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森之歌
自这神奇的东方大陆因补天之后化为那天下诸州,各州部人文风俗便逐渐各不相同,不同的社会制度和文明体系伴随着当地的风俗习性,也是将各州部之间的风景逐一分割,是大不相同。
而青州便是如此。
虽说青州为龙寰最北之州,甚至在靠近永夜林那边的土地,其终年都会因为冻土积雪不得开垦种植,为此那些生活在地势靠北的人们,为了能让族人们生存夏倾,为了不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土地,这些人们都会采用另一种谋生的手段,或打造些铁器去集市上贩卖以换家用,或成群结队的进行捕猎,将那奇珍异兽的毛皮在集市上贩卖给那些南方的权贵之人。
而这些所谓的奇珍异兽,均会生活在那些远离人烟的地方,比如大部分叫不出名的野兽,终其一生都会选择生活在这里中,选择生活在这座孕育万灵的永夜林中。
从未有人能真正的探索永夜林,只因永夜林地域之广已经超出人们对于地域的概念,整座森林横跨东西方两个世界,其内部复杂的生态环境,又囊括了冰雪冻土之地、石山黄土之地、沙化戈壁之地等诸多复杂地貌,正所谓人迹罕至的地方必定出现珍奇异兽、仙灵妙草,而这座古老的森林更是如此。
而因仓州多山,漠北又绕路太远,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无数想要去探索这座森林的冒险者都会选择从青州的北部进入森林,但是因为这座森林真的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冒险者们也仅仅是将这座森林的边角开垦出来,并没有真正深入其中。
然而亘古的世界,时间就如同手掌中的砂砾,抓不住也握不紧,在无数冒险者的尸骨之上,整座森林被探索出来的区域也仅仅视为皮毛而已。
每当那温暖的阳光顺着这些均如蒲扇般大叶的缝隙中浸撒而至,都能将这原本昏暗而神秘的森林映射出阵阵的神圣之感。
人们在这里,遵循着无数前辈们用生命探索出来的道路上悠然前行,行走在这座古老的奇迹之中,相比之下,往日里整日叫嚣的人们,在这份大自然
的神奇衬托之下,皆会被彰显得如此渺小,就如同那地上匍匐的蝼蚁一般。
抬头望着那一棵棵高耸的几乎入了那云层的珍贵树木,看着那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枝干和那些生长在这些枝干上的嫩叶,仔细的回味着它们那日复一日的新生和衰亡,一脚下去,只能听见这些沉落与黄土之上的枯枝和败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偶尔随着这一声响,幸运的话还能因为这股声音,寻得那原本还在树枝上安睡着的云雀,时不时地一缕俏皮的阳光温暖的透过那层厚重的枝叶,轻洒在人们的面庞,而这般的景色,这其中所包含着的哲理和韵味,不免会让在其行走的人们产生一种观念,如果一生都能在此生活,避免着尘世间的烦恼,那该多好。
“哎,福伯,您再给我说一说,这刘大哥小时候还有什么糗事啊。”
尉迟琉璃笑嘻嘻地问道福伯。
只见此时的尉迟琉璃已将厚厚的白袄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那甚是可爱的小褶裙,而自己的脸蛋则因坐了一路的车,并未走太久的路,再加上这初春还未暖和起来的天气,变得有些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当初慕容问天所转赠于她的白雪,则被她十分珍惜的握在手中。而被她问着的福伯,则十分尴尬地看了眼一旁骑马的刘熠,待发现刘熠并未看自己这边,反而兴奋地与一同骑马并行的秦煜畅天说地的时候,福伯这才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个...老朽着实的是不好说啊。”
此时的福伯内心十分的后悔,他后悔没有早早发现尉迟琉璃的真面目,后悔告知了这个小魔头刘熠小时候的糗事,也后悔自己被面前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捧的飘飘欲仙,可是话已说出,怎么可能还有重来的机会?虽说双方到现在为止相交也才几日的工夫,但是在他看来,自己的脾气怕是早就被眼前的这小娃娃给摸得透彻了。
几日的行程下来,福伯自己也是的的确确十分的享受尉迟琉璃粘着自己的感觉,那感觉在他看来,实在是舒坦的不行。毕竟已经即将年至古稀
的他,至今至膝下无子无女。
“哎呀,福伯,您就再说一点嘛,你说的话琉璃爱听,听不厌呢。”
听着福伯的回应,尉迟琉璃见状便急忙施展浑身功力,撒娇式的拽着福伯的袖子来回的摆,嗲声嗲气地说到。
对于尉迟琉璃的撒娇,在场的三人自认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但凡尉迟琉璃这丫头撒娇,先不说秦煜和刘熠了,单就福伯而言,他往往都是第一个开口维护其绝对权威的第一人,可想而知,对于福伯而言,尉迟琉璃的撒娇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这世间最为令他致命的招式。
“您说嘛...”
... ...
“福伯您就说嘛...”
... ...
“哎呀福伯,要不我给你捏捏肩吧,我捏肩的手法可好了...”
... ...
“福伯...”
... ...
就这样,当回忆变成了一种不可逆的存在,人们才会发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多么的珍贵。
岭川城就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的岭川,是这般的威严,是这般的充满人性。
看着眼前那高耸的城楼,看着眼前那陆陆续续正在拉着货物进城的商贩,看着那逐一检查小商贩手中入城通牒的城门守卫,刘熠的眼中频现精光。
在他看来,岭川这一站,便是他刘熠在这江湖之中打响自己名号的第一站!
岭川,小爷来了!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不曾想到,在这岭川之中,他们皆成为了白先生手中的棋子,成为了见证汲灵珠的当事之人。
当初的美好记忆,终究只能是以回忆的方式存在,而岭川城的辉煌,也只能一辈子安静地躺在活下来的人的心中,然后成为这些人心中的一道伤疤。
因为汲灵珠,毁了岭川城。
因为汲灵珠,毁了永夜林。
更因为汲灵珠,让秦煜一行人是走上了另一条命数之路。
第二百五十七章.传火之人
当余烬未被熄灭,当薪火尚且可燃。
当眼前的世界未被回忆所遗忘,传火之人必将觉醒。
岭川府内,铁笼争霸赛前夜!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
借着昏暗的屋内烛火,刘熠轻声的朝着屋外的人喊去。
“是我!”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秦煜的声音。
“来了。”
一把拽过被随意搭在床头的单衫,然后将其披在自己的肩头,俯身将屋内那已经有些昏黄的油灯又加满了新油,好让其能更亮一些,待做好了这些,这才看到刘熠快步地走到屋门口,快速地将拴好的门栓给取了下来,然后轻轻地从内拉开了这紧闭的房门。
令刘熠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自己屋外的可不仅仅只有秦煜一人,所有的人都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是尽数地来到了他的门口。
秦煜、蓉月、尉迟琉璃、福伯、徐小舞,甚至连狐女也都是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快进来快进来。”
毕竟刘熠也是出身宗族大家的,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余,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屋门口给让开,然后开始招呼着众人,让其依次走进自己的屋内。
“眼下都这么晚了,怎么大伙还有这般的雅兴来我这里坐坐?”
刘熠说罢,便开始陆续的将茶几下的空茶杯放置在众人的面前,然后替在场的每个人将其面前的空茶杯给蓄满晾凉的清水。
“老刘你也知道,咱们明天就要去代表岭川府参加这铁笼争霸赛了,按理来说在大赛之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是断不能说什么丧人斗志的话的,可是你也清楚,除了咱们之外,其余的参赛人员也都是尽数的被换了个遍,所以眼下的我当真是对于这次的比赛抱有绝对的信心,老刘我需要你帮我稳住自己的必胜之心。”
趁着刘熠在给自己蓄水的片刻,秦煜将自己的手是瞬间按在了刘熠的手背上,然后双眼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刘熠,语气之中尽显诚恳。
“我该怎么帮你?”
没有多余的疑问,刘熠只是望着眼前的秦煜,言语之中皆透露着一股子兄弟之间的情谊。
“老刘,我知道你是位用弓的高手,也清楚你地炎宗的箭
法冠绝天下,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透个底,你究竟学成了地炎宗多少的本事,我看你平时都会戴着指套,却始终不曾见过你的兵器,我想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兵器呢?”
读懂了彼此的意思,确认了彼此的心境之后,秦煜便将话口接了过去,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去问清楚的这件事。
“哦,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啥呢,瞧把你紧张成这样,老秦还是你观察的仔细,我的随身兵器确实是弓箭,但是我们地炎宗可不仅仅只有弓箭把式,我们地炎宗的刀法,放在现在也是那数一数二般的存在,毕竟我们是以刀箭闻名的,而这宗门内的箭法,说它是当世第一也不为过,而且我听宗内那些用弓高手讲,只要将我们本宗的箭法修炼至极致,就连这世间五行都可参破,呵呵呵,只是可惜啊,现如今我也就只是习了个皮毛而已,还未参得其精髓所在,老刘不瞒你说,我的弓法,对付普通人还行,而若是让我对上了那些真正的练家子,怕就不怎么好使了。”
说道这,刘熠不免露出了一些尴尬。
虽说刘熠面露尴尬,但是他地这股尴尬放在秦煜几人的眼中,也被这几个人认为是他此时的尴尬多是来源于大户人家少爷的懒惰,而只有福伯,才真正体会到此时他方才的那番话中的那抹化不开的辛酸和无奈,那抹他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往事和回忆。
那位被誉为地炎宗未来第一人,刘熠的正统未婚妻,兰健家的小女儿。
这位只长刘熠五岁,却早已成为他师傅的人,这位自地炎宗开山立派至今,第一位以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就将地炎宗绝学之一的幽月箭法练至大成,并在二十三岁时就将刀箭双绝融会贯通的未来第一人,地炎宗下一任宗主最为有力的候选人,兰汐。
看着众人诧异的神色,刘熠并未说着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枕边处不断地翻腾着什么,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他这才再次让自己正面示人。
呼...
随着一声的轻呼,刘熠这才缓缓地抬起左手,让其被抬至于肩水平的高度,然后伸出右手,缓慢的将左手的衣摆给撩了起来,露出了紧紧贴着左手手腕处的一个青铜样式的护腕。
随着刘熠的停下,秦煜就这么缓缓地往刘熠这一侧靠了过去,而尉迟琉璃则是直接给站了起来,然
后双手撑着桌子,就这么仰着脖子,微张着嘴巴,瞪大双眼看着此时的刘熠。
蓉月和狐女此时便淡定多了。
此时的蓉月就这般快速的瞥了一眼刘熠的手腕,便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望向了窗户外面的明月。
而徐小舞则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依旧选择低着头的在和福伯说些什么。
至于狐女,此刻她的眼中只有秦煜一人,那种充满复杂的眼神,那种充满故事的眼神,那种充满了用意的眼神,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朝着秦煜瞥去,丝毫不去关注刘熠此时左臂上那块被露出来的护腕。
这个青铜护腕的外形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与街上那些商贩们所贩卖的皮质护腕并无太大出入,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在这个青铜的护腕上,有很多繁杂的刻纹和一些小巧的齿轮,大体上看来,倒是十分的精巧。
“护腕?”
