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0 协助
摆放在老福克斯先生面前的是几张贴了相片的个人材料,上面有他们从老福克斯先生财务公司借款的一些证明,还黏贴着一些银行转账或者支票票根等证明,证明他们已经把钱还给了老福克斯先生。
看着老福克斯先生不言不语,青皮脸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对抗态度。
从武装征税队成立到联邦税务局再到现在这一刻,有过太多的挑战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历史告诉了所有人,最终他们活了下来,而那些企图挑战联邦税务局的人,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了。
老福克斯先生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对付这些人他们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和手段。
“按照宪章,每个联邦的公民都必须缴纳税收,福克斯先生,你缴税了吗?”
如果他问的是现在,老福克斯先生自然会点着头说他缴了,福克斯影业在税务方面没有一丁点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正当的生意。
而且从他接触到林奇开始就留意到林奇对票据有一种很可怕的执着,哪怕只是很小一笔钱的变化,他都会留下各种票据或者签字。
这也让一开始没有打算足额缴纳税收的福克斯影业按时纳税,不过他们找了一个会计,稍微回避了一些可以回避的,不必要的税收。
可在这之前他做高利贷时,他没有缴税。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合法的买卖,不能证明自己的收入合法,不能注册公司,也弄不到税号,就算他想要缴税,也缴不了。
这就像是一个抢了银行的人一转头跑去税务局主动申报自己抢银行的收入一样不可思议,也不正常,这些恰恰也成为了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老福克斯先生低着头,一只手捋了捋头发,然后双手捧面用力搓了搓,依旧一言不发。
青皮脸脸上多了一些得意的笑容,有时候人们喜欢被审讯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也有时候他们希望那个人能闭着嘴巴。
“像这样的证据我们收集了一大堆……”,他把桌子上的文件重新收拢在档案袋里,“如果你看过联邦的宪章就会明白,无论你做了什么,合法的或者不合法的,只要你的行为产生了收入,收入超过了我们征收的标准,你就必须纳税。”
“不管你的钱是抢劫来的,诈骗来的,偷来的,还是……放高利贷来的,你都必须纳税。”
“纳税是每个公民都应该尽职的义务,就像抓捕罪犯是警察们的工作一样。”
“我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不抓你,调查局为什么不抓你,但你必须纳税,你承认你逃税了吗?”
“福克斯先生?”
老福克斯先生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按照一些电影的剧本来说他现在应该要求找律师,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即便律师来了,也无济于事。
律师都不愿意得罪税务部门,被这个部门盯上之后是很惨的,律师来了之后顶多是在量刑时为他争取一点同情分,仅此而已,其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逃税的事实一旦成立,在联邦就是重罪!
他的持续沉默引来了青皮脸的一些不快,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回答才对,而不是继续沉默。
青皮脸的嘴角一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几乎看不见,换了一副刻板严肃的面孔,“你不要妄图用沉默来对抗我们,这么和你说吧,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让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同时你还要面临一笔巨额的罚款,说不定警察或者调查局那边也会对你过去的犯罪行为展开调查,也许你的儿子也要受到牵连。”
老福克斯先生突然抬起头,他看着面前的青皮脸,像是在寻找什么。
大概十几秒后,他突然开口了,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要我做点什么?”
青皮脸微微颔首,他翘起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烟盒,以及一个朗声打火机,随着富有韵味的“叮”的一声之后,房间里有了一些淡淡的烟味。
“你很聪明,福克斯先生,我们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老福克斯先生能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面前这个青皮脸一直在恐吓他,用他逃税和刑期恐吓他。
如果税务局的目标真的是他的话,对面完全可以不和他说这些,直接把他送上法庭,然后塞进监狱里。
和他说这么多废话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协助”这个词上,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青皮脸抿了抿嘴,“我们需要你指证林奇。”
“我们之前注意到林奇帮你把一些非法收入变成了合法收入,然后还顺利的缴纳了税款,你只需要在法庭上指证林奇做的那些事情,告诉法官你通过林奇洗白了多少非法收入就行了。”
“我们会帮你转为污点证人,为你向罚款求情并且淡化你在这之前所有的犯罪行为。”
“一边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一边是三年到五年,一个正常人应该知道怎么选,你说呢?”
老福克斯先生心里虽然惊讶,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林奇先生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
青皮脸笑着站起来,他拿着卷宗走到了门边,“你有的就是时间,福克斯先生,你可以慢慢想,但我还是要劝你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对我们的案子没有什么帮助。”
“稍后见!”
从审讯室里一出来,就有另外一名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家伙迎了过来,“他怎么说?”
这个说话的家伙是州税务局的助理局长,按照税务局的规格来说,他算半个正局长,地位比副局长高,有时候局长不在时,他会负责处理一些只有局长有权限才能处理的工作。
当然,这是在他和局长联系过后才行,这是一个流程问题。
青皮脸点了点头,“我们的证据很确凿,福克斯跑不掉,只是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供述出林奇这个重要的角色。”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停车场对面的平房走去。
“不供述林奇?”,助理局长皱了皱眉头,“那这可不好办了。”
针对林奇的调查其实并不是从这里开始的,在之前塞宾市税务局调查福克斯和林奇洗钱案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些人。
他们那些洗钱手段有些出人意料,不具备什么高科技或者利害的方式思路,简单好用,以至于整个州乃至全国都到处都有人开始用这样的方式洗钱。
加上塞宾市税务局那边丢了脸,州办公室联合调查局对相关的人进行了调查,不过后来又因为一系列机缘巧合的原因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以至于调查被迫中止——主要是林奇把自己摘出来了,还给了税务局台阶。
当时整个案子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很大,针对税务局暴力执法的抗议和投诉每年都有一大堆,一旦引发了全国性质的游行示威,到时候约克州这边税务部门的人又要倒下一大片。
为了终止这种势头的蔓延,双方以迈克尔入狱作为和解的契机,结束了对抗。
对抗是结束了,但不意味着调查就要结束,他们继续搜集证据,随时准备着在其他地方重新收拾林奇。
可后来林奇接触到总统以及其他国家高层,并且快速的发家致富,让税务局私底下悄悄解决林奇的想法落空,他们就封存了档案,直到前几天。
前几天有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人物通过某些渠道联络了约克州税务局局长,希望他能查一查林奇,如果能把林奇拉下马就更好了。
大人物有大能量,林奇也有,所以这件事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局长去总局“学习”,助理局长全面负责接下来的调查。
局长临走前给了助理局长足够的权力,加上之前那些事情,林奇让税务局丢了面子,结合其他多种因素,最终促成了此事。
站在办公室门外,助理局长拍了拍青皮脸的胳膊,“这次如果我们不动就算了,既然动了,就一定要命中要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皮脸用力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中午的时候不知道是人们忘记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没有人给老福克斯先生送来什么食物,只有一点水,他饿了很长时间,体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下午时他睡了一会,睡觉能减缓体力的消耗,同时也能让他不那么的饥饿。
在迷迷糊糊中,他脸上有一些苦笑,这可能是他成年之后第一次饿那么久……
果然,和小时候的感觉一样呢,让人无法忘记。
……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间的开门声惊醒了老福克斯先生,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目光快速的落在了进来的人的身上。
是青皮脸,他的手中有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些食物,散发着可口的味道。
“抱歉,中午的事情太多,我忘记了提醒那些人给你一份午餐,现在应该不迟吧?”,他笑呵呵的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一些土豆条,一小碗蔬菜泥,还有一些水煮的鸡肉和一根香肠,鲜艳的色泽和香味让老福克斯咽了一口唾沫。
0651 上措施[本章由:路过一学生 冠名加更-2/9]
安静的审讯室里青皮脸的半拉屁股压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抱在怀里,一脚悬空,一脚点地,看着老福克斯先生,“你可以先吃点东西,等吃饱了我们再谈。”
老福克斯先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默默的开始吃起来。
他咀嚼的很细,他的医生告诉过他他的年纪大了,同时年轻的时候饿的太狠,有一顿没一顿的,有难以治愈的胃炎,所以吃东西不能太急太快,那会让他晚上睡觉时胃疼的钻心。
他慢慢的咀嚼,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其实水煮鸡胸肉并不难吃,哪怕它没有什么味道,就是白水煮出来的鸡胸肉,干且柴,可在饿了的人的口中,依旧是无上的美食。
一顿饭,吃了十几分钟,青皮脸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吃完最后一点蔬菜泥后,点了一下头。
“现在你吃饱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
老福克斯先生坐在椅子上,他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清理着自己的胡须,两边一擦一刮,把一些肉屑或者食物残渣刮在指头上,然后包进了口中。
从这些动作来看他其实一点也不像是有钱人,因为有钱人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会丢人的举动,你问他们怎么解决类似的问题?
不,他们大概率不会让那些食物残渣落在自己嘴唇之外的地方,更不可能落在胡须这么重要的地方。
他做完这些之后,靠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消极对抗其实意义真的不大,就像是青皮脸说的那样,联邦的法律程序非常严格,一般来说没有足够的证据执法机关连人都请不回办案场所,更别说完全控制了。
沉默这种对抗只会让执法机关在法庭上向法官陈述罪犯对抗的事实,这会让量刑变得更重。
可老福克斯先生无所谓,逃了那么多的税,他的确就像是青皮脸说的那样,这辈子可能出不来了。
而且比起这辈子出不来,他更害怕得罪林奇。
有个家伙得罪了林奇,迈克尔,即便是他都不愿意过分得罪的对象,结果那个家伙被林奇用合法的手段丢进监狱里,据说还是重型监狱,连特殊人才法都用不上。
而且林奇的关系那么多,那么复杂,他被指控很有可能三五年就出来甚至都不需要坐牢,到了那个时候,谁来承受他猛烈的报复?
自己?
还是他的儿子小福克斯?
迈克尔那种弟子干净的人都扛不住林奇的算计,他们这些屁股本来就不干净的人,更扛不住了。
而且鬼知道指证林奇到底有没有效,万一是无效的,他真怕自己一家人都人间蒸发。
所以他就保持着沉默,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等到了必要的时候,比如说到了法庭上,他会直接认罪,但除此之外,他不会再说其他什么东西。
青皮脸的眉头抓在了一起,他的屁股也从桌子上挪了下来,两步走到老福克斯先生的面前,一手按在他背后的椅背上,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老福克斯先生,用并不严厉但透着一股寒意的语气说道,“你最好配合一点,这里是州税务局。”
这看上去好像不是一句威胁的话,但其实它就是一句充满了威胁的话,由此可见税务局在整个联邦社会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老福克斯先生依旧像是那样,低着头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就在这个时候,青皮脸松开了扶着椅背的手,他站直了身体,然后脱衣服。
先是外套,然后是领带,最后他解开袖口的扣子,捋起了袖子。
然后他一拳打在了老福克斯先生的胃部,力道十足,毕竟他是一个成年人,三十来岁,正值身体各项素质的巅峰时期。
巨大的力量让固定在地上的橡胶板凳发出“dong”的一声动静,老福克斯先生的身体也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卷缩起来,他哇的一口呕吐起来。
刚刚吃下肚子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被他吐了出来,青皮脸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呕吐,又是一拳打在了他右侧腰间,福克斯先生的呕吐更剧烈了,并且伴随着可怕的疼痛。
痉挛了,那种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疼痛,疼到让人想要自杀。
青皮脸端起铁质的餐盘用力拍打着老福克斯先生的脑袋,薄薄的餐盘很快就变形,变得不顺手起来。
他把餐盘丢了,揪着老福克斯先生的头发,把他从椅子和桌子之间揪了出来,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让老福克斯先生跌坐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几分钟漫长的殴打。
青皮脸打人很有技巧,他知道如何制造最痛苦的疼痛,又不会让人受太严重的伤。
这种事情不管放在警察身上还是联邦调查局那些人的身上,妥妥的又是一个刑讯的丑闻。
可它放在税务局这边,反倒是变得很正常了。
十多分钟后,青皮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锤了锤铁门,门外的工作人员立刻走了进来。
他们中的一部分开始收拾残局,另外几人开始检查老福克斯先生的伤势。
他们是专业的医生,专门就是负责给刑讯之后的人进行身体检查,确保这些人不会突然暴毙。
通过检查拿到了多处软组织挫伤和皮下血管撕裂的诊断结果之后,青皮脸重新穿上了衣服,又变得斯文起来。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福克斯先生被他重新扶到了椅子上,他扭了扭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很敬重你,福克斯先生,很少有人像你这样为别人保守秘密,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而我,也想尝试着让你变得更令人尊敬一些,你最好能保持你这种态度!”
他说完之后快速离开,在离开了审讯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从令人不快的样子,变得凝重起来。
在殴打老福克斯的过程中,老福克斯先生没有求饶,没有喊疼,甚至都没有太大声的发出声音,顶多是被类似“唔”、“吭”这样很轻的声音。
青皮脸知道自己打人的手有多重,制造的疼痛有多可怕,可那个老人真的就什么都没有说。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他们很难从老福克斯先生这边打开局面,换句话来说,他们有可能找不到指证林奇的理由,但又把这个老头和他的家人,还有林奇都得罪了。
不用想,等林奇回来之后他肯定知道税务局抓老福克斯先生是为了什么,而作为这件事“急先锋”的几人,有可能会受到林奇的照顾。
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快速回到了办公室里,和助理局长交流了一下,带着两名调查员开着车离开了停车场,他要去见另外一个人——迈克尔。
在抓捕老福克斯先生之前,他看过整件事的卷宗,塞宾市税务局调查组组长迈克尔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只是后来他被牺牲了。
他对林奇的了解,比这里的人更直观,更有感触,青皮脸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从迈克尔那边获得一些信息。
与此同时,经过一天一夜一上午的旅程,林奇从塞宾市车站里走了出来。
他刚出来,一个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就主动迎了上来,“林奇先生你好,市长让我来接你……”
林奇说了一句谢谢,但并没有上年轻人的车,而是上了自己的车跟在年轻人的车后。
车队很快就消失在车流里,十多分钟后,林奇来到了市政厅,在市长办公室里,见到了费拉勒。
“你比之前我看到你时胖了一点。”,两人简单的拥抱了一下之后,林奇调侃了一句,“看起来市长的薪水比你之前的要多的多。”
费拉勒脸上也都是笑容,他能成为市长,林奇是很关键的人物,而且两人的关系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还是林奇的顾问,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额外的收入,这让他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的多。
关闭且反锁了房门之后,两人落座。
“有一个坏消息,昨天州税务局的人把老福克斯带走了,可能是去了州局,那个地方很麻烦,我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州政府也好,州级的机关也罢,在联邦的规则制度中,即便法律赋予了他们执法的权力,他们也必须通知下一级机关,这同样是一个流程问题。
他们很少不那么做,这次抓老福克斯先生也是,州局直接告诉了地方政府,他们需要老福克斯协助调查一件案子,协助地点不在塞宾市,所以费拉勒有了这样的判断。
林奇皱了皱眉头,他和费拉勒简单的交流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他本以为是地方税务局找老福克斯先生麻烦,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塞宾市税务局新来的局长他不认识,所以他没有想过从塞宾市税务局打听消息,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对林奇而言,现在他在州税务局里也有人了——约翰逊。
约翰逊局长差不多要“到点”了,他上面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没有继续进步的空间,只能给那些有后台的年轻人让步。
税务系统对外狠,对内却还不错,他们本来给约翰逊局长提供了一份档案室的工作,不过看在他那么识趣给现在局长铺路的份上,他被调到州税务局一个研究办公室当顾问研究员。
其实就是挂个名字继续享受一些福利待遇,等他到了退休的年纪之后就会让他滚蛋。
现在,这条线正好能用起来。
0652 有了希望就会软弱
人生就是这么的……奇诡。
前局长约翰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都快要退休了,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孩子,一个小男孩。
他本以为自己会对那个小男孩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他年纪这么大了,已经无法很好的去做一个父亲,也见识到了社会太多复杂冷酷的一面,他不会和小男孩保持太多的“亲情”。
可当他看见那个婴儿握着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被触动了。
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不是一个粗鲁的人,相反他有时候会表现的有些……嗯,可能是软弱吧,以前局里的家伙们背地里都会这么评价他,不够强硬,也就是软弱?
