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拒之门外
竹篓子都是家里人自己编的,拿到市集上卖,一个撑破天也就五文的样子。贵人果然壕气,一斤比城里多给了十文呢!这群孩子们,哪有不答应的?
虽然搭出去几个竹篓,可每个孩子都比平日里多卖了几十文,喜不自胜地小心收了起来。其他没能卖给她虾子的孩子,都露出懊丧和羡慕的情绪。
买了虾子,又亲手在河沟里抓了几只虾,顾夜才心满意足地钻进了马车——骑了一上午马,屁股有些酸,到马车里躺一会儿。
褚慕杉看看天色,走不多远,又该用午饭了。唉——这哪叫赶路?游山玩水的都没他们悠闲!
果然,中午的时候,队伍又停了下来,在旁边的树林里埋锅做饭。主子们的饭菜,向来由颜婶亲手烹制。随行的下人和护卫,可就没那口福了。好在颜婶带了两个学徒,简单的饭菜比一般的厨娘做得要好得多。
顾夜终于忍不住嘴馋,让颜婶做了一锅麻辣小龙虾,享受着凌绝尘给她剥虾壳的顶级待遇。褚慕杉和顾茗两个大男人,虽然也学会麻辣小龙虾,可耐不下性子剥壳,用龙虾汤汁拌米饭,一连吃了好几碗。
吃龙虾是个功夫活儿,大家都吃完了,顾夜还在张着嘴巴等投喂。顾茗是个急性子,干脆把麻辣小龙虾打包带上马车,让妹妹慢慢吃。要是由着妹妹的性子,从深秋走到冬天,都未必能到樊京呢!
就这么溜溜达达地走着。顾夜的两位哥哥急得直冒火,嘴角都冲出几个泡,人家还是不紧不慢。自己的妹妹,他们能怎么办?忍着呗,宠着呗?
终于,到了炎国和东灵交界处。凌绝尘是想把小姑娘一直送到家门口的,可是无奈有公务在身,只能送到这儿了。两个人依依不舍、缠缠绵绵、磨磨唧唧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顾夜又送了不少保命的药剂给尘哥哥,叮嘱他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打得敌人落花流水,早去早归……在一旁等得都快睡着了的褚慕杉和顾茗,不耐烦地直翻白眼。
需要一提的是,顾夜还把自己的追踪鼠小飞飞,借给尘哥哥用。这小东西追踪技术很高,留在她身边当宠物有些可惜了。
小飞鼠似乎有些不开心,把身子团成个绒球,屁股对准顾夜不理她。顾夜好言安慰了很久,说只是把它暂时借出去,等战争结束就送它回来。又赔上了不少好吃的坚果和浆果,才把小家伙给哄好了。
小飞飞在战场上很给顾夜长脸,立了大功,帮助凌绝尘活捉了藏在黎**队背后的黎国太子——宫离殇,逼迫他答应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件……这些都是后话了。
终于,马队重新启程。少了一个碍眼的家伙,褚慕杉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顾夜骑在自己的小白马上,回头朝着来路深深地看了一眼,把心头的一股气撒了出来:“哥,六哥!快点吧,再磨叽下去,就赶不上两位哥哥的婚礼了!”
说完,甩了下手中的鞭子,一夹马腹,飞快地冲了出去。
褚慕杉嘴巴张了张,一脸无语:到底是谁磨叽?算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平时那么懂事乖巧,难得“刁蛮”了一回,他还是不要跟自家妹妹计较了。
接下来的行程,顾夜一马当先,快马加鞭地往家赶。运送行李的马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顾夜的屁股和大腿都被磨红了,却一声苦都没叫。十天的路程,硬是缩了一半。在初雪的这一天,终于抵达京城西郊。
月圆看到姑娘冻得小脸煞白,嘴唇隐隐发青,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赶忙道:“姑娘,前面不远处,就是西郊的药厂了。要不,咱们去丽儿姑娘的院子坐坐,喝杯热茶。”
“好,好!”顾夜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厚重的皮毛斗篷,都在行李车上,早不知道被她们甩到几百里外了。这天说变就变,前两日还风和日丽,至少有十来度呢,突然降到零下,还飘起了雪花。
她抬头看了看浓重的铅云,这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奏啊。她快冻僵了,屁股好痛,大腿内侧好痛,得赶紧上上药,否则她走路都得人搀着了。
褚慕杉看到妹妹此刻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他脱掉加棉的外衫,不顾妹妹的拒绝,硬给她裹在身上:“披着!别冻感冒了!”