看着刘熠望向护腕的那抹无比自豪的眼神,秦煜不解地说到。
“哎哎哎老秦啊,可别怪哥没提醒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护腕,这可是我偷偷从家里偷出来的,可是好东西啊,本来我都不准备给你们看呢,不过你刚才都说那番话了,我也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索性的今儿个哥哥我便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好好科普科普,此护腕名叫括矶弓,乃是由六百年前的鬼道人蒲华耗费诸多心血才研究出来的精密兵器,你们几个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咯。”
刘熠说完,便看到他将左手的手腕轻微的扭动了下,随即众人便听到一阵快速的青铜碰撞的声音,也就眨眼的工夫,便看到原本在其手腕处的青铜护腕,正在极快速的将原本光溜溜的左手包裹住,并且在左手的手背处,向外双向各自伸展出一柄暗铜色机关,一节又一节地向外快速冒出,而伴随着这两根机关的出现,在手腕背面的位置,数跟如同丝状般的钢线快速的缠绕在其关节之上,只留出刃头处,而其余的位置均被其覆盖。
两根机关并非呈笔直状突出,只见这两根突出的机关起初还是顺着手掌外侧的弧度开始一节节的快速突出,待以半弧形将整个手掌的上下部完全覆盖之后,它这才顺着拇指内侧与手掌内侧的方向反向顺延,并且以自外而内的曲度延长拉展,也就不足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柄造型非比寻常的青铜弓就赫然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期限
这是一柄造型略有些夸张的弓,它不像别的弓那般对称,只见这柄弓的上弦较之下弦要长一些,而整体的弓面都是由一种类似青铜的金属打造,这些青铜上都刻满了貌似太古时期的那些密纹,而弓握处赫然有着一个类似齿轮类的造型,紧紧地贴在刘熠之前的手背处,在齿轮的内部,则和整个包裹着手掌的护腕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
秦煜看到此刻,内心无比的心惊。
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构造,包括弓面上的密纹,无不与自己的那杆长枪相之对应。
想到此处,秦煜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见他示意众人后退之余,便从自己方才就一直背着其身后的包裹中,火速地掏出了入云出龙枪,并在众人的面前,快速地按下枪柄上的一处按钮,只见原本还分散成三节的枪身,竟然就这么随着秦煜的一按,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双双彼此连接,待一阵奇妙的机关声响起后,枪尾就如同刘熠的括矶弓一般,一节节的迅速突出伸展,而枪头部分更是待一节节突出之后,枪头处猛地呈菱形展开,待整杆枪完全展开之后,那遍布于枪身之上的复杂密文,彰显无疑。
刘熠这次才是真正的看清秦煜早些时候为尉迟琉璃出头时所拿出的兵器。
如此相似的兵器,如此曲折的童年,如此的人,如此的地,如此的时间,却又在此巧妙的相遇,难道这就是命运?
刘熠不禁想到。
... ...
月与夜将这偌大的岭川映得无比寂静。
而在岭川的郊外...
“大...大...大...爷...大...爷...小...的...是...是...是真的...不...不...不...知道...知道..啊...您...您...您...说我...就一...一...一...打...打...打...杂的...平...平...平...日里...里...里...来...来...来...往的过客...那...那...那么多...小...小...小...的...哪能记得...那...那...那...么清...清...清楚啊...还...还...还请大爷...开...开...开恩啊!”
趁着夜里茶馆打烊,一名茶馆的伙计便被一群黑衣人所围住,只见这名伙计瘫软的跪在一名黑衣人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不停解释到,甚至于此时的他,早已是被这位黑衣人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早已没了往日那般油嘴滑舌的样子,更夸张的是他此刻早已被黑衣人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子腥臊气味就这么从他的裤裆下面给传了出来,熏得这
名黑衣人直皱眉头。
“当真没见过这几个人吗?”
只见这名黑衣人极不耐烦的朝着地上跪着的茶馆伙计微微的晃动着手里的几张泛黄的画像,轻蔑地问到。
“回...回...回...大...大...大爷...的话...小...小...小的...是真...真...真...的记...记不...不...不起来...来...了啊...还...还...求大爷...饶...饶...了...小...小...小的一命啊...大...大爷!”
听着黑衣人如此的质问,此刻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茶馆伙计急忙一把抱住这名黑衣人的小腿,然后就拿着自己也不知是汗还是鼻涕的脸贴在黑衣人的腿部,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黑衣人的问题,一边以祈求黑衣人能放过自己。
“哼,没用的东西,看你这怂样,还枉为男子之躯,真是瞎了你娘的狗眼,生了个你这般的孬种,老夫这就法外开恩,替你娘了解了你,你切莫要感谢老夫才对。”
黑衣人嫌弃的瞥了眼跪在面前的茶馆伙计,便狠狠地一刀下去。
“大侠...大侠...啊!”
一声惨呼,便见这位茶馆伙计的脖子处尽显一丝鲜红,一股猩红的气味从这抹鲜红之痕中开始散开,正因为这抹鲜红的出现,让茶馆伙计此刻还时不时地偶尔抽搐一下,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决了茶馆伙计后,这名黑衣人便四顾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从自己的怀内拿出了一块早已被干涸的血迹沾染成猩红颜色的碎布,仔细的去擦拭着他手中的这柄匕首。
“大哥,铁牛那边出结果了,要不你在过去看一看。”
而当这名黑衣人正在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的时候,另一名同他穿着一般的黑衣人一阵小跑地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瞥了一眼他脚下的那名茶馆伙计后,快速汇报到。
“嗯,走。”
只见这名带头大哥将擦拭完毕的匕首重新插放进自己腰间的皮质匕首袋内,这才率先大步的朝着小店之外走了出去,而那名随后跑进来的黑衣人,则紧跟着带头大哥的步伐一同走了出去。
“铁牛,都打听到了?”
面对一名极为瘦小的黑衣人的面,方才的那位带头大哥轻轻地拍了拍瘦小男子的肩膀,然后快速问到。
“大哥,那小子现如今就躲在岭川城内。”
只见这名被大伙称之为铁牛的黑衣人快速地从自己的衣兜内掏出了一份榜单,上面赫然画着刘熠的画像。
正是前些日子刘熠代表汇贤庄参加王道战争时期的花名册。
“眼下初春刚过,
岭川城内正是人潮涌动,而我们要在这座拥有着百万百姓的城中寻找到刘熠的下落,何其的难,可是主上有令,限我们六个月内必须完成任务,眼下已是过了快四个月的光景了,我们却连他们的鬼影子都见不着,兄弟们,你们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这时间当真紧迫啊。”
只见这名大头大哥不仅用力地拍了拍铁牛的肩膀,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弟兄们围着自己一圈,开口说到。
“眼下留给咱们的时间已不足两个月,单就咱们快马骑回尤东,恐怕也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行,这也就是说,咱们从今日起满打满算,留给咱们实行任务的时间已是能够拿指头数出来了,大哥,眼下这事已经拖不得了。”
只见铁牛焦急的开口说到。
“铁牛说得不错,此刻对于我们来讲,时间已无多余可言了,而眼下咱们却连刘熠的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执行任务了,所以我说咱们眼下不仅要抓紧时间,更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快地想出一个能够将任务完成的办法出来,要不然等咱们回尤东复命的时候,等待咱们的下场恐怕...”
带头大哥说到此处,不仅停顿了片刻。
“大哥,其实依照枢组之前给咱们提供的情报,包括咱们出来后各个分堂给咱们提供的情报来看,他姓刘的小崽子定是在这岭川无疑,不行这样,大哥你先和弟兄们在此歇息,待我再去岭川摸摸底,一旦我这边有了消息,咱们飞鹰为号。”
只见铁牛听了带头大哥的话后,急忙开口说到。
“你们几个别给老子傻了吧唧的杵在这了,你们对铁牛方才的建议有什么要说的吗?”
带头大哥开口询问,待看着大伙都一时片刻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接着自己的提问继续说道:
“那就先按照铁牛的办法去办,咱们飞鹰为号,一有消息立刻传号,同时t铁牛你要记住,一路要沿路给兄弟们做下记号,好让我们知道如何去找你。”
带头大哥说完,郑重地拍了拍铁牛的肩膀。
“放心吧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清楚?弟兄们你们在此好好休息,且在此等我的信号。”
铁牛说完,便用力地拍了拍大头大哥的手背,然后径直的钻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
“好了,大伙也都累了一路了,就此修整修整,把今夜轮岗的事你们自行安排一下。”
带头大哥说完,便一个人朝着茶馆里走去,至于其余的几人,则纷纷的席地而坐,有的拿出水袋喝着水,有的则拿出干饼费力的咀嚼着,如若看得仔细,不难发现有些人手里的这些所谓的干粮,早已是霉迹斑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即为传火者
假如自己的命运可以自己掌控。
假如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
假如。
如果当真存在这般多的假如。
我会后悔自己所做过的决定吗。
我会迟疑自己所做过的判断吗。
如果当真存在这般多的假如。
我是否还会选择相信你。
是否还会选择帮助你。
同时也帮助我。
假如我们当真是这见证天下兴衰之人。
假如...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有的只是那游离在万灵之中的善与恶,有的只是那徘徊在红尘大道之内的生与死,有的只是在生存与毁灭的边缘不断苟延残喘的人,有的只是在笑与泪的折磨中不断压抑内心的人,然而在一些巧合之下,不同的机遇便让这些可怜的人们的命运大不相同。
假如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能决定自己未来所属的命运。
假如人们从认事开始就能不被他人所掌控自己的一切。
假如人们心存怜悯。
假如人们不再迷惘。
但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存在着太多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孕育着太多太多不合情的规则,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存在那么多的假如和早知。
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假如。
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既然在人的一生中不存在这般的假设,那便要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要对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要对自己的过往负责。
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更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岭川东郊某地...
“今日可真是收获不少啊。”
一位满脸胡渣的生猛汉子扭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能一边拉着板车,一边还可以看着自己板车中那一动不动的傻狍子,憨厚的咧着嘴笑到。
这是一位看着就老实巴交的老猎户了,从他的妆容便能看得出,他定是常年的都住在山林之中,终日与山林为伴,与野兽同伍,从他的身上能够看出那抹浓郁的自然生机。
既然选择了敬畏自然,那么自然自会回馈给你所需要的一切,包括享不尽的食物和饮水,包括享不尽的鸟语与
花香。
平日的他或许只依靠自己去山里打打野味,然后再耕耕土地便足以让自己过的逍遥自在,而今日的他着实的是收货满满啊,看着他身后的那辆不小的板车上拉了满满一车的货物,从那两只肥大的狍子和一大捆干柴火便能看出,此时的他定是开心坏了,这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可以好好的打打牙祭了。
只见老猎户一边卖力的拉着车,一边嘴巴里哼着一股令人听不出来是哪里的民谣小调,然后快乐的在这林间行走,一步一个脚印。
“咦?不对啊。”
猎户突然停止了前行,俯身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土地,疑惑道。
“这段时间又不曾下过一丝雨,为何此地的地面却会是潮的?”
说罢,猎户便用手捏了点泥土,然后将这抹被他在两指之间来回研磨许久的泥土微微的贴在了自己的鼻尖,细细的嗅了嗅,这才皱着眉头的看着手中的泥土碎沫,仔细的将其观察了很久,随后才颇为吃惊。
“雪!”
这个时候不应该下雪才是,虽说青州地处龙寰之北,常年皆会因冬季而出现冻土情况,可眼下也毅然是过了下雪的季节了,更何况若真是老天下雪,刚才在林子里就应该下了,可是怎么偏偏林子里没下,这里却下?
虽说自己此刻满肚子的疑惑,可是猎户依旧还是选择了不去深挖心中的疑惑,反而是双手撑着膝盖,好令自己站起来。
待猎户彻底的站直了身子后,这才自嘲的摇了摇头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的将板车上的巨大麻绳重新扛在自己的肩头,然后继续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这满满的一车物资朝自己所住的小屋拉去。
在不远处的前方,是家。
可是还没走多远,猎户便发现,越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脚下的道路越是湿润,想到这里,猎户不免的心生焦虑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怎么越往家走自己脚下的土地越潮湿呢?这不对劲啊!