他还有很细腻的一面,内心的情绪在那一刻,被一个新生命点燃了。
一种已经从他生命里消失了几十年的火焰被重新点燃,他回去之后和自己的妻子摊牌,说了这些事情,现在他和他的妻子已经处于分居状态。
他的妻子和他的其他孩子依旧居住在塞宾市,他们在那边居住了很多年,生活,工作,亲戚以及朋友,所有和社会必要的接触都在那边,加上这些事情,他们没有跟着过来。
住在首府这边的只有约翰逊一个人,以及迈克尔的妻子和那个小生命。
清晨,阳光刺破了厚厚的大气层把金色的晨曦洒落在地上,约翰逊局长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婴儿房看看自己的孩子。
看着他睡的格外的香甜,约翰逊的脸上就有了一些无法抑制的笑容,他用他那粗糙的手指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孩子的小脸蛋。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种感觉,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触感,他太老了,不管是血肉还是神经都已经衰老了,衰老到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什么。
可现在,在一些奇特力量的帮助下,他能够感觉到,那柔软的就像是天空中云朵一样的小脸蛋在自己的手指触动下微微凹了一些。
“你可真是天使!”,他收回了手,害怕自己伤害到这个小家伙,眼里的喜爱毫不掩饰的溢了出来。
他的苏醒,也让睡在他身边的女人醒了过来,她站在门口看着约翰逊还有婴儿床里的孩子,感情有些复杂,有些微妙,但总体来说,至少她和她的大儿子可以像过去那样生活。
你不能苛求一个从来没有社会经验,也不具备什么一技之长的年轻的生育过的女人去找工作,而且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
她们除了得到一份皮肉的工作用尊严换钱维持自己和孩子的生活之外,她们很难做到其他的东西。
好在,有约翰逊。
小迈克尔现在转学到首府的私立学校里,约翰逊现在是州税务局的顾问研究员,凭借着他的这层关系,首府一家不错的私立学校给了小迈克尔全额助学金,免去了他所有的学习费用。
一个全新的环境有助于小迈克尔重塑自己的人格,这是他的心理医生说的。
说到心理医生,她不得不感谢一下现在她的男伴约翰逊,权力和财富的结合在这个世界里就像无所不能的通行证,小迈克尔在新的心理医生的辅导下,逐渐重新变得开朗起来,除了有时候他会坐在她的梳妆镜前发呆。
也许是约翰逊的指尖让婴儿有了一些感觉从睡梦中苏醒,也有可能是窗户外干净剔透的天空反射下来的光线让惊扰了他,他开始哭喊起来。
女人立刻走过去,一点也不避讳的解开了睡袍上的腰带,露出了早餐,她小心的抱起孩子,给他食物,安抚着他。
看着母子两人以及感受着一个孕育了新生命的“家庭”的脉搏,约翰逊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如果没有门铃声就更好了。
“我去看看是谁在那……”,他离开之前把婴儿房的门轻轻的掩上,快速的来到了玄关处,打开了门。
这里是一个中档的社区,里面居住的都是社会中产阶级和在政府工作的那些公职人员,社区的防御力量很强,各项设施也不错,他不担心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那些暴徒连门都进不来。
只是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凝固,然后慢慢的消失。
“看起来我似乎不太受欢迎。”,林奇脸上的笑容和明媚的阳光一样,不那么刺眼,却金灿灿的,“约翰逊先生,你对我的到来似乎有些不满?”
“不满?”
“不,没有的事,我们是好朋友,记得吗,你说过的!”,约翰逊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的挡在了门框的最中间。
他的行为意味着他并不欢迎林奇进去,“我们……走一走?”,他提议道。
林奇朝着房子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里面有一个女人,一个婴儿,他知道这些。
有钱在联邦能解决很多事情,包括探听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他没有逼迫约翰逊的意思,在点了点头之后,两人顺着社区内的道路漫步了起来。
“先生们,早上好……”
一位迎面走来的女士目光在林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打招呼,两位男士也纷纷回应。
骑着脚踏车正在送报纸的半大男孩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路边修剪草坪的老人争扶着割草机并且呵斥那条把割草机当做怪兽想要战斗的小狗,不远处的一名中年房主正和邻居一边聊着天,一边为院子里即将盛开的花卉浇水。
一切都沐浴在阳光之下,这里仿佛成为了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大方得体……
林奇的注意力从周围的环境中收了回来,他看着远处街道的尽头,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昨天老福克斯被州税务局抓走了,你知道吗?”
约翰逊抬到了半空中准备落下的步子一顿,就这么一顿的功夫,他就落后了林奇一步,他紧跟上去,否认道,“我很少去税务局,我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要做,一般只有别人打电话需要我们去的时候,我们才会过去。”
“除此之外,我几乎只有在发薪水的时候才会过去,所以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清楚。”
老福克斯先生是林奇的合作伙伴,这件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塞宾市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和林奇之间的关系。
乍一听到老福克斯被州税务局抓了,约翰逊的脑袋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曾经的案子。
毕竟当时闹的那么大,连联邦税务总局和内阁都有人发声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当时他的管辖区域内,他不可能会忘记!
只不过那个时候受困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最终他们选择了罢手言和,可林奇让税务局丢了脸是事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或许有人会忘记,但也会有人能记住。
现在有人要找他们算账,现在的顾问研究员约翰逊先生甚至都觉得这很正常。
作为联邦最特殊的部门之一,它是记仇的。
内心中有些奇怪的波动,不等林奇开口,约翰逊就主动说道,“我很想帮你,可你瞧瞧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所以很抱歉,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什么。”
他早早的把自己摘出去,不想卷入漩涡之中。
现在对于约翰逊来说,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一点一点长大,感受一种新生的壮大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而且他即将能拿到七百五十块钱每月的退休金,这些钱足够他们一家人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他不想因为某些问题,让自己后悔。
林奇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他偏头斜睨了一眼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老人,“不,你能帮得上我,你只需要帮我做两件事就行了。”
约翰逊皱了皱眉,再次重申,“听着,我……”
林奇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居然给人一种严肃且可怕的感觉,“约翰逊局长,我很尊敬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尊敬我,在我的话没有说完之前,不要打断我的话,可以吗?”
他直视着约翰逊的眼睛,让本来想要再次拒绝的约翰逊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压力,他沉默了几秒,挪开了目光,点了一下头,“抱歉,我不该打断你的话。”
林奇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他继续朝前走,约翰逊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帮我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些事情,主持这边工作的人是谁……嗯,这有可能变成两件事,但我相信只要你查出来任何一个答案,另外一个答案就会自然出现。”
“第二件事,帮我给老福克斯传一句话,告诉他,我始终记得我和他之间的友谊,同时也祝我们之间的友谊万岁。”
林奇说着摊了摊手,“瞧,很简单的两件事,你会拒绝我吗?”
明明林奇没有看着约翰逊,后者还是感觉到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就像是有一道目光锁定着自己。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山坡上的兔子,明明周围一片安详美满的景色,却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对兔子来说,危险来自于天上。
对他来说,危险来自于身旁。
在差不多十七**二十秒之后,约翰逊涩声道,“我试试……”
0653 感谢信
上午,约翰逊来到了州税务局里,按照不明文的规则来说,顾问研究员算是“看涨”的退休方式,至少比仓库管理员或者档案管理员要好的多。
并且顾问研究员什么都能问问,只要不插手具体的工作内容,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包括去证物仓库或者档案仓库调阅一些证据材料什么的。
他停下了车后来到了局长办公室,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局长去学习了,至于要学习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没有人知道。
作为曾经地方税务局的局长,约翰逊很清楚这里面的名堂,无非就是把自己摘出去,谁也不得罪的同时又能把事情办了。
办法虽然好,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只有那些真正掌握着权力的人才行。
他稍稍感叹了一下,来到了助理局长的办公室,在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去。
助理局长正在处理公务,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约翰逊,然后又开始低头看他桌面上的那些东西,手中的笔也没有停下,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约翰逊的尊重。
当然,也的确不需要尊重,一个顾问研究员而已。
“有事吗?约翰?”
约翰是约翰逊的简称,联邦人喜欢干这种事,简化别人的名字似乎是一种很时尚的事情,好像还可以拉进彼此的关系,不过在职场中,这更多时候表达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轻蔑。
如果此时的约翰逊手中的权力高于助理局长,他绝对不会放肆的把约翰逊的名字简化成为“约翰”,就像约翰逊先生都被简化成为了约翰逊一样。
约翰逊脸上的表情神态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我听同事说抓了一个叫做福克斯的家伙?”
助理局长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约翰逊,“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约翰逊连连点头,“是这样,我以前在塞宾市做地方税务局局长,和这个家伙打过交道,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助理局长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手指交叉扣拢的架在桌子上,他皱着眉头思索着1。
青皮脸昨天晚上上了措施,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嘴很硬,什么都没有说,连疼都没有喊。
大家干这一行时间都不短了,见过的人千千万,什么人会招供,什么人能咬住牙关,上一次措施之后大家心里基本上就已经有数了。
像老福克斯这样的人,不是说上刑就能解决问题的,反而有可能会因为用刑的原因导致他胡乱攀咬,或者干脆自杀,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这恰恰就是为什么青皮脸上完措施之后立刻前往库里兰市的原因,他知道继续折腾老福克斯没有什么价值,得从其他方面插手。
接下来的是心理的较量,而不是伤害和疼痛。
此时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时候,约翰逊站出来似乎也算是一个尝试。
助理局长想清楚这层关系之后问道,“你和这个……福克斯,认识吗?”
