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痛
在经过刚才的这场闹剧之后,尉迟琉璃这才如失神落魄一般的是独自一个人晃悠回了茶馆之内,然后便瞬间瘫坐在茶馆内的长椅上,久久的不能言语,小脸已然是那煞白之色,通红的眼珠找不到丝毫的焦距点,就这般失神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盏已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旧茶杯,豆大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的冲破她的眼眶,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息的滑落,只能听到那极为微弱的嘶吼声被她压抑在自己的喉部,若是稍微粗心一点的人甚至都不会听得清楚,或许这便是悲痛到极致的反应吧,无声的悲伤最伤人,心碎的一刻最痛苦。
虽说早在当年慕容问心带着尉迟琉璃和秦煜一路北逃之时,从小就极为聪慧的她便从一路随行的家眷护卫的口中是或多或少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当年灵剑宗的一系列事情,虽说这些打听到的消息皆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些甚至可能是一些杜撰和传言,但是随着这些年自己心智的逐渐成熟,她早已透过这些残缺的记忆推测出有关自己的生父尉迟妄的一些信息,即便她心中是极为的不相信,但是她其实在心底还是承认了尉迟妄已经身故的这件事,可是即便是她已经打心底里承认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所猜测的是错误的,因为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父亲是那般的强壮,是那般的天下无双,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留给自己一丝的幻想。那便是自己的那位武功盖世无所不能的父亲依旧活着,或许他躲在这天下的某个角落,静静等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去寻找到他。
然而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尉迟琉璃艰难活下去的谎言,却在今时今日被灵剑宗的这群弟子们给无情戳破了,无助、困惑、痛苦、悲伤、愤怒、仇恨,诸多的情感此刻正快速的侵蚀着她的内心世界,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位刚刚才跨过自己十七岁的女孩,在这压力之下就连江堤都会为之崩塌,更何况是本应该享受爱恋时候的女孩呢?所以此时此刻的她,再也无法承受住这不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滴泪水再也无法承受住眼眶的保护,就仿佛脱离了世界的所有约束一般,一颗连着一颗
的突破枷锁,然后尽数摔碎一地。
终于当秦煜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肩膀,以示意自己所对于对方的安慰之意的时候,尉迟琉璃终究没能顶得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悲痛情感,整个人就这般当着其余三人的面,猛地趴在了桌上,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自己的两臂之间,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在伴随着一阵阵早已能够听得出来的哽咽之后,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秦煜感到自己的内心之中亦是一阵阵的揪心和难受,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在此刻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肩,便随即扭头看了过去,拍自己肩膀的人赫然便是刘熠本人。
“秦煜借一步说话,让她自己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只见刘熠同样不忍的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对着秦煜轻声说到,他话刚说完,人便率先走的出了茶馆。
秦煜若有所思的望着已经远去的刘熠,自己急忙的思索了一下,然后便俯身在尉迟琉璃的耳边,对其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茶馆,朝着不远处刘熠的方向跟了出去。
“刚才的事倒是让刘大哥见笑了。”
刘熠此时正抬着头望着茶馆外的这颗看起来已经有好几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他便听到了自己的背后方向传来了秦煜的声音,随即他便转过身子,然后极为仔细的端详起对面站着的秦煜。
“看来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啊,这事兄弟你无须感到丢人,来来来,哥哥我刚才替咱俩找寻了这么一处晒太阳的好地方,你快与我一同坐在这石头上,咱俩就在这晒会太阳偷会懒吧,也好顺顺自己胸中的那股郁气。”
刘熠说完便率先朝着自己面前的大石头躺了下去,只见他来来回回的采用了好几个姿势之后,这才最终选择了个令他此时感觉还算是比较舒服的姿势后,便双手环顾于颈后,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眼前上空的树叶,透过树叶端详着树叶背后的阳光,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
“在这江湖之中,难得
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不要将自己沉迷其中,然后却忽略了这本该欣赏的美和善。”
刘熠说完便闭上自己的双眼,然后整个人就这般享受起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秦煜复杂的看着此刻躺在大石头上的刘熠,他感觉他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虽说只是认识了半天时间,可是秦煜能感觉到,这一次的相遇绝对不会是两人最后的一次相遇,自己与对方之间的故事可能这才刚刚开始,就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一般,命运安排了两人在此时此刻相识,让两人在此时此刻相知,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未来二人的关系和道路究竟如何。
想了很久以后,秦煜也想不出为何刘熠会对自己说出这般的言论,为何他会对自己这般的吐露心声?反正此刻的自己也因为刚才尉迟琉璃的那番遭遇而变得心境不稳,索性的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刘熠的一旁,然后复杂的看了眼身边的人,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挨着刘熠的一侧是躺了下来。
这是一块有些年代的石头了,石头上用红色的朱砂烫写着‘茶客’二字,而石头的背后,则葱葱郁郁的生长着数根参天大树,将天空中直射下来的阳光遮挡的七七八八,只余落点点星星的光芒能透过无数的绿叶映射入大地。
石头的对面,便是刚才那座行客熙攘的茶馆,虽说人数不多,倒也十分热闹,刚才秦煜与灵剑宗的一行人之间的打斗,貌似并没有令茶馆内的行客们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此处距离岭川城已经不远了,怕是这类斗械之事在此地经常的发生吧,这才会让这群行客们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有刚才端茶的小二,这会才会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时刻,一个人拿出一把与人差不多高的大扫帚,开始在门口努力的扫着地。
屋内传来的哭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自己的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心之话
茶馆内所传来的那阵阵哽咽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秦煜啊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么你我之间便应该采用那些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去交流才对,我想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得明白才是,不难看出琉璃这丫头在你的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也能看出在琉璃的心中你亦是占据了她内心之中很大的比重,说实话我对你们俩特别的感兴趣,尤其是你刚才替琉璃去解围的时候,更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秦煜啊,你相信我吗?”
不等秦煜开口,刘熠便自顾自的开口说到,一边说着一边深邃的凝视着头顶上方的那层层枝叶,目光之中尽是无穷无尽的深沉。
“我,相信你吗?呵,刘大哥你确实问到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相信你吧,很明显我是在胡扯,你也清楚,咱俩今天这才算是刚认识罢了,我想咱俩的关系远谈不上兄弟情义,更别说是那种可以交心的过命弟兄,可你若要说我不相信你吧,其实这么说也并不是太过准确,怎么去形容呢?我这么说吧,你给我的感觉十分的特别,特别到即便我知道你我这才算是第一次的见面,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和你去分享我的过往,我压根就不会在乎你是否真的当我是伙伴,我也压根不会去在乎你往后的日子是否会来害我,我就是想与你一同去分享我的记忆,去拉着你一同鉴赏我的未来,我总感觉在你和我之间,就好似存在着一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关系,一种看似虚无缥缈可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羁绊,哪怕咱俩在今日之前并不相识,可是却丝毫不会去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那是一种纠结,那是一种坦然,更像是一种诺言和信任,所以你说我是否相信你,我的回答是,在我的脑袋里,它告诉我让我不能相信你,可是
在我的这里,我却选择相信你。”
看着眼前的刘熠,秦煜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秦煜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我给你的感觉一样,我很感谢你,感谢你选择了相信我,那么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定会选择相信你,秦煜,你说我们算是兄弟吗?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哪种关系的兄弟!”
刘熠轻声的说完,也学着秦煜的模样,整个人朝着秦煜的方向转了过来,然后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顺势的贴在自己的腰间。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算是兄弟了。”
从这一刻开始,秦煜这才真的把刘熠视为兄弟。
“好,既然你当我是兄弟,那么我便告诉你此刻的我是怎么想的,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对你是无条件的信任,秦煜,我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每当我遇到一些令我感兴趣的选择的时候,我都会亲自的去验证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我的尝试去买单,所以对于你和琉璃来讲亦是如此,还记得刚才吗,你与琉璃刚进这座茶馆的时候,我便上前去与你搭腔,可能那个时候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性格热情的人,出于江湖道义所以你才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是你错了,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的冷漠,对于我不关心的事来说,我连想去关注它的力气都不想去浪费,而我之所以会显得那般冒昧的与你搭话,完完全全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我承认那会我接触你们俩的目的不纯,因为我觉得琉璃这丫头长相甜美,我很想一睹芳容,很想去尝试着了解这个女人,所以我才会选择去接触你,秦煜对于我刚才的唐突,我在这向你道歉,对不起。”
刘熠说罢,便静静的等候着秦煜的回答。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你这种情况我们俩遇到的多了,倒是并不会令我们俩觉得奇怪,要是说没人来搭讪,我俩怕是才会感到奇
怪呢,所以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
听着刘熠那颇为真切的口吻,秦煜也宽着对方的心。
“我还是希望你和琉璃能原谅我,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唐突的人,我之所以会略显唐突的前去与你搭话,无外乎便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想去探一探你的口风,但是通过刚才你的那番表现我才发现,你的心中真的给琉璃留下了极大的爱,而琉璃的心中亦是为你保留了太多的情,这份情感我怕是这一辈子都参与不进去的,或许你们俩还不自知,但是我身为一名局外人却看得真真切切,秦煜,琉璃是位好丫头,你定要好好的珍惜才是,说实话我都想将琉璃认作妹妹了,她充满了一股令我想要去保护她的**。”
刘熠说到此处,便微微的抬起了头,然后望了眼此时已经在被福伯宽心的尉迟琉璃,这才继续对着秦煜说道:
“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和心爱的人肆意畅游着红尘江湖之中,羡慕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你能凭借自己的喜怒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而我却不行,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活,我甚至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刻下了印记,我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这种日子就如同一根草绳,常年的勒在我的脖子上,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还越勒越紧,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眼下的生活而产生一阵阵的窒息感,我想要逃走,想要逃离束缚我成长的地方,想要逃到一处没有人能认识我的地方,我多么想自己有一天会学会那传说之中的仙法,然后让自己变身成为一只云雀,肆意的遨游在这广阔的天地之中,闭上我的眼睛,感受着风和云彩在我的双翼之下略过,秦煜你知道吗,这才是我真正所向往的生活,我是人不是傀儡,我有我的情感,那也应该有我的生活才对,我说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刘熠说罢,便深深的叹了口气,秦煜则能从这声叹息之中,获悉到无尽的无奈和妥协。
第一百三十八章.可笑
一时间刘熠的自述令秦煜感到阵阵的同情,同情之余他也开始正视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正视起自己这些年所连同尉迟琉璃一起遭受过的屈辱,往日的一幕幕此刻就如同开了闸门的水库,汹涌的填满了他的意识海洋,在其脑海之中肆意的刮起波澜。