顾夜见六哥里面只穿了单薄的夹衣,皱眉道:“这风刮的,跟刀子似的。你穿这么薄怎么行?”
“你六哥我冬天练完功都是用冷水冲澡,身体棒着呢!倒是你,瘦不拉几的,风一吹就倒。这都到了家门口了,要是再把你冻病了,回到家我肯定被咱爹咱娘男女混合打。再加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哥哥们……我还要自己的小命呢!”褚慕杉想到这个可能,宁可生病的那个是自己。
“那……赶紧去药厂,让丽儿姐姐和李浩找些厚衣服,给咱们御寒。这鬼天气!存心跟我们过不去!”顾夜冲着贼老天竖中指。
如果这雪晚下个把时辰,她们就能抱着热茶,坐在烧着地龙的镇国公府中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药厂。看门的是新来的,看到一群穿着单薄,形容狼狈,却不失贵气的男女,直奔药厂大门而来。
看门的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带着戒备地盯着来人,心中猜测着——这些人怎么了?遭人打劫,过来求助的?不行,药厂重地,闲人免进。谨防有诈!
“来人止步!这是镇国公府上七姑娘的药厂,速速回避。否则,把你们当奸细、贼人抓起来!”看门的吓唬地道。
七姑娘?我还七仙女呢!顾夜翻了个白眼。褚慕杉朝冻僵的手上哈了口热气,笑呵呵地道:“七姑娘?这称呼很新颖!你可不就是我们家的小七嘛!以后我不叫你妹妹了,就叫你小七!多亲切呀!”
亲切你妹……小七?这倒好,一不小心成了前世某帅球星家的宝贝女儿了?
顾茗见妹妹下了马,站都站不稳了,心疼地扶着她另一只胳膊,对看门的道:“李浩呢?让他出来一趟!”
“找我们的李头儿?他忙着带人给药厂烧火墙呢,这时候估计没时间见你们。”看门的见来人一口就叫出护卫首领的名字,态度客气了几分,但神情间还有些许戒备。
见瘦弱的顾夜,冻得直哆嗦,还有褚慕杉身上衣服单薄,又起了几分恻隐之心:“要不……我先去帮你们问问。你们先到待客室避避风吧……”
看门的把众人请进了门内的待客室,低声叮嘱另一位门卫,让他盯紧点儿。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这群人虽然带着两个姑娘,可另外几个人,都一副练家子的模样。但愿不会是来惹事的……
褚慕杉搓了搓胳膊,笑呵呵地道:“褚小七,你这员工挺不错,有善心,又不失警惕。”
留下来虎视眈眈地“监视”众人的门卫闻言,顿时睁圆了眼睛。什么?“你的员工”??等等,这小姑娘姓褚?镇国公不就是姓褚吗?年龄上……十三四岁模样——这些都跟少东家对上了!
天哪!来的不会是药厂的主人吧?他们……他们还把人拒之门外……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使,不会就这么被辞退了吧?要知道,光药厂门卫的活儿,应征的时候就来了二三十个人呢!
门卫的态度有了变化,他机灵地道:“各位,快请坐。这天寒地冻的,我给你们泡壶热茶吧?”
门卫室现成的开水,待客室有杯子和茶叶。门卫细细地把杯子烫了几遍,放上茶叶,冲进滚烫的开水。他把第一杯,送到顾夜面前,笑着道:“小姑娘不禁冻,你先喝吧,去去寒气!”