约翰逊摇了摇头,“我听说过他,当时我也安排了日常的侦查工作,没有见过面,但他一定知道我。”
助理局长又紧抓了一会眉头,然后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想办法和他聊聊,你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局长。”
喊出这局“局长”时约翰逊的内心的波动是很激烈的,因为他之前就是局长,别人就是这么喊他。
可别人喊他的时候,却没有他这么的小心谨慎乃至有一些谦卑。
助理局长一摆手,约翰逊离开了房间,还不忘把门仔细的,轻手轻脚的关不上,不让房门关闭的声音打断助理局长的思路。
他站在门外驻足有十来秒的时间,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审讯室走去。
感谢了一下同僚帮他打开了门,他进入了审讯室里。
老福克斯先生正在睡觉,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这里没有床,地上太凉了,即便现在是夏天,对他一个年纪大了的人来说还是太凉了。
趴着睡觉并不舒服,可他只能这么做,疼痛和饥饿让他很快就睡着了,直到这一刻。
开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他缓慢的坐直了身体,起身太快容易扭伤,等他完全坐直了之后,才转身看向门口站着的约翰逊。
两人对彼此都很熟悉,一个是经常出现在卷宗照片上的嫌疑犯,一个是曾经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前塞宾市税务局局长,这种关系让两人明明没有见过面,却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约翰逊局长……”,老福克斯青紫的脸上带着一丝令人心折的笑容,他的气度即便是约翰逊都觉得使人折服,此时从他的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他受困时的彷徨无助,只有一种从容与洒脱。
老福克斯先生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同时说道,“很抱歉,让你看见了我狼狈的样子,失礼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他们踹了我一脚,我到现在都站不起来,不能迎接你,所以……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约翰逊走到了他的旁边,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看着老福克斯先生的模样,就知道他昨天晚上过的很不好。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你,这很令人惊讶。”,老福克斯先生也没有想到到了今时今日,对方居然把约翰逊前局长也找了出来,他感觉得出,州税务局这些人正在步步紧逼。
约翰逊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拿出了一支给老福克斯先生,还帮他点上。
他挥了挥手中的火柴,让风熄灭了火焰,“有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会记得你们的友谊,也祝你们之间的友谊万岁。”
老福克斯先生听完之后嘴角边多了一抹笑容,“是吗……”,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约翰逊,“如果你还能看见他,帮我告诉他,这是我应得的。”
约翰逊点了一下头,他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老福克斯先生拿开了口中叼着的香烟,“如果你能让他们弄点东西给我吃就好了,他们饿了我一整天了,我的胃疼的厉害,最好是一点难以消化的东西。”
“你可能不知道,昨天半夜的时候我都在考虑如何把我的皮鞋吞进肚子里。”,老福克斯先生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总听人说这些事情,没想到人饿极了真的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可以吃。”
“如果有人问起我来的经过……”
老福克斯先生不等他说完就拿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点了点桌面,橡胶的桌面发不出什么声音,“我知道怎么说。”
这间房间里是没有录音和录像设备的,它就是专门用来上措施的,也可以说叫做刑讯。
没有人会这么做,一旦其中一些内容流出去,那绝对是天大的丑闻,而且按照联邦宪章和司法解释,任何在刑讯过程中产生的证词以及证词产生的证据链都不具备法律效益。
同时刑讯也会代表有可能有更多的案件涉及刑讯,到时候整个系统都会因为这些事情搞出大麻烦来。
只有等措施上完了,老福克斯先生才会被转移到其他审讯室,有录音有录像的房间,他们不会打他,还会按时给吃的给喝的,把他当做纳税人那样对待。
约翰逊稍稍停留了片刻,两人聊着最近约克州的一些新闻,大概五分钟之后,约翰逊离开了房间。
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告诉监管人员,给老福克斯先生送去一些食物。
……
直到下午的时候,约翰逊才从州税务局回到家里,让他意外的是林奇居然不在这里等他。
大概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是林奇打来的。
“局长去总局参加局长培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是由助理局长全面负责这个案子。”
“另外我也见到了福克斯先生,把你说的那些话转告了他,他也让我转告你,他说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说完这些他保持着沉默,大概几秒种后,听筒中传来了林奇温和的声音,“非常感谢,约翰逊先生,天色已晚,我不打扰了。”
第二天一大早,重新回归平凡生活的约翰逊在按照惯例检查信箱的时候,发现了里面有一封白皮信,没有署名,没有邮戳,很薄。
他的心脏突然间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起来,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让他一瞬间就有一种口渴的感觉。
他舔了舔嘴唇,把信揣进了睡衣口袋里,快速的回到书房中。
坐在窗户后的椅子上,他背对着阳光,他轻轻的揭开了信封,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金汇银行现金支票”这么一行字……
信封和里面的小纸片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字来说明它的意义,可约翰逊就是知道,这是林奇写的感谢信,感谢他昨天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1,用前后两种态度来体现助理局长的态度,从侧面反映了社会的冰冷与现实,深具讽刺意义。
0654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夜里七点多,助理局长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还和局长通了一通电话,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查林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
结束了电话之后他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然后才离开了这里。
他开着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快餐店。
现在他的妻子和孩子应该差不多已经吃完晚饭了,并且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能做到无忧无虑,只要是人,就总会有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助理局长也有自己的烦恼,这些年里疯狂的往上爬让他的确爬到了一个高位。
按照联邦税务局的制度来说,下一步他可能会调往一个相对偏僻一点的州担任州税务局局长,或者调入大区税务中心担任某个部门的主管。
无论是哪一种调动对他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进步,手中的权力将会扩大到另外一个量级,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也会有显著的提高。
想要在四十来岁的时候做到这种程度其实是很难的,需要的不只是一些背景和一些人的友谊,还需要确确实实的能力。
可即便这样,有时候他也会羡慕乃至嫉妒那些女性,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女性。
她们只要能当着上位者的面不尴不尬的脱了衣服找个地方躺下,把腿搭到对方的肩膀上就能得到不错的工作,还有权力。
比如说华科税务中心,也是联邦中部地区的税务中心,这个税务中心里的一名主管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怎么爬上那个位置的。
再看看自己,各种各样沉重的工作,还要时时刻刻为局长去得罪其他人,一不小心还会毁掉自己的事业,甚至连家庭都弄的一团糟,他就觉得很糟心。
他和妻子的关系并不好,因为常年的在奔波工作中度过,他和他的妻子更像是一个房子里的两个独立的住户,只是表面维持着“家庭”的名义而已。
他们早就分房睡了,有时候一连一周时间他都见不到他妻子的面,尽管他们住在一起——他早上时起床时她已经出去运动,晚上时回家时她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不止如此,他还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她健身教练关系暧昧,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有得就有失,失去了家庭的甜蜜换来了日益强盛的权力,这是他自己选的。
把车停在快餐店外,他点了一份经常点的快餐,加了一份烤玉米,取了餐后回到了车中。
看着盘子里的那些散发着香味的美味食物,他搓了搓手,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心里正在想“从什么地方开始吃好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紧接着整个人身上每一根毛都树立起来,他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的那样整个人猛地一颤,伸手就朝副驾驶的储物箱摸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做……”
后座传出的声音很年轻,也很温和。
助理局长的动作就停在那,他慢慢的收回手,慌张的情绪快速的冷却,他重新坐直了身体,看着弄得一团糟的餐盘,他不确定后面的人是否能看见,他还是捏着自己的衬衫抖了抖,“我得清理一下我的衣服……”
这是一个完美的年代,没有传呼机,没有手机,没有微型信号发射器,任何人都不需要担心某个人手上的小动作就能带来什么大麻烦。
“你最好让你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我怕我有可能会对你的行为产生误会,你知道,人一紧张,就容易做点蠢事。”
这句话尽管没有任何赤果果的威胁,可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在暗示什么。
助理局长的双手只能慢慢的扶在了方向盘上,能让后面的那个家伙看见。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七点多接近八点的样子,车里的车灯没有开,快餐店的停车场也不可能用大灯照亮,昏暗的阴影中助理局长只能通过后视镜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比刚才平稳的多,他开始想办法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如果你需要钱,我右侧的口袋里有我的钱包,里面有一百多块钱的现金,左侧上衣口袋里有我的现金支票本,你可以开一张两千块的支票,那是全部的限额。”
他说着瞥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停当了大概四五秒的时间,“我的戒指是婚戒,它也不值什么钱,我希望你能留给我。”
“你弄错了,我并不想要钱,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什么?”
“聊一聊那个能说动你们的人是谁。”
助理局长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先生。”,他说着顿了顿,“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想要试探出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家伙是谁,在这种环境下哪怕他随便起一个名字,都是有意义的。
很多人往往在面对需要快速选择答案的时候,会本能的,或者说下意识的作出一个习惯性的选择。
这就像有一个家伙刚刚分手的女友是一个金发的女孩,在他再次面对挑选女友时,他有很大可能会回避金发的女孩(逃避伤害心理.可自愈),但也有一定概率他会继续选择金发的女孩作为自己的女朋友(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不一定能自愈)。
至于具体如何分析,还要多结合一些问题,这只是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他后面还会提出其他的问题来结合这个问题做一种判断,从而锁定这个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他身后的这个家伙,似乎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可以叫我林奇,也能叫我小子,百亿先生之类的绰号,但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我喜欢别人叫我林奇先生。”,林奇毫不犹豫的选择说真话让助理局长的思维都临时的停顿了一会。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奇居然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吗?
“你好像很惊讶,先生。”,林奇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一点也不紧张,就像是正常聊天时那样的明快。
助理局长彻底冷静下来了,“你已经犯法了,林奇先生。”
“犯法?”,林奇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把‘犯法’的概念弄的太草率了?”
“我们只是坐着聊聊天,还谈不上犯法,我路过这里,看见你的车门开着,为了避免你出现损失,我坐在了车后座上,帮你看了一会车。”
“我相信即便是在联邦最高法庭,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一个小偷,或者想要做什么,你太夸张了。”
助理局长沉默着不再说话,实际上林奇说的很对,就算现在有警察路过这里,他也无法控诉林奇什么。
首先,林奇和他的工作没有任何牵扯的地方,不存在利害关系。
税务局的确受到某些人的委托想要把林奇拉下马,但问题是一切才刚刚起个头就遭遇了麻烦,老福克斯不攀咬林奇,就很难把林奇拉进来。
他不被拉进来,他现在坐在车上就是一件孤立事件,任何法官都不会支持在没有任何证据和利害关系的情况下,仅仅因为一个不存在伤害和损失的孤立的难以定性的连案子都称不上的事情,去处罚一个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名流。
他只能保持沉默,等着林奇说的更多。
“有一句话,叫做‘诸神之战的一个碰撞就能毁灭一个世界’,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神和神之间的战斗,仅仅是碰撞产生的余波,就能毁灭万物。”
“我不希望你是我的敌人,也不希望任何和我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是我的敌人,这对你们实际上不公平。”
“你不需要为了我和别人之间的矛盾,纷争,去为某一个人或者我承担你根本承担不起的责任,这不是勇敢,局长先生!”
“联邦历史上死于意外的总统不止一个人,还有更多的政要名流死的莫名其妙,意外每天都在发生,发生在我的身边,也有可能发生在你的身边。”
“总统死了人们会自发的为他哀悼,像你我这样的人死了,又有谁会为被我们悲伤?”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是我的经验,也是我的忠告。”
“我只想知道那个给你们递话的人是谁而已,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林奇说着将一支完整的纯色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助理局长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他也认识那个铁盒子,毕竟纯金色的纯色整个联邦就那么一小撮人能拥有。
他已经明白了林奇的意思,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林奇其实说的很正确,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非常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就算把林奇抓住了,他顶多三五年就能出来。
不要低估了有钱人的力量,就算法院给他们判的很重,他们也可以随时随地打通关系以各种方式离开监狱在狱外服刑。
等他出来之后,他会不会报复?
谁都不敢赌,他那么有钱,这个世界上会有无数人为了他的钱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有些事情人们输得起。
有些,则输不起。
0655 结党
“你获得了我的友谊,局长先生。”,下车之前,林奇提醒了一句。
联邦税务局的确是一把很好用的刀子,可惜刀子并不具备本身的思想,只要把刀子从别人的手中夺过来,不说为自己用,至少就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威胁。
至于有些类似于“刀子长在手里”的这种说法,提出这种观念的人一定没有考虑过那些手掌变成刀子的人上厕所的问题。
站在车外,月光与霓虹灯发出的光芒让林奇的面孔变得可见起来,他笑眯眯的和坐在驾驶室中的助理局长告别。
“很感谢你能理解我和我说的那些话,另外我建议有些事情可以往后拖拖……”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晚餐,再见,局长先生!”
此时一辆公然的没有悬挂车牌的车快速的驶来,停在路边,林奇转身跨入车内,紧接着这辆车就消失在夜幕中。
助理局长看着自己身上那些黏糊糊的饮料,还有被饮料浇透的炸鸡,他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发出的刺耳声音遮盖住了他口中的脏话,顺带着他把餐盘里的东西都丢到了车窗外。
也不知道他骂的是那些食物,还是林奇……
一切都在控制中。
与此同时,一名叫做戴森的不到六十岁的中年人正在伏在一名三十多岁,四十岁上下的女性身上加强锻炼,他满身都是汗水。
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睛空洞,没有神韵,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戴森的运气不错,前两年他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拉着他注册了一个公司,每个月给他百分之一的分成,但他不能管理公司。
这种事情他听说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流浪汉,流浪汉这个群体中人才辈出,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他来说即便坐牢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生活一直都很苦,能多享受一天,都是一种恩赐。
从那之后他每个月都可以得到少则数千多则上万的各种分红,有时候他也想着如果他争取一下,是不是能够从公司里得到更多,毕竟那是以他名字命名的公司。
可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想一想,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有自知之明。
有钱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好了很多,比如说他在流浪汉聚集的公园附近租了一个大房子,现在房地产也进入了寒冬,租个大房子的钱用不掉多少就能租一个很好的。
其次他也组建了一个小家庭,去年年初的时候公园里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女性流浪者,大的看上去三十七八岁,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小的不到二十岁,是母女关系。
年纪大的女人比较正常,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女孩脑子好像有问题,据说是发烧之后造成的,没有工作能力,每个月只能从塞宾市政府领取不到四十块钱的残障补贴。
女人的丈夫早就抛弃了她们,而女人自己也丢掉了工作,所有的财产被银行夺走,她不得不出来流浪。
她之前尝试过出卖尊严来富养自己的女儿,但那些人则想着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
知道了这些之后的戴森“收养”了这两个女人,给她们提供居住的地方,提供热水,提供稳定的食物,有时候还会给她们零花钱。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收拾这个家,同时年长的女性为戴森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温暖。
可能是锻炼的有些累了,戴森坐在了女人旁边,他随手拿起一瓶酒,吨吨吨吨的灌了几口。
恰巧在这个时候,傻子女儿走了进来,傻笑着看着床上的两人,就那么站在门边看着。
女人连忙拿起薄被遮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呵斥了几句,女孩这才离开。
看着女孩离开时一颤一颤的大腚,戴森咽了一口唾沫,他瞥了一眼女人,“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女人无神的眼睛顿时充满了警惕的光芒,“我还没有想好,而且这种事……我很难接受!”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他直言不讳,“听着,她这样很难嫁给一个正常人,只能嫁给广场或者公园里的流浪汉,甚至是成为一个大家的‘玩具’。”
“给别人粗暴的对待,不如留给我,至少我会很温柔,而且……”
他又灌了一口酒,“我没有妻子和孩子,我死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们,这些至少能保证你们可以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你可以慢慢的考虑,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说着穿上了衣服,提着一个酒瓶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满脸痛苦的女人呆坐在那。
他收养这对母女的目的就是大小通吃,等了这么久他已经不耐烦了。
戴森一到公园里,流浪汉们就开始和他打招呼,他也算是这边一个头脸人物。
虽然大家不知道他怎么就发财了,但也没有忘记这里的老兄弟们,经常带着一些酒来和大家分享,深受人们的爱戴。
流浪汉之所以流浪,钱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酒精。
他在外面晃了一圈,看着天色渐晚,和那些老朋友们告别之后朝着他住的房子走去,脑子里除了酒,只剩下那个年轻火热的身体。
一想到某种其实并不存在,但又隐隐而存的禁忌感,他身体发热,口干舌燥。
不等了,就是今天晚上,哪怕用一些过分的手段,他在那对母女身上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够他在脱衣舞酒吧里保养一个脱衣舞演员了!
