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黑夜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拉凯文斯语):艾丽!!!”
哪怕跑得再快,哪怕再是撕心裂肺的呼唤,可是男人就只能像个懦弱不堪的妇人一般,痛苦地趴在悬崖的边上,任由自己的女儿跌落到了那条深不见底的裂隙之中。
而对于年幼的女孩儿来讲,对于目光之中只余下无尽绝望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迎接着她的命运,却只有不断地坠落,不断地让自己更为靠近死亡的边缘。
仅仅只是几眼,山崖边上的父亲,便已经看不清楚了,甚至连山崖两侧的模样,也都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小小的艾丽昏迷之前,直至这眼前的黑暗彻底将她给吞噬之前,她就只能听到耳边那不断传来的呼呼风声,以及自己那颗尚且还能跳动几下的心跳声响。
至于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的喜剧,竟也会在这不经意的一次玩笑之中,变为了人间最为惨痛的悲剧。
... ...
“(拉凯文斯语):爸爸,您说这山崖的下边儿,到底藏着什么呐,这黑漆麻乌的样子,怪渗人的。”
俏皮的双手背后,然后紧贴着山崖的边缘在缓缓行走,时不时地便能看到,小小的艾丽是将脚边儿上的某一块小碎石子儿给踢了下去,然后驻足聆听,听那石子儿落地的声音。
“(拉凯文斯语):艾丽,爸爸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悬崖边儿上远一点儿,你打小身子骨就弱,是经不起这股子邪风的,而且你看看,这山崖深不见底,多危险呐,赶紧地给我过来...”
然而在父亲的眼中,在这位名誉整座王国的拉凯文斯大公的眼中,他可当真不怎么在乎小艾丽这会儿在说着什么,他唯一所担心的事,就只是自己女儿的人身安全问题,除此之外,怕是很难有别的事情能让他再皱一皱眉头了。
当拉凯文斯大公这边的话尚未说完呢,他便一把拽住了正想朝着悬崖边儿再进一步试探的小艾丽。
“(拉凯文斯语):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尝试了几下,小艾丽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使劲,可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挣脱掉拉凯文斯大公那坚而有力的大手掌,索性地,她也就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尝试,进而让自己改变了对付自己父亲的思路,该用情感攻击了。
“(拉凯文斯语):胡闹,艾丽,你要知道,在爸爸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永远都是,所以在你尚未成年之前,爸爸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保护你的安全,爸爸是绝不允许危险降临在你的身上,绝不允许!”
拉凯文斯大公的话,说的是这般斩钉截铁,是压根儿就不给小艾丽反驳的机会。
甚至当拉凯文斯大公这边刚
一说完,他更是用力这么一提,就将小小的艾丽给直接拽回到自己的怀中了。
“(拉凯文斯语):爸爸,您不能这样,您应该让我展翅高飞的,而不是将我圈养在您的身边,我不想活成妈妈那样的女人,我不想活成一只只能关在铁笼中的金丝雀,我喜欢冒险,我喜欢挑战,我喜欢...”
然而,还未等小艾丽说完呢...
啪!!!
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就这么响在了小艾丽的脸颊之侧。
虽说从其力道上来看,拉凯文斯大公的这一记耳光,可能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疼,可是要知道咱们的小艾丽的心气儿,那可是要比天还高的呀,骄傲的她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般的羞辱呢?
再说咱们的小艾丽从小到大,哪受到过这般的揍呢?家族之中哪一个人不是将她给宠着惯着的,当真是可以达到生怕是端到手里怕化了的程度,所以可想而知,从小就没有挨过打的她,当真是被拉凯文斯大公的这一记响亮的巴掌给直接扇蒙了。
试想一下,纵观整个拉凯文斯家族,就连当今拉凯文斯公国的国王,都对小艾丽是无比地疼爱,更是为其颁发了一系列看似十分滑稽的法令和制度,其目的就只是为了哄她开心罢了,可是现在呢,她的亲生父亲,这位‘了不起’的拉凯文斯大公,竟然没说两句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可以说这一巴掌下去,当真是将她多年以来所养成的傲娇习惯给直接击碎了一地。
“(拉凯文斯语):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
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侧脸,小小的艾丽眼眶瞬间便涨得通红,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其眼神之中的那抹原本还处于一种比较开心的神色,是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就只有埋怨,以及无法相信的指责。
“(拉凯文斯语):天底下可没有那么多的你喜欢,艾丽!”
可是,身为人父的拉凯文斯大公并没有上前去宽慰小艾丽脆弱的心,反倒是以一种成年人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对她说教起来。
“(拉凯文斯语):从没有人打过我...从没有...我恨你...”
小艾丽的眼神中,已变得不再彷徨,亦变得不再埋怨,唯一所留在其眼底的那抹光,充满了抱负的意味。
“(拉凯文斯语):我恨你!!!”
以至于当小艾丽嘶吼着说完了这句话后,是咬紧牙关,瞬间发力,给了拉凯文斯大公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她便趁势是一把就甩开了自己父亲的牵制,随之是想也不想地便低头朝着前方狂奔,也不管前方的路,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而作为小艾丽的亲生父亲,作为拉凯文斯公国的第一公爵,这位年近四十的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的这一通的怒吼而惊住了,等到他为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小艾丽早已是离开了他的掌控范围,是距离他已经不近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跟疯了一般地朝着悬崖峭壁的方向狂奔,拉凯文斯大公的心当真是被他给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要知道,如今的这位小艾丽,可是拉凯文斯大公唯一的子嗣了,连年地内耗,连年的战争,让这位勇敢的第一公爵,竟然是接二连三的折损子嗣,他的三个儿子皆是死在了与邻国的相互内耗之中,或战死沙场,或死于阳谋。
本来,因为三个儿子的暴毙,是让这位拉凯文斯大公的心都为之碎了一地,失落的他更是辞去了公国第一重臣的职务,带着自己的妻子以及仆人,就这般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以这样的一种悲剧收尾的时候,小艾丽降生了。
可换回来的代价,却是拉凯文斯大公的妻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难产...
即便当初拉凯文斯大公为自己的夫人请来了全公国最好的医生,可是为了迎接小艾丽的降临,这位勇敢的母亲还是为之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所以可想而知,在拉凯文斯大公的心里,小艾丽对于他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只不过当小艾丽逐渐地开始步入到了人生的叛逆期的时候,就连这位勇敢的第一公爵,也不免得为之一阵头疼。
现在,就因为自己的教育方式稍微地偏激了一些,就导致了小艾丽是陷入到了一种这般不可理喻的状态,这可当真是吓坏了拉凯文斯大公,尤其是当他还发现,小艾丽所奔跑的方向,竟然就在这悬崖的边上,这更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这还得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一边大喊,一边狂奔,以希望自己可以及时地将小艾丽给从危险的边缘拽回来。
“(拉凯文斯语):我恨你...我恨...”
曾经有一位贤者说过,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只不过让拉凯文斯大公没有料到的是,这般的灾难,竟然来得这般迅捷。
还未等小艾丽将自己口中的话给讲完呢,拉凯文斯大公便看到,自己的心肝小宝贝儿,就这么一个踩空,其整个人的身型是顿时倾斜。
小艾丽失足了,而其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坠入崖底深渊!
“(拉凯文斯语):艾丽!!!”
哪怕跑得再快,哪怕再是撕心裂肺的呼唤,可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都无法将自己的女儿给拽回到身边,他就只能像个懦夫一般,痛苦地趴在悬崖的边上,任由自己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女儿坠落,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艾丽...
“(拉凯文斯语):艾丽!!!”
