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3
在布佩恩的另外一边，关系到翠西女士的一场谈话正在进行当中。
翠西女士已经开始准备交接州政府的工作了，十一月底最后一次民意调查，她的支持率仅为百分之二十六点七。
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数字，选民们已经受够了她的谎言，已经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在绝对会输的情况下，她只能先做好交接工作的准备，以更快的离开，以及让新州长更快的进入到工作当中。
这很痛苦！
对翠西女士来说!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作为联邦第一位女性州长，她在政坛中具有着十分特别的地位。
关注她的人很多，这就让她不会被谁针对，但也让人们看见了她拿不出什么漂亮的答卷。
她舍不得手中的权力，舍不得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人们都围绕着她打转。
“我也差不多要退休了，翠西。”，翠西女士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喝着热可可。
他看起来很富态，有点胖，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就连胡子都变得花白了。
他这个市长已经干了十几年，之所以能够在市长的位置上呆这么久，说白了还是因为他的弟弟。
他所在的城市，正好是他弟弟的牧区，信徒们无条件的给他投票。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他的牧首弟弟说“这是天主的旨意”，人们就会把票都投给他。
联邦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信徒，哪怕其中只有一半愿意遵从天主的意愿，翠西女士的父亲也拥有百分之四十支持率的基本盘。
想输，很难！
但他的牧首弟弟已经到了年纪，新的牧首即将接替他的工作。
尽管新的牧首承诺依旧会在工作上支持翠西女士的父亲，但老人家活了一辈子，已经活得很通透了。
他知道这些都是漂亮话，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把这当作是一种可靠的承诺，也开始考虑退休的事情。
一旦他退休，他的弟弟彻底的将手中的神权交出去，他们兄弟俩的演出就到此为止了。
翠西女士从他们身上，再也得不到任何帮助！
老人看着翠西女士的眼神很慈祥，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的爱都给了她。
“如果你还是想要依靠我们来获取新的位置，那么我只能说这不太可能。”
“你应该很清楚，当我们离开那个位置之后，无论以前我们有多么可怕的影响力，在那一瞬间，也会变得不那么起眼。”
“人们在乎的不是我们是谁，而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你更应该考虑一下林奇的建议，而不是我们的。”
翠西女士表情不是很好看，她当过州长，当然知道地区议会和国会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国会是联邦最高的统治机构，拥有和联邦总统几乎平齐的权力，更能够影响到总统府的决定。
那么地区议会，就是州政府的附属机构。
地区议会的提案是否能通过，完全看州长脸色行事，因为州长可以随时更换除了州议会上下两院议长之外的所有人！
就连议长，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交出去一些人情，也能随时换掉。
林奇给她的机会是去凯瑟琳的那个州的地区议会当议长，她手里的权力会急剧的缩减，还要看别人脸色行事。
从小就是父亲和叔叔最宠爱的侄女，到了社会上又是出色的“翠西女士”，她不愿意变成那种需要仰仗别人鼻息生存的可怜虫！
“我……”，她张了张嘴，愣了一会，“……我不是很喜欢那份工作，我想进国会，哪怕是众议员都可以。”
“而且按照我曾经担任州长的履历，我进入国会众议院担任议长或候选议长绝对是符合标准的。”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能支持我那么做的人！”
老人一早就看出了翠西女士心里想到的东西，这毕竟是他的女儿，他看着长大的“小不点”。
她有什么心事，有什么想法，老人都能猜得透透的。
“你叔叔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花费极大的精力去为你造势，他现在几乎已经放手牧区内的工作。”
“先不说他重新执掌权力会不会带来什么隐患，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你以为你就能够进入国会了？”
翠西女士看着她的父亲，“为什么不？”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全新的社会，人们，不管是男人们还是女人们，都需要一个标志性的女性角色来证明这个社会是公平公正的。”
“到目前为止联邦国会内没有女性议员，这就是最赤果果的歧视，而我，可以打破歧视，改变这些不公平的现象！”
老人听着女儿天真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的还是太单纯了，翠西。”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你缩减到的那样？”
“其实这都是上层社会想让你看见的模样，而不是它最真实的模样。”
“我经常听到有人说，这个世界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有一小撮人秘密结社，然后控制着这个国家，甚至是控制着整个世界。”
“我觉得他们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因为这就是事实！”
“你以前总是问我，为什么我当了几乎一辈子的市长，州议员，就是没有当过州长和国会议员？”
老人把喝了大半的热可可放回到桌子上，他擦了擦嘴，低头看了一眼左侧胸襟的位置，“因为我不是圣和会的成员，哪怕是最低级的！”
“州政府这个界别以上的主政者，重要的位置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圣和会成员在担任。”
“再往上，总统内阁，国会参议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圣和会的成员。”
“这和我们有没有努力没有什么关系，亲爱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统治阶层以外的人。”
“你进去的……”
听着这些话翠西女士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抿了抿嘴，“兰登就不是圣和会的人。”
老人眼皮子都没有抬，“支持他的是林奇，林奇是圣和会三级成员，全世界三级成员的数量到现在为止，都不超过两百人！”
翠西女士想了想，刚准备说“凯瑟琳”也不是圣和会成员，但紧接着就意识到，这还是林奇的作用。
仿佛……真的是她父亲所说的那样，大多数社会高层都是圣和会的成员，或者毕业于圣和会院校。
她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也没有证据，只能陷入到沉默当中。
老人微微摇头，“能确保你未来过上你想要过的日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奇。”
“你们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他让给你去，你就去。”
“至少以后有机会时，他不会忘记你。”
“但你如果拒绝了他的建议，那么以后即便有机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他也不会把这个机会给你。”
“我们都喜欢听话的小狗狗，谁又喜欢那种会对抗自己命令的宠物呢？”
“老实说，翠西，如果不是你的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我都会建议你去和林奇睡觉。”
“别觉得这是羞辱你，看看凯瑟琳那个女孩，看看佩妮，看看其他和他上过床的女孩！”
林奇从来都不拒绝和女孩们亲热，他有很多的“女友”，可联邦人却从来都不反感他。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从来都不和那些花花公子一样，会抛弃那些已经“过时”的。
几乎所有和林奇上过床的女孩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没有人说林奇坏话，人们又怎么可能讨厌他？
甚至是很多人都很乐意代入到林奇的角色当中去！
翠西女士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找个女孩代替我去和他上床？”
老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记得你说过的那个什么……兰达，不就挺好的吗？”
“那个女表子和我不是一条心的，她就像年轻时的我！”
兰达在想什么，翠西女士很清楚，她也知道兰达的目的和自己一样跨入政坛。
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去为她做什么牺牲，能不牺牲她就已经算非常对得起翠西女士了。
老人无所谓的笑了两声，“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我已经老了，我打算退休后去斯勒姆那边定居，正好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
虽说老人一辈子只是市长和州议员，但他该赚的钱，一分都没有少赚。
兰登参议员还是“兰登市长”时，几年时间里就通过这层身份赚了几十万！
老人这一辈子虽然都没有去山顶见过秀美的山河壮丽，但也在底层捞足了退休金。
如果翠西女士能去斯勒姆，倒也是一件好事。
翠西女士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的父亲不会害他，这些道理其实她也知道，但需要有个人来告诉她——“别他妈胡思乱想了，该脚踏实地才好！”
“我去和林奇谈。”，她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出门，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她又退了回来。
“我记得……婶婶的小女儿好像还在上高中，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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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达一直在谋求自己的“进步”，这点翠西女士很清楚。
这也让她更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真的要在林奇身上用女人这一招，那么就必须挑选一个她能控制得住，且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否则“外人”最终都会逐渐的离她越来越远，只有亲人之间才会互相扶持。
她口中的婶婶，是他父亲的堂妹,她只有四十来岁，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好像正在上高中二年级。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见过一次面。
家族中对于翠西女士能当上州长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紧接而来的就是各种混個脸熟，或者希望能通过翠西女士的渠道找到一些机会。
联邦人从来都不缺少投机者和钻营者，在任何世界，任何文化的社会中都会有这两类人存在。
翠西女士的一些工程给了家里人，不过盯得比较紧,虽然他们也弄到了一些钱,但绝对不敢糊弄那些工程项目。
现在看来，是时候让他们这些人，也付出一些代价了。
别整天他妈的嘴上说“有需要我的时候请一定告诉我”，说得好听不顶用，该付出就要付出！
老人知道翠西女士的想法，他也很认同。
有时候一次正确的投机,或者说投资行为，能让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走上发展的快车道！
林奇手指缝隙里漏出来的一些东西，都足够他们吃到撑了。
如果能在林奇身边安排一个更贴近的角色,那一定会更好！
“你可以先和她说说，……婶婶那边我会亲自和她谈。”
“她的丈夫从我们手里接了不少活，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了！”
老人见过那个女孩，年轻，漂亮，身材也好，绝对能吸引林奇的注意力！
林奇并不知道翠西女士打算用一个年轻的女孩来重新构建两人之间的桥梁,如果他知道,肯定会觉得多此一举。
只要翠西女士不做出背叛他们友情的事情，林奇还会继续和她合作下去。
作为一个念旧的人，林奇不太喜欢随便更换合作对象。
十二月初，天气好了两天，阳光明媚，但温度的下降是非常迅速的。
刚到十二月，气温就只剩下几度，布佩恩大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倒是公园里的流浪汉又多了起来。
有关于流浪汉们侵占公共设施的税收并没有取消，但随着战争结束，经济快速发展，他们通过乞讨已经能够足够他们生活所用。
哪怕缴了侵占税后，依旧有很多钱用于维持生活，自然而然，他们就从工厂里退了出来。
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能在工厂里吃苦的人，又怎么会跑出去流浪？
一个个燃烧着火焰的油桶旁聚满了流浪汉，周围更是一个又一个的帐篷。
到了冬天只有挤在一起睡才能避免被冻死，有时候这些流浪汉也挺厉害的,至少这么冷他们就没有想过找个家什么的,依旧在外面流浪。
此时即将到年底，外出的人们也开始返回家乡。
林奇受到了薇拉的邀请，她的儿子已经从纳加利尔那边回来了，他说要请林奇吃顿饭。
地点选在了一家最近才开始火爆的餐厅，以“炖菜”为主的餐厅。
健康饮食的概念正在盛行当中，就有了这样的“健康餐厅”，至于是不是真健康，也没有专家来说说，但花钱绝对不会少。
时间约在七点钟，联邦人比较常见的用餐时间。
在经理强装镇定的带领下，林奇找到了他们那桌。
薇拉一早就挥舞着手，让林奇坐在了她的身边。
而小男孩，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经理亲自送来了菜单，并负责为林奇点菜，这也让一些客人们意外的发现，林奇居然和他们在同一家餐厅用餐。
这里的消费水准相当高，所以能来消费的基本上都是中产阶级以上。
不会有人此时大呼小叫的高喊“林奇先生”跑过来和他握手寒暄，大多数人都是远远的看着。
如果运气好，林奇也看到了他们，彼此之间也只是点头致意，就算问候过了。
林奇要了一份招牌的“白肉罐头”，用经理的话来说，就是煮鱼肉，但烹饪的手法和调味很特别，值得一试。
然后又选了两个配菜，就算点完了，东西并不多。
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里，小男孩也开始谈起他在纳加利尔创业的事情。
他和他的小女友在十六岁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小男孩就独自前往了纳加利尔创业。
他不愿意在家里混吃等死，也不愿意按照薇拉的说法，考一个会计证，然后去她那边上班。
他希望有自己的人生，哪怕这次纳加利尔的创业之旅失败了，也能拓宽视野，增长见闻。
“……那边的确到处都是机会，我注意到联邦商人的身份，在纳加利尔特别的好用。”
“同样的商品进港，联邦的商品绝大多数都是免税或者象征性的收取很低的税收。”
“不是联邦的商品，则要按正常的税率进行收税。”
“一块钱成本的东西，我卖一块二十分就能赚钱，而其他国家来的商品，卖一块五十分也只能保本……”
说到这里时，餐厅的服务员们开始上菜。
这些炖煮的菜肴大多都是先制成半成品，然后加热调味即可，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
只要客流量足够多，这么做就不会造成过剩，影响菜肴的品质。
餐厅每天准备的半成品数量是前一天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有时候会多几分，有时候会少几分，基本上大差不差。
等上完菜后，三人品尝了一下菜肴，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小男孩觉得不太好吃，因为都过于的清淡了。
他更喜欢脸大的烤牛排之类的，只不过是听说这家餐厅最近很有名，委托他的妻子订的位置，这也是他第一次来。
薇拉的反应比较适中，不觉得有多难吃，但也不算有多好吃，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可考虑到健康属性的加成，她觉得还不错。
林奇不表态，他对吃的东西不那么讲究。
聊完了食物，小男孩又继续说起来。
“我注意到有一些外国的商品的成本价，比我们的成本价更低，因为人工成本和税收的原因。”
“联邦的劳动力成本，和政府征收的营业税以及企业所得税非常的高，一些小国家的这方面成本就很低。”
“于是我购买了这些比我们自己生产更廉价的商品，然后让他们送到公海上。”
“然后我为他们更换包装，以联邦商品的名义送到纳加利尔，这样商品就能免税。”
“而我的商品，则比真正来自联邦的商品，更有竞争力！”
薇拉听完之后看向林奇，“这会不会涉及到违法问题？”
“我记得进港需要申报很多文件……”
林奇微微摇头，“在这边成立一家公司对纳加利尔出口，稍微操作一下出口的只有外包装，到了公海重新手工装一下就行了。”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查这个，现在联邦进出口贸易太繁忙了，没有人举报的话，只会随机抽查。”
“至于万一抽到了，找个理由就行了。”
小男孩连连点头，“就是这样，林奇先生。”
“然后我们拿着这边的文件，在纳加利尔那边报关，他们基本上也不会检查。”
“这样我们的东西就进入了纳加利尔市场。”
“这两年时间里，我已经赚了二十多万！”
小男孩很自豪，他到现在为止，才十八岁。
十八岁就赚了二十万，这是很多成年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绩！
不可否认，他能做到实际上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薇拉和林奇的关系。
林奇给了他一大笔无息贷款，同时还介绍了几个靠得住的人给他认识。
薇拉又是黑石银行的代理总行长，在金融圈里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算和她不认识的人，多少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小男孩作为她的儿子，就算他真的去走私，都不会有人查他。
薇拉听着很高兴，但还是打压了一下他的兴奋劲，“你得把你的脑子用在正道上，这不是长久之路。”
“以后纳加利尔那边的法律会不断的健全，也不会有那么多漏洞再给你钻。”