“秦煜或许你还不清楚,其实我便是当今地炎宗的少宗主刘熠,而我的父亲正是现如今地炎宗的宗主刘天清,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特别令我感到深刻的之外,其余的我也都忘记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一些记忆,却是深深的凿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的,我记得从我认事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便老能听到那些从宗门之外而来到我地炎宗的江湖侠士们说过的一些话,当然了现在时过境迁,这些人具体说的什么话我早已是记的不清楚了,可是他们话里的意思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这些人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曾说过,说我们地炎宗全宗上下皆是什么邪门歪道,说我们地炎宗若不是因为给朝廷专供箭矢而有朝廷撑腰的话,怕早就被武林其他正道侠士所吞掉之类的话,就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的去质问过我的父亲,甚至为此还和我的父亲大吵大闹过,可是每当我去拿着这般的疑虑去找父亲开导的时候,我的父亲却从未有过一次耐心的疏导我,所以其实这些年下来,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陌生的,我不理解,我地炎宗从东华迁址到了青州之后,这几百年来从未压迫过当地的百姓一丝一毫,从未与现在的任何一家江湖势力起过争端,所以我很难理解为何我们地炎宗的人就会被江湖上的这些人冠上邪门歪道这一谬论,在我看来我地炎宗的人是行的正坐得端的,我们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从未做过任何欺民霸市之事,可是为何江湖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来骂我们,这些人辱骂我们的祖先,那刻薄的话语来狠狠戳着我们的脊梁?这样的疑惑直到我现如今长大了,我还是对此极为的不解,可是秦煜你可知福伯是如何教导于我呢?福伯说自古善恶自在人心,轮回自有天论,人这一世无在乎生死善恶,无在乎名利权谋,想要自己过得好,身边的人过得幸福,那么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保护自己的家。秦煜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和琉璃定是有过一些令你们悲痛的过往的,我不会去打听,我也不会去
过问,这份过往的回忆是属于你们俩人的,是你们的秘密,虽说我从小没有经历过像你和琉璃这般的痛苦,但是身在那一宗之中,我或许也能体会到你们的这般不易,正如你说的,这确实很可笑很可笑,可是每当我笑过之后,每当我回过头来再去回想的时候,我便会想到底是这江湖纷乱才让这群游离在江湖之中的人其心变得险恶,还是因为有了这些心存恶念的人游历在江湖之中,才让原本充满善意的江湖变得开始纷乱起来,到底是善大于恶,还是恶大于善,到底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到底是爱重要还是权更重要,我有太多想要搞明白的事,所以我才会带着我的疑惑偷偷的跑了出来,我就想亲眼的去看一看这大家口中所谓的江湖世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不瞒你说秦煜,我这一路走来是看见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看到了太多的残魂骨骸,我多么希望自己就好比那天空飞翔的鸟,不掺杂在权利的旋涡之中,直到我遇到了你,在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湖。或许你有你的恨,我有我的仇,可是你没有发现吗?其实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是在这所谓的江湖之中深陷其中的可怜人,所以秦煜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和琉璃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因为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她未来的路是怎样的,想必一定会很精彩,而我则会一直站在你们俩的身后去支持你们,去帮助你们,既然你当我刘熠是兄弟,那我自认也要把你视为兄弟,谁让我心甘情愿的认了你这个兄弟。”
说到这里,刘熠便不再言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被树叶遮盖住的天空,蓝天与白云之间,偶尔还会飞过一两只迷路的大雁。
不管刘熠此刻是何等的用意,总之当他把自己的这一番论述说完之后,秦煜是迟迟的没有开口回应着他,而是目光极为复杂的盯看着他,双眼之中更是精光频频闪耀。
“既然刘大哥如此的开诚布公,我秦煜也不会再说什么藏着掖着了,刘大哥我这会特别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告知与你后会对我自己有何影响,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将这份秘密与你分享,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而琉璃则出生在那更为富贵的人家,我相信以刘大哥你那聪明智慧也定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姓秦名煜,兵器便是刚才所在你眼前展现的长枪,那杆枪亦是有着它的名字,在我的家中,大
家都唤它为入云天龙。一枪在手,万阵杀敌,御守龙蟠,入云天龙!我的父亲正是当年镇西候府的秦罡,而我则是被朝廷捉拿了多年的钦犯后裔。至于琉璃,她的身份较之我来讲更为特殊,琉璃她复姓尉迟,她的父亲便是当年灵剑宗掌门尉迟妄先生,十年前灵剑宗的一场浩劫波及到了我和琉璃的家族,我只记得当时我还很小,然后孟大叔便一身是血的将昏迷的琉璃带到了我娘的面前,然后让我娘带着我和琉璃离开燕湖岛,之后的记忆便是我和琉璃在我娘的拼死抵抗下一路北逃,而那群追杀我们的人则是一路从锦州杀到了青州,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我娘带着我们穿过了大半个龙寰国,一路上所跟随的家眷更是死的七七八八,以至于最终当我们抵达铸剑山庄的时候,只余下我娘一人还有能力去保护我和琉璃,其余的家将均是死在了这场逃亡之路上,有时候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时不时的再去回想起来这段记忆,我发现直到今日有些疑惑我依旧是不能理解的,原本只是一家出游的玩耍,为何会让我和琉璃的家族遭遇这般大的变故,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甚至直到刚才我都不曾告诉过琉璃有关她爹尉迟妄当年身死的消息,因为我怕她接受不了这般的打击,可纵是如此,当我们俩住进了铸剑山庄的时候,当我们俩以为不用再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的时候,当我们俩不用在因为害怕被人追杀而半夜惊醒的时候,我娘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和琉璃便真的成为了举目无亲的孤儿,全世界也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而更可悲的是,我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生活了十年,却没有丝毫的能力和本事去为我们的爹娘报仇,刘大哥你不知道,平日里庄内的其他弟子们是怎么欺负琉璃的,他们恶语相加,他们拳脚相向,但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忍,我们唯独不能忍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当年那场浩劫的真相,我们俩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拿这件事来攻击我们,因为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揭开当年的那层迷雾,去为死去的爹娘报仇,所以这次我带琉璃出了山,我们这一行不是游历,更不是游玩,我们俩此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俩都想搞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哥,这些听起来很可笑吧。”
秦煜就好似自言自语般,说完后便深深的叹了口浊气。
至此之后,二人间便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三十九章.侠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江湖?什么是人心?到底是人心占据了江湖,还是江湖左右了人心?到底是人生存在江湖之内,还是江湖寄存在人心之中,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究竟怎样的自己才能被这世间红尘称得上是江湖儿女,又究竟该怎样去做才能被这纷乱天下看作是盖世长情。
一直以来,关于这般类似的问题,着实的是难住了太多所谓的英雄好汉,困住了太多所谓的红尘儿女,不曾有过一人能够独善其中,更不曾有过一位能印证大道,为了能获得想要去侦破的真相,为了能知晓这些困扰着自身前行的答案,无数的先行者们一波接着一波的诞生在这红尘江湖之中,又一波接一波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佐证这般的红尘大道。
江湖人就应该如同那大江之中漂浮不定的浮萍,看似左右飘摇却又顺势求生,就应该如同那群山之中隐匿不显的杂草,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坚韧成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人,早已是支离破碎的红尘世界都在时刻的关注着这群英雄儿女,关注着这群可爱的人们的一言一行,关注着这群崇尚自由的人们的一帧一画,无论风雨这些江湖儿女都会秉信一种信念,一种能够让自己在这纷乱的世界中残喘下去的希望,一种能够以自身之力去守护内心之中最为珍惜事物的决心。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为这黎民百姓而存活,这些人为国亦为家,这些人为民亦为子,为国他们可抛头颅洒热血,为国他们可战江山御家国,为国他们可以奉献其自己的一生,为了国他们可以为其奉献其自己的一切,而为了自己的家呢?
这些江湖儿女也都一个个是有家室,有妻儿老小,有三姑六姨的普通百姓罢了,按理来说他们本应在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应该享受着这份大自然独有的馈赠,应该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生活,可是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则无时无刻的不再世间蠢蠢欲动,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恶正在变得愈发狂躁
,那么既然为侠,便应该只身站在恶的对立面,为自己的家去独自承担恶的反噬。
有些恶是寄生在这邻里坊间,平日里看似和蔼可亲的乡邻们,或许会在某一时刻才有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向其展露出内心之中有关恶的一面。
但是有一些恶则是寄生在一个国家之内,这般的恶深深的寄生在其制度之内,寄生在其法度之内,寄生在其根,寄生在其骨,寄生在其举国上下每个人的心中,然后深深的腐蚀着这些人的思想,侵蚀着这些人的灵魂,而正是因为这些刮不掉除不尽的恶,才会让那些秉性纯真善良的百姓一次又一次的遭受着战火的荼毒。
面对乡邻之间的恶,侠者便以自身之力去与之抵抗,凭借自己的一身学识去守护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被这些恶占据自身,可是当这些恶念升华到了国与国之间呢?这些侠者又该如何去处理这些恶念?
所以究竟何为侠?
侠不应只会守在灶台,侠不应只会守在家门,侠更不应只会守在街巷,既然为侠,那边应该将侠义贯穿自身,将侠义融汇灵魂,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本质,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神,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内涵,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髓,去替家国甘做守御,去替百姓甘做高墙,以自己微薄的身躯去搭建起一座世间恶念无法逾越的高山,将心中真正的所爱尽数守护。
所以究竟何为侠?又何为爱?
当这群真正的侠者心中有国,那么在心中的那份净土之中,哪还会有家的位置,心中有过又怎可有家?胸中有荣耀又怎可有胆怯,脑中的善念又怎可被恶念亵渎?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造于福祉,理应为这天下黎民御守国门,理应让家国之人待在身后,理应让自己成为国之高墙。
究竟何为侠?
但是有光就有暗,有阴就有阳,有温暖就有寒冷,有雨水就势必会有艳阳,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依靠着自己胸中的那份荣耀而活,
所以其归根而论,侠者终究还是那万千的江湖儿女,终究是跳不出江湖历代的红尘轮回罢了。
不过这便是生命的力量,这便是我们应该敬畏生命的原因。
轮回过后,新的侠者们再次涌入江湖,胸怀抱负的江湖儿女义无反顾的脚踩前辈们的足迹,以自身之力守御背后的那万千苍生。
为什么那些常年游历在江湖之中的人们都好喝酒,这个问题也让太多的红尘之人为之思量。
为什么大家在畅谈胸中抱负的时候都会去选择喝酒却不是喝水,又或是饮茶?或许只是简单的因为酒会让人的心里越喝越暖,水只会越喝心越寒,而茶只会令人越喝越清醒,本就看惯了江湖之中的尔虞我诈,本就只想这般稀里糊涂的醉生梦死,本就只愿逍遥快活的过完一生,而茶却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清醒,让自己越喝越有一股自责,这不正巧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实,人与人彼此间的距离,其实真的很好拉近,越是掏心窝子的相互捂着对方的心,越是能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感到温暖,而越是彼此疏离,越是会让人觉得心寒而会选择渐渐陌生。
刘熠和秦煜不就如此?
一顿酒的功夫,便让两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彼此的内心深处认可了对方存在的价值,让两个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得不再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羁绊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心中生长,命运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身边交织。
这不仅仅只是一顿酒就能让两个大男孩表现的如此,能造成这一现象的,其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两个人拥有着一样的价值观,拥有相似的看待世间万物的认知,拥有一样的对待不公而满腔不忿的英雄豪气,尽管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随着尉迟琉璃所遭遇的这般突发情况之后,这两个大男孩彼此间的关系正在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一场交心似的交谈,一阵仔细回味彼此话中含义的沉默。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人心?什么又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章.人心与江湖
“爹,儿不明白,为何您会这般匆忙的开始让家里的扈从打包行装,我们这是准备举家出远门?”
秦煜不解的问着秦罡,而秦罡则只是埋着头,然后显示出独有的那份细心,一遍又一遍的用着手里攥着的干净布子,在来回的擦拭着手中的入云出龙枪,对于自己儿子心中的疑惑,他并未当即回应着对方。
“爹,儿跟您说话呢,您说您这会都来来回回的把这枪擦过好几遍了,再这么擦下去枪就磨秃噜皮了。”
看着秦罡好似并不准备回应自己,秦煜急忙面带不悦的说到。
“你可知此枪何名?又为何等出处?”
