，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重复一次吗？”
卑微的语气，卑微的渴求，卑微的希望！
当那句话再次出现在她耳边时，她有了一种明悟。
也许她的一生，前半生的暗淡残忍，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的绽放……
最终，女孩和福克斯影业签订了一份拍摄合同，并且签约成为了福克斯影业的演员，接受专业的表演教授。
电视机前的人们看着这一幕不再是咒骂这个社会有多么的荒唐，不再是心疼这个女孩有多么的痛苦，更不是幻想着那些该死的雪花点之后是什么东西。
他们几乎都在默默的，为这个女孩祈祷，感谢天主在这一刻听见了他们的祷告，拯救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女权机构及时地跳出来表示他们也在这件事里出了力，甚至在福克斯影业新的拍摄计划中，这部电影的投资商中，就有联邦女性自由权益促进会的名字！
《联邦时报》用“救赎”这个词来形容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专栏新闻评论员用“我见证了一场伟大的拯救”来感慨。
他认为这是联邦道德的回温，所有的联邦人，被一个女孩所拯救了！
是的，不是联邦人，不是谁，去拯救了那个女孩，而是那个女孩拯救了麻木的联邦人，她让联邦人从某种麻木中变得清醒起来！
《布佩恩日报》也称这是人伦道德的又一次胜利，再次向全世界证明了，联邦是一个温暖的，富有同情和怜悯的社会！
就连林奇都被人提起了几次，他们认为林奇挖掘这些，就是想要唤醒联邦人的良知，并且他也出手拯救了这个女孩。
他本身就是福克斯影业的股东，又是电视台的大股东，女孩因为他而得到了新生命。
当然，如果没有那每期数十万册的《先锋》销量，可能这场人伦道德的救赎还要来得晚一点。
三期，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万册，这些直接给林奇带来了百万的财富！
他赚到了钱，又拯救了一个迷途的羔羊，而人们也因为自己投出了“关键性的一票”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在这一场中，每个人都是赢家！
喧闹的舆论和媒体始终追逐着热点，林奇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们所报道的人，在简单的点名了林奇先生在这次事件中起到的关键性作用之后，人们就不再报道他。
而此时也到了九月份，换句话来说，暑假过去了，开学了。
乔伊一大早就收拾整齐的离开了家，不得不说，林奇提供的全额四年助学贷款对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都不会感觉到生活有什么变化。
在拥有一定积蓄的情况下，乔伊的父亲又经营着熟食店，生活多少比普通的工厂工人要好一些。
他的生活压力就变得更小。
这让他愈发的期待自己在大学的生活，以及自己大学毕业之后能做的那些事情。
在学校工作人员和老师的帮助下，他选择了一个很不错的专业，建筑设计。
简单一点来说他的工作就是学习如何设计房子，然后画出图纸，让那些工人们按照他的图纸建造。
乔伊在小时候很喜欢积木，他喜欢把一些东西堆放在一起。
堆得越高，越有成就感，而现在他也选择了这个专业作为自己大学生涯主要攻读的方向。
据说，这个行业在未来很有前途——
真的发生战争之后世界各地都需要重建，正好那个时候他差不多毕业，这样他就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而且学校里的导师还私底下告诉他，他完全可以在毕业之后加入黑石集团，因为黑石集团对联邦的资本社会来说还是一个新生的财团。
它需要在各个领域内壮大自己，在未来一定会大量的从社会上招募合适的员工。
而在这所大学中毕业的学生，相当于比别人更容易得到黑石集团的青睐，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
导师的话让乔伊充满了奋斗的力量，只要毕业就能到大企业上班，这不正是他和家人借了这么一大笔钱让他上大学的愿意吗？
一个美好的，充满光明的未来就在他的面前，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
其实和乔伊想法相同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校园，每个人都“私底下”得到了这些消息，只要一毕业，他们就有比普通人更大的机会得到一份符合中产阶级身份的工作！
这让校园的气氛非常非常的好，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就是主角。
在新的校园里熟悉了几天之后，有人找到了乔伊。
“嘿，乔……”
“叫我乔伊，我说过了！”
乔伊对“乔”这个昵称有点不感兴趣，因为这听起来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
喊住他的是他同一个寝室的同学，对方搂着他的肩膀，显得很亲昵，“管他呢，你知道兄弟会吗？”
乔伊愣了一下，“别告诉我你已经加入了兄弟会……”
其实高中也有兄弟会，但是那个时候叫兴趣组，高中生还不像是大学生这么自由，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加上年纪太小，他们缺少一些必要的要素。
但现在，没关系了。
他的室友用力点了点头，“光明兄弟会，你肯定会感兴趣！”
乔伊忍不住抱怨，“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乡下几个傻子组建的光明骑士团……”
1386 来自联邦的无偿帮助
大学的生活就是这么惬意。
有人上了大学并且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奠定基础，也有人上了大学，但他们上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体验生活。
这不能说谁对谁错，因为人们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他们享受的是现在，那么就是透支未来的快乐，总有人会后悔！
九月份的联邦安逸又娴静，电视上各种娱乐节目让大多数人都感受着一种莫名的快乐。
每个人都在期待早一点下班，然后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在雪花点中逐渐的沉睡。
这就是联邦，平静的联邦，它没有什么惊天的波澜，只是一如以往的每一天！
这段时间盖弗拉的贵族斗争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以首相为首的大贵族彻底的镇压中下层贵族，并废除了大量贵族特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实际上就是盖弗拉整个国家体制一次长足的进步，是一种社会的进化。