“如果你只打算通过这样打擦边球的方式赚钱，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工作老老实实的上班。”
薇拉的考虑非常正确，法律和制度只会越来越规范。
而且有些人看在她和林奇的面子上不和这个小男孩计较，但也有些人可能会因为薇拉或者林奇，偏偏让他不痛快。
林奇从来不做违法的生意，至少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做了违法的生意，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就是林奇的格言。
小男孩并没有因为薇拉的反对就不高兴，他从小就很聪明，会看眼色。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想学习一下金融方面的知识，金融赚钱的速度更快。”
“那边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但也有人一夜之间就破产。”
“我总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门路，税也很低……”
联邦法律中金融投资所得不需要缴税，这是资本家们推动立法的，哪怕你在股票市场赚了一个亿，也一分钱都不用交。
很多人利用这样的方式来合理的避税，甚至是配合洗钱。
林奇这时插了一句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推荐一家公司给你，你去跟着他们学学，最近他们也打算在纳加利尔建立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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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姆的公司已经成立了“国际部”，这家金融投资公司也有林奇的股份。
联邦的金融市场永远都是这样，如果你想要真正的加入到这场游戏，不是以棋子的身份。
要么，你拥有很多钱，多到可以直接对市场造成冲击的程度。
要么，你非常的有权，并且有能力独自推动一项政策的落实。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造成金融市场的动荡，才能让金融机构把你看做是他们中的一员，才会允许你真正的进入到这个行业的最内部。
否则，你永远都是用来被机构作为盈利目标的一部分，还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来姆的投资公司有林奇的股份，这就意味着他借助林奇这条线，挤入了游戏的核心地区，有资格站在桌子边偶尔捞点钱花花。
注意，他只能站在桌子边，而不是坐在桌子边，因为他的资格并不是他自己的。
纳加利尔那边的投资公司也有林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林奇没有往里面投入哪怕一分钱，还能每年从这家投资公司分到一两百万的收益。
有时候会更多一点，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一两百万左右。
这么多钱都给了，往里面塞个人，自然不是问题。
薇拉自从转入黑石银行工作之后，对金融方面的运作很了解。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她本身就在黑石银行工作，可以接触到的金融信息非常多。
这些消息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内部消息”。
比如说某个企业正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他们正在向银行申请贷款，银行方面并不打算批准。
只要有了这样的消息，找评估机构对这家企业的资金流进行评估一下，然后释放一些消息，就可以开始做空的。
同样，某某企业今年名下的资产多了不少，但股票方面动静不大。
这就可以开始买入，等年中或者年终财报一出来，必然又是一波大涨。
有这样的消息源作为依靠，小男孩如果愿意在金融行业扎根，必然能做得非常好。
清闲，尊贵，社会精英，这就是人们对金融投资相关工作人员的看法！
用完晚餐之后小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的妻子一直在家中照顾孩子。
孩子只有两岁大，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她申请休学全职带孩子。
等孩子能上托儿所后，她打算重新回去上学。
有些人就是这样。
在学习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学校的时候，他们对学校充满了反感，好像觉得学校就是一个监狱，困住了他们的自由。
可当这些人真的离开了学校之后，他们才突然间意识到，学校才是最美好，最没有烦恼的地方！
当然学习也是有好处，也是有必要的。
林奇和薇拉回了她的住处，其实小男孩住的地方不太远，就在隔壁的社区。
简单的消食运动之后，林奇抚摸着薇拉的肌肤，她最近看起来稍微丰满了一些。
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之后，太瘦会脱相。
因为皮肤会松弛，反倒是有一点脂肪，可以确保皮肤不会显得过于老态。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依旧看得出薇拉已经老了很多。
薇拉从林奇那要了一支烟，林奇为她点上，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两人靠在床头吸着烟，一时间都没有说什么。
大概过去了有三四十秒的样子，薇拉伸手抚摸着林奇的脸颊，有些迷茫，又有些彷徨，“最近银行里发生了一件事。”
林奇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一个经理，他的妻子找到了银行来，说他们正在起诉离婚。”
“他在外面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孩，那个家伙已经四十多岁了，比我大一些。”
“我和他谈过，也和她谈过，我有点恐惧。”
林奇搂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她笑了笑，“有时候我也会很烦恼，他们都说吸烟是解决烦恼的好方法。”
“虽然我觉得吸烟之后烦恼依旧存在，但有一件其他事情做，能避免我总是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而且吸烟的确很有意思。”
她顿了顿，“我正在老去，林奇。”
“以前我的胸又挺又软，现在它已经开始下垂了，你吸它的次数也没有以前那么多。”
“我担心有一天我们也会像陌生人那样……”
薇拉对林奇有一种很强烈的依赖，盖普进去之后，林奇就很强势的介入到她的生活里。
不管是生理上的需求，物质上的需求，还是精神上的需求，林奇都满足了她。
更是让她拥有了一份现在人人都羡慕的工作，孩子也有了很不错的发展。
报纸上，电视上，总是报道林奇又和一些年轻女孩约会的消息，这让薇拉很不安。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成为了陌生人，她的生活会变得有多糟？
林奇听着薇拉慢慢的叙述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想到了莫莫的不安。
其实她们的不安，都源自于身体状态的老化。
这一点男人和女人的确不那么公平。
男人们就算再老，只要仪表得体就会有他相应的魅力，而且有些男人年纪越大，味道越足，也越能吸引人！
在联邦“最想要和他上床排行榜”中，仅次于林奇的第二第三名，最年轻的今年都已经四十岁了，还有一个已经五十岁了。
他们看起来的确有些老了，可也充满了魅力。
女性不同，女性过了四十岁之后就会快速的衰老，只有极少数女性能够保持住自己的“优雅”和“气质”，但相貌，体型，很难保持住。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女孩，女士，女人，妇人，她们都有可能会喜欢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绅士。
但男孩，少年，青年以及壮年的男性，很难去喜欢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淑女。
薇拉的担忧在于自己正在衰老的身体，她开始对自己的相貌，身材，不那么自信了。
她现在已经拥有很多钱了，即便脱离了林奇也能生活得很舒适。
但到了她这个阶段，物质需求已经不是最迫切的需求了，只有精神需求才是。
林奇撩动着她的头发，“我也在变老，而且就算你变老了，我们依旧是最亲密的人。”
“每个人都会变老，薇拉，你会，我也会，所以这并不是令人沮丧的。”
“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我们彼此最宝贵的记忆，牢牢的刻在我们的灵魂当中。”
“现在是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比起你关心外在的东西，我更关心你的健康。”
“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试着做一些健康的运动，塞拉就专门做这个的，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的棒，就像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薇拉听到这反应了过来，塞拉是林奇的母亲，她惊讶于林奇口中那个女人的状态，“真的吗？”
“我直接找她合适吗？”
林奇注视着手中东西的变化，随口回答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会非常高兴又有人加入到她的行列当中！”
不等薇拉说些什么，林奇翻身压过去，“休息的差不多了……”
沟通只是安慰的一部分，对于女性来说，想要告诉她们其实她们还对自己有吸引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再交换一次体液。
在薇拉略带着惊喜的笑声中，夜才刚刚开始……
隔壁社区。
躺在床上，女孩看着他，“你在外面搞其他女人了吗？”
小男孩刚准备说“没有”，女孩就提前一步警告了他，“别撒谎，我能看得出来。”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我不可能忍得住……”
“而且还有很多应酬，你知道在纳加利尔，请别人去找女人就像在联邦这的‘我请你喝一杯’一样。”
女孩沉默了一会，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要不……你回来和我一起上学吧？”
“家里的钱已经足够多了，而且你这段时间赚的钱，足够了。”
“等结束了，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去工作。”
小男孩摇了摇头，“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女孩问。
“当我们去认真的思考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能赚到钱的时候，我们会有很多的答桉。”
“但当我们仔细的去思考，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别人没有做过的。”
“你就会发现，几乎所有赚钱的买卖都已经有人干了，而且有不少人还干得不错。”
“我想说的是，赚钱永远都不会嫌早，只会嫌迟！”
“等我们毕业，还有六七年。”
“六七年后，可能所有赚钱的买卖都已经有人做了，我们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做什么？”
“而且我们学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吗？”
“我已经开始赚钱了，还是赚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等以后呢？”
女孩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们一直分开，我很担心……”
小男孩笑了起来，“我们要对彼此有信心！”
2316
周六，民意支持率已经有百分之三十出头的联邦知名男明星，进步党的“助选人”，宣布退出选举。
用他的话来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认清自己是否能够为他的粉丝，以及所有人做到更多的事情！
但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在参与选举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有很多的不足。
他不够信心，对联邦社会的发展缺少规划，他没有过底层执政的经验，这让他面对总统的工作总是一头雾水。
太多的不足让他意识到即便自己走下去，就算胜选了，也是对所有喜欢和支持他的选民的犯罪。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表示要终止这场选举。
他还说等他准备好的时候，他肯定会重新回来，再次加入到选举当中！
他要成为总统，并让这件事成为他人生当中最酷的一件事！
同时他也希望所有支持他的人，能去支持康纳先生，他和康纳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有很多想法，都是康纳传授给他的！
他认为康纳会是一个出色的总统，会带领联邦走向更辉煌的时刻！
很委婉的推出，以“自己不够成熟”作为理由推出是非常温和的理由。
这不像“我就是逗你们玩”以及“这是我们制定好的计划”这些理由，会引发选民的愤怒和不满。
“我自己不够好，所以我自己提前退出，是为了不让大家更失望”，能很好的契合他的人设，让他人设更饱满的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周日联邦十九个州的民意调查结果出炉，康纳的支持率又增长了百分之四，稳定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而保守党推出的候选人，支持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三。
这不是他的竞选策略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背景问题。
进步党推动了联邦大时代篇章的开启，所以民众们的潜意识里，更加偏向进步党，而不是保守党。
总统候选人的海报上总会有诸如“进步党候选人”之类的标签，这种加强影响的做法可以把民众们对进步党的好感，转嫁到对康纳的支持上。
而且康纳的确很不错，他提出的一些针对国内的改革方案，以及提出要进一步推动世界贸易进程，得到了很多人支持。
保守党方面提出的“强化内部建设”虽然也有不少的支持者，但人们这个时候还是能够分得清到哪个才是最重要的！
上一次大萧条就是因为国内产能过剩，加上国际资金抽离，市场进入了恶性循环。
而现在联邦之所以繁荣鼎盛，则是因为扩展了对外贸易。
以国力和军事实力打开了很多国际市场的大门，把联邦的商品倾销到这些地方去，从而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来养活整个联邦。
所以进步党和康纳能够领先，除了他们的竞选策略以及康纳的个人人格魅力之外，时代，也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
就像是早几年，进步党很难和保守党竞争，基本上连续四任保守党的总统，才会迎来一个进步党的总统。
历史，时间，就是一个大圈，走过了之前的那段路，现在又绕了回来。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十一月的倒数第二天早上四点多，赛维瑞拉羊水破了，电话打到了林奇的卧室里，二十分钟后，林奇就出现在了近郊的疗养院里。
沃德里克先生和他的妻子都已经来了，还有他们家的一些其他的人。
赛维瑞拉毫无疑问将会成为沃德里克先生唯一的继承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传给自己的女儿。
以前人们可能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说万一赛维瑞拉出了个什么意外，又或者她突然坠入爱河成为了“凡人”。
到时候说不定这些企业会给谁继承。
但现在，赛维瑞拉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和林奇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沃德里克先生也表示这个孩子将会是他的财富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第一顺位继承人当然是赛维瑞拉。
在这样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传承有序”的情况下，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都过来了。
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份经历就可以用得上。
比如说——
“你看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现在你要开除我？”
之类。
产房一楼，医疗集团推荐使用水产法，赛维瑞拉也尝试过，觉得很舒服，所以在水疗室里。
浴池经过消毒，换上了蒸馏水，里面加入了一些微弱的杀菌消毒作用，但对人体无害的药剂。
水的温度是恒温的，能减轻压力，舒缓焦虑。
林奇见到她时，她已经躺在水池中了，还有心情和林奇打招呼。
“我以为你白天才会到。”
林奇瞥了一眼还非常干净的水，坐在了水池边，伸手握住赛维瑞拉的手，“沃德里克先生给我打电话后我立刻就过来了。”
预产期只是一种判断，而不是作为实际生产日期的标准。
提前一点，迟一点，其实都很正常。
整个生产过程并不血腥，死人林奇都见过不少，活人就更不会令他不安。
而且看着一个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反倒是有些额外的触动。
上午九点多，一个七磅多一点的男孩顺利降生。
哭喊声让沃德里克先生和他的妻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赛维瑞拉有些虚弱，在清理好身体后，就被送回了病房当中。
等婴儿做好各项检查后，她看见了他。
“为什么会这么丑？”，赛维瑞拉有些嫌弃，“我以为你的儿子会非常的帅，可看起来……”
“你要抱抱吗？”
林奇摇了摇头，“谢了，但不用！”
“至于你觉得他丑，我也这么觉得。”
“你得等他长大一些后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是我或者你，刚出生都是这样！”
刚出生的小东西太他妈小了，手指头细细得仿佛一碰就会断。
但实际上他们很结实，比想象中要结实得多。
婴儿其实已经睡了一会，在他们观察他时，小小的人儿突然就醒了，哭了起来。
林奇摸了一下婴儿的屁股，干干的，应该是饿了。
新生儿饿得很快，平均四到六小时就会饿醒一次。
等吃饱了之后，就会昏昏睡去。