待秦煜一遍遍的在秦罡的耳朵边上嗡嗡的不断骚扰着他,他这才放下了手头上的活,然后将手中的枪和布子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这才一把搂住秦煜,将其顺势的搂在怀中,让秦煜端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左右的调整着秦煜的坐姿,一边语气温婉的问到自己的这位宝贝儿子。
“儿不知。”
望着眼前这位极具威严感的父亲,秦煜只好低下自己方才那宛若战胜了的斗鸡一般高傲的脑袋,然后略显唯诺的轻声呢喃。
“我儿切要用心记好了,爹就只告诉你这一回,往后爹便不再会讲于你听,此枪名为入云天龙枪,是你太祖那辈从其师门中赢来了,后面被太祖视为我秦家的家传之宝,往后是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最终由你爷爷亲传到了爹的手中,此物乃是我秦家的象征,也只有秦家的家主才可有权利执掌此物。”
秦罡一边说着,一边扶好自己怀中的秦煜,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将石桌上的入云天龙抢拿到了秦煜的面前,然后继续说道:
“据你爷爷当年告诉我的,除却天下那二十四兵太古神兵之外,此枪便完全可以列入天下至宝行列,与你娘手中的那柄白雪一样,皆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兵器,唯一不同的是此枪是由星髓铁打造而成,而你娘手中的白雪则是由乌烛雪精打造,其实相比之下你娘手里的白雪要远比爹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稀有珍贵的多,虽说星髓铁乃是世间都少有的神物,但是与乌烛雪精比起来,那星髓铁就要掉价很多了,咱们再把话题说回这杆枪,此枪全长六尺六寸,枪重四十八斤,整杆枪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可以拆分成三节,枪头与第一节枪身相连,余下的便是第二节的枪身与第三节的枪尾,每节之间接不需要采用机关相扣,只需要运起自己所学到的心法,便可以用内劲将三节枪身相互拼接,并可以根据实际的作战情况来快速的改变枪头的位置,已达到三节枪身三节枪的目的,所以放眼当世此枪其实并不属于重型的兵刃,所以当初在打造此枪的时候,太祖亦是针对此枪的独特设计而研究出了一套枪法,这便是你所知道的咱们镇西候府的绝学,出云枪法。”
秦煜看着此时的秦罡,看着对方眼中那尽是自豪的神色,他也被深深的感动着,即便他此时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单纯的听着自己的父亲在夸夸其谈,他也被秦罡口中的这些历史所深深的震撼住。
“相传当年太祖被皇帝封为镇西候后便在这仓州的龙蟠关组建起了咱们这座镇西候府,然后手握入云天龙,统领十万铁枪军,替龙寰皇庭镇守仓州国门,在太祖的铁枪军下,敌人没有一次能够说是登得上咱们这龙蟠关隘,一时间咱家在这天下之中的名气达到鼎盛,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说到此处,秦罡不仅有一丝的激动了,甚至连秦煜都能感受到这份荣耀。
“儿啊你要切记,这虽说是无上的荣耀,其实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你既生在镇西候府,那么你就必须要秉承侯府的大志,这份守护天下苍生百姓的大志,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像我爹一样,亲手将这杆入云天龙放在你的手中,亲手将镇西候府的将来放在你的肩头,爹说的这些,我儿都记下了吗?”
待秦罡说完后,这才慢目光如炬的盯看着怀中的秦煜,然后安静的等待。
“儿记下了爹,对了爹,为何您会这般匆忙的开始让家里的扈从打包行装,我们这是准备举家出远门?儿刚才一直都在问起这件事,你也不曾回答。”
秦煜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一把搂住后者的脑袋,低声的说着。
“孩子啊,你可知道这何为人心,你又可知道这何为江湖啊?”
听着秦煜的疑惑,秦罡并未立马回答于他,而是将怀内的秦煜稍微在自己的怀中扶端正了,然后这才温柔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幼子细声的问到。
“这还不简单,这人要是没了人心,那不就死了吗,爹您这个的问题让儿听着觉得当真好笑,至于江湖嘛就更简单了,刀光剑影之阵,红尘世界之中,这就是江湖了,爹您说儿子说的对不。”
只见此时的秦煜蜷缩在秦罡的怀中,显得十分自信的手舞足蹈的回答到。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是又乖又聪明,不过啊你说的也够不完全,还是遗漏了些的,不过被你遗漏的这些都不算是重点,重点的是你秦煜是我秦罡的儿子,是这镇西侯府未来的掌舵人,你是这四百来号家眷的顶梁柱,是那十多万铁枪军的魂,你是咱龙蟠关明日的天,是咱龙寰国镇守西北的墙,儿啊这天不可塌,墙不可破,魂亦不可散,儿子你都听懂了吗?”
听着秦煜这般的回答,秦罡笑着回应着怀中的幼子。
“差不多听懂了吧。”
反观此时的秦煜,似懂非懂的回味着秦罡的话。
“没关系,你的时间还长,爹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成长成为那参天大树,迟早
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份压力和责任的,现在爹要回答你刚才问爹的问题,你刚才问爹,为何要收拾行装,那爹现在就告知于你,你可听好了啊,爹要带你和你娘去锦州,去拿千里之外的灵剑宗,你要是不想去呢,你就告诉爹,爹这就就安排人送你去你外公那里,你看如何?”
而秦煜在听闻秦罡的话后,立马着了急。
“谁说我不想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跟着爹去锦州,在家多无聊啊,我都快无聊死了,我要去我要去,爹您切莫要偏了心才是,不要心中只有娘亲没了儿子。”
只见秦煜急忙一把搂住秦罡,摇头晃脑的撒娇到。
“哈哈哈哈,我儿去得,我儿去得啊!”
看到怀内撒娇的秦煜,秦罡瞬间心情极为大好,哈哈大笑到,只不过秦煜没有看到,秦罡那隐藏在笑声背后的那份隐忍和无奈。
因为秦煜不知道的是,皇帝此刻正派了五万陷阵司过了仓州,而探子来报,陷阵司的大将军曾浩轩已于前日率先锋抵达了仓州的凤霞关,此关距龙蟠关已不足三日的脚程了,虽说皇帝并没有直接的向天下说明这些部队的来意,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朝堂上定是有人给他秦罡参了一本,皇帝这是要来兴师问罪来了,只不过这罪名倒是令人耐人寻味的很,所以此刻的镇西侯府并不太平,要是不在此刻离开,搞不好全家都会被以拜贺为由被曾浩轩给强制的举家带回永安皇城,然后恐怕就会步了蓉天宇的后尘了吧。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在秦煜看来,江湖无常,人心难测,为了在这江湖之中艰难活着,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但是他知道为了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事物,他还有更多所要他肩负起来的责任和压力,他需要朋友,需要值得他深交的朋友,需要那些能够在危难之中不离不弃的伙伴,而在他看来,刘熠虽不说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那类伙伴,但在目前来说也已足够了。
地炎宗的下一代接班人,刀箭双绝刘天清的独子,这般的身份背景,对他来讲无疑不是一种另类的保护,与此人交好定会让自己的复仇之路更加坦途,也会让自己和尉迟琉璃在这江湖之中更加的安全,所以随着他和刘熠在这块不大的石头上面相继沉默之后,他也在加速的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和刘熠彼此间的情分更加的厚实。
秦煜他知道,此刻的他还不足以真正的让刘熠心甘情愿的与自己携手共进,他没有与之对方相互商榷的筹码,他缺少一次表现的机会,一次彻底的将刘熠融合进自己这个小队伍里的机会,但是他不急,机会是留给那些做了准备的人的,他可以等,所以此刻的秦煜,正在暗自里琢磨着一句能够让刘熠答应自己的话。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中的抉择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听着秦煜那近乎于内心独白般的话,这也让刘熠陷入了一阵深思。
身处在宗门之中,刘熠自打小开始便接受着一种教育,被其父刘天清自诩为人性唯恶论,自小他便被刘天清无时无刻的不再灌输着这类思想,所以在他的世界观里,人性本恶的这番定论是早已刻在他的心中,在加上他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面对过的诸多遭遇,更是使他坚定的相信着刘天清的这番人性本恶的定论。
随着刘天清与卫东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演化到了二人皆会时不时的趁对方不备而去指派人暗杀对方,今天不是卫东派影组的杀手来刺杀刘天清,明天就是刘天清派岩书院的人去找回场子,刘熠深知刘天清与卫东之间交恶的起因,造成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刘熠的生母,所以对于卫东曾多次的派人刺杀过自己的这般行径,他并不怪怪罪于对方,因为换作是他本人的话,可能他会做出比卫东更为过分的举动,或许这便是江湖,既然敢行于江湖,那就不要被江湖的阴暗之面所吓退,既然敢存于江湖,那么就要有勇气来面对所有的困难和阻碍。
原本刘熠只是单纯的认为秦煜二人是游历于江湖之上的普通人,但是随着尉迟琉璃的身份被秦煜说破之后,随着秦煜不怕他二人被自己揭发而自报家门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大男孩。
他为何如此?
他就不怕自己报官?
他就这般的信任自己?
他明知自己乃朝廷钦犯,他还如此不讳的自报家门,他难道真的就不曾后怕?
他在铸剑山庄躲了十年,为何偏偏会在此时出来?
他为何会带着同为钦犯的尉迟琉璃一同走出铸剑山庄?
他真的不知道当年灵剑宗一事,整座朝廷是发生了多么大的震怒吗?
两万锦州水师,八千禁军司羽林卫,十四
位大大小小的将军,连同当朝的丞相李荃闻是尽数死在了燕湖之上,甚至最终朝廷连个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人永远的沉眠在了那冰冷的燕湖之中,可是结果呢?身为皇帝的陆锋不仅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兵力,更是让整个皇家的脸面在此一役丧尽,若要是当初朝廷委派到锦州的人马能替陆锋夺回云泽,那么也就没有之后的一系列大清洗事件,而可悲的是直到最后陆锋连那云泽的边都不曾触摸到一下,这也为之后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重新洗牌奠定下了起因。
原本朝廷想趁灵剑宗大乱而伺机夺取云泽,以免得日后灵剑宗在锦州之地是愈发壮大最终导致朝廷对其失去控制,可不曾想到不仅这云泽没有夺到,朝廷在锦州部署了数十年之久的暗网是尽数被拔,诸多像倚香楼这般的眼线网络均被在大清洗事件之中反噬起来的江湖势力蚕食殆尽,不过这些陆锋都不在意,眼线没了可以让龙组的人重新再建,江湖乱了也可以让影阁的人去重新制定新江湖之中生存的法则,而真正让陆锋为之震怒的不是别人,真正让他震怒的全是因为白先生,如果没有白先生的干预,黑潮事件并不会持续的发酵,如果没有白先生的指示,那些签署了分界协议的人也不会在灵剑宗的地界打的天昏地暗,如果没有白先生的授意,原本还算太平的江湖又怎么可能会撕破与朝廷之间的那层薄如蝉翼的和平盟约,如果没有白先生的出现,陆锋又怎么可能会下了死命令的去派人将黑潮事件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彻查到底,这也变相的加快了大清洗事件的进程,让整个天下彻底的动荡了八年之久,而锦州一地的情势更是严峻,这八年来,那些原本依附在灵剑宗之外的小门派小势力,皆在这次的大清洗事件中退出了历史舞台,或变回寻常百姓,或回归山林落草为寇,为此锦州遍地皆有盗匪为患,再加上锦州那独特的地势,造就了它时不时的还会闹上水患,这让生活在这里的底层百姓们皆是苦不堪言,朝廷为此不知耗费多少银两,用以当地官府赈灾之用,
水灾加**,让锦州的老百姓是天天哭嚎民不聊生。
难道这些秦煜当真都不懂吗?
