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准备射杀
风怜花道:“正是,到时候或者我们可以推木头过去,继续把死人烧成灰,或者更安全点的做法,就是可以把这个区域再划为禁区。”
卫凯道:“我们还可以在周围打上木桩,钉上木板,禁止人和动物进入,甚至大体上隔绝空气,一个月后,就绝对安全了,人体传播出的病毒,是有寿命的,并不是能在死物上生存很久。”
而这些说法,虽不算太确切,但也差之不多了。
黄浮道:“若有老鼠打洞呢?”
风怜花道:“无妨,只要挖一圈壕沟,在沟里洒上熟石灰,再安置一些浓香香料,足以防老鼠,香料也有利于隔绝病毒,总之,先把那助教杀了再说。”
其余二狼称是,都准备射杀楚云梦。
而三人的说话声,都不算太轻,赵王都听到了。
赵王抚须,暗暗点头赞许,并扔了一个眼色给风怜花,就如此做。
风怜花略躬身,表示明白。
楚云梦不知有死神的手正伸向她,去帮赵敏脱下衣服。
赵敏闷得难受,透气后真的咳嗽了二声,而后便拿了桌上的水来喝。
赵王见防护服中的人,确实是赵敏,放心了,往一边王室的看台上去休息了,只是他仍未安排哨兵上哨塔,只看了看圣祭祀那边的看台,见儒门之人还都未来,便冷哼了一声:“老东西!总给本王摆架子!”
而后赵王走到火刑台那边看,见骆安国堆放的火堆距离都太远了,立即很不理解问了一声。
骆安国连忙一脸谄媚说了原因,便是说要维持王室尊严等等,也要让人看清楚火刑,否则上去就一把火轰的一下,人死了倒下,会很难看。
赵王一想的确有道理,就道:“但必须设一些煤油桶,放在木堆的后面,在差不多时,桶子可以烧开,让煤油一下流到柱子下少许木才处,让柱子上一把火烧起才好,本王不想吾妹太痛苦,我可怜的妹妹,青春未放,已然是太可怜了,岂能让她太痛苦?”
可怜你妹!
骆安国心中咒骂着,面上点头称是,又后背冒汗,这煤油桶可就危险了,别流落到地道里去。
幸而芳儿不在下面。
骆安国无疑是极为喜爱马芳儿的,即便马芳儿会和别的男人睡觉,可此人看透了马芳儿并不会少一块肉,其实若把门阀世俗的一切抛开,马芳儿没有任何损失,仍是属于他的女人。
除非有人要抢走马芳儿,那时候,骆安国才会和人拼命,对此,张静涛都是蛮了解此人的,知道此人并非是没有胆量的,否则,这骆安国又哪来的胆量敢去附庸权贵?那其实也是要胆量的,因为天晓得那些权贵会让你做什么。
骆安国自然不会想这些,他只想到这要烧死的,可不就是赵王的妹妹,又觉得自己骂得太轻了。
这亦是心中焦急造成的胡思乱想。
倒是在暗自庆幸之余,没忘了火刑台下还躲着龙女呢,若放了煤油,龙女可不妙!
骆安国连忙提醒自己要冷静,并努力开动脑筋细想对策。
一想之下,倒是真的想到了,就道:“大王,不能用桶子的,否则很可能爆炸,我看,我一些棉花吸了煤油放着,旁边再引些板子慢慢烧过去就可。”
赵王略一沉吟,指点了一句:“不用棉料,给桶子上的上方多打些孔,不就可以了嘛,煤油就不会因挥发膨胀而爆炸了,只会溢出来流向火刑柱,这却是本王本来想要的效果。”
却是这赵王对放火居然是很了解的。
骆安国一哆嗦,想到了燕城曾经发生过的几家药商的火灾,怕就是这赵王丹在年青时候闯下的祸。
“是,大王。”骆安国无奈了,他已然尽力。
赵王满意离开了,挥挥手,带走了所有的臣子。
赵王离开后,几个早早来到了刑场的贵族小姐似乎对火刑台很感兴趣。
这一群纨绔妹子一个个唇红齿白,身材青春,衣着华贵美丽,都是大家美女,后面便亦有一群纨绔少男跟着。
上了火刑台后,储君的女儿赵织说:“灵儿,你还真是有意思呢,身为仇人之女,竟然仰慕那大仇人张正。”
“不要胡说,我问过吕布了,吕布说了实话,我已知道我父是萧狂风那叛徒所杀!与张正何干?那时,张正不过是各为其主,参与了战斗而已,若这也算仇,那我的仇人未必也太多了。”赵灵儿慢条斯理道。
“我看,你是想接近张正报仇吧?”乐盈不屑一笑,她便是这些纨绔女孩的头领。
“就是,不过,美人计从来有用,张正这种浪子,他就算知道你想报仇,或者都会觉得很刺激,来一个飞蛾扑火呢,要知道,我们的灵儿仙气十足,当真算得上是美人呢,呵呵呵。”廉音调笑着,用手去点赵灵儿白皙的下巴。
“少胡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坏,硬要把仇恨拉到人家身上来,人家并不想报仇什么,就算萧狂风,也自有他的缘法,这些话,我不听,我不听……”赵灵儿娇嗔说。
大司马庞元的女儿庞雪倩道:“缘法?灵儿说话还真有点仙灵味道。”
赵织轻笑道:“仙灵?是在床上报仇的时候很仙灵么?但我怕灵儿要失望的,那张正即便中计,也是为了吃干抹净快活一下,可不是为了送死,马芳儿就是灵儿的前车之鉴。”
众人以为赵灵儿会反驳,却不料赵灵儿道:“正是如此,马芳儿的事都是小妹告诉诸位的,对马芳儿小妹再清楚不过了,才不会学她,诸位绕了人家吧。”
几个纨绔妹子一想也是,不再调笑赵灵儿,和几个跟随她们讨好的春平君等几个少年都去看那艮火刑柱子。
平原君的儿子赵斌亦是,此人手里盘着二只石球,吊儿郎当看了看柱子后,又四面看去。
这一眼后,赵斌忽而有点惊奇。
赵斌便道:“咦?这地面的木纹怎么总觉得有些怪,虽然整个地面都有横纹,也都有纵纹断痕,但似乎总有点地方不协调呢。”
第497章 骆安国的谨慎
廉音看了看,她观察敏锐,也发现了疑点,这火刑台的确有问题。
因为这火刑台面用的很多木料,都很短,造成整个台面横纹很多,可问题是,太上用来燃烧的木料很多都很长,比台面的用料都长,那么显然赵王并没有小气到因是火刑台,就不舍得用大料,那么,为何要作出这么多横纹来?
而赵斌,虽看出了不协调,但说不上来。
廉音见众人都在促眉,都看不出什么,得意道:“哈,不错,我看,是有人想搞鬼,玩一些魔术的小手段,还想瞒我们,哈哈,比得过我们的手段吗?”
这话一说,有不少人面色便有些恍然大悟。
庞雪倩却说:“什么搞鬼不搞鬼的,走了,走了,这行刑台看着都可怕,明明在太阳底下,却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不好玩,不好玩。”
说完拉着廉音就走。
众人听了廉音的话,本都想细看看,却因廉音都被拉走了,没能问一下。
再看看那竖着的柱子,都是一个寒颤,觉得庞雪倩说得也对,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连忙都跟着下去了。
只是在众人全下台去时,有一只脚,踢到了一张运送燃料用的绳网。
这绳网一头的一艮绳子,本牵在了地面木板上一个高起的螺栓上。
这一脚后,那网格就罩在了骆安国设置的翻板的顶端的另一个螺栓上。
于是,这一张小小的绳网,把翻板卡住了!
而木台上之所以会有很多螺栓来固定台子,亦是骆安国的障眼法,他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制作台子,那么台子的外表变得更复杂了后,自然更容易隐藏住翻板的存在。
为此,没人知道这一脚是不是有意的。
但可想而知的,那绑着尸体的柱子若想从这块翻板中翻出来,只有看那翻起的一刻,是否能因冲力,让绳子脱落了。
张静涛不知道这些,他带着骑兵缓缓来到刑场时,看到的便是广场上一列列士兵广场已然列好了方阵,竖起了一块块盾牌,防备骑兵冲击了。
一些武士正在忙碌着,正在广场二边把一块块木牌将一根根粗大的钢钉钉入盾牌后增加的支架中,让它们可以更牢固固定在地面上。
只是,五百人对于军队作战来说,真的很少,要防卫这开阔面足有一百五十米广场,绝对是不够用的,若每人防守一米,哪怕只防守一百米,那么都只能站五排。
五排步兵,还间隔半米站立,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层薄纸。
因而之前就有武士在路口的二边打下柱子,并加上木板,来减少防守面,此刻已经打得差不多的,为此,法场的正面进口,只剩下了一百米左右的宽度需要防守。
火刑台上也有武士按照骆安国的指导,继续在上面堆木头,骆安国一幅十分专业的样子,调整位置,说是不能让火刑台烧一下就倒塌,必须如此。
看着火刑台当中的这根让人只觉很惊悚的木柱,张静涛心里一阵的酸涩。
赵敏是不愿屈辱活着的,张静涛并非是只是为了限制儒门的进一步扩展,才将赵敏陷于陷阱,而是他深知赵敏的骄傲。
只有赵室,能让赵敏屈服,却不是武力或其它。
事实上赵王若死皮赖脸求赵敏答应一些要求,赵敏反而就会听从之,甚至有可能为了赵室放弃一切,可惜,赵王不知道这一点。
当然,赵敏的确亦有野心,但她的野心并不是要占了赵王的位置,事实上在代国公主来看,赵国就是她自己的,又何需再去占一个大王之位。
因为以女真家族理念来说,赵敏就是赵室的小主母。
赵王如今做的事,则是在逆母。
张静涛亦是为了华夏心伤,自有儒门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有了逆母的利欲熏心,儒门的各种邪道就如病毒一般,传染了极多的华夏人,才会导致如此。
再遥遥看广场上,南边是王室看台,北边是圣儒门的高台,赵王很给圣祭祀周王面子,让那台上都铺上了黄色的地毯,算是儒门中的所谓后土,座椅则用了一张描金绘彩,椅背上绘有十字架的法椅。
你圣祭祀坐上去,就如是钉在了十字架的罪人呢。
张静涛立即看懂了赵王的想法。
再看赵王。
一队五十名护卫站在了王室看台上,他们可以以看台为防御体,来保护台上的权贵,又武技高强,一个个面色沉稳,看到了远处的骑兵都不慌张。
周王的看台上也有一队武士,领头的正是路西法几人,此人正圣贵之气十足,柔柔和一脸阳光的格兰陵说话,身后跟着蔡文言和一些学宫高手。
但丽丽白并不在。
显然,有了张静涛智慧超人一等的劝诫,丽丽白和圣祭祀的分歧越来越大了。
周王正步入自己的王座,他虽身形魁梧,但以前大约是女色过多,身体的底子早很虚弱了,走几个台阶就有点气喘吁吁。
周王在最高处的王座上坐下后,一脸祥和看了看绑着的赵敏。
赵敏的身后不远处有一道木墙,楚云梦仍在木墙后面,她心中忐忑,没有急着离开火刑台范围。
又在之前就把气压喷水箱拿到了火刑台上,作出尽量让病毒被火刑烧死,以免病毒扩散的姿态,就在台上拿了那喷头给身上的防护无喷洒药水。
又骆安国按照吩咐,让人都离开赵敏远一点,并因这次行刑不需要砍杀技术,就还和刽子手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博士助教’实施火刑。
为此,楚云梦就没下台。
这却是因骆安国行事颇为周密而造就的巧合,或也是楚云梦命大,否则楚云梦必死无疑。
风怜花三人见这助教居然要行刑了,射杀楚云梦的计划便只能暂且作罢,总不能在台上那么多人注视下射杀博士助教的吧?