贵族的特权是限制盖弗拉社会进步的重要枷锁，打破这些枷锁，释放了社会上的各种力量，这使得盖弗拉整体的国民气势有了很大的提升！
贵族特权被废除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平民有机会进入到盖弗拉政府中工作，担当重要的职务，他们以普通人的身份可能短时间里还不太熟悉自己的工作。
可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就能够做得比那些贵族还要好。
一部分贵族，像是小伯爵他们这些人早早的跑去了安美利亚，盖弗拉首相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对安美利亚总督动手。
他在等，等这一次战争过去，他的权威达到巅峰时，然后再对安美利亚的总督动手。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除此之外，世界发展委员会的成员国彼此之间的各种政治交流，贸易也变得愈发频繁，彭捷奥帝国和它的盟属国家所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赛多拉斯总理在就九月十八日对联邦进行了访问，他希望联邦人能派遣一些舰队去保护他们。
为此赛多拉斯总理愿意把在东大洋上的一座岛屿拿出来，以一塞拉斯的价格租借给拜勒联邦五十年。
一塞拉斯大约等于三十五分联邦索尔，这个价格不能说是不要钱，根本就是免费赠送。
更令人意外的是，赛多拉斯国内的民众对总理和的决定也非常的支持，他们认为如果把国家安全交给盟约国，特别是世界发展委员会的理事长国拜勒联邦，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双方在这之前就有着很深厚的外交往来——两个中立国在战争中也需要抱团取暖。
同时拜勒联邦进入东大洋后向东北方向走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就是赛多拉斯，距离也比较接近。
双方多年来民间和政府层面的各种交流让赛多拉斯人民对联邦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据说这个提议，也是在民间的倡议下诞生的。
看上去好像……这是个很诱人的机会，但是联邦政府现在并不想这么做。
“如果我们派遣一部分舰队到赛多拉斯的摩多里克港进行长时间的驻扎，对接下来有可能爆发的战争没有任何的帮助，还会对我们在东大洋战区的整盘计划造成一定的威胁。”
“如果彭捷奥第一阶段的攻势放在北方，我们可以把赛多拉斯作为我们和彭捷奥之间的第二战场，围绕着前进部分进行争夺……”
军官在地图上进行更精确的表述，从赛多拉斯继续往东大约十天足有的时间，就是勒马尔群岛，这里有一个勒马尔共和国，一个中立国。
（地图1(loading...)）
因为地势原因，它是一个由众多岛屿部落组成的国家，和外界的联系并不密切。
之前世界发展委员会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函，希望他们能加入世界发展委员会，但遭到了拒绝。
勒马尔共和国大总统表明他们不会倾向于世界发展委员会，也不会倾向于彭捷奥帝国，他们会严格地恪守中立的规则，就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
但是他们的位置的确很重要，大大小小的岛屿在东大洋上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好像很松散，可如果把这些岛屿打造成一个军事要塞，那将会是任何舰队的噩梦！
除非他们能用炮弹“击沉”一座又一座岛屿，否则他们就必须想办法登陆作战，然后一座一座地清理每个岛屿上所有的敌人。
总统先生也在这里，他略微皱着眉头，“如果我们把勒马尔作为战场，他们的大总统肯定不会同意……”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国家领土成为其他国家的战场，这简直就是最滑稽最可笑的事情。
国防部的高级官员笑着解释道，“我们注意到彭捷奥人会入侵勒马尔，我们只是帮助他们抵御敌人。”
“所以摩多里克港将会成为我们辐射东大洋北部战区的前进基地，它会变得格外重要！”
总统先生挑了一下眉，一开始他对这种偏激激进的思想有点……欣赏不来。
但逐渐的他也开始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军方，特别是海军部从战争中吃到了大量的红利，国会老爷们更是表现出对军方的“畏惧”，以至于军方提出的预算都不敢乱伸手。
这也极大地激发了陆军部和正在筹建的空军部的野心。
空军部其实还好一点，毕竟他们顺着海军的路子吃到了接近三十亿的财政预算，陆军就稍微有点不太好。
他们没有什么大项目，好在这次沃德里克先生给了他们一个惊喜，据说也是一笔好几亿的订单。
现在对联邦军方来说，没有人比他们更渴望战争的到来，包括彭捷奥帝国皇帝，都没这些人更期待战争。
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早些年联邦人觉得自己很“弱小”，拿不出手，所以一直中立，面对盖弗拉人的蛮横也只能忍了。
可谁他妈知道那些打得这么热闹的“世界战争主力”这么不禁打，联邦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愈发的想要证明还是我他妈的厉害！
所以在军方，任何偏激激进的思想都不是问题，都能被包容。
就比如……眼前这位军官说的，在其他国家的领土上进行一场战争，这好像就是在因为勒马尔不愿意加入世界发展委员会，而故意报复他们！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狭隘的联想，谁又会真的这么做呢？
毕竟联邦可是世界道德的灯塔！
“我对这个建议没有任何的意见，帮助勒马尔人民抵抗入侵者的入侵，本身就是我们的工作。”
总统先生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好虚伪，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世界和平！”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总统先生也同意了，这就注定了彭捷奥一旦在东大洋北方战区布置兵力，第一时间勒马尔就会遭遇战火。
台上的军官继续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对摩多里克港和周边环境进行一些改造，让它适合作为我们的前进基地，特别是……”
军官看向了林奇，“……我们需要林奇先生帮助我们尽快建造一个更坚固的机场，到时候我们大量的飞机都会经由这个岛屿停靠起落，前往前线，或者返回后方整修。”
勒马尔不希望介入这场战争，就肯定不会允许联邦人在他们的岛屿上修建防御工事。
说不定国防部已经和他们私底下联系过了，然后谈崩了。
毕竟谁都清楚，一旦联邦人在他们的领土上修建了工事，他们就不是中立国了。