随着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深,猎户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直至猎户来到了一处距离自己家已不太远的地方,这才迫使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只因眼前的这一切,着实的是吓到他了。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这遍地尸体,横七竖八的,更有几个连个完尸都不是
了,残破的肢体被散落的是七零八落的,看的猎户的胃是瞬间恶心的翻腾,即使是像猎户这般经常需要依靠打猎而生活下去的老江湖而言,眼前的这惨样也是让他阵阵反呕。
即便猎户已是极为小心让自己左右着身后的板车,好能让板车恰巧的避开地上的这些人,毕竟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板车挨上这些,万一惹上了什么污秽之物,那可就真的很难办了,而离自己住的最近的驱鬼巫医,其之间的距离,也已远到得让自己马不停蹄的朝南走上好几十里地才能将人给请回来,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他当真是不希望自己粘上这里的任何东西。
记住,是任何的东西。
可是猎户拉的车实在是有些大,而地上那随意趴着的人一个个是躺的歪七扭八的,这也难免的会让他的板车多多少少的碰上这些他所认为的污秽之物。
而当猎户无比小心的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却在无意间听到一身极为轻微的呻吟。
常年的打猎生涯,让猎户的感官均十分灵敏,猎户能确定的是,在场一定有人活着,可是当他一联想到现场的这般情况,他的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这么多人,哎算了,还是权当没听见吧,免得招惹的一身臊。
想到这里,猎户欲要执意离开。
可是明显还有人活着,我这么走了,那活着的人不就死定了,这可是鲜活的生命啊,就这般跟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想到这里,猎户又停下自己的脚步。
可是万一这活着的人的仇家找上门来,我可怎么办,我还有老婆孩子的,万一仇家找上门,我不是全家死定了?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抬起自己的脚欲要迈出。
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不管不顾啊,我要是现在走了,估计会做一辈子的噩梦的。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站稳了身形。
“哎!真是造孽!”
良久之后,猎户这才猛地跺了下脚,随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只见他咬了咬牙,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随后才快速的来到板车边上,一股脑就将板车上的袍子和柴火给扔到了地上。
他开始一个个的去排查,寻找着那活着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 亦为玩火人
太阳西落,皎月当空,抬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星空,卫东不仅的陷入沉思之中。
这偌大的世界,他卫东何时才可以真正的存在于世,那种不在乎名义,不在乎权利,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娶个老婆,生个娃娃,养一头黄牛,耕两亩土地,种上一些瓜果,偶尔的还能扛着娃娃打一打蛐蛐,不再深陷权力之中,不再充当鹰犬走狗,不再任凭他人摆布,他就是他,一个自己能做了自己的主,于溪边煮茶,于雨天安睡,于湖岸垂钓,于小儿嬉戏,于老母言谈,看子孙满堂。
试问何时,他卫东才能迎来这神仙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安生渡过自己的余生。
这些想法,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在卫东的脑海之中,然后久久不能散去。
他渴望自由,更渴望安宁。
他已厌倦了充当他人膝下的走狗,充当他人手中的匕首。
他渴望宁静的活着,渴望夕阳西下,渴望小桥流水。
他为了一剑堂的未来,被迫的卷入了这朝廷纷争之中,让一剑堂深受朝廷制约,对此,他受够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引流。
将朝廷对于一剑堂的矛盾引流到江湖之中,让这纷乱的江湖去乱了朝廷的眼,好让朝廷不再将自己的视线只锁定到这小小的尤东之地,只锁定到他卫东的身上。
而现在能唯一将朝廷的目光所吸引走的只余下一个法子,最起码在现阶段来讲,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最为的管用。
乔装八界门,截杀偷偷跑出地炎宗的刘熠。
试问卫东和刘天清之间的恩怨,又怎么会说了就了呢?
这可是绝人之后的天大恩怨呢。
夜。
尤东永春城。
一剑堂枢组内院。
小桥流水夜曲意,怎奈红娘去别家。
枢组的小院,当真别致的厉害。
“怎么,今儿个这日头打西面出来了?主上这般的大忙人,也能抽出身来看望我这行将朽木的老家伙了?”
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此时正眯着眼的看着自己面前正端坐的高瘦男子,口吻之中尽是打趣和戏谑。
要说这位老妇的身份,那可了不得,这位老妇人赫然便是姓辛的那名黑衣男子在临走之前,曾就刺杀刘熠一事而咨询过她的蔡先生,至于这名高手男子,就是她口中的一剑堂的主上卫东无疑了。
“哈哈哈,老师您看您精说些什么胡话呢,我是您的学生,就是我再忙事再多,我也要过来看您几眼不是,毕竟师为天,子为地嘛。”
听着蔡先生那不咸不淡的话,卫东依旧让自己保持着和气的模样,然后看似笑嘻嘻回应着。
“哼哼,卫东啊卫东,你当真老朽糊涂了不行?你当真以为老朽不知你今日所来的目的?老朽可要再次得提醒你,切莫要玩火烧身,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活着,这一剑堂依旧还是原本的一剑堂,你怕是做不了主。”
看着卫东那虚伪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蔡先生不免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到。
“哎呀,看老师您说的什么话啊,我卫东能有今日这般的成就,还不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好啊,再说了,就算我卫东今日是这一剑堂的主上,但是在我心里呀,我还是相当的尊敬诸如像老师您这样的长辈的,在我心里啊,您和萧老才算得上咱们这一剑堂的天呐,我卫东算个啥啊,屁都不算呢。”
然而不管蔡先生如何的讥讽卫东,只见此刻的卫东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标准的笑脸,虽说是在开口反驳着,只不过放做事谁怕也能听得出来,他这句话中的那抹威胁的味道。
“卫东,你别以为你在底下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老朽不清楚,你以为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没人能看得出来吗?借扈倩的人去冒充八界门的五行众,这么阴损的招得亏你能想得出来,或许你所派出去的人,你只是把他们当做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但是你可曾想过,这枚棋子搞不好会将咱们一剑堂给炸出一个天大的窟窿,一剑堂乃我辈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建立,你若想让一剑堂步了那灵剑宗的老路,我蔡睿冲第一个就不答应,你以为你搞定了扈倩,搞定了剑冢众,搞定了十三别动队,你所谓的大事就能办的成?卫东啊卫东,你还是太天真了。”
蔡睿冲说罢,便怒目瞪着眼前的卫东,而她的左手,则死死的握
着她手中的虎头拐杖,甚至因为自己方才太过于情绪激动,而让其握住拐杖的手此时正不断的发出颤抖。
“老师,难道您真的就不懂我的想法吗?我想要什么老师您当真不明白?如今江湖风雨飘摇,天下大势岌岌可危,此等的机遇,正是我一剑堂出人头地的日子,难道老师当真看不出这未来天下的气运?老师你说的没错,那些我派出去的人就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是我卫东养着的一条条狗而已,但是我卫东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一剑堂的未来?老师啊老师,您和萧老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您说像您几个这般的年纪,哪个不是怀中抱孙颐享天年的主呢?您说你又何必学那固执的萧老头,看不懂这天赐给咱们一剑堂的机遇?老师啊,您啊,也该放手了。”
看着情绪激动的蔡睿冲,卫东急忙起身,双手瞬间发力,是硬生生的将欲要起身的蔡睿冲给强行的按在原地做好,而他则是缓缓的俯下身子,双眼细眯着看着眼前的那小桥流水,然后在蔡睿冲的耳边细声说到。
“你这是在玩火。”
听着卫东的一番言论,蔡睿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到。
“玩火?这个词用得倒是挺妙,老师,我就是在玩火,而且我还要让这把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才行,相信老师您一定不会忘了当年俞啸所传出的经纶九子一说吧,那可是九子啊老师,天赐的良机啊。”
感受着蔡睿冲愈发强烈的颤抖,卫东愈是兴奋的说着。
“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你...你...你...”
然而卫东的话,彻底的将蔡睿冲给惊住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卫东此时竟会有着这般疯狂的想法。
“怎么,老师您当年不愿意告诉我的这天下绝密,就不允许徒儿自行打听吗?”
若有所意的拍了拍蔡睿冲的肩膀,卫东眼中疯狂尽显。
“你就是个疯子。”
这一次,蔡睿冲是真的怒了。
“或许吧,但只要这个疯子能救一剑堂于水火之中,能让一剑堂在未来的十年内,百年内继续辉煌,我宁可一辈子这般得疯下去。”
这一次,卫东的语气更加坚定。
第二百六十一章. 灰褐色的人间世界
卫东疯了。
疯得是这般的彻底,疯得是这般的狂烈。
卫东这一次显然是准备拿整个一剑堂的未来在豪赌,让其能完美的充当他手中的牌,让自己在与朝廷相互之间的博弈之中不落下成,未来他所谓的未来,这一次他在豪赌,他自信赌他自己在这一次的较量中能赢。
此刻的卫东在蔡睿冲看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任人欺负的一剑堂新锐了,此时的他,早已从一名性格懦弱的外门弟子,成长为一个十分精于心计且自身城府极深的疯子,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赌徒。
“老师啊,您仔细得看看这个世界,您仔细得看看,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现在的世界,人与人之间连一丝的信任都没了,每个人都在提防着别人,每个人都在算计着他人,大家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欺骗之中,然后您再仔细的去聆听,外面已经没有了欢声笑语了,您可知为何吗?因为生疏,因为怀疑,因为冷漠,因为这个世间上,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真正的把你当回事,你只有自己去可怜自己,你只有自己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孤独的将自己的一身伤痕舔舐干净,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所谓的爱了老师,若没有浩劫,人们又怎会去珍惜这美好人世?又怎么会去敬畏这生命的恩赐?世界需要浴火重生,世界需要余烬再燃,而我们需要获得新生,老师啊,我们便是那即将羽化的凤凰,是那即将突破极限的希望啊!”
卫东说完,便缓缓的将原本搭在蔡睿冲肩头的双手收回,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蔡睿冲说到。
“你这个疯子。”
而看着此刻卫东的样子,蔡睿冲强忍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怒气,大声的朝着对方骂去。
“老师,这一次,您什么也做不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最终卫东还是离开了蔡睿冲的院子,只留下蔡睿冲一人坐于院子之中独自发呆。
在卫东出了蔡睿冲的院子后,他并没有做任何迂回挽留,便径直的朝着一处水榭花园走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影组所在,是扈倩的屋邸所在。
“美人颜似玉,芳华暗采之。扈夫人,您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还未等卫东进了这个水榭花园,他便率先得自顾自的吟诗一句。
顺着卫东目光所在,便看到了在那水榭之中,安静的坐着一名甚是妖艳的貌美女子,只见该女子看到了卫东的到来也并未起身,只是坐于原地,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卫东,檀口轻轻一笑,就好似那夜里忽开的鲜花。
而卫东则笑眯眯的来到该女子身边,俯身在该女子发间深深的嗅了一口。
“主上谬论了,我已过了这如花的年纪,如今拖着这残败的身子,又怎么能跟美玉并论呢?”
只见扈倩轻撇一笑,檀口微张的说到。
“我又怎么会谬论呢,如夫人这般的容貌,放眼整个天下,又有何人能够与之比肩的呢?更何况夫人的那一身本事,着实的令在下为之上瘾啊。”
卫东听后,眯着眼睛看了眼还在静坐的扈倩,便俯身在其耳边,一边幽幽的说着,一边伸出舌尖,在对方的耳边游离起来。
“哎呀...”