三人就去了王室看台上,否则,等下战乱发生的话,三人都不敢肯定自己能活下来。
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都是王室公主长老,他们有的都是这几日从远处赶来的。
第498章 张正的手段
除此之外,就是火刑台之前的那些高达三米的安置水龙用的木架子,看上去对进口的使团骑兵倒是很有阻碍力。
天空本有些重云,但并未下雨,有一些阳光洒落下来,层层叠叠,形成一道道鲜明又庞大无比的射线,便如天空中有圣光一般。
远处又有雷声隆隆,这种天气极为少见,赵王的脸色不由自主有些色变。
谁都会认为,是不是要烧死公主引起了天变。
那些长老都是议论纷纷。
那灰白的云层疯狂涌动,却是这边的云越来越多了,云层也是越来越亮,那圣光般的感觉更强烈了。
若下起大雨来,把火刑台淋灭的话,那赵王出的丑就大了,并且,所有赵室子弟怕都会从此对这赵王产生质疑。
赵敏也看到了,带着一丝浅笑,她抬着那优雅的下巴,仍是那么高傲。
远处的张静涛也好,稍近的萧狂风也好,看着这美丽高傲的身影,心跳都在加快。
萧狂风死死地盯着赵敏看,拼命压着想冲去的念头,他已然把赵霞带在了身边,就是要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为了那心中一丝莫名的向往,就断送一切。
别说他此刻只有一人,哪怕他把自家的一百骑兵拉上,也不可能救得下赵敏,他心中很清楚赵王会埋伏骑兵在左近的寒南三,那大批的骑兵到刑场不过十来分钟。
萧狂风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却不自知,一缕鲜血从指缝中滴了下来。
赵霞却看到了,惊道:“狂风,你的手受伤了。”
萧狂风少有的温柔,微笑说:“没事,是安排铁链时弄伤的。”
赵霞立即拿了一块干净的手绢,给他包扎,等看出那掌心是指甲的痕迹时,赵霞还有点愕然,等再看到萧狂风这只手带着的戒指上有个‘敏’字后,赵霞的眼睛立即微微一红。
赵霞用力忍住,看了一眼台上的赵敏。
这公主方才还一直咳嗽,此刻却似乎好多了,不再咳嗽,但不管这公主是不是咳嗽,她的眼眸中似乎总带着一丝莫名的光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而这次行刑自然是周王说了算的。
周王一脸圣洁,起身站起,正要说话,远处张静涛就用扩音器喊道:“火下留人,公主一案仍有疑点,下臣已经找到了疑点,请诸位听我一言!”
火刑场上的所有就都是一呆,谁都以为张静涛会立即带骑兵冲锋的,未料,他竟是来辨是非的。
这其中最失望的人居然萧狂风。
因萧狂风不认为辨是非会有用。
“哦,有何疑点啊,说说看。”看台上也有扬声器,蔡文言再周王看了他一眼后,立即出声道。
整个广场上便是一片隆隆的议论声,那声势既然不比天边的雷声小。
但议论的无非是张静涛绝对不会有证据。
张静涛身后立即有十名骑兵走前一点,各放下了一个女子。
那些立即跪伏在了地上,开始哭诉。
的确,张静涛并无证据去证明当日的事,但是,谁说一定要找证据的?
“大王,白祭酒强占了我,他在实施暴行的时候,嘴里却叫着公主赵敏的名字。”
“大王,白祭酒不但硬要和我上床,还抽打我,他哪里是高尚的祭祀?他就是个魔鬼!他说,只为了民女的嘴角有一丝像敏公主,大王!要为民女做主啊!”
“大王,白祭酒把我的骨头都打断了……”
“大王……”所有女人都众口一词,好像那白祭祀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女人似的,饥渴到了可笑的地步,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女人的容貌,局部都一丝像赵敏。
看台上本有昏昏欲睡的赵王顿时清醒了过来。
因张正既然出现了,自然不可能躲在私下里射箭了,艮据情报,那杨武媚又仍在青阳商会,那么也就只有这支劫法场的骑兵能对他赵王不利了。
既然如此,他赵王还要担心什么。
只等自己的骑兵到时,这张正必然束手就擒!
为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王还真的是极为沉稳的,居然差点睡着了,可此刻,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操!还能这么玩的!”赵王心中惊讶到了竟然忍不住骂了粗话。
张静涛心知这些权贵心里在想什么,便是冷笑,谁说只准你们诬陷公主的?本君就不能诬陷你们?
那边的蔡文言也是乱抽冷气,算是见识了,不过,作为文采毁人的他岂会轻易认输?
蔡文言大声道:“证据呢?这些女人说话毫无证据!”
张静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略微示意了一下。
立即有一个女人说:“大人,白祭酒的屁股上有一个朱砂痣,那是很少人有的!”
而这一点,倒不是造谣,因这是张静涛和白庙赐在牢中偷看白祭酒对马玉怀不轨时看到的。
又有一个女人说:“大人,白祭酒的小肚子上纹着一朵玫瑰花!”这个可就是造谣了。
不用说,接下来那十个女人一个个都是在编造,无非就是描述一些白祭酒的生体特征之类的说辞。
那边蔡文言的脸色顿时有点发青。
对面王室看台上的赵灵儿也是秀眉微促,此女在他老爹死了后,不但没获罪,还大体上继承了他老爹的资产,因她娘亲是赵神结下的族内婚妹子,亦姓赵。
因此,在王室看来,赵灵儿的血缘是十分尊贵的。
但赵灵儿显然不可能继承赵神的全部势力,她也不会试图去这么做,等她的羽翼要生长起来,没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赵王是如此想的。
而赵灵儿再醋眉,也不可能出言,显得她似乎希望赵敏死去那样。
只是看台上的蔡文言却什么都可以说。
蔡文言立即道:“你们说有这些特征就有啊?我看你们彼此之间都对不上这些特征来!”
女人中领头的那个女人回道:“大人,我们都是被强占的啊,在害怕哭叫中,脑袋都是一片混乱的,能注意到一个特征就很好了啊。”
一边的岳武想东西比较简单,不由冷笑:“就算是,白祭酒都已经火化掉了,艮本没有对证!”
第499章 一箭裁决!
岳武却不知道,他这句话本身大有问题。
听着就是故意销毁证据一般。
那边的赵室成员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岳武却不自知。
在路西法的微微皱眉中,申辩队伍中领头的女人偷笑了。
她们都是囚犯中选出来的江湖女人,那脑袋可是很灵的。
老娘要立大功了!
这女人立即大声回到:“大人,我们可以和白祭酒的家人对质,以证明这一点。”
张静涛一听就十分满意,这完全是在提醒他。
张静涛立即大声道:“是的,可以对质,而在这之前,本君认为公主曾申辩说,白祭酒是因调笑他才起冲突一词,绝对是真的!由白祭酒日常的作为便可知,这白祭酒是因对公主动了不该有的色心,说了过分的言语,才引发了冲突,导致身死,那些属下帮凶怕被获罪,才诬陷公主,臣下恳请释放公主,还公主一个清白!”
赵敏有说过白祭酒调戏他?
老子怎么怎么没听到过?
赵王气笑了,然而此刻赵敏自然听到了张静涛的说辞,要和张静涛口径一致就太简单了。
而看台上的公主长老们已然哗然了,自然都支持和相信赵敏。
那些祭酒私底下有多猥琐和残暴,谁不知道啊!
为此,立即有不少人对赵王表示出了质疑,赵王却沉着脸不说话。
蔡文言几人顿时皱眉,找白祭酒的家人对质?就算快马都要几天吧?
周王的脸色一直如古潭之水,从未起过一丝波纹,此刻终于悲天悯人叹息了一声,和蔼看了一眼格兰陵后,人似乎昏昏欲睡起来,仿佛又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格兰陵微笑作了个手势,蔡文言便拿出了一支长箭。
此箭的箭头是特制的,由钢丝网制成,本裹有橡胶套,去掉此物后,拉动中空箭头中的一根绳皮,这艮绳皮有摩擦作用,会点燃箭头中的少量**,同时那摩擦片也是燃料室的隔板,跟着烧起,整支箭头就会燃烧起来。
蔡文言拉动了绳皮,手上就有了一支火箭。
又在使团骑兵才出现时,周王手下的一些武士已然上好了弩,蔡文言也是,为此,他把卡住弩箭的夹子松开,拿走了那支弩矢,把这支火箭安置了上去。
格兰陵见他准备好,温和阳光,朗声道:“圣廷裁决之事,岂容胡乱猜测,就此执行!”
蔡文言拉起弓箭就要射!
张静涛知道事情未能如自己所料,赵王坚持想看着赵敏死去的决心不小。
而蔡文言,却是他极想杀死的人,此人的邪道作用,能抵得上五百儒门传学士。
若平时,很难杀蔡文言,可此刻,却可以!
机会!
“死!”张静涛清目怒睁,暴呵一声,一瞬间冲天的杀气冒起,拉起了逐日弓,抢先一箭射去。
此箭便如一道带着浩然正气的长虹,灌向了蔡文言的脑袋。
蔡文言在试图射出火箭时,便是眼角扫了刑场口一眼的,立即看到了这一箭。
他震惊这张正竟然在有如此多的权贵在场的情况之下,没有任何言语,说射箭就射箭。
惊恐中,蔡文言只能蹬腿来闪避。
然而张静涛在见过了杨武媚和路西法手下的射手圣执一战后,对射箭又有了不少领悟,这一箭,算准了蔡文言必然看到,也算准了蔡文言的闪避轨迹。
蔡文言却艮本看不清这一箭的去向。
蔡文言在这一瞬不但惊恐无比,还想到了那地狱场景,裤子都湿了,然而这一些都是徒劳的,一支长箭贯入了他的脑袋中,他如被一箭射飞,高高跃起,重重砸在了一片座椅上。
这一头华夏的儒毒木马顿时毙命。
被一箭裁决!
张静涛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他想杀此人真的很久了,却一直苦无机会。
但想到那五千儒门传学士和那一堆周室移来的儒毒书,又深知要除去这儒毒之艰难,不由又紧紧捏住了逐日,心下只觉力量单薄。
这一箭后,武士们都是一片哗然,全都神情紧张戒备起来。
所有人都一样,看到这张正既然是来申辩的,甚至哨楼上的哨兵在赵王的示意之下,已然发出了行动暂停的信号,以让一路的信号兵传递到寒南三,暂停骑兵出动,没料到张静涛敢如此大胆,竟然又忽而动手。
恶战几乎一触即发了。
就在这边张静涛射死蔡文言时,沾纳的试验中,陈佳琪正看着隔离室中沾纳,瞪着铮亮的大眼睛道:“魔鬼!本姑娘要代表全人类裁决你!”