在两岁前他们主要的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
“你现在有奶水吗？”
“他饿了。”
赛维瑞拉摇了摇头，“我尝试过，但挤不出来，要不你来试试？”
她眼里闪烁着某种古怪的光泽，林奇有些警惕，没有上当，“那就让人烫一些奶粉来。”
见林奇不上当，赛维瑞拉转动了一下身体，“有请的奶妈，应该已经来了。”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走进了房间里。
她给林奇唯一的感觉，就是大！
她并不顾虑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直接解开了上衣，还没有喂上呢，就已经溢了出来。
护士用消毒的棉片消了一个毒，然后用蒸馏水擦干净。
其实来之前已经做过清理工作了，但有些工作应该做在明面上。
而且她溢乳的问题也有可能导致微生物感染，工作得做得细致一些。
这些奶妈基本上都是第一代或者第二代移民裔在做，她们和很多医院都会有联系。
特别是接待中上层人士的医院。
这些医院里的产妇们很多都不会亲自哺乳，毕竟中产阶级以及及以上阶层的女士们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待在家里。
所以奶妈是必备的。
这些女孩的乳汁都需要经过检测，只有营养成分更充足的，也就是乳清和乳油更多的，才会被选中。
她们长期被注射催产素以保持常年可以哺乳的状态，看起来似乎很辛苦，但真的不少赚。
像眼前的这位女士，她会和赛维瑞拉的儿子一起长到他大概三岁到四岁的时候，才会断奶。
也就是说这几年时间里，她会和孩子住在一起，并享受更好的生活。
吃高营养的食物，住在高档的房子里，不需要劳动，不需要受风吹雨打。
除了喂孩子之外，就是看电视，或者锻炼身体。
做奶妈的这些人能一直干到三十多岁以后，直到她们的乳汁营养不足以她们继续做这份工作为止。
像有的家庭，特别是盖弗拉那边的贵族家庭，他们会让奶妈陪伴孩子成长起来，甚至不少贵族少爷的性启蒙都是由奶妈来完成的！
每个月，沃德里克先生需要支付她大约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三年下来就是六万多。
一个女人如果能豁得出去，从十八九岁开始干这一行，干满二十年，去掉自己生孩子的两年，她最少能赚三四十万！
这位奶妈很有经验，应该之前喂养过新生儿，她用手指控制乳汁的流量，避免新生儿呛奶。
不得不说，这比莫莫的女朋友专业得多！
吃完奶之后小家伙就开始伸懒腰，然后来回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昏睡过去。
奶妈很细心的给他擦干净嘴，擦干净脸上的残留后，摸了摸小家伙的屁股，确认他没有拉屎或尿尿后，就离开了房间……
2317
“我的人生已经进入了新的一页，林奇。”
“谢谢你为我带来的这些！”
赛维瑞拉的精神的确正在发生变化，从孩子降临的那一刻开始，当他哭出声来，赛维瑞拉的精神都被孩子的一举一动所牵引。
这就像是一场洗礼！
作为母亲她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从身体到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而一个新的生命，也在升华的过程中，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赛维瑞拉感觉自己像是真正意义上的走向了成熟和完整，人生与灵魂不再缺少一部分！
林奇握着她的手，“这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能做的事情，所有男人都能做。”
“但你能做的事情，我却做不了！”
赛维瑞拉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总是这么讨人喜欢，过来让我拥抱一下！”
林奇前倾着身体让赛维瑞拉拥抱了一下，很快就分开，她看着林奇，“真的不想试试吗？”
林奇的目光转移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谢谢，但是不了。”
这个时候很难滋生出太多的情欲，那么这种接触就显然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她现在其实不适合有太多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赛维瑞拉露出了一些惋惜的表情，“你错失了一个重要的第一次，林奇。”
她说着松了一口气，“一切就像是梦一样，那么大的小东西居然在我的肚子里待了那么久，这让人难以置信，你知道吗？”
“我想过无数次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有些累了，过几天出院的时候我们会举办一个家庭派对，你一起来吧。”
新生儿的诞生对联邦人和联邦人的家庭来说是非常重要且神圣的事情，如果不是考虑到赛维瑞拉这几天还得住院，可能明后天派对就会召开。
对于这样的要求，林奇没有拒绝，两人约定好时间之后他就退出了房间。
他看得出，赛维瑞拉很累了。
生产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很多人认为可能就是……咕都一下子就出来了。
其实这个过程很漫长。
羊水自然破裂后到开宫口会有三到六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要忍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
并不是所有人能够完成顺产的，剖宫产手术在联邦的使用率正在不断的上升，甚至于上流社会的一些年轻的女孩们，都开始尝试剖宫产手术生产婴儿。
要知道，这在此时的教义中，是不被认可的！
在教义中，新生儿经历产道来到这个世界上是非常神圣的一件事，破坏了这个过程的都会被冠之以“邪魔”的名头。
就像教会禁止堕胎那样！
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些教义就会被修改，在物质社会，教义只有符合人们精神需求，才能够得到人们真正的拥戴。
而不是给人们的生活，制造人为的麻烦！
离开了卧室，林奇从婴儿房过了一趟。
联邦最有名的新生儿科医生正在对新生儿做全面的检查，看着他手里和洋娃娃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新生儿，沃德里克先生的妻子很紧张。
她紧紧的攥着沃德里克先生的胳膊，看得出他正在忍受疼痛！
听到脚步声，沃德里克先生终于舒了一口气，他轻声对妻子说了“林奇来了”，然后转身向林奇走去。
“她休息了吗？”
林奇点了点头，“我出来时已经睡了。”
沃德里克先生朝着门外的方向歪了歪头，“出去吸根烟吗？”
“当然。”
两人一同离开了这边，站在了别墅外，沃德里克先生分给了林奇一根烟，“当我听说是一个男孩时，林奇，你不知道那一刻，整个宇宙都安静了下来。”
他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尖头皮鞋踩了踩结实的地面。
他的压力其实也很大，赛维瑞拉不结婚，不生孩子，家族里都是盯着他的人。
他还能掌握着自己的财富和权力时，他不害怕什么，因为他能搞定一切。
他害怕的是自己老了之后，无法继续执掌集团公司和家族内部的权力时候，这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在联邦并没有“吃绝户”这个词，但他们做的事情，却是相同的。
甚至有可能赛维瑞拉以后还会存在生命危险，如果那些人等不及的话！
没有后代，没有未来，没有传承有序的继承者，贪婪和欲望会使每一个愚蠢的人变得丧心病狂。
好在，赛维瑞拉生了一个男孩，而且这个男孩的父亲，还是林奇！
一个掌握着联邦最大私人武装集团的大银行家！
所有存在的不稳定因素，都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林奇没说话，沃德里克先生又说道，“她有没有邀请你参加新生儿派对？”
“是，我答应了。”
“要我派人来接你吗？”
林奇摇了摇头，“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不需要，你只要出现就行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林奇谈起了自己和除了海军军区之外的军区的合作关系。
“我打算把联邦大多数的军人俱乐部的运营工作都承接下来，所以军工方面的研究和开发不用停下来。”
“军方采购问题上军方内部的权力很大，国防部没有权力更改他们提交的预算。”
沃德里克先生表情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能不能也投点钱？”
林奇瞥了他一眼，“这个生意赚不到什么钱，还有很大可能会每年往里面赔钱。”
“这种话你信吗？”，沃德里克先生看着林奇反问道，“拜托，我又不是傻子，我们都清楚这些事情里面的脉络。”
“这样，我不方便自己掏钱，但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专门做这件事的公司，顺便澹化一下敏感的东西。”
军工企业运营军人俱乐部，这种事情听上去就像是他妈的专门为幕后操作而生一样。
一旦被谁捅出去，很有可能会引爆舆论。
所以单独成立一个公司，就显得很有必要了，而且这个新公司可以通过间接持股的方式，确保林奇和沃德里克先生隐于背后，不被人们发现。
这样舆论就没有爆发的可能，而他们又确实掌握着这条线路。
林奇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因为新生儿的缘故，他和沃德里克先生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了。
说命运共同体有点夸张，但彼此之间已经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互相信任。
在沃德里克先生的角度来看，虽然每年可能要砸进去两三百万甚至更多钱。
但这些钱，是有意义和价值的。
它将牢牢的把军队从上到下都和自己绑定在一起，由军人俱乐部，延伸出去一个庞大的利益输送网络！
军工的利润，这几天他是太他妈明白了。
目前最新的坦克成本价也就六七万块钱，林奇给国防部的报价是三十五万，然后谈了几次后，实际销售价格为二十二万，国防部报的是二十五万。
毛利润高达百分之两百，净利润也超过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一年只要卖二十辆，这部分的损失就能找补回来。
更别提他不仅仅只是卖坦克这么简单。
他打算成立一个轻便化武器研究部门，用于生产便携武器，比如说手枪，步枪等枪械武器和常规便携武器什么的。
地雷，手雷之类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单个利润不高，但量很大，利润也很惊人。
有了军人俱乐部，机会就更大！
毕竟用什么武器，武器使用者有很大的发言权。
正在聊着天，林奇的司机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奇先生，有您的电话。”
林奇点了一下头，又吸了两口烟，和沃德里克先生告别后离开了疗养院。
车里有他专门的“寻呼机”，此时有一个号码正在不断的闪烁。
这附近有公用电话亭，他随便找了一个，拨了回去。
不多时，车队绕路去了康纳位于郊区的房子。
布佩恩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几乎都在城市郊区有属于自己的庄园，或者独栋的大别墅。
这是用来招待一些重要且私密的客人用的，城市里虽然交通便利，但眼睛也很多。
鬼知道会不会被什么记者，偷拍狂什么的拍下致命的相片。
在郊区就方便得多，这里没有公共交通，也藏不住人，能保证见面的安全性。
见到康纳时，康纳满脸不爽的来回走着，地上有不少烟头。
林奇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到林奇的声音时，康纳才反应过来！
他一抬头，看见林奇的那一刻脸上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他拉着林奇坐在了沙发上，“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想来想去，只有你！”
“感谢你能这么快过来，真的是太糟糕了，这一切！”
林奇听着他絮叨了一会，抬手按住他的胳膊，“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了？”
康纳的表情有些憋闷，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我有一个私生子，被他们找到了……”
2318
康纳很郁闷，他在外面已经转了一大圈，每天都有公开演讲。
而且他的支持率不断的提高，很多人都认为他将会继承特鲁曼先生的精神，对一些社会保障制度里的弊端，以及社会上存在的落后制度，进行改革。
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他要让联邦变得更加的伟大。
联邦人很喜欢这个调调，就像是乡下的暴发户一样，喜欢金碧辉煌的东西，哪怕是假象。
就在昨天，他觉得一切都很好时，有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他的私生子的事情可能已经泄露了。
在五年前，康纳并没有选总统的打算，一个政治世家并不是说一定就必须有一份很显赫的职务才行。
联邦有很多政治世家，他们的当代，包括下一代家族成员里，可能都没有正在联邦政府任职的官员。
但没有人会说他们不是政治世家！
对于联邦的政治世家来说，人脉，才是衡量他们的标准。
比如说康纳，当他在格来斯顿的劝说下决定站出来选总统的时候，立刻就有很多政客支持他，也有很多资本家愿意捐钱给他。
这些人都曾经和他的父亲，叔叔，爷爷们合作过，大家合作得都很愉快。
所以只要他表示“我要做点什么”，就不缺少来自政治和资本方面的助力。
这点和普通的政客家庭不同，他们还得想办法去寻找这样的助力，而政治世家，随时随地都能调动巨大的资源和能量！
康纳干过两个州的州长，干过两年国会参议员，然后就处于一种隐居状态。
平时来往的依旧是社会名流，联邦上层，明星政要。
那个时候他才刚四十岁，遇到了一个女人，然后陷入了一段情感之中。
他自己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家族联姻。
他娶了一个大资本家的女儿，双方就像完成任务那样结婚，生孩子，生活。
没有什么激情，枯燥，且乏味。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女人，她不是很漂亮，但却让他怦然心动。
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炽烈到快要把自己点着的爱意！
他们坠入爱河，然后有了孩子。
因为他们不可能结婚，康纳不会做蠢事和自己的妻子离婚，而那个女人也发现了康纳的外遇和私生子。
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让康纳结束了这段没有意义的感情。
“……后来我考虑了很久，和她说清楚后，就不再联系。”
“当然，该给的钱我都给了，而且不会少，至少有一百多万。”
康纳说到这就很郁闷，这都是差不多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选总统。
这次格来斯顿拉着他出来时，他把私生子的事情早他妈忘记了。
谁又能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暴雷了。
有外遇，还有私生子，这绝对是个大问题。
尽管它只是私德问题，和当选总统是否能够治理好国家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但是联邦人在需要的时候都能转化为道德圣人，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道德问题存在。
因为私德问题输掉竞选，也是所有失败者原因里占比最大的一部分！
林奇听完后不觉得奇怪，这个时期的联邦政府要员不少都有情人。
这是一种社会风气，糟糕的风气！
但问题出在普通的官员身上，顶多就是被责骂一顿。
出在总统候选人的身上，就绝对是灾难了！
“你想我怎么做？”
林奇问。
康纳勐地吸了一口烟，“能不能……让他们先消失？”
“如果他们找不到人和证据，就不能够证明我有这些问题。”
林奇几乎是本能的追问了一句，“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吗？”
彻底消失，当然是把他们藏在东大洋的海底，就算天主来了都找不到他们。
康纳迟疑了一会，这让林奇对他高看了两眼。
作为一名成功的政客，首先要心足够狠，足够黑，这是优秀政客必备的素质。
政治看起来光明伟岸，但实际上却丑陋无比。
政治倾轧向来不问对错和是非，而结果也不会只落在某一个人的身上。
联邦的政治环境看起来还算温和，但并非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政治倾轧事件。
早期联邦政府和资本家代理人之间的互相倾轧，动辄全家死绝，这可不是说笑！
远的不说，就说邓肯家族剩余的那些人吧。
核心成员全部死绝，数百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或者直接彻底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现在仅存的偏支，也经常发生意外。
比如说有邓肯家族目前的第三支的一家人，四口，夏天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里溺水身亡。
年纪最小的十五岁，也有一米六了，而游泳池的水只有一米五深……
他们无辜吗？
当然无辜！
但当政治有需求时，他们就不是无辜的，或者说无辜不无辜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就像是桌子上的筹码，随时可以丢出去。
这是什么？
这就是政治！
康纳所面对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对母子彻底消失，甚至让一些相关的人员也都消失。
悬桉和总统大选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便有人认为这有关系，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康纳预谋策划了这一切。
联邦人有时候很蠢，有时候也很聪明，舆论只要乱起来，他们就会自作聪明。
不过林奇最终也只能高看他两眼，而不是高看他一眼。
“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确考虑过是不是要彻底除掉这对母子，但很快他就觉得真的没有必要。
他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林奇，我们得用一种相对缓和一点的方法，杀人不是唯一的办法！”
林奇点头赞同了他的建议，于是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
“那么你是想承认他们的身份，还是否认他们的身份呢？”
康纳来了一点兴趣，他愣了一下，“有区别吗？”
“当然有！”
“如果你想要承认他们，我们可以营造一个‘事实’，事实是你认识你的情夫在你结婚之前。”
“这样你们结婚之前犯了错，当时你不知道你们已经有了孩子，然后你结了婚，斩断了这一切……”
