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游说
整个凉棚被强横的气息冲击的吱嘎作响,飞沙走石,尘土激荡,古山四圣皆面色肃穆,亮出了自己的兵器,而梅邻黑鬼却依旧端坐,仅是用他们凶戾的目光,遥遥相望。
“哼,梅邻黑鬼,今日算是冤家路窄了,你不在西域好生龟缩着,来中原干什么。”
皇甫楼紧握着手中的折扇,折扇边缘雪亮的短剑,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寒芒。
梅邻黑鬼听见皇甫楼所说后,却是语调尖细的怪笑了一声,兄弟三人齐声道:
“啧啧啧,我们当是谁,原来是古山四怪,多年未见,你们依旧是如此的令人生厌啊!”
“至于我们为何要来中原,这是梅邻黑鬼的自由,容不得你们古山四圣说三道四!”
飞虎是个暴脾气,一听这古山四怪,当即就上了火气:
“你他奶奶的,你们三个孙子,五年前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了,现在竟敢这般猖狂叫嚣,就让爷爷好好教你们什么叫做孝道!”
梅邻黑鬼三兄弟仰头尖笑着,画面诡异非常:
“啧啧啧,五年前确实不敌你们,但今日不同往昔了,我们的琐灵勾已然大成,距离突破也仅有一线之遥,待我们兄弟三人踏足一流之境后,什么古山四圣,不过就是四只卑微的臭虫罢了。”
只见胡威已经抽出了他背后的两柄巨斧,这巨斧造型简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花纹,只有充满原始力量的爆炸感。
胡威的嗓音略微有些许沙哑:
“短短五年的时间,纵使只有一线之遥,但你们应该还未到达半步一流的境界吧,一日不入一流,就终究只是凡人尔尔,又怎敢如此口出狂言,实在徒增笑柄,狂妄之言!”
“哈哈哈,连半步一流之境都没达到,还有胆到中原来,你们在中原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就不怕道门前辈看不惯,出手将你们雷霆灭杀吗!”
飞虎把戴在小臂上的星铁护臂震的锵锵作响,显然对梅邻黑鬼相当的看不惯。
只见梅邻黑鬼三兄弟动作同步,把扣在铁臂上的钢爪提在了右手中,本就尖细无比的声音里,又夹杂着讥讽的语气,更显得刺耳难听了:
“没到半步一流之境又能如何,大成之境的琐灵勾,对付你们四人,不在话下。”
白莲冷哼了一声,妩媚的面容展现着一丝戏谑之意:
“听说三年前,飞燕山庄联合了数门派,意图围剿你们,可谁知梅邻黑鬼是个缩头乌龟,自从那次负伤侥幸逃脱之后,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敢入中原半步。”
“怎的,现在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么,还是对中原情有独钟,想要将自己的小命,留在这片土地上?”
梅邻黑鬼听见白莲所言,皆齐齐朝着白莲看去,眼神充满淫邪的在她凹凸诱人的娇躯上打量着,他们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似乎想要将白莲本就暴露的衣物,给彻底撕碎一般。
只见这三兄弟的裤裆处,竟然逐
渐隆起了山峰,更令人费解的是,连这种生理反应,三兄弟都扬起的一般无二,丝毫不差。
“啧啧啧,妖姬白莲实乃尤物,五年前我们三兄弟就对你心怀爱意了,但可惜却无缘分,今日就乖乖的躺在我们的怀中,伺候欢愉了,还能放你一条贱命苟活。”
“不过我们三兄弟做事向来同步,吃饭睡觉亦是如此,这鱼水之欢,自然也不例外,就怕你承受不住我们兄弟三人的钢枪,到时候迸血而亡,死在了合欢的过程之中,可抱怨不得。”
梅邻黑鬼嘴里说着,就见他们的表**加的猥琐,连同裆部也撑起了三座高大的山峰。
此等污言秽语,对于寻常女子而言,实在是难以忍受的侮辱,简直不堪入耳,但白莲阅人无数,仅仅是这言语上的挑衅,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泰然自若的打量了一眼三兄弟的山峰,白莲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浓浓的轻蔑:
“真是娇小可爱啊,这般不知羞耻的展示,也不知道是何人给你们的自信心。”
只见飞虎更是嘴下不饶人:
“哈哈哈,想当年爷爷当叫花子流落街头,就在街边有条没人要的流浪狗,爷爷看它可怜,就每天喂点吃食,还取了个名字,叫三狗子,这一到春天,公狗就会发情,那胯下的棒子就会竖的直挺挺的,诺,就跟你这一样一样的。”
飞虎嘴里叫嚣着,还伸手指了指梅邻黑鬼膨胀的裤裆:
“要我看,就连三狗子的棒子,都比你们的还要坚挺,还要大!”
“哈哈哈~”
古山四圣四人都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声婉转悠扬,但整个凉棚的气氛却没有得到缓解丝毫,反而更加的紧张了起来,仿佛已经逼近了燃点,只要有一丝的火光,就会点起熊熊的战火。
远在官道旁树林中暗自观察的萧月明,见此一幕也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也怨不得梅邻黑鬼定力不足,只怪白莲的诱惑力实在惊人。
“妖姬白莲果然名不虚传,连梅邻黑鬼都对她心心念念的,真该让麻子兄晚些再走,他如果看见了,想必会和梅邻黑鬼相见甚晚,成为知己的。”
“哦,是吗……”
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萧月明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暗道了声糟糕。
偷偷瞧了两眼身边面色平静的苏蓝,萧月明轻轻咳了两声: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只得怪这些人心志实在不坚,连这点小小的魅惑都抵挡不住,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
凉棚之下,梅邻黑鬼却对古山四圣的嘲讽置若罔闻,只见三兄弟缓缓的站起了身,一股强横的气息瞬间席卷着整个凉棚。
“咔嚓~咔嚓~”
支撑凉棚的木桩,在梅邻黑鬼气息的疯狂冲荡下,裂开了几道裂纹,周遭的木桌木椅,也都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古山四圣的面色凝重无比,握着兵器的手掌,也逐渐渗出了些许的汗渍,他们不
得不承认,梅邻黑鬼的资质悟性,的确在他们之上,这才仅仅过了五年的时间,不知梅邻黑鬼到底得了什么机缘,修为实力竟然精进的这般迅猛。
五年前古山四圣尚能压住他们半头,甚至将这三兄弟其中一人给打伤,但如今观这梅邻黑鬼气息的雄浑程度,连之古山四圣,都要处于下风了。
“啧啧啧,口头之快而已,先让你们叫嚣片刻!”
梅邻黑鬼转头望向白莲魅惑的容颜,尖笑道:
“待我们兄弟三人撕碎了你全身上下的衣服,摁在身下狠狠蹂躏舒爽过后,就捉来几条肮脏的野狗,让这些个长毛畜牲,也享受享受在江湖上被人觊觎的妖姬白莲,是怎样的好滋味……”
“哼,三只短鸟黑猩猩罢了,纵使就是野狗,床上功夫也比你们更胜一筹!”
白莲怎会任由梅邻黑鬼胡言乱语,也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着。
此时皇甫楼微眯的双目中,充满了忌惮之色:
“老大,梅邻黑鬼和五年前比起来,修为可精进了一大截,咱们倘若硬碰硬,恐怕占不到什么好处。”
感受着梅邻黑鬼强横的气息,胡威的心中也深沉了下来,小声低语着:
“梅邻黑鬼是三胞胎兄弟,对于合击招式的理解,本就有得天独厚之处,可我却没想到,不过五年未见,他们的实力增长这般的迅速!”
暗自思索了一阵,皇甫楼心中权衡着利弊,随后对气息正在迸发的梅邻黑鬼开口道:
“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天大地大,我们之所能在这荒郊野岭的官道上碰面,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目的罢了,想来,你们也是为了琼海山林而来的罢。”
琼海山林有古城出世的消息,并非是绝密的消息,想要猜出梅邻黑鬼的目的,非常简单。
梅邻黑鬼也面色不变,齐声说道:
“你猜的不错,正是为了琼海山林内的古城而来,这古城可不归中原私有,更没有刻你们古山四圣的名字,难道梅邻黑鬼还去不得不成了?”
皇甫楼闻言随即笑道:
“当然去得,但是据我的了解,你们梅邻黑鬼在中原可得罪了不少人,现如今聚集在琼海山林的,有九成之多皆是中原道门人士,你们如若想要出手抢夺珍宝,就必定要现身,暴露身份,到时候道门人士群起而攻之,你们性命难保也。”
只见皇甫楼接着开口道:
“你们梅邻黑鬼现在的实力,的确在我们之上,但也仅仅是强出了一线罢了,高手相争,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实不相瞒,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琼海山林,古山四圣在江湖中,有怎样的恶名,你们应该知晓。”
“我们在此地争的你死我活,反而让那些道貌岸然,自诩正道的伪君子占了便宜,不如我们就此罢手,有了古山四圣的存在,也能为你们吸引大部分的注意力,至于我们之间这点微不足道的恩怨,大可在此行了结之后,再细算也不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分析局势
夏日炎炎,纵使有微风吹过,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之意,反而是被灼烧成了热浪层层袭来,变的更加闷热了。
躲在树林当中,有茂密翠绿的树冠遮挡,尚能抵御些许高悬在头顶的火毒乌阳,苏蓝的视线越过宽阔的官道,遥遥看向了茶摊,凝视着凉棚下的局势,苏焦急的语气中,夹杂着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刚见面时的,不是还剑拔弩张么,现在为何反而平静了下来?”
萧月明注视着凉棚下虽然持兵器相向,但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双目微眯:
“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入江湖已经多年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我们也不清楚,不管他们是否能打起来,能将麻子兄平安送出去,就算是一件幸事了。”
苏蓝轻轻点了点头,美目一直注视着凉棚下的战局,不愿错过一丝一毫,此处离茶摊有段距离,听不清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月明,你看皇甫楼,好像一直在跟梅邻黑鬼说些什么。”
萧月明也早就发现了这个异常,见他凝视着站在凉棚下,手持折扇的皇甫楼,虽听不到皇甫楼所言,但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了:
“皇甫楼这人心思深沉,城府颇深,平日里看起来温和谦逊,人畜无害,就像是披着羊皮的恶狼,这种人反而是最为心黑手辣之徒,一但卸下了伪装,就会亮出爪牙,张开血口。”
“在古山四圣这四人里,皇甫楼的实力只排名老三,这智商城府却稳居首位,我不知晓他到底同梅邻黑鬼说了些什么,但经过这些天我与皇甫楼的相处观察,和如今的局势,尚能推出算几分来。”
苏蓝听闻萧月明所言,觉得有些不明,对于梅邻黑鬼的身份,还是她讲给萧月明的,却不知萧月明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月明,你看出了什么,我看他们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交手的打算了。”
凉棚下紧张的氛围在逐渐的减弱,萧月明看在眼里,见他缓缓开口,将自己的猜测,随之说了出来:
“方才梅邻黑鬼在走进茶摊时,并没有发现古山四圣的存在,二者相距的确有段距离,但他们都是修为高强之辈,却没有察觉到同在一个凉棚下喝茶的古山四圣,造成这种情况,大概有两种原因。”
“一是双方有不解的仇怨,但毕竟多年未见,这才没能认出,你看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停手的打算,如果梅邻黑鬼真的想要杀古山四圣而后快,一开始就会出手了,皇甫楼又怎会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呢。”
“另一种,就是他们许久没有见面,这梁子也有法可解,才会有现在的局势。”
说出自己的分析之后,萧月明面容上挂着些许思索之色,随后接着开口道:
“如果我是皇甫楼,抛开其他我不知晓的事,我会告诉梅邻黑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毕竟梅
邻黑鬼与古山四圣在中原都是喊打喊杀的人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梅邻黑鬼能从西域不远万里赶来中原,还能再这里碰面,他们也一定是为了琼海山林中的古城而来的,这点已经是名牌了,皇甫楼也绝对能想得到。”
“毕竟我与他们都不相熟,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只能如现在一般,凭空猜测了。”
苏蓝的城府不及萧月明深沉,听得他的分析,苏蓝亦是颇感赞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只要不动手,就不会有破绽的,也没有机会偷去解药啊。”
用手挡着身前茂密的枝叶,萧月明只露出了两双眼睛,见他沉声开口:
“我们已经想方设法,做到最大的限度了,目前人事已尽,就只有听从天命的安排了。”
“你身上百日碎心丹的毒,我曾在一本杂谈医术上见到过,此毒极为难清除,寻常医者根本拿它无可奈何,非神医无解,你只有不到一百天的时间,想要在这点时间里找到能解此毒的神医,机会属实渺茫。”
“如今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谋取白莲身上,这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解药。”
苏蓝心中不免对萧月明有浓浓的愧疚,但她却不会将其明说,既然自己心爱的男人愿意为了自己涉险,那她只有努力的活下去,方能对得起萧月明做出的牺牲。
在这一刻,二人的灵魂似乎有了道不清,看不明的神奇融合,苏蓝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萧月明的手掌,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
茶摊下,皇甫楼不愧为古山四圣的智囊,一番游说之后,已经将目前局势的利弊,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你们亦是聪明人,我所说,你们应听得明白。”
梅邻黑鬼三兄弟都沉默无言,一起露出了相同的沉思状,皇甫楼没有放下手中的折扇,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胡威每只手各拿一柄巨斧,见他丹田提起一口气,暗自防备着梅邻黑鬼的突然袭击:
“梅邻黑鬼,我们之间不过是有点小小的摩擦罢了,高手对招,负伤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三年,你们当初也不过轻伤,调息个数日就能恢复,为何又要这般念念不忘。”
“如今,琼海山林的古城,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即使不能强强联手,也不要徒增内耗,梅邻黑鬼是老江湖了,这点浅显易懂的道理,黄口小儿尚能掰扯清楚。”
梅邻黑鬼知晓皇甫楼方才的一席话,并无虚假之处,如若自己在此地和古山四圣拼了个两败俱伤,导致实力大减,就只有两条路可选了,一是无功而返,撤回西域,二是坚持去往琼海山林,但琼海山林高手云集,倘若自己三人又实力大减,做到偷偷潜入到也不成问题,一旦出手抢夺珍宝,就和找死没有什么分别了。
“啧啧啧,话这般说,倒也不错,不久前成功了解一桩往日旧怨,心情尚佳,就算是你们古山四圣佛祖庇佑,梅邻黑鬼便绕你们一命罢
。”
梅邻黑鬼自知现在与古山四圣发生冲突,乃是下下之策,只见他们说罢后,便收起了鼓荡的气息,周遭晃动的桌椅,也随之停了下来。
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大半,梅邻黑鬼刚才所言,却激起了飞虎的暴脾气:
“他奶奶的,明明是古山四圣放了你们三条狗命,以后再见着我们,麻溜的绕道走,否则爷爷敲碎了你的脑壳!”
“啧啧啧,古山四圣当初被人割掉了一只耳,这才保住了小命,被吓的隐居江湖十来载,如今瞧见,这锐气不减当年啊。”
这件事,一直是古山四圣的心中痛处,如今被梅邻黑鬼拿出来肆意取笑,以飞虎的脾气,又怎么忍得了:
“好你个黑鬼,今儿个爷爷就捏碎了你们的二弟,让你们以后改名梅邻人妖!”
飞虎怒目圆睁,挥舞着铁拳便欲上去干仗,皇甫楼苦口婆心游说的局面,可不能让飞虎给毁了。
皇甫楼当先一步,伸手拦住了暴跳如雷的飞虎,随后朝着面带讥笑的梅邻黑鬼拱手道: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在琼海山林见真章罢。”
皇甫楼拱手行礼过后,手中折扇一甩,镶嵌在扇骨上的短剑,也弹回了折扇之内。
收起武器以示诚意,皇甫楼拉着暴躁的飞虎,便准备离开此处。
见着白莲和胡威也深深的望了一眼梅邻黑鬼,便转身离开了,但二人手中的短剑和巨斧,却没有收起,显然是提防梅邻黑鬼作背后偷袭的苟且之事。
毕竟有些武者,即使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也没有所谓的高手风范,甚至下毒偷袭皆是家常便饭,中原道门看重所谓的德行颜面,对这些事情,在明面上自然嗤之以鼻,要做,也是在背地里悄无声息。
而西域就没有这一套约束了,下毒暗器,为西域武者家常便饭的必备之物,例如西域大教,万毒门的万毒老人,可是位居人道九仙榜的第三名,一身半步绝世之境的修为,实力超绝,纵使有如此的修为地位,就因为其擅长毒功,在中原道门的口中,被贬的一文不值。
其实只要是西域武者,在中原都会受到天然的排斥,反之亦然,古山四圣虽然在中原名声狼藉,但对于从西域而来的梅邻黑鬼,亦抱着十分的警惕。
古山四圣四人的丹田,都提着一口气不散,只见四人才刚刚走出了几步之遥,令人刺耳的嗓音,就从背后传来了:
“等等,让你们走了么?”