他又把其他的杯子,一一送到众人的手中,就连褚慕杉和顾茗带的小厮,也不例外。这门卫很会来事儿,难怪能从当初的选拔中脱颖而出。他脸上挂着热情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你们稍坐,我去把门卫室的火盆端过来,给大家伙儿取取暖。”
褚慕杉喝了口热茶,不吝惜夸赞的话语:“妹子,这门卫听机灵的。一下子就猜出你的身份!”
门卫拎着火盆重新进来,直接把火盆放到顾夜的脚边,扭头对其他人道:“各位爷,围过来烤烤火吧!”
见顾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门卫挺直了胸膛,退到一边站着。招待是要妥帖的招待,可是,为了防止他猜测有误,人还是得盯着的!
不多时,李浩和顾丽儿披着斗篷,顶着风雪进了客厅。从他们身上的落雪足以看出,外面的雪又大了许多。
顾丽儿一进门,就看到把手伸到火盆旁,衣着略显单薄的顾夜,顿时脸色一变,脱掉自己身上的皮毛斗篷,把顾夜裹得紧紧的,语气中带着关心:“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时候来药厂了?担心药厂,也要挑个好天气过来呀!”(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亲切
李浩也把自己的斗篷,给褚慕杉披上。顾夜裹着暖烘烘的斗篷,有些泛青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她睁着水汪汪的看着顾丽儿,惨兮兮地道:“我们还没到京城呢,雪就下大了,来厂里避避风雪……”
“怎么穿这么单薄?不要告诉我,你的行李中没带厚衣裳!”顾丽儿摸摸小叶儿的脸,还有些凉,就搓热了手,给她焐着。
顾夜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厚衣裳带是带了……我这不是想早点回来吗?就骑马跟哥哥们先回来了,行李车估计还得两日才能抵京。谁能想到,这气温会突然骤降呢?”
“你呀你!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国公和夫人不心疼死?走,跟我去宿舍,我熬些姜汤给你去去寒!”顾丽儿把斗篷又帮她裹紧些。
顾夜继续装小可怜,讨价还价道:“丽儿姐姐,能不能只喝红糖水,不放姜?我身子早就养好了,不会生病的,阿嚏——”
“你看看,还说不会生病?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喝姜汤?喝姜汤驱寒,总比病了喝苦苦的药,好多了吧?”顾丽儿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脑门。只比顾夜大一两岁的顾丽儿,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渐渐显露出她成熟能干的一面。
“咱们厂里,不是有感冒冲剂吗?不用喝汤药!”顾夜嘴硬地反驳道。
“不行!姜汤一定要喝!不能自家有好药,就上赶着讨病生吧?”顾丽儿不容反驳的声音,和满天飞雪融为一体。
两个门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去找李浩的门卫甲,看看待客室的火盆和热茶,略带沮丧地道:“我完蛋了!谁能想到这群人,是咱们药厂的主人呢?我还把人拒之门外,怀疑人家……兄弟,还是你有眼力劲儿!”
门卫乙虽然也有些担忧,却出言安慰道:“老哥,现在担心被辞退还为时尚早。再说了,你也是为了药厂,谨慎行事。我瞧着咱们少东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门卫甲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担心也没用,还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好几天过去了,他们担心的辞退和处罚并未降临。在月末的员工大会上,他们的顶头上司——护卫统领李头儿,在大会上公开表扬他们忠于职守,工作细致。他们还多领了二两银子的奖金呢!
他们拦下药厂主人和她哥哥的事,很快在药厂传开了。大家都说他们运气好,跟了一个好主子。更多的,是夸赞药厂主人顾夜,说她公正无私,赏罚分明。两个门卫的例子,也让药厂的每一位员工明白了,只要认认真真做事,就能得到应有的奖励。这都是后话了!