沾纳仍清醒,看到陈佳琪拿着一支火把,明白要发生什么,顿时惊恐无比。
陈佳琪之所以会拿着火把,是因为她并不打算用机关,她要确保大火完全燃起。
为此,她怕烧不透,并没有打算用蜡烛,而是点了一个火把用来点火,并且打算再给楼下楼上都浇些煤油。
至于不早早就浇好煤油,是因为煤油是有挥发性的,也是有毒的,浇多了后,人就没法呆着屋子里了。
会如此早动手,则是陈佳琪毕竟不可能算准刑场的那便才要面临恶战。
或者,就算她算得准,怕也没用,因为就在陈佳琪要让沾纳明白要受到惩罚时,却听到了楼下的声响。
除了敲门之外,还有城主岳镇山的声音。
“沾纳博士,请开下门,这二日城中多事,本君听岳武圣执事说了最近的事,并且不知为何,西街的这路电线出了问题,因而本君必须确认一下实验室的安全。”
陈佳琪听了,大眼睛眨巴,她可不会虚与委蛇,只将火把插回到焚化炉中备用,自身走下楼去,用横木把门牢牢架上,却不回答。
因在上次被儒门追杀时,她曾用过很多手段来躲避追杀,包括化妆从对手面前走过。
当时还被那些儒门追杀者问话了。
为此,她曾用变声和岳镇山等人说过话,而人的变声要自然一些的,通常能变出一种声音就不错了。
可想而知,她若再用变声的话,岳镇山能轻易认出她的声音。
第500章 实验室来敌
第500章
岳镇山也不会真认为这世上有陈兰和陈佳琪一双姐妹的,无非是形势不由他发作,暂且当是。
陈佳琪刚插好门栓,就因终究会弄出点声音来,听到岳镇山在门外一声大呵:“谁在里面?博士呢?怎么不说话?”
无疑,岳镇山是非常清楚沾纳弄得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才会如此激动。
好在一楼的窗户是早封好的,窗帘也都拉上了,陈佳琪依然不答,只去储藏室拿了煤油桶,在一楼到处浇,不漏过一个地方。
“里面是谁!开门!”岳镇山又大叫,还转到了一扇窗子边查看。
然而那窗帘虽然是白纱的,并且很薄,但再薄,也很难看清相对黑暗的屋中。
陈佳琪依然不说话,听到外面已经撞门,就带着二只煤油桶上了二楼。
而后先把火把拿到了三楼,才在二楼又是一顿浇淋。
沾纳也在隔离室里撞门,显然,这魔鬼此刻恐惧无比。
这二楼已经浇过很多植物油,稍加强一下就可。
陈佳琪就又去浇三楼,那是几间隔离室。
这些隔离室中虽有一些动物,陈佳琪却并不算把它们放走。
任何动物被宙思创造出来,都是要依靠猎食来获得生存的,人类也是,无所谓善恶,只有这一分残酷真实存在,这是人类必须面对的,为此,人类要做的,便是不扩大化这种残酷,在地狱中仰望天堂。
人类,就应该只为人类好。
为自身的后代好。
在为人类好的基础上,对一些温和的动物好,便可。
那亦不过是为了人类自身。
因而陈佳琪并不打算放出这些不能完全确定安全的动物。
更别说,以六道轮回理论来说,那些是对‘耶和’犯罪的罪人,便会沦落到六道,其中一道就是畜生道,世世遭受斩杀之罚,因而动物的身体中,都是罪魂。
还没全浇完,下面的门已然被人碰的一声撞开了。
陈佳琪要抢速度,拿起了火把,冲到了二楼。
楼下,岳镇山和武士并没有进门,这些儒武不傻,看到一楼到处都是煤油,便知道不妙。
岳镇山只呼呵着,指挥人去也爬女墙,他对城中的地形可是无比熟悉的。
陈佳琪扔下火把,点燃了大火。
那火焰蔓延的速度之快,连陈佳琪都大吃一惊。
她已经毫不怀疑,这实验室会化为灰烬,转身就跑出了天台。
等冲到女墙上,下面一片呼喊,有人射出了弩箭,陈佳琪伏低身子,就如一只灵猫,手足并用依靠砖墙的角度,玄之又玄避开了一连几支弩箭,冲到了对面的楼顶上。
等再想射时,楼中发生一声爆炸,这是空间猛然都热了起来后,在房中不及出气造成。
一股炙热的气浪把岳镇山等人吹飞在地。
只是,这气浪并非**爆炸,威力不足,岳镇山仅仅是胡子被吹出的火焰烧了一下,脸部有些轻微灼伤。
那女墙上的电线则已经被陈佳琪截断,此刻她再拉了一把电线,往乔治的小楼跑。
岳镇山在下面跺脚大呵:“原来是你!陈兰!老夫才不信你是什么陈佳琪,你不要落到老夫手中!”
陈佳琪不说话,拉着电线继续跑一段,这电线早因‘火、零’二线的碰触,导致了短路,烧了远端的保险丝,因此上面是不会有电的。
那唐瓷保险盒的应用,则是唐瓷的发源处,华夏文明对唐瓷的一种小小运用,为此,近代的老外都在用这样的唐瓷保险盒。
而后陈佳琪扔了电线,从那去底楼的现成的木梯逃了下去。
底楼,有很多工程兵在清理,这些兵,更像工人,才不会管有谁从楼里出来了,他们只继续清理砖石。
陈佳琪顺利从地道逃入了贫民区。
继而轻松出了城。
岳镇山并不会因他想抓住陈佳琪而再次封城。
封城,若非有敌军来攻,或特殊事件,就会变成失控无能的象征。
只是,陈佳琪逃出封华城时,岳镇山的哨兵也离开了封华城,要去赵王那里禀报实验室出漏子的消息,以便让赵王确定赵敏公主的状况是否还如预料。
这边刑场上,张静涛不知封华城已派出了哨骑,射死了蔡文言后,他不管场上压抑的紧张感,只大声叫了起来。
“大王!此人竟敢未得我王王命而动手!本校不得不制止他!”
又道:“大王!火下留人!求大王宽限几日,查个明白!”
王室台上虽也不是赵氏的公主长老都来了,但来的着实不少,都在台上大声恳求了起来,甚至这种恳求都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赵王丹脸色铁青,却死死忍住。
黄浮轻轻说:“老大,要不要我们射上一火箭?”
却见风怜花见了赵室成员的态度,脸上阴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言不发,他不发言,卫凯就亦是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黄浮立即不说话了,也紧紧闭上了嘴。
格兰陵见赵王不说话,却抓紧机会,立即捡起了蔡文言掉落的弩箭,拿起了就射。
还道:“并非不尊王命,这是圣裁,赵王早已认可!”
这一点火焰细小,却如狰狞而笑的恶魔,似乎一个跳动间,就落到了火刑台上。
张静涛艮本来不及再射箭阻止。
楚云梦则不在台上,尽管这一箭落在台前很前面,那里有燃料,就算楚云梦在,她也艮本够不到,并不能阻止这支箭落到台上。
因楚云梦想到台下有机关,又见之前蔡文言想射火箭,显然行刑的角色完全不需要她来承担了,为此,在蔡文言中箭时,楚云梦就在众人注意力全不在她身上时,已经下了台子。
更别说,她的容貌是不能露出来的,这边有周王的护卫在,不能保证有没有护卫认出她来。
楚云梦又心知赵敏并无病毒,当然不用很小心,立即钻入台下,用刀子直接划开了生化服,迅速脱下了它。
而后趁着所有人的主意力都在台上,打开一快活板,见在台下果然有很大的空间,那活动的柱子的确制作好了,一边拉上了巨大的弹簧,另一边用细绳拉住,只要用机括松开细绳,整个翻板都会启动。
第501章 萧狂风
躲在台下的则是龙女。
龙女正看着二个潜望镜,这二个潜望镜整体由木板制成,藏在柱子背面的绳索装饰中,到了柱顶制作了开口,这开口很宽阔,一个几乎能清楚整个刑场的情形,还有一个能将火刑台的一切一目了然。
通道的横向,则有巨大的水槽,里面都是水,
刑台上的木才已然开始冒出了轻烟。
赵霞看去,却略微心安了下来,她认为除非有奇迹出现这火刑才会停止,比如突然来场暴雨,可这些云层虽然神奇,去偏偏就是没落下雨来,这指环上的敏字,将永远只成为一个印记而已了吧?
奇迹,果然是神灵的领域呢。
赵霞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快感,又看着赵敏被绑着的情形,忽而又想到自己了那日被绑住时的恐惧,竟然以至于主动屈从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敌人张正,而且她竟然真的也感受到了兴奋和快活,甚至有点对这个张正念念不忘,不由羞愧万分,
再看一眼那火刑架时,赵霞只觉充满了恐惧,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住手!祭酒之死,仍有疑点,岂可如此对待我大赵公主!我乃公主麾下校尉张正,安君臣道义,亦该护主!挡我者枉死!”张静涛大呵一声,指挥骑兵就冲锋。
他真的未料到还是会走到最极端的一步。
这赵王,果然枭雄!
而那刑场口,到火刑台,也就二百米左右,因而,固然赵里的步兵很松散,可是张静涛的马亦别想跑起来。
赵王大怒,立即作了个手捶拳头的手势,哨塔上的士兵见了,立即向外发了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当然是立即调集三千骑兵火速赶往刑场,是铁拳出击的意思。
赵室中人见了,大部分都愤怒无比,只是他们已然不及阻拦这一切,只群情激愤求赵王停手。
同时,他们也其余人一起,看着萧狂风命令士兵拉动了搅盘的手柄,自身却和身边同样穿着盔甲的女人各自骑上了一匹马,赶紧往回跑。
那些看到的权贵,都以为萧狂风终究是胆怯了,才想在骑兵冲到前,快速躲开。
众人虽鄙视这个平日里虽狂妄,却从来就很没品的萧狂风,甚至有人发出了嘘声,却也不得不暗赞,这小子就是现实。
未料,萧狂风跑着跑着,马速加了起来,那难看的刀疤浮现出了一丝柔和的微笑来,大声呵道:“公主别怕,狂风来了!”
这一声大呵随着扬声器传出,在众人的心中回荡,任何人都不能相信这萧狂风竟在这种关头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激得在场的人心中都是血液一阵沸腾。
拯救自己心爱的公主,武门中人年轻的时候,几乎都幻想过,但是没有几个人真敢这么做,长大了之后,谁都懂得这只是一个童话。
赵敏本闭上了眼睛,此刻正睁开了,她眼中一直存在的一丝期盼,变为了璀璨的光芒,轻轻道:“狂风,狂风,你终于来了么?”
赵里更是不相信萧狂风会这样来送死,心中却亦激动又欣赏,大呵道:“萧烈!你可想清楚了,公主并非你主,你有大好的前途,若就此停下,本君赐你少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萧狂风却全然不顾,要报复张正之类的誓言更只如云烟。
萧狂风身后的赵霞泪流满面,控马去追,哭道:“狂风,停下,快停下。”却因起步就慢了,落了一大截。
“霞儿,对不起。”萧狂风说了一句,便周身燃起了滔天的战意,大呵一声:“谁敢挡我!”长刀斜举,只一人一骑,却纵马冲锋!
那惊人的杀气,竟然惊动了整个军阵中的士兵,每个人都感觉这萧狂风下一刻就会马头一斜,朝自己冲来。
萧狂风的那双眼睛更锋锐无比,每个人都觉得他在看自己,便觉得那杀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军阵中的武士本都上好了一轮弩箭,要在一百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射青阳兵的,在如此心慌之下,都是想着,那青阳兵已经进近了吧?还是才一百八十米外?不不,应该很近了,至少有一百三十米了吧?那也差不多了吧?为此,竟然全放出了弩箭,急急拿起了手边的兵刃。
以防被萧狂风斩杀!