古山四圣心中一紧,四人都缓缓转身,皇甫楼手中紧握着已经合上了的折扇,准备随时出手:
“我们古山四圣想走,便能走,天王老子也拦不得,莫要以为和你们好言劝告,就是怕了你们,如果今日梅邻黑鬼不识相,那么三年前的景象,古山四圣也不惧重演一番。”
皇甫楼神色平静如水,语气更是不起丝毫的波澜。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手!
梅邻黑鬼性格怪异,手段残忍,一言不合就奋起杀人,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的,这三兄弟模样本就非常奇特,行为更是如出一辙,就好像给他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无人能猜的透他们的脾性。
皇甫楼方才的言论,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但现在见这梅邻黑鬼有反悔的征兆,心中不由得一沉。
古山四圣四人皆面色肃穆,不知梅邻黑鬼这是要闹哪一出,不禁身体紧绷,暗自运转内力。
梅邻黑鬼三人,动作同步的转着手中的钢爪,尖声笑道:
“我们梅邻黑鬼瑕疵必报的性格,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日碰到了古山四圣,不好生切磋切磋,岂能对得起三年前所负的伤势!”
梅邻黑鬼说罢后,就见三人齐齐射出了手中的琐灵勾,琐灵勾前段的钢爪破空而去,快成了一道亮芒。
但见这琐灵勾没有直接攻向古山四圣,而是朝着他们的脚下射去!
古山四圣脚掌发力,瞬间向后倒飞了出去,轻巧的躲过了这一招随意的攻击。
“轰轰轰~”
三只钢爪将地面轰出了三个南瓜大小的深坑,梅邻黑鬼这一招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绝非生死相斗,正欲和古山四圣切磋几招尔尔,既然对手已经邀战,对上几招亦无伤大雅,古山四圣岂有拒绝的道理。
四人稳稳落地,随后就见飞虎早已按耐不住了,刚落在地面,便身体微躬,双手拳头紧握,朝着梅邻黑鬼袭去,嘴中大叫着:
“好!就让爷爷瞧瞧,你们这些三年来,到底有什么长进!”
眼见飞虎当先迎敌,其余三人也紧跟其后,怕飞虎在梅邻黑鬼手中吃暗亏,毕竟对手已经绝非三年前可比的了。
梅邻黑鬼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三人戴着铁臂的左手齐齐向后猛的一拽,三条琐灵勾便从地中被猛然拔了出来,六双眸子充满讥讽的望向来势汹汹的飞虎,左手向前狠狠挥去,便见三条琐灵勾荡起了一片尘土,抽向了当先冲来的飞虎!
飞虎双目一凝,眼见三条琐灵勾夹杂着令人不安的呼啸声,已经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门前,飞虎没有想到梅邻黑鬼的攻击速度竟然如此的骇人,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武者了,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尚有拆招的机会。
脚下猛踩地面,向前的身体亦是一顿,飞虎随即身体向后弯曲,一个下腰便躲过了第一条琐灵勾,只见精铁所铸的琐灵勾,擦着飞虎的鼻尖呼啸扫过。
单手撑地,飞虎一个转身,就腾空而起,琐灵勾将他腰间的衣袍随之划破,可谓是险之又险,但好在并未伤到皮肤。
堪堪躲过了两条琐灵勾,这才过了仅仅不到半息的时间,飞虎为了躲避攻击,不得不腾空跃起,但在空中却无法借力,眼见第三条铁链已经来到面前,飞虎迅速举起了右手已做抵挡。
“铛~”
琐灵勾和星铁护臂悍然相撞,激起了一阵脆鸣之音,飞虎面色一紧,右手小臂传来酸痛之感,连同星铁护臂,都梅邻黑鬼的琐灵勾,击的震荡不止。
身体在一招之威下,控制不住的向后飞去,飞虎从半空中落下,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心中不免充满骇然,这梅邻黑鬼的修为,和三年前相比,精进了属实太多了。
一招便将飞虎给逼退了,虽然他在古山四圣中的修为最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顶尖二流高手,其余三人都心中暗生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过瞬息之后,只见胡威,白莲和皇甫楼,也相继出招。
胡威手持两柄巨斧,他外号开天斧,就是以此而来的,沉重的巨斧在他的手中却灵活多变,锋利的斧刃上闪过寒芒,两道锐利的透明斧气,将土地随之切开,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梅邻黑鬼自知古山四圣实力强劲,不敢掉以轻心,三兄弟施展起诡异的身法,三人的身形变成了模糊不定的残影,在不断交换着位置,让对手找不到他们的具体方位。
三条琐灵勾如同三根充满力量,又迅如雷电的触手,梅邻黑鬼操控着琐灵勾,在半空中化成一个个圆弧,朝着胡威劈开的招式,狠狠攻去!
“铛铛铛~”
斧芒被琐灵勾给尽数拦下了,胡威面色肃穆,充满爆炸性力量的手臂不断挥舞着开天斧,和力量不弱自己的琐灵勾对撞着,此时飞虎也重新加入了战局,以星铁护臂抵御着琐灵勾的攻击。
白莲的身法破具特色,只见她的身影变成了道道残影,琐灵勾的攻击虽然迅捷,但有三成皆被白莲给闪了过去,她的内力修为亦是雄厚,但在绝对的力量上,还是输给了胡威一筹。
折扇如同暗器一般在皇甫楼的周身飞舞,原本的纸质折扇已经变成了闪烁着寒芒的精铁折扇,铁扇的每一根扇骨顶端,都有一柄三寸长短的短剑,边缘更是遍布着好似兽牙般的利齿,一眼就是杀人如同切菜的利器!
皇甫楼平日里为了隐藏自己的兵器,便用纸张包裹着铁扇,此时出招对敌,脆弱的纸张早就在恐怖的余波下化为了粉末。
将方才打出去的折扇接住,皇甫楼挥舞着手中的铁扇,与梅邻黑鬼的琐灵勾不断碰撞着,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轰轰轰~”
脆弱的凉棚在双方散发出气息之际,就已经摇摇欲坠了,此时古山四圣与梅邻黑鬼已然交手,这凉棚又岂能支撑得住。
“唰~”
琐灵勾悍然袭来,经过方才的交手,飞虎已经知晓了这琐灵勾的力量,在自己之上,能躲过的,自然不愿意去硬抗,见他微微侧身,琐灵勾擦着他的胸口扫过,随即抽在了支撑凉棚的木桩之上。
木桩宛如水豆腐一般被轰成了满天的木屑,见那琐灵勾被梅邻黑鬼拽回,又朝着古山四圣悍然抛出!
“轰隆隆~”
负责支撑的木桩被打碎了,本就濒临破碎,摇摇欲坠的凉棚瞬间倒塌,以稻草枯枝搭建的棚顶,也随之朝着地面落去……
正在凉棚下交手的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却置若罔闻,任由棚顶朝着自己落下,双方正处于焦灼的状态,现在如果去躲避掉下来的凉棚,必定会失去了先机,二者的修为实力非常接近,一丝一厘的差距,都能决定成败,虽然仅是切磋武艺,但却没人会甘愿认输。
眼见着棚顶已经离自己的头顶不足半丈的距离了,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都有默契的施展轻功,腾空而起,绕是如此,双方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
只见用稻草和枯枝搭建的棚顶,在古山四圣与梅邻黑鬼,交战的恐怖余波下,顿时朝着周遭吹散开来,足足抛起了两层阁楼的高度,一时间,漫天的稻草枯枝飞扬空中,如同冬日里的鹅毛大雪,四处纷飞……
“锵锵锵~”
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从空中缓缓落地,战在了铺满枯草的官道之上,各种招式层出不穷,接连不断,琐灵勾的攻击诡秘非常,灵活多变,时而成弯月般横扫,时而如长枪般穿刺,在种种形态之间来回切换着。
纵使如此,古山四圣却能将其一一攻破,四人配合的默契至极,将梅邻黑鬼的琐灵勾全部拦了下,胡威的开天斧异常刚猛,在配合他雄浑的内力,实力威力强横出众,只见他手中巨斧挥舞连连,在琐灵勾的招式下丝毫不落与下风。
白莲的轻功步伐甚是不俗,琐灵勾的攻击往往落空,被白莲躲避,她一人尚能控制一条。
而皇甫楼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白净的衣袍也沾染上了灰尘,但抵御着一道琐灵勾,尚且还能堪堪做到。
梅邻黑鬼和琐灵勾相互配合的默契程度,却是古山四圣远远所不能达到的,这三条琐灵勾宛如是同一人操控的一样,只要任何一条落入了下风,另外两条就会迅速迂回,简直是心有灵犀,这种毫无任何破绽的配合,给古山四圣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只见飞虎在战场不断游走着,双方打的有来有往,一时间却是僵持了下来,谁也无法奈何对手。
躲在树林之中的萧月明和苏蓝,偷偷打量着官道上正在交手的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连同苏蓝身前的树叶,都在不断摇晃着,可显而知这余波是多么的骇人了。
“他们竟然又打起来了,不过双方都留有后手,应该是在切磋。”
“锵锵锵~”
兵器对碰的声响不断传入耳中,苏蓝凝望着官道上飞扬的尘土,语气略微有些许的失望。
萧月明看着打成平手的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双目微凝,沉声说到:
“他们的实力相当,不是生死之搏,仅仅切磋一二,应该分不出胜负了。”
“他们的修为,都已经到了顶尖二流的境界,距离半步一流,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倘若让这七人联手对敌,就是对上初入一流的高手,也能做到不落下风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琐灵勾之威
萧月明所言非虚,古山四圣加上梅邻黑鬼,便有七名顶尖二流的武者了,此等阵容,确实能与初入一流之境的高手较量一番。
飞沙走石,尘土激荡,远远看去,只见七道身影在官道上相互切磋,梅邻黑鬼的琐灵勾宛如三条灵活的章鱼触手,却又不像触手那般绵软,精铁所铸的琐灵勾在半空中飞扬舞动,时而横扫,时而劈砍,将古山四圣缠斗在自己的一丈之外。
“唰唰唰~”
梅邻黑鬼施展的琐灵勾属实强横,三条琐灵勾相互配合的紧密无间,往往在两条锁链迎敌之际,另一条亦能做到左右迂回,组成了一张毫无破绽的大网,施展着他们独有的合击招式,意图将古山四圣给网在其中。
江湖上以长鞭铁锁作为武器的武者,也不在少数,若论单人战力,将梅邻黑鬼三兄弟拆开分别对敌,却是平平无奇了,但倘若三人合力,在配合他们对合击招式得天独厚的优势,纵使对上古山四圣这等四位顶尖二流的高手,亦能游刃有余,丝毫不落入下风。
而古山四圣面对梅邻黑鬼的琐灵勾,虽然并无破解之法,但正面迎敌,还是能轻易做到的,综合来看,双方仅仅为切磋武艺,怎会如生死决斗那般全力以赴,二者不过拿出了八成实力罢了,还有一些绝地翻盘的招式底牌,亦尚未亮出。
“锵~”
只见飞虎面目狰狞,举起双拳和横扫飞来的锁链勾不断对轰着,见他小臂上戴着的星铁护臂,都好似烧红的铁块一般,泛起阵阵暗红之色。
星铁护臂比之寻常黑铁更加坚硬,柔韧度也相当的优秀,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在交敌太过激烈时,兵器相碰所产生的热量,容易通过星铁护臂,传递到使用者的手臂之上,因此,有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弟子,便会使用星铁铸造成的长剑,在拔剑对这铁器劈砍一段时间之后,整个剑身皆会便成暗红色,瞧起来煞是好看,奇特无比。
真正行走江湖的武者,几乎没有人会去用星铁打造成长兵器,因为一旦长时间的对敌,所形成的热量反而会影响使用者的手感,兵器乃是武者最为亲密的伙伴,也是在这充满危机的江湖当中,保全性命的重要手段,岂能因为模样的多变,而至自己于险境当中。
不喜星铁兵器的,皆是使用长短兵器的武者,例如长刀长剑,短刃短剑等等,但飞虎这种不持兵器,纯练硬功的武者,对于星铁的弊端,便能视而不见了,正因如此,星铁的价格也一直高居不下,购买者甚多。
宛如飞虎戴在小臂上的星铁护臂,即使因为长时间的对敌,而变的炽热暗红,也并无大碍,如若是使用星铁长剑、长刀,造成的影响就是天翻地覆的,毕竟练剑练刀的武者,对于自己兵器的每一个细节,重量,都要铭记于心,一旦兵器在交敌时产生了变化,应对实力低于自己的对手,尚且不碍事,但遇上真正的高手,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了。
星铁变的暗红,即使隔着数层衣物,
依旧能感觉到护臂的炽热,出拳将一条琐灵勾击开后,飞虎不禁怒目圆睁,嘴里大声的骂道:
“他奶奶的,别让爷爷抓到你们三个孙子,否则就用这烧红的星铁护臂,把你们烙成脆皮烤猪!”
只见漫天挥舞的琐灵勾后,是三道在不断变换方位的残影,根本让人琢磨不透他们的具体身在何处,梅邻黑鬼的步伐诡异多变,比之极为擅长轻功的白莲,也不弱于她。
琐灵勾作为梅邻黑鬼的重要手段,他们自然知晓这种长鞭兵器的弱点在哪里,一旦让敌人进了身,琐灵勾能发挥出的威力,就不足三成了。
以梅邻黑鬼的修为,能称作对手的岂会是等闲之辈,他们肯定能瞧出三兄弟的弱点所在,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贴身战斗,三兄弟为了解决这个弊端,便特意修习了一门上乘玄妙的轻功秘籍,以此来抹除自身这最致命的弱点。
“轰轰轰~”
胡威在古山四圣四人当中,看起来是最为轻松的,见他手持两柄巨斧挥舞的虎虎生风,迎面袭来的琐灵勾被其以绝对的大力,硬生生的全部击飞了出去,在梅邻黑鬼招式空闲的瞬息之间,便劈出几道斧芒,给梅邻黑鬼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三兄弟知道胡威是修为最强者,也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啧啧啧,琐灵勾形成的天罗地网,你们是永远逃不出了,还是乖乖的认输吧。”
见着白莲因为接连不断的对敌,白皙的额头上已经遍布了一层细密的香汗,玲珑有致的娇躯也在闪避的同时跳动连连,看的梅邻黑鬼心中一片火热难耐:
“妖姬白莲,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归顺我们,我们三兄弟保准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白莲在古山四圣当中排行老二,实力仅仅差了胡威一线,见她双手中的短剑,翻转着一个个刀花,将面前横扫而来的琐灵勾以剑身通通击退,但又有一条瞬息袭来,原本灵活的琐灵勾,却变的笔直刚硬,如同一根长枪直直刺向白莲的面门!
琐灵勾好似一道迅捷的黑芒,情况危机,容不得白莲多想,微微侧头躲避,但见琐灵勾贴着白莲的身躯呼啸而过,其顶端的四只钢爪,闪烁着锐利的寒芒,轰的一声便射在了地上,在白莲的脚下形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深坑。
刀光剑影泯灭不断,双方交手的周遭五丈,都宛如被无情的飓风席卷了一遍,半空中皆是漫天的尘土飞扬,一片昏黄之色,地上遍布着道道的狰狞沟壑,与深深的坑洞……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已经交手了将近千招,但却打的有来有往,未能分出胜负,胡威自知这般下去消耗下去,亦是个平手的结局,毕竟又不是事关身死,二者皆有藏拙,未尽全力。
一边劈砍着开天斧,胡威随之喊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三!”