顾丽儿因为只身在京,并未住进分配给她的两进院子中。她的房间是一室一厅带厨卫的小套间。今日突然降温,宿舍楼已经开始供暖。顾夜一进门,就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打了个哆嗦的同时,感到自己被温暖包围了。
小小的客厅中,摆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顾丽儿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通暖的管道旁,让顾夜坐下来。又去隔壁借了几个凳子,让月圆和两个小厮也坐下,又生了一个火盆,放在顾夜的脚边。
顾夜脱去外面的大氅,淋了雪的小披风,也晾了起来。顾丽儿皱了皱眉,找出自己刚做的一套厚棉衣裙,让顾夜进卧室把衣服换上。
顾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显得异常乖巧。在她的心中,顾丽儿填补了姐姐的角色。被人关心的感觉,挺好!呃……如果不逼着她喝姜糖水就好了!
顾丽儿煮好姜汤,给每个人送上一碗,然后站在顾夜的身边,盯着她把姜糖水喝下去。虽然放了不少红糖,可是里面姜也放了不少,辣嗓子。顾夜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皱起了小脸——好难喝!
顾丽儿觉得好笑,却板着脸道:“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喝完了反倒痛快。还是你喜欢软刀子慢慢磨?”
顾夜冲她飞了个白眼——又不是你喝,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不过顾丽儿说得对,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还是来个痛快的吧!顾夜紧皱着眉头,一气把姜汤喝下去。最后一口,差点吐出来。她赶紧翻出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嘴巴里!
“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吃了药,闹着要糖吃?”顾丽儿取笑她娇气。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没钱买药,受凉了还不是灌姜汤?那时候可是连红糖都买不起呢!
李浩对褚慕杉和顾茗道:“走,去我屋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一路冒着风雪过来,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半。尤其是褚慕杉,穿着单薄的夹衣,雪水头都把衣服浸透了!
李浩把厚棉衣拿给两位,笑着对顾茗道:“幸好现在条件好了,要是搁以前,一冬天有身棉衣穿已经是奢侈了!
在青山村的时候,大多数一人家,都是一家人只有一套棉衣,谁出门谁穿。其他人只能窝在大炕上取暖……我家当年算是村里条件还不错的,也好几年才能给做件衣裳,哪有多余的借给别人?”
顾夜穿上他新发的护卫制服,里面絮着厚厚的棉花,保暖效果还是不错的。他又看看室内的供暖,对李浩道:“这房子和真不错,不用自己的烧炕、烧地龙了!一进门暖烘烘的!”
“你光看到我们这边省事儿了,厂里一个冬天,光负责供暖的工人,就雇了十几个呢!”李浩有些肉疼地龇牙,“不过,咱们药厂的福利,那真是没的说!一年四季光工作服就发八套,夏天供冰,冬天供暖。别说贫苦人家的孩子了,就是家境殷实的,也愿意把孩子送到咱们厂子里!大家伙儿都庆幸,自己跟了个仁慈的主子呢!”
“妹妹就是心善,你又不是不知道!”顾茗靠在椅背上,笑着道,“你小子,这么快就混上护卫首领了。行啊,李头儿!”
“你就别取笑我了!还不是得益于褚少和你的指点?我跟你不能比,你是奔着武举去的!将来见到你,还要恭敬地称你一声‘顾将军’呢!”
凭着顾家跟镇国公府的关系,将来中了武举,到军中发展,肯定是顺风顺水的!不过,李浩一点都不嫉妒。爷爷经常告诫他,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饭,不要想做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每个月有七八两银子的工钱,给家里捎回去一半,剩下的还有发的奖金都攒着,将来好为自己的小日子打算。年幼的时候,听说顾家七叔(顾乔,顾茗的亲爹)在衍城做二掌柜,一个月二两银子,已经觉得很厉害了,村里都说顾家七叔有出息。
他曾经的梦想,是像顾七叔一样,再大一点去做学徒,慢慢爬上掌柜的位置……没想到,他和妹妹,还有丽儿,都成了村里人口中“有出息”的人。
幸好,当初他和妹妹,没有像其他同龄人,因为叶儿木讷而欺负她。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瘦得吓人,性格有些不讨喜的顾叶儿,拜了个师父后,能成为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她才是真正有出息的那个!