而青阳兵,尽管都戴了钢盔,但是青阳骑兵的训练其实并不足够,为此,在这精心准备了射距的弩箭覆盖下,本来必然会死伤不少,如此一来,却竟然一人都未中箭。
只萧狂风一人的冲锋,竟就破了这一轮射击!
看台上的贵族都是一阵哗然,他们深知这是萧狂风的威势造成的,而非那些士兵犯错。
阵前的大盾兵更是脸色狰狞,三名大盾兵合向了一处,努力驾着三块大盾和长矛抵挡去。
未料,这些萧狂风的马真的斜了,战马一跃而起,从侧面把三块盾牌后的人撞得滚了一地,而后长刀掠过,只刀势变动间,寒光惊人亮起,就一连杀了四名武士。
那些武士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的骑马冲击时,从来没想过,敌人的马速竟然是可以让自己无法反应,敌人的刀竟然更是可以这么快的!
一人,一骑,那骑声,在每个人的心头,却如雷霆!
这薄薄的阵型,被萧狂风瞬间冲破,甚至来亦是疯了一样跟着萧狂风冲进来的赵霞都未拦住。
萧狂风冲过了军阵,才放慢了一点马速,一拍赶来的赵霞那马的脖子,而后在赵霞那马的马股上拍了一刀。
赵霞那马就朝着刑场的侧面跑去了。
而赵霞,毕竟是赵室女子,在和赵霞相近的一名长老大呵了几声不要伤了霞儿之后,本守在广场边缘的几名零散武士就没去管她。
武门,有时候真的没什么规矩的,规矩,从来是给臣子用的。
赵室,其实就是赵国的主人,主人,当然是爱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赵里眼里都是对萧狂风的爱惜,甚至因萧狂风此刻的行为,只让那爱惜更多了,然而赵里只能长叹一声,抬起手来,向下一挥!
第502章 挡不住!
本来藏在看台后的一队骑兵冲入广场,这队骑兵共五十人,五人一排,十排,全部是传说中的重甲。
在战国,重甲骑兵,唯一可用的地方,就是以逸待劳,并且敌人不得不来攻的场合。
这亦是赵里本用来挡下青阳兵的凭籍,青阳兵就算能冲过铁索和步兵,也必然阵型大乱,而后等着他们的,就是这一队重甲骑兵!
这一队重甲骑兵立即跑了起来,五人为一排,以免萧狂风突破,但也依然足够,因为这意味着这群重甲骑兵的队形有十层之厚!
一眨眼后,这些已然朝着萧狂风发起了冲击。
萧狂风大呵一声,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众人不知是否错觉,这一声炸得那天上的云层似乎都翻涌了一下。
随之,那挺拔的身影便一去无回朝着这些重甲骑兵冲去。
张静涛咬牙看去,见萧狂风把战刀挂在了马脖的挂带上,提起了一杆骑矛,身姿倾向了左边,浑身都透着一去不回的气势,那气势更蔓延到了他的骑矛上。
那朝着萧狂风冲击五匹战马竟然受到了惊吓,它们就如成了肉马,要面临屠夫的屠刀了一样,马头接近萧狂风时,居然偏了一点出去。
这接战之间,岂能偏出一点!
更别说这些日子萧狂风一意苦练,明明对面那武士的长矛撩来,他竟然以冲力对撞的做法,双腿牢牢夹着马镫,一矛破空袭至,如一道流星撞击在了那重甲骑兵的身上。
而重甲骑兵,可是穿了更厚的皮甲的,并且上面带有铜钉和护心镜,可那长矛却毫无滞碍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体上捅出了一个可怕的血洞,并把他整个人都挑飞了起来,撞在了他身后第二个骑兵身上。
那第二名重甲骑兵虽也杀气重重,然而重甲却限制了他躲闪的速度,这骑兵被无奈撞落马去。
另一边在萧狂风右侧冲击的重甲骑兵因距离关系,却无法打击到偏左进攻的萧狂风。
骑兵冲击,当然都是交错冲击,可没有人会用马头对着马头冲击的,并且还会留下一定的攻击距离。
萧狂风挑飞了左排敌军第一骑兵,并撞落了左排第二名骑兵后,抢到了一点时间,故技重施,但他将战矛迅速换到右手,身体也倾向了右侧,又一矛如闪电霹雳,把右排第三个骑兵挑飞了起来。
萧狂风坐下的战马都是微微一顿,但敌兵亦是飞了出去。
而重骑兵们在这短时间的冲锋中哪里看得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前面的同伴有落地的,而后阻碍了奔马,那些马脚踩到了人后,阵型立即乱了,马速都慢了下来。
为此,萧狂风的马虽慢到了几乎要停下,可在萧狂风的二边都有障碍的情况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自然而然会更向两边冲去,
于是,对着萧狂风的冲势便成了‘八’字形。
却是萧狂风极为了解战马的习性,才如此进攻。
只有一名重甲骑士及时调转马头,朝着萧狂风冲去。
众人就见萧狂风的马虽几乎停了,却因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凭着武技高强又是一矛,画出一道惊人的弧线,越过了敌人的长矛,穿过了这一名敌骑的身躯,把此人刺杀当场。
再后面的骑兵,已然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如八字分开,冲过了萧狂风。
萧狂风已然再次纵马!
等这些骑兵冲出一段,想回头,却依然受到了赵里的命令,不准回头,准备协助步兵防守。
的确,他们此刻再回头,固然或许能阻拦萧狂风,可若自家的步兵守不住的话,他们把后背送给青阳兵可就是一个恶梦了。
赵里的判断并没有错,这储君好歹在前线呆了那么久,性格又颇为深沉冷静,打仗的本事并不差。
周王咳嗽了一声,看了看格兰陵。
格兰陵并非十二裁判长之一,此人是德鲁伊中的自然女神殿下,罗曼人丹森堡大公的儿子。
路西法带了一群武士,从看台上跳下,骑上了他们的马,朝着萧狂风拦截而去。
广场上烟尘四起。
岳武听闻过这萧狂风的大名,但对此却很不屑,要知道他追杀张正的时候,那张正几乎不能抵挡他的攻击,这萧狂风都是张正的手下败将,能将他如何?
岳武纵马冲去,虽马速没对手快,却也不惧,接近后,斧子带着恶风,对着萧狂风的长矛挥去,若架过萧狂风这一矛,他就会斧子一转,把这萧狂风砍落马下。
岳武已经想着这萧狂风的长矛脱手而飞了。
只是,这萧狂风的战矛的来势似乎亦是猛恶无比,岳武的长斧才砍中那长矛,就觉得手臂剧震,震到了他感觉这手臂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继而胸口一闷,一股鲜血就从他嘴里喷出来,斧子倒是没脱手,可人却和斧子一起倒飞了出去。
岳武不敢相信这萧狂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滚落在地后,哪里还敢去挡。
只这一矛,岳武倒地滚远!
伊丽娜看似柔弱,用的却是一干长干的流星锤,那锤头是一个小小的如榴莲的金属球,一锤挥去,对手极难把握那锤子的轨迹。
然而萧狂风的长矛竟然精准无比一矛刺在了她的锤子上。
点开锤子后,还顺势一矛划来。
伊丽娜也是脸色微变,斜马躲开,侧头看去,见路西法因解马慢,落在很后面,并温和对她使了个眼色。
伊丽娜便不再战斗,马儿绕圈,往看台去了,但这做法并没有多少问题,帮周王拦截一下,已然算是完成了职责,毕竟十二裁判长虽是圣祭祀座下,实则各圣殿的圣堂都有自身的意志,多半倾向于总坛的大祭司。
岳武虽吐了血,却自认是一时肺气岔了的缘故,亦是一只手有伤的缘故,仍想战,但他也看了路西法一眼,却见路西法本温和的脸色,似乎忽而隐藏到了栗色的波浪发的阴影中了一般。
尽管岳武知道那是错觉,但无疑,那典雅的脸看上去很深沉是一定的。
第503章 千虑一失
再加之路西法轻哼了一声,岳武终于看懂了路西法意思,这是裁判长大人有点生气了。
也是,自己要和伊丽娜都死了话,新上位的圣执事处理日常事务可不顺手的。
岳武老实了,也要撤走,这时反而觉得身体伤痛了,一拐一拐跑着去抓他的马了。
萧狂风没管身后人如何,只借着之前攻击伊丽娜的那一挥,把长矛挥舞了起来。
伊丽娜之后一名武士冲来上来时,面临的就是萧狂风大力旋转劈砍,这武士拿的一只盾牌和一根长鞭,这样的武器虽未必有一击致命的能力,但很容易把对方弄下马来。
这武士就架盾去挡,然而却脸色一白,人都被萧狂风一矛劈落了马下。
由于这些儒门高手上马的时候,马匹解开花费的时间都不同,这三人之后的儒武都落下了一截,若不拖住萧狂风,便是挡不住萧狂风了。
然而这人可不是路西法的人,他是周王那五千传学士之一,自然要为周王尽力。
为此这人为了挡住萧狂风,落地后,人翻滚的同时,一鞭子挥去,打在了萧狂风的马腿上。
那马固然吃痛,却带着卷住了脚的鞭子继续跑。
这儒武便用盾牌挡在地面,皮甲着地,人如拉着马车一样,双脚朝前,被拖着走,他双脚不断在地上蹬踏,试图拖住萧狂风。
他的脚都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沙坑,鞭子柄上都冒出了血来,面色亦是狰狞无比,却死死拉住了鞭子,无论如何就是不放手。
萧狂风的马的确就被此人拖慢了,终于回身,那长矛如此燃烧的烈焰,爆发出一团光华来。
光华扫过,那武士鞭子脱落,脸上脖子上胸口都冒出了鲜艳的血花来,却因萧狂风的长矛的长度不够,虽被划伤,人却未死,努力滚了开去。
萧狂风不求杀敌,那鞭子也在身下的马踢动了二下后,脱落了下来。
马儿掉头,萧狂风一甩长矛上的鲜血,再次朝着火刑台冲去。
然而前面的敌骑已然赶到。
萧狂风纵马杀入到了儒武骑士的队伍中,那矛影如同一团狂风飞舞,悍不畏死,一个个儒武骑士在对杀中因拼死的决心不够,便是武器被萧狂风慢一步,一个个被萧狂风挑落马来,竟然无一合之将!