皇甫楼身上原本洁净的衣袍,已经被尘土染赃了,见他以铁扇击挡攻来的琐灵勾,闻声朝着胡威看去,二者皆微微点头,瞬间领会了对方的用意。
但见胡威爆喝了一声,脚掌猛踩地面,激荡起了大片的尘土,健硕雄壮的身躯瞬间腾空而起,气势汹汹,如同黑熊般的身材跃在半空,又手拿了两柄巨斧,此等画面,着实令人震撼!
要知道,面对琐灵勾这种轻巧多变的长鞭兵器,贸然跃起是相当忌讳了,在空中无处借力,无法变化方位,琐灵勾却能如柔软的触手一般,从任何方位进行攻击。
梅邻黑鬼岂能放过此等绝佳的好机会,瞬间便有两条琐灵勾抽身出了战场,如同两条阴狠的毒蛇,直直咬向正处在半空中的胡威!
古山四圣当中,实力最强的虽然是胡威,但同时面对两根琐灵勾,亦能将胡威重创了,在见到胡威跃身而起的一霎那,归功于二十多载并肩战斗的默契,其余三人皆瞬间知晓了老大有何打算,但见白莲毫不犹豫,一个闪身腾空而起,遥遥冲向了胡威!
见此!第三根琐灵勾霎时间迂回,想要拦住白莲,争取将胡威一举给重创,但飞虎又怎会坐视不理,飞虎当先朝着第三条琐灵勾袭去,嘴中大声叫嚷着:
“休走,你的对手是爷爷我,给爷爷回来罢!”
正跃在半空当中的胡威,双目一凝,见他将右手的巨斧狠狠掷出,硕大的巨斧随即脱手而出,打着飞旋朝向梅邻黑鬼悍然飞去!
“呼呼呼~”
巨斧不断翻转着,带起了阵阵沉闷的破空声,飞斧袭来,梅邻黑鬼不得不分出一道琐灵勾,以做阻拦。
“铛~”
琐灵勾和开天斧悍然相撞,迸溅起了点点不灭的火光,开天斧本身就非常的沉重,再加上胡威的全力投掷,力量不可小觑。
但见开天斧被琐灵勾一击打飞,琐灵勾也在巨力下向后击退……
只见这柄巨大的开天斧在半空中旋转着,很是巧妙的飞向了萧月明和苏蓝所在的树林当中。
“咚~”
开天斧狠狠的砸在了官道和密林的交接处,斧刃朝下,斧柄冲天。
萧月明和苏蓝瞧着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的开天斧,不禁面面相觑,二人皆是武者,虽然现在修为被封,但对于危险的判断还是尚在的,挥手驱赶着巨斧砸地激荡而起呛鼻子灰尘,苏蓝嘴中忍不住咒骂连连。
一条琐灵勾被胡威投掷的开天斧给击退了,另一条由飞虎暂时缠斗着,胡威双目暴戾的凝视着这最后的琐灵勾,任由其朝着自己攻来!
胡威左手中的另一柄开天斧横在胸前,只见琐灵勾顶端的钢爪和斧面悍然相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胡威双目猛的一凝,随之竟然伸出的右手,遥遥抓向了琐灵勾!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敌之法
胡威伸手一把抓住了琐灵勾,见他爆喝了一声,五指紧扣,整条粗壮的右臂骤然紧绷,覆盖在手臂上的肌肉如同钢铁盔甲,变得如同石头般坚硬!
“喝!”
胡威单手抓着琐灵勾,硬是凭借着蛮力生生向后拉了一寸,此时白莲也当即飞来,她脚踩在了琐灵勾之上,只见处在半空中的琐灵勾,被白莲踩的向下压了去!
“咚~”
胡威左手持开天斧,右手抓着琐灵勾,从空中猛然落地,见他的双脚踩在满是灰尘的官道上,硬是下沉了一寸!
就在此时,刚才被开天斧击飞的琐灵勾随之扫来,击向了正立在地面之上的胡威!
白莲见此,脚踩琐灵勾,一个跃身向前袭去,遥遥飞到了琐灵勾的前方,双手短剑连连挥舞,却是成功将其牵制住了。
手中抓着的琐灵勾在不断从手中滑脱,胡威双目一凝,将其缠绕在了开天斧之上,随后将斧柄插在了土地当中,凭借着古山四圣默契的配合,彻底废除了一道琐灵勾!
相互配合迂回的局面被打破了,只剩下了两条的琐灵勾,威力顿时大减,正在对敌的白莲和飞虎,也觉得危险骤降了。
一直在帮着飞虎对抗琐灵勾的皇甫楼,双目微凝,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也可以说现如今的局面,是古山四圣特意制造出来的,要的就是破开三条琐灵勾照应的局势,合击招式一旦被牵制住了一部分,威力自然就大大减弱了,可以说,胡威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好不容易创造的大好时机,皇甫楼岂会让它轻易的就流逝掉,见他一个闪身抽离了战场,朝着琐灵勾后方,那不断闪烁的三道黑影猛然袭去!
发生至如今的局势,梅邻黑鬼也是无可奈何,比之古山四圣,他们本就少了一人,在人数上并不占有,也就凭借着超高的默契和琐灵勾的灵活配合,与古山四圣交手。
眼见皇甫楼飞身袭来,被胡威牢牢钳制住的琐灵勾,在不断疯狂的挣扎着,见着胡威单手抱着插在地面上的开天斧,右手掏出了藏在胸口里的沁血短刃,在不断劈砍着缠在开天斧之上的锁链,一时间火光四溅。
这琐灵勾说是梅邻黑鬼的胯下二弟都不为过了,岂是如此容易就能摧毁的了得,梅邻黑鬼可是用了特殊的锻造方法,和
珍贵的材料打造,而且平日里也在不间断的细心保养,对这琐灵勾可谓爱护如子。
此时眼睁睁的看着胡威肆无忌惮的劈砍着琐灵勾,亦是心乱如麻,心中焦躁不安:
“开天斧胡威,不过切磋尔尔,你为何欲毁我兵器,劝你速速罢手,否则别怪梅邻黑鬼不讲情面了!”
梅邻黑鬼嗓音尖锐,其中的愤怒之意,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胡威知晓这琐灵勾实乃梅邻黑鬼最为心爱之物,也赶紧收起了沁血短刃,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但这
笑容搁在胡威这张凶狠带疤的脸上,却显得不是那么友好了。
此时一条琐灵勾已被胡威牢牢封锁,没有了灵活的相互配合,另外两条琐灵勾被白莲和飞虎牵制住了,皇甫楼再无任何外力阻挡,瞬间便突破了防线,直直的冲向了正在操控琐灵勾的兄弟三人!
皇甫楼几个闪身间便来到了梅邻黑鬼的身前,此时观他们兄弟三人虽然身形变换,残影不断,但机会难得,转瞬即逝,见他手持铁扇猛然向前挥去,雪亮锋利的铁扇边缘好似划破了空气,发出唰唰的刺耳声!
虽然琐灵勾是梅邻黑鬼的长处,但他们兄弟三人亦是顶尖二流的高手,拳交功夫可不在话下,皇甫楼的折扇刚刚攻击出去,他便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瞬间抓住了,凝神一望,却是三兄弟中的其中一人,黝黑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皇甫楼不敢托大,左手成掌猛然拍出,拿在手中的扇子当即一转,划向了敌手的小臂,若让这镶满锋利刀刃的铁扇击中,少不了一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三兄弟需要用左手操控琐灵勾,所以只能以右手对敌,只见抓着皇甫楼的手掌瞬间松开来,躲过了散发着寒芒的铁扇,随后右手向前探出,和皇甫楼的手掌悍然对碰!
一击而散,二者皆未动一步,算是打了个平手,但对方可是有足足三人,皇甫楼刚想再挥扇出招,就察觉自己的背后吹来了阵阵的劲风,连同皮肤上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心中不免暗道危已,皇甫楼只好单脚先后踢出的同时,投出了手中的铁扇,以求破敌!
只见皇甫楼的身后,正有一位梅邻黑鬼挥拳,轰向了他的后心,皇甫楼这一脚后踢正向对手的胸口,梅邻黑鬼见此轻身跃起,一脚精准的踩在了皇甫楼的脚跟,正当他准备接着挥拳时,觉得耳边传来了呼啸的破空声,下意识的微微侧头躲避,便见那铁扇擦着梅邻黑鬼的耳边飞过……
铁扇在围着皇甫楼转了一周后,又被他稳稳当当的接在了手中,这一招不仅使用,亦是无比潇洒。
“一起迎敌,先解决了这小子再说!”
三道尖锐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梅邻黑鬼三兄弟变换着阵型,将皇甫楼给围在了中央。
梅邻黑鬼三兄弟的身形变成了道道残影,根本找不到他们到底在何处,皇甫楼双目充满了凝重之色,五感和精气神都提高了顶峰状态,身体也是紧绷,手中的铁扇随时处于攻击姿势。
但皇甫楼却并未擅自出手,现在敌暗我明,贸然进攻反而会处于弱势,高手对招,一个不甚就会落入败局,如今正要做到敌不动我不动,方为上上策。
“啧啧啧,纵使三条琐灵勾被拖住了,让你近了身,但就凭你皇甫楼一人,就想击败我们梅邻黑鬼,简直是痴人说梦。”
“即使我们兄弟三人仅有一只手可迎敌,败你皇甫楼,还是轻而易举的。”
梅邻黑鬼尖锐的声音,听
在皇甫楼的耳中,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一同传来的一样,紧握着手中的铁扇,皇甫楼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哼,三个无手的残废罢了,如今你们实力已被控制住了大半,我还尚有赢面!”
皇甫楼虽然这般说,但以他的城府之深,岂会不知单单靠自己独身一人,根本就敌不过被削掉琐灵勾的梅邻黑鬼,即使如此,在气势上亦不能轻易认输。
梅邻黑鬼不停的围绕皇甫楼旋转着,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对付他,由此一来,对于琐灵勾的操控便不是那么的精细了,只见攻击向白莲和飞虎的两道琐灵勾,不管速度还是力量,都没有先前那般迅捷刚猛了,二人的压力自然也减弱了不少,但是双方依旧都无法摆脱对手的纠缠。
而胡威自然是看住这一条被制服住的琐灵勾,可以说,就是胡威,让现场胜负的天平,微微向古山四圣的方向倾倒。
躲在官道旁边树林中的萧月明二人,此时已经换了个位置,毕竟方才飞来的巨斧,实在太过于骇人了,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可以规避的危险,但是苏蓝修为被封,只剩下了身上几分的拳脚,碰上有内力加持的武者,就根本不够看了,而萧月明的内力,才恢复了微乎其微,对上初入三流的武者,都只有拔腿逃跑的份了。
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切磋的余波非常恐怖,两人不敢托大,即使在萧月明的全盛时期,开了十五筋络,四十二窍穴,作为刚刚迈入普通二流之境的武者,对上飞虎这等老牌顶尖二流的高手,都在他手中撑不过七百招便落败了,如今足足七位似如飞虎的强者,在悍然交手,以萧月明和苏蓝现在状态,离的太近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藏在远处的树林里,苏蓝看着眼前的局势,低声说道:
“你看,梅邻黑鬼有一条琐灵勾,已经被胡威给废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梅邻黑鬼就会落败了吧。”
萧月明双目微凝,却摇了摇头:
“不一定,梅邻黑鬼只是兄弟三人,比之古山四圣少了一人,一名顶尖二流武者的实力,是何等的惊人,而梅邻黑鬼却能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与古山四圣战了个不分你我,便已经胜了一筹了。”
看着被梅邻黑鬼三兄弟围在中央的皇甫楼,萧月明随即开口道:
“根据如今的局势来看,古山四圣根本就不可能将梅邻黑鬼给击败,胡威虽然废掉了一道琐灵勾,让三道琐灵勾之间不能相互配合,导致实力大减,让皇甫楼能得以近身迎战,但这又能如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梅邻黑鬼三兄弟只以右手出招,都绝非皇甫楼能抵挡的。”
“除非古山四圣四人里,有一人能突破到半步一流的境界,让他去代替皇甫楼现在的位置,尚能战胜梅邻黑鬼。”
萧月明能做到一朝顿悟入合一,眼力自然非同凡响,寥寥数语,便把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双方的优劣势,透彻的明明白白了。
第二百零零章 退敌
半步一流之境的武者,其实力已经非常接近初入一流的高手了,自然绝非是皇甫楼可以比肩的,此时独自面对梅邻黑鬼三兄弟,他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嗖嗖嗖~”
梅邻黑鬼三人宛如捉摸不定的幽灵般,将皇甫楼围在了正中间,经过一番观察,他已经发现了出一些端倪,但却没有选择贸然出手,毕竟对方乃是三人,自己以一敌三,虽然对手需要分心控制琐灵勾,但也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匹敌的。
双目微凝,皇甫楼将铁扇横于胸前,随时准备面对梅邻黑鬼的攻势,雪亮锐利的铁扇,在烈日的照印下,闪烁着森森寒芒。
“呼~”
只见一直变换方位的三兄弟,突然一起动了起来,皇甫楼眼见三道黑色的残影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了自己的身前!
三道残影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来,手中折扇向前一挥,皇甫楼随即旋转着身子腾空而起,锐利的铁扇在他的手中迸发出了道道透明的气流,朝着周遭溅射而去!
梅邻黑鬼攻击的身形不由得停滞,见他们脚踩松软的土地,朝着后方倒飞而去。
“砰砰砰~”
从皇甫楼周身发出的透明气流,如同威力骇人的风暴,肆意扫过了四周的土地,在地面上留下了数道深深的沟壑,激荡起了阵阵的尘土。
气流从梅邻黑鬼三兄弟的脚下射过,但见皇甫楼将将落地,梅邻黑鬼便又如同闪电般朝着皇甫楼冲去!
攻击瞬息而至,皇甫楼眼见三只拳头如同雨点一样朝着自己落下,他当即举起铁扇迎敌,铁扇的扇面和拳头遥遥相撞,发出了阵阵的嗡鸣之声。
铁扇如同鸣叫时的蝉翼一样在剧烈的抖动,感受着从扇面传到掌心的力量,却是可以抗衡的,皇甫楼心中不免一安,对手的内力修为和自己相差无几,已经算是众多不利因素中的万幸了。
手中折扇连连挥舞,梅邻黑鬼三兄弟的拳交招式,就如同他们的琐灵勾一般,变换多端,让人捉摸不透。
三只手时而为掌,时而为拳,时而劈砍,时而成爪,梅邻黑鬼本就是三人,众多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了皇甫楼,在配合他们不俗的轻功步伐,皇甫楼一时间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铛铛铛~”
皇甫楼以铁扇对敌,只见他原本尚能和梅邻黑鬼保持同一出招的速度,但不过仅仅二百招过后,皇甫楼就已经有些乱了章法,手中的铁扇是越来越迟缓,反观梅邻黑鬼,却欲加的迅猛了。
暗自咬着后槽牙,皇甫楼原本处事不惊的神色,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面部有些狰狞之色,丹田处的内力快调动到了极致,他已使出了九成的实力,不仅无法奈何梅邻黑鬼丝毫,反而逐步落入了下风。
这也并非是皇甫楼实力不济,同为顶尖二流的高手,一对一尚且是五五胜算,更何况敌手可是三人,这三人还是默契非凡的三胞胎,又深谙合击招式之道,让梅邻黑鬼联手,如果
论单打独斗,半步一流之下,无人能伤他们丝毫。
“砰砰砰~”
已过了三百招左右,皇甫楼心中苦不堪言,对手的配合简直是没有任何的破绽可寻,也找不出其中的纰漏之处,想要击败他们,只能以绝对的实力正面碾压过去,否则根本无用。
欲战欲疲乏,侧身闪过一招来自背后的攻击,皇甫楼以手中的铁扇朝着这只手臂划去,但见他的折扇才刚刚挥出了一半,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当中。
皇甫楼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又有攻击袭来,这种神出鬼没的感觉非常难受,他不得不停下了招式,向前跃起以求闪避。
“呼~”
只见方才皇甫楼所在的位置,三兄弟其中一人单掌探出,若非皇甫楼反应迅速,让这落在了后心,下场可显而知了。
脚尖轻轻踩地,皇甫楼意图跳出梅邻黑鬼的包围圈,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三兄弟配合的亲密无间,就宛如同一人生了三条手臂般。
“啊~”
皇甫楼口中传来嘶哑的怒吼,他已经被逼到了极点,见他身上的衣衫已有多处的破碎了,但却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这也是梅邻黑鬼手下留情,毕竟是切磋,倘若贸然伤人,极有可能打出火气来,最后演变成大打出手。
在与琐灵勾纠缠的其余三人,眼见皇甫楼即将落败,不禁心中一紧,他们其实都能瞧得出,不管是谁上前和梅邻黑鬼对敌,都没有任何的胜算。
梅邻黑鬼三兄弟围绕着皇甫楼接连出手,但见皇甫楼嘴中发出阵阵的嘶吼,发丝已经有些许的凌乱,随风飘散,明显已是强弩之末了。
“皇甫楼,以你的实力,独自一人就想对抗我们三兄弟,未免有些拖大了罢。”
尖细无比的声音传入了耳中,皇甫楼紧紧咬着后槽牙,手中折扇的攻击,却是显得非常匆忙,完全被梅邻黑鬼打乱了节奏:
“以三敌一,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多说无益,要战便战,若水公子皇甫楼,奉陪到底!”