只见扈倩忍不住卫东的调戏,急忙举起秀拳,轻轻的捶打在卫东胸怀之上。
这边,卫东和扈倩正打得火热,而在蔡睿冲这边,她却在深思着卫东此次前来的寓意。
一剑堂要变天已成定局,这该如何是好,从卫东的口中,蔡睿冲最起码已经能分析出一些可能,也能从对方的口中模糊的抓住一些潜在的隐患,而为了能阻止卫东,她还需一个人的帮忙。
而这个人就是卫东的太祖师,那能与灵剑宗五阁老相比之的上座众的首座,这位一剑堂的先天之人,萧鸿。
但愿还来得及!
蔡睿冲想着,便欲起身前往那一剑堂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
... ...
“婆娘,婆娘,赶紧的快把床上收拾一下,把我之前受伤常备的那些药草碾碎了拿过来。”
还未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便远远的听到猎户那粗犷的喊声,随即此时还在这屋内的人便感觉到,自家的屋门被一双大脚用力的给踹开来。
“快去啊,你这婆娘还发什么愣!”
看着此时还一脸懵的妇女看着自己,猎户
不仅的有些急躁,只见他也顾不得将自己满头的汗珠给擦拭掉,就这么喘着粗气直愣愣的望着屋内的妇女,大声喊到。
而经过短暂的吃惊后,猎户的老婆也感受到了他丈夫此刻的焦急之情,便不再过问过多,就这么急匆匆的一头钻进了隔壁一间门口还挂着一块灰褐色破布帘子的小屋内忙活了,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翻箱倒柜声响起之后,就看到猎户的老婆,就这么怀抱着七七八八个小瓶罐,一路小跑到猎户的身边。
“咋了咋了,是不是你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你可是咱家的天啊,你可不敢出事啊。”
妇女一边抱着瓶瓶罐罐说着,一边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丈夫不停地掉眼泪。
“哎呀,我能有啥事,我这会好的很,你就别乌鸦嘴的咒我了,我给你说正经事呢,你一会可一定要镇定啊,咱们这是在救人,你可不要被吓到,你一定要切记,咱们这是在救人,记住了没?”
猎户说罢,便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将自己身后的房门让开,而他的老婆就这么顺着猎户的身后一眼望去,原本还颇为诧异的眼神,待她看清了门外的事之后,顿时变得有些恐惧和害怕,而顺着猎户他们夫妻俩的眼光望去,赫然发现,此刻就在那不大的小园内,猎户的板车上歪歪斜斜的躺着浑身是血的四人。
正是之前被永夜八皇费尽力气从岭川救走的秦煜一行人。
此时在板车上,原本的那两只傻狍子和大捆的干柴火早已不见了,只余下秦煜,刘熠,蓉月和尉迟琉璃四人在安静的躺在板车上,若不是因为从四人的胸口处还能隐约的看到起伏,怕这四人的出现,足以让猎户的老婆吓一大跳。
“这是?”
极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四位还都是长着娃娃脸蛋的孩子,猎户的老婆不禁疑惑的问到猎户。
“哎呀你就别在这给我这是那是的了,赶紧的先帮我把人给抬进去再说!”
猎户说罢,便双手顺到秦煜的腋下,然后咬着牙关的用力将其抱在怀中,便径直的朝着自己所住的屋内跑去。
当初在铁笼争霸赛上不离不弃的五人小队,此时却唯独缺少了狐女的身影。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天气阴沉的可怕,黑云之下伴随着那稀稀拉拉的雨滴,就这么将那仓州大地尽数浸湿,而这般的景色,让这仓州的土地看起来更是苍凉无比。
都说在这戈壁黄沙上,放眼望去尽是无尽的荒凉和死亡,但是事无绝对,人间万事,任何地方都存在着轮回,而这仓州地域亦是如此,在那无尽的荒凉之后,便是那充满朝气的新生和希望,这些希望坚韧并强劲,就如同那些存活于黄沙之中的沙棘一般不可摧毁。
李耳终究还是带着数十万之多的龙寰精锐,从秦州出发,挥军一路向西,剑指仓州天际谷,势要活捉赵璇俞北塘夫妇。
“世间疾苦,风雨欲来。陆锋你当真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东宫星降,紫薇天动,如若再不团结一致的话,这人间百姓的未来又在何处?”
此地乃天机谷中在一处颇有些险要的山崖,只见此刻一名样貌极美的女子却仰着头,透过那柄油纸伞的边缘,面带愁容的望着这昏暗的天空,望着这渐渐暗沉的乌云,时不时的囔囔自语道。
稀稀拉拉的小雨就这么滴答的落在这柄油纸伞上,然后顺着它的四周宛若花瓣一般的朝着四处的地面再摔落而下,而这名女子,就这般看似恬静的一个人伫立在这陡峭的山崖边上,享受着此时仓州的天,感受着此刻仓州的痛,体会着眼下的这人间之悲。
看着该女子将自己的发髻高高的盘起,说明她早已出阁嫁为人妇,只是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少年儿郎,而她所穿一袭皎白的长纱裙顺着美妇那如仙般的身线倾洒至地,裙尾上零零星星的编织着一些浅淡的小碎花,裙腰上看似随意的无规则缠绕着数根丝绸缎带,而在缎带之中,则细心的别着一块青铜材质的令牌,打远一看,该女子单从背影来看,活脱脱的便如那九天宫阙的仙女一般,只不过若要从美妇正面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实美妇双眼中所浮现出的神色却是那么沉重和不安。
一声叹息,一阵无奈。
“旋儿,怎么你在这里?你身子不好,莫不要被这雨水淋湿了自己,眼下咱们还未从危难之中解脱,你可不能倒下了,快随我回屋里去吧。”
就在此时,一名声音较之浑厚的男子就这么安静的出现在美妇身后,然后温柔的望了眼美妇,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看着十分温柔的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来了啊北塘。”
美妇听闻身后男子的声音后,这才缓
缓的转过身子,然后温柔的看着男子宛然一笑后说到,直到此时,这才透着这还未暗沉的天,看清了她的真正容颜。
清雅脱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气质,只见她轻巧的将三千青丝柔缓盘起,却在不经意间,任由夜晚的微风调皮的吹下数根,一双柳叶般的弯眉下,却生长着一双颇有英气韵味的眼睛,纵使这双容颜冠绝天下也不为多,可是绝美的容颜下却显露出忧国忧民的神韵,而檀口香唇微微开启,吐芳似兰,而能够拥有着这番倾国倾城容貌的人,赫然便是赵璇无疑。
此刻的赵璇与十年前还在燕湖岛那时候相比,竟然没有一丝的老去的痕迹,甚至随着这些年的洗礼,她整个的气质都要远比十年前的自己强上更多,而如今的她,整个人更是拥有着一种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似她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却依旧觉得自己同她的距离还很遥远,可是即便如此,你依旧会忍不住的多去看她两眼,然而就是这多看的两眼,你都会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此时的赵璇早已成为了这仓州的天,成为了这数万八界门子弟的天,化身为了他们心中的那不可侵犯的女神,然而就是这般的人,此刻却为了这挽救天下苍生的大计,束手无策。
“北塘,今日谷外可有些别的情况?北塘?北塘?”
只见赵璇将自己缩在俞北塘的外衣内,只露出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问到。
此时的俞北塘早已经没了往日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此刻的他眼窝深陷且双目无神,一股肉眼可辨的疲劳从他的双眼透射而出,满脸的胡渣和他那已经拧到一起的长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早已因为其内心过大的压力而导致自己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睡眠障碍,但是他作为五行众的尊上,作为赵璇的丈夫,作为八界门的门主,此刻的他是不能倒下的,他必须在此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他必须要挺起胸膛站起来,他必须要肩负起历史所给予他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强忍着自己身体的极限,来给那些与他一同战斗着的八界门弟子们一种感觉,一种希望之火从未泯灭的感觉,哪怕再苦再累,哪怕风吹雨淋,他都要比任何人表现的都要坚强,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承诺。
所以当赵璇轻声的呼唤了好几遍俞北塘的名字的时候,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媳妇刚才在叫他。
“呵呵,璇儿你呀就放心吧,眼下天机谷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璇儿你说,如果这天下当真能如你所说的那般进入太平盛世,恐怕我们也会成为这世间口口相传的神仙眷侣吧。”
只见俞北塘温柔的望着赵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慢慢说到。
“北塘,如果真的能够太平盛世,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你口中的那神仙眷侣,可惜我们生错了年代,你我既然生在了这乱世之内,那么我们就要明白,这天下之事是错综万变的,任何的人做出任何的事都不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大预知术看似神奇无比,其实若是懂了这其中的诀窍,便不难发现,它其实就是一种统计预算的算法而已,不过可惜的是,人永远都无法胜过天,就好似这算法,计算的再过精准,也无法真的去洞悉的了这天下人,去揣摩的清楚这天下人的人心,所以我能够看得清楚,也能够猜出我们的未来,北塘你要切记,世人看不明白的世间,你一定要看得明白才行,我们既然是那人世间的眼,那么我们就有责任在第一时间看清楚这躲藏于乱世背后的阴影,它们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说到这,赵璇不免得一阵暗叹。
“是啊,可是即便如此,这世间中人又能有几人会真正的看破此事,又能有几人会甘愿为了人间大计而奋不顾身的去牺牲自我,眼下的人们早已经被**所腐化,或权利、或美色、或贪念、或杀戮,又真的能有几人会参破这其中的道理所在?眼下据土行旗来报,此次朝廷除了派李耳出征之外,听说大音寺这次也派了三千伏虎堂来暗中协助朝廷,眼下这群人已经是进了仓州界了,想必这一次大音寺这帮子人,定是想要在天机谷动荡的时候,伺机夺取太机天枢的秘密,而这都不是此刻眼下最为令我感到棘手的问题,哎!”