但现在看来，他们还不如答应了联邦，至少这样……损失少一点！
林奇点了一下头，“我会立刻让人设计好方案，最多三天你们就能拿到。”
国防部的高级将领们微微颔首，一个千万级的工程，他们过手多少能留下一点钱。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完全的贪污或者挪用什么的，这笔钱最终进入的不是某个人的腰包，而是海军的小金库，最终会用于给士兵们发放福利。
各地的军人俱乐部，主要的维持资金就来自于社会捐助和军方小金库中。
随后总统先生就离开了，剩下的一些事情不需要他知道，或者说不需要他浪费时间，都是关于工程的问题。
军方的要求是要有大量的岸炮和岛内运输系统，他们得最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干不过彭捷奥人的海上堡垒，最终还是得靠这些钉子拖缓一下彭捷奥人进军的速度。
这就是联邦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周全，据说现在军方已经在普及彭捷奥口音的“我愿意投降，请遵循战争原则优待俘虏”之类的话。
军方要求他们一旦没有机会撤离，或者陷入了绝境中，就主动投降换取生机，没必要做不必要的输死抵抗。
对此联邦军人们也挺高兴的，这可比让他们送死强得多！
一直忙活到傍晚，林奇才离开了国防部。
一走出大门，炎热的空气卷着一丝暗藏的凉意，在让人燥热之余，也嗅到了一丝秋天的萧瑟。
1387 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其实做一份报价不需要三天那么久，半天就足够了，当然林奇为了表现出我们很认真的做这份预算，所以等到了第三天下午，才把预算送到国防部。
本来他这边给出的预算大约要一千两百万左右，主要就是机场和炮台的建造。
老实说这些东西它都没有什么技术性，比如说搅拌混凝土有技术性吗？
把混凝土倒在指定的地方，然后铺一层钢筋，有技术性吗？
当然没有，这些预算的核心还是设计费，原材料和运输费用，以及劳动力。
现在最大的劳动力成本降了下来，纳加利尔遍地都是廉价的劳动力，这等于节约了差不多一半的成本！
所以公司给出这样的预算时，林奇直接把预算的结果修改了一下。
“一千九百万……”
国防部的人看着这份预算陷入到沉默当中，他开始认真地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最后时他挑了挑眉梢，“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随后他就把整份预算放在了做手册文件堆的最上方，这也是最优先处理的事情。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预算多少有点问题，你说这么简单的工作要差不多两千万，怎么会这么离谱？
但事情就是这么离谱，首先劳动力全部按照使用国内的工人大爷们的薪资标准计算，然后加上海外工作的补贴，这就是一大笔钱了。
只是林奇很巧妙地在最后表明他会用海军的船来运输，一方面是海军的运输船速度更快，其次是考虑到运输安全问题。
其实这些也都是扯淡，林奇从海军买了一些退役的驱逐舰，和谐驱逐舰不说正面决战什么的，打打海盗什么的不成问题。
但是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得让每个环节都充分的润滑，否则那种生涩感会让你不舒服，别人也不舒服。
没错，这说的就是生意。
运输和武装护送的费用占据总预算大约百分之十三左右，这个运输费其实已经不算低了。
要知道，军方运输这属于军事行动，具体产生的费用实际上由军方预算和国家财政支持的，这就是这些运输费是没有成本的，给他们多少，他们就得多少。
这样大约还剩下一千六百万左右，再加上一些材料从军方采购，最终军方能从这个一千九百万的合同中得到大约三百多万，四百万的好处。
如果军方打回了这份预算，林奇按照正常的预算报上去，军方一分钱得不到，他们更不会满意。
但是现在这样大家就都满意了，所以做生意最关键的是让每个利益关节，都得到充分的润滑！
项目一立项，纳加利尔那边就开始招工，联邦本地这边也开始招工。
廉价的劳动力能做的事情往往也都是廉价的。
这就像是工厂里流水线上拿着三百块一个月的年轻人，你不能让他去研究飞机大炮，所以还需要一些联邦有资质的相关从业人员。
让林奇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居然不太好招。
“你知道，林奇先生，从彭捷奥开始积极备战开始，我们的用工市场迎来了一个很大的浪潮！”
工人工会的人在介绍着现在技术工人紧张的情况，其实这件事本来不该是林奇来谈，但有时候普通员工做不到的事情，老板就能做到。
因为更崇高的地位，更高的声望，更显赫的身份，这些东西也是一种筹码，一种“财富”。
“今年建筑方面的技术工人特别地有市场，我们现在手里的资源也不是很多，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一些人过来……”
工人工会接待林奇的“官员”说话透着一股联邦政府官员才有的官腔，看着他穿着得体的衣服，锃亮的皮鞋和擦了很多发蜡的头发，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丁点“工人阶级”的东西来。
但偏偏，这些人就是代表了工人阶级，并且扮演了一种很微妙的角色。
林奇点了一根烟，“我不喜欢别人浪费我的时间，说重点。”
工人工会的官员斟酌了一会，“我们可以在更多领域内展开合作……”
工人工会最令人恶心的地方在于他们吃完了工人阶级之后，又要吃资本家的！
很多人都觉得工人工会就应该是站在工人这边的，但实际上不是，只要有利益，他们就站在利益那边。
他们可以为了利益劝说工人们罢工，也可以为了利益劝说罢工的工人们复工，可能只有工人阶级还信任他们，而这恰恰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至少工人工会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帮工人们做点事情的，这可比希望资本家什么时候突然大发善心稳妥得多。
对方一开口，林奇就知道可能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到对方了，但是他一时间没想明白，“我不介意你说的清楚点，我不想一点点的去想，我的事情很多。”
对方笑眯眯的提醒了一下，“林奇先生，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们工人工会也有自己的技术工培养系统……”
工人工会的确有这样的技术学校，它和那种专科学校不太一样，只是专门为了某一个单一的技能进行培训的教育机构。
不，应该说是技能培训机构。
比如说有人想要更高级的缝纫技术，就可以来学，学的也只是缝纫技术，不会涉及到其他的。
这样可以确保工人培训的时间跨度很短，当然节约了时间，强度就自然会高一些。
总体来说这套体系帮助了不少工人从流水线工人，成功地过渡成为技术工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