事关古山四圣的江湖名声,虽然他们多年未曾在武林上露面了,但是身为江湖人,又岂会不在乎自己辛辛苦苦闯荡出来的名号,古山四圣可以被击败,但却不会轻易低头认输,再说,梅邻黑鬼也无法奈何古山四圣一丝一毫,却也算是个平手了。
只要皇甫楼一直在外围游走,与其余三人一同抵御琐灵勾,二者也只能这般僵持下去,古山四圣也段然不会落入现在这被动的境地。
胡威之所以全力牵制住琐灵勾,让皇甫楼能有机会近梅邻黑鬼的身,就是想要探探对方的虚实和手段,毕竟双方来此地的目的,皆是为了琼海山林,待古城珍宝出世后,难免会为了抢夺珍宝而悍然出手,此时能试探出对手的一些底牌来,在心中也能有几分的把握。
梅邻黑鬼向古山四圣提出切磋,打的未尝不是这把算盘,双方都是聪明之辈,有些话亦无需点破。
既然他们已然心照不宣了
,又怎会拿出自己的绝招,暴露底牌?经过简单的交手过后,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了,此时再缠斗下去,就再无意义了。
只见梅邻黑鬼的身行闪烁不断,形成了无数道流转不止的残影,随之三道模糊的黑色影子,骤然间融合到了一起,齐齐的朝着皇甫楼攻击而去!
皇甫楼双目微凝,但见三只拳头化作了三道流光,耳边甚至能听到呼啸的破空声,他岂敢托大,梅邻黑鬼的出招速度竟然又比先前快了几分,皇甫楼心中忍不住暗自心惊!
皇甫楼的城府极深,将梅邻黑鬼的心思已然洞察透彻了,既然对方有试探摸底之意,皇甫楼岂会全力以赴,成全了敌手?
皇甫楼的眼中闪烁一丝坚定之色,手中的折扇竟也带起了明灭不定的残影,残影之间相互连接,好似有朵朵莲花在他的手中绽放开来!
凌乱的发丝随风四散,转眼之间,梅邻黑鬼的招式已经攻到了皇甫楼的眼前,现在依旧处于绝对的下风,但此时的他却没有的刚才的慌张和忙乱。
“啧啧啧,看来你刚才压低了几分实力,但即使如此,你在我们梅邻黑鬼的手中,也绝对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梅邻黑鬼带来的压迫力,宛如山岳一样将皇甫楼压制的动弹不得分毫,但见他身体紧绷,施展着步伐全力应对,冷哼了一声:
“彼此彼此,你们又何尝拿出了十分的修为,待古城之内见手段吧!”
皇甫楼说罢后,尖锐刺耳的声音又从四方升起:
“好,那梅邻黑鬼就好人做到底,送若水公子一程!”
皇甫楼突然间变的神色肃穆,只见梅邻黑鬼原本就诡异的步伐,变的更加神鬼莫测了,与之相随的是难以想象的压力!
耳边传来了阵阵嗡鸣之音,多年修习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在不断朝着皇甫楼示警!
“不好!”
皇甫楼心中暗道了声糟糕,已经明晰了危险将至,不过瞬息尔尔,只见他的眸子当中照印着三道手掌,连同瞳孔,也在霎那间收缩!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给他多加思索的机会,皇甫楼只得将铁扇横在了胸前!
“咚~”
梅邻黑鬼的手掌悍然击在了铁扇上,一股强横的力道袭来,皇甫楼面路痛苦之色,手腕也是一软,重重的撞在了胸口,便见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飞去,被一招打出了数丈开外。
从半空中模样狼狈的落地,皇甫楼躬着身子,脚步亦是连连后退,将官道上的尘土踩的漫天飞扬。
“嗖嗖嗖~”
两条在和白莲和飞虎纠缠的琐灵勾,像是两条蜿蜒的毒蛇,退到了梅邻黑鬼的手中,而被胡威缠在开天斧之上的琐灵勾,却还是在不断的挣扎着。
胡威见此,也松开了抓着锁链的大手,随后从地里拔出了巨斧,没有了开天斧的阻挡,琐灵勾也迅速退回到了梅邻黑鬼的手里。
第二百零一章 未知的危险
在皇甫楼被击飞的一瞬间,古山四圣和梅邻黑鬼皆双双收住了手,交战时凝固的气氛逐渐平缓了下来,荡漾在半空当中,如同一片黄色幕布的尘埃,也在逐步淡去……
“咳咳~”
方才梅邻黑鬼的那一掌,并未伤到皇甫楼的根本,仅是将其击飞逼退罢了,皇甫楼如今的模样是灰头土脸,狼狈之际,全身上下的衣袍都已经被沾染上了大片的灰尘,束着头发的发冠,已然有些松动了,散落的发丝随风飘荡在耳边。
“老三,老三!”
古山四圣的其余三人,皆行色匆匆的跑到了皇甫楼的身侧,语气之中充满了焦急之意。
“老三,你怎么样,他奶奶的,这仨孙子真他么的难对付!”
飞虎伸手搀扶着皇甫楼的胳膊,眼神瞟向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梅邻黑鬼,嘴里忍不住叫骂着。
丹田处内力的运转有些许的凝滞,这是方才和梅邻黑鬼全力交手所导致的,并无大碍,拿着铁扇的手掌在微微的抖动着,皇甫楼以一敌三,能坚持到此时,已经实属不易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内力,待体内翻涌的内力平息下来之后,皇甫楼遍布着细微血丝的双目,疲惫的望了一眼围在自己周遭,神色担忧的三人,随即缓缓开口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不过方才全力以赴,现在有点脱力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可缓解过来。”
胡威单手提着一柄巨斧,待看见皇甫楼安然无恙后,心中的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没事就好,梅邻黑鬼胆敢伤你一根汗毛,我必用手中开天斧,将他们拦腰斩成两段!”
“他妈的,什么梅邻黑鬼,不过就是用三根铁链子挥来挥去的杂耍么,爷爷瞧就那街边卖艺跑江湖的,都比梅邻黑鬼耍的要好,来的要强!”
飞虎的性格火爆,又被梅邻黑鬼的琐灵勾纠缠的脱不开身,心中自然怨气不断。
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琐灵勾,在飞虎的口中,却变成卖艺杂耍这类上不来台面的活计了,此事倘若传闻出去,怕是会引起一阵不小的舆论风波,毕竟二者实力相当,又同时恶名远扬,此类茶余饭后的谈资话题,可是那些实力微末的江湖武者们,最为喜闻乐见的事了。
但这里却正处官道,荒郊野岭,毫无人烟,纵使飞虎大放豪言,也再无他人听得了。
飞虎这般充满嘲讽了一言,听在梅邻黑鬼的耳中,却如同放屁,根本未放在心头,与古山四圣不同,梅邻黑鬼的一切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来定,外界的议论、名声,他们皆不在意,也不在乎。
三兄弟的动作整齐划一,将琐灵勾的铁链缠到了自己左手带着的铁质护臂上,随后看着古山四圣,齐齐尖声道:
“啧啧啧,三年时间已过,古山四圣的修为竟然没有任何的长进,实在是令人心痛不已,莫不是资质已经到了极限,再无精进的可能了么?”
却也并非是古山四圣毫无精进,毕竟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想要再上一层楼,努力、机缘、运气、资质缺一不可,三年时光看似漫长,但对于高境界修为的提升来说,却例如聊聊数日罢了。
梅邻黑鬼资质顶尖,钻研修习的又是极为适合他们的功法,宛如量身定制的一样,这三年来梅邻黑鬼的实力日日渐涨,与之古山四圣对比,就显得对方在原地踏步了。
“哼,三个臭杂耍的,爷爷教你如何做人,怎么说话!”
飞虎是咽不下这就气,嘴里叫嚣着就又要冲去再战,却被胡威给伸手拦了下。
“老大,你瞧瞧这仨孙子是说的人话么,别拦爷爷,让爷爷再跟他们好好干一仗!”
飞虎表情怒目圆睁,说着就要挣脱胡威的束缚,想要用拳头发泄心中的不快。
强有力的大手拍了拍飞虎的肩膀,胡威双目凝视着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梅邻黑鬼,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今日我们算是平手,待入了琼海山林之后,再一决雌雄!”
只见梅邻黑鬼三兄弟的身影化作了三道黑色的残影,顺着官道纵身飞去,只留下了尖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啧啧啧,琼海山林见真章,奉劝你们还是潜心修习,就这等微末的实力,去了古城也是炮灰尔尔,啧啧啧……”
飞虎弯腰捡起了一块儿石头,朝着梅邻黑鬼离开的方向狠狠丢去:
“他奶奶的,爷爷看你就像是炮灰!就像锅底灰一样黑的发亮!”
“铮~”
皇甫楼合起了铁扇,随后将其别在了自己的腰间,推开白莲搀扶着自己的胳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见他双目凝视着梅邻黑鬼离开的位置,入目之处是笔直的黄土官道,便再无他物了。
“索索~”
微风袭来,官道两旁的树木亦随风摆动,皇甫楼双目微凝,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警惕之意:
“梅邻黑鬼修为的进步,未免有点太过恐怖了,上次交手我们便能压制他们,琐灵勾虽然也很难缠,但却没有今日这般毒辣,才过了区区三年,梅邻黑鬼就可与我们战个平手了,属实骇人!”
其余三人心中也都心有所感,只见白莲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皇甫楼询问到:
“我们都在和琐灵勾缠斗,不知梅邻黑鬼的拳脚如何,老三,你近了他们的身,且说说发现了什么端倪?”
将自己松脱歪斜的发冠扶正,皇甫楼在心中略加思索了一番,随即沉声开口:
“轻功步伐比原来成熟了太多,上次交手的时候,我尚且能看破规律,但刚才落入包围圈里,竟然只能看出些许的痕迹,根本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只有等待对方出手,如此一来,我便彻底失了先机,落入了下风。”
讲道此处,皇甫楼说出了一个令人心惊得事实:
“据我的观察,想要打破梅邻黑鬼三兄弟联手的局面,需得半步一流的高手,才能做得到了。”
“此次琼海山林之行,我们已经多了一个不可忽视的敌手。”
胡威将手里的开天斧插在了背后的皮套当中,随后语气充满警惕的开口道:
“一流之境的高手灭我们易如反掌,自然会避其锋芒,
顶尖二流的武者,才是需要留意的重点对象,我们四人强强联手,一流之下不惧任何人,甚至对上半步一流的武者亦有五成胜算!”
“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梅邻黑鬼,实力竟然能和我们战个不分伯仲,这三兄弟,是我们此行最大的竞争者。”
这些个权谋利弊之术,飞虎根本不懂,也不愿动这脑子去思考,在他的心中,看谁不爽,直接轮拳头干他就完了:
“他奶奶的,等到了琼海山林,爷爷叫他们好看!”
飞虎这种不过脑子的暴脾气,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见四人的脸上都肃穆非常,梅邻黑鬼的贸然出现,让古山四圣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霾。
眼神朝着周围扫视着,待看见插在官道和密林交接处的开天斧,胡威缓步朝着其走去。
“铛~”
将开天斧从地中拔出,胡威伸手弹了弹落在巨斧上的灰尘,迸发出一阵金属特有的脆响,随后将其放回了背后:
“对了,那三个小子呢?”
一听胡威的提醒,飞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见他双拳紧握,指节都捏出了咔吱咔吱的声响,可见其心中的愤恨之深:
“特么的,肯定是我们和梅邻黑鬼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乘机给逃跑了,别让爷爷抓到那小妮子,否则肯定捏碎了她的脑袋不可!”
飞虎双眼睁的宛如铜铃,气的火冒三丈,明显是对苏蓝提醒梅邻黑鬼的事,耿耿于怀了。
白莲到是神态自若,见她红唇轻启,语气自信平静:
“他们走不了,中了我的百日碎心丹,只要想活命,肯定离不开我的解药,纵使出逃找寻神医解毒,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成功了,这仅有区区百日的时间,想要研制出百日碎心丹的解药,又怎么会够呢。”
白莲对于自己的百日碎心丹极为自信,这乃是她亲手改良调配出的剧毒,这解毒的配方,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他人如若想破解,岂会那么容易的。
美目扫过周遭茂密的树林,白莲语气肯定的说道:
“能跟着我们到现在,肯定是不想死,在百日碎心丹的威胁下,他们一定不会离开,说不定就藏在这附近的密林当中。”
白莲的话音刚落,就见两道身影钻出了树林,正是方才一直在暗中观战的苏蓝和萧月明。
“妖姬白莲所言没错,身中百日碎心丹,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萧月明英俊的面容之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奶奶的!小妮子,你还敢回来,爷爷让你生不如死!”
飞虎一见着萧月明和苏蓝两人,便火气冲天,却切的说是对苏蓝咬牙切齿。
见他高举着双拳,从原地直径朝着苏蓝冲去!
飞虎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萧月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拦在苏蓝身前的同时,大声吼道:
“难道你们就不想知晓琼海山林的秘密了吗?!”
“苏蓝一死,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第二百零二章 受伤
正处在暴怒当头的飞虎,岂会听得进萧月明所说,见他如同一头红了眼的公牛,直径朝着苏蓝顶去!
事已至此,飞虎的实力强横,速度快如闪电,比之与梅邻黑鬼战斗的时候,还要迅速几分!
现在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充满死亡恐怖的气息迎面扑来,萧月明下意识的一个闪身护在了苏蓝的身前,面对生死危机,萧月明的面色平静如水,双眸中照印着飞虎的影子,在迅速的放大!
“老四,冷静!”
披头散发的皇甫楼,大声的喊道,站在皇甫楼身侧的白莲,见着飞虎已经红了眼,朝夕相伴了二十多载,对于老四的性格脾气是在了解不过了,见她赶紧朝着飞虎纵身飞去,意图将他给拦下:
“老四莫要冲动!”
白莲的动作却慢了一筹,但见飞虎冲到了萧月明的身前,单手就抓住萧月明的衣领,随后朝着旁边狠狠丢去,嘴中爆喝:
“小子,给爷爷滚开!”
被飞虎丢到了半空中,萧月明刚刚恢复的那点内力,在飞虎强横的实力下,实在是微乎其微,根本其不得丝毫的作用。
只见萧月明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直直的朝着官道两旁的树林中射去。
“哗啦哗啦~”
萧月明宛如一只坠落的飞鸟,折断了根根树枝,萧月明只得咬紧牙关,双手护住头部,尽量弯起身子,已保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
密林的树冠在不断晃动着,萧月明好似爆射而出的炮弹般,在树林中穿梭着,见他所过之处,冲断的枝桠也散落了满地。
“咚!”
“咔嚓!”
直到飞出去了数丈之后,萧月明这才撞到了一根大树,只见这颗足有一人粗细的树木,随即应声而断,断枝亦被抛出了很远,淹没在了密林当中。
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萧月明这才停了下来,只见他双膝跪地的趴了地上,嘴中也不断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飞虎在暴怒之下全力出手,以萧月明现在的糟糕状态,又岂能抗的住,新亏萧月明没被百日碎心丹彻底封住,在危机之际,用仅存的内力护住了五脏六腑,否则单是这一撞,就足矣让萧月明性命不保了。
绕是如此,萧月明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重创,胸前原本的伤势被牵动,萧月明紧紧皱着眉头,单手撑地想要站起,却觉得手臂使不上力气,随之一软,重新趴在了地上。
嘴里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萧月明心知苏蓝还处在危险当中,暴怒之下的飞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他不知晓,也不想让其发生。
在将萧月明这个麻烦清除掉之后,飞虎双目赤红一片,见他单手悍然抓住了苏蓝纤细的脖颈,将她硬生生的提起了地面!