他攥了攥手中的酒瓶,又灌了一口。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红,红的有些发黑,不知道是天色的缘故,还是他不常洗脸的的缘故。
就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离他住的地方还不到二十米时,突然间他的腰上一疼,他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疼痛。
他伸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潮湿滚热且红煞煞的,他再一回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夜色中看不见什么,可他后腰上的皮肤却感觉到了一种可怖的疼痛感,就像是被开水烫了那样。
他惊恐的转身,看见了一个少年,一个只有十二三四岁的少年。
他带着一顶驼色底米黄色格子条纹的鸭舌帽,穿着一件棕灰色的小马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他在戴森的身上又捅了几刀,鲜血蔓延的速度更快了,严重的失衡感让他连走直线都很难做到,他捂着伤口向前逃了几步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少年走到他身边,把他口袋翻了翻,找到一些钱后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拿着匕首慢慢的朝前走去。
大概五分钟后,警察在路边找到了他。
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在见到了警察到来的时候甚至主动丢掉了手中的刀子,然后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
他始终保持着沉默,警察把他按在地上并且戴上了手铐,塞进车里。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桩抢劫杀人。
在社会经济衰退严重,失业者越来越多的今天,各种治安案件发生率会远高于正常的时候,这是因为很多人都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成本,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比起别人受到伤害,至少他们自己能活下去,这是自私,是犯罪,但也是物种渴望活下去的本能。
当然,这一切都和林老爷没有任何的关系,绝对没有。
清晨的薄雾只出现很短的时间就彻底的散去,有科学家认为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由水分子凝结而成的雾,而是灰尘形成的雾。
这些年里联邦的环境问题的确有些严重,这大半年时间以来更是如此。
各地的水泥厂都在加班加点,明明经济不是很好,可建设方面似乎并没有完全停下来的趋势。
这也让环境署和一些民间环卫组织有了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整天不是突击检查这里,就是到那里闹事。
一大早街道上就出现了一些穿着绿底棕色标识的环卫组织人员举着牌子在游行,看样子他们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在这种困难的时候加入各种组织也是一种糊口的方式,特别是加入布佩恩这边的各种组织,待遇有的比工作还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对路边的豪华车队大声的喧哗起来,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标识牌,有些人甚至情绪激动的朝着车队跑去,想要拦截车队。
不过很可惜,车队的车速并没有降低,一些人眼看着就要被撞,不得不骂骂咧咧的闪到一边。
“这些人越来越令人讨厌……”
车中,特鲁曼先生点评了一句。
林奇处理完约克州的事情之后就来到了布佩恩,那边都是一些收尾工作,价值不大,不需要他也能完成,他真正的战场在布佩恩。
不搞定背后使阴招的人,即便处理好了约克州税务局的事情,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约克州调查局跳出来。
不解决制造麻烦的人,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特鲁曼先生亲自接的林奇,他还在“休假”中,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处理一些私事。
“都是钱害的。”,林奇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环境保护组织的诞生并非源自人类对大自然的愧疚和对自身的觉醒——人类没有那么的神圣,它的诞生实际上还是诞生于资本和资本的斗争中。
只不过有些傻子真的信了,他们从来都不想想这种非营利组织每年举办各种活动的钱从哪来的,他们被“正义”洗脑了。
车队没有在城市中停留,直接去了半山的别墅区,最后两人一起进了林奇的大别墅。
坐在宽阔的书房中,林奇端着两杯酒坐在了特鲁曼先生的身边,问了一个问题,“你想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吗?”
0656 神都不行,我说的!
“谢谢!”,从林奇手中接过酒杯之后他没有立刻来上一口儿,而是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的靠背,一手端着酒杯摇晃了两下。
他在思考,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些人意识到他们做了一些什么蠢事。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自己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总统是站在一起的,直到他被停职,他才意识到,那只是他以为。
真正和他站在一起的只有他自己,他孤家寡人,他掌握着不是最高的权力,有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能做的就是在那些人制定的规则里狼狈的求生。
所以他悟了,他开始随波逐流,这段时间以来他参加了不计其数的酒会,派对之类各种社交活动。
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他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那样开始接纳资本家和资本势力,在一些非公开的私人场合中,甚至有人说出了“当狗朝着你狂吠时,你必须让它明白是才是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它一顿”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这句话里的“狗”说的就是特鲁曼先生,这句话也逐渐的流传开,没有人避讳特鲁曼先生,他自己也不止一次听说过这句话。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有时候还会和人拿这件事开玩笑,他正在迅速变成联邦人眼中一个真正的高官应该有的样子。
这边时间的变化可以说是极好的,总统先生和他的关系也变得更好了,更融洽了,也更亲近了一些。
同僚们和他的关系也变得融合了许多,之前不怎么聊天的同僚们,包括内阁成员,碰面的时候还会停下来聊两句,这在过去基本不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转变,那些资本家们也是。
别看他们之前喊打喊杀,可现在,他似乎成为了资本家们的座上宾,每天都会有人邀请他参加各种毫无意义的酒会派对。
那些漂亮的女明星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就能滚到他的床单上!
一个人太累了,一个人和整个世界去对抗真的太累了,有时候特鲁曼先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如果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至少他不需要在为这个国家,为这里生活的人民做点什么的时候,还要预防从背后捅过来的刀子。
以至于他似乎真的就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变得圆润。
但,林奇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特鲁曼先生在军队里的关系很多,上至联邦上将,下至一名刚入伍的新兵,他都有根深蒂固的关系。
毕竟,从他爷爷的……那代人开始他们家族中的男丁就一直都在军队中任职,这么多年下来,总能碰到一些“将军战友”。
无论是为了军方本身的利益还是想要实现一些个人的抱负,特鲁曼先生都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初衷,也不需要那么做。
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可是联邦军方,他是军方在政府里的代表!
这也是总统只是简单的给他放了一个假的原因,而不是免职或者让他到其他部门。
这也是那些大财团被他抢走了大量的订单,却也只是找个人以一些不存在的罪名检举他的原因。
这些罪名也好,假期也好,最终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他们只是发出一个警告,没有更激进的举措,就因为他背后的军方势力。
现在林奇问出的这个问题,让他微微有些心动,作为一名军人——他自己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军人,如果有机会复仇的话,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内心之中一直在思索,在斗争,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和他们已经化解了矛盾,并且我们最近关系处的不错。”
他用端着酒杯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林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线和其中的一些人见上一面,也许你们化解了误会一些事情就会好起来。”
特鲁曼先生知道林奇最近遭遇了什么,有人投黑材料检举林奇在塞宾市期间存在大量偷税漏税的行为,至此惊动了联邦税务局,现在他们正在对林奇展开调查。
林奇虽然有着外交人员的属性,但他本身并不是政府官员,所以各种调查也毫不手软,特鲁曼先生听说他的老搭档已经被抓了进去,税务局那边打算从福克斯的嘴巴里拿到能威胁到林奇的证据。
林奇现在一身都是麻烦,但这种麻烦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只要他愿意低头,那些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已经到案的福克斯之外,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牵连。
只要,低个头,表个态。
林奇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他笑的眼泪都出来。
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着特鲁曼先生,“一个不错的笑话,但不适合我。”
他的笑声逐渐的停下,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泪痕之后,他认真且严肃的看着特鲁曼先生,“如果跪下就能活着,我情愿站着死。”
“那些人想要我低头?”
“可以,等他们彻底击垮我的那天砍下我的脑袋然后把它丢在我的脚下!”
“在我活着的时候,谁都别想让我低头!”
特鲁曼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奇,他感觉到一阵阵鸡皮疙瘩在身上快速的蔓延,紧接着有一种想要咆哮呐喊的**。
他下意识的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把那种不应该有的冲动压制下去,他看着林奇,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那样。
两人相顾无言,大约十几秒二三十秒后,特鲁曼先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低头,可所有人都要让你低头,你还能怎么办?”
他像是在说林奇的情况,又像是在说自己。
毕竟现在他和林奇都同样的麻烦缠身,一旦林奇被认定逃税偷税,那些资本家立刻就会瓜分他的资产。
这种事情在联邦很普遍很常见,过去那些资本家们用这种方式吞并了一个又一个企业。
一个企业的主要持股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参加股东大会,然后股东们只需要发起股东大会并且投票即可。
按照规定,如果主要持股人放弃安排代理人参加股东大会那么则视为主要持股人在股东大会上对发起的投票弃权,如果他不想弃权,就要安排代理人。
至于代理人第一次配不配合他们不重要,因为代理人最终会配合他们的行为,如果代理人始终不配合,他们有的是办法换一个。
在主要持股人缺席的情况下,一家公司会被彻底的拆分,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以后的一些法律问题。
最终他们把公司通过拆分重组等一系列手段转移走,只给持股人留下一个全是负债的空壳公司。
在布佩恩就有专门的“豺狼”帮助别人,或者专门从事这种工作。
他们把一家家公司肢解,一边收割公司的财富,一边收割股民的财富,如果这家公司上市了的话。
最终一个个企业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空壳带着股民(如果有的话)一同沉入深渊,宣布破产,那些资本家和豺狼们却拿着本不属于他们的钱逍遥快活。
而这,就是联邦金融相关法律中规定企业规模达到一定标准就必须接受投资以及上市的原因,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着不讲道理!
一旦林奇被投入监狱,外面的这些东西瞬间就会失控,他们甚至会以董事会决议的方式从银行贷等同于林奇总资产的贷款,然后把负债和空壳公司留给林奇。
银行直接通过司法的方式得到林奇所有的资产,把这部分作为偿还贷款的一部分,只是一部分!
这些应该足够的资产可能在银行看来都不到他们贷款金额的百分之十三十,还会有更多的债务压在林奇的身上。
这些债务不是为了逼死林奇,只是不给他翻身的机会而已,如果他不在想着做生意,不想着报复,愿意认命,那么银行和那些债权人也不会逼他,甚至会忘记这回事。
在这个时候,债务实际上只是一个保险,对那些既得利益者来说,当他们不觉得危险时,大家都是安全的。
当他们感觉到了危险时,他们就会用这笔债务逼死那些人。
资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温和的,资本对资本之间的战争更加残酷且残忍。
现在一个具有地区统治性地位的财团高层放出话来,就是要对付林奇,谁敢站出来帮林奇说话?
即便是等同级别的财团,也未必愿意出这个头——即便有人愿意那么做,他们也会等林奇跌入到深渊最深处时才伸手。
现在伸手他们是朋友,等他跌落深渊再伸手,林奇就会低人一等。
在这个放眼皆敌的时候,低一下头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林奇居然如此的刚烈。
“我刚才突然间想到了还有一种情况我会低头……”,林奇又抿了一口酒,“当我打了他们一巴掌之后,我会低头说对不起!”
0657 抱团
房间里保持着沉默,特鲁曼先生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像是得了什么难言之隐那样隐忍着,又隐藏着一种冲动,他的面色有些涨红,这不是酒精起的作用,纯粹是因为情绪。
他攥了攥拳头,摇了摇头,“太难了。”
太难了。
什么东西太难了?
他没有说,但不管是他还是林奇都知道什么东西太难了,想要反击那些财团太难了。
他们掌握着太多太多的资源,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一个普通的政府官员能做到的。
像是这些财团他们扶持起了一批又一批的政客,其中有些顶级财团不乏扶持起了几代总统,甚至有些的财团核心就有总统家族成员!
像是联邦历史上的祖孙三代总统,为这个家族带来了整整二十四年的总统执政时间,在这漫长的二十四年里,围绕着这个家族已经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在这个利益集团之外,还有更大的一层。
资本的力量其实早就控制不住了,政府对资本的约束不过是政客和资本家们为了营造出一种适合普通民众生存的环境而编写的剧本。
弹劾总统,罢免总统,甚至是各种意外、暗杀,资本们对政治从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敬畏!
就连总统都很难抗衡资本,又何况两个普通人。
林奇举起酒杯和特鲁曼先生碰了一下,他呷了一小口,“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知道,你最近一段时间的做法只是你在伪装。”
特鲁曼先生有些意外,他放下酒杯,挑着眉梢,“这么明显吗?”
林奇点了一下头,“谁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改变的太快了,这太假了,但是没有人会揭穿这一点。”
“大家都知道,尽管你在扮演那个角色,可你想要演好,你就必须投入进去。”
“一天,一周,一个月,可能你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半年呢?”
“一年呢?”
“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呢?”
“你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特鲁曼先生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林奇则微微点着头,“会的,你会有变化的,你投入的扮演了这么长的角色,很快你就会有一种错乱颠倒的感觉。”
“你会分不清你到底扮演的是哪一个你,是那个不愿意对资本低头的你,还是那个和大家相处融洽的你,你会迷茫。”
“然后两个你会慢慢的融合,变成一个新的你,一个你最不想要成为的你!”
“特鲁曼,我的朋友,无论我们的利益是否一致,作为一个朋友,我都会告诉你,做自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特鲁曼先生主听着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向吧台,他要为自己倒一些酒来掩饰刚才他的情绪。
“你……说的有点道理。”,他想现在只能这么回答,这段时间他的确觉得轻松了很多,他一直周旋在那些资本家之间,之前他没有感觉到这种问题,直到这一刻林奇提出来的时候,他才恍然间警觉起来。
每天的纸醉金迷的生活,那些资本家们说着迎合他的话,说着奉承他的话,那些堕落腐烂的生活让他已经开始改变自己,可他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如果林奇不说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最初他去参加那些派对的时候是非常反感的,资本家们把从民众身上攥出来的血汗挥霍在享乐中,他们从践踏别人尊严的过程中寻求刺激,这一切都让特鲁曼先生非常的反感。
可现在,他似乎已经适应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站在远处的吧台处没有回来,就坐在那,他害怕离林奇太近,林奇会通过一些他细微的变化发现他的情况。
这个年轻人真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如果不考虑他的外貌,特鲁曼先生总觉得和他聊天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六七十岁,或者更老一些的充满睿智,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智者。
有十来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十多分钟后,特鲁曼先生端着酒杯,提着酒瓶回到了沙发边上,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我也的确只是想着先把目前的情况敷衍过去,然后换一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可看起来这样做不行。”
特鲁曼先生原本的想法是和资本家们稍微保持着融洽的关系,这样有时候他的某些诉求就可以不通过类似“攻击”的方式来达成,而是各种妥协或者利益交换。
这也是政治的核心。
但现在,林奇告诉了他,这条路走下去会让他自己变成另外一个特鲁曼,一个……他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
调整好心态之后,他开始寻求解决的答案,“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林奇始终保持着他的气度,他抬起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之间流动,液体之下的冰块已经和酒水混为一体,看不太见,只剩下液体之上的那些冰块,还能清楚的分辨。
“你知道吗,在大自然中,一些群体性的掠食者也存在我们这样的情况,群体之间的碰撞,吞并,或者融合。”
“小群体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族群被其他大族群吞并,不想自己的后代被杀死,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其他族群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吞并它们这个族群,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惨痛的代价!”,林奇加深了自己的语气,“以至于一些族群可能会因此受到重创,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们放弃。”
“其实我们人也一样,他们想要让强按着我们低头,那就来战上一场!”
“看看是我们的骨头硬,还是他们的牙齿硬。”
“当他们感受到了危险,有可能会让他们的统治也发生动摇的时候,他们就会像一条狗那样摇头摆尾寻求妥协。”
“资本比动物们更直接,因为在这里,利益才是主旋律!”
“谁都可以被抛弃,只要这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牺牲少数人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我们不能做少数人,特鲁曼,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目前我们应该站在一起……”
特鲁曼先生听的很认真,他不断点着头,“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林奇放下酒杯,声音很坚定,“有,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啧……我突然感觉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为这句做准备!”,听到这里的特鲁曼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即便那些是铺垫,也都是事实。
况且被说服在联邦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没看见那些政治掮客的地位比一些普通政客都要高吗?