那火刑台上用的燃料为了避免挥发,没有用煤油,用的是植物油燃料,燃烧速度并不快。
但那火焰即便没有一下蔓延开来,也已经由那支火箭燃起了一堆猛烈的勾火,赵敏带着骄傲的浅笑的面容都有点晃动了起来。
张静涛当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萧狂风的冲击,他看着一批弩箭因萧狂风的冲击,落到了他们的前面三十多米处,亦命令自己的骑兵射出了弩箭。
对面便有盾后的一片持矛士兵倒下。
这些人虽因装备精良,亦是钢盔圆盾,大多不至死,但被箭射中的基本失去战力是必然的。
这一阵射击,让整个刑场都一片惊叹。
因谁都不认为骑射还能判断得那么准的,终于都明白了传闻中那个敢死营的张正打败劫匪的故事绝非假的。
张静涛俯身冲击,眼中都是坚定。
只是,在萧狂风冲杀的时候,张静涛凭着元气得到的惊人的目力远远看去,清晰看到了赵敏的表情后,他的坚定却差点有一丝动摇。
因他完全没猜错,赵敏那丝期盼,和此刻如小女孩般快乐起来的表情,都是针对萧狂风的。
张静涛只觉得心中都一痛,却知道这是无法勉强的,即便他为赵敏做得再多。
张静涛不禁大呵了一声,愈加俯身,爆发出了更强的杀气。
前面萧狂风的马早已经倒下,十分凄惨,连马腿都被砍断了,萧狂风早已一手持矛一手持刀在冲杀,地下的鲜血都已经滑腻到了站不住脚。
随着萧狂风的马倒下的,还有十二名儒武,他们死前都不能相信这么多人都拦不住这萧狂风,甚至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然而火刑台上的火亦是势不可挡,已经蔓延了开来,赵敏在那柱子上的身影晃动得更厉害了。
可是张静涛仍能看到赵敏正凝望着萧狂风战斗的身影,一脸幸福。
萧狂风亦是看到了,所以他虽在拼命,脸上却亦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张静涛心中不由只觉得酸酸的难受无比,又是一声大呵,已然到了铁索前。
几名士兵早在搅动搅盘,那铁链迅速被拉了起来,眼看这青阳骑兵就要人仰马翻,那柱子一头的链结看似复杂,却竟然滑落了下来。
正是一个活套。
继而那铁链就被搅盘不断收了去。
而那搅盘外本已经打了一圈立柱,上了护板,原本绝对可以阻碍使团骑兵,此刻却完全失去了效用,反而阻止了士兵们去拉出铁链来。
毫无疑问,这正是萧狂风做的。
而张静涛亦是因柏巧儿知道了这一宝贵的信息,他的冲锋更无一丝犹豫。
场中贵族又是一片轰隆隆的议论声。
赵里见了更是脸色巨变,
赵王的士兵亦是,都持盾护在看台的前端,以免之后的战斗产生误伤。
那一匹匹的战马冲击这间隙很大的步兵阵,几乎毫不费力就冲突了过去。
但前方,有重骑,还有赵里设下的二米高的立柱障碍。
为了吸引青阳兵来救人,这些立柱并没有把刑场隔成二半,而是留出了二十来米宽的一个宽阔口子。
但无疑,要从那个口子冲破重骑兵的封锁并不容易。
萧狂风仍在往前突击,攻击他的武士更小心了,原本对他轻视的人已然一个都无。
然而他们还是拦不住萧狂风,甚至,变得谨慎后,更拦不住气势愈发狂放的萧狂风了。
萧狂风长笑一声,已经杀透了儒武的围堵!
赵里看了看群情激愤的赵室成员,以及不发一言的赵王,知道赵王亦是因对病毒的恐惧,此刻弄尴尬了,如何敢放走赵敏。
要知道,病毒和疫种有多可怕,赵里再清楚不过了。
第504章 受伤
赵里的城邑辖区中,便有三个村子的人都给病毒残害过,死了不少人,而那些人中的,其实都还不是太过厉害的病毒疫种,只是往往会激发白血病,引发死亡。
赵里当然不会对百姓动容,只对萧狂风动容。
下位者鄙!
这是门阀权贵的思维。
百姓什么的,大多都只是拿来说说的。
而赵王的这种态度,并不能说是张静涛的千虑一失,他未想到在风怜花几人的提示下,赵王会言听计从一般的深深认同了风怜花几人对病毒的政务定性。
为此,赵王本没那么害怕病毒,却在那一刻后,变得极为害怕病毒传播开来。
赵里只能又叹息一声,手一挥,又有近二十武士冲向了火刑台前的桥架。
萧狂风到时,这些武士已经冲过了桥架,再次形成了一层防线,一时之间,只见二道刀光,一枚飞镖,二道弩箭带着丝丝逸散的杀气向着萧狂风杀去。
未能正面攻击的武士亦都是杀气腾腾从二边围来。
赵里的手下,当然并非没有高手了。
今日杀了萧狂风绝对能让自己变得身价百倍!
这些人的杀气亦是不弱!
然而萧狂风丝毫不惧,身形闪避间,那长矛便如夏花一般绽放开来,极盛繁华。
那直刀惊魂掠起的如能划入灵魂的闪电裂痕,更是在近身险斗时足以让任何靠近的人惊魂。
顿时,桥架前刀光剑影,杀气四溢。
然而随着惨叫,和一团团光影的破灭,这些人或死或伤,都是狼狈败退。
萧狂风身上都是血,但这些血,仍没有他的。
萧狂风再往前冲,便见前面似乎太阳透出了云层一般,出现了一团白色,白色中还透着一个耀眼的金色十字架。
至少萧狂风眼里看到的就只有这块白色的盾牌。
路西法!
萧狂风心知此人是高手,长刀不用眼观,随手归鞘,大呵一声,长矛扔出,刺入仍试图阻碍他的一名武士的胸口,自身几步跑起,一脚踏在桥架的横杆上,人跃起,便一手搭在了那木梁上。
而后一翻身,人上了木梁。
这些桥架的顶部亦有很多横梁,以让木架更坚固,以及扑火时站人,为此走在上面并不会如走独木桥。
路西法的黑色披风一荡,便如一团黑炎挑动了一下,继而这黑炎绽放开来,向上升起,路西法已然到了桥架上面。
继而拔出了他的大天使剑。
那剑的七黑剑身似乎发出了黑色的光芒。
“大赵的公主还轮不到你裁决!让开!否则死!”萧狂风脚步坚定踩在一个个木架的交叉点上,凶悍无比向路西法走去。
路西法微微一笑:“从来没人敢对我路西法说这样的话,本座劝你一句,现在回头,仍无不可!”
萧狂风微笑望了一眼火焰中容貌已然十分晃动的赵敏,只用拔刀来回应路西法的这句话。
那惊魂才出鞘一点,似乎就闪亮了起来。
随着萧狂风跑近,惊魂越来越亮,有如实质,没人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直到萧狂风在桥架上一跃而起,一声长啸,惊魂出鞘,一刀朝着路西法劈去!
路西法那盾牌上的白光也骤然亮了起来,那明明大块的盾牌变得灵动无比,在空中一隐一现,已然迎上了萧狂风的长刀。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向四周扩散而去,空间似乎都这一击中发生了扭曲,甚至在路西法脚下一顿之间,那整排的巨大桥架都震动了一下。
有几艮横木都掉落了下去。
这桥架毕竟是临时搭建之物,很多横木并不牢靠,虽都有碗口粗。
几个武士便在桥架下追来,很不幸正被横木砸中,毫无准备之下,有二个都被砸趴下在了地上。
然而一人却带着弩箭,对着萧狂风射出一箭。
这一箭,因跌倒,并不是太准,却恰好阻碍了萧狂风的攻势。
桥架上立有一道黑色闪电亮起,这一道天使剑形成的黑色闪电在萧狂风被弩箭所阻后,变得极难招架。
萧狂风自冲杀以来,第一次不得不完全闪避,还从木架上的空档中掉落了下来。
十来个武士立刻一拥而上,刀剑齐下,要将萧狂风置于死地。
但他们没有再用暗器或弩箭来对付萧狂风,因有这么多的贵族看着的情况之下,每个武士都会认为,这时候用暗器或弩射,实在不够英雄。
武门,自然推崇英雄。
他们很可能赢了这次战斗,却输了前途。
但是不等于没人利用武技来暗算。
这些武士中,就有一名后发先至,从二名同伴间跃出,先一步抢了出来,无声无息的一剑,刺向了萧狂风的胸口。
但那阴森和杀气却完全掩饰不住。
此人是这一批高手的头领石苞。
石苞对萧狂风一想是很嫉恨的,二人是同一期被储君录用的,可想当初,这萧狂风只是江湖出身,哪里及得上自己是兵儒武士。
兵儒武士可是在门中会学很多兵法的,可就因为储君倾向于理儒,便重用的是这萧狂风,却不是自己。
此刻石苞别看领着队,军衔却不过少校,只是因刑场太过危险,储君不想他那些更重要的武将受损,才让他这个近卫队副队长来领队。
而这萧狂风,虽今日仍归自己调遣,实则却只要不出问题,改日就能轻松晋升少将。
此刻,杀得了此人的话,总会让储君又痛又欣赏了吧?
石苞对于马上能虐一下储君的心了,忽而感到一阵快感和刺激,他兴奋之下,那剑上的杀气更浓郁得如同实质得化为了寒气。
萧狂风的确不够时间防备这一剑。
萧狂风只够时间一侧身。
长剑顺利地刺入了萧狂风的身体,至少从在萧狂风的胸口划出了一道可怕的血口来。
远处的赵霞惊呼了一声:“不!”发疯般纵马朝着萧狂风跑去。
萧狂风顺着剑势后退,石苞几乎抑止不住自己的激动,他这一飞刺因惯性,不肯用出太多变化,但他的脚已然落地,可以扭动脚掌,拼命侧蹬,要把长剑转为横砍。
第505章 机关失灵
若这一击扫过去,凭着他锋利的长剑和把萧狂风砍为二截。
未料萧狂风只争取到了这一点闪避时间后,反手一刀,拍在了石苞的钢盔上。
未砍击石苞的脖颈下,是因萧狂风闪避石苞这一剑时,他的手在石苞的剑的上方,反手出刀要达到最快,只有攻击石苞的头盔。
石苞心中冷笑,这一拍能有什么用?
然而惊魂触及头盔后,石苞真的惊魂了,他只觉有一道巨浪攻入了脑袋里,随机化为了滔天的怒潮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的剑势早就停顿,他跃在半空的人都如时间停止了那般诡异停顿了下来。
这一停顿感没人知道到底是多久,是十分之一秒呢,还是足足有一秒,赵霞只看到石苞的身体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如一支巨箭,被萧狂风一刀打飞了出去。
石苞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麻了,没了知觉,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喷出了一口鲜血,视线都有点模糊,等撞到了一艮木架的柱子,人才滑落在了地上。
石苞似乎看到了储君眼里的痛惜变成了对他的嘲笑,便昏了过去。
刑台上的火更旺盛了,赵敏的面容终于显出了一丝痛苦,似乎她感受到了那火炎的惊人热力。
而台下的机关,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发动。
张静涛也不知道为何,那风怜花并没有碰过机关,如今就怕是机关失灵。
难道是受到了火刑柱二侧的温度变化,机关就失灵了?