苏蓝双脚离地,在不断的挣扎着,双手想要去扳开飞虎强有力的手掌,却不过是徒劳罢了,只见苏蓝的脸色瞬间变的通红一片,双目之中的神采也在逐步暗淡……
“让你这小妮子多嘴!给爷爷去死
吧!”
飞虎的声音如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样,显然对苏蓝极为愤恨了!
“老四!”
就在苏蓝气若游丝,即将香消玉殒之际,白莲及时赶到,她单手抓着飞虎的手臂,用力一捏,飞虎掐着苏蓝的手掌随之一松,但见苏蓝摔落在了地上,单手捂着胸口,在不断的咳嗽着。
被白莲出手阻拦,飞虎心中气不过,抬起手掌又要拍向趴在地上的苏蓝,却被白莲伸手抓住了胳膊。
飞虎当即朝着白莲大声喊:
“老二,你拦着爷爷干什么,这小子竟然敢算计我们古山四圣,就让爷爷杀了这小妮子!”
白莲对飞虎的脾气也有些无奈:
“杀了她,谁告诉我们琼海山林的秘密?杀了她,谁替我们去探路涉险?”
“百日碎心丹可是不便宜的,我可不想再浪费两颗了。”
飞虎略微思索了一番,虽然也觉得白莲所言有理,但心中的愤恨依旧难以平复:
“他奶奶的!不剁碎了这小妮子,爷爷这口气憋在心口里,实在难受得很!”
说罢后,飞虎用拳头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胸膛。
“咳咳咳,让你不爽的是梅邻黑鬼,而不应该找我们撒气。”
“嗯?!”
飞虎闻声望去,眼见萧月明背靠着树木,身体微弓,脸色苍白,嘴角亦满是猩红的鲜血。
萧月明怎会放心的下苏蓝一人,此时见着苏蓝尚且无恙,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萧月明所言非虚,倘若此战古山四圣能胜了梅邻黑鬼,飞虎心中自然喜悦,但事情却恰恰相反,被三年前的手下败将迎头赶上,虽说是打了个平手,但古山四圣却略显狼狈,又被梅邻黑鬼肆意的嘲讽,以飞虎的火山脾气,自然就全部撒在了苏蓝的身上了。
“你小子的命到是挺大,竟然还没死,让爷爷再送你归西!”
飞虎表情狰狞,怒目圆睁,但见白莲出言爆喝道:
“老四!你这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飞虎能遇到古山四圣其余三人,乃是他的福气所在了,倘若无人压制他,飞虎怕已经在这江湖当中生死道消了。
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经过几天的修养,胸口处好不容易缓解的伤势,此时却被打回了原型,连同呼吸都成了一种遭罪的折磨,萧月明能感觉的到,胸前断裂的两根肋骨,经过方才的冲撞,已经有些错位了。
颤抖的伸出手指,萧月明缓缓按住自己的断骨处,不动声色的把错位的肋骨重新复位,承受着巨大的苦楚,萧月明却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甚至连轻微的闷哼,都未发出一丝一毫来。
松开了撑着树木的手掌,萧月明身体不由得一松,险些栽倒在地,见他的身体左右晃了晃,随后步履维艰,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苏蓝的身旁。
“咳咳咳~”
苏蓝单手拍着胸口,还在不断咳嗽着,飞虎的力量
对于她,是何等的恐怖,若非白莲及时赶到,恐怕苏蓝现在已经被飞虎掐断了脖子。
将苏蓝从地上轻轻扶起,待她转头回望,看见萧月明煞白如雪的脸庞,和嘴角的鲜血之后,心中如同刀割刮骨一般的疼痛:
“月明,你的伤势……”
苏蓝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白皙的玉手划过萧月明染血的脸庞,滚烫的泪珠亦从双目中滚落而出。
因为胸口受伤的缘故,萧月明的嗓音都沙哑了起来,声音如同从破风箱里传出来的一样。
“没事,不用担心我,不过受了点轻伤罢了,还死不了……”
“咳咳~”
萧月明话才说了一半,就又吐出了两口鲜血,只见浓稠的血液里还掺和着凝固的黑色血块儿。
眼前突然间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白布,所有的景物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萧月明只觉得脑海中嗡鸣不断,就好像有无数个铜锣,在不断敲打着一样。
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晃,苏蓝赶紧扶住了萧月明的肩膀,看着地上这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的疼痛就如同被万箭穿心。
在自己眼见亲亲我我的萧月明和苏蓝,飞虎就气不打一出来,见他似乎没有放过苏蓝的打算:
“好,看你们二人也非常的恩爱,那爷爷就成全你们好了,送你们去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飞虎才刚刚说罢,还未等他出手,就听见内背后传来了一阵呵斥声:
“老四,够了,折腾了这么久,身上的气也应该撒完了吧!”
飞虎虽然听得进去白莲的建议,但能将他真正压制住的,唯有胡威一人。
胡威缓步走到了飞虎的身侧,阴沉如水的表情,在配合着他那本就凶狠狰狞的面容,就显得更加骇人了。
胡威低沉的声音将飞虎心中的火气浇灭了几分,见飞虎指着苏蓝恶狠狠的说着:
“但是老大,要不是这位小妮子故意多嘴,咱们又怎么会和梅邻黑鬼碰上面的!”
“这小妮子才是罪魁祸首,老大,让我把她给杀了一了百了,省的带她上路还麻烦的紧!”
胡威虽然也是个急性子,但却不会像飞虎这般,被愤怒控制住心神,只见胡威的语气寒冷,不留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够了,这二人留着还有些用,等从琼海山林回来之后,他们任由你处置。”
“那个小子好像逃走了,也罢,料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被这山中野兽吃的尸骨无存,就算他幸运的了。”
古山四圣发现了二麻子的失踪,但却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毕竟二麻子身无修为,性格胆小怕事,又无任何的利用价值,纵使逃走了,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就是萧月明让二麻子先行离开的原因所在,古山四圣和琼海山林一行对于二麻子,其危险程度不亚于在地狱一游,毕竟二麻子被无辜牵连了,还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就落到了古山四圣的手里,如今他能安全逃出去,萧月明的心中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二百零三章 激将法
“哐吱~哐吱~”
双匹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官道之上,映照在土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此事却已是黄昏时分,乌阳悬挂在西边山头,令人烦闷的燥热也尽数褪去,微风拂面,带起阵阵舒人心脾的凉意,只见皇甫楼和白莲正迎着昏黄的日光,坐车厢前,手持着缰绳,一路南下而去。
车厢内,苏蓝正面色担忧的拿着手帕,小心的擦去萧月明嘴角刚刚咳出来的血迹。
这手帕是苏蓝衣袍的一角,此时见这手帕已经被粘稠的血液沾染成了猩红之色。
“月明,感觉好些了么?”
轻轻挥了挥手,萧月明的面色无比苍白,宛如腊月的寒霜:
“好多了,休息一晚就当无大碍了。”
他们已经从茶摊离开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里,萧月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呕出鲜血,血液里还夹杂着乌黑的血块,乃是胸口当中残留的瘀血。
萧月明的旧伤本来就没有痊愈,现在又再添新伤,可谓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了,见着萧月明缓缓闭上了双目,暗自调动剩余的内力,修复身体的伤势。
“胸口处的断骨,差一点点就伤到了心肺,全身上下多处血淤,若按我现在内力恢复的程度,想要彻底痊愈,也要等到一月之后了。”
“距离琼海山林还有大约四日的路程,以我现在的状态,尚能对付对付不入流的武者,遇到初入三流之境的高手,恐有性命之忧。”
“琼海山林的具体情况我亦是一概不知,到时候高手齐聚一堂,群雄争霸,就连古山四圣都要隐藏身份,避其锋芒,如我现在糟糕的情况,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了,一旦到了琼海山林,古山四圣必定会命令我和苏蓝去开路冒险,至于性命几何,能否有寻得解药的机会,也只能交给天意自裁定夺了。”
萧月明心中暗自盘算着,并非是他不去争取,怨天尤人,而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能力去抵抗了,例如今日梅邻黑鬼突然的出现,这就是天意使然,让二麻子得以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小命,萧月明等的便是这上天给予的机会,只有靠着天意,他与苏蓝才有活命的一线生机。
“咳咳~”
胸口一阵沉闷,待又咳出了淤积的死血后,这才感觉舒服了些,萧月明轻轻睁开了双眼,将苏蓝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随后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担心难过。
苏蓝心中知晓,萧月明即使修为不敌飞虎,但以人剑合一的剑意修为,突发奇招,想要独自逃走也不是一件难事。
“都是我,都是我,害你吞下了百日碎心丹,落入了如此的险地……”
苏蓝想到此处,忍不住黯然神伤,凄凉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伸手轻轻的擦去了苏蓝的泪水,萧月明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虚弱的安慰着:
“不要多想了,等我们出了古城,就带你去陶然城尝尽天下美食,赏遍冬夏四景,可好?”
萧月明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有气无
力,但在苏蓝的耳中,却给她了一个无法代替的臂膀,无法割舍的依靠。
还未等苏蓝应答,便见着坐在对面的飞虎,嘴角向上一挑,语气讥讽的说道:
“陶然城?恐怕你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了,就算你们侥幸没死在琼海山林,爷爷也会杀了你们!”
说道此处,就见飞虎突然伸手指着苏蓝,表情异样的凶狠:
“特别是你,小妮子!既然喜欢说话,那爷爷就先把你的嘴给撕下来再说!”
泪水在美目当中打转,但苏蓝的眼神却非常的犀利,见她冷哼了一声:
“飞虎,真不知道这些年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哪怕乡野村妇的三岁稚子,都比你更知世事。”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梅邻黑鬼的出现,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么,梅邻黑鬼三兄弟的资质非凡,如今距离不惑也还有五年,你们古山四圣现在尚能和他们交个平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飞虎定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就算打赢了你飞虎,梅邻黑鬼也不会欣喜罢,毕竟胜了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开心之处?”
苏蓝所言当真是字字如剑,正中了飞虎心中的痛处,在配合以苏蓝轻蔑的神色和讥讽的语气,飞虎宛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当即暴跳如雷,张牙舞爪。
“小妮子!爷爷现在就先掐死你!”
飞虎的表情暴怒非常,脖颈处根根青筋暴起,挥舞着拳头就要朝苏蓝打去。
“老四,坐下。”
正在双臂环抱,闭目养神的胡威淡然的说道。
飞虎惺惺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但他的双眼睁的老大,似要将苏蓝给生吞活剥一样。
萧月明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些不解:
“这飞虎的性格真是奇怪的很,怎么会如此记恨苏蓝?穆因姐姐割去了古山四圣的左耳,但这飞虎对苏蓝的厌恶,却远超于我了。”
“此人就好像是一只红了眼的公牛,见谁顶谁,一旦发泄完了自己的怒气,就转眼遗忘了仇恨。”
“都说武道一途,心境的修炼尤为重要,如同飞虎这般易怒易燥的脾性,修炼捶打肉身的硬功法,固然顺风顺水,但却没有对应的心境修为,想要迈入一流之境,飞虎是此生已然无望了。”
这些事萧月明能看得出,飞虎心中也自然明晰,至于他又为何不去改变,任由自己暴躁的脾气发展下去,萧月明不感兴趣,也与他无关。
只见飞虎紧紧瞪着苏蓝,咬牙切齿的说道:
“都是你这个小妮子多嘴,非要当什么长舌妇,否则爷爷也不会和那三个孙子碰面!”
“今日是真他奶奶的丢人,让曾经的手下败将给踩在了头上,爷爷这心中,可窝着一团火没地方撒呢!”
萧月明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宛如一只猩猩般,正在捶胸顿足的飞虎,开口询问到:
“哦?我看那梅邻黑鬼相互配合的堪称完美无
缺,琐灵勾亦是灵活多变,很难对付,难不成你们还赢过梅邻黑鬼不成?”
梅邻黑鬼三兄弟样貌相同,行为特殊,乃是萧月明平生仅见,不免对其有些好奇,再者说,梅邻黑鬼的目标也是琼海山脉,世事难料,保不就对和他们碰面,发生争斗,多了解一些梅邻黑鬼的信息,和与古山四圣的恩怨,对于萧月明的谋划,也是大有裨益的。
古山四圣除了飞虎以外的人,不说城府有多么深厚,但也皆是心思深沉之辈,想要套出话来,无脑狂怒的飞虎,是最佳的选择。
萧月明的问话也破为考究,言语间对于梅邻黑鬼曾经落败的事情,表示出了质疑,飞虎本就看不惯梅邻黑鬼,此事被萧月明这么一激,顿时间就上了火气。
“什么?!爷爷我还打不过梅邻黑鬼那仨孙子么!想当年爷爷单手抓着什么琐灵勾,一把就将他们拽在了地上,就跟三只小鸡仔儿一模一样的,他们是立刻跪地求饶,让爷爷放了他们一条狗命,若非爷爷我菩萨心肠,梅邻黑鬼可就在江湖里除名了!”
说道此处,只见飞虎神采奕奕,豪气万丈。
苏蓝却把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到了飞虎的头上:
“放言瞎说,谁人不会?梅邻黑鬼的琐灵勾威力无穷,江湖中人人皆知,就你飞虎,小人物尔尔,还想让梅邻黑鬼跪地求饶,说出去真令人笑掉大牙了!”
好像完全看不见飞虎欲加铁青的脸色,苏蓝依旧字字珠玑,嘴不饶人:
“你飞虎是个什么货色,龟缩了十来年都不敢露面,活脱脱的一个缩头乌龟罢了,如今这种大话都能说的出口,实乃天下间第一厚颜无耻之辈!”
只见飞虎怒目圆睁,嘴巴上下颤抖的开合着,却说不出一词来,但见苏蓝接着乘胜追击:
“被我说的心虚了罢,想不出话来反驳了么?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下次再见梅邻黑鬼时,你且将他们打败来让我看看,若不如此,就凭你一嘴几言,岂能让人信服?”
飞虎一听,立马大手一挥,叫嚣着:
“好!三年前那仨孙子就败在了我的手里,也不知道他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修为进步的飞快,今天爷爷可没出全力,等下次再碰见他们,就让你瞧瞧爷爷的厉害!”
一听飞虎上了套,苏蓝不动声色的和萧月明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不露声色,心照不宣。
古山四圣的修为实力难以撼动,也只有走攻心为上的路子了,飞虎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萧月明已然是绞尽脑汁,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功,全凭运气使然。
“飞虎,你可切莫要失言,到时候遇见了梅邻黑鬼却不敢出手,可就贻笑大方了。”
听闻苏蓝还对自己抱有质疑,飞虎当即大声道:
“不可能!爷爷我活了半辈子,怕过谁?!别说一个小小的梅邻黑鬼,就算人道九仙齐齐出现在爷爷的眼前,爷爷的铁拳头,也照样往他们脸上招呼!”
飞虎神色狂傲,随后敲了敲戴在小臂上的星铁护臂。
第二百零四章 血红的残阳
飞虎如此顺利的就自己钻到了圈套里,苏蓝心里乐的这般,暗骂了声蠢货。
“啪~”
只见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胡威,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飞虎的后脑勺上,这巴掌到是不轻,将飞虎惊的猛然一激灵。
用手捂着阵阵发痛的脑袋,飞虎一脸迷茫的看着胡威,嘴中喃喃的说着:
“老大,我我咋的了,你打我干嘛?”
胡威依旧双手环抱,闭着双眼:
“打你干什么?二十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简简单单的激将法,就把你飞虎耍的团团转。”
“激将法?”
“没有啊,小妮子虽然可恶,但她说的好像没错,梅邻黑鬼那仨孙子就特么的欠收拾,难道咱们就这么简单放过了他们不成?”
飞虎不知何为激将法,心中觉得苏蓝方才所言甚是有理,就见他一脸的认真之色,反而开始劝说起了胡威:
“老大,咱们古山四圣在江湖的名声,可不比他们梅邻黑鬼弱,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怕了他们,我看这次进琼海山林,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到时候高手……高手什么集?”