俞北塘听着赵璇的话,不仅学着她的口气,自哀自怨到。
“北塘你是在说粮食的事吧,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想必我们此刻的粮食供应怕是出了问题了吧,那些残存的粮食还够大伙坚持几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感受到俞北塘的无奈,赵璇轻声的问起。
“璇儿不瞒你说,粮食的的确确是出了大篓子了,眼下能够咱们人吃食的粮食,若以一日一餐来算,也仅够支撑咱们不足三个月了。”
俞北塘说罢,竟然无奈的连连叹气。
“已经不足以支撑三个月了吗,呵呵呵,世间疾苦风雨欲来,北塘,或许这便是命运所在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对不起,我爱你
当俞北塘逐渐地活成了赵璇的影子,那就代表着在他的世界里,赵璇早已成为了自己心中唯一的寄托,成为了自己现实中的信仰,而为了赵璇,让他去干什么都行。
无论任何。
“北塘,其实命运这游戏早就开始了,或许从咱们父辈那时开始,你我之间的命运便已经有了足够明显的指引和铺垫,可我们却在这么久的时间中迷失自我,让我们彼此皆是错失掉这能去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北塘,这一次是我们自己没把命运这个游戏玩的透彻,怨不得别人。”
借着夜里微寒的清风,赵璇安静的诉说。
“不过想来也是可笑,我们即是这命运游戏的发起者,又是这命运游戏的参与者,但是讽刺的是,我们俩却都在这个游戏里,输的彻彻底底,也许在这场游戏之中,我们从未赢过丝毫,你我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你与我的命运却在这天机指引之下,正在朝着它们本该前往的未来行进,从未因为你我的意志而发生丝毫的偏移,哪里还有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说法,天机所在,皆为六道万灵所去指引迷津,皆为苍天大地所去引导万物,而你我皆身处在这六道轮回之中,皆被其左右自我的命数轮回。”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从阴云之内响起,一颗雨珠无情的拍在了被赵璇撑开的油纸伞上,然后瞬间崩裂。
“北塘,你也清楚,我的志向是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景,是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可是如今呢,我却要在这诸多苦难中艰难徘徊,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断尝试,我不甘心。”
雨,顷刻而下,让着本就阴沉的仓州天地,瞬间被这无情的雨水给织出一道连接天地的帘。
“但我却无可奈何,我只能任由命运将自己吞噬,却无法涌起自己的勇气去抵抗天地,北塘,为了江儿,为了你,更为了我,我需要你再去帮我办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完成它,因为我知道,此时也只有你,才能保全江儿的未来,才能让江儿在这即将而来的浩劫之中躲过此劫难,才能让我们的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拿着这个去找到他吧,然后将此物交予他之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放过江儿,有可能替我们将希望留下,替我们将彼此心中复仇的火种留下。”
看着俞北塘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璇看似风轻云淡的轻轻一笑,然后从自己的衣兜内缓缓地掏出了一块小巧的玉坠,玉坠的上方刻画着一个小小的江字,而在玉坠的背面,则栩栩如生地刻画着一头欲要展翅高飞的神鸟凤凰。
只见这块玉坠就这般地出现在赵璇和俞北塘二人的面前,然后待赵璇极为温柔的再次看了眼这块小小的玉坠后,这才慢慢地拉起俞北塘的右手,将此物轻轻地放置在她夫君的手心当中。
看着这块小小的玉坠子,俞北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随即便无声地
落下泪来,而他自己更是不堪的死咬着下唇,以企图让此刻的自己能看上去更为的坚强一些,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不愿意让赵璇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自李耳挥军西进,这般的压力也都不曾逼得他流下一滴眼泪,更不曾叫过一声苦,但是随着赵璇的这一手,纵如铁人般意志的他,却在这一刻,让他整个人的内心都瞬间崩塌,原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所铸造起来的钢铁堡垒,在那一刻瞬间破碎,他知道能够对他造成这般影响的,在这个世间之中,也就只有两个人可以办到,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八界门当代的神算子赵璇,另一个便是他们俩共同生育的儿子,这才刚过十三岁生日的俞江。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容忍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庭?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看着手中被赵璇轻轻放下的玉坠子,俞北塘情绪十分激动的质问到自己的妻子。
“北塘,一切皆有命数,万道皆有原理,你切莫太过伤心,从天机指引能够看出,江儿的命远不止于此,他有那份属于他的未来,他有那份属于他的故事,只不过在他的未来里,却没有你我罢了,但是这个世间轮回不都如此吗?所以北塘你要相信,这件事他一定能能办到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他。”
望着情绪逐渐激动的俞北塘,赵璇不禁赶忙拉起他的手,然后细声细语地说到。
“可是现在领军的是李耳而不是他曾浩轩啊璇儿,我只恨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浪费掉了太多的时间,恨我没有真的习得爹的全部本事,要不然又怎么会出现今日的这般困局,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更加上进一点,更加努力一点的话,或许今日他陆锋也不敢如此为难咱们一家,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没用,这一切都怨我,怨我啊。”
俞北塘愈说愈激动,说到此处,竟然还当着赵璇的面,猛地连抽自己俩大嘴巴了,下手之狠都吓到了赵璇,因为赵璇发现,随着俞北塘自己刚抽完自己俩大嘴巴子后,他的两边脸蛋竟然快速地肿了起来。
“北塘你切莫如此,如果当年的你不够优秀的话,我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当年你能在诸多人里脱颖而出,这足以证明你自身的能力,为此我从未怀疑过我的夫君,也从未看贬过我的夫君,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顶天立地的男儿,那敢作敢当的汉子,所以北塘,你一定要知道,咱们俩这一世的姻缘,我过得很幸福,我从未后悔嫁给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迁就与我,也谢谢你这么多年甘愿默默支持与我,谢谢你北塘。”
说到此处,一阵惊雷在俩人的身边炸响,随后一道闪电,远远的在云间浮现。
“所以北塘,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这广大苍生,我们所奉献出的一切皆是为了拯救这天下黎民,我们在行正义之事,我们在散正义之思,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
了我们内心之中的那份使命感,那份让我们一直都引以为傲的责任感,我们所行使的是天下大道,我们所面对的是那九重天外的混沌之敌,你一定要理解我,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理解我们所身处的道义,北塘我爱你,所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赵璇便猛地将原本自己撑开的油纸伞扔于一旁,然后就这般淋着雨,一把将俞北塘那宽厚的身躯搂住,然后自己微微的踮起脚尖,闭着双眼,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吻在了俞北塘的嘴上。
这么多年,俞北塘为了成就赵璇,他甘愿当做赵璇身后的影子,而随着赵璇的这一句表白,他多年来的怨气和不解都在此化为乌有了,自己夫人的一句道歉,就足矣了。
或许上天好意,
让我们今生彼此相遇,
缘分就是前世留给,
我们之间最好记忆。
那曾经美好旋律,
那曾经美好的你,
是否我们无法改变,
今生今世这糟糕结局。
心之间,
存在的疏远与距离,
随时间,
在一点点地消去,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我爱你。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或许前世的回忆,
让我们今世又能重聚,
缘分是遗忘的记忆,
默默让彼此相遇。
心之间,
存在的淡忘和疏离,
随时间在一点点沉积,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对不起。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独自一人活在这,
没有你的世界里,
悄然对着空气说上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
看着眼前吻过自己的赵璇,俞北塘的泪水顺着雨水滑落脸颊。
第二百六十四章.急行
大漠孤烟,将军断甲守家国,
苍天映月,傲骨战魂归故乡。
一曲肝肠,佳人楼外日日复,
衣冠冢内,残剑怒斩安四方。
夜静的可怕,没有微风相抚,没有虫鸣相伴,有的只是那死一般的寂静,有的只是那绝望中的残喘。
透着那皎洁的月光,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戈壁,感受着白天被烈阳所炙烤后还阵阵发痛的皮肤,感受着那口干舌燥却又丝毫没有空暇时间来小酌一口的燥热,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时间至上,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性命至上,即是急行,那么自己就是那欲从死神手中抢夺人命的救人之士,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有着那远非常人的钢铁一般的意志和勇气。
急行军,急的是这瞬息万变的人命,急的是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驾!”
夜色之中,一骑绝尘。
浩荡的烟尘之下,被月色映出那一个个坚毅不屈的身姿。
放眼此时的天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出一套急行军编制的,除了当今的朝廷之外,怕就只余下那些尚且还未被朝廷收回手中虎符的个别人了,而在这群特殊的群体中,能为了一个江湖门派而出兵急援的,只余一人。
这位为了自保而远居河下,好让自己远离朝堂之争,让整个侯府都身处江湖之中的人,安国侯苏庆广。
当苏庆广在第一时间得知了陆锋将要委派李耳去剿灭八界门的时侯,本应远离朝堂准备颐享天年的他,却是令自己再度返回红墙之内,让自己再次的处高堂之中,眼对着眼,鼻对着鼻的与这位龙寰帝王当面对质。
而为了赵璇,苏庆广不惜惹怒龙颜。
无论苏庆广如何的去替赵璇开解,可是这一次陆锋就好似铁了心一般,在其对于八界门的态度上是表现得极其的强硬,其本人更是宁愿当场废掉苏庆广的安国侯一名,也要将
赵璇俞北塘夫妇生擒活捉,而这位帝王所给出苏庆广的理由只有一条,但就是这一条,却足以判赵璇死罪。
八界门妖言惑众,蛊惑天下,作乱民心,令仓州百姓陷入战祸之端,令吐斯国率大军频频进犯龙寰疆土,更欲突破龙寰的仓州之境,而攘外必先安内,龙寰与吐斯一战眼下看已是无法避免,为了能让陆锋将自己的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即将就要面临的两国之战中,就必须先让李耳替他拔除这座扎根在仓州的眼中钉。
从朝堂离开,苏庆广便立刻折返河下,连夜整顿数千精骑,开始一路向西疾驰,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趁着李耳还未抵达天机谷,抢先的现将赵璇救出来。
近一个月下来,苏庆广一行人是没日没夜的加急行进,为了能让己行的这些人赶至在天机谷被李耳所率的大军攻陷之前抵达那里,然后顺利的赶走八界门被覆灭之前救出赵璇母子,他更是下令,命其这些一路跟随着自己的这些先锋部队,是严格的控制着自身的作息时间,除非是自身的机能已经到了极限,否则一路必须加急前行,不可因其个人私事而缓了急行的步伐。
苏庆广之所以会下达这般看似不近人情的军令,无外乎是因为他此刻那焦急的心情所至,自从陆锋当着众位卿家的面告知他,本次的行动乃是由陷阵司主使,而率陷阵司前往仓州的更是他的老熟人,当年的丞相李荃闻之子李耳,他的心也随着陆锋的话落而咯噔了一下。
因为苏庆广常年远离朝堂,对于李耳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太多,可是他却是十分的了解李耳的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父亲,这位亲手覆灭了神火军的大人物,李荃闻。
李荃闻是什么人,是屠夫,是魔鬼,是地狱里走出来用以惩戒世间万恶之人的刽子手,是一手策划了龙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藩王哗变,更是借着陆锋的手,一举歼灭了四位开国侯爷,其手段之残忍,其心机之深沉,无一不
令苏庆广为之佩服。
而如今,当这位人屠之子率领十余万的陷阵司开拔仓州,剑指天机谷的时侯,苏庆广心里明白,这一次八界门是真得要完了,而他此时所能做的,只能说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去赶在李耳挥下手中屠刀之前,救下赵璇母子。
至于俞北塘,怕是死了最好,毕竟这个男人,跟苏庆广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所以这一路上,苏庆广都是冲在第一线,都是冲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除非是累到极限,他这才会下令让其属下们原地休整,而往往这修整的时间也极为的短暂,基本就是皎月当空下令休整,还未黎明之时就要继续开拔赶路了。
至于那平日里的吃饭喝水这些事宜,都是在赶路的途中于马背上完成的,更别说是洗脸了,就在这般的艰苦条件下,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中,能让自己活着都已是一件极难的事了,再别说洗漱了,所以随着这一个月的加急行军,原本光鲜亮丽的龙寰精骑,此时皆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没有了往日的一丝神采。
因为这一路上苏庆广一行人几乎都很少去休息,全程都几乎在加急赶路,这也导致了这些人胯下的马匹,也是同他们一般的在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每天都会有新的马匹因为不断的赶路而硬生生地被累死,而这群人却并不会因为这些累死的马匹,而让自己的行进速度变得迟缓起来,对于这些被累死的马匹,他们选择了就地舍弃,然后两人一匹,直到他们在这偌大的戈壁滩上遇到城镇,这才集体在集市上去重新地购置一批赶路用的马匹,已以替换掉自己原有的。
时至今日,苏庆广他们胯下的坐骑已经是更换了超过六次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却还距离天机谷还需要继续疾驰好些时日的脚程,毕竟这近一个月下来,他们这也才是刚刚的踏进仓州地界,而从这里至天际谷的路程,要是以之前的行进进度来看,少说还需十五日才行。
第二百六十五章.这份深入骨髓的爱
此时的苏庆广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雍容华贵的候爷样子,此刻的他,面容极为焦虑,多日的行程让他原本俊俏的面庞,也被风沙侵蚀不成样子,让他看上去是饱受岁月侵蚀,干燥的脸颊之下,是那早已经不知因饥渴而褪了几层皮的双唇,是那早已经不知被这一路风沙所损伤了几次的枯败脸庞,但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心中的向往,越来越靠近眼前的赵璇,他双眼之中所爆发出的那抹坚定之色,却实愈发的强烈起来。
随着苏庆广的多方打听,他也逐渐地开始了解李耳这个人,了解到李耳这个人所拥有的手段和心计,所拥有的本事和能力,这个年纪还不足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其自身的手段与能力都远超其父李荃闻,而李耳的心智与城府更是李荃闻当年所不能及的,而此刻眼下天机谷之事,赵璇所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李耳一人,她所要面对的除却李耳之外,还有那数十万之多的陷阵司、几乎一万新编入伍的镇西军、一万有余神机火营、一万有余赤眼营、三千大音寺的伏虎堂棍僧,其总人数怕是早就超过了十三万之数。
而就李耳此次所率的这般阵仗,放于两国之间去让其正面御敌交战,也不过如此了,就凭他俞北塘所率的那数万五行众,怎么能去与之抗衡?