康纳摇了摇头，“时间对不上。”
林奇抿了抿嘴，“那么我们就用另外一种方法，我去找一些女人声称是你的情夫，她们也有你的私生子……”
康纳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奇，就像是在问“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一样！
林奇哈哈笑着抬手虚按，“别着急，康纳。”
“如果只有一个女人说她曾经和你相爱过，还给你生过孩子，人们很有可能会信。”
“可如果要有几十个女人都说和你相爱过，也都和你生过孩子呢？”
“你觉得你会信吗？”
康纳已经意识到了把水搅浑和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好处了！
联邦人向来羡慕强者，同情弱者，他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在大选中受到****的角色！
这是一个好主意！
但也有那么一点风险。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但会不会把事情搞砸？”
林奇也略有些认同的点头，“有那么一点可能，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迅速的替换民众们对这件事的关注。”
“比如说提供一些竞选对手的黑材料！”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圣人，就连天主都有钟爱的孩子和厌弃的孩子，更何况是人类？”
“……局长会为我们提供一些素材，等事态发酵得差不多，然后就会被新的丑闻吸引走注意力。”
“至于那对母子……”
“我先让他们去纳加利尔待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康纳认真的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说有一点点风险，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竞选团队这边他和领头的人聊过，对方的想法是花钱搞定媒体的同时，让那对母子闭嘴。
可康纳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打算拿这件事来攻击自己，他们是否在媒体前说话，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对方一定拿捏住了重要的证据，才这么肆无忌惮。
甚至这些消息，就是对方透露的，而目的就是让他不知所措，在慌忙中做出错误的决定！
所以林奇的办法，非常的好！
他思来想去，作出了决定。
“那么这件事，林奇，我就拜托你了。”
“现在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林奇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放心吧，康纳，我在你身上投入了这么多的钱和资源，我比任何人，甚至是比你都想要让你胜选。”
“这件事我会办妥的，你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媒体找到你时，你可以用自黑的方式和他们开玩笑，把他们往政治倾轧上引导！”
康纳也不断的点头，哪怕林奇不提醒他，他都知道该怎么做。
眼看着事情基本上到此告一段落，林奇突然间又有了一些新问题。
“康纳，我相信你这件事以前处理得很妥当，可现在能被挖出来，就说明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发现的问题。”
“你想一想，这件事除了你自己知道之外，还有谁知道？”
一瞬间，好几个名字在康纳的脑海中浮现，其中就包括了他的挚友，格来斯顿。
2319
“先入为主”是一个很可怕的印象。
联邦司法以“无罪推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直接带入嫌疑人就是罪犯这一唯心的想法，从而导致桉件的审理工作偏离正常。
当一个人认为另外一个人身上有某种标签的时候，无论这个人做什么，都会被看作是“充满嫌疑”的行为。
就像……作弊。
一个很广泛的概念，那么我们把它缩小一些范围，在赌博中作弊。
当你认为你的对手在赌博中作弊的时候，他赢钱，你就会觉得一定是他通过一些“技术手段”获取的胜利，是卑劣的胜利。
当你拥有一手大牌而对方选择放弃时，你也会觉得他可能知道你的底牌，所以他回避了最大的风险。
无论对方作出怎样的举动，在你看来都是不合理的，除非他最后结束游戏时输了很多钱，你才会减轻对方的嫌疑，而不是认为对方没作弊！
先入为主，就是这样，主导着人的思维按照一个固定的模式去思考，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概念。
所以大多数国家的司法都要求“无罪推定”，我们要做的是洗清嫌疑人身上的嫌疑，而不是去证明嫌疑人就是罪犯！
当康纳脑海中浮现出格来斯顿这个名字时，他就下意识的觉得，他很有可能参与其中。
因为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比如说他的妻子，比如说他妻子的丈夫，比如说自己身边的一些人。
他们和自己都保持着一种非常而别的利害关系，简单的说，自己如果因为这件事失去了成为总统的机会，那么这些人也不可能因此获得什么好处。
相反的是，如果他能够成为总统，这些人，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的变化，得到很多的好处。
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那么就不太可能做出这样背叛他的事情。
只有格来斯顿，他的核心利益，和康纳自己的核心利益，不是相同的。
格来斯顿希望通过推动进步党继续执政来巩固自己在党内的地位和权威性，看上去他和康纳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康纳能够当总统而努力着。
可是，对于格来斯顿来说，康纳就算当不了总统，对他其实也没有多少影响。
无非就是低调一段时间，进步党内重要的位置上都已经被他安插上了自己人，对进步党的控制不说绝对控制，最起码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他已经拿到了一个A，有没有A+其实无所谓，因为再坏，也只是一个A。
但其他人不同，他们只拿到了一个C，所以格来斯顿的嫌疑就变得大了起来。
林奇没说话，他通过康纳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林奇并不清楚那个人是不是格来斯顿，但无论是不是，对林奇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必然和康纳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不是他最亲密的亲人，就是他最亲密的事业上的伙伴。
特鲁曼先生那么的强势，有主见，为什么林奇依旧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甚至是改变他的一些决定？
因为特鲁曼先生在政治上，实际上是孤立的！
他不像传统的，通过流程一步步走上最高宝座的联邦政客。
从他们小学开始，人脉关系就不断的编织，等他们能够竞选总统并且胜选的时候，他们的朋友可能有几千几万人！
比如说保龄球总统，他很多的资本家和政治要员都和他保持着长期稳定的关系。
特鲁曼先生不同，他没有那么多的朋友。
他年轻的时间都用在了军队上，军队除了能够给他提供掀桌子的“底气”外，在政治上没有什么能帮助他的地方。
而且进步党，保守党，对于一个通过军队支持爬上总统宝座的“异类”并不太热衷于接近。
而且战争的阴云和战争爆发，总统大权在握，人们就更不愿意接近他。
只有少数人是他能够交流的朋友，在这些人中，林奇又是最特别的那个。
当一个人的选择只有“我自己”和“我们”时，他们往往会选择“我们”。
想要让康纳变成一个像保龄球总统那样容易说服的人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让他没有过于亲密，且能够和他讨论比较私密事情的人就行了。
到时候当他有烦恼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奇。
只要林奇能够为他解决两次麻烦，他对林奇的依赖心理就会日益加重，最后偏听偏信。
林奇拍了拍他的背，“我安排一些人留下来保护你，你现在的安全需要重视起来，我们不能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康纳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表情也很凝重，“那就麻烦你了。”
目前康纳的核心部分是他家族派的保镖，中间环节则是安委会的安全团队提供的保护，最外围是联邦调查局。
但是不管是他家族的保镖，还是安委会，抑或是联邦调查局，这些都是有可能被渗透的环节。
特鲁曼先生被刺杀身亡就在不远的之前，康纳也通过“泄密事件”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都在控制中。
林奇的黑石安全是联邦排名第一的私人武装，为世界各国政要，富豪，提供安全保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什么大人物被成功刺杀的事件发生。
并且，他认为林奇是能够依靠的人，从他愿意为自己“杀人”就看得出，林奇是可以相信的。
他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回应了林奇，“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随后林奇就安排上士调来了黑石安全最顶级的防御团队，基本上都由中级外勤和高级外勤组成。
这些人中最少的都有过高达一千小时以上的贴身保护经验，和最少不低于五十小时的生死战斗经验。
仅仅比林奇自己的安全标准低了一级！
而林奇，自然要离开去处理康纳的那些麻烦，并且还要圆满的处理，以此来让康纳感觉到自己有可以依靠的人！
离开康纳的大别墅后林奇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联邦调查局总局长找了出来。
在郊区见面，自然要省事很多。
总局长直接进了林奇的庄园里。
“有件事需要你做。”
林奇很直接，没有讨论或者商量。
总局长点了点头，更没有任何异议或疑问。
现在双方的关系很特别。
总局长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做下去，可以说全部依赖于林奇。
林奇只要歪歪嘴，他不管在联邦调查局深耕了多少年，花费了多少的精力，都会瞬间荒废。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供需关系，总局长处于最底层，但他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关系。
因为没了林奇，他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连政客都做不到！
这也是联邦调查局总局长最悲哀的一个地方。
其他职务的政客，比如说内阁成员，即便因为总统换届丢掉了目前的工作。
他们依旧可以活跃在政坛上，随时可能会成为州长，地区议会议长甚至是国会议员。
可联邦调查总局的局长，辞职之后的日子都不会很好过，这么多任总局长中，能活到自然死亡的人不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都是死于各种意外，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角落里。
媒体连报道都不会报道，因为他们知道的秘密太他妈多了。
对于执政团体来说，这种掌握着大量秘密，且不是自己团队核心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奇点了一根烟，“康纳受到了威胁，首先你要调查清楚，是谁在威胁他。”
“其次，拿一些劲爆的，我们对手的黑材料丢出去。”
“就这两件事。”
总局长默默的记在心里，又问了林奇一些关于康纳被“敲诈”的细节。
其实这些信息很难追查，但并非没有机会。
任何人都很难完全的抹掉自己行为举止中的痕迹，就像水管工作桉时那样。
他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要他从家门迈出的那一刻，他就会留下痕迹。
只要目击者能够被找到，他就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顺便说一句，他的“搭档”已经被抓，变态杀手水管工被抓获，总局长又挣了不少面子。
在临走时，林奇又补充了两点。
“顺便查一查格来斯顿，还有社会党那几个人，我总觉得他们可能会捣乱。”
这种感觉很微妙，可以说是一个“阴谋家”的本能。
如果他是社会党的那些人，从一开始没有考虑过能胜选的情况下，他们必然会在关键的时候捣乱
让进步党和保守党臭不可闻，从而快速获取民众支持，以占领部分地区，甚至是“打下”一个州作为社会党的基本盘！
总局长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格来斯顿是大人物，调查他很危险，可总局长很清楚谁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目送总局长离开后，林奇又等了一会，才乘车离开。
与此同时，上士亲自带队离开了布佩恩。
负责把康纳情妇和私生子带走的任务，林奇交给了他。
2320
黑石安全有自己的机场，也有着自己的飞机，而且还是最先进的飞机。
从林奇给上士打电话，到上士在联邦南方一个城市落地，整个过程也就两个多小时。
康纳的情妇很低调，其实说情妇已经不太……正确，他们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平日里最多的联系，也就是打钱过去，他从来不在抚养费的问题上吝啬。
甚至于如果不是康纳宣布参加总统大选，她都不知道康纳最近在做什么！
但这也让他们的私生子，有些躁动。
对于从小就抛弃母亲和自己的孩子来说，康纳永远都是过错的一方。
他认为他和他的母亲是无辜的，他肯定是无辜的，但他的母亲是不是无辜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康纳认为他遇到的是爱情，但对于当时还年轻的女人来说，和一个四十岁已经结过婚，并且还保持着婚姻状态的男人坠入爱河，本身就有点……
这不是说她做得不对，只能说她欠缺考虑，而且在怀孕之后她其实最应该做的是打掉孩子，而不是把他生下来。
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未必就没有抱着用孩子裹挟的想法，只不过最终失败了，然后一转头把这一切都说是爱情惹的祸。
如今的女人生活还算优握，住在独栋的大房子里，有两个女佣，整天就是和社区内的其他家庭主妇们社交，或者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尽管她没有成功的拆散康纳和他妻子的婚姻，但她也得到了很多人想要的生活。
不需要工作，就有钱，没钱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能有三五万。
还有比这更舒服的生活吗？
私生子对康纳始终保持着憎恨的态度，女人从来没有开解过他，甚至有些纵容他对康纳的感情。
或许这是她的一种报复，对自己失败，对康纳决定放手的报复！
下午，孩子去社区的运动场和其他家庭的孩子一起玩，而女人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中的康纳非常有风度，也很有气质，这些都是以前吸引她的地方。
当然他的家世和财富，更重要一些。
看着电视机中的男人，女人并不清楚她正在被卷入一场漩涡之中。
两个女佣在餐厅里忙碌着，她拿起指甲锉修理着自己的手指甲，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她在外面也有一个小情人。
毕竟才三十多岁，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不能总是依靠冰冷的玩具解决需求，也得有温暖的怀抱。
电话铃声突然突兀间的响起，有些刺耳。
她正专注于让自己变得更好看，这刺耳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她的身体都抖了一下！
“这个声音太大了，我们应该换一个新的电话，那种声音不大，但是会发光的！”
这个电话她在广告上见到过，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因为一个老爷爷半夜上厕所被突然闪光的电话吓得拉进了裤子里。
他因此起诉了电话的生产商，现在那种一边有铃声，一边闪光的电话基本上不售卖了！
女佣走到电话边上，接起了电话，双手捧着听筒，很小心的模样。
她说了句话，然后看向了女人。
“夫人，税务局的人说您今年的报税表有些问题，想过来和您核实一下。”
女人皱了皱眉，她平时不上班，主要的收入来自于康纳和一些产业的回报。
这种收入和身份不符合的情况在联邦并不少见，税务局自然不可能放过她。
康纳给她的钱是通过一家基金会打过来的，属于基金会分红，同时也属于免征收入。
而其他收入则是一些产业的回报，比如说她曾经有两套公寓，目前正在对外出租。
还有几辆旧车，也都在车行里对外出租。
这些东西每个月大概能给她带来三百五十块钱，到四百块钱的收入。
而她正在独立抚养没有成年的孩子，在联邦法律中可以抵免一部分个人所得税。
报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等他们。”
女人继续看着电视，女佣回应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但电话没多久之后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她情人打来的。
“明天有空吗？”
“我们一起出去转一转。”
女人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你生病了还是发疯了？”
“现在外面只有几度，现在出去转一转回来就和冰棍一样！”
电话中的情人改变了一下说法，“我们去斯勒姆度假，那边现在还有二十来度，气候宜人。”
“你上次不是说你想要过去吗？”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女人考虑了一下，犹犹豫豫中答应了下来。
这个情人的想法她其实很清楚，无非就是用她的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她并不反感，因为这个小情人只有二十四岁，年轻，帅气，强壮，以前是校队的队员。
他平时很听话，所以她也不介意满足一下他小小的欲望。
而电话的另外一边，鼻青脸肿的“情人”露出了讨饶的表情。
“电话我已经打过了……”
“能不能……让我回家？”
“我妈妈一定急坏了！”
他带着哭腔。
他只是前段时间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喝多了的情况下说自己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可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的同时，还给他钱花。