张静涛不敢确定,他的眼睛忽而变得血红起来,悍然带着青阳骑兵冲向了已经整顿完整的重骑兵方队。
台下的龙女和楚云梦也是眼睛发红,大叫着拼命去踢动火刑柱下面多出的半米柱子,因机括她们早已经放下,可是这个柱子不知哪里卡住了,就是不动,她们不知道是不是弹簧的力量不够,还是骆安国漏算了赵敏绑上火刑柱后增加的重量。
尽管那另一艮柱子上的尸体的分量骆安国是绝对算了进去的,按理骆安国不可能错算。
并且,这竹子也非没有活动感,明明感觉得到那轴承是很灵活的。
二人真的是发疯一样在用武器敲那柱子,可那柱子就是不动。
楚云梦已经在通道里的通话管子里大声叫喊着,让赵敏有可能的话自己逃脱。
因而赵敏是听到了机关不能动作的这一厄耗的。
萧狂风的双眼也变红,他一踩一处木架上的横杆,再次跃起,轻巧上了桥架,脱离了下面的武士纠缠。
而迎面撞来的,是路西法的天使盾。
路西法一下把萧狂风撞飞了一丈多,继而一声柔沉的轻哼,一剑挥来。
这一剑之快速,似乎让路西法的身影都模糊了起来。
萧狂风被撞后,身体巨震,这震波,亦影响到了头脑,他的头都有点昏沉时,但在闪避间,仍一刀将路西法的长剑劈开,等在横木上轻巧一转身,返身一刀劈入路西法的空门时,却发现影子一晃,他只斩到了一个残影。
“好身法!”萧狂风晃了晃脑袋,清醒起来,又是一刀劈出。
继而,便见二人在木架上不断轻巧跳跃,台下的武士看去,就觉二人如同在空中战斗一般。
那武器如闪电,如狂风,不断发出惊人的啸声。
而台下的武士对此再插不上手,此刻就算他们想发射飞镖之类都不行了,否则,怕是很可能射到路西法。
路西法在不知何时,那雪白的天使十字星盾牌使用得越来越频繁起来,另一手的天使剑只偶尔能用到了。
这裁判长那柔和的脸上满面杀气之外,却也有一丝对萧狂风的欣赏。
多么胆大妄为的人啊。
路西法心中赞叹着,甚至,路西法为此在掠到赵敏的时候,眼中都略带上了一丝哀伤,他虽杀人无算,却从不希望自己变成麻木的杀手。
他是裁判长,不是杀手,他裁决,但悲天悯人。
为此,他欣赏,他哀伤,他懂得生如夏花,手下却仍能辣手摧花,只要这花必须裁决。
尽管萧狂风不是花,他只是一团热烈的狂风!
刑场上的贵族由于对赵王丹的沉默无奈,此刻便是观看着决斗,议论纷纷。
很多年轻的少男都激动起来,很想代替萧狂风去冲锋,却也知道他们没这个能力,更是被这惊人之举所激,都暗暗希望公主能活下来。
许多年轻的少女更是不断求身边的大人出言阻止火刑,可大人只是摇头叹息。
那些少女只能紧张观战,便见萧狂风和路西法不停地在桥架上飞跃,那武器的技巧用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唯一不变的是,路西法始终在火刑台方向,萧狂风换位了十多次后,始终没有办法突破路西法的防守。
但这已然另远处伊丽娜和岳武惊讶了,因在以往能抗住路西法十招的人都极少。
难道是这萧狂风的悍不畏死的战势正好能在一定程度克制路西法的战法?
台前的火焰已经大得快看不清赵敏的身影了。
萧狂风凄厉狂吼一声,再次冲杀,那一跃,简直如能滑翔,支架都被他踩踏了一片,人便如变成了一把刀,不顾生死朝着路西法旋转砍去。
路西法的战力没有问题,他以逸待劳,他的天使剑也足以后发先至,一剑把萧狂风刺死,可是他偏偏没法如此做。
因任谁都能看出,萧狂风哪怕死去,可以路西法的战姿来说,他的十字盾位置不对,能顶住萧狂风的人,却无法架到萧狂风的刀,路西法的剑若刺入萧狂风的咽喉或脖子,萧狂风的这一刀也必然能砍入路西法的侧肋。
而路西法,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被萧狂风敏锐抓住了。
那就是路西法并不想为了圣祭祀拼命。
路西法是圣堂的第十二裁判长,或者亦可说是大祭司安排在儒门圣堂的第十二裁判长,却不是圣祭祀的裁判长!
刑场上都是一片惊呼,他们看到了萧狂风的决死之心。
萧狂风的刀快得超出了想象,路西法的天使剑亦是,一道黑色幽寒光芒闪过,萧狂风被一剑刺中侧腹部。
第506章 荣耀!
这一剑,亦是为了同时向下砍击,荡开萧狂风的刀,因而入腹是竖着的。
然而,下划之后,刺入萧狂风的腹部却不多。
因萧狂风一个侧撞,蛮横撞在了十字盾上,不但让天使剑刚刺入身体就脱离了开来,还终于把路西法撞下桥架。
半空中的路西法嘴角带着阴柔的笑,道:“败给这个家伙了呢。”
人在半空一个轻巧的跟斗落地,天使剑归鞘,头也不回往儒门看台走去了。
对于路西法来说,没拦住,便是败了。
萧狂风的确胜了,不管是决胜的决心,还是审时度势,只是,他的伤口即便不深,亦是有一大片鲜血染红了衣服。
下一步,萧狂风必然要跃过那八米左右的空间。
“狂风,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赵敏不再等待,大声叫道,尽管她知道机关失灵了。
在萧狂风冲杀开始,赵敏亦觉得幸福无比,但赵敏没有因为幸福就哭。
她只是眼睛里有了点水而已,大赵的公主仍是那么骄傲,他看上的男人,的确不差!
而劝阻萧狂风的,还不止赵敏一人。
一团如火刑台上燃烧的火焰的金色长发在疾驰的风儿的吹动下,出现在了台前。
格兰陵带着温和笑容,纵马来到了台前,阻隔在萧狂风和台子之间。
“萧少校,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违背了圣裁!我必须告诉你,我是你无法跨越的鸿沟!并且你将同样获刑!背叛,是你的原罪!”
格兰陵在他那匹雪白的战马上挥了一下他的十字枪。
“背叛?德鲁伊人应该对着十字架忏悔,并且好好体会十字架上那个罪人的下场,引以为戒,没有资格说背叛这二个字!”萧狂风哈哈大笑。
“真是胡言乱语呢,你只需明白,你是跃不过我的。”格兰陵仍是阳光般微笑,神情丝毫未变。
唯一改变了的,是他眼里的提升起来的杀气。
“跃不过吗?”萧狂风转身就走。
这一走,谁都认为萧狂风要想别的方法来和格兰陵周旋了。
而后面的架子上已然有武士爬了上去。
三个上了桥架的武士见萧狂风回身走来,已然准备恶战了。
未料萧狂风却冲向了水龙,打开了猛然朝着三人冲去。
这种水龙,用的是村子里假设得很高的水箱里的水,压力足够,那三人被一冲,哪里还站得住那圆滚滚的横木,立时掉落了下去。
虽都有在跌落时抓住圆木,但一时是不可能很快爬上来了。
萧狂风又把水朝天一冲,那水落下时,就把他全身都淋湿了。
萧狂风又把水龙架在本是圆木上设好的喷射架子上,那水龙就对着火刑台喷去了。
只是,对于那些大火来说,这似乎并无多少效用。只在水路蔓延间,把没有木材堆起的地方的一些小火头灭了。
萧狂风却不在乎,只又往回走。
就当所有人认为萧狂风只是用水龙稍尽一下人事,终究放弃了的时候,萧狂风又回身朝向了火刑台。
“谁能挡我!”萧狂风怒目大呵一声,在桥架上猛然起步,猛烈朝着火刑台冲去。
他的跑速是如此惊人,无人知道他是如何发力的,在那最后一蹬发力飞起时,桥架又坍塌了一大块,所有人都感觉萧狂风鼓风的宽大双袖云在层中那太阳的光线照射之下,成了二片天鹰的羽翼。
这羽翼张开着,似乎足够他在天空翱翔。
格兰陵挥动他那柄华丽的金色十字枪从白马上跃起时,却来不及拦截萧狂风。
尽管他跃起得够快,他的十字枪也碰到了萧狂风鞋底,可萧狂风的鞋底只在十字枪的横支上略一借力,飞掠了过去。
人们便见萧狂风能在空中踩踏一般,人带着惊人的抛物线,一跃跨过了八米距离,从格兰陵头上越了过去,朝着火刑台落去了!
再加上落差和一次十字枪上的借力,等落到火刑台上的话,这一跃怕是能达到惊人的十二米!
刑场中又是一片惊呼,不但是因为这惊人不可思议的一跳,还是因为萧狂风落去的地方火已经很大了。
“狂风!狂风!”赵霞哭着纵马而来,已经离开火刑台很近,然而马虽在冲来,可她却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救下自己心爱的人,赵霞毫无办法。
赵敏更是忘记了周围如地狱一般的炎热,忘记了身上依然能感受到的灼痛感,若非有身上早抹上的无数防烫油,她怕是已扛不住了,她也不再注意那已经被火舌舔舐的煤油桶。
一点点晶莹的水花落到干热的木板上,化为了烟气,飞向了圣光般照耀的天空,赵敏大声道:“狂风,狂风,你为何总是这么不听话!”
格兰陵的脸上依然阳光,叹息一声:“真是被魔鬼迷失了心志,这一切,都已不可挽回!”转马走了,似乎他来此就是为了阻止萧狂风投入火中的。
萧狂风落下后,一只脚明显扭伤,他一个打滚后,撞开了一堆燃烧的火堆,衣袍却因浸过水,一时没有燃起。
在干烈的空气下,萧狂风必然呼吸困难,却以刀拄着木板,勉力站起,脱下袍子挥去,卷开了一个木堆。
向前冲去,用袍子挥,挥不走的奋力挥刀去砍,砍飞了周围燃烧的火堆。
在去赵敏的方向砍出了一条通路来。
这条通路有水龙造就的明晃晃的水迹指引着,映着天上的圣光,如同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殿下,狂风来了。”萧狂风的眼中都是温柔,冲了过去。
“以后,你就追随我吧。”赵敏笑了,眼中泪花落下,再也不掩饰半点。
而在萧狂风于桥架冲杀时,张静涛也已然朝着重骑发起了冲击。
“荣耀!”张静涛吼着。
而随着这一声大吼,所有的青阳骑兵都是热血沸腾了起来,他们面对重骑兵没有丝毫惧怕。
不知为什么,只这一声荣耀,便让所有的青阳骑兵都觉得今日的自己十分英勇。
他们知道自己的正义的,是有人陷害公主,使团骑兵有所有赵室子弟的支持,有天下人的目光注视。
第507章 胶着的困局
所有人都觉得天地间发出了轰隆一声,二股骑兵便冲撞在了一起。
这其中,却不禁是冲杀,却真有实打实的马匹撞在了一起。
大多数贵族都未正式上过战场,今日便是给了他们很好的一课,这骑兵在狭小空间推撞时,再无什么兵法兵阵可言,只有意志的较量!武技的较量!勇武的较量!
甚至是为了华夏而战!
因为张静涛曾和他们说过儒门之害,和公主对限制儒门的作用,虽不指望他们全都接受这一事实,毕竟打破虚幻在人们心中铸就的世界,实在太难。
但所有人其实心中隐隐都明白,张静涛说的是对的。
这便是荣耀!
储君赵里的重骑的确强大,仍只布成了五名一排,为此,共有整整十排,形成了厚厚的阵型。
但赵里本觉得足够了。
并且重骑五人并排后,因都用短武器,加上臂展,加上要把敌方的马道让出来,让敌人通过而形成互相劈砍的对冲态势,这些重骑每骑就会拉开四米多后,便形成了二十多米的一个冲击面,足以阻碍使团骑兵。
因为使团骑兵是从步兵的一个突破口中突破过来的,这些使团骑兵同样被聚成了冲击面才二十多米的一个队伍。
只是使团骑兵此刻更无章法,整个攻击面挤了不下十五骑兵,已经没什么阵型可言。
赵里的想法,本来很简单,也很有效,便是用重骑阻碍使团骑兵的速度,而后步兵从后面围来再次限制使团骑兵的速度,如此可以让使团骑兵完全陷入泥沼中。
重骑在这种泥沼中更显威力。
因重骑的作用,就是能更近身冲撞。
冲撞中,作为轻骑的长武器往往不能发挥锋刃的威力,即便打中重骑兵,也往往不能对对方造成多少伤害,却被重骑的重武器打死。
张正,来尝尝重骑兵的威力吧!