所以此刻天机谷的局势在他看来,是毫无胜算可言的,而距离天机谷被李耳率军攻陷,或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眼下的他只能期盼着自己的这位老对手俞北塘能多坚持几日,坚持到自己的到来,坚持到自己能将赵璇母子救出。
所以当此时那轮皎月还高高的挂于夜空之中,当这轮明月与无数的繁星息息相伴的时候,在这荒凉的戈壁之中,一小群急行部队,就这么趁着夜色,疯狂的朝着大陆的西南方向疾驰,而那被马蹄不断践踏过的隔壁土地,也因这一阵如风般的疾驰而瞬间腾起沙尘,而这些扬起的沙尘透着这无暇的月色,竟能给人一种另类的美的感觉。
“驾...驾...驾...”
无数的马蹄声与鞭子声就在这夜色之中不停地响起,而作为这支急行小队的头领,苏庆广依旧让自己保持在整支队伍的最前头的,让自己如同一支利箭的最尖端。
划破迷雾,划破约束,划破世俗的偏见,划破红尘的残酷。
而苏庆广自己,则就好比那划破世代的先行者,一路向西,毫不畏惧。
此时苏庆广的眼中只余下那对于生的信念,只余下对于爱的留恋,只余下对于未来的渴望,只余下对于时间的焦虑。
眼下的他,只余下自身的那满腔怒火,然后任凭胸中的这股怒火肆意挥洒在这茫茫戈壁。
苏庆广胯下的战马早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因为映着月色,所以并不难发现,此时他胯下的这匹马,早已是口吐白沫,白眼连翻了,果不其然,在他再一次高高地抬起自己的右臂,然后就这般潇洒地扬起手中的马鞭,于瞬间快速下坠,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手中的马鞭是狠狠地抽在了战马的后臀上。
没想到此刻这匹战马的后臀,早已血迹斑斑。
随着苏庆广这一鞭子下去,却不曾想到他胯下的这匹战马,竟突然一个趔趄,就这么连人带马的直接一脑袋砸向了脚下的戈壁大地,来回的抽搐了片刻,这匹勇敢的战马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能苏庆广早已习惯了这般的突发情况一样,只见他看似艰难地从马肚子下抽出自己的右腿,然后用力地通过右脚朝脚下的戈壁滩跺了跺,待发现自己的右腿并无大碍之后,这才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而随着他地这一轻轻拍打,一阵阵的灰尘便从他的身体上忽然扬起,只把他自己呛得连连咳嗽。
看着自己脚下此时还在不停地抽搐着的战马,苏庆广便猛地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一剑下去便将马头砍掉,任由剑尖所滴落的鲜血滋养这片荒凉的土地,而他则是缓缓地注视着自己的西南方向,眉头紧锁。
“小侯爷,要不让大伙都歇一下吧,这都急行数百里了,人不累马都累了。”
就在这时,一名一身劲装的男子皱褶眉头苦哈着脸对着苏庆广轻声说到。
“旋儿此刻正深陷危险之中,欲等我去救,楚泽你让我怎么能够在此安心休息,你去给我换匹马,我先行一步,你们休整好了加速赶上我就行。”
听着楚泽的话,苏庆广急忙开口说到。
“小侯爷这可不行啊,我们这次确实是为了救赵姑娘,但是若要是小侯爷您因为要救赵姑娘而让自己身陷险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定不会让您这么去冒险的,哪怕为此救不下赵姑娘,我们也定会阻拦小侯爷的,还望小侯爷您以整个侯府的大局为重啊。”
感受着此刻苏庆广的态度,楚泽立马着急了,只见他猛地挡在苏庆广的面前,然后大声地呵斥到。
“楚泽,你他娘给老子让开,璇儿她们危在旦夕,天机谷局势岌岌可危,你他娘还敢在此挡着老子的路,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劈了你!”
看着楚泽竟然敢阻碍自己前去救赵璇,苏庆广不仅气
上心头,只见他双目怒睁,就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楚泽,然后指着楚泽大声吼道。
“小侯爷息怒啊...小侯爷息怒啊...小侯爷息怒啊...”
看着这边苏庆广与楚泽闹得动静愈发的大了起来,距离他们俩较近的一群将士便急忙的下马,然后一路小跑的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并开口求情。
“小侯爷还望息怒啊,楚将军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啊。”
一名头戴安国候府将盔的将士朝着苏庆广大喊到。
“是啊小侯爷,楚将军也是为了小侯爷您的身子啊,毕竟咱们这般的急行也一个多月了,您这般的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另一名头戴安国候府将盔的将士朝着苏庆广大喊到。
“小侯爷,眼下的这般急行,怕是即便是我们到了那天机谷,我们自身的战力也会因为连日的奔波而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如果咱们还未到天机谷就先让自己的实力减了三分,那么到那时候,怕咱们也会对救赵姑娘起不了多大的帮助了,更何况八界门一向神秘莫测,天机谷又坐拥天险屏障,其门下俞北塘所率领的五行众战力又颇为强悍,再加上赵姑娘那举世无双的智谋与计策,属下觉得赵姑娘她们一定能坚守到小侯爷前去的,所以小侯爷,为了能顺利地完成任务,您也理当休息啊,眼下咱们已经是进了这仓州境内,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天机谷,所以哪怕今日小侯爷你要就地斩了我楚泽,我也要请小侯爷您立马休息,您是人不是神,您需要吃饭,您需要休息,还望小侯爷三思而行啊!!!”
楚泽说完,径直的就这么单膝跪于苏庆广面前,然后静静地等着苏庆广的指示。
“还望小侯爷三思而行!!!”
而众将士也学着楚泽的样子,一层层的跪在了苏庆广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些随着自己奋战多年的兄弟,苏庆广不仅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其实内心十分的明白,明白楚泽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赵璇,为了能赶在李耳痛下杀手之前救回他心爱之人,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距离天机谷告破的时间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而留给他救人的时间却是愈发的不够用了,他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原地休整,五更起灶出发。”
苏庆广仿佛就跟自己置气一般,怒吼一声后便用力地将自己手里的剑,猛得插进刚刚倒在自己脚下的马匹肚子上,然后沉默不言。
第二百六十六章.醒来吧,孩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句诗,可是我的人生,却过得与之偏离甚远。
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上一世我叫秦宇,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内任职一名市场部的副经理,虽说薪金待遇也不算高,工作的强度也不算不高,但是却也能落得清闲,最起码能让自己可以在工作之余的时间里,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虽不会让自己大富大贵,却也可以让自己过得看似逍遥。
有了稳定的工作,而自己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便是成家了。
要想成家,那就必须先要有个家才行,而我那时的目标其实十分的简单,就是再攒一些钱,然后能让自己在这座生活着的城市里,去攒够首付的钱,然后去买上一套自己心心念念很久的小房子,也只有这样,或许才会让那时的我获得片刻的安宁。
却不曾想到,首付的钱还没攒够,自己却被一漂亮女孩给骗的是底朝天。
她是自己的同事,更确切地说,是我前领导所管辖的秘书办的职员,也不知那会我是怎么想的,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去接近人家,想要去试图让自己更加了解对方,想要让自己能活在对方的生活中,让自己成为对方人生中那位最重要的人。
可是当我亲眼的看到她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亲眼看着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亲眼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手中的那些名牌手袋,我知道,这个女人她不属于我。
只可惜,感情丢了,钱也没了。
我不敢将此事去告知我的父母,更不敢让此事在公司发酵,我怕这件事会成为我职场生涯中的一个污点,会成为连累我未来升迁的一块绊脚石。
然而命运就是这般的奇妙,当我越是怕什么的时候,我所害怕的这件事便会接踵而至。
她和我的前领导好上了。
而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这家外企除名了。
我以为自己的未来就会在这般看似平庸的日子里,被岁月逐渐消磨殆尽,直至当自己老去的那一刻,才会对自己的青春往事抱有一丝丝的遗憾。
我以为自己的今后就会在这般看似无奈的日子里,被时间逐渐蚕食我的意志,然后令我变成一条苟活在城市边缘的蛆虫,让我对心中的希望彻底的丧失。
我以
为自己不配拥有希望。
我以为自己不配拥有信仰。
我以为自己早已被命运所抛弃。
我以为自己早已被生活所戏弄。
我以为我成了这个世间的孤儿,不再被这美丽的世界所眷顾。
我以为我成了这个世间的游魂,不会再为这座尘世所留恋。
我以为我是独孤的。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命运没有抛弃我,希望亦没有舍弃我,我心中的信念正在这一次次地无情捶打下而变得更加坚定,我心中的勇气正在这一遍遍地磨练下而变得更加坚强
当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玩笑,却发现真正可笑的只是我罢了。
我嘲笑了自己的命运,可命运却选择再次的包容我。
命运就是这般的奇妙,当我每天都会在嘈杂的屋内清醒,当我每天都会对着眼前的世界产生满肚子的埋怨,当我每天都会强挤出微笑的去面对自己心中所鄙夷的人,然后可以为了这些人手中的那一丝丝的权利,而去让自己变得好似对方膝下的一条野狗一般,当我每天都从抱怨声中睡去,然后又在新的一天苏醒,当我每天都活在这座令自己感到极为陌生的城市之中,然后让自己变成舔舐这座城市所排出的一切污秽之物的蛆蝇,当我每天都行走在这座古老却又守旧的街道之上,然后让自己变成这形形色色的身影之一,当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让自己变成了孤独一人,当我为了所谓的梦想,而让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当我自认为奋斗了一辈子,当我再回过头端详自己,我才发现,我从未真正拥有过这个绚丽的世界,我也从未在这美丽的人间真正活过一天一秒。
我终究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终究养成了自己最为反感的性格。
孤僻...
自大...
当我想重活一次的时候,当我想让自己再一次的重活一次的时候,我的命运便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虽说这般的机会在我看了,就好似命运与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但是我知道,当我再一次的正看双眼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然发生了天大的改变。
这里没有那一座座压抑到人都无法喘息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一辆辆飞驰在街道上的钢铁猛兽,更没有那肆意在城市之中来回流窜的渣土大车,在这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古老,都显得是那么的
干净,都显得是那么的平缓和安静。
在这里,在街道的两旁,没有了被警察四处贴条的乱停车辆,没有了那开着扩音喇叭,然后不断地循环放着一首过时的劲歌热曲,没有了那时不时便向自己递来一张宣传单册的实习生,更没有那占用行人通道,然后将自己的小推车推出来贩卖商品的流窜小贩。
当脚下所行走的道路不再是清一色的柏油马路,当眼前所看到的苗木不再只是种植在花箱之中,不再只是种植在绿化带之内,当一阵微风袭来,吹来的不再是那漫天的扬土和灰尘,不再是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尘霾和颗粒,当鸟鸣成为了一种常态,当清溪成为了一种自然,当树枝上的枝叶飘落脚下,当脚下的落叶最终变得枯黄,当我再一次的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我知道,命运赠予了我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上一世,我叫秦宇。
这一世,我叫秦煜。
上一世我平庸不已。
这一世我不甘平凡。
正如我这一世之内的爹所言,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这一世,我不想再当做一名凡人,我不想浑浑噩噩的去浪费掉我这一生,这一次,我一定会让自己活得如同那梵空之中的星辰一般闪亮,让自己活得如同那青天之上的暖阳一般耀眼。
这一世,我不再会为他人而活,这一次,我会为自己而活。
即为长安人,必生长安魂,即食长安土,必拥长安骨。
我秦煜身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那么我的人生就必须由我自己说了算,管他天王老子,管他魑魅魍魉,只要有人胆敢阻挡我,我必当遇神杀神。
在我的世界观内,没有所谓的错与对,也没有所谓的忠与奸。
在我的世界内,我说了算!