如果自己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事告知官府,那么势必能够透过自己的手将地炎宗和朝廷这层关系变得更加稳固,甚至能够透过朝廷从而让地炎宗在青州之地做大做强,大音寺和一剑堂就是那最好的例子,可是假若自己真的这般的做了,那么自己也势必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些过往,这件事定会成为自己心中那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会成为自己梦中那段永远也忘不掉的魇。
什么是人心?
什么又是江湖?
是揭发还是假装不知,是就此离去还是与之为伍?
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偶尔的会飞过几只迷路的鸿雁。
当年在灵剑宗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坊间所传说的那样,还是说其实是另有其情?为何兰老从灵剑宗回来之后便对此事闭口不谈呢?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为什么秦罡会举家来到那千里之外的锦州,他明明大可不必去趟这摊浑水才对,又为什么镇西侯府会在黑潮事件之后的短短数月便被朝廷抄家彻查,甚至连同九族也被诛尽,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原本一件私密的事,为何会被大肆的宣扬,造成灵剑宗当时的那般尴尬境地,对于云泽来讲,灵剑宗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那时的云泽就如同一块烧红了的金子,大家都知道拿了此物会烫伤自己,却又都对此物流露着无比贪婪的目光。
朝廷、灵剑宗、镇西候府、地炎宗、天刀派、天龙馆、蓬莱阁、缥缈宗、神罗殿、镇魂宗、合花宗、极仙观、大音寺、一剑堂,铸剑山庄、当然还有那早已被朝廷剿灭了一次却又死而复生的八界门,这一切都一切当真就如坊间所传言的那般儿戏?
揭发还是追随?
是就此打住还是继续深挖十年前的秘密?
什么是人心?
什么又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二章.下一站岭川
在一阵微风拂过耳鬓之后,刘熠这才接着秦煜的话,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终究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随着这份内心之中的决定,这才算是正式的将彼此二人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湖。
这是刘熠的原话,至于他话里的意思,是那般的耐人寻味。
在你的眼中,我读懂了不一样的人心。
这是秦煜的内心所想,至于他究竟想写什么,又究竟想去做些什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够去印证了。
沉默之后换回的便是二人彼此间默契的一笑。
“秦煜,你刚想什么呢,看你想的那么入神,我这会都叫了你好几遍了,看你都不曾有过反应,貌似刚才你都听不见似得。”
看着眼前的秦煜,刘熠不仅开始尝试着关心的对其说到。
“哦,都怪我,大哥喊我我都不曾听见,没什么的大哥,我刚才只是想起了往日的回忆罢了。对了大哥我想问下你,此次你同福伯出游,可曾有拟定下你们所要出走的行程吗?原本我和琉璃是想着去一剑堂看看,经你一说倒觉得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所以我这会就想问问你,你可有更好的去处推荐给我们俩吗?或者你看要不你就把我俩也带上,对于这江湖之事,我看大哥你要远比我和琉璃有经验的,你看这样可好?”
听着刘熠的询问,秦煜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不慌不忙的反问到刘熠有关行程的问题。
“秦煜啊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大哥还能不招呼着你吗?不过经你这么一问,到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非要让我娶一头母夜叉回去,我这不是不愿意吗,但我又不好违背了家里的意思,这就寻思着反正早晚都要死,就想趁着年轻好好的潇洒一回,至于以后的日子,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所以我也是毫无目的在这外头瞎转悠呢,至于福伯也是之后家里安排出来寻我的时候,被我无意间撞到的,这不我俩才遇到没几日,我便又偶遇了你和琉璃,所以我此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游历建议的,毕竟我这个人虽说看似讲究,但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特别不讲究的人,走哪歇
哪有啥吃啥,所以我寻思着若是你想要跟我一同游历的话,怕你定要跟琉璃去好好的商讨一番为妙,毕竟咱们此时出门在外的,多一份意见也是好事,你觉得呢?”
秦煜的问题,问的刘熠一顿猝不及然,只见刘熠面带尴尬的轻笑一声,然后急忙的开口解释到,可还没等到秦煜再次开口,一阵悦耳的女音便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不必和我商讨了,我的意思就是两位哥哥的意思,两位哥哥想去哪,琉璃跟着便是。”
还在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二人,忽闻尉迟琉璃的声音后,彼此皆是心里一惊,然后便急急忙忙的纷纷爬了起来。
只见尉迟琉璃俨然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二人说道,只不过从她那还依旧泛着微红的眼珠就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很明显是在强壮自己的那份倔强和坚强罢了。
至于福伯则无奈的拿着几个人的行李拉着马车,一个人略显孤单的注视着秦煜三人,情绪看起来有些没落。
“这样啊,那咱们这就出发了?”
刘熠尴尬的挠了挠头后说到,说完他便顺着石头猛地窜了起来,顺带着也伸手拉起了躺在一旁的秦煜。
“你若有什么想法,你便告知我,我怎么苦都行,但是不能让你受了苦,假若你想就我们俩人,我这就跟刘大哥说去,至此以后就我们俩,我陪你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侠侣。”
起了身后便看到秦煜快步的来到尉迟琉璃身边,突然一把搂住尉迟琉璃,然后低着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到。
可还不到一瞬间的温存,秦煜便被尉迟琉璃急忙推开,只见她此刻睁着泛红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这个大男孩。
“你作死呀,离我这么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我又没嫁给你,搂着我干嘛,再敢轻薄于我我便砍了你的‘那个’,好让你以后都不能做坏,哼!”
虽然尉迟琉璃嘴巴嘟噜嘟噜的说了一通,说的途中还顺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过刘熠看得出来,此时的尉迟琉璃,满脸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味道,刘熠知道,或许这就是爱吧。
“好了好了,你俩也不怕我长
针眼,在我一个单身汉面前瞎秀什么恩爱,哎呦呦简直能腻死个人,我说二位差不多就得了,毕竟这还天亮着呢啊!”
看着眼前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说出口的那般肉麻情话,刘熠急忙开口阻止对方,因为他怕自己在这么看俩人说下去,指不定一会就抱起来亲开了。
“刘大哥你咋也开始取笑我啊,琉璃把你当大哥看呐,你可不准欺负我啊。”
听着刘熠的那番酸溜溜的打趣,尉迟琉璃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只见她急忙连连后退数步,好让自己看起来跟秦煜之间的距离不是那般的亲密后,这才臊得支支吾吾的解释到。
“哎呀琉璃大妹子啊,哥哥我可啥都没说啊,瞧把你给臊得呀,得你和秦煜之间的事,哥哥我是一概不知一概不过问,这样总成了吧,其实叫哥说,你俩可...”
虽然刘熠嘴上说着不再去过问,可是他怎么可能压得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八卦火焰呢?三句之后这不又开始胡乱的讲了。
“刘大哥你还说,简直恼死个人...”
眼看着刘熠又要打趣自己,尉迟琉璃也只能涨红着小脸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看似用尽的猛跺了一下自己的右脚,那模样是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之后便朝着福伯的位置连忙逃了过去,生怕自己再晚走片刻,刘熠指不定会说出些令自己羞于说出口的私话。
“秦煜啊,你这个妹子当真绝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要是哪天让我听到谁说你欺负了琉璃,看哥哥我不修理你到满地找牙不可,听到了没有?”
望着尉迟琉璃的背影,刘熠一把搂过秦煜,然后看似恶狠狠的教育对方。
“刘大哥你且放心便是,只要她不欺负我,我就算烧了高香了,哦对了刘大哥,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往哪走啊?”
刘熠的话让秦煜听起来倍感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就想要去问出口的问题,所以当刘熠的话刚刚说完,他便快速的回应了对方,然后又给对方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下一站啊,咱们目标岭川城!”
极为自信的看了一眼秦煜,然后刘熠便将自己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正前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打闹
愿岁月静好,愿时间悠远,愿世间上的分多繁杂变得不再重要,愿眼前的一切美好都能永存,愿心中所爱之人能够顺意,愿身边所恨之人终尝代价,该属于我的我会不予余力的去争取夺回,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时代,这是属于我的命运,这是属于我的遗产!
这便是尉迟琉璃心底此时此刻的想法,这便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去跟第二人分享的秘密,哪怕这个人是秦煜也不行。
虽说秦煜四人已经一路结伴东行有三天的光景了,一路上秦煜和刘熠的感情也在迅速的升温着,可是在每个人的心底,总是隐藏着一些不会被他人所发觉到的秘密,一份只是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秘密,秦煜有着这样的秘密,刘熠有着这样的秘密,甚至于连福伯和尉迟琉璃更是有着这样的秘密,即便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能够猜出来每个人心底存在着这份秘密,但是没人愿意去说,也没人愿意去捅破彼此间的这层微妙的关系。
终于当秦煜一行人一路东行了数天后,这才到了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岭川脚下。
望着眼前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眼前的那些人来人往的商客,除了福伯以外,其余三人皆是对此唏嘘不已,只因他们三人太久都不曾见过这般热闹的情景了,刘熠还好说一点,他毕竟还算地炎宗的少宗主,所以能限制住他的人身自由的人,纵观整个地炎宗怕也只有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才有这般的权利和手段,而秦煜和尉迟琉璃则不同了,他们俩的身份在铸剑山庄实在太过于特殊了,所以整个铸剑山庄对于二人的保护和限制也做的极为严厉和苛刻,如今当三人望着眼前的这座热闹非凡的岭川时,三人的心中皆是一阵激动和亢奋,因为三人知道,从此刻开始,从他们携手踏进岭川城门开始,他们三人的江湖生涯这便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帷幕了。
要不怎么说刘熠是这一行人的头儿呢,只见他不过半日的功夫,便替几人搞到了入城通牒,然后便带着几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岭川。
岭川单看它那极具威严的城墙和高大凌厉的碉楼,便已极为的恢弘霸气了,可当四人从这城门楼子钻过去的时候,那股威严霸气的气势更是惊得三子打心底里便不断的传来一阵心悸,心悸之余便是那无尽的自豪和坦然。
这便是名震青州的岭川城,这便是天下绝地的岭川城,这便是江湖之中的岭川城。
“跟这岭川一比,地炎宗当真就如同那乡间野村一般啊。”
一边顺着人群往岭川城内走着,刘熠一边东看看西看看的一阵嘀咕。
“少爷,岭川的建设规模在咱们这龙寰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可不能这么拿宗内和这岭川比啊,一个只是一方宗门,一个乃是这天下明都,二者是完全的没有可比性的,再说了咱们地炎宗也不全算是少爷您口中的乡间野村,相比那些在江湖上连个名气都没有的小门派来讲,咱们地炎宗无论其规模还是宗下所管辖的土地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少爷您要知足啊!”
用着那溺爱般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刘熠,福伯不仅开口替刘熠辩解到。
“哎呀福伯啊,我只是这么一说么,咱地炎宗的规模我还不清楚了?或许比不上别的宗门那般厉害,但是若是要跟那铸剑山庄比,那咱地炎宗可比它铸剑山庄要强上百倍啊,老秦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挑衅般的看着秦煜,然后说完便那自己的鼻孔对着对方。
“哎我说老刘你是不是又想与弟弟我切磋切磋啊,正好我这会正手痒呢,快来咱俩待会找个空旷点的地,好好的切磋一下,这些日子弟弟我可研究过你之前的那些套路的,待会弟弟就叫你看看啥叫做真正的习武天赋。”
听着刘熠那挑衅的话,秦煜顿时一边开始撩自己的衣服袖子,一边贱兮兮的开始朝着对方欲要跑去。
“哎呀你俩能不能安静一会,从茶馆过来这一路,你俩就给我打了一路,我说你俩能不能都给老娘消停会,刘大哥你说
说你,你明明知道我家老秦是个贱兮兮的人,你还要时不时的去撩一下他,看的我都觉得没劲啊,你再看看你,秦煜就你肚子里的那两把刷子,你是刘大哥的对手吗?你看不出来刘大哥这几日都在让着你呢,你还给我上了杆子似得,一得一得的,哎呦我的妈呀看的我真是服了你俩了,你俩可真是绝配,真的我说实话,你俩的这个状态我都看着臊得慌,要说咱一个个都好好得行不行,我可不想在这岭川再因为你俩的事出丑行不行?”