他们凭什么得到政客们以及资本家们的喜欢?
不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些不错的思路,嘴皮子也比别人更好用吗?
花钱请人去说服别人,听着挺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已经发生并且会持续下去的事实。
两人随后又商谈了一会特鲁曼先生才起身告辞,他不久之后还有一个冷餐会要参加,明明是在放假期间,可现在却比他上班的时候更忙了。
经过和林奇的聊天,他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切都是为了以后!
送走了特鲁曼先生之后,林奇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在他所有的计划中特鲁曼先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因为他背后站着的就是联邦军方。
联邦军方是一个很特殊又独立的存在,无论是联邦总统还是国防部那些人,他们都无法完全干涉军方的决定,只能要求军方配合。
以前联邦畏战,不敢战,军方的地位被削减到了最低,明明是政客们的错,是社会民众自己的选择,结果最终这口黑锅却甩给了军队,这也导致了后来的大裁军。
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是无害的所以要打断自己的双手,这么滑稽的事情能发生也是世界的奇迹。
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了,海军的胜利为军方带来了空前的地位提升,军方越来越重要,特鲁曼先生的资本也就越来越厚。
他不习惯使用这部分的优势,这很蠢,林奇会告诉他正确使用背景的方式。
送走特鲁曼先生没多久,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沃德里克先生,并且约好下午见面。
沃德里克先生在事情发生之前通知过他一次,林奇会承情,其次想要做点什么,仅仅是他和特鲁曼先生两个人还不够,还需要拉拢一个有决定性力量的人进入这个小圈子才行。
比起其他那些不靠谱的人,反倒是沃德里克先生更合适一些。
他没有太多的子嗣,没有太多复杂的关系,他的**也不那么强烈,加上这次沃德里克先生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受害者”,他具备了所有的条件。
董事会直接驳回总裁的决定这其实是很丢人的事情——当然是对总裁来说,他都已经总裁了,还被董事会驳回,他在公司,在集团,在财团里的地位都会因为这次驳回产生不好的变化。
只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无力做什么,不过林奇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地位的机会。
0658 二选一 [本章由:山鬼放声揶揄笑冠名加更-3/9]
沃德里克先生中午刚过完就回到了家里,他的妻子有些意外,“你下午不是有工作吗?”
脱掉了外套的沃德里克先生笑了笑,“下午林奇要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谈谈……”,他说着顿了顿,“赛维瑞拉呢?”
自从上次赛维瑞拉被林奇礼貌的拒绝之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作为她的父亲,沃德里克先生还是很欣慰的。
情伤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带给人的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还是成长,心灵上的成长。
以前他忽略了这部分对人生成长的积极作用,不过现在好了,有人在不进一步伤害他宝贝女儿的前提下,完成了这些东西,这让他非常的满意。
从被林奇拒绝之后的这段时间以来,赛维瑞拉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写作和运营她的个人品牌上。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已经明白主动的去努力对自己的未来有怎样的好处,而不是被动的去等待。
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沃德里克先生从来都没有在意那些普通人的想法,更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二十多岁就依靠自己的能力出版了一本书,并且还有自己的个人品牌有多过分,他觉得很正常,毕竟这才能证明他的基因有多好。
当然,如果能回避赛维瑞拉和林奇的见面,自然还是要回避的,所以他才有了这么一问。
“她今天约了几名设计师去公司讨论秋季发布会的事情……”,别看现在才入夏,时尚界的人们已经开始为秋冬的穿着以及颜色搭配问题绞尽脑汁。
再过一段时间,大约六月份,本利特就要召开今年的“盛夏时装周”,任何品牌都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沃德里克先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在妻子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上楼开始办公。
哪怕他在家里,集团公司的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处理,电话办公。
电话办公是最近一段时间很时髦的一个词汇,据说和一个电话交换机专利有关系,新的专利极大限度的减少了人工的工作,这让电话会议随时随地都能召开。
及时性让这种服务一面世就获得了人们的追捧,当然它的价格也很高昂,不过对有需要的人而言,他们也花得起这个钱。
审阅了几份文件后沃德里克先生还睡了一觉,他每天早上起来的很早,所以需要有一个午睡来补充体力和精神。
布佩恩乃至联邦的总裁们总是很勤快的一群人,在前几年联邦经济还很好的时候有电视台拍过一档纪录片,记录了七位总裁一周的生活。
那档纪录片一播出就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人们对有钱人,对上流社会的生活很好奇,也很向往,这档节目满足了人们的好奇。
人们发现接受采访的七位总裁的生活都很自律,他们每天最早的是五点钟醒来,最迟的是六点钟醒来,一工作就是一天。
这些人没有参加什么灯红酒绿堕落的派对,甚至连酒会参加的都不多。
他们不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吃的大多是一些蔬菜,绿色的植物,并且每天在早上和晚上睡觉前会保持最少半个小时的运动。
很多人认为他们的生活枯燥且无趣,就像是苦修士一样,也有人佩服他们,已经那么有钱,那么有地位了,却一点也不在乎享受。
也正是因为这些总裁们的表现,诞生了一句当时很热的话——比你富有的人比你还拼命,你还要在床上躺多久?
好吧,那些摄制组只是稍微忽略了一下这些总裁们两个小时的午睡和晚餐后的休息时间,人们只看见他们忙碌的生活……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林奇来到了这边。
从沉睡中醒来的沃德里克先生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日常,他在集团公司的办公室里也有一个休息间,就是供他午睡用的。
据他所知,几乎所有和他差不多档次的总裁们,公司的高层,他们的办公室里大多也都有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在经过简单的寒暄后,林奇和沃德里克先生进入了他的书房里,后者问也没有问的给林奇冲了一杯咖啡,随后坐下时很令人意外的问道,“你是来投降的吗?”
他眼里带着三分审视,三分玩味,三分无奈,以及最后一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他所在的财团做出的决定连他这个总裁都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签订的文件,他的立场,说撕毁就撕毁了。即便要赔偿违约款也无所谓。
沃德里克先生在面对这些问题时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他始终服从董事会最终的决定,看上去他非常适合他的工作,也适合资本游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脾气的。
每个人都会有脾气,包括神都会有脾气,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脾气的人,只是有时候表现出自己有脾气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
加上表现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干脆就不表现了。
在他看来,林奇很有可能是来投降的,他知道董事会的那些人找关系给林奇注册公司那边的税务局打了招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开始查林奇的账了。
任何人都怕查账,沃德里克先生自己也害怕被查账,这不是说他就真的涉嫌偷税逃税行为了,而是这些东西很复杂,联邦的法律也很复杂。
就算他在布佩恩本地所有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但是在其他州就不一定合法了,甚至有些资本博弈到白热化的时候,他们还会通过推动国会立案的方式来狙击对手。
以前你不犯法,但现在你犯了,这就是资本和资本的力量。
你说你无辜,你就真的无辜了吗?
最终还是法律说了算,而制定法律的那些人的背后,则站着数不清的资本家们!
令人恐惧。
林奇端起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笑了一声,“那么你希望我是来投降的,还是来宣战的?”
沃德里克先生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他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咖啡杯里,“我不知道,任何选择对你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逐渐的抬高,从手中的咖啡杯上,转移到了林奇的脸上,“如果你来投降,意味着你不是不可战胜的,有些人会开始对你的产业有所垂涎。”
“如果你来宣战,实话实说,我觉得你没有任何的机会。”
“很多人对财团并没有一个具体的了解,他们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大型的企业,但实际上并不只是如此。”
“一旦你对财团的董事会宣战,首先你要面对的就是生产方面的问题,有些东西你买不到了,有些你曾经的销售商也拒绝再为你代售你的商品。”
“其次就是市场的攻击,他们会迅速的根据你的生意做出和你同样内容的企业。”
“你卖杯子,他们也弄一家卖杯子的公司,然后价格比你更低,铺货更广。”
“就包括现在纳加利尔那边的生意,你以后很难再买到和我们集团有关系的供应商的商品,建筑行业必须的商品,人才,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一些货轮公司也拒绝为你运输。”
“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点,选什么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完后低着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方糖丢了进去,重新搅拌了一下。
联邦人喜欢在咖啡里加上牛奶和糖,有些还会加入可可粉,有这么一个笑话,一群外国人问如何打开联邦的餐饮市场,他们的业务员告诉他们,只要给客户足够的糖包就行了。
林奇感受咖啡的苦还有醇,他抿了抿嘴,“我是来宣战的,同时我也是来寻找战友的。”
“你不会在说我吧?”,沃德里克吓死你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很幽默,你真的认为你能说动我帮你去对付我身后的财团?”
他摇了摇头,一脸的笑容,“这不可能,林奇,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我知道这不可能。”
“就算我站在你这边,我们也赢不了。”
林奇却很肯定的反驳道,“我们能赢。”
“怎么赢?”,沃德里克先生的表情也逐渐的认真起来,他分析着,“索伦和集团签订了一份总价六个亿的长期订单(非一次性支付),并且还愿意帮集团公司的产品在盖弗拉本土打开局面。”
“我们通过一些渠道联系到了盖弗拉的建设大臣,对方确定了索伦的说法,如果我们的那些东西在安美利亚地区有良好的表现,盖弗拉本土将会给我们一份订单,同时也愿意把我们纳入重要的合作伙伴行列。”
“这很重要,这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够在国际上打开局面,盖弗拉过去的强势会让很多人对他们的选择盲从,这可能是一笔十几个亿乃至几十个亿的大项目。”
“我说一句可能放肆的话,这么多的利润,已经足够推动财团做的更疯狂一点了。”
沃德里克先生看的很清楚,财帛动人心,他自己其实也很动心,只要产量跟得上仅仅是安美利亚地区少说就有一个亿的利润,他自己就能分到好几百万,更别说其实利润不止一个亿。
你要考虑到运输中的利润,安装的费用,工程师调试的费用以及后期的养护费用,这些都是钱!
并且这些钱还能产生源源不断的钱,谁不让财团把这口吃下去,谁就是财团的死敌!
总统都不行!
0659 人在手术台上发文
财富动人心。
自古因为财富的问题牵引出多少悲欢离合,又有多少正义罪恶隐藏其中?
为了钱,践踏法律与道德的底线对于一些人来说都不会让他们多思考一秒这么做合不合适,他们只在乎自己能赚到多少钱!
沃德里克先生说的话林奇很清楚,甚至他都听懂了沃德里克先生那些话更背后的一些意思,比如说……干掉那个敢于阻挡大家发财的人。
这种事并不少见,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论权力,林奇比不上那些被刺杀的总统,他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权力。
论财富和地位,他也比不上那些大财团董事局中的重要成员。
他比不过那些经常出现在头版头条的人们,那些资本家就敢下黑手。
如果不是林奇身边掌握着一股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他的黑石安全,说不定那些人连警告都懒得给他!
沃德里克先生说完这些之后看着林奇,想要看他有什么样的表情。
沮丧?
失望?
痛恨自己的无能?
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一如以往那样的平静从容,从他的脸上永远都看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波动,这反而让沃德里克先生更有兴趣了。
很多人听见一个很坏的消息时都很难控制表现出自己悲观的情绪,眼神,表情,肢体动作,都有可能会出卖人的内心。
林奇此时他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已经崩溃了?
还是强撑着?
他很好奇,很想知道。
大概过了十多秒,林奇稍微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他吞咽下那些苦却有着回甘的液体时抬头看向沃德里克,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沃德里克先生,你知道吗,我听说过一句话……”
沃德里克先生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在听,也在示意林奇可以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并不长,‘如果一个人没有被**纠缠,不管面对任何事情都不会退缩’。”
沃德里克先生稍稍皱着眉头把这句话来回仔细的“咀嚼”了一会,片刻后他舒展眉头,似乎是赞同又像是欣赏的点了一下头,“深具智慧的短语,你总是能听到一些别人都听不到的且富有智慧的话。”
“因为我也是有智慧的人!”,林奇开了一个小玩笑,不那么谦虚,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两人的笑声逐渐的停止收拢,沃德里克先生问了一个问题,“话虽然很有智慧,但是这句话的情况和你现在不同。”
“你有**,你想要得到那份来自安美利亚总督的订单,你被**所累,你会退缩。”
林奇自然不可能否认一个事实,“你说的不错,沃德里克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我说这句话并不是想要表达我被**所累,我想要表达的是你背后的那些人,同样被**所累。”
“他们有了太多的**,所以他们会不断的改变立场,改变方式来迎合他们的**,这意味着只要制约足够,他们也会低头。”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我们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林奇问道。
坐在他旁边的沃德里克先生没有犹豫太久,“财富,在联邦财富比权力更具有影响力。”
林奇点了一下头,“那么只要我让他们感觉到了疼痛,他们就会退缩,而我则能进一步,你也可以。”
沃德里克先生放下了手中一直拿着的咖啡杯,“什么意思?”
林奇脸上的笑容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双手十指交叉,压在膝盖上,“如果你背后的那些人促成了你说的这六亿的订单,因此而出现了巨额的亏损,会怎么样?”
当林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沃德里克先生本能的认为这不可能,作为一个成功的财团必然会有着一个健全的法务部门,他们精通国内乃至外国主流国家的法律。
索伦和公司签订的购买合同只差最后签字的流程就算全部完成,这是不会改变的事情,在这背后是很多人在共同努力。
同时对于财团而言,这也必然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东西生产出来就能变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出现巨额亏损呢?
所以他本能的否认了这种可能的出现,这就像有人告诉你,万一星星掉下来一个砸着人怎么办一样让人觉得只是一个笑话。
可笑话也分什么人说。
有些人分量不够,说真话时会被其他人当做笑话去看待。
有些人分量足够了,哪怕说的是笑话,别人也会认真的思考这些话里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只能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很不确定。”
“你就当我是开个玩笑吧!”,林奇笑着说,可他真的这么说了,沃德里克先生又怎么可能只会把他说的当做是一个笑话?
“我们在这个玩笑上进行大胆的假设,假如我说的成为了事实,这对你在财团中的地位是否会有帮助?”