... ...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第七百一十四章.蜘蛛与蝙蝠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虫子,尤其是对于蜘蛛这样的生物,更是极度的恐惧。
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毛呼呼的腿,每当我联想起蜘蛛头顶上的那一排复眼,以及那无比锋利的下颚,我就浑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源于内心,生根发芽,随之再经由恐惧的润滑,进而足以影响到我的生活。
也正因如此,正因为我对蜘蛛这样的生物是极为的抵触,这也让家里的佣人们是格外小心,生怕屋子里的那个小角落没有打扫干净,从而让蜘蛛在那个角落结了网,再被我训斥一顿。
毕竟从小到大,我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太好,再依仗着叔父们的宠溺,更是让我在这个家里变得有些无法无天起来,而对于我去教训佣人这种事,相信只要不是我原则上的犯错,那么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对于绝大多数生活在这个家里的大人们来讲,他们都不会为了一两名佣人而生我的气的。
虽然我也知道,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肆意地训斥佣人是一个极为不好的习惯,可是每当我看到了蜘蛛,我这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当我再一想到,这蜘蛛的源头很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卫生不达标的时候,我就更是一脑门儿的火气。
而为了纠正我的这个臭脾气,我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拉凯文斯大公,可当真是为之操碎了心。
但是,我的问题,我比谁都清楚,我真的受不了那淅淅索索的声响,受不了蜘蛛在结网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
即便我压根儿就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如此讨厌蜘蛛,可是我就是知道,每当我去直视蜘蛛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就如同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给同时啃噬一般,那种感觉,真的令我极为抓狂,甚至就连说起蜘蛛这个词语,都能让我的汗毛倒立。
而现在...
在这被黑暗所环顾的谷底,在这被阴寒所禁锢的空间,在我破碎的身躯之上,在我残缺的意志之中,爬满了蜘蛛。
... ...
“(拉凯文斯语):艾丽!!!”
... ...
我的意志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我的思想更是开始出现了游离的态势,以至于我压根儿就不清楚,这耳边地呼唤,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父亲...
我看不见您了...
父亲...
您...
到底在哪...
即便心中再是厌恶,即便心中再是恐惧,即便此时的我早已被沾满了自身鲜血的泥土所包裹,即便那些令人生厌的蜘蛛在我的鼻前爬来爬去,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去驱赶它们,因为我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感受不到身躯的存在。
这里...
究竟是哪里...
淅淅索索的声音就这般不加隐藏地响在我的耳边,然后我便能感受到,已然有一两只胆子大的蜘蛛,是准备在我的脸上结网了。
我...
父亲...
我不想死...
救救我...
救救...
我!!!
... ...
“(拉凯文斯语):艾丽!!!”
... ...
艾丽...
... ...
我就好像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我...
不配成为你的父亲...
艾丽...
我的孩子...
我的...
女儿...
小艾丽已经坠入山崖有一会儿的工夫了,可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这一切就好似发生在这瞬间一般,这一切的事故,就好似发生在前一秒一样。
他依旧只身趴在悬崖的边儿上,大半个身子都已探出到了山崖,是让自己就那般的悬在那里,仅用自己的一只右手和双脚死死地扣着地面,至于他的左手,则荡在那半空之中,久久不能收回。
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滴落,一颗接着一颗,就顺着小艾丽坠落的轨迹滴落,闪着透亮的晶莹泪珠,就在这昏暗又潮湿的黑暗峭壁之中,是划出了一道透亮的痕。
而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的心已经随着小艾丽的失足坠落而死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除了失声地呢喃...
除了无声的悲痛...
除了不忍去直视的现实...
除了不忍去承认的过失...
艾丽...
“(拉凯文斯语):嘎...嘎...嘎...”
而就在拉凯文斯大公为之心死的时候,他猛地听到,有一股极为奇特的笑声,是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
这股笑声,听得拉凯文斯大公的心底是不断地发毛。
“(拉凯文斯语):是谁?”
快速地收回了自己彼时还荡在半空之中的手臂,然后一边用询问地口吻进行试探,一边快速地转过了身子。
直至当拉凯文斯大公彻底地看清楚了他身后的身影,他的瞳孔瞬间扩张,然后许久都无法变得平静。
只因眼前的画面,就连见多识广的拉凯文斯大公,都为之诧异不已,不仅诧异,更为怪诞,只因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更确切的来讲,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的存在,正是他所认识的一位已故之人,一位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已故之人。
他的父亲...
更为确切地讲,是上一任拉凯文斯公国的第一重臣,是被拉尔诺希的精灵用计设伏而最终惨死在温泉山的公国第一元帅。
戴林·拉凯文斯!
“(拉凯文斯语):父...父亲...这...这怎么可能...您...您不是...”
一时间,拉凯文斯大公为之瞬间语塞,是结结巴巴了半天,都不能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给顺畅地表达出来。
“(拉凯文斯语):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还站在你的面前,与你讲话?”
看着眼前惊魂失措的拉凯文斯大公,身为人父的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自己孩子心中的疑惑,反倒是顺着其话里的意思,一句反问。
“(拉凯文斯语):这...这不可能...您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不可能还活着...当年...当年可是我和母亲亲自将您的尸首从温泉山给带回来的...哪怕是您的墓碑...也都是母亲连夜让工匠们为您打造的...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骗子...对...没错...你一定是骗子...一定是...你究竟是谁...快说...你究竟是谁...你若不说...我便...我便...”
这人的情绪一旦起来,可就不是那般容易地就被平复
掉的,尤其是对于像拉凯文斯大公这样的一位高权重的人来讲,常年身居高位所养成的习惯,更是能让这瞬间被激起来的情绪而具象化,其所爆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足以逾越生死之限,是达到以意念杀的目的。
所以,当拉凯文斯因心中的猜疑具象化,他更是不等自己的话音落地,腰间的那柄细剑,便老早地就被他给握在了手中。
“(拉凯文斯语):你便什么?杀了我吗?”
一边说,戴林·拉凯文斯一边朝着自己的面前走去,他每走一步,拉凯文斯大公便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直至他将自己的儿子给逼到了悬崖边上儿。
“(拉凯文斯语):你...”
可还未等拉凯文斯大公把嘴边儿的话给讲完呢,他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父亲,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手中的这根细剑,就这般直接让细剑穿透了自己的左肋之间。
而即便如此,戴林·拉凯文斯依旧没有停下自己前行的脚步,直至当他是来到了拉凯文斯大公的面前,直至对方手中的细剑,早已是贯穿了自己的身躯。
“(拉凯文斯语):我的儿子,你...还有很多要学...”
就在拉凯文斯大公为之惊愕不已的时候,他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是从自己面前的这位父亲的身上所传来,还不等他听得仔细呢,在这下一秒后,无数只猩红的蝙蝠就这么从戴林·拉凯文斯的身上散去,这些蝙蝠就这么肆意地闪动着翅膀,是瞬着他手中的那根细剑所在的方向四散飞去。
直至...
当戴林·拉凯文斯再度现身的时候,父亲依旧还是那个父亲,自己依旧还是那个自己。
“(拉凯文斯语):这...这不可能...”
望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望着自己手中那柄并没有沾染上任何血渍的细剑,拉凯文斯大公的话,开始为之变得颤抖。
“(拉凯文斯语):不可能?”
听着自己儿子的疑惑,戴林·拉凯文斯不免轻笑一声。
“(拉凯文斯语):孩子,我原本也以为,家族里的传说只是一个用来哄小孩儿的故事,是当不得真的,可是当我在温泉山为了家国而殊死一战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份诅咒,真的流传在我们的身上,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之中,即是诅咒,又是恩赐。”
温泉山...
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向拉凯文斯大公去具体的阐述当年的那场战争,他只是通过这只字片语的描述,去向自己的儿子阐明了一件事实罢了,至于在当年,他究竟在温泉山遭遇到了什么,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应该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吧。
毕竟温泉山一役,已经距离彼时太过遥远了,试想一下,在温泉山一役刚爆发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拉凯文斯大公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罢了,可是现在呢,这位十几岁大的孩子都已经有了孩子,如果没有战争的侵扰,相信就连他的孩子,也都有可能生了下一代了。
所以试想一下,这温泉山一役,究竟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了。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就没有必要再重新提及了,最少在戴林·拉凯文斯的心里,他就是这么想得。
“(拉凯文斯语):我...我...”
而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早已被眼前的事实所震惊地说不出来什么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初拥
对于我来讲,这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当黑暗再度包裹着我,当锁链再度禁锢住我,当我的视野变得不再充满色彩,当这个世界的温度再也无法感知,我至此才明白,这份所谓的恩赐,其换回的代价,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拉凯文斯语):艾丽!!!”