只见尉迟琉璃急忙一把拉着秦煜,然后满脸郁闷的一把将对方拽到了一旁,这才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哎哎哎,打住打住,琉璃啊你怕是要给哥解释一下,啥叫你家老秦啊?感情秦煜是你尉迟家的啊,不是咱大伙的啊,我知道你跟我秦煜老弟关系好,可这也没好到你家我家之说啊,你又没嫁于我弟,啧啧啧,琉璃啊你说这话当哥的这话咋听得这么的别扭呢?”
情急之下尉迟琉璃的话这下又被刘熠给抓住了话柄了,只见他一脸贱兮兮的是一会看看秦煜,一会又看看尉迟琉璃,然后一副八卦嘴脸的开始吐槽。
“得,姑奶奶不管你俩这破事了,你俩这会该干嘛干嘛去,爱咋疯咋疯,还我家老秦,我刚说这话了吗?刘熠你可别血口喷人诬赖了好人,我这还是清白之身呢,你可别瞎说,再说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也不瞅瞅他那模样,我未来的男人定是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然后他定要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就凭秦煜,美死他着,福伯我说对吧。”
刘熠的话顿时让尉迟琉璃一阵脸红,只见她急忙的瞥了一眼秦煜,发现对方这会正在一脸猪头模样的一边挖着鼻子一边左右来回的望着街道上的景色,更是气的她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出来,随后便急忙开口的解释起来。
“尉迟小姐貌似您刚才真的说了我家老秦这句话。”
话递到了福伯的嘴边,然后福伯对尉迟琉璃再次无情补刀。
第一百四十四章.睡的问题
福伯的话顿时噎的尉迟琉璃直翻白眼,这会她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会自己成了三人心中被调侃的对象了,待自己想通了这一切后,索性的她便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便赌气似的一个人独自的钻进了随行的马车之中。
“谁再进来谁就是猪,一万年都不许变的那种,略略略略略略略...”
待过了一会,马车内便传来了尉迟琉璃这句听起来会好似撒娇一般的叱责,至于她之后所传来的那一阵略略略的声音,听的令马车之外的其余三人更是惊愕了半晌。
“哈哈哈哈...”
外面的秦煜三人则听到了尉迟琉璃这般的嗔骂后更是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一行人就这般在这笑骂声中穿过了岭川城的北城门,然后顺着城中的北大街一路南下,顺道便想着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看能不能替几人寻下一处客栈好让几人歇息下来。
“同福客栈!”
当一行人来到了城中心区的时候,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便成为了几人心中的首选,一来因为此客栈地处岭川城的中心地带,无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怎么去选择路线,此处皆是距离四方向最为居中的,二来是几人当真走不动路了,虽说刘熠为了考虑尉迟琉璃身为女孩子的特殊性,在半路上还特意让福伯用自己之前所骑的两匹马去跟一个商队换回了一辆二手的马车和一些散银子,但是这其余三人可是实打实的靠双脚从茶馆那走到岭川城的,这一路少说也有数百里路,所以此刻三人当真是走不动了,甚至连武艺高深的福伯此时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在时不时的抽出一下。
“少爷要不就这家吧,眼看就过晌午了,尉迟小姐也该饿了,毕竟小丫头要长身体,饿的会快一些。”
感情在福伯的眼中,只有尉迟琉璃还身处长身体的阶段,而秦煜和刘熠则已经过了可以长身体的阶段了。
刘熠自然不用说了,即便他比秦煜虚长几岁,可是他这会还是会长身体,估摸再过几年怕是能长到五尺七左右,而秦煜随说不可能长到刘熠那般的高,估摸着身高最少也能过五尺四,可是即便这二人也都身处在长身体的年纪中,但是为何二人在福伯的心
中却远不及尉迟琉璃这一个女娃娃来的重要呢,可想而知在这一路上,秦煜和刘熠怕没少给福伯上眼药啊。
“秦煜要不咱就定这家?”
看了马车一眼,然后刘熠这才看着秦煜轻声说到。
“大哥你定就行,我无所谓,反正我这会还不饿,还想着一会再去哪转悠转悠呢。”
秦煜又将话语权递回给了刘熠。
“那行吧就这家了,琉璃啊咱们到住的地方了,你看咱是先吃饭还是先安排住宿啊?”
只见刘熠来到马车跟前,然后扯着嗓子朝里喊道,可是这过了半晌马车内的人也不曾说是给句准话,这让车外站着的刘熠感到一阵的尴尬,最终刘熠实在的憋不住了,这才冒昧的亲手揭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哪曾想此刻的尉迟琉璃正呼呼大睡,口水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可见其睡得够深啊。
“得,我看咱还是先安排住吧,等安排妥当了再说吃跟玩的事。”
望着车里酣睡的尉迟琉璃,刘熠不仅打趣到。
停好马车,收拾好行装,秦煜便抱起酣睡的尉迟琉璃,紧跟着刘熠和福伯的步伐进了这家同福客栈,而当几人刚一踏进这家同福客栈,秦煜和刘熠便被客栈内的情况所深深震撼到了。
没想到这家看似不大的客栈内此时竟然挤满了人,一楼大堂内的所有的桌子皆是座无虚位,无数的剑客刀客们在此吃饭聊天,而他们的随手兵器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被一个个放置在桌面上,跑堂的店小二风风火火的一会在这桌添着茶水,一会又要跑到另外一桌端上菜肴,看起来是极为的忙碌的,至于二楼也是进进出出很多的人,整间客栈皆是沉浸在这般的热闹喧嚣的环境下,这也让原本在秦煜怀中酣睡的尉迟琉璃逐渐醒了过来。
“这是哪啊?乱糟糟的看起来。”
睡眼惺忪的尉迟琉璃就这般面带不悦的嘟囔起来。
“同福客栈,极为客官今儿是准备打尖还是住店啊?”
还未等秦煜替其解释呢,一名店小二装扮的人便笑嘻嘻的跑到了一行人的面前,然后扯着嗓子就朝着几人寒暄着。
“住店,你们今儿可还有上房?”
大致看清了客栈
内的情况之后,刘熠便率先的回口问到。
“天字号的上房今儿小店怕是没了,不过这人子号的普房到还余下两间,几位客官看是否需要小的带您几位先去瞅一瞅?”
只见店小二倒是一脸真诚的回答着刘熠的问题。
“只余下两间啊,老秦你看...”
一听到房间只余下两间,刘熠不仅的一阵尴尬,只见他扭着头看了眼身边的秦煜后,这才对其开口说到。
“大哥要不咱先看看再说吧,琉璃怕是这会还正犯迷糊没睡醒呢,要是真的不合适了咱再在出去找找别家。”
心疼的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揉着眼睛的尉迟琉璃,秦煜便急忙的对着刘熠说到。
“那行吧,带路先让我等瞅瞅吧。”
听着秦煜的解释,刘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得嘞几位爷里边请,人字房两间!”
听到刘熠的吩咐后,店小二急忙便率先的拧头朝着客栈内的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又扯着自己的嗓门喊道,而刘熠则与福伯率先的跟着店小二朝着二楼走去,秦煜则抱着尉迟琉璃紧随其后。
看着眼前的这两间人字房,虽说面积不大却胜在还算干净,刘熠几人商议后这就决定先住在这里,假若之后几天几人发现了新的住处便搬过去,但是今天几人当真是没有体力了,眼下既然能找到住的地方,那么在场的四人也都不会说是再去挑剔什么,想着今夜就在此歇歇脚程住在这里,然而若是真的住下,几人之间便会有一个新的问题产生,那便是谁跟谁住一间的问题。
很明显尉迟琉璃身为一名姑娘家,让她跟谁去住一块都是说不过去,毕竟她还是一名没有嫁人的黄花大闺女,说是要她跟刘熠一间房显然是不行的,更别说跟福伯一间了,唯一能住一块的怕只能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秦煜了,可是当半夜秦煜抱着一个枕头来敲刘熠的房门的时候,想必事情并没有晌午众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一看夜已深,尉迟琉璃便把秦煜轰出了屋子,而无处可睡的秦煜只能抱着怀里的枕头去敲了刘熠的房门,至此一夜尉迟琉璃一人独享大床,而秦煜则只能和刘熠与福伯三人挤一张床将就的睡了一宿。
第一百四十五章.这街逛得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后,尉迟琉璃精神大好,可是她精神头好可不代表其余人精神也如同她一般的好,福伯那一夜不间断的呼噜声,是折磨的秦煜和刘熠俩大男孩眼瞪着眼的数了一夜的星星,就拿刘熠的原话来讲,福伯的呼噜声就好比那坏掉的二胡,拉不出美妙的旋律还可劲的在拉着,那种感觉真的是折磨人的心灵和其意志。
所幸的是一大早店小二便跑来告诉了几人此时已有几房客人一大早便退去了房子,问到他们是否还需要再多续几间的时候,刘熠和秦煜二话不说便掏钱多要了两间,毕竟这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折磨人的意志和精神才是最要命的。
吃过了早饭,尉迟琉璃稍微的打扮的男装化一点后便拉着福伯出门去了,说得好听是为了让刘熠和秦煜俩人好睡个回笼觉,好好的补一补昨夜缺觉而拉下的精神头,实际上心里贼的跟啥一样的刘熠怎么会猜不出尉迟琉璃此刻的那点小伎俩?或许这样的伎俩糊弄糊弄秦煜还行,可是要想糊弄刘熠这位过来人,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不就是想出去好好的逛逛街,然后采办一些女孩家贴身的私密物件罢了,不过即便看破刘熠也不准备去捅破对方的颜面,毕竟谁让对方是自己所认的妹子呢。
其实刘熠对于秦煜最大的误解便是他一直都认为秦煜是与他一个时代的人,是眼界不如他的小弟,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煜身为一名遣返者,他可是完整的保留下上一世的记忆,哪怕上一世秦煜就是一名小**丝,但是那个时代下所衍生出来的**丝,其所见过的资讯和对于事件独特的剖析可不是当下的他就能够比拟的了的,所以既然他能识破尉迟琉璃的小伎俩,秦煜为何不能识破呢?但是因为爱,因为责任因为守护,秦煜并不拆穿。
既然尉迟琉璃替俩人放假,那么刘熠和秦煜自认也是乐得清闲,一大早的俩人便让店家把店里头的好酒好肉给端进屋里,然后待酒肉齐备之后,俩人就把自个锁在屋内,开始聊天说地的胡侃一
通,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再吃饱喝足之后便倒头大睡,好不痛快哉!
要说尉迟琉璃的逛街本事那是相当的厉害,任凭福伯已经算是当世的高手了,可这脚皮子底下的功夫,他却自认是远不如尉迟琉璃这位小娃娃厉害的,这不俩人才逛了没半个时辰,福伯便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开始出现阵阵撕扯的痛感,时不时的来这一下也让福伯浑身不得劲,不过看着眼前早已如同失了疯般的尉迟琉璃,他也只好继续忍着脚底的疼痛,继续选择陪伴在小姑娘的身边。
布匹店、首饰店、胭脂店、鲜花店、糕点店、糖人摊、剪纸摊、水果摊、烧饼摊...