“高手云集。”
萧月明好心出言提醒。
飞虎一脸恍然大悟之色,目露坚定之光,接着说道:
“对,对,高手云集,高手云集,咱们就当着那些个高手的面,把梅邻黑鬼干他个屁滚尿流,肯定能名传……名传……”
“名传万里。”
“对,这小子说的没错,就是名传万里。”
飞虎说的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见胡威连眼睛都未动一下,反手又给了飞虎后脑勺一巴掌。
“啪~”
这次比方才的更重,清脆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在车厢中久久不散。
“梅邻黑鬼和三年前相比,已经不能相提并论了,原先我们尚且能压制他们一筹,但如今却只能堪堪打个平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一旦不幸对上了梅邻黑鬼,也要小心应对才是。”
“虽然和梅邻黑鬼的恩怨,不过一些微不足道得小摩擦罢了,但梅邻黑鬼的性格瑕疵必报,极为记仇,不可以常理度之,我们亦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他们背后偷袭,大大出手。”
虎虽然脾气暴躁,但也知梅邻黑鬼的实力强悍,就是嘴上绝不服软:
“那又怎么样,爷爷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这仨孙子有点逼数,谁才是他们的爷爷!”
朝夕相处了二十多载,胡威对于飞虎的性格是了如指掌,见他仅是淡淡的开口道:
“到了琼海山林,一切必须听我的安排,如若你做不到,那就现在下马车,回深山中过你的清闲日子去。”
飞虎喜好吵闹,让他独自一人幽居深山,与野兽溪流为伴,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只见飞虎立马服了软,
憨憨笑道:
“老大说得对,老大说的对,不急不急,梅邻黑鬼什么时候都能教训的,琼海山林为重!”
胡威寥寥几言,就把火气上头的飞虎给平复了下来,若没这等本事,以飞虎暴躁如雷,一点就着的脾气,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江湖之中,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一番的苦口婆心付之东流,虽然知道说服飞虎去挑衅梅邻黑鬼的成功几率微乎其微,但如今被胡威轻易说破,苏蓝的心中亦是有些失望。
萧月明到是不甚在意,如果飞虎就这般轻易的被说动了,古古山四圣早就淹没在这浩瀚的江湖了,武林中不乏性格怪异之辈,但如飞虎这种没有一丝一毫城府,甚至有点痴傻的人,却是绝无仅有的,毕竟能修习到顶尖二流的武者,谁人不是历经了种种危机,经了多番考验,心智被打磨的已然坚不可摧了,飞虎实在是个不同寻常的异数。
伸手掀开了马车垂落的门帘,厚重的门帘后,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和一望无边的密林,此时黄昏已经快要离开,夜色也将要袭来,朝着遥远的天空凝望而去,只见浩瀚无际的苍穹边缘,血红的晚霞与暗蓝的暮色交相呼应,似是朝阳的落幕,又宛如黑暗的崛起。
“哐吱~哐吱~”
马车随着凹凸不平的官道来回晃动,萧月明轻轻的放下了帷帘,锐利的眸子流露着沉思之色,心中暗想:
“我这段时日游历江湖,真正结交的也仅有几人,居阳县的陈灵姑娘,麻子兄,苏蓝,还有潜陨兄弟二人,细细算来,竟然只有五位尔尔。”
“潜陨兄和锋余兄在大战中受了严重的伤势,如今也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潜陨兄心怀大志,才学艳艳,如果他能登临帝位,对于千千万万的百姓,是件幸事,但经过客船一战的变故,恐怕要大势去矣。”
萧月明没有入朝为官的经历,但世间万物事态的发展,皆有其定律章法可寻,萧月明心思剔透,对于权谋争斗谈不上精通,也略知一二,潜陨身为潜龙皇朝的六皇子,帝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却在老皇帝老矣病危,这等紧要关头的时候,身负重伤,其可怕的后果简直不敢细想。
成王败寇,如若二皇子潜棋歌成功登基,必定会将潜陨铲除,不留后患,反之亦然。
虽与潜陨兄弟相交的时日尚短,但这份情谊经过了种种磨难,却是异常的深厚,曾经潜陨在白月楼台诚邀他共谋大事,萧月明不愿迈入皇城这谭万劫不复的浑水,也段然不能答应。
寻找断魂毒的解药,查明当年萧家灭门的真相,这其中任何的一项,都是萧月明必须要竭尽全力要完成的事。
虽说未能答应潜陨共同实现天下大业,但这份朋友轻易却无法抹去,心知潜陨兄弟二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萧月明的心中亦不免有些担忧:
“潜陨兄,锋余兄,如今在下也身陷囹圄,性命难保,不知你们二人,又是如何了?”
夜色褪去,日出东升,白月郡依旧如同往昔,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街边亦是早早就在此等候的小摊小贩,并没有因为萧月明等人的离开,而
改变丝毫。
“馒头~馒头,一文钱两个,两文钱五个~”
“唉唉,这位公子,你且瞧瞧我家的大肉包子,保准皮薄馅儿大,可口的紧呢!”
“阳春面~云吞面~肉丝儿面~不好吃不要钱呐!”
清晨的白月郡极为热闹喧嚣,街边满是冒着热气腾腾的小摊,一些路过的行人忙着去做工,就花几文钱,买上几个糙面馒头果腹,囊中富裕的,便会吃些大肉包,亦或来上一碗肉丝面。
南门,这里乃是白月郡的入口处,这里便无城中心那般繁华吵闹了,此时只见高大的城门紧闭着,还尚未打开,城门两边站着两排身着红色甲胄,手持黑色长枪的守城士兵。
城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众多的百姓,约莫有数百人之多,这些百姓有的牵着车马,是要出城赶路的商人,有些是背着篓筐,趁着清晨上山采药的药农。
这些百姓虽然急着出城,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他们皆安安静静聚集在一起,站在离城门的不远处,没有一人大声喧哗,连同看向守城士兵的眼神当中,都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畏惧之色,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这些身披铁甲的士兵,是他们万万招惹不起的。
数百名百姓噤若寒蝉,正待众人等候着城门开启之时,只见一道身影,从街道的一头匆忙跑来,等这身影跑到众百姓的面前时,才看清楚此人的容貌几何。
这人是位青年男子,身材有些瘦弱,身上的麻衣袍已经洗的有些泛白了,不知怎的,这位青年男子神色焦急,竟然大胆的越过了众百姓,直径朝着城门跑去了。
守城的士兵眼见有人临近,当即齐齐向前一步,探出了手中散发着寒芒的铁枪:
“还未到开启城门的时间,速速退回!”
甲胄相互的碰撞声和雪亮的长枪,把这位青年吓的当场倒在了地上,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围观的众多百姓见此,都在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
“哎呀,这毛头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闯城门啊!”
“谁说不是呢,他怕是脑袋瓜不灵光吧,这种没脑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们知不知道,就在去年的三月份,就有人晚上想要偷偷离城,结果被官府发现了,当场就杀了头啊。”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此人可是个富商,据说早年间在外地和人结了仇,结果仇家就一路寻到了白月郡,富商胆小怕死,唯恐夜长梦多,就想着连夜出逃躲避,结果没死在仇人手里,却亡在了官府的枪下,真是可悲可叹,世事无常呐。”
说话的人是位秀才,见他一脸无奈的望着坐在地下,战战兢兢的青年男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暗道了声不知所畏。
青年男子的身体抖如筛糠,百姓议论谈话的声音不小,待听见有人夜间出城被当场格杀时,青年男子随即打了个哆嗦,只见他坐在了地上,望着眼见高举的长枪,和身着甲胄的士兵,肃杀之气迎面涌来,他双眼中的畏惧,都快要浓郁成实质了。
第二百零五章 求药
“唰~”
十来位守城士兵们,将手中的长枪齐齐向前猛然探出,就见瘫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承受不住如此肃杀的气息,连忙手脚并用,向后颤颤巍巍的退去。
正在围观等候出城的数百名百姓,也被锐利的黑色长枪惊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只见一名站在最前方的守城将领,雪亮的枪尖直直对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语气森冷的说道:
“此乃城门重地,未到规定开门时刻,任何擅闯者,格杀勿论!”
守城将领所言如同一把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枪,让在场的众百姓们皆心惊胆战,不约而同的深深低下了头,不敢与其目光对视,看戏的人尚且如此,见那青年男子宛如落水的鸡仔,背后已经被冷汗侵的湿透,目露浓郁的恐惧之色,在守城将领好似山岳般不可抵挡的威势下,颤抖的挪错着脚步,小心翼翼的后退而去。
待见青年男子爬着离城门三丈远后,守城将领这才收起了长枪,见他挥了挥手,其余的士兵随即井然有序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在城门的左右两侧站成了两排。
眼神皆是藏不住的畏惧,单手撑地,见他全身颤抖的站起了身来,虽然破旧,但很是白净的衣袍,也沾染上了大片的灰尘,此时这青衣男子,却无心拍打,仅是呆立在原地踌躇不前,还算清秀面容上,流露出沉重的挣扎之色。
布满老茧的手指,紧握着腿旁的衣袍,连同指节都被捏的泛起了白色,青衣男子瞧瞧的打量了一眼遍布士兵的南门,便赶紧收回了目光:
“我、我到底该怎么办,闯城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但、但是,娘的病已经等不起了……”
青年男子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后,目光随之坚毅了起来,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想要深深的吸一口气壮胆,但却因为不可抑制的恐惧,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将衣袍紧紧的撺在手心里,青年男子缓缓的抬起了脚,向前挪错了一小步。
虽然不过一小步罢了,但在场的众百姓还是察觉出了这青年男子的意图,此人,竟然还要意图闯城门!
众百姓一片哗然,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胆敢迎面挑战官府的权威,属实令人震惊,一年前那位富商,也是怕仇家追杀,这才想着半夜出逃活命的,而今日乌阳高悬,众目睽睽,也不知这青年男子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作出此等犯了杀头大罪之事!
“这、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还敢去挑衅那些当差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官府的人,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么……”
“哼,我还有三车货物要送到临县,倘若这不开眼的混蛋闹出什么事情来,南城门肯定是走不通了,这从北门走,还要多绕十几里的路,货物延期了可怎么办?到不如一刀杀了这小子,省得他惹麻烦!”
“没错,这不是耽误咱们大家的时间吗,我还要称早上山砍柴呢,去的晚了,被别人抢了山头,这一天的饭钱就要泡汤了啊!”
“真希望能杀了这小子!”
百姓们纷纷低声议论着,有些恶毒非常的言语传入了青年男子的耳中,但他此时根本提不起心来去跟这些人争执反驳,只见他
微微低着头,每走一小步,脚上穿的麻布鞋便和地面摩擦着……
守城的将领也自然注意到了青年男子的举动,守城将领的双目微凝,暗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呲~呲~”
麻布鞋底划过满是石子,凹凸不平的地面,青年男子一寸一寸挪移着步伐,朝着站满士兵的城门走去。
青年男子的所作所为,在众百姓的眼里,和自寻死路又有何异,见着人群中一提着菜篮的村妇,踮起脚尖朝,着外面好奇的打量着,随后见她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老汉,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唉,你快来瞧瞧,那人是不是张老三他家儿子?”
老汉已然有些上了年纪,背脊弯曲,布满皱纹的面容带着疑惑:
“什么?哪家的张老三?”
村妇似乎也有些焦急了:
“哎呀,就是那个住在你家的邻居,张屠户,张老三呐,多年前不是被牛给顶死了么,不记得了?”
老汉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哦,记得了,就是那个张老三嘛,怎么了这是?”
“这准备闯城门的人,就是张老三家的儿子啊!”
老汉一听此言,当即惊的身躯一僵,随后抓着村妇的胳膊语气颤抖的问道:
“看清了么,真的是张三兄弟家的孩子?”
村妇模样肯定的点了点头:
“错不了,错不了的!”
老汉的手掌止不住的打着颤,见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
“不行,不行,张三兄弟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这还没享到福气呢,就出了意外,我和张三是拜了把子,烧了香烛的兄弟,小四也是我照顾长大的,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四犯糊涂,跳了火坑啊。”
老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苍老,见他连忙拨开了挡在身前的人流,步履蹒跚的来到了众人前面。
印入眼帘的只有一个略显消瘦的背影,但老汉还是认出了此为何人:
“小四,小四啊!”
只见已经快要走到城门口的青年男子脚步一顿,随后缓缓转过了身:
“刘爷爷?”
老汉赶紧三步作两步的跑到了青年男子的身旁,气喘吁吁的劝说着:
“小四啊,你这是干什么,闯城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你死了,你娘可怎么办?”
青年男子再也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从双目夺眶而出,见他双手抓着老汉的胳膊,随后低声的说道:
“刘爷爷……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我娘啊!”
“不管怎样,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为我娘拿到药!”
青年男子的语气坚定非常,见他松开了双手,自顾自的朝城门走去。
老汉已经有些混浊的眸子,凝望着青年男子消瘦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感慨到:
“唉,张三兄弟,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啊!”
因为最近琼海山
林中古城的出现,导致小半个武林震荡不已,宏倾为了近日入城的江湖武者,特意下令,让精锐军队驻守城门,以此来震慑妄想挑事的宵小之辈。
这些负责守护城门的将士,都是上过战场,从刀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绝非普通的守城士兵可比,青年男子离这些士兵越近,便越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而出的杀气,让他心跳如雷,宛如身处在寒冷的冰窖之中。
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的青年男子,守城将领当先一步拦在了青年男子的身前,盔甲相互碰撞的声响,不禁令人心寒。
“本将已经说过,你倘若再敢向前一步,休怪本将手中的长枪不留情面!”
守城将领说罢后,便猛然转动手中的黑色长枪,雪亮的枪头在刺目的阳光下,闪过一丝寒芒。
面对在战场中驰骋杀伐而出的将领,青年男子抖如筛糠,随之见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在了将领的身前。
“你这是何意?”
将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只见青年男子立马磕头行大礼,声音因为颤抖,而忍不住结巴着:
“大、大、大人,草民名叫张四,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闯城门,今天也是为了草民的母亲,不得已而为之啊!”
“草民的母亲前些日子得了急症,草民贱卖了家中所有的牛羊,这才求得了一株保命的草药,现在母亲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夫说了,如果半个时辰内不能服下吊命的草药,性命必定不保啊!”
名为张四的青年男子边说边抽泣,见他跪伏在地,趴在将领的脚边,不断的磕头行大礼。
听得张四的来意,将领也逐渐收起了几分杀气,但依旧对眼前这陌生男子保有警惕之意:
“既然是替你母亲寻药,不去药方,来这南城门干甚?”
张四赶紧抬起了头,见他的额头都磕的通红一片了:
“大、大人,我娘现在就只剩下半个时辰了,半个时辰之内,草民必须要拿到草药,才能救娘亲的性命!”
“现在送药之人就在城门外,乃是草民的表弟,望大人大发慈悲,能打开城门将草药送进来,草民张四必定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守城将领一时间犯了难,不知是否该帮张四,一时间无言。
张四见此,赶紧接着说道:
“大人,草民无需出城门的,只要将城门开个缝隙,把草药送进来便可!”
“草民的表弟现在就在城门外面呢!”
张四说罢后,见他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李壹,李壹,你赶紧回句话!”
南城门外,一名穿着麻衣的男子,手拿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正面带焦急之色,在城门外来回徘徊着。
“怎么回事,表哥为何还不来!”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麻衣男子忍不住面露喜色,随后用手敲打着城门,大声回应:
“表哥!表哥!是你吗,我接到你写的书信,就带着草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百零六章 黑鳞军至!
声音从城门外传入了耳中,张四心中满是欢喜,随后焦急的开口道:
“大人,大人!草民的表弟现在就在城门外,望大人让草民取药啊!”