... ...
父亲地呼唤,就好似梦里的桥段,我已经无法去正确的分辨,这样地呼唤,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就只是我思维片段的一抹臆想。
它,真的太过于真实了,甚至真实到,我几乎都能触碰到父亲的脸颊,都能感受得到父亲的眼泪。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还依稀记得,父亲所训斥我的模样。
那一巴掌,我永远都会记得。
也不知怎么了,我竟然感受不到温度了,方才那股刺骨的寒意,竟然缓缓地消散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难道?
我这就算是死了吗?
因为血流干了,所以感受不到冷了吗?
无数只蜘蛛,就这么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对此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结局,或许便是我的命吧。
母亲...
女儿来找你了...
等我...
等...
我!!!
... ...
“(拉凯文斯语):你...考虑好了吗?”
当风就这般安静地拂过指尖,当云就这么缓缓地掠过山头,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过模样的戴林·拉凯文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的询问着。
“(拉凯文斯语):考虑?父亲,我还怎么考虑,现实所留给我的答案,只能让我去接受,而绝非是留给我考虑的机会...”
而对于这位刚刚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女儿的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话里的意思,就显得是很激动了。
“(拉凯文斯语):儿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时间可不等人啊...”
只不过,身为老一辈儿的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去怎么开导自己的儿子,反倒是继续强调着他口中有关这时间的概念。
“(拉凯文斯语):我知道,父亲,儿子我没得选...”
不等拉凯文斯大公说完,戴林·拉凯文斯便看到,自己的儿子是将其手腕处的缎面儿袖子给挽了起来,然后将自己那满胳膊都是毛的小臂给递到了他的面前。
“(拉凯文斯语):孩子,你错了,我不是要选择你,我是要选择她,选择你的女儿,选择我的孙女,而你要为之作出的选择,是艾丽,是她的未来,也是她的命运...”
微微一笑,戴林·拉凯文斯便顺势地将自己儿子那满是毛的胳膊给轻轻地推了出去。
“(拉凯文斯语):我还以为...”
而听着戴林·拉凯文斯的话,身为人子的拉凯文斯大公,顿时变得语塞起来。
“(拉凯文斯语):你还以为我要选择的人是你?好我的傻儿子啊...”
直至此时,拉凯文斯大公这才头一回感受到,什么才叫做来自长辈的宠溺感觉。
只因在此时,戴林·拉凯文斯就这般轻抚着拉凯文斯大公的脑袋,就好似在不断轻抚着阿猫阿狗一般。
“(拉凯文斯语
):父亲...”
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拉凯文斯大公心中倍感难过。
“(拉凯文斯语):时间不多了,等我将艾丽带回来,我会详细地告诉你当年的事,眼下对于你来讲,还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办,而且还要快,越快越好,同时你要记住,这件事儿只可你去办,切勿经他人的手,明白了吗?”
临别之际,戴林·拉凯文斯不忘对拉凯文斯大公叮嘱起来。
“(拉凯文斯语):什么事?”
而当拉凯文斯大公是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这般语气之后,他整个人的表情也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是丝毫不敢马虎。
“(拉凯文斯语):你即刻去替我收集十坛新鲜的血,人血最佳,若是收集不到,那么动物的血液也可以,你要切忌,你只有半天的工夫去办此事,如若半天之后你没有完成这项任务,那么艾丽就当真救不回来了,儿子,为父所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半天时间,十坛鲜血,给我带来此地,切勿耽搁了时间,即刻就去办!”
话音刚落,拉凯文斯大公便看到,他的父亲戴林·拉凯文斯,是直接一个纵跃,其人便瞬间消失在了眼前的这道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
半天时间...
十坛鲜血...
半天时间...
十坛鲜血...
戴林·拉凯文斯的话,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是被此刻的拉凯文斯大公给仅仅抓住,此时的她已然不会再去考虑什么人道不人道的事情了,只要这个方法有效,只要这个办法能够救回自己的女儿,别说是十坛新鲜人血了,就是百坛千坛,他也会在这半天之中就给凑齐。
所以眼下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最重要的事便只剩下一件了,那便是立刻回家,然后用自家佣人的血,来救活自己女儿的命。
半天的时间...
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这般紧张的时间,对他可当真不怎么友善啊!
... ...
艾丽...
我的孙女...
你不要害怕...
爷爷来救你了...
等我...
等我!!!
眼前的黑,早已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可即便如此,在这般漆黑的环境下,戴林·拉凯文斯依旧能够如履平地一般,其矫健的身姿与步伐,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位早已年过百岁的老者了。
当然了,如果单看戴林·拉凯文斯此时的模样,那就更加的不会去相信,毕竟没人会相信,就眼前的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竟然会是当今拉凯文斯大公的亲生父亲。
要知道,当年的戴林·拉凯文斯,就是在其中年的这个时期,是率领三百拉凯文斯公国的血鹰骑士团的骑士,于温泉山口浴血奋战,势为保公国疆土而不退一步。
而这,便是被《赫法希斯圣典》记载在册的一篇几位著名的历史故事。
拉凯文斯的三百勇士!
以及那场闻名于整个七国联盟的战役,温泉山一役!
只不过令人唏嘘的是,随着这时间的推移,随着这历史的前进,到了如今,对于当年的这场大战,以及鲜为人知了。
没人能记住那些英雄们的性命,就好比现在的戴林·拉凯文斯一样,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也对他的出现而半信半疑。
不过眼下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最重
要的任务并不是去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在这黑漆麻乌的山崖底部找到艾丽,然后想尽办法地将其救回。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消逝,即便戴林·拉凯文斯有着不俗的身法,可是此时他所身处的这处山之裂缝,实在是太大了,也太深了,深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所身处的位置究竟在山体的那个位置。
如此寻人,等同于在大海捞针啊!
你在哪...
孩子...
... ...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讨厌蜘蛛。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导致的我是这般的讨厌蜘蛛这样的生物。
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毛绒的腿,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一排令人心底发寒的复眼,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令人惧怕的口器,我的心跳都会为之猛地停顿片刻。
屏住呼吸,不敢再让自己试探半步之多。
“(拉凯文斯语):艾丽...”
虚虚妄妄之间,迷迷糊糊之下,我仿佛听到了一股声音,那好似是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坚持住...”
光与影的交替,让眼前的世界变得异常绚烂,可是我知道,在这无比绚烂的丽景背后,所隐藏着的,乃是那道界定了生与死的边界。
“(拉凯文斯语):艾丽...爷爷来救你了...坚持住啊孩子...坚持住啊...”
这,难道就是人在死亡之前所幻想出来的记忆吗?
可是在我眼前的这份记忆之中,我并不记得你是谁,我也不记得彼此在哪见过。
对不起,我想,我不认识你。
“(拉凯文斯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奴仆在此诚心地请求您,请求您将这份来自血脉之中的馈赠施下,请求您救救艾丽...”
耳边地呼唤,听起来就好似在那天边的声响,又好似就近在咫尺一般,我已然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分不清什么的真的,什么又是虚假的了。
看来,我的故事,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就要在此画上句号了。
即便心中再是不甘,又能怎样?
艾丽...
你就是个大傻瓜啊...
... ...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直至...
初拥显现!!!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是那般的压抑,是那般的令人为之心碎...)”