福伯发现有些店里卖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尉迟琉璃就是那般乐此不疲的挨家挨户的逛着,这家店看看,然后便与店家针对她手中的物件是大砍一通价格,可是当福伯觉得价格已经差不多合适的时候,尉迟琉璃竟然却又不想要了,转头便拉着福伯再钻进紧邻着的另一家卖着同样物件的门店,继续与店家就她手里的物件再一次的重复着刚才的行为,然后周而复始的一再重复,然后继续拉着福伯脚下生风。
当天空之中的太阳逐渐的要开始西下的时候,尉迟琉璃这才拉着福伯回到了客栈,此时的福伯也顾不得那些了,刚到客栈的他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楼大堂的台阶上,然后急忙的当着对方小姑娘的面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待看到他脚后跟处此时竟然已经被磨出了一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般大小的水泡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秦煜没有选择陪尉迟琉璃逛街,按理说秦煜是那般的关心着尉迟琉璃,没道理会让她一个人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独处的,原本他还对此略有些怀疑,可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了解了秦煜的本心,原来他早就知道尉迟琉璃有着这近乎于病态的购买**,这才宁可和刘熠躲在客栈休息也不愿意陪着尉迟琉璃逛街。
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今天俩人的确是路没少走,可是买的东西却当
真是少得可怜,别看尉迟琉璃是挨家挨户的进去与店家砍价,但最终能让她真心为其掏钱买单的物件却是少之又少的,以至于这临近傍晚了,尉迟琉璃这才拿着一小兜自己吃剩下的糕点回到了客栈,至于别的她白天口中所谓的看上的物件,是一个没卖,也正因为是这样的结果,才会让福伯心中更为的难过起来,感情他陪着对方逛了一天的街道,最终也就只买回来了一小兜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糕点。
“哎我说接着点别撒出来了,刚才我在西市街上买回来的,据说是这岭川本地特别有名的马记甜糕,你俩也尝点。”
大老远的看到大堂内坐着聊天的刘熠和秦煜二人,尉迟琉璃将手中装着糕点的小布兜给打了个结,然后看似潇洒的将其朝着对面的二人便扔了过去,一边扔着一边笑嘻嘻的说到。
“你啥时候开始喜欢吃甜糕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甜食的吗?说是啥害怕吃多了戒不掉怕胖什么的,怎的今儿个却想着吃起了甜糕了啊?”
急忙的一把将半空中的那装买了甜糕的小布兜接了下来,秦煜这才不解的看着尉迟琉璃,随之开口询问。
“谁说我不爱吃了?要不是想着每个月能替你多少攒下一点钱来,我早就扯开肚皮的去买来吃了,就指望庄里每个月发下来的那些散银子,咱俩如今能养活住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敢再去奢求什么糕点啊我的傻老秦。”、
尉迟琉璃说完,便笑嘻嘻的一把搀起还在坐在地上的福伯,然后搀扶着对方一瘸一跛的朝着秦煜和刘熠的面前缓缓走来。
“哎我倒是忘了问了琉璃,福伯他老人家这是咋了?咋的出了趟门变成这副惨淡模样了?”
看着福伯一跛一跛的样子,刘熠不仅眉头一皱,然后不解的问到尉迟琉璃。
“这...”
还未等福伯开口,尉迟琉璃则面带尴尬之色的急忙回应起来。
这街逛得真是一个字,绝!
第一百四十六章.抓阄这种事
往后的几日,尉迟琉璃就这般的快活日子,想逛街了她便会随便的拉走秦煜三人中的一人陪她,不想逛街了她也会安静的选择呆在客栈内,听着福伯向三位大孩子讲述当年那些快意江湖的故事,日子看似平淡,却是让她感到了那份格外的宁静和安心。
眼看秦煜一行人也在这同福客栈住下了快要一周的时间了,几人这日便一块商量着是否应该动身离开此地,毕竟一行人的目的是为了游历江湖而不是呆在岭川这座城中。
“刘大哥你看咱们下面要往哪个方向走?”
手中摊开一副已经褶皱到不像样子的昏黄地图,秦煜望着刘熠轻声说到。
“这要看你们想经历什么样的江湖了,也要看你们想见证什么样的故事了。”
若有所思的盯看着秦煜手中的这份地图,刘熠不仅开口说到。
“刘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得听起来这样莫名其妙?”
刘熠的话让尉迟琉璃颇有些不解,所以当刘熠话音刚落的时候,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便面露不解之色的问到。
“你俩先别着急,且听我仔细的说。”
刘熠示意了尉迟琉璃切莫要着急后,便看来福伯一眼,这才继续说起来:
“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其实说起来总共是有三条的,三条路则代表着我们所要见证的江湖也是大不相同的,你们俩过来仔细的看,我所指的第一条路,是咱们继续南下,由岭川正南门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随后西行,途径青州的百止城后咱们便会进入仓州境内,之后咱们在横穿蛇骨道从而进入大杏山,横跨大杏山从而达到冉城,之后从冉城开始咱们便要见证龙寰镇守仓州的二十七天关,要说老秦你老家的龙蟠关便隶属这二十七天关中的一关呢,出了二十七天关后咱们便折返回明都城,由明都继续南下,穿过响塘、祁水二镇进入八界门所掌控的势力地界天机谷,随后由八界门一路向南,进入玉林山脉去找寻太古遗迹广煞殿,这便是我给咱们拟定的第一条路线。”
刘熠一边说
着,一边还试探性的看了眼秦煜,待他发现秦煜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复杂情感后,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第一条线路都听明白了吧,我现在给咱说咱们的第二条线路,这第二条仍旧是咱们从岭川南门出发,然后途径百止城后顺东出行,刚才我们往西南方走,这一次我们往东南方走,出了百止后我们便会途径梓汌古道,过了梓汌古道咱们便会进入秦州地界,然后翻过那号称有一千里纵深的苍岭群山,之后抵达咱们龙寰帝国的皇城永安,去看看永安城的千年古刹白马寺后咱们再出永安,至于之后的路到时候咱在永安再拟定。”
说到这里刘熠抿了一小口自己面前的水杯中的清水后,又继续说道:
“这便是我所提议的第二条路线,至于第三条路线则是咱们从岭川东城门出城,途径青州的葭城,一路走过枪王镇之后,众人一并进入漠北草原,体验漠北大草原的那份苍茫豪气,之后途径天刀城后选择北进,待见识过龙寰镇守于漠北边境棘林城的都护府后,再向着东南方向进入大凉地界,去拜访我地炎宗的同盟势力蓬莱阁,老秦、琉璃,你俩觉得我规划的这三条路如何?”
刘熠说完便将自己的话引子递到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嘴边。
“听起来都觉得不错,不过要是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一条,我也说不上来为啥我会这么选择,但是我就说觉得如果我要入着红尘之道的话,我的宿命便会在这第一条路上,不是说别的路径不好,全是因为我冥冥之中感觉在这第一条路途之中,有一股声音在牵引着自己前行一般,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奇怪,虽然看似虚无缥缈的,但是却会让我坚信的去为之选择一回。”
听完刘熠的话后,秦煜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解释到。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三条,没有原因,就是因为我喜欢自由,我想要看看漠北大草原,想要好好的骑着马在草原上疯狂一回,就这么简单。”
想对比秦煜的那般心思,尉迟琉璃则要表现的简单的多,只见她快速的
回应着刘熠,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是我自己选,我却会选择第二条路,相比第一条路和第三条路来讲,第二条路是更为的安全一些,我们所要面对的困难只有那苍岭群山而已,跨过了群山我们面前便再无能够阻拦我们前行的天险,而且第二条路一路上我们几乎都会走在官道之上,相对应的对于杀人越货这类的盗匪行径所出现的几率也会大打折扣的,所以相对于其他两条路来选,我可能会选择第二条路。”
听完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选择之后,刘熠也顺势的给自己选择出了一条看似更为适合这群人的道路来。
“这下可好了,眼下就三条路,咱们三人还一人选了一条,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抓阄决定。”
看到现在的这个局面,刘熠便当机立断的做出了众人抓阄的决定,随后便顺手从地上拾起了一节扫帚迷儿,然后随意的折断了其中的三根,就这般握在自己的手中,待将其三根扫帚迷儿调整到一般的高度之后,他这才将其手中之物展现在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
“谁抽到最短的,咱们就选那条路,你俩谁先来?”
刘熠说罢便将选择权递到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
“女士优先!”
秦煜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让尉迟琉璃率先进行抽选。
“好,我先!”
毕竟是和秦煜一起共同的生活了数十年的人,所以尉迟琉璃整个人的性格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对方所影响到,但就从这一次的抓阄就能够看得出来,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胸中的那股少年侠义的江湖之气是丝毫的不必秦煜少的。
尉迟琉璃率先的抽出了一根扫帚迷儿,随后秦煜也抽出了第二根,待此二人都做好了自己的选择之后,刘熠这才率先的张开自己的手心,将自己手中的那根扫帚迷儿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最终最短的那根扫帚迷儿被尉迟琉璃所抓到了,既然话已说出口,那是在场的众人便对此番的结果毫无他言,便决定于第二天一大早启程赴往漠北边界。
第一百四十七章.驯服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收拾好了行头,福伯也早早的替一行人置办回了四匹英气十足的马儿,两匹为深枣红色,一匹是纯黑色,另一匹是棕白相交的颜色,当福伯将这四匹马分批次的牵到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尉迟琉璃率先的便被那匹纯黑色的马儿所吸引,甚至于她的目光是丝毫的不会落在其余的马儿身上,哪怕是一秒钟。
“这匹是我的了。”
还未等一行人反应过来呢,单就看到尉迟琉璃一把将自己随身的包裹给扔到了秦煜的怀中,脚下菩提逍遥步凸现,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态飞身跃向半空,然后稳稳的一屁股坐在了这匹黑色劲驹的马鞍之上。
这凭空的后背出现了一个人,也让这匹黑色的马儿受到了一丝的惊吓,只见它忽然嘶鸣一声,然后整个身躯便开始前后疯狂的挪动,前蹄刚跃起,这后蹄便紧跟着前蹄的节奏开始疯狂晃动起来,可见这匹马儿也是个性格刚烈的主。
马儿虽说性格刚烈,可是它毕竟只是一头坐骑罢了,又怎么可能是性格要远比它更为刚烈的尉迟琉璃的对手呢,只见尉迟琉璃死死的夹住自己的双腿,好让自己能稳住身形,不被这胯下所传来的阵阵颠簸而让自己坠下马来,至于她的双手则是牢牢的拽住缰绳,不止一次的咬牙尝试勒紧手中的缰绳。
“她行不行啊?”
看着眼前不断较劲的尉迟琉璃,福伯不仅有些担心的说到,毕竟在他的眼中,尉迟琉璃终究还是一个娃娃。
“相信她福伯。”
... ...
“她一定可以的。”
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福伯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刘熠和秦煜便朝着福伯说出了话意几乎是相同的言语。
看着眼前正在驯服胯下烈马的尉迟琉璃,又看着自己眼前的秦煜和刘熠二人,福伯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或许这一次刘熠是真的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伙伴。
欣慰之余,福伯也只好将悬在嗓子眼上的小心脏重新咽回肚子里,之后便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不再言语。
“还不给老娘屈服?”