醒来吧,孩子!
醒来吧,秦煜!
醒来吧,这左右命运之子!
醒来吧,这窥破天数之人!
醒来吧...
醒来吧...
醒来吧...
醒来吧...
“啊......”
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穿着粗气,伸手一抹额头。
尽是满头的冷汗!
喝...喝...喝...
喘息之余,秦煜率先苏醒。
第二百六十七章.如月一般皎洁
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整个锦州都在为你而欢呼,那碧波荡漾的海面,也在轻声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蓉月!
一遍又一遍,一波又一波。
我记得那时的你,还无法睁开双眼去看清这个世界,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清这个世界,让你认清这个冷暖人间。
孩子,月代表着天上最为神圣的皎洁,代表人间最为无暇的挚爱,我和你娘为你起名为月,便希望你的人生就如同那天空的月一般,不被尘世之中的污秽所浸染,不被人间之内的心计所腐化。
孩子,当你行走在山川林间,整座森林都会为你的到来而歌唱,都会为你的经过而起舞,你即是月,你即是光,你即是这生命之中的恩馈,你即是这轮回之道的赏赐。
孩子,我很幸运,因为我可以见证你的世界,与你共同的谱写出你的童年,与你共同去抒写你的故事,我想我一定会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然后长成为人,然后心怀天下,让自己成就正义的化身。
孩子,你要记住,神火不灭,正义永存,你要知道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包容来统治着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以忠诚和无畏来效忠我们的国家,我们就是龙寰手中的剑,是龙寰手中的盾,是守卫龙寰的高墙。
我相信你一定会记住为父的话,因为为父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谨慎地使用自己那强大的力量,会学会如何让你手中的力量,去转化成为庇护天下的决心。
孩子你要记住,真正的胜利,不是赢下一场大家所谓的战役,也不是赢下一场大家所谓的争斗,孩子,真正的胜利,是如何鼓舞百姓心中的斗志,是如何激发百姓心中的希望,是让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皆可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执着的勇气,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无畏的信念,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无私的信仰,可是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坚定的希望。
孩子你要记住,真正的胜利,是带领百姓脱离苦海,是带领百姓远离战祸,是带领百姓富足安康,是带领百姓生生不息。
从你的眼神里,为父能够看得出来,你在未来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也一定会比我更加的成功,你一定会
成为将士们心中最为勇敢的领袖,会成为百姓眼中最为仁慈的藩王。
孩子,总有一天我会老去,会开始脱落牙齿,会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我的命运也会面临结局。
而你,却会踩着我的肩膀,站在我的背脊,然后加冕为继续守御东方文明的新王!
如月般的皎洁,如星般的闪耀。
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眼中的希望,为了这如山一般厚重的承诺,为了这如海一般深邃的传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蓉月...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火焰,便只余下那漫天的飞失。
冒着火光的利箭划破夜空,将黑色的夜空给映得通红,然后随着一声声的尖啸声响划过寂静的夜,脚下的土地顿时便陷入火海之中。
因为那一声声利箭破空的声响,吓得我只知道躲在娘亲的怀中号啕大哭。
模模糊糊之间,我只能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消失,直到我记事之后,姐姐才告诉我,在那一夜里,离我而去的人究竟是谁。
爹爹...
对于那一夜,我早已记不清了,还在襁褓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记得清楚,若不是之后姐姐向我说起此事,或许在我的记忆中,是压根就寻不得丝毫有关那一夜所发生过的一切吧。
姐姐说,那一夜是神火候府覆灭的开始。
姐姐说,那一夜她亲眼地见证了所谓的兄弟情谊,见证了爹爹与李荃闻之间所谓的兄弟情谊,见证了爹爹与赵大虎所谓的兄弟情谊。
姐姐说,那一夜李荃闻率军包围神火候府,并让爹爹陷入绝境。
姐姐说,那一夜赵大虎不惜废掉左臂,也誓死要带着娘亲、姐姐和自己逃离蓉府。
姐姐说,那一夜锦州的天亮的通红。
姐姐说,那一夜蓉府内外尸横遍野。
姐姐说,爹爹离去的时候眼中的神情格外的坚定。
姐姐更说,爹爹转身的背影异常迷人。
而每当姐姐说起爹爹的时候,她总会哽咽到发不出声。
姐姐告诉了我名字的寓意,也告诉了我所背负的使
命和任务。
我想要活成姐姐的样子,活成姐姐口中爹爹的样子。
每当姐姐说起自己的使命的时候,我都能从她的眼中看到那被压抑住的仇恨火焰,我都能从她的口中听出那被强忍住的愤怒气息。
那一夜我只是躲在娘亲的怀中哭泣,却无法帮大家任何的忙。
那一夜,对于爹爹来讲,我就说一个负担,一个累赘,一个害死爹爹的因素。
或许我已记不清楚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永远都会记得,从那一夜开始,我蓉月便发誓,自此开始我便不再是神火候府的遗孀,自此开始我便要活成这月夜之下的亡者,活成那些迫害我家破人亡之人的噩梦。
自此开始,世界便再无蓉月。
自此开始,世界便只余屠刀。
爹爹,或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活成你希望的那般模样,我无法做到心存信仰,我无法做到心存善念,我更无法做到心存天下。
爹爹,我想要告诉你,我终究还会活成姐姐的模样,让自己变成这黑夜之中的屠刀,让自己变成这复仇之火中的怨魂。
如月般皎洁无暇,更如月般寒冷无情。
爹爹,在我的心中,此生只余下复仇的火焰,只余下你离我而去的背影,至此之外,我心无旁骛。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火焰,便只余下那漫天的飞失。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黑暗,便只余下那阵阵的哀嚎。
杀伐声飘过,夹杂着一丝浓郁的血腥。
刀光剑影之中,闪过一丝不屈的坚强。
我是你蓉天宇的女儿。
我秉承你蓉天宇的大志。
神火不灭。
正义却未必永存。
永存的。
只余下这滔天的怒火。
只余下这不绝的复仇。
蓉月...
醒醒...
“啊......”
猛地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
除了这一身的冷汗,便只余下那因愤怒而攥紧的双拳。
拳到之处,被单皆被拽皱。
第二百六十八章.我爱你
痛楚...
折磨...
苦难...
背叛...
我心中的仇恨,随着我的身躯一同坠入深渊之中。
然后让这无尽的深渊开始沸腾燃烧!
我要让这个世界背叛我的人感到恐惧。
我要让这个世界欺凌我的人感到绝望。
我要让欺骗过我的罪人因我的折磨而颤抖。
我要让可悲的背叛者在我的脚下崩溃!
最终,我会让整个世界在听到我的性命而心生胆颤,在我的剑之下,万物万灵皆成灰烬。
背叛者...
欺骗者...
我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即为剑狂一脉,自会守得剑狂一名。
当有朝一日我心底的恨觉醒,我便会让这个世界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我所见证过的历史。
我是灵剑宗的剑,我是尉迟琉璃!
十年了。
整整过去了十年了。
这十年来,我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之中,每天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丧家之犬...
丧门孤星...
扫把星...
落水狗...
再难听的称号我都听到过,再难看的脸色我都瞧过。
十年了,我什么都不会再怕了。
眼下的我只余下一件事情可做。
回到灵剑宗,然后亲手去查清当年发生在灵剑宗的黑潮一事,亲手去为父亲报仇雪恨。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从黑潮一事中走出来,而我的未来,也会紧紧地绑在这件事情的背后。
我知道,我一定会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而奋不顾身,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我也丝毫不惧。
我发誓,我要让所有背叛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会成为一柄剑,一柄肃清诸恶的剑,一柄悬在背叛者脊梁之上的剑,一旦让我抓住任何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当年的事,具体我不清楚,但是当我看到那时的孟轲,看着他焦急的神色,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我知道,父亲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可还
未等我开口,孟轲便打昏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慕容问心的怀中,而我的目的地,便是万里之外的北国,那座被风雪所覆盖的铸剑山庄。
无论我怎么去问,没人回答我的提问,大家总是避开我的话题,避开我的双眼,甚至是避开我这个人。
只有两个人从不避我,而我也能感觉出来,也只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地对我好。
慕容问心和她的宝贝儿子秦煜。
虽然那时的我并不清楚为何慕容问心会对我好,但是我真的很感激她,感激她将我救回铸剑山庄,感激她给我饭吃,感激她给我衣穿,感激她给我屋住,感激她给我寻得新的师傅。
可是我也恨她,恨她将我带回青州,恨她让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办法看见,恨她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谈,恨她对灵剑宗的态度是那般冷漠。
在我的心里,我恨慕容问心,我更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教会了我如何忍让,教会了我如何辨别事件真伪,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夹缝求生,教会了我如何正确地使用手中的剑。
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伪善,也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真恶,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妥协,更教会了我什么叫做隐瞒。
但是我最感谢她的,是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真爱。
是她让我亲眼看到了爱,更亲身印证了爱。
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从小便被遗失掉的母爱,感受到了这份最为严厉却又最为质朴的人间真情。
而当我开始学会爱别人的时候,当我想将自己心中的这份爱反馈给你的时候,你却亲手的将我心中的这份充满了爱意的大门给再次闭合。
当我亲眼看着师傅将你的棺椁抬回宗门,当我亲耳的听到棺椁内所躺着的人是你的时候,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一直所信奉的天,塌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心中,已经变得如同父亲在我心中那般的重要,你已经是我最为珍惜的人,是我能坚持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可是你却不吭不响的离我而去,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没有打过一句招呼,就这般的离开了我。
我不相信棺
椁之中躺着的人是你,我不信,我不想去信,我不愿去信,因为我知道,在我的人生中,真的不能没了你。
我都不曾向你说过一句心底的话,这句一直压在自己心中的话,这句自己一直都想要去当着你的面讲出口的话。
我爱你。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每天每夜我的心里都装有你,你的身影被我记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因为你在我心中,就宛若我的母亲,亲生的母亲,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当着你的面,亲口说出这句话,亲口喊你一声娘亲,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去拥抱你,去亲吻你,去替你捏肩捶背,去替你打来晚间泡脚的温水。
我真得好爱你。
我真的好想你。
那一天,我哭得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记着那一天,我无力的爬在你的棺椁上,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棺面,任由自己的哽咽传进棺内。
那一天我知道,我永远地失去了你。
也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和秦煜一般了,我们都成为了被世界所遗忘的人,成为了活在这尘世之内的被遗忘者。
娘亲。
我好想再叫你一句娘亲。
可你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十年了。
是你教会了我放下过去,是你教会了我忘记仇恨,可是你让我和秦煜学会忘记,可是你自己为何还在执迷从前,为何还要将你的心锁在当年的燕湖岛上,你让我们对未来抱有希望,可为何你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叫你一声娘亲,因为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尉迟琉璃的娘亲,是我心中唯一的娘亲。
我爱你,娘亲。
“娘...”
一声清脆的呼喊,一声无奈的心碎,猛地睁开双眼,眼角之处尽是泪痕。
“娘...”