戴林·拉凯文斯就这样将早已摔得粉身碎骨的小艾丽给搂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用锋利的指甲是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待鲜血顺着伤口瞬间涌现,便看到这位充满了传奇色泽的他,是直接将手腕处的伤口是对准了小艾丽的嘴唇。
待这一丝被艾尔维娜所赐福的血脉第一次融入到小艾丽的口中,于瞬间,她的瞳孔瞬间扩散,直至整个人的眼珠,已看不到一丝的眼白,所能看到的,是尽数的血红。
第七百一十六章.斩不断的血缘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是那般的压抑,是那般的令人为之心碎...)” 也不知是因为小艾丽的生命即将步入到尾声,这才导致了她方才的那一声近乎于力竭的呼吸,还是因为戴林·拉凯文斯搬动了她的身体,从而是给她带来了瞬间的痛楚。 总之就在戴林·拉凯文斯将小艾丽的脑袋给抱到了自己的怀内的时候,小艾丽是一声长叹,那声音听起来就好似人在窒息之前所发出来的一般。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 眼下为了小艾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看到戴林·拉凯文斯是独自嘟囔了一声,便顺手撩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是让自己的左臂就这般直晃晃地暴露在外。 稍加地皱了皱眉,随之又联想了一瞬,待看到了此时早已深陷弥留的小艾丽,于戴林·拉凯文斯的眼中,那抹迟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沉重的决绝与妥协。 亮出了锋利的指甲,然后想也不想的便用指甲盖是将自己左手的手腕给划破,待这股殷红的鲜血是瞬间涌现于伤口处的时候,戴林·拉凯文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将自己那不断淌着鲜血的伤口是对准了小艾丽的双唇边上。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孩子...坚持住...” 在最初的时候,小艾丽并没有给予戴林·拉凯文斯太多地回应,毕竟对于此时的小艾丽来讲,她的神魂早已出现了弥留之相,换句话说,假若此时没有他陪在小艾丽的身边,那么也不需要多久,小艾丽就会彻底身死了。 所以试想一下,在这般状态下的小艾丽,又怎么会立马的就对戴林·拉凯文斯的行径给予相对应的回应呢? 不过好在一点,当戴林·拉凯文斯手腕处的鲜血是逐步地顺着小艾丽的喉间滑落,当有越来越多他的血是开始滋养着小艾丽的身体的时候,小艾丽所给予他的回应,也开始逐步地变的多了起来。 直至当戴林·拉凯文斯猛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疯狂地从他手腕处的伤口位置汇聚,随后更是犹如一个无法窥得其真相的黑洞一般,开始将他与他所掌控的力量与之强制剥离的时候,他这一直悬着的心,至此才得以短暂落下。 因为戴林·拉凯文斯明白,这样的一种吞噬,是小艾丽情况好转的迹象。 随着越来越多自身的血液被注入到了小艾丽的体内,戴林·拉凯文斯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小艾丽整个人的模样都为之变得有些狰狞,他发现,此时的小艾丽早已将自己的脑袋给顶的高高的,然后双眼瞪大,让其早已异化了的血红眼珠是尽数显现,嘴巴更是张得很大,是将他手腕处的那道伤口给完完全全的包裹在其口中,不让一丝一毫的血液得以浪费。 如此贪婪的模样... 如此渴求的目光... 可以说小艾丽此时所变现出来的状态越是渴求,她的所行所为越是看 得老戴林·拉凯文斯为之心碎。 要知道,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眼下的小艾丽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孙女啊,这个真的是属于一脉相连的亲人啊,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孙女此时竟是个这般模样和状态的时候,身为爷爷辈的他,其心中的那份悲痛当真是无法形容。 所以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只要能救回小艾丽的性命,别说是这一身所流淌着的血脉了,就算是要了他的命,相信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时间开始一点一点地流逝,在刚开始的时候,老戴林·拉凯文斯对于小艾丽的索求,还是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势去认知的,可是当小艾丽的索取开始逐步加速的时候,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身的血液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这所谓的初拥,竟然会连带着产生如此严重的附加后果。 头昏... 眼花... 四肢无力... 昏昏欲睡... 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不适感觉就越是强烈,甚至有好几次,老戴林·拉凯文斯自己都以为要撑不住了,由此可见,像这样的初拥,对他自己来讲,都已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负担。 然而每当老戴林·拉凯文斯想要为之放弃的时候,他又能从小艾丽的眼神里是读出那份极度渴求活下去的意志,也正因为这股意志,是支撑着他也为之一同坚持着。 大不了不就是个死么... 这怕啥... 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待老戴林·拉凯文斯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就不再多虑什么了,就这么敞开了胸怀,让一切的发展都趋于正常,让故事的走向都去向小艾丽这边,至于他自己的性命和以后,已经没有那般的重要了。 毕竟对于老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已经活得够久得了,他已经见识到了太多的风景,了解到了太多的人文,而现在,他愿意为了成就小艾丽而奉献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他也不会为之后悔。 谁让小艾丽的身上所流淌着的血脉,源于拉凯文斯家族。 谁让他老戴林·拉凯文斯,是小艾丽的亲爷爷。 而这份用时间都无法斩断的羁绊,才是这天底下最为坚韧的物质。 不过好在,因为小艾丽本就虚弱的状态,是让这一次的初拥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间,要不然的话,怕是连老戴林·拉凯文斯自己,都得美美地为此喝上一壶了。 如若让小艾丽就像方才那样无休止地去向戴林·拉凯文斯索取的话,这后果当真不敢设想。 所以说,有些时候,命运还是会有选择性地倾向的。 “(拉凯文斯语):睡吧...然后做个好梦...等梦醒了...我的孩子...你便会跟往常一模一样了...” 此时的小艾丽其脸色已经没有方才的那般煞白了,虽说其脸上的颜色还不能达到 正常人的那般红润,可是也已经比刚开始的那会儿要好上太多了。 可是对于失血过多的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好似被霜给打蔫儿了的茄子一样,当真是看不出来一丁点儿的精神。 不过好在一点,在最后的时候,小艾丽貌似也知道了,此时正在舍命救自己的人乃是自己的血脉亲爷爷,所以她并没有无休止地去向老戴林·拉凯文斯继续索求这鲜血的滋养,要不然以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来看,她若想依靠着鲜血灌注的方式来滋养自己的话,怕是来十个老戴林·拉凯文斯都不一定能够。 所以,恢复身体的事还是得慢慢来,要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才行,要知道,小艾丽可聪明着呢,她可一点儿都不愚钝,她心可是里跟块儿明镜似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可是尝试着去触碰底线,什么事是完全不可以去触碰底线,她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而小艾丽之所以会出意外,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接受当时所发生的那一连串儿的事实,尤其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打她的事,那会儿的她是真的没想通。 可是当小艾丽失足跌落之余,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是瞬间想明白了,她也瞬间窥破了拉凯文斯大公当时的真正用以,那久违的父爱更是瞬间涌满了她的心扉之间,是让她头一次地感觉到,原来活着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强。 现在,当命运重新给了小艾丽一次选择的机会,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不会辜负了这份来自轮回万道的馈赠吧。 至于老戴林·拉凯文斯... 经由这么的一折腾,他当真是差一点儿就让自己背过气儿去了,若不是小艾丽最终放过了他,相信他这会儿已经可以去亲身侍奉艾尔维娜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啊艾丽,你差一点儿就将爷爷给送走了啊...” 宠溺地抚摸着小艾丽的脑袋,一遍又一遍,老戴林·拉凯文斯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原地,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毕竟,这俩人可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这暗无天日的悬崖底部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拉凯文斯家族的血脉还当真神奇,先抛开是否受诅咒这一点,单就说这恢复力,就完全可以配得上使徒后裔一称了。 方才还因高空坠落而深陷弥留的小艾丽,其整个人的状态,此时竟也有了回春的迹象,那摔断掉的四肢和脊柱,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为之愈合,而那些皮外的伤疤,更是在缓缓地为之消散,相信以眼下的这个速度来看,怕是要不来十天半个月的,她就这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而作为一切伊始的人,老戴林·拉凯文斯却对小艾丽身上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神迹为之无视,或许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股神迹,还不足以令他感到震惊和兴奋,毕竟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才配称之为真正的神迹。