感受到自己胯下那愈发强烈的颠簸感,好胜心本就极强的尉迟琉璃顿时间感到极为的兴奋,在她看来此刻收服这匹烈马已然成为了她此时的第一目标,要是她最后没能收服这匹马儿,她无疑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众人对
自己嘲笑一路的,心气极高的她可不想就这般郁闷的走完这一段旅程,所以今天她必须要降服这胯下马儿,所以当她不断的尝试令马儿安静下来都未果之后,好胜的她顿时便涌出来了那股一直都被她隐藏在其心中的大小姐脾气。
只见她一边怒叱着胯下的马儿,一边猛地扬起自己的右手掌,然后对着马儿的右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无比清脆的一声凭空出现。
啪!!!
而当第一声还未消散的时候,这第二声便又再次传来。
啪!!!
啪!!!
啪!!!
也不知尉迟琉璃最终扇了多少下马儿,众人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当尉迟琉璃最终收服了这匹烈马的时候,众人均是感觉仿佛自己的脸蛋此刻也在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一种痛感。
“琉璃啊,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以后在跟你说话的这个方面上,怕是还要有待提高的,最起码在这个态度上,我觉得我应该给予你足够的尊重。”
看着眼前已经是喜的双眼都眯成一条细线的尉迟琉璃,刘熠不仅开口感叹到。
“大哥你早就应该有次觉悟才是,现在你知道我为啥宁可做一个闷罐子也不愿意去跟她起争执的原因了吧。”
只见秦煜轻轻的拍了拍刘熠的肩膀,然后对其语重心长的说到。
“老秦啊,咱俩遭的是一个罪啊!”
听到秦煜的解释,刘熠顿时间是一阵哀嚎,随后便一把搂住了他,然后不断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那样子就好似找到了知心人一般。
“我说你俩这就过分了啊,有这么当着人家面议论人的吗?叫我说赶紧的麻溜点,赶紧选好自己的马,咱还要赶路呢,没看着这太阳都快上三竿了啊。”
无语的瞥了一眼脚下的秦煜和刘熠,尉迟琉璃这才安抚着她胯下的这匹刚还性格暴躁烈倔的黑马,只不过此时的这匹马,俨然是被她的那一阵狂风暴雨式的大嘴巴给抽的服服帖帖了。
最终秦煜和刘熠是一人选择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随后福伯向店家支付了这几日的住店钱后,一行人便朝着东市的方向走了过去,毕竟只有穿过了东市,才能抵达岭川的东城门,才可以走官道出岭川地界。
相比于之前尉迟琉璃一直逛的西市,这东市可要热闹太多,看着脚下的这些
来来往往的商客,秦煜和尉迟琉璃均是感叹其城市的魅力。
“哎呀早知道这东市是这番的热闹,之前就应该过来看看的。”
望着眼前那人山人海的东市街道,尉迟琉璃不仅有些懊悔的发出感叹。
“我说咱适可而止就行了,就一个西市都让你逛的是天昏地暗的,你没瞧到福伯的脚现如今还结着血痂吗,你好歹也心疼心疼老人家啊,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再逛。”
听着尉迟琉璃的抱怨,秦煜顿时白眼一翻,随后小声的嘀咕起来。
“姓秦的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啥话能不能打开了说,别老跟个小娘们一样,就知道一个人瞎嘀咕,咱都是这行走江湖的英雄儿女,有啥话是见不得人的?我说你就不能活的敞亮点,在庄里我就发现你这个人有那种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然后背后里瞎嘀咕人的毛病。”
一看秦煜那白眼翻得溜溜的,再瞧着他那不断嘟囔的嘴唇,尉迟琉璃就是一阵火大,只见她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熠,便开口对秦煜训斥着。
“我刚有说话吗?刘大哥我刚有说话吗?福伯我刚有说话吗?没有啊,你们几个谁听到我刚才说话了啊,都没有吧,哎琉璃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刚才真的没说话啊,更不可能说你啊,我是那般的疼爱你,你说对不。”
看着尉迟琉璃的眼神,秦煜顿时间后背发毛,只见他急忙磕磕绊绊的向对方解释起来,只不过这话在他的嘴里,是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是毫无可信度而言的。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堆里传来了一阵鼓噪,若是要仔细的去听的话,倒是能从断断续续的吵闹中听出一丝争执来。
“走去看看?”
看着刘熠那双眼已经冒出三八之火的样子,尉迟琉璃不仅一脑袋黑线,索性的她便用白雪的剑柄捅了捅刘熠的胳膊,然后无奈的对其说到。
“好呀好呀。”
刘熠的回答更是令尉迟琉璃感到一阵心塞。
怎么自己的身边都是这一群极品男人啊,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的身边多出一位还算正常的男人啊,一性格个跟八十岁小老太太一样,一个性格又跟五十来岁的八卦大婶一般,我说这俩人能一见如故呢,这下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此二人的厉害啊。
看着眼前的刘熠,又扭头看了眼一边的秦煜,尉迟琉璃倍感无奈。
第一百四十八章.少女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后,尉迟琉璃精神大好,可是她精神头好可不代表其余人精神也如同她一般的好,福伯那一夜不间断的呼噜声,是折磨的秦煜和刘熠俩大男孩眼瞪着眼的数了一夜的星星,就拿刘熠的原话来讲,福伯的呼噜声就好比那坏掉的二胡,拉不出美妙的旋律还可劲的在拉着,那种感觉真的是折磨人的心灵和其意志。
让福伯找到一处人还算稀少的地方将四匹马儿拴好后,秦煜三人这才朝着人群中挤了过去,待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看的是尉迟琉璃噌的一下怒火中烧。
眼前有一大群统一着装家丁打扮的男子,此时正在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在疯狂的殴打着一位年纪与尉迟琉璃不相上下的女子,很显然这名女子并不是这群家丁的对手,所以此刻的她正在无助的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就如同虫蛹一般的窝在一起,她用双手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而自己的双腿则是蜷缩在一起,保护着自己的腹腔。
“住手!!!”
本就因为秦煜的原因而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尉迟琉璃,待她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一幕之后,那她哪还能继续的憋住自己胸中的那股火气,只见她爆喝一声,便一个箭步便冲进人群,然后极为野蛮的将这群家丁一把推开,将这名女子护在自己的脚下。
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名女子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在不断的呻吟着,她的身体也因为这番鞭打而瑟瑟发抖,尉迟琉璃顿便无比的心痛,因为她也是女人,她也明白身为一个女人,想要在如今的这番男权制度之下存活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这辈子都极为痛恨那些殴打女人的男人,更别说眼前的这一幕了,男人打女人已经是很过分的事了,眼下的这群家丁还是在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以多欺少,这就彻底的说不过去了。
“尔等何人?胆敢在此出手阻碍我拳庄办事,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
通过刚才尉迟琉璃的那番出手,这群家丁也看得出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妙龄女子怕也是一位练家子,若是再贸然的出手教训,怕是会适得其反,可是这群家丁早已是在这岭川城中嚣张跋扈惯了,
哪里曾遇到过今日的这般掉面子的事,所以碍于自己的脸面,一名为首的家丁便扯着嗓门向尉迟琉璃嚣张的喊到。
“身为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女人,不剁了你们这群王八蛋的狗爪子,怕是不会给你们长一个记性,好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记住今天,都记住凡是都不可大女人的这番道理。”
尉迟琉璃丝毫不顾及对方是何人,也丝毫的不顾及对方口中的拳庄究竟是何势力,只见她猛地抽出自己手中的白雪,随后凌虚剑法凭空出现,一招白降,顿时间这群家丁的右手便一个个跌落在地。
“还不滚!!!”
因为尉迟琉璃出剑太快,导致了这群家丁直到听到了对方这声爆喝之后,他们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已经跟身体分离开来,随后才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和恐惧之中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尉迟琉璃和少女两人待在原地。
“你这么做可能会让咱们出不了这岭川城了。”
随着尉迟琉璃一招之后,刘熠好秦煜二人便快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只见刘熠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后,低声在其耳边轻声说着。
“可是他们在打女人。”
很显然尉迟琉璃此时并未消气。
“眼下先替这位姑娘看伤要紧,琉璃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有我在呢。”
秦煜则是附身观察了那名被家丁殴打的少女之后,这才看着尉迟琉璃快速说到。
“没错咱还是先撤再说。”
刘熠说完便将地上的少女拦腰抱起,随后率先的朝着福伯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刘熠已经带着少女离开了此地,秦煜也急忙的拽着尉迟琉璃连忙逃离这里,毕竟眼下在几人的四周,可是围满了之前看热闹的老百姓。
随着尉迟琉璃的这一剑,是彻底的将岭川城给搅乱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缉捕尉迟琉璃三人的画像,虽说画像的画风诡异,就算是拿着画像来到三人的面前,怕也是丝毫的与其对不上号,可是这也能够间接的证明一点,那就是之前这群家丁口中的拳庄,其背后的势力究竟有所大了,一所拳庄竟然能让岭川城官府发出缉拿三
人的通缉令,这足以见证这所拳庄怕不会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拳庄了。
为了避开风声,刘熠带着一众人在城里来来回回的瞎转悠了很久,待几人都乔装打扮之后又重新的找了一家坐落在西市街道上的客栈,安排好了几人的住宿问题后,这才跟着秦煜出门替少女找寻大夫去了,而尉迟琉璃则被安排与少女一屋住下,好方便夜里照顾少女的起居。
很快的大夫便在刘熠的‘再三’请求下同意出诊,与刘熠和秦煜二人一同回到了客栈之中。
“谁有这般的狠心肠啊,竟然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当大夫用洗干净的剪刀绞开了少女那早已是血肉粘连的外衫后,从医多年的老大夫也不仅暗吸一口凉气,随即不仅轻声惊呼。
“求大夫您替她好好看看,只要能保住性命,留不留疤的眼下都无关紧要了。”
望着此时躺在床上的少女,望着因为失血而面容苍白的少女,望着因疼痛而不断抽搐的少女,尉迟琉璃倍感心疼的央求这老大夫行医救人。
“小姐尚且放心,这些伤都只是些皮外伤,不会殃及她的性命的,不过这疤是铁定会留下了,眼下我只能对她进行简单的伤口清理,待我一会回家后去替她煎熬几幅内服的药,然后再研磨一些用来外服的药后再过来一趟,这内服外服一并使上,不出半个月她便能下地走路了。”
老大夫说罢,便欲要开始拿手中的剪刀绞开少女的那早已被血染红的衣物。
“对了小姐,你可否替老夫打来一盆热水,然后找来一些晾干净的布子和一坛纯度高一些的酒来,老夫这便要替她处理这些伤口。”
老大夫一边绞着少女的衣服,一边苦口婆心的对着尉迟琉璃说到。
“听先生的,我这便去打回来这些东西。”
而尉迟琉璃则领了命后,快速的去着手准备了。
“哎小丫头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得会有人狠心的将你打成这番模样啊,造孽啊造孽啊...”