就像是上面说的，工人工会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为了谋取利益的组织，他们做这些不是免费的，而是收费的，价格还不算太低。
凭借着他们可以优先为一些人安排工作的便利，这些高昂的学费其实也不算太贵。
但这几年，情况出现了一点问题。
人们拿不出钱来提升自己，这也让工人工会少了不少的收入。
这段时间纳加利尔的市场已经逐渐的被培育了起来，倒不是说纳加利尔人民在联邦联合开发公司热情的帮助下实现了财富自由。
而是说他们已经开始适应联邦人给他们的模式，并且他们通过劳动获得了报酬，开始习惯性的消费甚至是提前消费了。
工人工会立刻就看到了广阔的愿景，这是一个两亿人规模的市场，如果有十分之一，也就是两千人选择通过工人工会进行培训。
他们从工人后续的收入中不断获得收益，可能纳加利尔那边的收入会超过本土的收益，成为工人工会最大的经济来源，没有之一！
这深深的吸引着工人工会这边的决策层，他们此时却面对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打开这个市场？
目前联合开发公司内部有自己的人力资源开拓部门，各地公司也有自己的员工培训制度，像是林奇手下对技术工种的培训就很完善。
眼瞅着就要赶不上车了，而且没有联合开发公司他们也不敢乱来，所以这次正好就碰到了，把这件事说了说。
林奇有些惊讶，“我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脑子不是太好。”
工人工会的官员为林奇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林奇先生。”
林奇弹了弹烟灰，“纳加利尔是属于联合开发公司的，你想要从纳加利尔获利，还是从我们的口中抢东西吃，你觉得工人工会能硬扛联合开发公司吗？”
他摇了摇头，“我要是你，我就不会高兴，也不会说这些，因为这很容易让你也成为我们的敌人。”
他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你最好把我要的人按时送过来，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浪费我有限的时间。”，他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一眼目瞪狗呆的工人工会官员，“祝你好运。”
稍晚一些的时候建筑公司就告诉林奇，他们需要的技术工都落实了下来，而林奇也随口把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了杰鲁诺先生。
他是联合开发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这样有损全体股东利益的事情，他理所当然的应该第一个知道。
挂了电话之后杰鲁诺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联邦政府的一些人咬得很紧，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搞错了。
但很快，他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杰鲁诺家族目前最大的“生意”不是他们拥有那么多产业，而是他们维持着和全世界高层的密切关系！
甚至是刚死不久的盖弗拉皇帝都曾经是他们的顾客，从他们的手里购买过奴隶。
而且他们现在除了这些……想要完成产业升级已经来不及了。
各行业各业都被一些大资本家，大财团垄断了，贸然地进入只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林奇这样幸运，一开始人们不在乎他，因为他很弱小。
等人们在乎他时，已经来不及了。
但邓肯家族不同，他们随便做点什么，都是焦点。
这也让他们的产业升级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现在更麻烦的是，居然有人想要对他们重要的商品原产地动手，这可不行！
1388 哪儿都有竞争
“到现在我们得到的一些数据中分析得出，整个纳加利尔大约有一千五百万劳工正在为联邦的企业工作，并且这个数字会持续地扩大。”
在工人工会总部的会议室中，刚从纳加利尔那边回来的分会会长正在交流他在纳加利尔那边的一些情况。
“现在不管是纳加利尔那边，还是联邦这边，对高等级的技术工需求越来越大，而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我们有完善的技术工种培训机制，只要我们能够稍微的经手一下这些劳工，从这些人身上我们就能赚到很可观的财富。”
“如果有一千万劳工需要接受培训，每个人给我们一百块，这就是十个亿的生意！”
“哪怕这个数字降低成百分之十，这也有一个亿的利润！”
工人工会驻纳加利尔分会的会长在那边待了有两年的时间，他眼中所看见的，几乎都是财富！
有人曾经这么说，纳加利尔满地都是黄金，只要你弯腰，你就能捡起来。
也有人真的去了纳加利尔，但是他们看见的只有当时脏乱差的纳加利尔，地上别说黄金了，连一根铁丝都没有。
很多人都在疑惑，难道这就是纳加利尔所谓的“满地黄金”吗？
也许他们口中的“黄金”，说的就是那些便便？
其实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人的层次太低了，他们看不见那些黄金，所以他们自己也变成了黄金的一部分。
但是工人工会这些人能看见，上到社会党，下到工人工会，这个特殊的组织其实也具备着资本的视角。
他们很清楚，所谓的“黄金”不是指真正的黄金，而是指“人”！
看着联合开发公司疯狂的攫取财富，在纳加利尔开展工作两年时间的工人工会，也有些耐不住了。
他们已经摸清楚了联合开发公司是如何把人变成财富的，这个过程很简单，他们也想掺和一手。
“我们已经开始在当地建造了一些技术培训学校，但是还没有对外招生，大家都很清楚，我们得先得到联合开发公司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想办法和联合开发公司的董事们聊一聊，我们也可以适当地让出一部分利益，这应该能谈。”
“我们在国内的控制力，就是我们最拿得出手的筹码……”
分会会长的态度很清晰明了，甚至还透着一种“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上马”的做派。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抬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刚刚六十岁，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十几年了。
因为他一直做得不错，所以上下都没有什么人对他不满，他很清楚联邦其实并不是被联邦政府控制在手里，而是控制在那些资本家的手里。
你可以在媒体上骂总统先生就像是个智障一样不懂政治，没有人会因为你抨击了执政者就剥夺你的某项权利。