站在城门远处的百姓们见此,不少人都长吁感叹,却没想着这名叫张四的青年,竟然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才想要闯城门的,但依旧有一些百姓对张四暗恨连连,唯恐因为他的事情,耽误了自己出城的时机。
此次守城的士兵,都是经历过数次战争的将士,与在城中驻扎,负责守卫巡逻的少爷兵,有本质上的不同,现在如若换了原先守城的士兵,张四哪怕不被以擅闯城门的罪名斩杀当场,也必然少不了一番毒打,哪里会有让他诉说真情的机会。
张四所言,确实有些触动到守城将领的内心了,他在外征战多年,年迈的母亲孤身一人远在故乡,直到一封家书的寄来,才得知老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未能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一直是他心中无法平复的伤痕。
“咚咚咚~”
眼见还在不断磕头的张四,守城将领不禁哀了一声:
“唉,你先起来罢。”
张四闻言便停下磕头,他的额头连同发丝,都沾染上了猩红的血迹,鲜血顺着他的脸颊一侧,缓缓的流下……
“大人……”
守城将领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如若放在了他日,本将领让你拿草药也是无妨,但这些天,你可见着了大街上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白月郡现在可是全城戒备的状态。”
“本将领得到的命令,就是时辰一到,打开城门,军令如山,不得违抗,如果今日本将领让你取了草药,他日一旦受到责罚,连同本将身后的十来名弟兄,都会受到牵连。”
“事不逢时,且恕本将领爱莫能助了。”
张四的表情当即变的僵硬无比,血液顺着额头滑到了眼角,将领眼见生无可恋的张四,也感慨的摇了摇头,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便察觉到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
母亲的性命危在旦夕,只有在半个时辰内拿到草药,母亲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张四不愿就此放弃,只见他双手死死的抱着将领的大腿,接着抽泣哀求道:
“大人……求你了,求你了,只要你能救了我娘,下辈子张四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啊……”
守城将领抽了抽腿,但张四却不肯松手,将领随之沉声开口:
“你放开罢,这件事关乎十几名兄弟的身家性命,你有老母亲不假,本将领手下的弟兄也有爹娘,有些都娶妻生子了,难道要本将领为了你,让他们都丢了性命不成吗!”
“赶紧松开,军令如山,本将领不得不从,要怪就怪你母亲的急症,得的实在不是时候了。”
将领好言相劝之后,发现张四依旧不肯放手,心中不免有些恼了,随之提起手中的长枪,指着张四的脑门威胁道:
“莫要以为本将领好说话,在给你最后一
次机会,再不放开,这枪尖就会洞穿你的头颅!”
一听守城将领如此说到,张四只好松开了双手,但得不到草药,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张四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大人,草民今日仅求能拿到救命的草药,草民愿意一命换一命!”
只听张四的语气变的坚定了起来:
“大人到时候说是草民一人闯了城门,随后再将草民逮捕,大人和大人的弟兄们,就自然不用担责任了。”
守城将领闻言,随后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张四,冷哼一声:
“小子,你想的未免有些太简单了,今日这城门因为你而打开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本将领都有失责之罪,纵使要了你的命,又能如何?”
说罢后,守城将领将手中的长枪立在了地上:
“好了,你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距离城门开启,还尚有半个时辰,到那时,你是取药还是出城,本将领自然不会阻拦,就保佑你母亲能坚持下去罢。”
“现在回家,你还能见得母亲最后一面。”
守城将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在鲜血染成的战场上,这些将士早就被尸骸残骨磨练的冷酷无情了,区区一人死在他们的面前,却翻不起任何的波澜。
“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额头上的伤口,逐渐滴落在了土地之上,张四心如死灰,面色已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见他双目呆滞如木偶,遍布深黄色老茧的手掌,将土地抓出了五道深深的指印。
眼中流淌的是血与泪,张四跪在地上久久不起,不是他不想,而是张四全身已经没有气力可用了,父亲在他刚出生不到一年,便死于意外,这十七年来,和母亲一起相依为命,如今母亲却要离开人世,张四觉得自己的天,要塌了下来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闪过,或许能和母亲相伴离开,让她一人不至于孤独寂寞,也是极好的吧。
刘老汉见此,也是哀叹连连,他与张四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如今眼见好友家中发生这般变故,不得不让人心痛不已啊。
在村妇好心的搀扶下,刘老汉忙慌跑到了张四的身边,望着六神无主,好似丢了魂魄的张四,刘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四,你母亲活了大半辈子,坎坎坷坷的,虽然没享着什么好福气,但也啥大病大灾,就算是这场急症,也才受罪了三天,足矣算作是善终了,以后,刘爷爷就是你的亲人。”
张四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许神彩,见他凝望着刘老汉遍布皱纹的苍老面容,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小声呢喃着:
“刘……刘爷爷,我、我救不了我娘了……”
“小四,爷爷知道,爷爷明白,你已经尽力了,张三兄弟和你母亲,都不会埋怨你的。”
刘老汉拽着张四的胳膊,想要让他起身:
“先起来,地上凉的紧,咱们先回家,你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陪伴。”
刘老汉和村妇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只见张四小腿一软,又差点跪到在地。
“回家……回家……”
“刘爷爷,是我没用……咱们回家看我娘。”
张四看起来已然魂不守舍,有些痴傻了,事情发生到此等地步,是谁也猜测不到的,刘老汉不断叹息摇头,小心搀扶着宛如大病初愈一样虚弱的张四,一步一步的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众百姓们不由得心中惋惜,感叹这张四是位多么孝顺的孩子,他们对守卫虽有不满,埋怨不近世故,不通人情,但也只敢自己在心中念叨念叨罢了。
距离白月郡不到一里处,宽阔悠长的官道上,一片漆黑乌墨之色,呜呜泱泱蔓延而来,一时间肃杀之气摇摇直上,驾临云霄,密集的马蹄声和铁甲碰撞之音,在周遭数里蔓延开来。
待这如同阴云般的黑色临近眼前,才察觉竟然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这军队前为骑兵,后为步兵,队列整齐,但见步兵们有的腰间挂着刀剑,背负厚重盾牌,有的手持长枪弓箭,各各兵种列成了方阵,井然有序的前行着。
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他们皆身着漆黑色的铠甲,但这铠甲却与寻常的甲胄有所不同,此铠甲不仅通体为黑色,表面遍布着如同鱼鳞般的铁甲碎片,还将士兵全身上下都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散发着杀气的双眼。
骑兵胯下的战马也以黑色铠甲遮体,充满了沉重力量感的同时,却又不显臃肿,可谓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骑兵军队亦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一名将士手持军旗,见这军旗整体为红色,随风飘荡着,好似是以鲜血侵染而成的,红色的军旗之上,上方秀着一个大大的“潜”,而在“潜”的后面,则是以黑墨书写的“黑鳞军”三字!
这便是在天下间赫赫有名的黑鳞军,黑鳞军作为潜龙皇朝实力最强的军队,数十年来镇守边关,战功累累,不仅阻挡了那些企图来犯的有心之辈,还凭借着强横的武力,将与潜龙皇朝接壤的他国,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黑鳞军自建成以来,收编天下间有抱负、修为高强武者,为国效力,历经过千千万万场大小战役,依旧保持着不败神话,但凡从戎之人,皆以能入黑鳞军,为此生最大的荣耀!
走在骑兵的最前方,乃是数名身着华丽黑甲,身披红色貂裘的将领,这几名将领的盔甲与普通将士的不尽相同,他们穿的甲胄胸前,都雕刻有银色的花纹,若论花纹的繁琐精致程度,却独属于其中一人为最。
此人穿着轻便的黑鳞甲胄,身后的红色貂裘猎猎作响,他未戴头盔,看起来年岁约莫有五十,两鬓已然有些斑白,生的一张标准国字脸,下颚如同斧刃般锋利,浓密的剑眉好似刀剑出鞘,一双眸子清澈又不失锐利,并没有因为无情岁月的流逝,而留下丝毫的沧桑。
全副武装的精壮战马乘骑胯下,腰带一把造型古朴的黑色长刀,双目如炬,炯炯有神,不过望其一眼,便如有千万刀剑滚滚袭来,他,便是掌握天下十万黑鳞军的大将军,潜龙皇朝震南王,潜江!
第二百零七章 临城
黑墨如云的数万黑鳞甲军,延绵二里,势似冢虎,气若卧龙朝着白月郡的城池压迫驶来,宛如大军临境,上万重骑兵铠甲碰撞的清脆之音,伴随着战马铁蹄悍然踩地之雷鸣,虽大弓未张,长刀藏鞘,但凛冽的肃穆杀伐之意,依旧无法遮掩。
微风迎面而来,掀起了耳边的一缕灰发,潜江五指短粗,遍布老茧的大手牵着缰绳,右手遥遥指着正前方:
“乎尔,前面可是白月郡的城池?”
潜江的嗓音低沉嘶哑,如同一摊死水般不起涟漪。
乎尔乃是潜江征战他国时,收复的边将领,黑鳞军名声在外,大将军潜江的威名更是传遍异国,甚至比之潜龙皇帝,都要高出几分。
乎尔年岁不至三十,正值雄心志志,施展抱负之际,自小便仰慕潜江的雄姿英发,但当黑鳞军大军压境,潜江不过寥寥几句,就将其收到麾下,任命副将。
乎尔精通战法权谋,在潜江的麾下亦是不可替代的猛将,见他面容棱角分明,肤色白净,双目略微凹陷,眸子中透露着微蓝之色,一眼看去,就知晓此人来自异域他国。
凝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高大城池,乎尔随之开口应着:
“回大将军,正是白月郡。”
潜江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在言语了。
二人身骑战马,并行在军队的最前方,乎尔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潜江,随后缓缓开口道:
“大将军,我们此行需有多久,方能返回皇城?”
“不知,容后定夺。”
潜江的语气平静的说道。
就见乎尔目露难色,似有挣扎,随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
“这回我们从边关撤出了三万大军,但皇城之中尚留有一万军队,倘若六皇子能成功登位,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但二皇子一向与大将军不合,他万一称帝,必然会对黑鳞军多加阻挠,甚至会被安上个谋逆的大罪。”
“皇城中可驻守着二十万禁军,黑鳞军虽有以一当十之能,但皇城地处平原,无穷山峻岭之险地,以源源不断的人海战术,定能把我们给活活耗死,再说禁军战力强劲,绝非寻常军队可比拟的,我们这两万将士,离皇城尚远,根本来不及返回救援,如此一来,那一万将士,性命恐危已啊!”
听得乎尔所言,潜江面色却波澜不惊,好像天崩与眼前,亦能做到面不改色:
“你所说的,我又怎会不知,留下那一万将士,就是证明黑鳞军不会谋反,这也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
“皇兄与我同母所生,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外征战,立下了赫赫军功,黑鳞军也一直在不断壮大,朝中大臣早就对我颇为忌惮,屡次给皇兄上书,言黑鳞军已有反叛之资本,唯恐亦有谋逆之心,放任不管,后患无穷。”
“绕是如此,皇兄依旧对我、对黑鳞军信赖有加,这份情谊和心胸,让潜龙皇朝日益强盛,我曾与皇兄许下承诺,永生永世不会背叛皇朝,但如今皇兄老老垂已,时日无多,却依旧没有立下太子储君,在众多子嗣当中,唯潜棋歌和潜陨聪还算慧,但他们
二人虽然心思玲珑,饱学诗书,但却不是皇兄所欣喜的。”
潜江所说,让乎尔不禁一头雾水,属实有些不解:
“二皇子的性格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利剑般刺目,做事判断亦是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六皇子性格收敛沉稳,善于布局谋划,二者的脾性有所不同,但各有长处,又皆善于帝王权术,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不管谁人上位,都可当得帝王之相。”
潜江却是微微摇头笑道:
“皇兄现在要的可不是什么帝王心术,而是一位真正能做到兼济天下,心怀百姓的盛世明君。”
“潜龙皇朝已经立国五百年之久,如今正值盛世,但极物必反,这也预示着皇朝的衰落,已经不远了,而今朝中大臣地位稳固,多为贤臣,体系通达,但中下层的官员却相互庇护,官官相护,贪墨受贿之事简直多如牛毛,百姓哀哉苦哉。”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就想藏在火药库中的一颗火雷,后患无穷,待哪日骤然爆炸,所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皇兄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他已然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皇兄需要选出一位真正的无私明君,来整治朝纲,废除昏庸无能的官员们,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拔出这个致命的隐患,重新赢得民心。”
说到此处,但见潜江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可惜,潜棋歌和潜陨虽然才智绝绝,但这些年来,一直醉心党争,钟心拨那些弄帝王权术,虽也知百姓疾苦,但并未是真正的心载天下之人,至高无上的帝位,在他们的心目里,远远胜过黎民昌平。”
“逢乱世,正需要的是枭雄之资,两位皇子皆合适,但现在盛世太平,他们登位,只会将潜龙皇朝,加速推向亡国。”
“不争便是争,如果他们能明白皇兄心中所想,放弃党争,为国为民,皇兄哪怕是知道故意而为,也会传其帝位的,毕竟,能有此等心胸者,皇朝必能再强盛千载!”
乎尔心思透彻,经过潜江一番点拨,此时已然心中明晰了,但何人称帝,他却不关心,他只在乎黑鳞军的前途和命运:
“大将军,乱世枭雄割据,盛世明君难出,此乃万古不便的道理,但如若二皇子称帝,黑鳞军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见潜江却不甚在意,右手缓缓放在了腰间古朴长刀的刀柄之上,平静的开口道:
“我曾答应辅佐皇兄,但却没应此生此世都要孝忠潜龙皇朝,不管潜棋歌,亦或潜陨,我都不甚看好,帮潜陨一把,乃是锋余与他相交甚好,也是为了黑鳞军将士的后路考虑。”
“若真的到了那一天,黑鳞军十万大军,还没怕过谁人,大不了举兵出国,自立为王,我亦不会伤潜龙皇朝一颗草木,一条性命。”
听到此处,乎尔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见他拱手行礼,语气坚定:
“我等必然誓死追随!”
只见其他数名将领也都齐齐应着:
“我等必然誓死追随!”
正站在南城门外,手拿木盒的王壹,还在焦急
的等待着,见他来回徘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表哥怎么回事?!”
“咯噔~咯噔~”
只听非常密集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连同大地都在震动着,地上细小的石子,夹杂着尘土,在不断跳动……
王壹被惊的连忙回头看去,这一看到将他吓的全身颤抖,小腿发软了:
“这、这是……”
眼见通往白月郡城池的官道上,呜呜泱泱的袭来了一群黑甲军队,这军队一望无际,煞气冲天,气势汹汹,王壹不过寥寥望了几眼,便被震慑的心神不宁,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我、我的、天啊!”
军队离自己不过区区半里的距离了,只见王壹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溜烟的便飞奔的没了影子。
“咚~咚~咚~”
马蹄声也传入了南门之中,大地都好像是在震动,正等待着打开城门的百姓哪里见过此等征阵仗,已然慌了神。
“咋回事,这是地震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啊,赶紧跑吧!”
“跑啊!”
百姓们顿时间鸟兽四散,连同自己的货物商品,马车马匹都顾不上搭理了,这些身外之物,哪有小命来的主贵。
此等声音,守城的士兵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只见那守城将领看着慌不择路的百姓们,大声喊道:
“无需担心,不是地震,是有大军临城,莫要惊慌!”
将领也是身居修为的武者,声音中气十足,洪亮无比,但绕是如此,百姓们依旧不停劝阻,纷纷逃去。
正准备离开的张四,一听好像有大军进城,原本昏暗的眸子立马明亮了起来。
“小四,咱们快点走吧,免的一会儿挡了军爷的道,被杀了头,就有苦说不出了!”
刘老汉拉着张四的胳膊,就想要拉他离开,但刘老汉年岁已大,岂能拽的动张四这位正处青年的男子。
“不、不,不能走,军队进城,就一定会打开城门的,娘亲有救了,娘亲有救了!”
看着一脸兴奋之色的张四,刘老汉也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
“小四啊,那些军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你去求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啊。”
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张四岂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就在这里等,等城门打开!”
张四神色倔强,刘老汉自知劝不住了,也心中无奈,哀叹了一声。
距离白月郡城池半里处,潜江手中牵扯缰绳,战马随之缓缓停住了马蹄:
“就在此处驻扎。”
潜江随后看向了周围的数名将领,下令道:
“乎尔随本将军进城,其余人在城外等候命令!”
“是!”