他用类似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董事局修改了你批准的项目,驳回了你的观点,如果他们的决定让财团出现巨额亏损,他们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几乎没有让沃德里克先生考虑,他就说出了结果,“按照规则剥夺推动计划的人手中的部分的股权去补偿受损失的人,同时他们也会被踢出董事局,失去表决权。”
对于这些大财团的成员来说,一旦失去在财团董事局的表决权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不过像这种情况也不会经常的出现,除非真的给财团造成了沉重的伤害,否则一般不会剥夺他们在董事局的席位,投票不会通过。
“至于我……这会证明我的决策是正确的,董事局内一些中立派会在一段时间里站在我这边,同时我也有机会扩大我手中的股票数量。”,说到这个,沃德里克先生的脸颊就有些发热了。
他其实没有太多的**,家庭美满和谐,有一个具有一定能力至少不会败光他家产的女儿,还有那么多的钱,他对很多东西都看的很淡。
不过在财团股权的问题上,他还是有一点动力的,这玩意就像是买保险。
他完全可以为这些股权上一份保险,把它委托给某个机构来管理,只要财团不到,他的后代就能一直享受这部分股权带来的分红。
如果财团世世代代一直存在,他的后代们就世世代代一直享受!
人活在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诉求,有人求的是生前,有人求的是死后,有人什么都求。
除此之外,股权多了,说话就硬气,这点很关键。
也就在这一刻,沃德里克先生意识到了,林奇要做的事情,必然和他说的这些话有关系,财团很有可能会面临重创。
可偏偏他不仅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他想看看林奇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一个屹立至今的财团出现危机!
“看来我们在某些诉求上达成了一致?”
沃德里克先生点了一下头,“至少从现在来看,我们没有分歧。”
“需要我怎么做?”
林奇说着拍了拍腿站了起来,“在必要的时候支持我,然后支持你自己,就是这么的简单。”
送走林奇之后沃德里克先生立刻回到了书房里,他内心的变化其实比林奇看见的还要强烈,这是一个机会。
当然他也没有狂妄的认为自己能够掌握整个财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让自己的话语权加重却很容易做到,他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林奇没有告诉他怎么去实现这种不可能的计划,可他偏偏相信林奇一定能做到。
如果要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这就是林奇以前完成的每一次奇迹都在为他下一次要展现的奇迹背书吧!
林奇没有谈论和那些幕后推手见面的事情,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打一场,谁都不会觉得自己弱小。
一连三四天时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整个布佩恩乃至整个世界都处于平静当中。
就在这么平静的一天里,沃德里克先生所在的“梅肯财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且同时举行签约仪式,董事局促成此事的人负责亲自签约。
这其实不太符合规矩,但这不重要,他只是想要牢牢的把持住这份功劳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已。
至于他的身份,他随便找了一个和发电机组研发生产的公司有关系的销售公司,挂了一个总裁的头衔。
真正吸引人们来的是这价值六个亿的订单和影响力,财团向社会表示,这份订单至少能为社会提供不低于五百个中期工作岗位,一时间人们纷纷称赞梅肯财团和麾下的公司都是有道德和良心的资本家……
在后台,工作人员正在为一力促成此事的董事局成员化妆,他透过镜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沃德里克先生,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来。”
这句话说的没有错,又不是沃德里克先生来亲自签约,他没有必要到现场,同时这种没话找话的目的,也隐隐带着某种特殊的情绪色彩。
能成为集团总裁意味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可以不经董事局的同意就由公司总裁作出决定,这会让董事局里的人觉得自己被冒犯,没有被人施以该有的尊敬。
这就成为了他报仇和炫耀的好机会。
沃德里克先生笑了笑,没说话。
他一手横在胸前,手掌掖在另外一侧的腋下,另外一只手则略微抬起,拇指推动着手指上的婚戒。
面对这种隐隐带着挑衅色彩的没话找话,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向了其他地方。
这让梳妆台前的先生笑了起来,他觉得他赢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公司法务部门的两名部长走了进来,他们站在沃德里克先生身边,低声的说道,“我们刚刚检查完合同,合同有过修改……”
他说着指出了其中几项,以及最为关键的一项——违约金。
“因为这份合同涉及到的金额非常巨大,所以我们当时拟定合同的时候考虑到彼此权益的问题,降低了违约金,为订单总金额的百分之十八,也就是一亿出头。”
“但是现在它被改了回去,百分之一百五十的违约金,如果我们……至少要支付九亿的违约赔偿金,太多了!”
法务部门的部长看了看周围,“这份合同不能签,风险太大了,当然我的评估仅限于它可能出现的问题,如果你或者其他董事认为我们不会违约,那么它就没有风险。”
此时的沃德里克先生大抵已经知道了林奇的底气来自什么地方,违约金!
他不久之前才用了相同的办法榨干了赫伯斯最后一分钱,让那个老头子不得不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跳下去,现在受害者轮到了他们。
他瞥了一眼梳妆台前的懂事,沉声说道:“主席阁下有可能会来,签约的时间稍微拖延一下。”
他不等懂事说什么,立刻转身前往了准备好贵宾休息室,并且召开了电话会议。
不到一分钟,身处不同地方的人们面前的电话纷纷响起,他们或意外或好奇的提起电话,紧接着“汇聚一堂”。
“我是沃德里克,我刚才看了我们和安美利亚行省政府的合同稿,我发现其中一些条款被修改了,我要求终止这场签约仪式!”
他本质上是希望能通过林奇的手打一打那些狂妄的董事们,但他没有想过要让林奇整垮梅肯财团。
一旦出现了意外,他们真的要赔偿九个亿,财团根本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是说他们没有钱,他们的资产比这个数字更多,但这些资产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各种不动产,或者增值资产,这些东西不是钱,短时间也无法变成钱,那将会成为财团的噩梦,甚至为财团敲响灭亡的晚钟!
“你发现了什么,总裁先生?”
说话的人声音很柔和,有点像是……不太好描述,就像是上了年纪的牧师那样,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沐浴在阳光中。
可沃德里克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财团中真正的皇帝,也是财团董事局的主席。
“我们的违约金太高了,一旦出现意外,我们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赔偿!”
0660 不可能
“沃德里克先生,非常感谢你对集团工作的认真态度,你大可不必担心,可能有人忘记了告诉你,更改合同内容是经过我们同意的。”
温润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火气,即使隔着电话线,也能想象出电话另外一头老人温和的形象。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即使你不看见他,在和他交流时,脑海中也能浮现出他生动的形象。
“我为什么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没有人通知我……”,沃德里克先生的语气有些愠怒,修改合同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通知他,要知道他可是集团的总裁!
“我需要一个解释,主席阁下。”
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注意你的态度,沃德里克,针对子公司的决定并不一定要通知到你。”
沃德里克先生是集团公司的总裁,他负责的是集团公司的日常工作,下面公司的重要决定会以书面报告的形式,在每周固定的时间交给他。
这就是外面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挂名子公司总裁的原因,同时,他的提议通过了董事局的决议,这就形成了一个流程先后的问题。
先汇报后表决以及先表决后汇报,尽管看上去差不多,可实际上沃德里克先生要知道这个信息也要在下一周,但他们表决却已经通过了,这就制造了一个信息差。
一周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包括制造既成事实,签下这份他不知道的合同。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就像是现在这样。
“沃德里克先生的本意是好的,我们不需要责怪他,反而我认为我们应该鼓励这种行为。”
“我们所有人团结在一起才是‘梅根’,我们也需要抱成团。”
“我稍微解释一下,沃德里克先生,我们在这份协议之外还签订了一份备忘录和附加条款……”
就在这几天时间里,有人通过某些方式提交了一份建议到董事局,这个提交建议的人是财团席面一个小公司的总裁。
什么叫财团,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一个控制了大量财富的利益集团,这个集团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有人位高权重,有人位卑言轻,不过只要在这个集团内,沟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个家伙提出了一种假设,索伦会不会以各种方式最终撕毁合同?
这很有可能,大家其实都知道索伦直接和财团签订这份大订单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拿到提前上市的火力发电机组,而是为了狙击林奇。
林奇想要在安美利亚地区获得一个开门红,这一点不符合盖弗拉人的利益,所以瑟德尔总督才会安排索伦到联邦来偷袭老巢,切断林奇的后路。
一旦他们做到了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完成了自己真正的利益诉求——击溃林奇在安美利亚地区强势登场的目的。
至于是否能够得到最先进的火力发电机组其实他们并不是很在意——以目前盖弗拉自己拥有的技术并不会比联邦推出的这款落后太多,他们完全可以通过重复建设的方式来满足地方上的电力缺口,同时还能扩大盖弗拉本土商人的影响力。
他们建造了发电能力更高,更稳定以及规模更加庞大的电厂,以后他们在类似的国际订单中就更具有竞争力。
要知道,联邦人已经提出了要使用保密安装法确保这些发电机是无法拆解的,这么苛刻的条件盖弗拉人都同意了,这也让董事局的董事们有些不安。
这个说法很贴近目前情况的发展,于是董事局高层连夜召见了这位提出了建议的集团下层管理成员,并且商议出了一些应对的办法。
去掉那些不是很重要,或者修改幅度不大的条款之外,修改幅度最大的就是违约金,直接增加到九个亿的规模,之所以要增加这么多,也是董事局主席和国会中的一些政要谈过了。
如果联邦和盖弗拉两国民间在贸易中发生债务纠纷,他们会支持梅根财团按照协议在合适的时候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换句话来说,有了这些国会议员的承诺,只要对方违约,联邦就会向盖弗拉施压,这可是国家力量!
随后在双方私下紧急磋商之后,补签了一份备忘录和一份补充条款去补充主体合同的同时,又能独立出来。
对此索伦方面也没有什么异议,反正违约金是相对的,他违约了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可联邦这些人违约了也一样。
而且这份六个亿的订单并不是立刻就完成的,它是分阶段进行的,整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到五年。
在这份备忘录中也提及,如果在三到五年之后协议公司拥有了更先进的发电技术,采购的商品会就会自动升级为最新技术的商品,价格浮动随行就市。
这是一份对双方而言都更加细致,约束与权力更多的新合同,两边人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一致认为这份新合同更好的保护了我们的利益,我相信你知道之后也不会反对。”
温润的声音结束,沃德里克先生陷入了思考当中,如果他之前没有和林奇接触过,不知道林奇要做什么,他也觉得这样做问题不大。
在国会和联邦政府的协助下,提供了跨国追缴巨额违约金的可能,无论是基于怎么的考虑,瑟德尔总督都不会随意的违约。
这也就意味着六个亿的合同有了稳固的保障,至于后续新技术的更迭在财团董事局来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主席阁下,你考虑过没有,有可能我们会成为违约方。”,沃德里克先生还是想要做最后的挽救,他提出了一种董事局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情况。
紧接着电话中传来了各种各样的笑声,这些笑声背后的每一位董事局成员都在哈哈大笑,他们中的有些人眼泪都笑的快要流出来了。
“总裁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你的想法比较……比较……嗯,像没有约束的野马,你适合去写剧本,总裁先生……”
“沃德里克,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让我对你的感官改变了知道吗,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幽默……”
人们都在发表对这种假设的可笑,他们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嘲弄的口吻,他们才嘲笑沃德里克。
主席阁下也在笑,他笑的声音则不那么刺耳,一如他给人的形象,一个知性的,富有生活阅历和经验,并掌握着智慧的慈祥老人。
“沃德里克先生,感谢你对风险的提醒,请原谅我接下来的狂妄,我恩威没有人能够让我们是失败,是的,没有人!”
“你的这些谨慎的考量,我认为并不可能成真。”
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最狂妄的话,但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格,如果不是和林奇谈了谈,沃德里克先生自己也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
眼见到了这个时候还无法说服这些人,沃德里克先生只能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愿只是我胡思乱想,很抱歉为了我个人的事情惊扰了大家。”
“没关系,沃德里克先生,很高兴你能给我们来电,这说明我们始终站在一起……”
挂了电话之后,沃德里克先生看着电话看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他需要冷静冷静。
梅根财团和索伦签订了一份大订单的事情一瞬间就在联邦内刮起了一道旋风,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当天所有和梅根财团有关系的上市公司都有幅度不同的涨幅。
而这也是梅根财团第二层目标,通过利好消息刺激金融市场让每一个股东的身价出现涨幅。
像是集团董事局的这些人,可能只是这么一天,他们的个人资产就膨胀了百分之几到百分之十几。
不要小看了这也许不太起眼的百分之几到百分之十几,只要基数足够大,这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同样在布佩恩半山别墅区的一间房子里,林奇一边享用着精致的小牛排,一边看着电视中的报道。
“根据我台记者发回的报道,梅根财团麾下丹利莫尔研究中心在火力发电技术和热能传导方面已经明显领先于世界……”
一旁的莱姆看着报道忍不住偷偷的瞟了一眼林奇,“林奇先生,我们真的要做空丹利莫尔的股票吗?”
林奇笑着点了一下头,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他没有回答莱姆的话,而是问起了其他事情。
“我听说你的工作室已经开始运作了?”
莱姆跟着林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奇许诺他的东西也兑现了,让他拥有自己的事业。
莱姆成立了一家金融经纪公司,当然林奇也拿出了一点钱,占据了一定的股份。
这个金融经济公司和布佩恩大多数经纪公司都差不多,只是莱姆的更高端,他们不仅有普通的金融业务,也有实业业务。
短短一年时间里,莱姆就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一想到这,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灿烂起来。
0661 因为我乐意!
“我招揽了一些人……”
跟着林奇的莱姆赚了不少钱,操盘手和股票经纪在布佩恩永远都是高收入人群的代表。
股票经纪就不用说了,这个时代这个职业创造了无数的财富神话,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股票经纪。
在布佩恩最繁华的街道上,有很多关于股票经纪如何快速蜕变成为一家经纪公司总裁的传说,甚至是最近一段时间里这里就发生了这一幕——莱姆本人。
而操盘手的收入则更高,一般雇佣好的操盘手都是按照具体操作的资金大小进行收费。
能成为这样一家公司的总裁,莱姆可以说已经成功的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林奇支持莱姆搞这样一家公司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在金融领域内布局,他也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其次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操盘手们会签订更加严格的合同,确保林奇的利益不会在某些利益的趋势下泄露出去。
很多“小道消息”其实就是来自于操盘和经纪公司,他们总能从一些雇主那得到一些消息,比如说现在。
如果有人泄露了林奇要做空丹利莫尔的消息,很有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混乱,让林奇接下来的计划变得被动。
他和林奇谈了很多,这一年时间以来他掌握到的知识,以及他对这个职业和自己未来发展的看法,看得出,他很兴奋。
在布佩恩的最底层生活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鼓舞。
晚餐结束的时候,林奇放下了刀叉,他看着莱姆,“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能断定丹利莫尔一定会跌……”
莱姆也放下了刀叉,端端正正的做好,就差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了,“是的,林奇先生,从目前市场来看,丹利莫尔这只股票不太可能出现下跌……”
他说了很多佐证自己看法的证据,比如说丹利莫尔掌握着目前比较先进的各种发电技术,他们也有自己的专利壁垒,他们所在的梅根财团在生产运输过程中都会给他们提供便利条件。
加上他们和安美利亚总督签订的大订单,任何人都不认为这只股票会暴跌,绝对不会!