可如果你尝试着去触碰资本家的敏感神经，他们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他又看了一眼工人工会本部的总会长，一个四十多岁，很有干劲的“年轻人”。
对这些老人们来说，四十多岁，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岁数。
老人揉了揉太阳穴，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自己的面前，用双手掌心大拇指下面那块肉揉着两边的眼眶。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不断的看各种的文件材料，签字，或者和一些人坐下来谈一些事情。
这让他的眼睛问题越来越严重，干涩只是最常见的问题。
等他松开双手之后，感觉稍微好了一些，随后重新戴上了眼镜，看向了坐在一起的两个会长。
“你们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他问这话的口吻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像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我不明白……”
总会长摇了摇头。
工人工会和社会党在很多时候都被人们看作是一体的，因为社会党里的人，基本上都来自于工人工会的中高层。
换句话来说在工人工会做的好，或者做得不好，都有机会进入社会党。
作为一个在野的小党，除了党派的高层手里多少还有点权力之外，其他人都只是一种“装饰品”。
加上工人工会的中高层往往都是相对年轻一些的人，他们对社会党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么的顺从。
就比如说现在的总会人，四十来岁，充满了干劲，他认为社会党想要从另外两党中杀出一条血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更贴近工人的立场。
甚至他还在就职后和社会党高层讨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把“联邦社会党”改名为“联邦工人党”，以此来更好的迎合自己的政治立场。
不过社会党那边没同意并称“这个主意就像是被老鼠啃了的奶酪一样蠢透了”，社会党委员会主席，也就是这位老人，更是以“他还年轻”来稍稍的表达了对现任总会长的不满。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被一个老人说“他还年轻”，从这句话的本意上来说没任何的问题，毕竟比起六十岁的老人，他的确还很年轻。
但是单独拎出来，这句话就会给人一种“都四十多岁了还和年轻人一样”的感觉，这是在说总会长的能力问题。
总会长当时的回应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的发展很平稳”，他直接正面怼上去，表达了对社会党委员会主席的不满，还讽刺他缺少魄力，十几年社会党没有丝毫的进步。
房间里多了一些火药味。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看不见这些东西吗？”
“不，我能看见，当林奇搞起家庭作坊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点，人工的成本在工业总成本中的比重越来越大，谁能解决工人成本的问题，谁就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每个人都清楚，在联邦只要能保本的生产，搬到纳加利尔去就一定能赚钱，但我们不能做。”
“因为这是那些资本家的买卖，这是他们的生意，他们通过这些廉价的劳动力赚钱。”
“如果我们做了，就等于和那些大资本家抢生意，你觉得他们会容忍我们那么做吗？”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说得很直白，他不愿意和大资本家们直接对上，而且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某一个资本家，而是联邦势力最雄厚的一群人。
甚至还有林奇这样以私人身份在境外发动战争的狂人！
这个时候去摸他们的屁股，这绝对是觉得联邦真的就像人们说的那样自由公平公正，鬼话挺多了，真被鬼话洗脑了。
“我们无意掠夺他们的财富，主席先生！”，总会长看着他，“我们只是建造一些培训学校，把他们的培训成本降下来，让他们在不付出培训成本的情况下，直接有高级人才可以用，他们反而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纳加利尔的确存在这样的问题，底层劳工基数太大了，中层技术工人的数量还很稀缺，就更别说高级技术人员了，这些基本上都是联邦人在担任。
我们来培训高级技术工人，你们资本家直接用，不是很好吗？
在总会长看来，这件事不仅一点风险都没有，还能和联合发展公司达成不错的合作关系，从而帮助社会党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源。
总会长的最终目的，是取代老人，成为下一任的社会党委员会主席，那么他现在就必须作出一些改变来。
连保守党都变得激进起来，没道理社会党还那么的保守。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看着房间里桌子边上的人们，这些都是工人工会的高层，或者社会党的中高层，没有那种“小人物”。
他摇着头说道，“你其实还没有明白，我们只是一种寄生虫。”
“寄生在工人和资本家的身上，当我们还是很弱小的时候，对他们双方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时，他们会允许我们存在。”
“可当我们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你还想要独立出去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容忍你现在所做的。”
“看上去，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事情，培训学校而已……”
“但是他们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你考虑过你这么做，会改变一些他们本来的东西吗？”
其实大多数资本家都有了更高效的剥削和压迫方式，像是那种最基础的剥削已经很少出现在财团中。
像林奇，他的公司有种种晋升制度，这就是较高明的剥削方式，调动起雇员的积极性。
不需要林奇或者管理层主动的去给他们施加压力，他们自己就会为了更美好的未来，主动自己剥削自己！
从低级工人到高级工人，实际上这个过程就是资本家们对工人们进化剥削的过程。
你想上进，那你就得让我看见你比别人更努力，所以我才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进修，然后升级。