大家都不相信，在酒精和面子的刺激下，他说得多了一些。
甚至提到了他的这个富婆说她曾经是康纳的情妇！
对于搞大人物情妇这件事，对于社会中下层永远都是很刺激，也很令人艳羡的事情。
大家虽然嘴上都表示不相信，可或多或少的，也信了一些。
这种有意思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成为喝醉酒后的趣谈？
在“我有一个秘密，你他妈千万别告诉别人”的交代中，很快这个秘密就在小范围内开始传播开。
也引发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竞选，并不是说一定要比对方强，才有机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拜托！
选民们选的不是圣人！
所以有时候并不需要有太多的优势，只要自己不是很烂，而让选民们认识到其他候选人比自己更烂就行了！
就像曾经有两位总统候选人在辩论中，一人问另外一人，你这辈子有没有收受过贿赂，并为别人的麻烦事开绿灯。
而另外一个候选人则很直接的表示，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有没有这么干过，也会说实话。
但你敢告诉大家你背后的资本家为你能够胜选贿赂了多少官员吗？
这种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互相比烂，也是胜选的法宝之一。
最先提问的人自然不敢，他向公民公开质疑当前政府的廉洁性从而怀疑对方是否存在道德，甚至犯罪问题。
但对方直接一句让他公布自己贿赂了多少人，使得这个问题没办法进行下去。
应对回答自己是否收受贿赂的人，最终倒霉的只有自己一个。
而如果公开贿选，倒霉的就不止一个，甚至会死人！
联邦总统候选人从骨子里就没有什么光明和圣洁的一面，大家一边对着选民说谎。
说如果你们选我，在我任职的四年到八年时间里，我会做到哪些。
其实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做不到，或者说在前四年做得还不错，但最重要的却没有做到。
这是为了让选民继续给他们投票，而中期大选时他们就可以说——
“我们完成阶段性的任务，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四年里，我们将完成我们所有的宏伟计划！”
这样做能取悦选民让他们相信这些人的鬼话有可能成真。
同时他们又在互相挖对方的黑材料，互爆丑闻，甚至是毫无风度的在辩论中互相谩骂！
康纳风头正劲，自然有人到处寻找他的黑材料。
康纳没有急着找别人的黑材料，则是因为有联邦调查局站在他这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掌握了先机。
只是很不凑巧，他的黑材料还真被找到了！
“等明天我们接到她，你就自由了。”
“所以，请保持安静！”
一名戴着头套的家伙将年轻人的嘴封上，然后给他带了一个牛皮纸袋。
之所以要让他打电话欺骗康纳的情妇和私生子，还是为了不惊动其他人。
如果直接去绑架，很有可能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惊动康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康纳已经被惊动了！
这其实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想要敲诈最有可能胜选的总统候选人的人，可不只有他的竞争对手，还有些想捞一笔的家伙！
年轻人被塞进了储物室中，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
另外一边，康纳的私生子玩累了终于回到了家里。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轻微的喘着气。
社区有一个室内活动室，有篮球场和网球场，他在那打篮球。
“你想去斯勒姆吗？”
私生子所在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从十二月二日开始，所以他也会跟着一起去。
听到去斯勒姆玩，他笑得很开心，“当然，为什么不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2321
康纳情妇的儿子，对他的母亲还有一个情人的事实并不反感。
那个家伙是运动员，虽然没有能进入职业俱乐部，但是在本地业余比赛中经常有不错的发挥。
属于那种只有半只脚在职业运动员门内，半只脚在门外的那种。
努努力，说不定有可能去打替补。
不努力，也可以维持现状。
毕竟运动员是非常吃天赋的一个领域。
对于中学生们来说，拥有一些社会上的关系无疑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如果有谁能够把社会上的人找到学校来为自己出头，哪怕不出头，只是站在学校门口聊聊天，一起抽一根烟。
这都会对这人在学校中的地位有很高的提升！
毕竟这是联邦，正值黑帮文化繁盛时期，谁都不清楚那些社会上来的人，到底是普通的人，还是黑帮分子。
学校里的校霸们可能在学校环境中有一定的统治力，但到了社会上，特别是和黑帮进行比较，就显得没有太大的意义。
女人的小情人去私生子的学校找过他，运动员身上那股份不清到底是强壮还是野蛮的气质，让私生子在学校里过得还算不错。
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互相仇视理由，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所以这次出去，应该是他们三个人一起。
女人考虑了一会，“就这几天吧，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顺便过寒假。”
冬天的联邦真的不适合这些“娇贵”的人生活，冰冷的温度和凌冽的寒风足够让所有娇贵的人都变得不那么体面。
很多富翁都会选择去纳加利尔，或者热带的国家以及岛屿度假。
那边即便到了冬季，也不会有多寒冷，这一点对老人们来说尤为重要！
私生子听完就回房间准备收拾东西，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出去旅行。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去其他城市度假，甚至是出国度假只停留在“计划”中。
但对于这个家庭，只要条件允许，它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接近五点半的时候，社区服务公司的门卫来了一通电话，表示有人要拜访康纳的情妇，理由是税务登记。
这里是一个很典型的中产阶级社区，有独栋的大房子，房子前有花园，以及需要经常维护的草皮。
一般来说门前有花园，有需要维护的草皮的社区，都是中产阶级或者以上阶级的社区。
普通的人们可拿不出去用来维护草皮的费用，它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不是一笔很小的开支。
税务局的人开着……厢式车过来的，三名穿着税务局制服的工作人员敲响了康纳情妇家的门，女佣看了两眼，就打开了门栓。
她听女主人嘱咐过，会有税务局的人过来。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名税务局的人，都戴着很轻薄的手套。
她奇怪的不是他们戴手套了，而是那些手套看起来太轻薄了，就像是……薄薄一层黏在皮肤上。
女佣没有做过手术，不清楚这些人戴着的实际上是一种稍微加厚的橡胶手套。
防污染，卫生，健康，同时也能避免留下指纹的同时，也不会影响接触时的触感。
“夫人在……”
女佣转身走向客厅，话都没有说完，身后的一名税务工作人员就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胳膊，但这无济于事，很快就被勒得晕了过去。
她被妥善的放倒在地上，恰好一个转角遮挡住了她已经昏迷的事实。
三人进入了客厅中，女人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已经迟了。
“你们不是税务专员！”，她尖声惊叫着！
可很快，她的尖叫声就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消失不见。
很快躲藏在衣帽间里的私生子也被找到，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吓尿了一裤子。
四人都被绑起来丢上了车，车的屁股对准了车库，外面的人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上士驾驶着车很快就离开了社区，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简单，粗暴，直接，这就是上士选择的方案。
之前他们也考虑过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但最终上士拍板了这个方案。
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必须抢在别人发现他们之前，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车子离开城市后进入了机场的跑道上，直接钻进了一架运输机的“肚子”里，随后运输机起飞，目的地是纳加利尔。
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都散落在城市中，寻找其他目标人物。
等康纳的情妇明白自己在哪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而就在此时的联邦一些重要的报社内，一些倾向于保守党阵营的报社里，正在发生一些非常特别的事情。
《联邦日报》的报社里，主编，总编和报社社长，以及几名董事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
文件里有一张比较模湖的相片，相片中的一个家伙隐约看起来像是康纳，而他正亲密的搂着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因为是侧面照，所以只是相似，谈不上就是康纳。
不过除了相片之外还有一些信纸，上面写着有关于康纳背德的一些事情。
“你们怎么看？”，报社的社长看完所有内容后，点了一支烟。
尽管他是报社的社长，但实际上董事局才是真正能做决定的那个。
他这个社长更像是大型企业的“执行总裁”，是董事会推到前台，负责日常工作的“劳动者”。
只是这个位置坐的时间长了，多少也带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
《联邦日报》表面上是中立的报纸，但实际上它是偏向于保守党阵营的媒体。
在过去很多年里，保守党执政的时间是高于进步党的。
当时社会的发展和政策不允许有过于激进的思想存在，不管是政坛之中，还是资本主义，亦或是联邦社会本身。
它们都不允许有太过于激进的东西，思想，甚至是人的存在。
直到垄断问题被打破之后，整个联邦社会迎来了一次全面的革新。
这种革新不太会流于表面，但它又真实存在。
进步党这才逐渐的可以和保守党抗衡，甚至拥有相当的话语权。
《联邦日报》的创刊可以追朔到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正好是保守党最风光的时候！
他们通过很多的政策不断加强统治阶层的权力，以达到牢牢控制联邦的目的。
所以今天晚上有人来投递这样的消息时，《联邦日报》的这些高层并没有把它隐藏起来，而是开了一个小会，讨论要不要刊发这则消息。
它是一则重磅消息！
而且有相片，有具体的人物角色信息，事情的发展和脉络也非常有逻辑性，不像是假的。
几个董事会的成员讨论了一会，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我要打个电话。”
其他人都纷纷应允。
社长知道他要给谁打电话——《联邦日报》背后的传媒集团。
而这个集团是保守党候选人的主要支持者和赞助者。
社长拥有很大的权力和便利，但在这种级别的问题上，他还没有资格为大家作出决定。
大概十多分钟后，去打电话的先生回来了。
“我已经和董事会其他成员讨论过了，其他报社也接到了类似的新闻投递。”
“就算我们不报道，依旧也会有人报道。”
“所以我们应该报道这条新闻，但需要注意的是一定站在中立立场上进行报道。”
“不要过分的夸张事实，渲染一些我们还不确定的东西。”
“现在就开始排版，先印几份，我稍后要带走。”
要带走，自然是给保守党的候选人，以及上级集团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浏览，以确定是否可以刊印。
比起《联邦日报》相对谨慎的态度，一些二三流的小报纸就没有那么谨慎了。
直接加班加点改了原本的计划，把这些劲爆的消息刊发到头版头条去！
天空还没有一丁点的光线，印刷厂外已经挤满了等着拿报纸的人群。
除了固定的书报亭是有人专门去送之外，像是报童手里的报纸，都是从这里拿的。
随着印刷厂的工人拉开卷闸门，一股子热气席卷而出，让手脚有些发冷的人们瞬间动了起来。
一捆捆被包扎好的报纸一摞摞的从里面运出来，上面有报纸的份数，名字，以及价格。
这就像是一个极为热闹的市场，一名报头一瘸一拐的掏出了钱，把自己的那份丢在了挎斗摩托车的挎斗上
他还得赶去旁边的印刷厂，就在他发动起摩托车的时候，下意识的在微弱的光线下瞥了一眼报纸的头版头条，蹬启动杆的脚一下踩空。
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直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取一份报纸打开，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了今天的头版头条——
报头惊恐的眼神很快转变为狂喜，这么骇人的头版头条，绝对能让他今天赚一大笔钱！
他连忙又去要了一大摞报纸，他有一种感觉，即便多要了一倍的报纸，今天依旧会不够卖！
2322
大巴车缓缓的在公交站停下来，等待了一会，极少数的人上车。
司机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这里是布佩恩的中环靠外的位置，周围居住着很多在市中心工作的上班族，每天早上这一会都会非常的繁忙。
布佩恩有非常方便的公共交通，这对许多有出行要求，但没有私家车的人来说很方便。
就算是昨天的这个时候，车刚停下，车厢里就挤满了人，甚至还有人因为挤满了进不进来在车站里骂骂咧咧。
可今天，车站里有不少人，却没有什么人上车。
他按了几下喇叭，又上了几个人，便再没有什么动静。
司机觉得很奇怪，无法理解，关上了车门开车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车站里的人，都被报纸的头版头条所吸引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他们的工作需求，感受不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康纳，和他的情人！”
有人小声的读出来，《联邦日报》在整个联邦的销售渠道都很广。
每天晚上十点前《联邦日报》次日的内容就排版结束，然后传真到其他地区的分社去。
这是一份很有权威性的报纸，历来以中立立场在读者中树立了非常好的形象。
而今天它的头版头条，的确使所有看见它的人，都陷入到一种很特别的状态中！
总统候选人康纳，居然是一个有道德问题的虚伪小人！
这也……太可怕了吧？
读者们相较于不安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兴奋！
窥觑别人的私生活，挖掘一些私密的秘密，永远都是人类骨子里难以抹去的本能！
更别提，这次的对象，还是联邦的候选人，支持率最高的康纳！
有时候人们希望他们选出来的总统像是一个圣人那样没有什么缺点，但有时候他们又非常兴奋的渴望撕碎这些光鲜人物的光辉形象。
这是一种很矛盾，但并不令人意外的东西，它就像人类本身，始终都充满了矛盾感。
格来斯顿也看到了报纸，更看见了头版头条，他立刻就拨通了康纳竞选办公室的电话。
在康纳成为联邦总统之前，他都会待在竞选办公室，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敲诈电话打给他的原因。
竞选办公室的电话基本上都是印刷在海报下方的，想要胜选需要很多的助力，不只是资金方面的，各个方面的都需要。
有人能够提供资金，有些人可以提供场地，或者提供一些用于各种场合的小礼品等。
比如说各种礼袋，那些参与现场活动的选民都会得到一个礼袋，这个礼袋不一定是竞选办公室自己弄的。
有可能是支持康纳的资本家们弄的，顺便为自己的公司或者商品打广告。
为了方便这些人联系他们，在海报上会印有类似“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可以拨打一下电话”之类的内容。
接到格来斯顿的电话时康纳的表情并不愉快，他说话的口气和他冷漠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割裂感。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这是一句玩笑，一句调侃，康纳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
因为以前格来斯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些让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比如说一开始让他去竞选总统。
比如说让他在竞选策略上顺从自己的意思。
格来斯顿也听出了康纳的情绪，他假装没听出来，“你看了报纸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面说你有一个情妇，你上次巡回演讲时你们还见过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我们为你投入了很多的资源！”
“你不该这么分不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的去见一个女表子！”
“还让人偷拍到了，现在这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格来斯顿很生气。
康纳一开始不打算参与总统竞选，是他说服康纳参加进来的。
为了让康纳愿意这么做，他主动找到了资金支持的那些人，包括林奇。
还搞定了不少人脉关系方面的支持，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资源。
他投入了很多，如果康纳失败了，虽然他在进步党内的地位不会受到挑战，可对他来说也是一大笔损失！
资本家的那些钱就不说了，毕竟选总统不可能只要投入就一定有回报，但他搭出去的人情什么的，就泡了汤。
所以现在他哪怕知道康纳对自己已经非常不满，他也愿意继续扶持着康纳走下去。
只要康纳胜选，他付出的，都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的回到自己的身边，甚至是加倍的回到自己身边！
愤怒，不安，以及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用了“女表子”这个很粗鲁的词。
他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女表子，不然也不会和康纳发生什么，报纸上说他们居然还有孩子！