可莱姆对林奇又有着一种接近于本能的迷信,这就是他奇怪且感觉到矛盾的地方,他想要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林奇丢给了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饭后一根烟,快乐似天主。
吞吐之间烟雾缭绕,在莱姆的眼里,那些烟雾在林奇的面容周围翻腾,给他的英俊潇洒的面容带来了三分心的神秘。
“最后一课,莱姆,如果你始终关注联邦的金融市场,就会明白,在正常的市场行为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只幕后黑手操纵着这里的一切。”
“所有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认为违背了市场规律的事情,都是来自于这些幕后黑手的操纵。”
“但布佩恩的这些从业者乃至这些幕后黑手本人,为了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是合理的,他们会用专业的方式去分析这些事情成立的原因和过程,并且冠以‘奇迹’的称谓。”
“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多奇迹?”
“不过是一些有着足够力量的人在棋盘外拨动棋子而已!”
“丹利莫尔为什么会跌?”
林奇嗤笑了一声,眉宇之间神采飞扬,“因为我想要让它跌!”
莱姆被这一番话震的目瞪狗呆,半天回不过来神。
每每布佩恩出现反常的金融现象,人们都会开各种沙龙去分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的金融现象,他也是参与者之一,经常参加各种沙龙,接触各种稀奇古怪的理论,并且诞生了一套自己的理论。
这大概是大多数金融从业者的生涯历程,从懵懂到建立起一套自己的体系并且对自己的体系深信不疑,直到……它被摧毁的那一刻。
到现在他的脑海里都一直在回荡着林奇的那句话——“因为我想要让它跌”
是的,是的,这就能解释一些无法解释的金融现象为什么会出现了,因为有具有金融统治地位的人想要让这些奇迹诞生,想要让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一瞬间市值翻了几十倍,想要让一个能排进联邦前五十强财报健康的企业濒临破产,想要……
因为这些人只是想那么做,金融市场就必须放弃市场原生的规则去迁就这些人的想法!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也知道,这种说法很有可能是正确的,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还有兴奋。
“您……,也到达了这样的程度了吗?”,他甚至在这个时候用上了敬语。
要知道在联邦这个崇尚自由和平等的国家里,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其他人低人一等,哪怕是流浪汉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对谁用敬语,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无家可归就会低人一等。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这就是联邦的精神。
但在这一刻,他不用敬语就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震撼。
林奇笑了笑,吐出一口烟。
稍晚一些的时候,小福克斯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奇,他遇到了麻烦。
“董事会在逼我辞职……”,不等两人寒暄什么,小福克斯一开口就是来求援的。
他的声音有点苦涩,这两年福克斯影业发展的非常不错,特别是在拍摄了两部《林奇历险记》之后,财务情况良好。
除此之外其他拍摄的电影也都有不错的票房,福克斯影业已经站稳了脚跟。
不过这也意味着它被被很多资本盯上了,在联邦这挺正常的,你的公司能赚钱,并且已经证明了你的赚钱能力,那么你就必须接受投资,或者上市。
只想一个人赚钱的企业路子会越走越窄,只有那些无私的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赚钱的企业,路子才会越走越宽。
在福克斯营业中大概有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被其他投资人持有,当然有这么多人持有公司股份对福克斯父子来说也不吃亏,因为这些人分担了他们的风险。
可令小福克斯没有想到的是,老福克斯先生才进去没多久呢,一群股东就开始“造反”了。
他们以“福克斯父子可能涉嫌严重的税务犯罪”为理由,要求小福克斯必须辞掉他在公司里所有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
这么做的意义在于维护福克斯影业的正面形象,毕竟老子犯罪,孩子未必就一定是无辜的。
一个有可能涉嫌税务犯罪的总裁会给福克斯影业带来负面的影响,同时也会吸引联邦税务局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些考量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他们忽略了小福克斯在“情感”方面的接受能力。
这也是“草莽”和“正规军”之间的差异,或者说是普通人和资本家之间的差距。
对于资本家们来说,利益先行,只要符合大家的利益,那么他们就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包括让他们中的一些人辞掉在公司里的工作,只要这么做能够为他们带来好处,或者让他们避免损失的话,他们乐于这么做。
可这对于从底层爬起来,而且还有街头帮派文化底蕴的小福克斯来说,这就是赤果果的背叛,是严重的伤害行为!
他不能理解,也无法原谅。
这在林奇看来是一种很不成熟的表现,因为那些股东说的没有错,约克州税务局如果不能从老福克斯先生的身上打开突破口,他们就很有可能想办法把小福克斯拉下来,逼迫老福克斯攀咬林奇。
这种做法在税务局里很常见,通过亲朋好友的方式施加压力,这也是让人低头的方式之一。
一旦小福克斯被牵扯进来,外面就会谣传“福克斯影业深陷调查漩涡”之类的传闻,从而影响公司接下来的排片计划。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就像人们知道有一些事情做起来是有害健康的,是不对的,是违法的。
知道归知道,做归做。
考虑到老福克斯还在里面咬着牙坚持,林奇就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小福克斯支持。
“你最近找个时间发起股东大会,到时候我会亲自到现场解决这件事……”
接着他又安慰了一会小福克斯,比起他的老子,这个家伙还显得有些稚嫩了,虽然他都三十来岁了。
电话挂了没有多久,薇菈也来了一通电话。
“约克州税务局的人要求我回去提交一些票据记录,我该回去吗?”,她不是很担忧,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回去而已。
现在她和她的孩子住在布佩恩,全面负责黑石基金的账目,塞宾市那边的工作其实已经告一段落了。
林奇的星际贸易公司的账目已经委托给了那边一家专业的会计公司来做账,每一期的账目最终还要经过薇菈这边审核,他没有盲目的要求极限避税,那种做法蠢的很。
加上他对票据的某种执著,他自己都可以给自己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但他也不能保证不会出问题,要知道税务局的风格可不是那么讲规矩,各种场外手段用的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我稍后过来……”
0662 方向
“嘶……”
“呼……”
用力撑起自己强健身体的迈克尔深吸了一口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把那口气呼出去。
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看似枯燥简单,实则朴素充实的生活,他已经开始不像最开始那样彷徨不知所措了。
每天认真的工作,锻炼,学习以及放松,监狱里的生活让每个人的每一天都格外的有规律。
每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松弛有度,作息自律,几乎大多数人进来之后都会长胖,迈克尔也不例外。
没有了外面那些不好的生活习惯加上他一直在锻炼自己的身体,他变得强壮了很多,即便是认识他的人看见了此时的他,也不太可能第一眼就认出来。
监狱里的生活也并非真的那么好,各种霸凌现象在这里非常的常见,联邦的公立监狱管理体系采用了高度自治的方式作为管理的主要结构,也就是犯人管犯人。
狱警一般不会直接干涉犯人之间的冲突,只要不造成死伤,像是普通的斗殴他们都会视而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想要充实自己,还是保护自己,强壮都是必须的。
一颗颗汗珠顺着他几乎没有多少脂肪的皮肤滚落,每一次俯卧撑能都肉眼可见他皮肤下的肌肉纤维纹理的变化,他一直在坚持。
在他的旁边,盖普也在锻炼。
盖普锻炼纯粹是被迈克尔所吸引的,任何男人都希望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男子汉,而不是一个娘炮。
他在这座监狱里没有人敢欺负他,因为他现在是监狱里的首席会计,帮典狱长和狱警们处理各种和会计有关系的工作,在监狱的统治阶层里,他可是大宝贝,任何想要挑衅或者霸凌他的人,都已经被狱警掐灭在小黑屋里。
就连迈克尔都占了他的光,现在这两人是监狱里最特别的组合。
就在这个时候,狱警突然来到了监舍外,他一手掐在腰上,另外一手拿着警棍拨动着门上的钢筋,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迈克尔,有人探监……”
迈克尔愣了一下,双臂一用力的同时收腹缩腿直接站了起来,从床沿上取了一块毛巾擦拭着身体上的汗珠,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能先告诉我是谁吗?”
按照联邦监狱的规定,为了尊重犯人最基本的权力,犯人有权力拒绝被探视。
狱警歪了歪头,“联邦税务局。”
他的语气有点……像是不屑,其实更多的还是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明明都是联邦政府工作人员,联邦税务局的那些人就是比他们这些狱警更拉风一点。
到哪去露出牌照来一句“联邦税务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认怂,可狱警?
他们出了监狱之后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有时候他们甚至不太愿意说出自己的工作。
迈克尔看向盖普,点了一下头,然后穿着衣服跟在狱警身后走向探视的房间。
他和盖普以前商量过,无论他们谁先出去,都会想办法帮对方申请减刑,这也算是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在特殊的时期下特殊的友谊。
等迈克尔来到了探视间,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他认识的约翰逊局长,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看起来比他还小一些。
“你是迈克尔?”,那个在房间里还带着墨镜的家伙忍不住摘掉了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都是肌肉,脑门上差点写着“我很强壮”的家伙。
在他翻阅迈克尔的档案时,那只是一个体态中等有些虚胖的中年男人,大多数底层调查员都是那个样子。
他们不需要太多专业的各种训练,不需要保持自己的身材,经常在违规和不违规之间的去和一些被调查人员共进晚餐,喜欢吃一些高热量的垃圾食物。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和档案上的相片完全是两个人,青皮脸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
直到他拿出了迈克尔的档案,对着两个人的脸型比较了一下,从中找到越来越多的共同点,才确定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迈克尔本人。
“你的变化很大!”
迈克尔很随意的抽开椅子,坐了下去,“如果你在这里待上两年时间,你也会和我一样。”
“约翰逊呢?”
青皮脸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他双手抱在怀中,低头看着迈克尔,“约翰逊已经升到州税务局挂名顾问研究员了,塞宾市税务局局长现在是其他人在担任。”
“这次我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迈克尔却有些恍惚,“他退了吗?”
他说着苦笑起来,“是啊,两年了,差不多也该给后面的人让路了,干了一辈子,最后却被一脚踢开……”
这种感慨以前他不会有,那个时候他还想着要接约翰逊局长的班呢,更没有想到他是不是那个一脚把约翰逊局长踢开的人。
现在想来,还是有诸多感慨的,特别是约翰逊局长已经半退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前说好的一些事情没有了下文——特殊人才征用法案。
这其实是一个噩耗,因为迈克尔不知道新上任的局长是否会把他捞出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多少的关系,而且他还让塞宾市税务局丢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变得烦躁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迈克尔担忧的东西,青皮脸很直接的问道,“你是在担心你能不能提前出去,对吗?”
当迈克尔谈起约翰逊的时候,青皮脸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其实特殊人才征用法案这玩意更多的时候是联邦调查局那些人在用,为了侦破一些案件他们有时候会变得没有理智和底线,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就出现违反法律的情况。
在对付那些污点证人或者真正有一技之长的犯人时也很好用,前者有可能申请不到总统的赦免令,但这个法案也能够解决他们不少的后顾之忧。
反倒是真正有一技之长,最适合这个法案的人,受到这个法案的关注最少。
毕竟,没有利益的驱动谁会为一名罪犯申请行政命令?
迈克尔不说话,青皮脸却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州税务局特别调查员,我可以帮你申请特殊人才征用法案的许可,同时我还可以向法官求情,证明你在我手中的案件侦破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很大概率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减刑。”
“你要好好把握机会,迈克尔,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迈克尔没有犹豫太久,“我除了相信你也没有其他办法,你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青皮脸抿了一下嘴,“你记得林奇这个人吗?”
“林奇?”,迈克尔的表情闪现出回忆的神色,如果他知道林奇这么不好搞,他情愿不认识这个家伙。
监狱里并非绝对的和外界隔绝,在公共活动室里就有一台电视,他们还可以订阅报纸以及和外界通信。
林奇随后的快速发展以及不久之前他达到的巅峰——“百亿先生”,都在告诉迈克尔一个事实,无论他是否想要报复林奇,这辈子他都没有太大的希望。
并且他作为一名税务工作人员,他也很清楚,到了这种规模之后,如果没有和林奇相当量级乃至更高层面的人物站出来主动的要扳倒林奇,单纯依靠联邦政府下的机关想要让林奇倒下是很难的。
只有在其他和他差不多块头的大人物要对付他时税务局或者调查局或者其他什么,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真正决定性的人物不是执法机关本身,而是背后指使的那个人。
“是的,我记得他,他怎么了?”,迈克尔
“有人举报他逃税,我们正在展开对他的全面调查,我翻阅档案的时候发现你曾经参与过对林奇的调查工作,而且还是在他没有什么名气之前。”
“那是一段非常特别的时间段,林奇可能表现的还不像现在那样的难对付,也许你能够提供给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一些证据什么的。”
迈克尔没有考虑的太久,“我对林奇的了解不是很多,我只是知道他和一名叫做‘福克斯’的高利贷一起洗钱,他通过为福克斯提供合法收入的方式帮福克斯洗干净福克斯的那些钱。”
“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是存在利益关系,林奇通过这种方式快速的累积了他的初始资本,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进来了,我没办法继续跟那个案子。”
青皮脸皱起了眉头,“福克斯已经到案,但是他只承认自己的那些事情,拒不承认他和林奇有过利益往来,也不承认通过林奇提供的方式洗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我们没办法从福克斯身上打开缺口。”
“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其他什么重要的证据,思路也行。”
迈克尔没想到福克斯居然这么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顶罪这种事在监狱里服刑的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值得称赞的行为,他们每个人都想要有个能为自己顶罪的同伴。
但这却是办案人员最痛恨的事情,这意味着有人会逍遥法外。
在长达接近三分钟的思索中,迈克尔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在福克斯和林奇这两人合伙洗钱的利益链中,还有一环的参与者,就是那些报童!”