随着少女的衣物尽数被老大夫拿剪刀绞开之后,待老大夫看着少女那一身的伤痕,忍不住的叹息到。
第一百四十九章.交心之谈
经过几日悉心的照料,少女这才渐渐的对秦煜几人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并向众人讲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谢谢你们。”
看着眼前的众人,少女逐渐对其开始吐露心扉。
“我本名叫做汤小玉,我父亲叫做汤大力,自幼我便与老父亲一同在西市街上经营着一家糖人摊,生活虽说不上算那种大富大贵,倒也能令我们爷儿俩勉强活着,可是就是这般的日子却被一个自称自己为李公子的纨绔子弟给搅乱了。”
说到此处,汤小玉的眼中开始泛起涟漪。
“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前,那名李公子开始骚扰我,白天他会带着府里的家丁来骚扰我的摊位,阻碍的我都没办法做生意,到了晚上我父亲看摊位的时候,他更是会让人胁迫我父亲做诸多令人发指的事,而这个人渣之所以骚扰我,便是希望我能答应他那无理的诉求,让我给他背地里当姘头,我汤小玉即便是穷的揭不开锅,我也断不会做出这番下三滥的决定,所以我便一再的拒绝他,甚至为了拒绝他我曾经还向岭川城的府尹大人写过信件,只不过都不曾看到成效。”
哽咽之余,汤小玉逐渐开始有些抽泣。
“半个月之前,我的父亲突然开始变得脾气暴躁,开始摔打家里的灶具碗筷,我问他老人家为何他也不说,只是不断的埋怨于我,随后没几天老父亲便消失不见了,为此我也顾不得继续照顾糖人摊了,整日除了吃睡便就是出门寻找老父亲,这一找便是好几日的光景,老父亲不在家我这做儿女的心低是慌了神了,然而就在昨天,那名李公子的家丁忽然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关于我父亲的下落,据那名家丁所说,我家父亲是因为欠下了高利贷这才不得已去了岭川城内的黑拳庄,去哪里打黑拳赚钱去了,这下我是真的慌了心神,那黑拳庄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真正的极恶之人所待的地方啊,就我家老父亲那般的身子骨又怎么可能会去哪里打黑拳啊,这其中一定有鬼,再说了我家父亲一辈子都是那极为本分之人,又怎么会去借高利贷的银钱,打死我我也
不会相信我的父亲会做出这番的事情出来,所以我就想去黑拳庄质问,可是我因为没有门帖,压根就进不去黑拳庄,为此我思来想去很久,便偷偷的翻墙进到了黑拳庄里,可还没等我找寻父亲的时候,我便被黑拳庄里的打手们发现了,之后我便想要逃离哪里,可不幸被这群追来的打手们在东市的街上给截住了,之后我便遇到了你们。”
说到此处汤小玉早已是哭成了泪人。
“我能够看的出几位真是心存善良的大好人,小女子请求各位英雄们,救我父于水火之中,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各位做牛做马以作报答之恩。”
汤小玉说罢,便欲要起身想秦煜一行人磕头,若不是刘熠眼疾手快的急忙按住了她,指不定这一头磕下去,之前老大夫所给她身上缝合的线就要给崩开了。
“你赶紧躺下别乱动了,这事我们都听清楚了,这忙我们一定帮你。”
只见尉迟琉璃急忙的安抚着汤小玉的情绪,然后对其说着话。
“女侠说的可当了真?”
汤小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情绪激动地她不停微颤。
“这个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将你救回来,就一定会帮你把你的父亲找到的,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些小问题还需要你替我们解惑解惑,待这一切的思路都解开之后,我们自然便会帮你去黑拳庄寻找你的父亲的,你只需要再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
不等尉迟琉璃回答呢,刘熠便率先表了态,而随着他的表态,秦煜和尉迟琉璃也向汤小玉承诺的点了点头。
“少侠请问吧,但凡是我知晓的我一定告知各位。”
看着眼前的这群对于她来讲的陌生人,她却迫切的想要告知这群人自己心中所知道的一切。
“首先第一个疑问,你口中的这位李公子究竟是何人?”
刘熠思来想去了一阵子后,便向汤小玉正式的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位李公子我也不知是何人,只知道他整日都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日里都是带
着好几名家丁在街道上犯着混事,其实除了我家的这个糖人摊外,整个西市学府街上的好几个摊位的姐妹都被其骚扰过,顶不住压力的都对其妥协了,只不过那些妥协了的姐妹们的下场却都一个个凄凉的很,因为我之前一直都不曾妥协,所以对于这位李公子我的确是知之甚微。”
汤小玉如实的回答。
“这样啊,看来要搞清楚你父亲跟黑拳庄的关系,这位李公子要算的上是一位关键人物了,或许我待会要去学府街走一趟了,对了我接着问了啊,你们学府街上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点的名单吗?额换句话说,就是在你所认识的人里面,都有谁被这位李公子骚扰过,又有谁曾经妥协过?我需要这个名单来确认李公子的身份。”
这便是刘熠的第二个问题。
“除了我之外,学府街纸扎店老板的二女儿何澜,包子铺的老板娘张寡妇,还有棺材铺老板的钟倩倩都曾被李公子骚扰过,至于这些人妥协没有我到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她肯定是妥协了的,只不过现在这个人因为被李公子玩弄了感情之后,整个人的精神貌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变得疯疯癫癫的。”
仔细是思索了一阵子后,汤小玉这才回答到。
“这人叫什么?”
听到此处刘熠急忙追问。
“这个人名叫徐小蝶,是我们学府街有名的才女,她家原本经营着一家酒楼,名字叫做状元楼,而徐小蝶便是这状元楼老板的小女,之后也不知怎么的这徐小蝶便和这位李公子拉扯上了,那会我记得俩人的关系是名震我们整条学府街,只是最后不知怎么的徐小蝶就给疯掉了,而状元楼也很快的被府尹大人查封了,虽说之后又重开了,但是至那时起就再没有人在状元楼里见过徐小蝶了,之后就有人说在城西的城隍庙附近见过徐小蝶,也不知真的假的。”
汤小玉说罢,目光之中尽是一丝的怜惜。
“徐小蝶...”
而刘熠则再三的琢磨着这个可怜人的名字。
第一百五十章.汇贤庄
徐小蝶的遭遇听得是尉迟琉璃直皱眉头,在她的认知里,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傻缺的女人,在一阵为其可怜的同时,她的心中对于这个女人更多的是感到一丝可悲。
“没错就叫徐小蝶,少侠若是想找到这个人,大可去包子铺的张寡妇哪里再打听打听,我们学府街就当属张寡妇的消息来得最为灵通。”
望着眼前的刘熠,汤小玉继续为其解释。
“行这个我清楚了,那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了,你刚才口中所告诉我们的什么黑拳庄的,那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终于刘熠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虑。
“其实在这岭川城中,除去城主府之外,整个岭川城就当属这黑拳庄和暗网交易中心权势最大,这黑拳庄其实并不叫黑拳庄,它本叫做汇贤庄,可是这汇贤庄里所干的事却压根就对不起它的名头,汇贤庄左右了整个岭川城的地下拳赛,江湖上无数走投无路的英雄豪杰都会在此打拳以赚取钱银来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而之前在东市打我的那群打手便出自这汇贤庄,少侠刚才问我说这汇贤庄究竟属于什么样的组织,我也不敢欺瞒少侠,这汇贤庄就如同岭川城的骨,少侠完全可以把汇贤庄看做是岭川城的根。”
汤小玉一边解释,一边开始忐忑的看着刘熠,因为她始终在担心一点,那就是当自己面前的这群少年豪杰得知了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何等势力后而放弃之前所承诺的誓言,放弃了营救自己父亲的这般想法,所以她担心她害怕,可即便如此,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即使心存忐忑,但还是如实相告。
“你不必担心,既然我们答应你去找到你的父亲,那么无论面前的困难有多么强大,我们都会想尽办法的去克服的,而我之所以问你这些问题,其目的便是想要更为深刻的了解对手,从而看能否从中找到突破口来。”
刘熠看出了汤小玉此刻的不安情绪,只见他微笑着向对方阐述着自己的目的,以此希望能打消掉对方的顾忌之情。
“谢谢少侠...”
汤小玉感激的回答这刘熠。
“你不必谢我,你若
想真的谢我们,那便等我们将你父亲找回后,你们爷俩一并的请我们免费吃糖人吧。”
刘熠继续宽着汤小玉的心。
“嗯...”
而汤小玉则泪花涟漪的点头承诺。
“那我继续问了,除了这汇贤庄外,你说的那什么交易中心,那又是个什么势力?”
刘熠看汤小玉的情绪逐渐稳定后,这才继续发问。
“暗网交易中心是与汇贤庄齐名的机构,其全名叫做佣兵会,是一所超大型的交易机构,它可以交易天下任何的东西,小到花瓶字画,大到国家情报,大到人命器官,在佣兵会只要有钱,就有人会替其卖命,而整个岭川城若要说汇贤庄是其骨的话,那么佣兵会便是其肉,而岭川府便是其血,这一骨一肉一血,便早就了这做闻名天下的青州岭川。”
汤小玉说罢,便不断地用自己干裂的嘴唇相互舔舐,尉迟琉璃见状便急忙的搀扶起她,然后一点点的喂着她喝着杯中的清水。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偌大的岭川,竟然会这般的复杂,看来此事颇为棘手啊。”
听着汤小玉的话,刘熠此时顿生一种错觉,一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打手正逐步的开始遏制住自己的咽喉的错觉,一种仿佛自己再深挖汤小玉身上的秘密的话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错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的心中蓬发,然后这种对于未知势力的恐惧在他的意识之中无限延伸,不出片刻他便赶到自己的手心脚心竟然开始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只见刘熠面色严峻的说着,随后便一个人独坐在屋内一侧的椅子上,沉思了好久好久,久到秦煜和福伯已经扛不住先回去午睡去了,久到期间尉迟琉璃都为汤小玉换过了一回药,他都不曾回过心神。
看着眼前心事忡忡的刘熠,在场的一众人也不敢去打扰到他,或许此刻他正想着的便是那能寻回汤小玉生父的办法。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是尝试一下。”
终于当尉迟琉璃准备给汤小玉更换第二次外敷的药的时候,刘熠这才猛地回过了心神,而当他发现此刻尉迟琉璃正在准备解开
汤小玉贴身所穿着的裹衣的时候,他急忙的转过身去,随后开口解释道:
“刚才想问题想的太深了,倒是没发觉姑娘要更换药了,这会我再开门出去无疑也会极为不妥,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这便背对着姑娘坐在这里丝毫不动,直到琉璃替姑娘换完了药在下再转过身子,告知姑娘刘某心中的对策之计。”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一个人就这般静静的背对着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
“少侠切莫要这般的想,既然少侠已经允诺了小女子,势要帮助小女子寻回自己的这位老父亲,那么小女便生为少侠的人,死为少侠的鬼,假若少侠不嫌弃小女出身低微,小女甘愿做少侠身前的仆人,替少侠一行人洗衣做饭,替大家斟茶递水,只要是小女子能做的,我绝不会推脱,所以还请少侠切勿这般的想。”
结果刘熠的话,汤小玉用尽自己那虚弱不堪的话语快速的解释到。
“好了好了,我说你也别瞎发誓了,我们既然答应帮你找回父亲,那自然的将你视为伙伴,既然大家身为伙伴,那番的话便不要再说了,或许开始我们出手帮你是出自与对你的同情,觉得你身为一名弱女子,是不该在当街被那些恶奴家丁所欺辱的,可是当我们听了你的那些过往后,最起码在我看来,你真的算是一名女中豪杰,一名不畏强权不畏生死的大英雄,或许你不会功夫,或许你会诡谋,但是在我看来你有胆量直面强权霸凌,你有魄力直面困难险阻,单就凭这一点,你便足以获得我的尊重,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愿意帮你全是因为你自己,全是因为我们当你是一类人,以后向刚才的那般话就不要说了,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生下来便会被命运所决定的,你要坚信一点,坚信你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掌控,坚信着人定胜天的道理。”
只见尉迟琉璃一边极为小心的替汤小玉解开裹衣,一边看似平淡的向对方敞开心扉,而汤小玉则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话后五味陈杂,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的滑落脸颊。
“人定胜天吗?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呢喃之中,汤小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