这种行为应该发生在企业内部，这些大企业，大工厂，每年都会有针对性的委托培训。
把工人送到某地方进行培训，你以为他们只是简单的接受培训？
不，他们只是把自己剥削自己最狠的一些人找出来，然后把他们变成榜样……
1389 竞争是残酷的
让那些善于剥削自己的人成为全体劳工的榜样，这就会让那些还有一些反抗思想的人对自己产生质疑。
老板整天说“让你更好更多地工作是为了你好”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真话，人们在剥削中对自己被剥削本身产生质疑，就是资本家们要做的。
你说那些人受到了资本家的蛊惑，被更残忍的剥削，那么为什么他们的生活更好了？
拿着更高的工资，享受着更高的福利待遇，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果他们受到的剥削和压迫都是真实的，那么资本家是不是太蠢了？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劳资对立关系是不是就不怎么成立了？
你努力工作，老板给你正面的回馈，好像……这也没有错！
这就是联合开发公司在纳加利尔实行的这一套，无数的榜样和那些“烂人”作对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习惯性的剥削自己，资本家们睡觉都要乐出声来了。
但是这些东西，这一整套，都是资本家奴役劳工们的手段，工人工会不能越权做这些事情。
不然资本家一招工，来的全都是高级技术人员，你是按普通工种给他们开工资，还是按照高级技术工种给他们开工资？
原本一名普通的劳工从最低级到中级技术工可能需要在厂里面干上两三年甚至三五年的时间，现在你把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些成套的体系中高级职称评价很难得到但又有人能得到，因为你对自己不够狠，人家可以不睡觉少吃饭疯狂工作展现自己的价值。
这是一整个体系，是不能随便触碰的。
“最关键的是，在这之前你没有和联合开发公司联系过，你不清楚他们的态度，你想要既成事实，但你未必能够获得你需要的！”
工人工会的总会长皱了一下眉头，“这个问题我们再讨论讨论吧……”
他没有同意在这里就结束，而是打算拖一拖。
当纳加利尔那边的学校开门营业之后，也许有些事情就会迎来不同的发展。
在回去的路上，总会长和纳加利尔分会的会长坐在同一辆车的后座上。
“暂时不用管其他事，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继续实施，等我们这边做起来之后……”
总会长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一旦他能够从纳加利尔获得大量的利益，他不愁整个工人工会不站在他这边。
只要站在他这边，他就有办法钳制社会党，甚至甩开社会党把工人党建立起来。
受到整个国家政治纲领和意识形态变化的原因，社会上其实也多了很多激进的人们。
就像此时的工人工会总会长，他就有些激进，他不愿意让工人工会像过去那样以一个“寄生虫”的方式存在，而是想要改变，想要发展。
他也召集了不少可以说是有着共同志向的人加入工人工会，现在他们正朝着他们的目标努力着。
另外一边，社会党委员会主席离开后回到家中，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和电话另外一头的人聊了一会，他表示自己已经尝试着说服总会长了，但对方很显然，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并且对一些老成的想法不支持。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一切都按照它在时间线上的惯性不断的前行，直到第五天。
第五天早上，总会长七点钟睁开眼，他昨天晚上接近一点钟才睡的觉，现在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睡不着，总想着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成年人才明白这种时间的紧迫感。
这不像人们小时候对时间的认知，哪怕只是四十分钟的时间都会让他们觉得很漫长。
现在，一整天，对人们来说也就好像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他正在熟悉时，突然间听见了来自餐厅玻璃器皿的跌落声，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他急忙走过去，看着他的妻子站在桌边，双手按在桌子上。
地上的餐碟碎片到处都是，培根，鸡蛋，还有一些牛肉，也落在了地板上。
“怎么了？”，他问，并走过去。
他发现了自己妻子情况不太对劲，等走近了时，他才发现在今天的《布佩恩日报》的头版头条，居然是自己和一个女子的相片。
而头条的标题则是加粗的《谁在制定规则》。
他一把抢过报纸，神情严肃的阅读起来。
报纸上说，一个叫做……的女人向本地警察局举报了总会长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强暴的案子，布佩恩本地警察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并且开始介入调查。
在这篇报道中，女孩详细的叙述了她被强暴的整个过程。
她说自己想要找一份工作，然后被总会长私下单独联系，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没有人选，也许能够提供给她。
然后双方见了面，共进晚餐后她被灌醉了，紧接着就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发现自己被强暴了。
但是总会长却不承认这一点，还说是她勾引他，就是为了有一份更好的工作……
总之这种只能在影视作品中出现的剧情，居然真实的出现在现实社会中。
之前需要人们援助的女孩舆论还没有完全的过去，全社会对女性的关注还处于一个高峰期，此时爆出这样的事情让还没有降温的舆论再次哗然。
至于案子结果是怎样的，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总会长立刻意识到，有人正在对付他！
这些该死的资本家！
他心里咆哮着，随后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在记者的围堵下冲进了工人工会的办公大楼里。
一进来，椅子都还没有来得及坐热，警察就上门了。
“我们本来去了你家，但是他们说你来这边了，所以……”
警察笑得很虚伪，“我们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先生。”
总会长沉默了一会，“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律师谈，我需要重申一点，我是无辜的。”