赵里的眼睛死死盯着战阵。
然而张静涛接敌时,马上武技又有了新的领悟,在悍勇不畏死中,他在骑战中竟然用了近身攻击,那裁决架过第一名重甲武士的重剑时,已然转到了这武士的空门间。
这种招式十分简单,便是在招架对方的武器时,刀锋已然逼近了对方的脖颈。
这是力量,技巧,长度的各种控制,还要极快的反应能力,这亦是截拳战术的延伸。
看似简单,要做到却绝不简单。
但张静涛做到了,那长刀便是在一顿之后,狠狠划开了敌骑的脖子。
再往前,敌人仍是短兵器,靠得本就极近,又是一刀挥来。
张静涛人忽而一闪,他如今已经能在马上灵活无比,又快速闪回,一刀刺去。
那人的重甲艮本挡不住裁决的锋锐和张静涛给裁决赋予的冲击力。
甚至,别说这厚皮甲了,怕是换件钢甲来,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人穿的钢甲绝不可能太厚,若是薄钢板,在裁决面前,甚至还牛皮的防御力好。
牛皮即便被刺穿了,仍会粘着刀锋,继而提供很强的摩擦力,来阻碍刀子刺入,而薄钢板一旦破开,是再无半点阻碍力的。
等第三个重骑挥着近距离战斗的重斧冲来,料定张静涛的长刀没有重斧的冲击力大,杀气腾腾,定要把其斩落马下。
张静涛亦是一声大呵,长刀置于反手,用出了杰克的杀人法,反手架过敌骑一斧子后,长刀顺势撩去,就把此人斩落了马下。
再一人上前时,挥起长刀来横扫,角度封得很死,张静涛却只是俯身闪过,之后并不求杀敌,只一刀刺在了此人的腿上。
在这敌骑痛呼着被身后的使团骑兵击落马下时,张静涛又面临第五名骑士的冲杀,这一名敌骑用的又是长剑,见张静涛敢于近身恶战,仍是恶猛靠近来,一剑刺向了他。
张静涛双手持刀去驾,也不多发力,利用马力,架住了此人的剑,刀换在了左手,右手主抓了这人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而后肩头撞去,把这人撞飞下了马去。
这一名重骑被打飞后,张静涛面前一亮,已然透过了敌阵。
谁都没料到,张静涛竟然比重骑还擅长近身战。
张静涛又向着前面冲去,一路冲锋过去,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然而,透过敌阵,却不等于没有敌人,不知为何,有一名重甲骑兵一直落在骑兵队列的很后面,这人就在此刻,才朝着张静涛冲锋而来。
便在冷笑中,一剑拦住了张静涛的去路。
这一剑恶风凄厉,张静涛虽架住了,此人却极为狠辣,纵马和他的马撞在了一起。
这一大力碰撞后,马匹和人都是受不起,张静涛便是人仰马翻。
但对方却好得多,因对方马披有很厚实的皮甲,对方甚至没落地。
白刚!
张静涛认出了此人,他见过一些白家堡成员的画像,那些重要成员中,只有白酒酒是没有画像的,张静涛也不知道是为何。
白刚此人的武技竟然如此高强,不亏是白开亮手下第一武士。
只是,这样的白家分支的武臣,却不在赵王眼里,如此看,白家和储君走得是蛮近的,否则,白刚不会搭上储君的线。
毕竟白家并非真要谋反,赵王心知肚明,为此在白家事了后,赵里也就敢收下白刚。
张静涛落地后,再看身后,自己的使团骑兵正是被这些重甲骑兵拦住了,或被斩杀,或被冲撞得人仰马翻,有了停止的马匹,又此处的二边都有拦腰截断刑场的柱排,便把后面的人都拦住了。
好在白刚和他冲撞后,因为马势,往前缺了,张静涛怕被缠上,立即快速向前跑去。
后面赵里的步兵在第一次拦截使团骑兵时,稍拦了一下,没拦住后,都是保命为主,这本是赵里的策略,此刻这些步兵都从后面急急赶来,他们足以把骑兵困在原地砍杀的局面中。
白刚撞翻张静涛的马后,并未停留,一路前冲,又撞翻了二名使团骑兵后,完成了他的阻敌任务后,才一回马,冲着张静涛追杀去了。
第508章 笑弃三生
“为吾白家报仇!张正!去死!”白刚大呵一声。
张静涛躲开第一击时,便合身一滚,那马十分凶悍,蹄子提起就来踩人,张静涛一刀砸在了白刚那坐骑的马腿上。
那马栽倒,张静涛便和这白刚缠斗起来。
白刚的确很厉害,那大剑大开大合,却又退得极快,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静涛怒道:“报你娘的仇!你该去找白庙赐报仇!可不是我铁木族要夺你白家!你分明是要在赵里面前邀功!给爷滚远!”
白刚哈哈大笑,道:“老子就是要拖住你。你能如何?”
张静涛只能和他缠斗。
那身后更是人仰马翻,骑兵们被步兵追上围住后,马已然很难跑起来,只能以马为优势,结阵冲突出去,得到一点点空间后,回身再来战斗,减少伤亡。
那些步兵当然更艰难,但他们亦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都尽力躲在大盾手的后面,只要拖到公主死亡,这些骑兵必然会投降。
因使团骑兵不是谋反,只是勤主,在贵族们看来,这并不是犯错,为此,主死了,自然是要停下的,若再战斗,便会被扣上各种罪名。
张静涛在急斗间,虽焦急,却仍能注意到周围的一切细节,勾起一把地上的武器,在白刚再次后撤时,一脚把那长剑踢想了白刚的大腿。
白刚对周围的注意力却不如张静涛,顿时中招。
惨叫一声后,白刚虽说得勇猛,却并没再来纠缠。
前面才成了一片坦途。
的确是坦途,赵里派去缠斗萧狂风的高手护卫已经撤离了桥架区,在场中兵势逼近的情况之下,他们要护卫赵王。
可张静涛看着那片坦途,拼命往前跑去时,心中却充满了恐慌。
因那火刑台上的火忽而又旺盛了起来,还发出一声爆裂,却是一只打了孔的油桶还是发生了一点爆裂,虽未形成碎片飞溅,但那火势却随着煤油蔓延了开来。
张静涛努力让自己冷静,想着机关为何不动,他没有怀疑骆安国,因骆安国之前的表现是绝无问题的,这也有助于他的想法不出偏差。
张静涛边跑,便细细看那翻板上下,在眼力极好之下,终于看到,那火刑架设置的机关盖板上,那一块绳网正好缠在那里,那绳头,牵着地上的螺栓,把那盖板上的一个螺栓牵住了。
这一艮绳头的前面虽有一个小小散木火堆,可偏偏绳子的周围却没火,等这绳头烧到的话,怕是赵敏找被大火吞噬了。
可是台上的萧狂风不知道这一点,他不知道有机关。
赵敏更只知道机关出了问题,不知道问题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亦是不会提起。
而赵王的态度在张静涛的意料之外之后,张静涛为了战斗需要,即便腰带上就挂着一枚只有茶杯大小很精巧的干电池扬声器,却无法大声说出这个机关来。
毕竟机关如果仍能启动的话,比用军队救出赵敏安全得多,特别是赵王那三千骑兵的蹄声,似隆隆声都在耳际,张静涛从不认为自身用兵如神能神到无视实力的地步。
若兵法真如那些书里那么有用,打仗就不需要实力了。
这骑兵带来的震动,甚至都让交战的双方缓慢了下来,再加只萧狂风那惊人一跳时,吸引了许多为加入战团的士兵看去,继而慢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静涛在无法提醒萧狂风的情况之下,见自己离开火刑台已然不到三十米,一边裁决归鞘,一把取下了兵匣边上的逐日,并抽出了一支箭来。
来之前,这逐日弓自然已经上了弦。
并且,张静涛再次大叫道:“求大王还公主一个清白!”一箭射去。
萧狂风不知道这一切,赵敏,已然近在眼前!
只是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赵敏的脚下,赵敏的脚尽管已然被淋湿过,可是她依然痛得缩了一点起来。
赵敏还能蜷缩,是因方才已然有火头烧到火刑柱侧面的绳子,烧断了赵敏脚下的绳子。
萧狂风眼中亮起灼热的光芒,他猛然扑去,用力用衣服压灭了赵敏身边的火堆,一把抱住了赵敏,道:“殿下,我来迟了,我怕是无力把你救出去了。”
赵敏笑道:“狂风,你总是那么不听我的话,这次吃大亏了吧?救不出那就不要救了,只是我才发现,我很怕痛,狂风,你要紧紧抱着我。”
萧狂风紧紧抱住了赵敏说:“殿下,我紧紧抱着你。”
赵敏又傲然笑道:“我大赵的公主,死也要死得尊贵!等一下,你要截断我的痛苦!”
萧狂风道:“我会的,我们一起截断这尘世间的痛苦!”
整个刑场一片鸦雀无声,即便是赵王,都只呆呆看着这一幕,甚至交战的双方都已然完全停下了,都情绪莫名看着火刑台。
只有那猎猎的火焰声似乎撕裂一切时空。
只有赵霞哭道:“狂风,狂风,不要做傻事,殉情的人,是三生不能轮回为人的啊!”
萧狂风却竟然喃喃念起了张静涛作过的一首诗,轻轻道:“香雪吹出美人唇,片片桃花映入魂,芳绕君心成圣远,笑弃三生不步天……”
张静涛亦是远远看着,他只觉眼角有点湿润,心中却一阵酸楚。
努力让自己不看这一幕,他一箭射向了那牵住机关盖板的网兜。
所有人都不知道张静涛在射什么,只有那几个纨绔贵女却看出了这是在射哪里。
因这些纨绔贵女经常成群结队去戏弄那些贵族子弟,用的就常是魔术之类的手段,方才在私下里,更已经说了台下有机关。
但她们却不会把机关的手段告诉那些权贵家的少男,因为那些少男从来是被她们戏弄和隐瞒的对象。
只是,她们虽因今日之惨烈场面,看得都花容失色,亦为今日所有武士的忠诚勇烈而赞叹,更再非把张静涛和萧狂风当作一个传闻中的名字来看待,这二个少年的身形便是无比鲜活地深深印入了她们的脑海里。
第509章 飞蛾
但她们仍不信,张静涛能射断那绳子。
哪怕这一箭带着惊人的美感,化出了一条和顺无比的弧线,如同天道中的一环,找到了命运的归宿。
尽管眼力极好的人,已然看出,这一箭不是冲着那绳子去的,但这一箭它是如此的稳定,没人会认为这是没有目的的一箭。
张静涛的这一箭当然是有目标的,但他的确没射绳子,这不是说他一定射不中,而是射中了也未必能射断。
他一箭射向的是前面一块燃烧得很厉害的散木。
这块散木被一箭射中后,滑动到了那螺栓下面,大火一下烧到了绳子。
这火头可是很大的,那卡住机关的绳网其实早被烤得很脆很脆了,偏偏那剩余的一点韧性,却就是生生挂住了机关而绳未断。
此刻这绳网瞬间燃起,那绳丝艮艮断裂,火刑柱便摇晃了起来。
那些看台上的纨绔妹子视角清晰,便是一片惊叹赞赏,赞叹了这一箭的精准和力度,赞叹这张正急中不乱的心智。
赵敏立即感觉到了柱子的晃动,立即联想到了不是机关坏了,而是被某物卡住了,她的反应能力可从来不慢的,那双美目一扫之下,立即看到了绳索。
赵敏心中便是一喜。
然而在下一刻,却又化为了惊恐,因若机关动,绝对会把抱住她的萧狂风打伤,甚至直接打死。
可柱子晃动的感觉已经十分强烈,那绳子也崩裂得更快了。
赵敏知道来不及解释,只能急急道:“机关动了,我还有救,狂风快逃,相信我,真的有机关!”