这一声的轻呼,道尽尉迟琉璃心中的脆弱,道尽她心中的悲痛。
这一声之后,尉迟琉璃闭上双眼,任由泪珠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浸湿头下被铺展的茅草。
第二百六十九章.你是谁
好冷啊...
冷到令人感觉麻木,冷到让人充满绝望。
冷到就连脊髓都会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冷到就连血液都会在这瞬间被冰封禁锢。
这种冷直击人的灵魂深处,然后将一切的认知都给冻住,将一切的思想都给凝结。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这里为何会这般的寒冷...
好想睁开双眼...
好想看清这个世界...
我好想...
我好想...
耳边不再会传来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虚无的死寂。
人就好似浮在水中,可指尖所传回的触觉却又是这般的干燥,并没有丝毫的湿润感觉。
冥冥之中,刘熠被这忽如其来的刺骨寒意所惊醒,不免的打了一个激灵。
虽说此时的他感觉到自己方才是的的确确的打了一个激灵,可是实际上他却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不曾有过丝毫的动作,甚至不曾有过丝毫的呼吸。
此刻的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让自己孤独的悬浮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让自己独自沉浸在这无尽的虚无之内。
沉重的眼皮此刻就好似那陈旧的大门般,是死死的闭合着,任凭刘熠如何地想去尝试,如何卖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此时双眼所能给予他的,只余下那一次次地失败,只余下那一遍遍的尝试。
不管刘熠怎么去努力,他就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去令自己睁开眼睛,去让他看清眼前的这片黑暗。
他的眼皮就好似一道无法逾越的结界,就这般无情的将他与整个世界分割开来,任凭他如何的痛苦也无济于事。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我究竟怎么了...
黑暗之中,刘熠就仿佛那大海之中的一叶浮萍,任凭着自己漂浮在此,任凭此时的自己神魂脱离,然后让自己距离这个他本应十分熟悉的世界是越来越远。
看似飘忽不定,看似无力阻拦。
忽然,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刘熠听到了一丝异响,那貌似是水滴砸在水面所
泛起的涟漪之音,滴答滴答的,断断续续的,却又连绵不绝的,就这般一点一点地凭空出现,然后开始在这无尽的混沌之内循环作响。
身处黑暗的刘熠曾无数次地想要去试图探寻这股声音的源头,可是此刻的他却连他的双眼都无法睁开,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去控制,哪怕他在努力,换回来的却只有失败,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迫使着他一次次地想要放弃掉那充斥在脑海之中的疯狂想法。
但是刘熠的命运就好似一个天大的玩笑,除了可以肆意的嘲弄于他之外,一无是处。
无数次的失败令刘熠心灰意冷,无数次的尝试令他信心丧失,每当他为此心落谷底的时候,却会一次又一次地被那股水滴所击中在自己的额头。
一滴...
又一滴...
终于,当这一滴七彩绚烂的水滴滴入刘熠的额头,然后顺着他的血管开始游曳全身的时候,一丝清凉之意霎时间传遍了他得全身,而在他的脚下,原本那充斥着无尽黑暗的世界,竟然突生变化,自他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亮点,而又在一下个瞬间,这个白色的亮点便以一种极为疯狂的速度,开始快速的蚕食着他此时所身处着的这个黑暗世界。
终于刘熠感受到了一丝的力气在自己的体内不停流窜,终于当他再次鼓起被自己所遗失掉的勇气,试图再一次的尝试着睁开双眼看清这里的时候,那双沉重的眼皮,终于被抬起了一丝的缝隙。
眼前除了黑与白的交织,便什么都没有。
低下头来,伸出双手,这才看清了方才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水滴究竟是些什么。
血...
为什么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看着自己眼下的这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刘熠竟有些迟疑了,他开始怀疑起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开始怀疑其当下自己所感受到的这一切是否真实,因为此时的他,记忆依旧还停留在秦煜无力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蓉月无助的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尉迟琉璃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那一刻,他丝毫就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般令此时的他感到极为不舒服的地
方,而为何他的双手又会在这般诡异的地方里沾满鲜血,他更是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一点,那就是眼下的这里,一定不是真实的现实。
而就在刘熠发愣般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一滴血却顺着他的指尖,看似无意的滴落在这一切皆已被蚕食的仅余白色的新世界之中。
当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刘熠的脚下,顿时间将他脚下的空间泛出阵阵的涟漪。
一切都是这般的悄无声息,一切却又是这般的非比寻常,就这样随着这滴鲜血隐没在了他的脚下之后,随着那层层的涟漪泛满整个世界的时候,从刘熠脚下所踩着的地方开始,无数的黑色藤蔓突然从他脚下的位置疯狂涌现,然后快速地在他的身边形成荆棘。
当这些莫名出现的藤蔓开始快速的生长,当这些巨大的藤蔓开始与这个世界相连的时候,无数的哀嚎同样在这一瞬间,在这原本充满了死寂的世界里突然响起。
好吵啊...
好吵啊...
一时间,那一声声听起来极为凄惨的哀嚎声,是肆意的充斥着这原本无声的世界中,顿时便显得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苦难和折磨。
在这一阵阵听起来是极为尖锐的哀嚎声中,刘熠逐渐地开始失去理智,开始失去毅力,他开始蜷缩的蹲在地上,他面色出现痛苦,他也不管那双被鲜血所染红的双手,就这般的双手抱头的蹲在那里,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好似一名还未长大的孩子。
随着鲜血滴入脚下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眼前的藤蔓生长的越来越密,随着四周的哀嚎声越来越吵,刘熠即将要被眼前的这些异象所逼疯。
或许,这便是死亡吧。
极为痛苦的保住脑袋,然后看似极为用力地无声呐喊。
可整个空间里,却只能看到刘熠一个人蹲在那里,看到他摆出呐喊的模样,却没有办法听到那本应被他吼出嗓门的最终抵抗。
除了不停地颤抖,就只余下那满眼的惊恐。
而就在刘熠因为濒临崩溃的边缘,在他压根就无法承受当下的折磨而近乎疯狂的时候,一双看似极为干净的脚,却又凭空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是谁...
第二百七十章.我是谁
滴答...
滴答...
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响逐渐消失,藤蔓纵横的乱象逐渐平稳。
眼下只余下面前的这双干净的脚,只余下这无尽的白。
只见刘熠此刻早已因忍受痛苦而憋红了双眼,因为他需要不断地让自己强忍住那不绝于耳的尖锐哀嚎,需要不断地让自己咬牙苦苦坚持,需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退缩,而正是因为诸多的需要和不断,这才让他的双眼此时看上去就宛若是一只兔子一般。
红血丝早已爬满他整个眼眶,让此刻的刘熠看上去是那般的恐怖。
头痛欲裂,在剧烈的颤抖之中,刘熠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头,好让自己的目光能艰难的焦距在眼前的这双脚上,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一帧一帧的向上望去,好让他看清楚究竟是什么神仙,会以这般的别致造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不过在刘熠看清了眼前的这位少年的时候,当他彻底的看清了此人的面容的时候,一时间他竟然愣住了。
而能让此刻的刘熠瞬间愣住的原因,是因为他赫然发现,他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
同样的眉骨,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身材,甚至连他左肩膀上长的那颗痣,连位置都长的是一模一样。
而二者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刘熠双手沾满鲜血,此时的他双眼涨的发红,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贵公子模样,此时的他早已是衣衫褴褛。
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刘熠,却是依旧保持着自己往日的那身华贵装扮,只不过对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神韵,没有丝毫的生机,就好似一尊傀儡一般,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谁...
看着眼前的这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刘熠心中暗自发问。
我是你...
还未等刘熠回过神来,一股思想便瞬间充斥在他的脑中,愣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是你...
虽然心中极为疑惑,可是刘熠还是强压下自己对于脑中忽然出现的那股声音的好奇,双眼直勾勾地盯看着眼前的人,心中默念。
是我...
脑中方才的那股思想忽现,然后刘熠便发现,原本自己眼前的这位衣着华贵的自己,其双眼之中的神情快速变化,从最初的双目无神,到此时的满眼鄙夷,其转换之快,令他咋舌。
然而更为令刘熠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这位衣着华贵的自己忽然向自己伸出双手,然后缓缓地将对方是手掌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究竟是谁...
看着眼前的自己,刘熠心中再次默念,此时的他必须要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当下的这个时候,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搞明白为何会有一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搞清楚眼下的这里究竟是哪里,更要搞清楚自己该如何逃离这个虚假的空间。
所以这一次,刘熠的态度便不怎么友善了,即便此时的他依旧还是很虚弱的,甚至于这句疑问,他也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头去默念,而不是选择亲口的将其问出来没因为他没有力气去将这句话讲出来,更没有勇气去将这句话当着自己的面给讲出来。
我是你,之前是你,之后还会是你,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便会是你一天。
看在眼前那蜷缩着身子的刘熠,这位衣着华贵的刘熠是满眼的不屑,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还是在自己的心头默默解释,而他之所以在自己的心头去默默接受,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解释对方一定能听得清楚。
你若是我,那我又是谁?
很明显,随着方才衣着华贵的刘熠所解释的这一通地回答,让原本还蜷缩在地上的刘熠明显慌了神,以至于蹲在地上的刘熠瞬间便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如果你说你是我,那么我又是谁,如果你说你是刘熠,那么我就不再会是刘熠,如果我已不再是刘熠,那么我会是谁?
突然,还未等刘熠从眼下的困惑之中回过神来,那些原本还在肆意生长的黑色藤蔓竟然都停止了生长,就这般安静的停在自己的眼前,让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那般的不真实,让眼前的这一切都好似画布上的画卷一般,在一瞬间都定格于此,成就了另一种旷世的丹青笔墨。
而原本流窜在整
个空间之内的尖啸哀嚎,也都随着那些停止生长的藤蔓而消失不见,让方才的那不断撕喊的痛苦呐喊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曾经,就好似从未发生一般,就好似从未出现一样。
于下一个呼吸之后,那些存在于刘熠眼前的这一切,皆在那刹那之间纷纷炸裂,然后那些瞬间四散开来的黑色斑点,皆幻化成了那漫天的羽毛,看上去是轻飘飘的,然后开始一根根的飘荡在他的眼前,飘荡在他的四周,直至飘落到自己的脚下,让脚下的空间再次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这般的异象顿时让整个空间变得异常的诡异,当那漫天的黑色羽毛出现得越来越多,当脚下的涟漪越来越多,当四周的白皆被眼前的这些黑色羽毛所覆盖,在这一瞬间,他眼前的羽毛又在瞬间被分解成点点的星斑。
这些星斑是那般的耀眼,竟然可以将刘熠直闪的睁不开眼,于是乎他急忙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将右手摊成掌状,试图让右手手背能遮住眼前的这些耀眼之光。
这边刘熠正在艰难的试图阻挡着眼前的无尽星斑,而他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则在这些星斑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在急速的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
无数的黑色星斑就好似被人刻意在驱使一般,纷纷的朝着刘熠面前的另一个自己飞去,然后将其瞬间给彻底包裹住了。
这一切的一切,看在刘熠的眼中是那般的奇怪和别扭,但是一时半会的他又没办法分析出眼前的这一切异象所想要向他表达的意思,所以他也只能红着眼地看着,看着眼前那被无数星斑包裹着的另一个自己,然后静静等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刘熠...
忽然,一声咆哮猛地回响在刘熠所待的这个空间之中,而这冷不丁的一声咆哮,也把他吓了一大跳,还未等他从这股惊恐之中回过神来,他便发现原本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另一个被星斑包裹着的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包裹着对方的黑色星斑,正逐渐地开始剥落,待露出其面容之后,这星斑之下的容颜,却早已是改变了容貌。
原本刘熠面前站着的自己,在这一刻却变成了秦煜的模样,而他此时正满眼怒意的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