来邀请他配合调查的警察笑了笑，很轻蔑的那种，“每一个罪犯被我们找上门时，他们都这么说！”
总会长除了恼火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很快他在他的律师的陪同下，一同前往了警察局配合调查。
当天虽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但是警方表示已经找到了一些证人。
这些证人表示在女孩所描述的当天，的确看见总会长和女孩一同出现的情况，但是在总会长这边，他始终不承认自己认识这个女孩。
更多的各种证据出现，仿佛一切都指向了总会长在说谎！
“你如果想要打赢这场官司，你就必须告诉我实话！”
在律师的事务所中，律师表现得也有些不耐烦了，每次询问总会长和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时，总会长总是说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
律师甚至还很隐晦的表示，他为很多罪犯成功的开脱了罪名，其中也有被“诬告”强暴的案子。
他希望总会长能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真话，他的职业道德会让他保守秘密，否则的话整个布佩恩乃至整个联邦，都不再会有他生存的空间。
人们不希望一个律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透露出去，为此这些有钱人们还推动了一项法律的立法——
当一些事情涉及到未结案的当事人，并且没有获得当事人的许可时，他们可以拒绝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信息！
有了这一条条款的保护，律师们可以知道更多和案件有关系的内容与细节。
他已经多次表示自己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可总会长始终咬死了他不认识这个女孩。
看着律师不耐烦的表情，总会长也非常郁闷，“我说了，我真的不认识她！”
律师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你他妈的还想我帮你辩护，你最好把实话告诉我。”
他指着门外，“现在外面至少有十几个人见过你和女孩在一起，你说你不认识她，那么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人都是在撒谎？”
总会长又有些茫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根本没见过她，但是你们都说我见过，那我应该承认我见过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吗？”
就在律师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律师接起电话，他愣了一下，随后就走到电视机旁打开了电视，并换了台。
此时电视画面中，总会长的女秘书站在警察局的新闻发布会大厅中，她向媒体正在展示女孩的一些申请工作的文件，并口述向媒体爆料，她曾多次受到过总会长的骚扰，身体上的，语言上的。
她备受煎熬，在那个女孩行为的鼓励下，她鼓起了勇气站出来，要揭露这一切。
闪光灯不断的闪烁，总会长整个人在这一刻都不好了。
律师看着他，就像在问他“这你也没有做过”一样。
而他的回答，也必然是否定的。
他根本没有骚扰过那个秘书，见鬼，他们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她到底得了别人什么好处，站出来这样的诬陷自己？
总会长实在是想不通，他不过是有一个提议，一种想法，怎么就这么难？
而且他们不是在阻止他，他们是想弄死他！
1390 倒
周三的下午，林奇正在看新闻，沃德里克先生突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打断了他午后偷闲的时光。
见面时已经是四点多了，林奇也没有客气，顺带着带来了半瓶之前没有喝完的酒。
当沃德里克先生看见那半瓶酒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下次我应该在上午给你打电话！”
他是在开林奇占便宜的玩笑，但林奇当然不可能真的占便宜，这只是一种关系比较亲近的表达方式。
林奇耸了耸肩，“就算你早上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带酒来。”
“好吧，你赢了！”，沃德里克先生和林奇握了手，顺带着把半瓶酒递给身边的妻子，“让厨子们安排一下……”
随后沃德里克先生的妻子和林奇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毫无疑问，这半瓶酒最少得让沃德里克先生付出一顿丰盛的晚餐，稍微差一些的还不行。
两人走进了沃德里克先生的书房里，分别坐下之后，聊了几句《百万富翁》和后续的一些拍摄事情，随后他话锋一转，“你和杰鲁诺的私交不错？”
沃德里克先生突然间的问题让林奇都有点转不过来弯，但他意识到了什么，“你听谁说的？”
说着他还强调了一下，“我和杰鲁诺先生的关系仅仅只在工作方面有接触，我们私底下都没有见过面，谈不上不错，只能说不那么陌生。”
沃德里克先生微微点了一下头，看得出他在犹豫，林奇没有影响他，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会，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稍稍降低了一些声音，“你知道，当一个帝国已经离开了它的鼎盛期开始走下坡路时，这个帝国就会比以往任何时候，对权力都更渴望！”
林奇微微颔首，他能够理解沃德里克先生所说的这些。
统治者感受到了危险，唯一能让他们不再感觉自己随时会离开的东西，就是比以前更多的权力。
他们会想办法的加大，加深自己手中已经掌握的权力，并再从其他地方掠夺。
但是这些做法，实际上反而会让人们看出它的虚弱，以及它的软弱！
而沃德里克先生的话，正在隐射此时的邓肯家族，一个古老的，庞大的，隐藏在联邦香甜自由之下的帝国！
果然，随后沃德里克先生就说出了这个帝国的名字。
“邓肯家族的影响力一直在衰退，虽然他们通过一些不那么合适的方式在尽力维持，并且还搞出了极乐岛这样的地方，但是你知道……”
他微微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被要挟，最近安全部门一直在咬着他们，他们有点着急了。”
“这两天杰鲁诺在私人场合非公开的表示对你很看重，认为你们如果合作的话，将会带来更好的化学反应。”
林奇皱了皱眉，“我前几天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公事公办而已！”
“安全部门咬得很紧吗？”
能让邓肯家族开始释放烟雾弹，开始考虑找外援，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恐惧了。