数名将领齐齐拱手领命。
第二百零八章 进城
随着潜江一声令下,数万将士随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密密麻麻的黑鳞军在原地修整,盘踞在白月郡城池的数理之外,虽然刀未出鞘,箭未搭躬,但每一位士兵黑色头盔下的双眸,都蕴含着动人心脾的杀意。
五指短粗,布满老茧的大手牵动缰绳,潜江胯下的骏马好似和自己的主人心灵相通一般,拖着潜江缓缓向前。
作为潜江最得力的副将,黑鳞军的二号人物,只见乎尔和其余数名身着披风的将领交代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双腿轻轻加了架马肚,顺着官道,朝前方潜江的背影走去。
白月郡城门内,此时那令人心惊动魄,好像地震般的晃动已经彻底平息了下来,城中原本正等待城门开启的百姓们,已经被先前恐怖的气息吓的各自逃命去了,只留下了散落一地的货物。
整个白月郡西门顿时间便冷清了下来,只留下了几匹拉着车板的货马,局促不安的站在宽阔的大道上,见这几匹马,鼻响不断,不停的踩动着马蹄,好似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不断朝它们靠近。
煞白的面色上镶嵌着一双通红、爬瞒血丝的双眸,张四的嘴角因为激动儿止不住的抖动着,见他迅速挪动步伐,晃晃悠悠的朝着西城门快步走去。
先前在守城将领的威势下,张四已然心如死灰,被吓的不轻了,此时再加上突然燃起的希望,巨大欣喜宛如狂风巨浪般冲刷过他瘦弱的身躯,只见神色激动的张四随即双腿一软,便朝着地面到去。
刘老汉心急手快,赶紧扶住了张四,他未上过几天私塾,活了大半辈子,对于这世间的种种,心中自有些明断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又哪里有这个闲心理会自己这些寻常百姓的死活,更别提上过战场,手染鲜血的将军了,他们大多数性情火爆,一条性命在这些人的眼中,与被端上餐桌,供人吃食的鸡鸭鱼肉,并无什么不同,若张四一个不小心惹得军爷气恼,不但拿不上草药,恐怕今日小命也要留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刘老汉遍布皱纹的老脸,不免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小四儿啊,这些军老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你去求他们,万一惹得他们恼火了,后果可大的紧!”
张四闻言,自然知晓这是刘老汉在担忧自己的安危,但机会当前,自己胆怯不去,丢下的,可是母亲的性命。
缓缓挣脱开刘老爷抓着自己的手掌,张四通红充血的双目流露出坚定之色,见他干褶起皮的嘴唇微微开合:
“刘爷爷,你不必再劝我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如果我今日退缩了,以后也会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今天哪怕豁出了性命,也要拿上救治母亲的草药!”
张四的声音已然有了几分沙哑,见着他这般坚定不移的神色,刘老汉自知劝不住,不由得暗自哀叹。
有些单薄的身体缓缓挺直,张四遥望向不远处那高大的城门,和忙慌的守城士兵,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
水。
强忍着因为恐惧和激动而不停颤动的双腿,张四的鞋底摩擦地面,朝城门一步步走去……
空中刮起了一阵微风,袭过了货物四散、狼藉一片的空地,落叶好似车轮般在地面悄然滚落,带起细碎的沙沙之音,前方传来守城将领的叫喊,其中夹杂着慌乱的脚步,与甲胄碰撞的钢铁声。
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麻衣,刘老汉环视四周,现在除了那些负责砍城门的士兵,就剩下他与张四两人了,苍老却不混浊的双眼有些惋惜的看了眼前方张四的背影,刘老汉微微摇了摇头,随之就近躲在了旁边一家店铺后,见他探出了半拉身子,注视着前方的变化,张四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让刘老汉不去理会,是万万做不来的。
“快!赶紧将城门打开,迎接黑鳞军进城!”
守城将领手持长枪,竭力嘶吼着,见他面容肃穆,但却并不慌乱,黑鳞军进城,这可不是小事,绝对马虎不得。
将领知晓,原本黑鳞军预计是三日后入城的,可不知为何,却提前了三天。
在守城将领的指挥下,数十名士兵各自列成两排,其中两人小跑到了城门前,抽开了足有水桶粗细的门柱,肩膀抵住沉重的门板,作势便要开启城门。
只见守城将领朝着一名士兵开口道:
“你速去郡守府,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郡守大人,不得延误!”
“是!”
士兵领命后,便迅速离去。
身为刘统领的下级,遇事本该先行禀告与他,但现在事发突然,为了节省时间,只得直接禀告郡守府了。
白月郡地处沿海,属于军事战略要地,即使有战事发生,因为地里位置的原因,白月郡也非常安全,但即使如此,东南西北四个门户,依旧是以一级军工建造而成的。
城门的厚度足有一尺,还有道道精铁镶嵌加固,即使是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在毫无外力因素的打扰下,想要将这厚重的城门拉开,也是颇为费力的。
“喝!”
二人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爆喝,只见他们抓着城门把手的手掌,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的通红了。
随着城门一寸寸的开启,数十名守城士兵,包括那名将领,身体都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他们将面对的乃是威名天下的黑鳞军!
原先在军营里,那些有幸见过黑鳞军,甚至与其并肩作战过的士兵,无一不讲其当做自己的荣幸和谈资,如今他们不仅能直面黑鳞军,还能见到那活着的传奇,黑鳞军的大将军,这乃是多少从军男儿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场的守城士兵们都心知肚明,如潜江这种顶天的大人物,说什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迎接的,别说是这一郡之守,就算天下五州的州主,在潜江的身前,也矮了一头。
如今黑鳞
军比原先的日子早了三天,这才让他们这些鱼虫有了这次目睹苍天游龙的机会,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紧握着长枪的手掌,已经冒出了汗渍,守城将领面色肃穆的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甲胄和头盔,随后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的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
“吱嘎~吱嘎~”
沉重无比的城门,在两名士兵全力的推动下,缓慢的打开了一道缝隙,顿时间,原本搁着城门便能感受到的淡淡杀气,此时变的愈发浓郁难忍了起来!
“哐当~”
城门被彻底推开,众守城士兵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外望去,眼前的一幕,即使是他们这些上过战场,杀人如砍瓜切菜般随意的士兵们,面容却也变了颜色,只见他们双目睁的老大,拿着兵器的手掌,也不由自主的锁紧了。
浩瀚的杀气已然浓厚成了实质,微风吹动了守城将领的披风,见他有些承受不住的后退了两步,心中早已翻腾起惊涛巨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黑鳞军,果然是令潜龙皇朝周边国家闻名丧胆的虎狼之师,就算是暗隐扎在,气息内敛,就有此等惊悚的威势,倘若这数万军团齐齐杀来,能有多么的恐怖,简直不敢去相信了!
城门开启,站在远处的张四目露欣喜之意,但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那好似从地狱深处升起的气息,便将他瞬间笼罩了起来!
张四瘦弱的身体早已抖如筛糠,充血的眼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恐惧,眼前的一幕,宛如天雷末日,着实将他惊在了原地……
惊惧的目光遥望出城门,在遥远之外,是一片的漆黑如墨,绵延数里,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便是从那里传出的,而顺着宽阔的官道,有两道人影在缓缓接近,其中一位中年男子,乘骑着胯下骏马,腰间佩戴黑色古朴长刀,一身漆黑色的甲胄上,雕刻着精致尊贵的银色花纹。
遥遥望去,他如同万斤山岳一样沉稳,不可撼动,气势却若隐若现,让人察觉不通,那绵延数里的钢铁雄狮已然让人心惊动魄了,但这名模样平平的中年男子,却好像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噗通~”
张四承受不住这滚滚而来的杀气,随之瘫坐在了地上,连同守城将领这种经历杀伐的老将,都被这杀气逼的连连后退,张四不过是一普通人,又岂能坚持的了。
在场的士兵们,身体都紧紧绷着,纵使是上战场,也没有像现在一般紧张,守城将领站在城门正中间,目睹着笔直官道上两个人影的缓缓靠近……
潜江轻轻的拉紧了缰绳,马蹄随之停止了前进,与乎尔一同站在了城门前方。
守城将领当即不敢大意,见他眼角的余光,迅速扫了下二人的相貌后,心中就已明晰,便迅速低身向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下官守城将领李茂,拜见大将军,乎尔将军!”
第二百零九章 取药
漆黑的黑鳞甲胄上印刻着几道刀剑劈砍留下的伤痕,散发着一股沧桑凛冽的气息。
潜江与乎尔二人骑马并肩,凝望着眼见这位跪地行礼的普通守城将领。
“嗯,带我们去往白月郡郡守府。”
乎尔蔚蓝的眸子平静如水,淡淡开口道。
“是,末将遵命!”
守城将领说罢后便当先起身,走在前方与二人引路。
背对着潜江乎尔两位潜龙皇朝顶天的大人物,守城将领的额头弥漫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亦是紧张万分,他之所以能一眼就便认出二人的身份,并非是他先前见过,而是军中对于黑鳞军的这两位首领,有着种种传奇传说,其中自然包括一些相貌特征。
乎尔身为异域他国的人士,那一双蕴藏着淡蓝色的眼眸,再好辨认不过了,而能让乎尔趋于旁侧之人,除了震南王、黑鳞军大将军潜江,试问之天下间还能有谁?
领着名身份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进城,守城将领心中甚至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见他小心的跟在乎尔马匹的旁边,一直保持着脊背微躬的姿势。
“踢踏~踢踏~”
马蹄掌下镶嵌的马蹄铁,踩踏着地面,在守城将领的迎接下,潜江二人,缓缓驾马走入了白月郡中。
宽厚的城墙两侧,昂首挺胸的站着数十名守城士兵,他们目睹着乎尔和潜江,从自己身前走入城中,心中除了忐忑和激动,更多的是一种倾佩豪迈之情,仅仅以三十万黑鳞军将士,便将潜龙皇朝周边国家,那足足数百万的雄狮阻拦在边境之外,此等战绩,又如何让他们这些从戎之人,不心生倾佩呢。
进入白月郡的城池内,入目之处除了身姿挺拔,傲首挺胸的士兵外,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了,潜江目光扫过散落在地的货物,和几辆停在路边的马车,略微皱眉道:
“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潜江发问,守城将领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将事情如实告知:
“先如今正值城门开启之际,这些东西都是出城百姓们纷纷留下的。”
“哦?你将准备出城的百姓,都赶走了?”
乎尔接着问道。
如此一言,当下将守城将领吓的不轻,见他赶紧躬身解释:
“并非是属下所为,而是刚才黑鳞军那惊心动魄的气势,让百姓们误以为地震来临了,别说他们了,末将方才也被怔在了原地。”
并非守城将领乘机溜须拍马,事实本就如此,黑鳞军比原地计划提早了三日,没有准备,也属实正常了。
微微点了点头,潜江牵动着手中缰绳,越过散落在地的货物,超前走去。
瘫坐在地上的张四眼见大门已开,等那两位浑身散发着浑厚气势,让他不敢靠近的骑马将军略微走远后,这才连忙爬起身,朝着大开的城门跌跌撞撞的跑去。
开启的城门在眼中越放越大,其余守城的士兵见着张四奔来,连忙抽刀把他拦了下。
“停下!现在还未到出城的时刻!”
一名士兵拦在了张四面前,语气肃穆的警告。
眼见大大敞开的城门里自己不过区区三丈的距离了,却又是这般的遥不可及,张四通红的双眼已经急出了泪水。
双手抓着守城士兵胳膊上的盔甲,森冷之意传入掌心,张四止不住苦苦哀求道:
“军爷!军爷!城门已开,就让小的拿上草药,救救老母亲一命啊!我张四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啊!”
望着面色惨白,眼泪与鼻涕横流的张四,士兵依旧不动于衷,现在黑鳞军入城,正值非常时期,谁也不想因为这毫不相干,素不相识的人,违反军纪,惹下麻烦。
见这士兵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好了,等到了点,你爱出几回,都无人拦你,现在赶紧滚!我可没头儿那么好的脾气!”
说着,就见这士兵铮的一声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长刀,明晃晃的刀刃搭在了张四的脖颈上,带着浓浓威胁的意味。
长刀在颈,张四自知自己根本无力去闯守卫森严的城门,即使它已经敞开了大门。
拿药无望,难道就只能眼铮铮的看着娘亲送命吗?!
张四猛然转过了头,见他通红一片的双目,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两道骑马的背影,面色坚毅,心中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着前方跑去。
眼见张四离开,那士兵以为他识了相,便将手中长刀重新归鞘了。
骑马走在前方的潜江与乎尔二人,在张四目光凝视他们的那一瞬间,便已然有所明晰,见他们却没有出声询问或打量,依旧当做无事发生般,在守城将领的带路下,骑马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出两步,三人就听见身后有道嗓音嘶哑的叫喊声传来:
“大人留步!大人留步啊!求您救救小人母亲一命啊!”
如此突兀的声音传来,守城将领当先转过头去,就见张四朝着自己奔来!
“这小子,当真是没完没了了!”
守城将领心中暗道,如今在他身边的,乃是震南王潜江,若张四惹得潜江不悦,小命铁定要丢了,张四一心拿药,只为求自己母亲性命,守城将领也不愿这孝子,跌入深渊之中。
见他朝着潜江二人当先拱手开口:
“让末将先把此人驱开!”
“无碍,让他近前来罢。”
潜江单手牵扯着缰绳,嗓音厚重的说道。
将领称了声是,便把哭哭啼啼的张四,带到了潜江二人的马前。
望着面色苍白,浑身沾满泥土的张四,潜江缓缓说道:
“本将军在外抵御他国,征战天下,意欲就在保我潜龙皇朝的百姓安居乐业,今日你有何困难,可说与我听。”
只见张四跪伏在地,深深低着头,不敢直视这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甲胄的将军一眼。
“小、小人名叫张四,家中母亲病重,性命危已,求大人准许小人出城,拿草药救娘亲一命呐!”
张四接着用力磕头承诺着:
“只要大人救娘亲一条性命,小人就算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如此小事,对于潜江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他向来对于忠孝之人,颇有好感。
“你可以去拿药。”
见着大人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张四心中激动不已,连忙磕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大丈夫理应言而有信,按照你方才所言,本将军放你出城,那么你以后,便是本将军的人了。”
“待你安顿好母亲之后,便来郡守府寻我罢,这帐中却也缺个端茶的小厮。”
听闻潜江所言,张四连忙称是,别说是端茶伺候了,就算是要了他张四的性命,只要能拿到草药,救了母亲,他也在所不惜了。
张四没注意到的是,在潜江说罢让自己去帐中端茶时,恭敬站在一侧的守城将领,竟然目露羡慕之色,这是自然,凡是从军之人,皆向往能加入黑鳞军,在潜江的手下效力,但整个潜龙皇朝足有千万雄狮,而黑鳞军却仅有区区三十万而已,再加上那些江湖中众多想要从戎的高手,冲破层层考核,从人海中冲出,其难度可显而知了,张四如此轻易的便入了黑鳞军,实乃祖坟冒青烟,走了狗屎运了。
得到了潜江的准许,守城士兵自然不敢阻拦,张四急忙冲出了城门,眼见所见,是那驻守城外,蔓延数里的黑鳞军,吞咽口水,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张四望着空旷的官道,焦急的叫喊着:
“表哥,表哥!”
“你在哪,我来拿药了!”
张四的声音在周遭回荡,半响之后,就见不远处的土坡旁,露出了半个脑袋,见他小心谨慎的观察了片刻,随后朝着张四快不跑来。
来人正是王壹,他被黑鳞军骇人的动静吓破了胆,不敢在城门前等待,只要在附近找了个土坡藏身。
“小四子,快,这就是草药,赶紧给娘拿去!”
王壹快步跑到了张四的身旁,将手中的长条行木盒塞到了张四的手中。
接住木盒,张四将其小心的打开,只见木盒当中放着一根长约半尺的人参,这人参通体为暗黄色,根部的触须却呈现淡紫色,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这是十年紫参,乃是续命的神药,肯定能救回母亲的性命!”
将木盒小心扣好,张四看着王壹,目露不加掩饰的感激之色:
“这次多亏你了表哥,找到了这救命的人参,大恩不言谢!”
握着张四的手掌,王壹语气沉重的说道: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救母亲的性命要紧!”
王壹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只得独自一人前来投靠张氏一家,张四的母亲心地善良,不忍看自己哥哥的儿子流落街头,就收留与他,并且细心照顾,待王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无二,将他养育成人,对于王壹来说,自己姑姑,便是娘亲了。
张四重重的点了点头,抱着木盒,当即大步跑回了城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