第七百一十七章.生,即是死
蜘蛛... 我讨厌蜘蛛... 以前讨厌... 以后... 依旧讨厌... 即便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只蜘蛛... 即便自己已然化为了一名猎手...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谈何恐惧呢?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谈何梦想呢? 唯有活着,才是真理! 唯有活着,才是唯一! 所以,即便我再是讨厌,我都会为了活下去而选择接受,只因这一次的教训让我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事,会比活着还要重要,会比活下去还要伟大。 我不愿意成为死亡的猎物,我更愿意成为活着的猎手! 即生,即死! ... ... 让心中的回忆顺着眼前的长廊飞速前进,直至让眼前的回忆画面与现实的景色相继融合。 待整个人的思绪彻底地回归到了身体之内,眼前的一切就显得是无比的真实了。 “(拉凯文斯语):深渊...” 用手指沾了沾地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淡紫色血液,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那股尚未散去的温度,艾丽·拉凯文斯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而艾丽·拉凯文斯的面色之所以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全是因为,她对于这深渊的臭味,是格外的熟悉,毕竟此时流淌在她体内的那股对鲜血的疯狂,其本源所在变是深渊之地。 快速地起了身,然后让自己目光如炬! 既然深渊已经显现,既然真相近在咫尺,那么对于她来讲,对于这位被命运所眷顾的幸运儿来讲,艾丽·拉凯文斯的心底,已有了一份绝对保障的计划了。 然而艾丽·拉凯文斯并未料到,她所拟定好的这份计划,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就能实现。 就好比此时的莉莉丝·奎因... 就好比此时的红... 就好比此时的南宫战... 就好比此时的哈里斯·威勒... 就好比此时的吉尔·威勒。 可以说,但凡这些被命运所相互交织在此的灵魂都没有料到,那股被先祖们所尘封于此的黑暗历史,那块儿被守御者们联合封印于此的堕落之源,此时正在这阴影之中积攒着力量,其封印的枷锁,也正在被这些所谓施行正义之举的灵魂给不断蚕食。 假若最后一根枷锁被蚕食殆尽,那么对于这些无辜的灵魂来讲,其下场就当真是不可想象的了。 现在,这些因自我心中的**和执念而相互仇视的灵魂,却因彼此之间的羁绊是齐聚在了这不大的万机铸造厂内,为了彼此所认为的正义,而选择对其大打出手。 或许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知晓,这最后的一根枷锁,就封印在这不大的万机铸造厂之下。 待这最后的枷锁也为之破碎,那么届时,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在 这生死存亡之际,当红的巨镰已然的贴着自己的头皮袭来,小可爱吉尔不由得一声失声惊呼! “小心!” 而身处一旁的南宫战,更是铆足了力气,欲要将此时给敌人漏了个大背的莉莉丝·奎因给撞到一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南宫战以为自己这三人就要交待到这里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这般极为突兀地响在了他的耳边。 叮... 这是声响,犹如绝境之中的风铃,让人的心中免不了的会为之泛起层层涟漪。 待空中的这丝细微声响还未彻底褪去,南宫战便发现,不知为何,此时竟也数不清的蝙蝠,正在快速地汇聚在自己的眼前,以其单薄的肉身在阻挡着红手中那两柄足以要命的巨镰。 这么多的蝙蝠挤在一起,难免地会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而这样的声响,更是听得小可爱吉尔一阵蹙眉。 或许在小可爱吉尔的眼里,她压根儿就无法理解此时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她压根儿就不清楚,为何此时会有这么多的蝙蝠出现,而且还会这般不知死活地将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给层层包裹住。 小可爱吉尔无法理解,却不代表她的监护人莉莉丝·奎因不能理解,相反地,当红的杀意刚开始显现的时候,她便对此有所察觉了,只不过因为自己后背的那道严重伤势,是稍加地让她的行动能力是变得有些迟缓。 然而这般的迟缓,并不会影响到莉莉丝·奎因对于敏感事务的判断和理解,毕竟她可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整个威勒家族之中,她的个人能力和身手都鲜有敌手,所以即便此时的她身负重伤,可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她该有的那些基本素质,还是存在的。 所以当小可爱吉尔因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而失声惊呼的时候,当南宫战欲要起身将自己给撞飞出去的时候,对于此时所发生的这一切,莉莉丝·奎因的心里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碍于这后背的伤势,这才导致了方才的那会儿,她的行为和行动能力是看起来是有些迟缓和奇怪。 可是当莉莉丝·奎因突然发现,这被挥舞了半天的巨镰都没能朝着自己的脑袋真正挥下的时候,她这才明白,此事一定是出现了变化,此时一定是有一股力量在牵制着眼前的这台杀人机器。 没有太过的顾虑,也没有太多的考量,有的就是这点滴之间的喘息,以及那瞬息消逝的机会。 极为野蛮地一把搂过小可爱吉尔,然后就对着身旁的南宫战是狠狠地踹出去一脚,至于莉莉丝·奎因自己,则刚好借助着这踹出去的一脚所反馈给自己的作用力,是让自己和怀中的小可爱吉尔直接摆脱了死亡的威胁。 当然了,对于南宫战来讲,莉莉丝·奎因所踹向自己的这一脚,可真得疼啊,令他没想到的是,莉莉丝·奎因的这一脚下去,竟差点儿将他的肋骨和右手的臂骨给直接踹断掉,要不是他借由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是让自己在刚一被踹到的瞬间,就借着这股力道,是让自己躺在地上来回地翻滚了那好几圈,想必就单纯的这股力道,就足以让他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只不过当命运给了莉莉丝·奎因重新喘息的机会,当她正儿八经地看清楚了此时正在与红相互缠斗的蝙蝠群,原本就面无血色的她,其脸上的神色是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拉凯文斯... 然而令人没有料到的是,单就从眼前的这群肆意挥舞着双翼的蝙蝠,莉莉丝·奎因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便已经知晓了此时前来这里的所谓故人。 亦是故人,又是死敌! 亦是当初的=一同征战深渊的盟友,又是当年亲手摧毁天堂岛的暴徒! 拉凯文斯人!!! 而对于这群蝙蝠来讲,当她们察觉到,此时的小可爱吉尔已经再莉莉丝·奎因的帮助下,是暂且的让自己脱离了生死危局之后,这才开始纷纷化为人形。 等红手中的巨镰再也无法挥下去哪怕半分的距离,小可爱吉尔这才看清,原来阻挡着那两柄巨镰的,竟是一双双人类的手臂,有的以掌为根基,是硬生生地托着那锋利的刃儿,有的以肘为根基,是死死地钳制住巨镰的面儿。 总之当越来越多的手臂为之呈现在了众人的眼中,这才发现,此时以血肉之躯而挡在红面前的拉凯文斯人,竟然有九人之多。 密密麻麻的,看得小可爱吉尔是极为的震撼。 “(拉凯文斯语):卢卡、贾维斯,进攻它的左翼,班尼、保罗,进攻右翼,拉塞尔、克里斯蒂安,进攻后背,科林、珍妮,进攻下盘!!!” 就在双方彼此纠缠的时候,莉莉丝·奎因发现,为首的那名少女,竟然借着片刻时机,是向自己的伙伴们下达着一系列的指令。 而当那名少女所发出的这些指令被一一落实之后,莉莉丝·奎因便看到,待其余的把人纷纷四散,然后欲要朝着这台杀人机器的四面八方进行合击的时候,少女接下来的动作,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才叫做作战的智慧。 因为在队友们一个个的皆撤去了力道,导致了艾丽·拉凯文斯在独自面对红的时候,是显得极为吃力的,索性的她也就趁机松开了双手,让自己是瞬间化形。 而对于红来讲,当艾丽·拉凯文斯这边突然撤去了其相互抵御的力量之后,她并没能及时地收回自己所传递出去的力道,所以便能看到,当她眼前的这位新敌人是再度化形,当一大群体态猩红的蝙蝠是重新出现的时候,她手中的那两柄巨镰,却依旧是按照着最初的行动轨迹,是朝着自己的前方狠狠地挥了出去。 轰!!! 待着一声巨响过后,众人便能看到,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竟将方才还显得极为规整的地面,是直接给轰出来了两道深深的痕迹,试想一下,若是让莉莉丝·奎因方才在受到这般猛烈地冲击,怕是大罗金仙都无法将其再救回了吧。 不等红重新让自己调整好防御姿态呢,莉莉丝·奎因便发现,已有八道身影,是朝着身处于扬尘之中的红的位置瞬间探去。 整齐划一,极为高效! 叮... 叮... 叮... 一时间,针尖对麦芒!