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
当邓肯家族宛如天空中的太阳辐射整个世界，为全世界的政要提供私人奴隶时，他们大多是处于一个平等的状态下。
大家可以是朋友，好友，贸易的双方，并没有明显的高下。
人们会对他们非常的放心，因为他们那么的强大，没有人可能战胜他们，这就意味着每个人的秘密都会被很好的保存起来。
但随着邓肯家族产业古板老旧，在新的资本时代中开始走下坡路，那些明星政要，就不会满足于自己的重要秘密，掌握在一个弱小的人的手里。
这意味着为自己提供各种奴隶的人，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能保证他们之间的交易是秘密的，是不被人获悉的。
一旦有人敢于对邓肯家族发动攻击，就很有可能会有大量的材料泄露出来。
这些材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人们不会喜欢这个真实的世界，不会喜欢那些白天满口都是人伦道德的家伙回到家里之后，会流连于庄园秘密的地窖里，把时间用在那些“失踪人口”身上！
加上这几年邓肯家族为了重新稳固手中的权利，加强对联邦政府的影响，他们做了很多事情，这使得联邦政府很多人对他们都有些不满。
前几年，总统先生刚上位，很多事情都没有完全的确定下来，所以大家都在忍，甚至是总统先生也在忍。
但是四年即将过去了，邓肯家族的颓势不仅没有得到阻止，反而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某些人的态度，就逐渐的明显起来。
他们之前推动国会通过私人武装法案的目的，实际上也是在增加自己的“硬实力”，这些私人武装也许能让杰鲁诺先生有一些安全感。
也许……
沃德里克先生微微点了一下头，“极乐岛的案子可能会有突破性的进展，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林奇一下子就想到了优尔美，优尔美中似乎有人被波及，当时他没有细问，现在看来那个时候一些趋势其实就已经逐渐的明朗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帝国”，却被一些摆放在明面上的机构咬住不松口，这就说明他们的确出了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狮子面对土狼的挑衅也要猛烈还击的原因，你不还击，不让人看见你的爪牙，那些土狼就会明白这只狮子已经老了。
老了的狮子就不再是一只狮子，而是一份晚餐！
一个“古老的帝国”也是如此。
林奇不断的捉摸着沃德里克先生的话，他琢磨出了一些特殊的味道，随后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你知道，我一直在强调资本家对社会的责任感，而我本身，也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也可以说是很有正义感的人物。”
沃德里克先生被林奇的不要脸逗乐了，“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但你做的事情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林奇一点也不觉得脸热，“你只要看见我让吃不起饭的人吃得起饭，让穿不起衣服的人穿得起衣服，让上不起学的人能上学就行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不过是天主对于我仁慈的回馈，他不会让我们白白付出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沃德里克先生很好的翻了一个完美的白眼，他拿起一根香烟，敦实，他说着有些令人听不懂的话，“这可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林奇能听得懂，“可我就怕有些客人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沃德里克先生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句，“这得看主人是否允许他们那么做！”
林奇有些意外，“是你主持的派对吗？”
“不，是‘我们’！”
在资本的世界中永远都不少疯子，这也是无数次“奇迹”诞生的原因。
每当一些怀着对资本无限憧憬的年轻人们，在教室中听导师说起曾经一幕幕奇迹时心潮澎湃，却不知道在这时代的大幕下，掩藏了多少尸骨！
邓肯家族的衰败看起来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最先坐不住的不是沃德里克先生这样的资本巨鳄，而是那些依靠着从大鳄口中散落出来的“食物”生活的人们。
这些人比资本大鳄们在这件事上有着更高的热情，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邓肯家族走向毁灭，这意味着整个联邦约有百分之十的产业将被释放出来。
意味着有更多的资产会被他们侵吞。
邓肯家族的产业不只是在联邦有，在全世界都有，而这些也愈发的刺激着人们要把它撕碎，一点点吞下去！
当回报足够高的时候，资本家就敢践踏法律，而现在，回报率高的已经让很多人敢于对邓肯家族发动“战争”。
毫无疑问，主持这场“晚宴”的人，不是沃德里克先生，也不是其他什么资本家，而是联邦政府，甚至是世界发展委员会！
毕竟，战争就要爆发了！
林奇在表明了自己是队友的情况下，沃德里克先生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希望林奇会站在一个必然要面对失败结局的立场上。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一定会迎来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可怕的一次失败。
恰恰是这恍惚的瞬间，沃德里克先生隐隐明白了林奇为什么总能成功的秘诀——
他从不去对抗时代的洪流，而是顺着这股洪流，占尽了便宜。
就像是他带来的那半瓶酒……
晚餐非常的丰盛，沃德里克先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所以他的厨子烹饪技术都很厉害，而且还经常换厨子以保证他对餐食的新鲜感。
钢琴师演奏着舒缓的音乐，音乐像是一泓清泉，流淌在人们的心间。
即便这里是私人场所，餐桌边上的人交谈时也不会放大音量。
这和场合没有关系，这是一种教养！
这与身份，地位，受教育程度和是否富有没有一丁点关系，它是一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个人境界！
有些人虽然有钱，但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
有些人尽管贫穷，但你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