但这个词对康纳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爱过那个女人，他们是不是分开了。
这都是他自己的私事，格来斯顿私自用“女表子”来称呼那个女人，让他再次有了被冒犯的感觉！
格来斯顿从骨子里，就没有尊重过自己！
不过康纳很能忍耐，他具备了一个成为优秀政客的重要要素之一，也就是忍耐。
忍耐不是软弱，也不是妥协，而是在等待机会。
过了大概七八秒，康纳才出声道：“这件事稍稍有些麻烦，但你不用太担心，这两天就会解决。”
刚说完，那边的格来斯顿就忍不住直接发言问道，“你怎么解决？”
康纳没有隐瞒什么，“我们做了一个小圈套……”
他把和林奇商量的东西说了出来，格来斯顿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下次你们有这样的大计划，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不希望下一次我还是从报纸上知道你们的那些东西！”
康纳委婉的表示以后肯定会先和他通个气，两人之后也没有什么说的，很快就挂了电话。
格来斯顿挂了电话之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电话。
康纳真的和林奇搅合到一起去了，这是他没想到的，或者说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他看来康纳和林奇搅和到一起去是必然的，但最少也应该是在胜选之后，甚至是接近中期大选的时候。
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
林奇是他找来的，资金会按照协议到位，除了林奇必要的时候为康纳站台之外，他们不应该有更多的联系。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仅联系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隐隐把自己都排斥在他们那个小团体之外。
格来斯顿感觉到了一些不安，他不知道这些不安是来自于康纳，还是来自于林奇，但他就是很不安。
事情正在进一步的发酵，更多的媒体和舆论开始加入讨论，康纳的竞选办公室发言人也向外给出了非常简单的反馈——假新闻。
但这简短的反馈并不能打消社会的热议，舆论就像是一道旋风一瞬间就刮了起来。
保守党候选人也一脑门的雾水，尽管他们的确打算这么做，可他们毕竟还没有做。
鬼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难道有别人打算通过这件事，来栽赃到他们身上。
所有针对这件事的举措，都停了下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诡异了。
至于说他们有没有怀疑这是康纳自己做的？
显然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毕竟是事实。
在这个时候突然自爆，除了让自己名誉扫地之外，好像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结果。
当天晚上，康纳的竞选办公室新闻发言人再次发声，他们正在搜集证据起诉所有造谣的媒体和个人。
新闻发言人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表达了对起哄媒体的不满。
这些看似“心虚”的举措反而使人们更加相信，康纳就是那样的人！
只是人们没有太注意到，其实不同地区，不同的报纸上的内容，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比如说那个女人的信息，比如说时间，比如说地点，比如说……
很多细小的细节不同。
以现在的资讯传播速度和方式，很难在新闻爆发的第一时间就进行验证，人们唯一的共识就是，康纳真的有个情妇。
事情发展到第二天愈演愈烈，社会上多了不少人站出来表示
2323
熟悉莫莫的观众今天都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点，在莫莫身边多了一个女主持人。
别人对她不太熟悉，但也有熟悉的。
这个新主持人拍摄过黑石电视台的一些电视连续剧，基本上扮演的都是第一女配角，或者第二女主角。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没有怎么露面，很快人们就把她忘记得差不多了。
在这个每天都有新人出现的社会中，别说七八个月不出现，就是一两个月不露面，人们就差不多会把这些小明星遗忘掉。
从她能成为莫莫的助手主持来看，电视台似乎正在重新给她机会？
可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女人为林奇生了一个孩子，那么可能他们就不会这么想。
莫莫穿着很中性的服装，还留着一头短发，她现在越来越适应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不仅能够避免一些骚扰，还能够得到女权组织的支持，以及一部分特殊群体的支持，这让她在脱离了电视台代理台长这个位置之后，依旧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
“今天我们邀请来了一位非常重量级的嘉宾，本次大选的总统候选人，康纳先生！”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我对他的‘拷问’，而我的确会那么做，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受害者……”
现场的笑场声从电视机屏幕中传出，很快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都纷纷乐了。
有人不喜欢她的强势，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笑。
莫莫也在笑，“嘴快说错了，是欢迎我们的嘉宾，康纳先生！”
随着一些彩带的落下，康纳从舞台上的一个小门里走了出来。
他和莫莫握了握手，然后坐在沙发上。
“要纸巾吗？”，莫莫一开口就让康纳没反应过来。
“抱歉，你说什么？”，他问。
莫莫拿出了一盒纸巾，递了过去，“等会万一你哭出来，会用到它。”
康纳难以置信的看着莫莫，“我？”
“哭出来？”
“这不可能！”
不断递进的声音和强调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死扛的样子，莫莫耸了耸肩，“好吧，如果你需要它，记得告诉我。”
稍微顿了顿，“那么我们就开始我们的节目，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助手主持递给了她一份材料，上面都是一些整理好的问题。
她看了几眼后，把材料拿起来挥了挥，“害怕吗？”
“康纳先生？”
“这上面都是很多地狱问题！”
康纳表现的很勇敢，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相信我不会畏惧任何问题，随便问！”
莫莫称赞了一下他的勇气，“希望你能把你的勇气保持下去。”
“那么我们先聊聊你的情妇……”
不管是现场还是屏幕外的人们都发出了惊呼声，这也太直接了。
但紧接而来的就是一种刺激的爽感，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直击问题，而不是含蓄的，或者敷衍过去。
摄影师给了康纳一个近距离的特写，他的表情有一点点变化，但不太多。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地狱问题’，那么我认为它们可能都不怎么样！”
他表现得很淡定，“我也看了报纸，整个联邦一共有一百六十四份报纸刊登了我私会情妇的事情。”
“但是在这一百六十四份报纸中，我的情妇一共有三十五个名字，有二十多种不同的面貌。”
“我在四十多个不同的地方和她们大约在一周的时间进行幽会……”
康纳微微摇头，“我不能把自己拆开成很多份，然后每个人送一份。”
“很显然这些报道都是没有理由的攻击，它更像是在朝我身上泼脏水。”
联邦人很蠢，但又很相信数据，哪怕是假数据。
就像布佩恩的那些股票经纪动不动就打电话联系那些投资人，告诉他们只要按照自己的办法来，他们的资金最少能翻几倍。
没有任何数据与理论的支持，只要他们表现得专业点，把这个百分之几百拆分成很多的百分之十几，百分之二三十，然后组合到一起，电话另外一头不专业的投资人就会犯晕！
然后他们就会相信，并且投钱！
联邦人都是这样，至少绝大多数都是这样，愚蠢，但相信所谓的“权威数据”。
康纳一开场就拿出了非常详实的数据，每一项数据都加深了人们对他的信任！
镜头中不少现场观众们都在纷纷点头，赞成他的看法。
但这不是莫莫主持节目的风格，“你有证据吗？”
“如果你没有证据，我们就不能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并认为你是在狡辩。”
康纳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助手就在场外！”
随着他的助手进场，一百多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剪切下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人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开始发生改变！
格莱斯顿也在看节目，他看到这个时，就已经知道了康纳的解决办法。
把水弄浑，用几十个虚假的情妇去隐藏那一个真实的情妇，就算有人真的找到了那个真实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这么做会给观众们营造一种他正在被****的假象。
在改变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之后，他们把自己的“愚蠢”归罪于那些邪恶的幕后黑手，然后站在康纳的这边，一同敌视他们！
联邦的民众早就被政客们摸熟了脾气，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大多数的决定，往往都不是他们自己本人做出的！
尽管他们始终相信，最终决定的那个人是自己！
具体详实的数据加上这些证据，人们其实已经相信了不少，就算最顽固的那些，也都开始偏向于中立的位置。
等助手展示得差不多了，镜头重新给到康纳。
“现在离最终时刻已经没有太久的时间了，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要决定很多事情。”
“如果我，或者那些人失败了，我们都不太可能有机会再次尝试向联邦总统搞这个目标发生冲击。”
“四年后我差不多快六十岁了，而八年后，我已经六十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的精力，体力，能力，都不足以让我继续去考虑尝试竞选总统。”
“对所有候选人，几乎都是这样！”
“所以胜利，无比重要！”
“为了胜利做点龌龊的事情，在我看来不奇怪。”
“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什么时候，我们的人民，居然不懂得去思考了？”
康纳的语言很犀利，不太像他平时的模样，但恰恰这样的模样又很符合他现在的情绪。
被造谣，被诬蔑，人们居然相信了。
是个人都会发脾气，当他发脾气时，他变得难搞一点，人们反而觉得这很他妈正常！
你不能指望一个正在发脾气的人还能温和的和你好好的沟通，而不是指着你的鼻子叫骂！
莫莫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认为这是诽谤？”
康纳继续摇头，“这不是诽谤，你搞错了一个概念。”
“只有在非竞争的关系中制造这种问题才叫诽谤，而在竞争关系里，在我们都在竞选总统时。”
“这种行为，叫做政治陷害！”
“有人希望我因此失去民众们的支持，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我会走进总统府狠狠的踢他们的屁股！”
“他们正在用卑鄙的伎俩，试图窃取我的胜利，这就是他们做的。”
民众们都在观看节目，在思考，在反思。
突然间，不少人都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
以前没有人说这个事情，他的支持率没那么高的时候没有人说这个事情，现在他的支持率遥遥领先了，问题曝光出来了。
这的确值得人们去深思。
莫莫又问道，“你认为这是你的竞争对手弄出来的？”
康纳笑的很微妙，“我没有这么说，但我也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在这个时候，只要能获胜，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
“没有人会去指责胜利者的手段太龌龊，人们只会嘲笑失败者的无能！”
莫莫立刻发起了很尖锐的反问，“那么你是不是也会使用类似的方法去对付你的竞争对手，或者说你已经开始那么做了？”
还沉思在“我他妈居然相信了政客们的鬼话”的观众们，突然被这个尖锐的问题惊醒了。
他们盯着康纳，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老实说，这个问题真的不太好回答，而喜欢看莫莫主持的人，不都是想要看到这样的一刻吗？
康纳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目瞪狗呆的样子被及时的抓了特写。
那合不拢的嘴让不少人都感觉到好笑。
但这个问题，的确很尖锐。
康纳合拢嘴，思考了一会，“我想我也会这么做……”
现场顿时发出了嘘声，还有一些叫喊的声音，大概是在嘲笑他和那些诽谤他的人是一路货色之类的。
这也是莫莫主持的特色，现场观众们会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有他们的嘴巴。
等吵闹维持了十几秒后，声音降低了后，康纳才继续说道，“虽然我会那么做，但我不会把一些没有发生的东西施加在他们的身上。”
“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圣人，我也是，我也有我的问题，他们也有他们的问题。”
“我只能保证我在尝试找他们黑材料时，这些内容都是真的，而不是我或者谁精心虚构出来的。”
“有人说过，联邦的总统大选就是比谁更脏，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来比一比？”
“我相信，我会比他们都干净得多！”
2324
勇于面对真实的自我，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人格魅力的展示。
康纳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也会用一些龌龊的手段时，不少人反而开始支持他。
他认为在比烂问题上他会比别人干净许多，这种自信让一些人觉得他或许真的有可能比其他人更干净。
至少到目前为止，看起来是这样。
而他的对手已经开始着急的使用“诬蔑”等方式制造他的黑材料，他们急了！
群体思维再次被精准的引导，电视机前的很多政客们都意识到，这次危机让康纳度过了。
接下来，将会是强度最高的一个月！
总统辩论，以及最后互相捅刀子的机会！
很多黑材料为什么会集中在最后的时刻曝光出来？
因为黑材料曝的太早，被曝光的总统候选人的竞选团队，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想出对策。
甚至制造新的焦点压盖住这些不利的舆论。
但如果在最后一颗爆炸，他们根本来不及处理，而第一轮舆论风波对人们的影响也是最强烈的。
他们可能在考虑如何打钩时就那么一个迟疑，让原本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剩下来的节目时间里更像是在宣传康纳的政治理念，莫莫提出的很多问题在大家看来都很刻薄，比如说“你会不会和其他总统那样对我们撒一个大谎”之类的。
康纳都很顺利的度过了这些问题，他用坦诚回答了每个人，他告诉大家，他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到，但他会让人们看见他的努力。
超高的收视率加上舆论热度的加成，让很多人都了解到了不太一样的康纳。
至少和其他总统候选人不太一样的康纳，他毫不避讳的提及一些不该说的话题，这让他的支持率不降反增。
人们都喜欢真实的人，但不喜欢做真实的人，康纳很好的契合了联邦人众多性格缺陷中的一部分，人们很难不支持他。
下了节目后康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台长办公室，和林奇聊了起来。
“你觉得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他现在很开心，其实上台之前是有台本的。
莫莫的节目对外称是没有提前透露，没有台本的，这是指百分之九十五的那部分嘉宾。
他们会面对一个个刁难刻薄的问题，然后在镜头前丑态百出。
但对于少数人，百分之五的这部分，他们都是能够提前得到剧本的。
她会怎么问。
然后这些嘉宾的团队会制定出相对应的回答，让嘉宾们背好了再上台。
康纳背了一下午，好在没弄砸。
林奇给了他不错的评价，还给了他一支香烟，“很棒的表现，就算现在去当电影的男主角都够了！”
康纳哈哈大笑，“太夸张了，但我喜欢你的评价！”
他吸了一口烟，问道，“那些人找到了吗？”
他指的是打电话给他的那个人，林奇点了点头。
“你的情妇有一个情人，他向他的朋友透露了你和她的关系，有人认为这是敲诈你的好机会。”
敲诈一名总统候选人看起来很蠢，但实际上有很大成功率成功。
要是放在平时，他竞选之前，或者胜选或失败之后，敲诈大概率是不会成功的，因为康纳不会受到他们的要挟。
但是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候，他们认为康纳肯定不会为了一点钱，就把自己大好的局面葬送。
联邦调查局的人围绕着康纳的情妇等社会关系进行调查，在金钱和刑讯下很快就掌握了线索。
康纳点了点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又过了那么几秒，他问了一个和这件事其实没太多关系的问题。
“那个人，她的……情人，找到了吗？”
林奇摇了摇头，“好像失踪了，暂时找不到他，但我会让人继续盯着。”
“你想见见他吗？”
康纳连忙摇头，“我不想见到他！”，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这辈子都不想！”
林奇点了一下头，“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在的世界里。”
这对康纳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不确定林奇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他又不敢多问。
几秒后，他提到了关于竞争对手的那些事。
“下周我们就要开始辩论了，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我们得准备一些东西让他们不那么容易过关！”
康纳也是恨极了这次的风波，差点让他颜面不保，如果不是林奇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他此时格外的想要报复回去，而林奇也给了他最想要的回答。