第七百一十八章.压制与退却
一道道的寒光,那是剑的影子。 冰冷... 无情... 迅捷... 一道道的猩红,那是血的痕迹。 喷张... 炽热... 毫不妥协... 每当有新的伤痕出现,亦会伴随着新的愤怒,新的指责。 可是作为一切的始发者,又作为故事的指引者,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压根儿就没有料到,此时正在与自己鏖战的红,竟然能给自己带来这般巨大的压制力。 原本在艾丽·拉凯文斯的心里,她只是将眼前的红视为了一台并不具有智慧的机器罢了,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她并没有对红产生应有的重视,即便是等到她真的赶到了这处万机铸造厂的时候,即便她亲眼见证了红是如何在那瞬间便斩杀了数人,那时的她也都不为所动,也只是将红的这一系列的行为视作了防御反应罢了。 只不过等到艾丽·拉凯文斯自己亲自面对红的时候,她这才明白了方才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和不可一世,红彼时所带给她的压力,真可谓是空前绝后的,最少在她以前所遭遇到的种种战斗来看,红此时所带给她的那种心理负担,她当真是从未有遇到过,也可以这么说,自打她认事开始,红当真能够被她视为自己人生当中的最强之敌,没有之一。 仅仅几个照面,红就将原本按照计划在相继实施的拉凯文斯九人给连斩三人,也就是说,从艾丽·拉凯文斯选择直面红开始,到现在已有三人是为之身死,在这期间,也不过是渡过了那短暂的几分钟罢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艾丽·拉凯文斯这般便已经出现了人员上的折损,试想一下,若这般的战斗再拖上一会儿的工夫,那还得了? 所以对于此时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当真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吃这么大一个亏。 可恶的夏索尼娅人... 可憎的龙寰人... 越是陷入险境,越是打得激烈,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的心中,就对于这两个外族文明就越记恨,越唾弃。 只不过,此时的艾丽·拉凯文斯,也就只能将这份恨意是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里,毕竟这会儿的时局,可容不得她再分心分神了。 一声沉闷的呼啸,是贴着艾丽·拉凯文斯的耳边袭来,其中的杀意,更是瞬间便斩断了她些许的青丝,若不是她急忙化形以闪躲过去,待这一抹寒光掠过,相信此时的她早已身首异处了... 是红... 是红和她手中的那两柄锋利的巨镰... “(拉凯文斯语):躲避!!!” 待这漫天的蝙蝠再度汇聚成了人型,众人便瞬间听到艾丽·拉凯文斯的这声疾呼,只不过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是能够让自己一直保持着相对的幸运,而有一些人,就只能倒霉了。 是芭芭拉... 是珍妮·芭芭拉... 待红的这一抹银光就如同山海退潮一般的袭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呢,便已看到,珍妮·芭芭拉的上半身,却是与整个世界是呈现出了一个极为不可能出现的角度。 腰斩!!! 是的,与方才莉莉丝·奎因这边的扎克一 般... 而对于珍妮·芭芭拉来讲,至死她的表情都是保持着那个不可思议的模样,甚至当艾丽·拉凯文斯与她最后直视的时候,对方都能看清楚她那不断微张的双唇,以及她那不断弥散的瞳孔。 “(拉凯文斯语):芭芭拉!!!” 看着自己的挚友就这般的身首异处,看着自己的姐妹就这般的被红手中的巨镰给直接开膛破肚,这般巨大的打击,对于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当真极具冲击。 来时的九人,却还没怎么用呢,便已死了四人... 科林·斯塔德... 克里斯蒂安·霍克... 拉塞尔·洛奇... 以及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被红给拦腰斩首的珍妮·芭芭拉... 每个人在临终的时候都显得那般平静,都显得那般的,平和... 可是对于这此时还驻足于生者世界的活人来讲,对于艾丽·拉凯文斯这样的人来讲,她此时所受到的那份源自于自我内心深处的煎熬,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可以说,珍妮·芭芭拉的死,当真是成为了压垮艾丽·拉凯文斯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了击垮她心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拉凯文斯语):芭芭拉!!!” 一声怒吼,双目怒瞪,然后随之化形,待真身再度显现,其人便早已出现在了红的正上方位置,不给敌人更多的喘息时机,也不给自己留下更多的后撤余地,就这么硬碰硬的上,就这么面对面的打。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以命... 换命!!! “(拉凯文斯语):啊!!!” 待手中的细剑重新出现,然后于电光火石之间,欲要将这眼前的敌人声撕活剥! ... ... 眼下的情况,已不允许莉莉丝·奎因再顾及更多的人和事了,毕竟此时的她也已身负重伤,若不是自己此时的身体早已被南宫战给炼制成了人傀,相信单就她后背的那一处伤势,就足以疼地她原地晕厥。 不过好在一点,人傀的副作用虽然很多,可是这能够将人类的痛感神经给降低到最低谷,这么看来,倒也是一个好的显现。 最起码对于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来讲,人傀所带来的这个副作用,此时倒是真帮了她不少的忙。 当然了,这表层的痛感神经被降低了,却并不代表着自身的痛感是彻底地消失不见,也不代表着那深层的痛感神经也一同被降低了,虽说这人傀不会因为自身所出现的伤势而感到那般痛苦,可是随着自身腐烂的加速,随着坏疸在身体上的滋生,莉莉丝·奎因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不断蚕食着自己身体的痛楚,她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自身所产生的变化。 也就是说,莉莉丝·奎因依旧还能感受到自己后背的那处伤势,也能感受到那些已然顺着伤口再不断滋生的坏疸组织,只不过对于此刻的她来讲,这些痛楚,她都尚且能够忍受得了。 可是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有些事她能忍受,有些事却又是她不能忍受的,而眼下在她所不能忍受的事里,有这么一件事 ,是她压根儿就无法忍受得了的,而这件事儿,便是关乎于吉尔·威勒的个人安全。 其实话说回来,莉莉丝·奎因能带着大伙儿一路走到了这万机铸造厂,已然是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说是哪个人能够深入到帕尔修拉这座亡者之城的深处来的,更别说是带着一大帮子伙伴们一同下来的,也就是说,如今的她能带队来到这里,已然是超越了威勒家族中的巨大多数的人了。 就连当年的本·威勒,就连那么有能力有本事的人,莉莉丝·奎因也从来没有听其对她说过,说是自己能够进入到帕尔修拉的深处,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帕尔修拉的外围巡逻罢了。 所以试想一下,当莉莉丝·奎因知道,自己此行的距离已然是这般的遥远的时候,她心底对于营救老杰克的那份心思,也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尤其是当莉莉丝·奎因再经历了这之前的数次战斗,更是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这座帕尔修拉,当真不是她一介凡人便能够染指得了的地方,她理应对这个地方心存尊崇,她理应对这座奇迹心存敬畏,而绝非是让自己处在一种与其完全对立的那一面。 眼下的吉尔·威勒还小,她应该还有更为美好的未来才对,而不是这里,不是这片毫无生机的亡者之地。 所以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她已然是有些倦意了。 而莉莉丝·奎因心底的这份倦意,却很敏锐地被南宫战给捕捉到了。 “莉莉丝...让我看看你的伤...” 伺机瞥了一眼此时正在跟红相互纠缠不休的艾丽·拉凯文斯等人,南宫战这才猛提起一口气,是让自己稍加地挨近了莉莉丝·奎因,于关切的口吻轻声地说着。 “(夏索尼娅语):不碍事的先生。” 听到了南宫战的声音,让原本处在一种极为戒备状态下的莉莉丝·奎因,是瞬间放下了其心底的那份戒心,直面迎接南宫战的双眼,其言语之中尽显温柔。 “还是...看看微妙...” 微微一笑,尽管这样的微笑看上去是有那般的无力,可是南宫战知道,此时自己这般的态度,是对莉莉丝·奎因最好的补偿。 “吉尔...帮我按着她...” 其实南宫战心里很清楚,他对吉尔·威勒所说出去的这番话,十有**对方是听不明白的,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吉尔·威勒虽然并不能听懂他的话,可是对方却能从他的眼睛里读懂其这句话里的意思。 只见小可爱吉尔·威勒是屁颠屁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按在了莉莉丝·奎因的手背处。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不怕,吉尔就在你的身边...” 而作为莉莉丝·奎因来讲,当她听到了小可爱吉尔·威勒的这般言论之后,更是坚定了她彼时心中所想。 不能再继续深入帕尔修拉了,一定要及时止损,一定要让自己在有限的时间内确保吉尔·威勒重回地表。 一定得这样... 必须得这样!!! “(夏索尼娅语):吉尔...” 看着眼前的孩子,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儿...