说完,用力腿一缩起,让萧狂风的身体远离,而后一脚蹬开了萧狂风。
萧狂风今日大战到如今,本就疲累之极,还受了伤,哪里还有多少力气,滚落开去,火热的热浪之下,人都一阵昏沉。
赵敏踢开萧狂风后,脚才收回绷紧,机关果然动了。
在火焰的晃动中,赵敏的身形急速横倒,落在了火刑台下的水槽里。
龙女忙拉了楚云梦,潜入水中去救,因楚云梦知道上面有煤油,便跟着潜水。
火刑台上则有另一艮柱子快速弹起,代替了赵敏的柱子,柱子上有一具低着头披着散发的尸体。
这一幕有多快?
就算是那些猜到有机括的纨绔娇女都没察觉人已经被掉包。
因为谁都不自觉看了一眼被赵敏踢开的萧狂风。
更都十分惊奇赵敏为何会踢开萧狂风。
只有张静涛看清楚那机关动了。
萧狂风亦没看见,甚至没听到那竹子翻板的声音,因为周围有木头的爆裂声,使得有些杂声很正常。
萧狂风只认为赵敏在最后一刻,竟然宁可忍受被火活活烧死的痛苦,却希望他活下来。
萧狂风只有生以来第一次叫了一声:“敏儿。”而未叫殿下。
抱住了眼前的女子。
那女身尸体,因热气熏烤,竟然是微微有点热度的,而赵敏,本为了金蝉脱壳,亦是任头发披散着的。
为此,萧狂风又抱住了尸体后,竟然没察觉,这已然不是赵敏。
就在这时候,骆安国放置在一边木凳上的一只煤油桶就要切斜下来了,因那木凳的腿看似就要烧断了。
骆安国已经尽力了,那木凳做得足够粗,也曾涂上过防火涂料,这能延缓凳腿被烧的时间还是很有限。
而为了足够这些煤油任意挥发而不在空气中消耗光,在赵王亲自下令之下,那桶子都能装下半个人。
可想而知,这桶煤油要是倒下去,足以让火刑柱边的二人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赵王亦没看到赵敏被换掉,只看到了那凳子腿燃着地狱火般的烈焰,快断了。
未料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好时机,又正听到一名赵氏公主再苦求,赵王立即起身了,大声道:“姑姑说得也有理,本王思索良久,白祭酒人品堪疑,为此,对我大赵公主的质疑不能成立,希望周王约束自己的手下,不要再做出侵犯诸侯家室的丑举,萧狂风,还不快救下公主!”
赵王说完,周围贵族都是一阵欣慰的呼应,也都焦急呼唤萧狂风。
赵王亦是很爽,这公主已经死定了,而自己,又抓回了这些贵族的心。
这周王,也被自己狠狠顶了一下,这一点亦是大快人心,这老东西,老用圣门来压诸侯,以为谁都是任你压的么?
果然,萧狂风心中大喜,他反应极快,立即挥刀砍断了绳子,扶住了跌向他的女尸后,在贵族们的欣慰声中,那煤油桶倒了下来。
轰的一声,火焰一路烧去,瞬间吞没了两个缠绕着的身影,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萧狂风的喜色立即变为了苦笑。
“晚了么?……敏儿,狂风一定会一直追随你的,敏儿,别怕痛,狂风来了!”萧狂风凭着惊人的意志,忍住可怕的疼痛,一刀从女身的后心插入,刀子又从他自己的心脏刺入,从他后心刺出,将二具身体牢牢串在了一起。
这女身不是赵敏么?
未必不是,这一刻,她就是赵敏。
萧狂风的脸,在痛苦中,便就是幸福无比。
“狂风!狂风!”赵霞已然赶到了台前。
她努力爬了上去。
赵霞,不是很怕死的吗,在大牢中,她是多么不堪啊。
张静涛真的不明白赵霞要干什么。
“赵霞,你疯了吗?给我回来!”张静涛不由恼怒大叫。
赵霞的眼中,早已经什么都消失了。
只有一个他一向认为的至情至性的萧狂风,他依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蔑视世间的一切规矩,敢于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依然是那么疯狂的吸引着她。
赵霞如同一只美丽的飞蛾,看着那惊人的火光,抛却了三生轮回,扑了上去。
“狂风,霞儿来了!”赵霞的心口插入了萧狂风的刀刃上,紧紧抱住了已经燃起了火焰的萧狂风。
“霞儿,对不起……”萧狂风的一只耳朵因是贴着‘赵敏’的,还未聋掉。
可惜,赵霞已经听不见了。
赵霞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
她的脑海中看到的,仍是那春和日丽之下,萧狂风踏青而来。
微微一笑道:“在下萧狂风,敢问姑娘芳名?”
第510章 周王发难
张静涛怔怔地看着冲天火焰中的赵霞,他本只觉心中酸涩,此刻竟然不知如何让赵敏知道萧狂风已然死了。
一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张静涛的声音发颤,却依然坚决果断,大声命令:“使团兄弟,就此结队,停止战斗!”
其实不用他命令,二边也早在‘赵敏’身上火焰燃起时停手。
此刻已然经纬分明分为了二处人马对峙。
“刑场卫兵,停战!集结于王台之下!”储君赵里也大声道。
赵王更是示意了一下哨楼上的哨兵。
那哨兵都是赵王亲信之人,又机灵,立即明白了赵王的意思,电筒信号发了出去。
那远处惊人的隆隆声瞬间消失。
这是骑兵止步的结果,之后,也没有隆隆声再传来,因这些骑兵返程可不用疾跑了,只会慢慢离去。
否则,赵王怕是又要发一道‘罪已诏’了。
张静涛忍住心中的百般滋味,躬身抱拳,大声道:“感谢吾王明察秋毫!为公主洗清冤屈!”
赵王终于垂泪了,悲叹道:“亦是本王犹豫了,总想着,白祭酒虽人品不好,但终究是祭酒,哎,可惜了,还是没救下吾王妹。”
又暗自藏好手中的橡胶小水瓶,遥遥对周王姬延道:“自然,此事亦要圣裁,尊贵的圣祭祀陛下,此案可了么?”
却是故意用了一句陛下,意思是你圣门的上面,还有源自于太湖的华夏太上陛宫,你只是陛下而已,别什么事情都来对诸侯指手画脚。
周王只作没听见,温和道:“那是自然,哎, 未料白祭酒如此不堪,方才格兰陵男爵却是过于武断了,本王却年纪大了,神智昏聩,方才昏昏欲睡,天道不灭,浩气长存,既然白祭酒落于邪道,本王自然更信公主的申诉,本王撤回对公主的指控。”
赵王欣慰道:“如此甚好!”
似乎为了终于能为赵敏做一点事而宽怀。
张静涛想到方才一幕,不知为何,脸上又都是水,听到了赵王这句话后,他却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对面二人都是权倾天下,足以轻易把他灭了的王者,都笑出了眼泪。
“如此就好,哈哈哈。”一抹眼泪,张静涛嚣张笑道,“多谢二位大王了,我家公主还没死,方才圣光普照之下,那光华让我家公主瞬移飞出了火刑台,护得一命!”
众人便是一片哗然。
都以为这张正疯了。
然而火刑台后面一声略带磁音的声音亮起,却打断了所有人的哗然。
“是的,赵敏还未死!”
正是赵敏。
众人看去,只见楚云梦抱着脚被烫伤了,脸色不正常潮红着的赵敏,从火刑台后的不远处走了出来。
轰隆隆,顿时场中都是惊讶声,因谁都没发现赵敏的掉包,并且因全关注着火刑台上的惨景,忽略了其余的所有背景影像。
人的注意力,通常就是如此的,当一个魔术师变手中的魔术时,若他在这个过程中更换了衣服的颜色,观看的魔术的人,通常一个都不会发觉他的衣服竟然变了。
为此,赵敏在火刑台边出现是十分让人惊讶的。
随着楚云梦走近,赵敏看向了火刑台。
看到那三个燃烧着的身影时,赵敏那双贵气大眼的波光中,是一丝触摸美丽命运的童真,是一丝逝去过往的伤感,是一丝成全宿命的淡然。
那绝色的容颜,带着一抹甜蜜的幸福,只让人看到:
那曾经的一刻,是心甘情愿。
这一抹幸福,让张静涛只觉心中被大锤捶了一下。
而赵王的脸色却很不好,极度不好!
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后,赵王连忙吩咐风怜花,道:“快去,请沾纳博士来!”
风怜花那阴柔的面容从来十分镇定,此刻却竟然也是脸色大变,因他也认为赵敏身上是带着病毒的,便领命一声,问了地址,招呼了二个兄弟一起骑了马,疾驰而去。
但赵王没说赵敏是如何活下来的,毕竟赵王都流泪哀叹的,做作过一番,岂能因公主活着,就去追问火刑台的猫腻?
更何况因那捅煤油,整个火刑台上如此多的木料会完全燃烧,等烧完,便是一堆废墟,那些水都不会留下,会蒸发得一干二净,几乎什么都不会留下。
的确,别说火刑台了,连火刑台后的通路,在乔治的设计之下,都用了联动式的自毁结构,也就是随着火刑台的几艮横梁烧断,那横梁本压住的一个机关会动,总之,那通道都会崩塌。
到时候艮本不可能有真正的证据来证明这台下设置过机关。
赵王只狠狠瞪了那边一脸谄笑的骆安国一眼,道:“倒是好一个忠心臣子!”
骆安国背后的汗早湿了衣服,但骆安国有骆安国的狠。
那就是敢于搏利的狠!
就如有一次赵王说放贷四亿华币给商人,以拉拢人心的时候,骆安国就看出了这流动性的增加,大部分必然被弄房产的商人贷去,一定程度上炒高寒丹这样的大城池中的房子价格,而且,赵王还说了要用大学区模式,也就是让门阀名校开设分校,这更是对房产的支持。
为此,尽管赵王没有房贷给普通百姓,但骆安国还是把所有财产都置换了文正学区的房子,果然大赚了一笔。
当然,骆安国不需要借钱,他不需要考虑利率问题,毕竟战国门阀使用的经济模式还很粗简,基本只是寄生在女真华夏的经济体之下。
而就骆安国最近的处境来说,还有比救公主更值得博的么?
从赵氏那些长辈看自己的时的赞许神色,骆安国知道自己赢了。
果然,赵王只瞪了他一眼后,并不继续追究此事,否则,那就是赵王在自抽耳光。
周王对病毒一事自然是很清楚的,一向温和的脸色也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那是一丝不安,无疑,周王虽老,但大概仍想活个一百来岁,若这么算,他可是还能活上二十几年呢。
周王在王座上坐起了一些,吃力道:“唉,真是老了,真是老了,记性都不好了,本王都忘了,尽管救公主之事,不算大错,但未经过圣裁,就擅自救人,终究是有些错失的,我看,还是稍要作一些惩戒的,赵丹啊,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