“当然有，辩论前我会让人交给你，还有些细节需要调查补充。”
“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今年的辩论……由两人变为三人，社会党候选人也要参加。”
康纳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奇，“你是说同时吗？”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这是国会今天才做出的决定！”，林奇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社会党背后的境外资本开始发力，以前辩论都是进步党和保守党候选人之间的互喷。
但随着境外资本的发力，在金元攻势下一些国会议员倒向了这个“三方争霸”的建议。
而且进步党和保守党都不认为社会党会成为他们的对手，社会党方面私底下也说了，就是趁机宣传一波党派。
如果他们理解什么叫做“蹭热度”大概就知道社会党的意思了。
这不是什么提案或者什么的，国会方面讨论了一下，反对的人不太多，就这么通过了。
毕竟这是第一轮辩论，如果社会党的人太碍事了，那么他们就会被“淘汰”。
虽然辩论从来都不是淘汰赛，也没有淘汰过谁，可这毕竟能提防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家也就同意了。
康纳扶着额角皱起了眉头，“我们对社会党的那个家伙一无所知！”
“现在去寻找他的一些材料和丑闻，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周就要辩论，现在再努力，好像的确太迟了。
但林奇却笑着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康纳。”
“辩论前，你会拥有他们大多数的丑闻，你才是控制现场的那个人！”
康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等辩论结束之后，你替我和他说一句，只要我胜选，他的位置绝对还是他的，也只会属于他！”
康纳想到的是联邦调查局的总局长，联邦调查局掌握着太多的秘密，社会党和工人工会也不是屁股干干净净的那种人。
只要有丑闻，有黑材料，联邦调查局肯定有备份！
康纳解决了心事，起身便告辞。
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在离开的时候还和不少迎面走来，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互动了一下。
甚至还同意了几次合照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自从和林奇走近以来，仿佛什么事情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以前和格莱斯顿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都要听格莱斯顿的。
他虽然很多时候也会解决问题，但那种像是“你他妈的记住我又帮了你”的感觉令他很不喜欢。
这点和林奇完全不同，林奇对他的帮助就像是平等的互助，他不会因此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和负担，更不会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劣势的地位！
这让他很舒服！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尊重了！
而不是像个……小弟那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
晚一点的时候，约翰逊局长给林奇打了一个电话。
他现在其实已经退休了，但挂职顾问，依旧在违禁品调查局干个助理局长，全面为新局长主持工作做过渡。
“林奇，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于约翰逊这个家伙，林奇感觉不算太坏。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其次他也愿意拿林奇的钱，林奇就不会为难他。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约翰逊沉默了一会，“他出来了……”
林奇恍惚之间想到了一个家伙，随后一个已经完全陌生，但又令他记忆犹新的名字，从他嘴里吐了出来，“迈克尔？”
“是的，他月底就要释放了，我……”
约翰逊不知道该怎么说，迈克尔曾经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被林奇搞进去之后，迈克尔拜托他照顾一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结果他把迈克尔的妻子搞到床上去了，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而迈克尔的孩子如今已经成年，在塞宾市的一家披萨饼店干服务员，完全和他母亲以及约翰逊脱离开。
现在的生活对于约翰逊来说很惬意，格林兄弟这边每个月都有一笔钱进入他的账户里。
同时又拿着高达一千多块的退休工资，还顺带拥有一点权力。
迈克尔的妻子比他小了快三十岁，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四十，正是恰到好处的年纪。
而他自己的孩子也上了小学。
他前妻和前妻的孩子们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也基本上选择了无视他，不争不吵不闹，相安无事。
现在的约翰逊可以说事业，家庭，都非常的美满。
但问题是，苦主要出来了……
他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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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其实一点都不刺眼。
空气倒是比监狱中“污浊”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当然这也可能和监狱外有不少植物有关系。
监狱里为了避免犯人越狱等，在凡人活动区域内没有种植可以遮挡人形的植物，更不要说茂密的树林。
囚犯们虽然每天都会洗澡，但在监狱里除了大量的劳动外，就是各种“健身时间”。
犯人们的体味很重……，不应该说是熏人！
有时候他们迎面走来，还差着三五米的距离，你就能够闻到一股强烈的体味。
臭是肯定臭的，但不是彻底的臭，还有汗馊味以及一股子长时间没有清理个人卫生，细菌在私密处发酵后的怪味！
很难闻！
这种味道弥漫在监狱里的各个角落里，不会因为天气冷，这种味道就消失掉。
顶多是不像那天那么的强烈！
迈克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要用新鲜的空气填满自己的肺部，把那些该死的，陈旧的，属于监狱里的空气呼出去！
十二年的监狱生涯……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总之，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
超过十年都属于重刑犯，重刑犯大多都关押在监狱管理局直属的“官方重型监狱”里。
当然也有极少数私立重型监狱，但那只是极少数。
对于穷凶极恶的罪犯，联邦的司法没有留有太多的余地。
在监狱里迈克尔掌握了一些不错的生活技能，像是蹬缝纫机，穿电线，熟练的使用电烙铁锡焊各种小电器，以及打铁。
这里的活不像私立监狱那么多，但也不算少。
每天十个小时的劳动时间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只有晚餐过后，每个人才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相对较长的私人时间。
他周围的都是什么人？
变态连环杀手，帮派首领，邪教头目，反人类罪犯，还有食人魔。
里面就像地狱，每个人都面目狰狞。
没有进去过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会有这么多的“恶”！
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全凭借着对儿子，以及妻子的思念。
好在，他出来了！
他从地狱中，逃出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从里面取出了一支。
每时每刻，经典的最廉价的那种，外面只要一块多，但是在监狱里则需要二十块钱。
干一个月的工资，只能够买上五包，不过好在至少还有香烟抽。
香烟，也是他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时光的重要东西。
廉价的烟草和尼古丁从烟屁股直击咽喉，它所带来的犹如实质的感觉和尼古丁满足了身体迫切的需求。
“呼……”，他仰着头，徐徐的吐出口中的烟雾，整个人似乎都得到了新生！
监狱的对面有一个公交站，每天上午十点十五分和下午三点十五分，会有两班车从这里经过，每天只有两班。
如果错过了晚上的那班，就只能在监狱门口找个地方休息了。
好在监狱释放大多都在上午，并且也来得及坐上午的班车。
没多久，一辆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大巴停在了公交站台，司机瞥了一眼迈克尔，没有说话。
并不是所有的罪犯出狱后都能洗心革面，有些人，反而会变得更加的邪恶，恐怖！
司机并不打算和迈克尔交流，他指了指投币器，迈克尔掏出了两枚十分钱的硬币投了进去。
其实只要十五分，但他没有五分钱的硬币。
他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来，随着大巴车在不太平整的地面上缓缓行驶，颠簸的车身就像是外婆家里的摇篮，让人昏昏欲睡。
车上有人已经睡着了，还在打鼾。
但迈克尔却没有，他现在很兴奋。
能见到妻子和孩子，是他最渴望的事情。
“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吗？”
迈克尔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很喜欢自己的儿子，小时候就经常和他一起玩耍警察抓坏人的游戏。
在那个时候，他总是扮演坏人，让自己的儿子扮演警察。
他的儿子也说过，他以后长大了要当警察。
现在算起来，也应该进入警察局工作了吧？
他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约翰逊局长在塞宾市还是有那么一点影响力的。
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进入警察局，这对他来说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哪怕他退休了！
迈克尔又想了很多其他的事情，他想到了有关于自己该做什么的事情。
联邦政府以及联邦社会对待刑满人员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宽容，几乎所有的企业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小店铺什么的，都不愿意接纳刑满人员。
这关系到联邦的帮派文化！
在联邦，可以说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服刑人员都有帮派背景，而不管是大企业还是小微店铺，他们都不愿意接触到和帮派有关系的事情，以及人。
这会给他们的经营带来麻烦。
而那些并不畏惧帮派骚扰的超大型企业，则根本不需要去接纳刑满人员，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在社会上挑选他们需要的顶尖人才。
而不是刚刚从监狱里刑满释放，可能身上还有虱子的刑满释放人员。
“或许我可以自己做点事情……”
“搞一个小型施工队？”
他思考着。
在监狱里也能接触到外界的信息，现在的联邦是什么情况，他虽然不完全知道，但大概知道一些。
这是一个好时候，只要肯干活，就肯定能找到地方谋生。
他不想卑微的求生，他觉得找几个狱友一起为别人干活应该没什么问题。
监狱里也有类似的活，搅拌水泥什么的，他也会一些。
就在他充斥着对外来的幻想，思考以后人生道路中，大巴车已经驶入了城市。
这里还是约克州，但不是塞宾市，塞宾市没有重型监狱。
他要回到塞宾市，还需要坐火车，但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口袋里有大概两百多块钱，这是他这十二年来干活积攒下来的。
有些陌生的买了车票，他选了一个偏僻的车厢缩在角落里。
他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又充满期待。
下午四点多，随着泄压阀的打开，嗤的一声火车周围弥漫着热气，塞宾市到了。
他有些胆怯的看着外面站牌上的“塞宾市”，捶了捶胸口，给自己一些勇气，下了车。
还有点时间，但他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他要去旅店住一晚，洗个澡，换身新衣服，还得刮刮胡子，剪剪头发，他要以全新的面貌，去迎接自己的家庭！
这一夜，很漫长！
不断的翻转身体无法睡眠，有很多胡乱的思考，没有头绪，又不会停止。
直到深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换上了新衣服，朝着记忆中的房子走去。
社区的保安已经换了一个人，他看见迈克尔的时候阻止了他进去。
直到真的查到了他是这里的住户时，才允许他进入。
社区里也有不少新面孔，即便有些老邻居，也认不出在监狱里蹉跎十二年之后的迈克尔了。
他走到了自己的房子前，准备了很多的话，但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玻璃反射出自己老态的样子。
他有些迟疑，也有些恐惧。
就那么恍惚的瞬间，他咬着牙，敲了敲门。
“谁在那？”，一个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听着很年轻，也很陌生。
迈克尔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妻子的声音，他已经十年没有听过了。
“我回来了……”，迈克尔稍稍加大了一些嗓门。
“你没带钥匙？”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头上包着浴巾的女孩站在门内，两人对视一眼，女孩几乎是尖叫着关上了门，“见鬼，你找谁？”
“我不认识你，你最好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迈克尔愣了一下，他也没见过这个女孩，“你……是小迈克尔的女友吗？”
“我是他的父亲，我叫迈克尔，昨天刚出来！”
房间里的女孩的确是他儿子的女友，女孩有些惊疑不定，但没有因此就决定打开门。
“我不认识你，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他在……大街的……店上班，你可以找到他。”
“这里现在不欢迎你！”
女孩反锁了门，那种声音很清楚的传出来，“还有，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好吧，好吧，我这就走……”
迈克尔退了几步，他刚出来，现在不想和警察再有什么联系。
他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他的儿子，小迈克尔。
塞宾市这些年的变化也很大，市中心多了很多的高楼大厦，整个城市就像是推倒重建了那样，让迈克尔晕头转向。
但好在马路基本上没有怎么变过，找了二十分钟，他找到了那家快餐店。
并在后堂，找到了他的儿子，小迈克尔。
看见他时，小迈克尔穿着围裙正在烤比萨饼，看上去有点狼狈。
脸上和身上都是面粉，这和迈克尔出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父子两人的再次重逢，就在这个不算大的后堂中。
小迈克尔注意到桌子对面有人时，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混蛋穿着皮鞋进来，老板会发疯的”，他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混蛋时，脑子里逐渐一片空白。
父子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但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迈克尔，快点，客人等着呢！”
小迈克尔反应过来，“来了！”，他快速的为手中做了一半的饼坯填满材料，然后推进了烤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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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迈克尔的手法很娴熟，看得出他已经干了很长时间。
很多人觉得做披萨饼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添加一些东西，最后一股脑塞进烤炉里。
吸根烟，拿出来，切几下就能上桌或者送出去，这一点也不困难。
可只有实际去做的人才知道，仅仅是最前面的那几步，在不熟练的情况下都很难做好。
不是太厚，就是容易破，或者边不够松软。
这是一门必须经过长期练习才能熟练的工作，迈克尔有过类似的经验，他看得出，小迈克尔最起码干了几个月以上。
“我们……”
小迈克尔斜睨了他一眼，“等下班再说，你站在这，老板会扣我工钱。”
迈克尔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妥协了，“我在……后面等你。”
此时其实离“下班”这个概念还很远，但迈克尔却愿意等。
八点钟，店铺的大门外挂着的“开放中”被翻转了过来，大厅的灯也都关掉了。
小迈克尔端着一份披萨，走进了后巷里。
迈克尔背靠着墙壁，在那吸烟。
地上已经有了很多的烟头，就像他有很多疑问。
“先吃点东西，免费的。”
迈克尔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被堵了回去，父子站在一起，快速的消灭了一盘披萨。
“我以为……你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听说你上大学了。”，迈克尔迟疑中，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知道小迈克尔上大学了，但他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约翰逊搬家后，他们基本上就和迈克尔失去了联系。
有些人是遗忘了，有些人是不愿意去面对。
小迈克尔很熟练的从迈克尔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给自己点上。
他靠在垃圾桶的边缘，一口口烟雾从他口中吐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废。