第七百一十九章.值不值
然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她的实际情况,是要比看上去的还严重一些。
或许因为自身已经成为了人傀的原因,是让她自身的痛感神经已降低至最低点的,这样的变化也导致了她对于疼痛的察觉是不再那般敏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一丝令人无比熟悉的折磨味道。
坏疸...
从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后背处是隐隐约约的会传来一阵阵是酸麻感,到现在为止,这一阵阵地酸麻感,已然变成了一种常态化,而且还有要朝着更为恶劣的方向去发展的趋势,对此莉莉丝·奎因也明白,坏疸已然于自己的后背创口处开始疯狂滋生,只不过她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她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背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而对于南宫战来讲,他却是将莉莉丝·奎因的后背的真实情况是看得一清二楚。
腐烂的组织已然开始遍布在创口的四周,并且正在以一种缓慢的进程再继续蚕食着周围的血肉,甚至有一些创口较深的地方,其坏疸更是近乎贴进了骨骼之边上,南宫战单就只看了这么一眼,他就能够断定,若再不对莉莉丝·奎因施以秘法,将其身上的这处大面积的坏疸给引走,那么别说三天的时间了,就是三十分钟,怕莉莉丝·奎因也难以坚持了。
可是以南宫战现在的情况来看,怕他也很难在去帮助莉莉丝·奎因什么了,毕竟此时的他,其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没莉莉丝·奎因好,因为前几次的不断引流,导致了他的身体上其坏疸的面积可不比莉莉丝·奎因的少,甚至更多,尤其是第二次的引流,让他的内脏都已开始缓慢腐烂,可以说此时的他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所以此时若是还想着用以命换命的笨办法去解决莉莉丝·奎因身上的问题,那当真就有些太过愚蠢了。
可对于南宫战来讲,此时的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这好不容易才深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万机神宫的内部,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又经历了多少次的磨难,对此南宫战是心知肚明的,眼下的真相近在迟迟,他父亲当年的秘密即将就可以被昭示天下,他当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要知道,追求真相,寻找现实,可是他毕生的心愿啊。
而眼前唯一能够帮助南宫战完成这个毕生心愿的人,除了莉莉丝·奎因之外,就当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了,对于他来讲,莉莉丝·奎因就是他去打开那份尘封已久的秘密的唯一钥匙。
所以,救?
还是不救?
若是不救,那么这一切的努力究竟变得毫无意义,可若要是救,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要怎么救,要如何救,因为一旦开始施救,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自己,即便以他现在的这个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来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自身的隐患,外带从莉莉丝·奎因身上所引来的坏疸...
可以说这样的一个状态,当真已经是到了他南宫战的身体极限了。
然而
,现实所给予南宫战的最大难题,并不是这救与不救的问题,而是另一个,一个让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问题。
这个问题,便是怯战...
其实从方才开始,南宫战便已经从莉莉丝·奎因的眼中发现了这一抹异样,毕竟对于他来讲,莉莉丝·奎因是由他亲手所炼制而成的人傀,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的个人心态的变化,他还是能很快地就对其捕捉到位的,而当莉莉丝·奎因这边刚一有了带着吉尔·威勒一同撤离此地的想法的时候,他很快地便读懂了莉莉丝·奎因心中的这一想法。
不能撤离...
无论如何,都不能撤离...
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处尘封之地,好不容易才距离当年的真相如此的近,所以无论如何,南宫战都不能让莉莉丝·奎因带着吉尔·威勒离开这里,眼下的他还需要莉莉丝·奎因的帮助才能继续,若是连莉莉丝·奎因都已不再帮助自己,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当真别想再有第二次的机会来寻求父亲身上所掩盖着的秘密了。
对此南宫战是极为清楚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办法地将莉莉丝·奎因给留在这里,哪怕最后为之身死,哪怕最后身败名裂,对于他这么一位本就思想极为偏执的人来讲,也无所谓了。
帮助吉尔·威勒,这只是南宫战用来降低莉莉丝·奎因对他所产生的那一系列的心里戒备的一种手段罢了。
而不计后果地去帮助莉莉丝·奎因,更是他南宫战用来直接撬开对方心扉的一套办法罢了,那么在这其中,他究竟为之付出了多少的真心,怕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清楚。
所以,当一切的问题都已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对于南宫战来讲,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到底是救?
还是不救?
若要是强行去救,该怎么救?继续以命换命吗?
若是以命换命,那么莉莉丝·奎因真的可以替自己去完成遗志吗?替自己去寻找到所谓的真相吗?
对此南宫战的心里,其实也是打着问号的,可是即便打着问号,他也得搏一搏,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他还不抓住,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父亲的污名...
自己的渴求...
以及对于古老遗迹的寻真和发掘...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如今让南宫战为之继续坚持的理由,也是驱使着他不断前行的鞭策。
而如今,对于南宫战来讲,当他得知了自己的脑袋里是长了一块儿瘤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世间所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然是成为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奢侈品,不断地倒数,直至彻底成为了一个‘零’!
“按住她...”
思来想去,南宫战还是觉得,他必须要确保莉莉丝·奎因的状态是完好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去跟对方打出感情牌来,让莉莉丝·奎因对自
己心生歉疚,然后让这份歉疚变为他要挟莉莉丝·奎因的一张底牌。
这么看来,只有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
所以当南宫战想通了这件事后,他便不顾莉莉丝·奎因的反对,是瞬间张口就来。
而对于小可爱吉尔·威勒来讲,当她一看到南宫战是露出了这般严肃的神情之后,聪明的她立马就猜到了下一步,只见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是牢牢地压住了莉莉丝·奎因所盘起来的双腿。
而就在南宫战准备继续实施他心中的计划的时候,艾丽·拉凯文斯那边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仅仅只是几个照面的工夫,此时还在与红继续纠缠的人,便只剩下三人了。
卢卡·布朗尼...
保罗·皮迪克...
以及她自己,艾丽·拉凯文斯...
再将目光重新锁定在红的身上,这才发现,虽说在红的身上已然是出现了很多战斗过的印记,有些印记更是处于她的要害部位,可是这些印记却始终不能给她带来最为致命的伤势,此时的她依旧是占据着绝对地上风,相信已不需要再过多久,她就能全歼艾丽·拉凯文斯所带过来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艾丽·拉凯文斯本人。
而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红的出现,当真给骄傲的她是狠狠地来了一击重锤,甚至这样的一击,近乎已可以达到了让她瞬间丧命的程度。
艾丽·拉凯文斯完全就没有料到,在这处帕尔修拉的内部,竟然会有着这么逆天般的科技存在,试想一下,原本在她的认知范围中,她一直都认为,七国联盟的科技水准是要远高于东方文明的,尤其是当她接过了圣教廷所交付给她的监视任务后,当她只身前往到这片古老的土地的时候,她对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更加的深信不疑。
在龙寰,艾丽·拉凯文斯就当真没见识到过真正的所谓的科技,在这里一切都好似那般地原始,以土地耕种为主业,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火器,更没有令人闻之色变的学识。
只不过当红就这般出现在艾丽·拉凯文斯的面前的时候,她对于自己以前的那份无知而感到羞愧。
原来,井底蛙竟然是自己...
原来,东方的文明竟然可以赶超西方近乎万年...
若不是有着伽蓝山脉的阻隔,怕是在这万年之前,就已没有了西方的故事了吧...