听顾丽儿的娘说,顾七叔听说了叶儿是镇国公家流落在外的闺女后,悔得都拿头撞墙,又把刘氏狠狠地打了一顿,抱着前头苗氏留下的遗物,嚎啕大哭。
如果苗氏没死,两口子像以前那样,把顾叶儿当亲骨肉待。凭着救了镇国公府的姑娘这功劳,也足够他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了。
可现在呢?好好的闺女,差点被扔山上喂狼,还把人给卖了!后来更是三番五次,找人家闺女的麻烦……人家镇国公府不报复他家就不错了!
村里人都说,顾老七一手好牌打得稀烂。顾乔从此一蹶不振,手里有钱就去买酒喝个烂醉,喝醉了就狠狠打刘氏一顿。还被村里的二流子,勾去赌钱。卖药材的钱,都被他霍霍光了……小壮跟着他,饥一顿饱一顿,衣服补丁摞补丁。如果不是刘氏跟着,小壮过得更惨。
不过,这些李浩并没跟顾茗说。顾七叔毕竟是顾茗的亲爹。他过的不好,顾茗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李浩捶了他肩膀一下,问道:“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参加武举?我还等着喝你的庆功酒呢!”
“不急!我都十一了,才开始学认字,底子比起好多人来,比较薄弱。考武举并不是功夫好,就能胜任的。文韬武略,缺一不可!反正我还小呢,再苦读几年,功夫也更扎实些,再下场也不迟!”
顾茗是冲着武状元去的。七个哥哥中,就他最没出息。他可不能堕了妹妹的名头!有个被封“护国公主”的妹妹,让他压力山大!当然,这压力也将成为他成长过程中的动力,推着他一路前行!
顾茗突然冲李浩一笑,问道:“你现在……跟你未婚妻,怎么样了?半年多不见,丽儿姐姐看上去更能干了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壕气
“她的确挺能干……但是,我也不差嘛!主管配统领,不是挺合适的?”李浩嘿嘿傻笑几声。
这半年,他跟顾丽儿的关系突飞猛进,两家人已经决定,明年春天的时候,在京城把他们的婚事办了。明年这时候,他们就能搬进两进的院子中,在京城有自己的家了!
顾夜在顾丽儿房中,也在问她的终身大事问题:“丽儿姐姐,你跟李浩的亲事定了没?成亲后就搬回四合院去住吧?这儿方便是方便,就是太小了。一个人住还行,要是一家人住的话,就紧巴了!”
顾丽儿俏脸微微一红,道:“时间已经定了,明年三月……我和李浩其实不想这么早成亲的,我和他都忙……可是,家里催得紧……”
自从在药厂当上了管事后,不用风吹日晒,顾丽儿本来有些黑黄的皮肤,渐渐变得白嫩起来。再加上,药厂的福利好,奖金什么的又比较高,每旬药厂的管事,还可以在日化厂,低价拿一套护肤品。
这大半年,顾丽儿大变样,皮肤细嫩白皙不说,眉眼也生动了许多。她这么娇羞的一低头,颇有些动人的风韵呢!
顾夜看得一呆,打趣道:“再忙,也不能耽误终身大事啊!要是因为药厂的缘故,影响到你们的亲事,那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李浩那小子对你怎么样?他要是敢对你不好,让我哥狠狠地教训他!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你坚强有力的后盾!”
顾丽儿抿嘴一笑,羞涩地道:“李浩……他,对我挺好的!”