0663 我做这些和钱没有关系
这也是迈克尔在进入了监狱之后想到的。
人一旦陷入了某种不算绝境的坏处境中,除了短暂的疯狂和绝望之后,大多数都能冷静下来。
迈克尔在一段时间后也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在他最后的这个案子里,是否有一些自己没有发现的问题,以及是否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可能是某种不甘,最终他成功了的找出了一些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要素,比如说那些为林奇提供来源的报童。
这些人看似都是很散乱的个体,但是只要找到其中一些人从他们的口中拿到一些关键性的证词,比如说在某一个时间段里他们从林奇的手中兑换了多少的零钱,就可以粗略的估计出当时林奇手中资金的大小规模。
那个时候林奇还没有工作,意味着他没有收入,无论他的女友是否把她的存款都给了林奇,迈克尔都相信林奇手里掌握着的资金绝对大于他女友留给他的那些。
这也意味着林奇有额外的资金来源,他没有工作,没有人为他申报收入,这就意味着他隐瞒了自己的部分收入,而这恰恰属于联邦税务局的管辖!
只要法官的智商不低的过分,他们就会给予相应的法律权限加大对林奇本人的调查深度,在那个时期绝对能挖出林奇的犯法证据。
这个世界上不太可能存在什么完美的犯规,那不过是一群小说家的猜想罢了。
之前联邦有一个连环谋杀犯,他每次使用的手段都不同,杀人的地点不同,选择的目标不同。
后来在他被抓捕之后,他供述了自己作案的方式,一些骰子,几根飞标,一张地图,完全随机的作案,一开始的确让人很难从每一个案件之间寻找到什么联系。
这就像是数学题里的找规律,可能从第一个数字到第九百九十九个数字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规律,但当第一百个数字出现且符合一些规律时,规律就会产生了。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完美,特别是犯罪这种主观意识主导的行为——首先有犯罪的想法,然后才去犯罪,那么就必然会有一种动机,即便是随机犯罪都会有。
林奇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无懈可击,需要的只是第一个人站出来对付他而已。
但在当时,迈克尔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林奇和福克斯两个人的身上,忽略了那些一贯以来毫不起眼的角色,比如说报童,比如说失踪了的报头。
当然他不知道报头已经被格林兄弟为首的报童击杀在出城的路上,然后被人把尸体卖给了医学院,导致这个人彻底的失踪,以至于到了今天为止,迈克尔都认为报头如果不是潜逃了,就是被暗算了。
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和青皮脸说了出来,“对了,在林奇最初起步阶段,还有一个人非常的关键,是他临时居所那个地区的报头。”
“报头也牵扯到了他和福克斯之间的生意里,如果你能找到报头,他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青皮脸把这两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记录了下来,再询问了片刻之后迈克尔没有什么补充后,青皮脸选择结束了这场对话。
“有这两条重要的消息我已经很满意了,你可以等着我的好消息……”,他收起了笔和笔记本,“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向法官说明你的价值,最多两三年你就有机会出去了。”
安抚了一下迈克尔后青皮脸略有些兴奋的离开了房间,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了关键的信息,只要抓住这些小尾巴,就有机会把林奇拉下马。
迈克尔稍后回到了自己的监舍中,盖普抬头看向了他,“看起来你心情不错。”,他靠坐在软床上。
整个监狱里能睡得起软床的只有政治犯和经济犯,像盖普这样没有什么背景却也能睡软床的人少之又少。
他手中捧着法律专业的书,他一直在学这方面的知识。
迈克尔点了一下头,“有一些新的进展,你知道,我之前跟了一个案子,因为那个案子所以才进来。”,盖普点了点头,然后迈克尔继续说道,“现在那个案子又有了一些变化,我有机会能提前出去。”
他说着脸上就多了一些笑容,因为他向法官自首承认自己教唆他的儿子为他承担本应该由他来承担的罪名,所以在原来的基础上他又被重判了。
要是他不做这些,他还要等十年才能出去,等他出去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但现在,机会来了,如果州税务局抓住了林奇,他提供的证据成为了关键证据,法庭上州税务局为他说话,他大概会减一到三年的刑期。
然后作为“特殊人才”,他再继续服刑两三年左右就能出狱了,能提前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盖普恭喜了他一声,“你以前一直回避这些事情,现在能和我说说了吗?”
片刻后,盖普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也认识……林奇?”
迈克尔一愣,“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也认识?”
“是的,他以前雇佣了我的前妻为他工作,所以我认识他,没想到你说的人就是他。”,盖普有些唏嘘,他们在大抵相同绿油油的相性中,又找到了额外的共同点。
迈克尔笑的很复杂,“一个可怕的年轻人。”
——他的感叹基于他对整件事冷静的回顾,在林奇任何方面都不占优的情况下裹挟社会舆论倒逼联邦税务体系,迫使联邦税务总局作出了放弃迈克尔平息社会舆论的决定。
哪怕换一个人,年纪大一些,也不能比林奇做的更好了,这就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做到的事情。
盖普也很感慨,“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
——他的感叹基于林奇快速的崛起,他依稀记得不久之前薇菈还只是林奇公司的记账会计,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个集团公司的第一审计会计和财务部门主管,同时林奇的资产也膨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仅仅是他现在拿出来的,他的规模就已经快要赶上之前的里斯托安集团了。
里斯托安集团发展了几十年才有了那样的规模,而林奇呢,只有两年多时间,不只是一点感叹,更是惊叹!
中午的时候,盖普在午餐后没有直接去放风,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发了迈克尔后找到了狱警,然后来到了典狱长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盖普先生?”,典狱长一脸灿烂的笑容,以前雇佣那些职业的会计他需要支付昂贵的服务费用,效果还不怎么好。
自从盖普来了之后,为他节约了一大笔钱的同时,还帮他合法的规避了更多的税收,他对盖普的感官非常好。
盖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有着典狱长已经熟悉的微笑,“我想要打个电话……”
典狱长没有拒绝,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电话,作出了一个“随意”的手势。
其实联邦的监狱并不会阻断服刑人员和外面的人之间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方式仅限于写信,这些存在于书面的东西是可以被层层审查的,而不是打电话之类的。
很显然,典狱长违规了,可谁在乎呢。
在这里,他就是皇帝,他的意志就是法律。
看着典狱长没有离开的态度盖普也知道他不可能让典狱长离开,他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一切都被典狱长看在眼中,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布佩恩的电话?”,盖普点了点头,他又问道,“我不知道你在布佩恩还有朋友。”
盖普趁着电话还没有响起的时候笑了笑,“我的前妻现在住在布佩恩,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她。”
典狱长没有了继续追问的兴趣,这种电话的内容他也不在乎,他点了一根烟,把腿翘在了桌子上,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不多时,电话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黑石基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电话中女孩甜美的声音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提高自己的素质和形象,很少有人能够对甜美声音的话务员破口大骂,但他们对男性话务员却经常如此。
为了提高工作的效率,在林奇的要求下黑石基金的话务员全都是声音甜美的女孩,至于长相……那不重要。
“我希望能你能把我的电话转接到财务主管的办公室,我的名字叫盖普,她会接听我的电话,你只需要帮我转接就行。”
话务员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那么做了。
片刻后,他得到了反馈消息,“那边现在没有人,很抱歉,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盖普皱了皱眉,“帮我转接她的秘书或者助手什么的……”
话务员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且低落,“抱歉,我不能那么做,我已经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事成之后给你一百块……”
“抱歉……”
“一千块!”
“这不是钱……”
“一万!”
“你好,电话正在转接中,请耐心等待……”
0664 报信[本章由:梵尔璘 冠名加更-4/9]
“薇菈女士,有一位叫做盖普的先生一定要求我务必给你打电话,他说有非常重要事情需要告诉你和总裁先生……”
薇菈听着电话里的消息有些意外,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盖普的消息了,当然她也知道盖普目前正在联邦监狱里愉快的生活。
在盖普被抓捕之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财产分割,可以说盖普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他们的财产不被联邦法庭拿去拍卖来填补里斯托安弊案中还存在的资金漏洞。
盖普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会计,他很清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包括和妻子离婚也是他最先提起的。
他没有想过因为自己即将入狱就要拉着妻子和孩子陪同他一起坠入地狱中,所以此时当薇菈听到了这个男人的消息时,并不会像是普通的离婚夫妻那样瞬间情绪化。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吗?”
“是的,薇菈女士,盖普先生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希望你能尽快回拨……”
随后她的助手报出了那串号码,并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奇从她身后走来,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腰肢,给她一定的安全感。
自从税务局那边联系到薇菈之后她就处于一种类似不安的状态中,这种状态挺正常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可以给她安慰,也没有人说点鼓励她的话,只有她自己。
女性的感性会让她越来越害怕,好在林奇及时地过来了,平复了她的情绪。
“是盖普,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我回拨……”,薇菈没有隐瞒,因为刚才助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提到了林奇。
她看着林奇,林奇微微偏头,“为什么不回拨试试?”
“也许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在里面想要打电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
薇菈闻言回拨了那个电话号码,而林奇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她的脚下,“我看见了一只虫子正在你的鞋子上,噢,天啊,它正在往上爬!”
薇菈有些受惊的低下头,恰好此时电话接通了,盖普一直等在电话前,这通电话对他来说很重要。
就在他接起电话的那瞬间,他听见了那个属性的声音惊呼着,“噢,该死的虫子,它去哪了?”
“需要我等一会吗?”,盖普问的很冷静,语气也很柔和。
“不……刚才我的助手告诉我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薇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通电话上,而此时,林奇却在做其他事。
“是的,刚才联邦税务局的人来找了迈克尔,他和那边的人说了一些什么,从他回来时的表情看得出,他应该很兴奋。”,一个会计师的观察是非常入微的,毕竟他的工作就是在一堆数字里尽量地寻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观察很仔细,透过迈克尔的情绪能够感受到他现在整个人都充满着干劲,加上他不再介意谈论以前一些事情,盖普认为这件事和林奇一定有关系。
以前的迈克尔不太愿意谈他是怎么进来的,也不太愿意谈他的那些工作问题,可实际上盖普对迈克尔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他是一名地方税务调查员,那段时间林奇和他的案子搞的全民皆知,税务局调查员再次没有任何法律手续的情况下非法执法以及伤害无辜民众,迈克尔被民意爆破了。
但他不愿意谈更多的细节,这里面肯定牵扯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嗯……”,听筒中突然传出了类似拍了一巴掌的声音,盖普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正常的关心,毕竟两人以前还是夫妻,薇菈解释了一下,“刚才有个虫子爬到了我的腿上,我把它打死了。”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盖普略微想了想,“你得提醒林奇,这很可能是冲着他去的,另外如果可能的话,你和他提一提我,我有没有机会早一点离开?”
“里斯托安那边的情况其实你也很清楚,我也是无辜的,现在风波已经差不多过去了,把我弄出去应该不那么困难?”
“我可以用我的工作支付一些报酬,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对这个行业也好,人脉也好,都有自己的方法方式……你真的没事?”
在听筒中他听见了薇菈的呼吸变得有点粗重起来,似乎不舒服。
薇菈咬了咬牙关,“没有什么,布佩恩最近气温升得很快,你知道,我现在有点热……”
虽然盖普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别看这里的典狱长以及狱警们对他十分的恭敬,他可以随意的出入这里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是典狱长的办公室,但监狱就是监狱,在这里罪犯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他不愿意把自己最好的时间浪费在这该死的地方,他想要出去,无论做什么,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了。
“好吧,帮我提醒一下他我在这件事里的作用以及……谢谢。”
说完这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大概在十几秒后,盖普问道,“孩子怎么样?”
“他很好,现在换了一个学校,布佩恩这边的教育资源很完善,也是联邦最好的,他现在开朗的多,在学校里也结交了很多新朋友。”
“如果你能出来,我不希望你去见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一说到孩子,薇菈的语气就强硬了起来,之前盖普被抓之前调查局和税务局不断地骚扰她和她的孩子,让那个孩子一直处于某种紧张恐惧的状态中,甚至有一段时间出现了自闭和失语现象。
这是一种过激反应,用心理医生的话来说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愿意和外界接触。
好在发生这种情况之后治疗及时,加上现在的环境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可这不意味着类似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
听到薇菈的情绪突然变化,盖普也变得沉默起来。
十几分钟后,薇菈突然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挂电话了,你的事情我会和林奇说,但结果怎么样我不清楚。”
在最后,她还是迟疑着报出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如果他有发现新的情况,可以直接给办公室打。
……
十多分钟,维拉气喘吁吁的把盖普说的那些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林奇,他也大抵已经清楚了具体的情况。
“会对你产生威胁吗?”,薇菈有些紧张,她不希望再经历一次之前经历过的事情,那对她,对孩子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林奇一如既往的自信,“当然不会,即便他们找到了他们认为关键的东西,也无法击倒我,除了我自己和你之外,没有人能让我躺下。”
迈克尔涉及到的东西就那么多一点,报头已经死了,那是他亲眼看见的,其他关系到这件事的报童也和他形成了收养关系的存在。
并且有格林兄弟的关系,他也不担心这些孩子们会作出什么影响他的事情。
格林兄弟在塞宾市某个层面上可谓“声名远播”,这种名声对社会的中上层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这些阶层可以轻易的通过各种方式让这些底层的势力烟消云散。
但在对付底层势力本身,这些名声就很好用了,他们越是见过黑暗,也就越是惧怕黑暗。
至于盖普说的想要早点出来……那就比原本的服刑计划提前几个月吧。
话虽然如此,但林奇晚上的时候还是给格林兄弟去了一通电话,让他们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
青皮脸从麦可尔手中拿到了重要的线索之后没有回首府的州税务局吗,而是直接去了塞宾市税务局。
在他看来,无论是报头还是那些报童,都不可能成为这件事里的大麻烦。
要知道,报头本身就是一种灰色的职业,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超强度的使用童工,这是不合法的。
而报童则都是一些长时间受到压迫乃至伤害的孩子们,只要拿下了报头,这些孩子自然就会实话实说。
甚至都不需要州税务局的支援,地方税务局的力量就足以完成这最重要的证据收集,而且时间不等人。
等他抵达塞宾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他和塞宾市税务局的新局长沟通过后,两人一起去地区塞宾市警察局,等待着更进一步的消息。
可他们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报头失踪了?”,青皮脸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负责去“请”报头的警察回忆了一下,“有一两年的时间了,我们平时对这些人也不是太关注。”
“干这行的人流动性比较大,而且他们本能的躲避我们,就算我们留意他们的行踪也不那么容易。”
青皮脸的脸色有些阴沉,“如果扩大范围呢?”
“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全市和市区周边范围,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办公室里的警探看向了局长,局长则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