而就在这瞬息之间,保罗·皮迪克也被红给直接生撕了。
仅仅只是瞬间,败势就直接显现在了艾丽·拉凯文斯的面前。
该怎么办?
借着一个短暂的空档,艾丽·拉凯文斯是瞥了一眼此时已躲在一旁的莉莉丝·奎因三人,当她看到小可爱吉尔·威勒的时候,她眼底的那抹恨意是更为强烈了。
这该死的夏索尼娅人...
这该死的东方人...
若我能活着...
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之付出代价...
一定...
第七百二十章.告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
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按住她...”
望着莉莉丝·奎因那满是狰狞的后背,南宫战的眼底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失去希望的人性。
直至...
当最后的那抹生机是从他的眼底消失不见,南宫战都没有让他的手指是从莉莉丝·奎因的后背创口处给挪开,只因此刻她的伤势,早已奇迹般地恢复如初了。
那么要是这么说的话,要是她莉莉丝·奎因的伤势恢复了,那就等同于说,南宫战最终还是以命换命了!
“(夏索尼娅语):先生...”
半晌的工夫,小可爱吉尔·威勒都听不到南宫战的呼吸声音,小小的她并不清楚,为何南宫战在交代了自己所要去做好的事情之后,就在也没了声响,等到她想要去侧过莉莉丝·奎因的身子而探头望向其身后的时候,她那尚未探出去的小脑袋,是瞬间被莉莉丝·奎因给按在了其怀内,任凭她如何反抗,都为之动弹不得。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
只见她就这么死死地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转眼间,那豆大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朝下滴落着,肆意地将在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的秀发给逐渐打湿。
内疚?
后悔?
还是对于心爱之人的不舍?
对于心爱之人的悲痛?
对此莉莉丝·奎因并不清楚,她压根儿就说不清楚,南宫战在她的心里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她压根儿就感受不到南宫战对于她的感情,即便就在刚才,就在她为了保护小可爱吉尔·威勒而受到了红的重创,她也都对自己所为之付出的真心是感到深深地怀疑。
在最初的时候,莉莉丝·奎因也曾扪心自问过,她自认为,南宫战之所以会选择救活自己,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带着他进入到这座亡者之城中,尤其是当她发现,南宫战在第一次进入到帕尔修拉的内部的时候,其面部表情上所展现出来的那份难以压抑住的兴奋感,她就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了绝对的肯定。
然而令莉莉丝·奎因第一次出现迟疑的时候,便是她第一次发现坏疸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坏疸第一次大面积滋生于她的手臂上,而这滋生的原因,十有**是因为她在与沉沦魔战斗的时候,其手臂的位置是被沉沦魔给划伤过的,而在她刚被南宫战给救活的时候,她对于自己手臂上的这份伤势并没有那般地上心的。
可是真等到莉莉丝·奎因感受到了那份来自于自己手臂位置上的恶意,她这才第一次的与这所谓的坏疸相遇,直至此时,她都能很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的那份惊愕,以及惊愕之后的那份痛处。
那是触发在灵魂最深处的痛苦,那种痛苦虽然并不能立即
致命,却可以在这极为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消磨人的意志,直至将人心中的所以希望彻底吞噬殆尽。
而让莉莉丝·奎因没有料到的是,她眼中的那位虚假的东方男人,竟然是那般地霸道,是那般地不可理喻,更是那般地充满男人的味道。
南宫战的野蛮,就如同一柄利剑,是瞬间便刺破了莉莉丝·奎因为之封闭了好几年的心门,更是让她的芳心得以被俘,让她的心中,是永永远远地让她记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记住了这个最令她感到陌生的心上人。
然而莉莉丝·奎因自己都不知道,南宫战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是让自己可以去摆脱坏疸的困扰,然后给自己一副全新的身躯,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这坏疸之所以会消失不见,就是因为南宫战本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这小小的坏疸,并不能给南宫战带来任何的麻烦和困扰,所以在那会儿的时候,在她的心里,南宫战就是那高不可攀的世外高人,是隐匿于龙寰境内的追寻天道的隐士。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的这套看法,却在南宫战第二次为她驱赶坏疸的时候而被她给无情戳破了,让真相直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来,南宫战并不是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实力超群的东方隐士,他就只是一位心怀梦想却又无力去实现的可怜男人而已。
直至莉莉丝·奎因一把撕碎了南宫战的衣衫,直至她看到了南宫战那长满了双臂的坏疸,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于南宫战来讲,竟然会这般的重要,即便她本人也是稀里糊涂的,也不太清楚为何自己会对南宫战这般重要,不过她并不傻,她还是能从俩人之前的交集之中猜出来了大概。
第二次的转移,可以说效果远要比第一次的效果差,因为当南宫战因太过虚脱而再度假死过去的时候,莉莉丝·奎因还是能够察觉到,在自己的喉间,那若隐若现的痛楚。
莉莉丝·奎因明白,对于南宫战来讲,已不可再有第三次的转移了,两次的转移坏疸,已是让南宫战的半个身子是探进了鬼门关之中了,如若再来上一次的话,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她就成为了促使南宫战为之身死的罪魁祸首了。
有人说,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这句话其实说得极为有道理。
就在莉莉丝·奎因再是小心翼翼地时候,可是这悲惨的命运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似的,随着红的突然出现,随着红那近乎于压倒性的强势进攻,她还是为之受了伤,而她在受伤之后之所以会出现极为短暂的迟疑,便是因为,彼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南宫战,都是这个为了她而无怨无悔地牺牲了两次的东方男人。
所以当艾丽·拉凯文斯出现之后,当红的目光是随着这帮拉凯文斯的人出现而被短暂吸引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在其心底浮出了想要撤离此地的想法,她之所以会这般想,其出发点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在自己尚能活着的这段时间内,要想尽办法地让吉尔·威勒和南宫战逃到地表之上,至于这地底下的事,至于这千百年来所守护着的封印,对于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可莉莉丝·奎因做梦都没有想到,南宫战怎么就这般的了解她,就在她心中刚刚萌出了这一退却的想法,她却被南宫战接下来的行为给深深震撼了,至于这个想法,也要胎死腹中了。
因为...
“按住她...”
这是南宫战最后的声音,也是最能触动莉莉丝·奎因的一句话,她知道南宫战为何会对着小吉尔·威勒说出这句话,她对南宫战此话的用意是心知肚明的,她很清楚,南宫战的这句话,是说与她听的,是再告诉她,真相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言放弃。
是啊...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为之舍弃的人,自己又有什么样脸面去违背呢?
直至南宫战的呼吸,是永远地停在了此刻,直至他的心跳,是永远地安静下来...
直至...
用力地将小可爱吉尔·威勒的脑袋是按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尽可能地去控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悲痛,去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肆意落下,去控制不让自己的身躯因心中的哀伤而颤抖。
可是,越是控制,就越是激烈,就越是思念。
因为越反抗,就越容易被心中的这份想念而吞噬!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好不容易,小可爱吉尔·威勒是让自己的脑袋从莉莉丝·奎因的怀中给钻了出来,待她再一次地抬头望着满是泪痕的莉莉丝·奎因,小小的她,不由轻说。
“(夏索尼娅语):嗯...”
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是不在意,可是那泛红的双眼还是暴露了莉莉丝·奎因的内心。
“(夏索尼娅语):先生他...是死了吗...”
或许在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心里,她对于生与死的概念并不太清楚,或许她只是明白,人一旦死了,那就再也不会陪着自己了,可对于这个死字,她究竟能参悟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别瞎说...先生他只是有些累了...为了我...让先生受累了...所以先生就只是睡上一会儿...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说着说着,那豆大儿的眼泪,便再度顺着莉莉丝·奎因的脸颊落下。
“(夏索尼娅语):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一会儿的工夫...就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先生他就会醒过来的...”
也不知怎么了,就好似自己并不怎么相信小可爱吉尔·威勒会听进去似的,只见此时的莉莉丝·奎因竟然在不断地重复着,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至于南宫战会不会醒过来...
... ...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
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按住她...”
... ...
先生...
您并不是将我按住了...
而是将您的未来给按住了...
将您的希望给按住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