小迈克尔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
“找工作很难。”
“大企业需要的不是成绩和面试，而是推荐信。”
“不管你有多蠢，只要一个大人物的推荐信，你就能进你想进的企业，挑选你想要的位置。”
“没有人给我写推荐信。”
迈克尔打断了一下，“约翰逊呢？”
小迈克尔摇了摇头，不打算谈这个。
他继续说道，“进小企业，除了要能力之外，他们很看重员工的背景。”
“那些和帮派，和犯罪有关系的企业，店铺，他们不要我，比如说街头那家肉店。”
“他们招了不少人，工资比这里多得多，活还很轻松。”
“但他们不要为，因为你是联邦税务局前调查员，还是队长级的，他们害怕这里面会不会有圈套。”
“和帮派没有关系的企业，店铺，也不要我。”
“因为你是联邦重刑犯，他们查不到你的档案，不知道你做什么，而且也因为你是税务局前调查员，我很难有机会。”
“我想去当警察，可没有人要我，因为你既是联邦税务局前调查员，同时又是重刑犯，他们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我。”
“这已经是我为数不多能找到的工作了，迈克尔。”
他张开了双臂，“你不用太难过，也不用说对不起，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而且……谢谢你之前为我做的。”
迈克尔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儿子，眼眶湿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当他还是联邦税务局调查员的时候，很多人都要给他面子。
但当他失去了这个身份之后，他又因为这个身份人厌狗憎。
这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工作和身份，比警察或者联邦调查局的那些人还不如！
联邦政府赋予了它多大的权利，人们就有多讨厌它，以及讨厌为它工作的人。
更别提，迈克尔还他妈是个重刑犯！
“欢迎回家！”，小迈克尔拍了拍他父亲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见过简了吗？”
简是他的女友，迈克尔点了点头，“是的，我见过了，你们……结婚了吗？”
“我希望我没有错过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小迈克尔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这个计划，我们还在攒钱。”
他说着顿了顿，拍了一下迈克尔的胳膊，“走吧，回去再聊，干了一天，我累了。”
小迈克尔骑着车，迈克尔步行在他身边，两人聊着这些年里的变化。
自从林奇的大学联盟出现之后，大学生的“含金量”下降了不少。
大学生不再是迈入更高社会阶层的阶梯了，但不管怎么说，它又给了人们一点机会。
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能成功跨越阶级，这也让更多人认为自己就是下一个幸运儿。
这里离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太远，在客厅里，小迈克尔为简介绍了自己的父亲。
女孩也有些尴尬，“抱歉，下午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你。”
迈克尔倒是很大度，“没关系，你做得很好，对待陌生人就得这样。”
女孩还是有点尴尬，因为迈克尔的说教，小迈克尔则翻了翻白眼，“今天晚上跟你住客房，我们会清理一下。”
迈克尔拍了拍沙发，“我可以睡在这，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么渴望能睡在这上面！”
比起监狱里该死的板床，沙发真的太棒了！
而且，还有自由！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简说着上了楼，她受不了这里的氛围，也不能适应。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让她感觉很糟糕。
她离开后，迈克尔才犹豫的问道，“你母亲她……”
“她很好，而且我不想谈论她。”
约翰逊和他妻子最后一次一起探视迈克尔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把一切都说明白，但迈克尔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对待约翰逊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他在工作时，约翰逊总是帮他擦屁股，他办案的风格太野蛮，经常有各种投诉。
如果没有约翰逊，他可能早就丢了那份工作，更别提有机会竞选局长。
而且他入狱之后约翰逊也为他奔走，更是照顾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没办法对这个男人有太多的憎恨。
可他又和自己的妻子发生了关系，并且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也是迈克尔很难接受的一个事实。
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其实也理智了很多，冷静了不少。
想当初他知道这些消息之后就暴揍了室友，被关了很多次的禁闭。
但现在，释然了许多。
“你知道她的地址吗？”
小迈克尔在沉默中，将电视柜抽屉里夹在一本书里的纸条递了过去，“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找她和她重新在一起，还是揍约翰逊一顿？”
迈克尔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约翰逊支付了小迈克尔大学的费用，如果不是他，小迈克尔现在恐怕连房子都未必能包得住。
所以迈克尔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小迈克尔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应该过好你自己的，而不是去打扰谁。”
“你得活着，你得吃饭，穿衣服，你得赚钱。”
“尽管我很想担负起我的责任，但是你瞧见了，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得先站起来，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迈克尔点点头，没说话。
晚上，在客房里的迈克尔没有什么回家的感觉。
他回来之前觉得自己会有多么的兴奋，但真到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从墙壁里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迈克尔默默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月光透过玻璃窗反射的光线，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隔壁的房间里，小迈克尔正在和简争吵。
简问小迈克尔，他的父亲要在这里住多久。
小迈克尔给了她一个“无期限”的回答，这一下子就激怒了简。
“这是我们的家，迈克尔，我不会拒绝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但你说他要一直住在这里，我受不了！”
“你得考虑考虑我是一个女人，而他坐过牢，鬼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况且将来有孩子了怎么办？”
“我们的计划中那个房子是婴儿房，你打算让他和我们挤在一起吗？”
“还有，万一他带其他人回来怎么办？”
“这房子已经足够破了，你艹我时的声音邻居都能听见，你喜欢他每天听着这些声音入睡吗？”
争吵就像决堤的水坝，一旦开始崩溃，就很难控制住。
但不可否认的是简说的都是很实在的东西，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为一家三口准备的，而不是为了三代人准备的。
当时的迈克尔有过换房子的打算，可他碰到了林奇。
他还没有来得及换大房子，就被收拾了进去。
两人争吵声让迈克尔睡不着，而后半夜那似乎故意让他听见，想要撵他走的叫喊声也让他非常的尴尬。
这一夜，他没有睡着！
直到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他才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得做点什么，赚点钱，然后尽快搬出去！”
他此时有了决定，把去看望他的妻子放在了第二位！
2327
第二天一大早，迈克尔连早餐都没有吃，就早早的出门去了。
塞宾市他这边或多或少的，还有些关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直接来到了塞宾市联邦税务局，这里并不是什么“禁区”，不给人进入。
恰恰相反，不管是个人还是公司都允许直接到柜台来填写报税单，或者咨询报税相关的内容。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确的理解“朋友之间的馈赠”也他妈要交税这回事！
迈克尔来得很早，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他不是来报税的，更不是来咨询的。
十二年间联邦的税务法也有过一些细节的改动，但基本上变化不大。
这对一名老调查员来说根本就不算事，他在这，是为了等以前的属下。
迈克尔自认自己在办桉问题上可能会表现得……有点野蛮，但他对自己的队员们还是很好的。
大概早上九点四十多，陆陆续续开始有调查员进入办公大楼。
有些人瞥了迈克尔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十二年的时间太久了，这里来了不少新手，而且也有很多人把他早就遗忘了。
大约刚过十点时，迈克尔突然站了起来，他看见了两个曾经一直跟着自己的调查员。
他们如今穿着体面气派的正装，一手提着小牛皮的公文包，一手端着门外连锁品牌，价值五块钱的咖啡，一边聊天一边走进来。
“嗨！”，他喊了两人名字，那两人也停住了脚步。
六目相对，片刻之后他们才认出了迈克尔！
“我的天，是你！”，两人一前一后的迎了上去，彼此拥抱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迈克尔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昨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办公室来……”
三人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其中一人的办公室。
很气派的办公室，就像他们身上的衣服，体面，奢华，一点也不低调。
昂贵木材制作的办公室家具看得出联邦税务局是个很赚钱的部门，迈克尔坐在了沙发上，办公室的主人让秘书送来一杯上好的咖啡，三人坐在了一起。
“你们……”，这是队长办公室，迈克尔看着两人，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
不强烈，澹澹的，但存在。
两人都纷纷笑着点头，“你走后来了一个新头儿，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因为你和约翰逊都离开了，所以……”
迈克尔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当时他不仅对外很野蛮，在税务局内部，作风也很强硬。
强硬是一种比较含蓄的描述，直白一些就是经常得罪人。
而约翰逊又很看重他，毕竟对于上位者来说，粗暴野蛮的作风不仅不是问题，反而是迈克尔的优点——
从驾驭属下的办公室政治来说，一个不断犯罪的下属更容易被拿捏住。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迈克尔做得过分了，约翰逊就让他暂时停职，他立刻就老实了很多。
他其实就是一只被牵在约翰逊手中的凶勐狼狗，但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点。
约翰逊依靠他破了不少桉子，如果不是背后没有大靠山，如果不是年纪太大了，未必爬不上去。
但不管如何，他走了，约翰逊也调走了，迈克尔的这些手下就失去了最大的两座靠山。
这对他们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恰好这个时候新的局长上任，比起用那些“传承有序”的调查员，提拔迈克尔的手下更符合他的利益。
这些人已经没有依靠了，只能依靠他。
现在迈克尔手下已经有三个人成了队长级的调查员，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还有一人已经成为了助理局长，据说现在的局长很看重他们。
听着两人说着税务局这些年里的变化，迈克尔很感慨。
他比进去之前成熟得多，成熟与否其实和年纪没有什么关系。
那会他就有三十多岁，不一样不成熟吗？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迈克尔搓了搓脸，他很尴尬，但……有时候无论你过去有多坚强，多倔强。
在认清了现实的强大和残忍之后，现在，你都必须向现实低头。
“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过我已经有了计划，现在这边还有线人费吗？”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默不语，另外一人说道，“有，但是不多。”
“而且这笔钱现在基本上公开化了，必须要走流程才能批下来。”
以前迈克尔手里有不少线人，找线人买情报或者养着这些人打听消息是要花钱的。
当时约翰逊很放纵他，他每个月都会拿出两百到五百块用于维持和线人们的关系以及联络。
他想开口要个线人费，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实在是缺钱。
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先要有本钱，就包括去干施工队，他也得买各种器械和各种个人用品，找人手也得花钱。
他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就三十来块钱，这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做其他事情。
他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主动说道，“这样，我帮你申请一个线人的经费，每个月大约是三百块。”
“但这笔钱可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你知道，现在规则改变了，一切都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除非你能拿出一些有效的证据，如果你知道谁偷税漏税，还有详细的证据也行。”
“按照规定你能拿到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奖金！”
迈克尔此时除了说谢谢，还能说什么？
此时其中一人起身要离开，他得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而另外一人则让迈克尔在这里坐一会，他去填写经费单。
房间里只剩下迈克尔一个人时，他很绝望。
他感觉过去自己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卑微！
但这就是现实，小迈克尔说的话很对，无论他有怎样伟大的计划，他都得先站起来。
三百块或许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大概二十分钟后，那人拿着一个信封回来了，他把信封交给了迈克尔，“这里面是三百块，我会尽力帮你维持，每个月的七号可以过来拿钱，如果是周末的话就提前。”
迈克尔接过信封，在短暂的沉默后，拥抱了一下对方，“我找不到语言能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那人也笑着回应道，“你以前也帮我很多，不用客气，就当我还了你的情。”
迈克尔知道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继续待下去了，更待不下去，留下了联系方式后，他就离开了税务局。
他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在缓缓闭合的门后消失，微微摇头。
以前多骄傲的一个人，就连约翰逊的面子有时候他都不给。
可瞧瞧现在，就像是一只流浪狗。
迈克尔回到塞宾市的消息并没有大规模的传播开，他也不是什么名人，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他。
拿到了钱后迈克尔在塞宾市转了两天。
此时的塞宾市和他离开时完全不一样，改变了很多，几乎都是不认识的建筑物。
他尝试着去找工作！
但很可惜，他想做的工作都不要他——
联邦人有一种很奇怪的特性，他们喜欢写推荐信。
当员工从一家公司离职时，如果他表现得不错，公司会给他写一份推荐信，向他下一个应聘的企业推荐他。
如果表现得不好，就没有这个推荐信。
而没有推荐信，就需要更多详细的个人信息。
毕竟面试官不可能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招，他们要挑选出那些合适的人才行。
岗位越好，工资越高，审核越严格。
他们甚至有可能会打电话到应聘者以前工作的公司询问对方的表现。
而像一些劳动力岗位，比如说体力劳动者，则相对宽松很多。
但塞宾市的体力劳动者的收入并不高。
塞宾市地区重体力劳动者一个月大约能拿到三百八十块钱左右。
这里和布佩恩，和南方城市不能比，这里只是西南的一座小城市。
塞宾市的最低时薪全干满三百八十块钱，这里的工厂工人基本上都干不满，所以工资不高。
他现在进厂有点迟，四十七八岁，就算真的去干，也不一定能干下来。
体力和力量不如年轻人，雇佣这种老骨头，不如去雇个移
民裔。
便宜，还能吃苦。
他还去律师事务所尝试了一下，对方对于有犯罪前科，还是联邦重刑释放犯人没有任何的兴趣。
到最后，似乎也只能创业了。
在外面又转了一整天的迈克尔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现在汽车越来越多，但是洗车的地方却不很多。
一个木桶和一桶水，一块抹布，一些清洗剂，十几分钟就能赚到十块钱。
这是个不错的生意，按照一天洗十部车来计算，一个月洗车的钱就有九百块。
去除成本，他最起码能落个六七百块钱。
加上线人的收入，只要能撑一年，他就能搞到启动资金去做其他的，比如说和他的儿子一起开一家披萨饼店。
这是他这两天想到的一个好主意。
晚餐点过后，他随便吃了一些东西才回去，他不希望简因为他和自己的儿子吵架。
在靠近自己的房子时，他抬起的脚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随后缓缓的落下。
在他的家门外，停着好几辆车，有些穿着大衣，戴着鸭舌帽的家伙在路边抽烟。
这些人一看，就他妈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