这大半年,李浩那小子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怎么滴。对她殷勤的很!领了工钱后,不是给她买首饰衣料,就是给她带一些她爱吃的点心零嘴儿。有时候,还请她去京城下馆子——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顾丽儿甜蜜地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那就行!你是回青山村出嫁,还是留在京城办?无论在哪儿办,我都是要去送嫁的!”顾夜这个娘家姐妹,说什么都不能缺席丽儿姐姐的婚礼。
顾丽儿道:“当然是在京城办喽!要是回去的话,一来一回就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要是回老家办,我准你三个月的婚假。劳逸结合,你这个工作狂也该休息休息了。别让青山村的百姓觉得,我是个苛刻员工的老板!”顾夜心里很是汗颜。
这药厂,自从建成之后,她付出的心力,还不如顾丽儿、李秀儿和张晓梅这些小姐妹的十分之一。如果没有她们的努力和付出,她怎么可能如此逍遥自在?怎么可能放心一走就是大半年?
现在药厂已经步入正轨,也该给小姐妹们放放假,让她们休息休息了!
“三个月?”顾丽儿想着药厂的那一摊子,赶忙摇头道,“我和李浩已经跟家里商议好了,在京城出嫁。青山村那边,只请吃顿酒菜就行。药厂那么多事,我哪能走得开。即便回了老家,心也在这里……婚事还不如就在京城办呢!”
顾夜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呀!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顾丽儿笑着道:“叶儿,你也别觉得欠我什么!我们两家的人,也都赞同在京城办婚礼,村长爷爷听说能来京城看看,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想想也是,青山村位于北方最偏远的大山里,那儿的乡亲,能走出大山的机会都不多。绝大多数乡亲,连衍城都没去过,更别说远在天涯的京城了。不少两家的亲友,听说能到京城去给两个孩子办亲事,又是欢喜又是愁……
顾夜点点头,拍着胸脯道:“那行!你们也算是因为我,才远离家乡的。派车马去接两家亲友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不用,不用!今年过年的时候,厂里有人回村。我们打算让她帮忙捎些银子回去,给家人当路费……”顾丽儿赶忙拒绝道。
“你还把不把我当姐妹了?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青山村的人,派车马去接人怎么就不可以了?再说了,租的车马,能有我派过去的舒服?”顾夜不高兴地翻白眼道。
顾丽儿讪讪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不想麻烦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是为了帮我,放心不下药厂,才在京城举办婚礼的。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出这一份力!”顾夜一脸“你再敢拒绝,我就翻脸”的表情。
顾丽儿犹豫再三,最后道:“那行吧……就是太麻烦你了!”
“丽儿姐,我听说咱们东家回来了,真的吗?”李秀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小丫头,自从当上药厂的管事以后,行事渐渐泼辣起来。员工要是犯了错,她训起人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东家,我还西家呢!这儿哪有东家?今儿没有东家,只有姐妹!”顾夜见李秀儿风风火火地进来,怼了她一句。
顾夜嫉妒地发现,跟她同年的李秀儿,大半年下来,竟然比她高了近半个头。她顿顿都吃得比别人好,还注意给自己添加各种微量元素,怎么个头就是不长呢?
李秀儿一进门,就热切地抓住顾夜的手,笑着道:“行,听你的!在这屋里没有东家西家,只有李秀儿和小叶子!不过,出了这门,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是药厂的主人,当员工的,就要给予尊重和敬畏。我们这些做管事的,应该带好这个头!”
“哎呦呦!行哪,李管事,这半年不见,长进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顾夜取笑道。
李秀儿笑呵呵地道:“大管事给我们请了先生,教我们识字、算账,还给我们讲管理方面的知识。再不长进,不白瞎了东家和大管事的一片苦心?”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张晓梅,这时候插话道:“秀儿妹妹可是我们中间的优等生。先生夸她在管理方面很有悟性,是我们这些中层管理人员中,学得最好的!别看她年纪小,员工们都服气她!”
李秀儿道:“你学得也不赖啊!叶儿,你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不大说话,可是一板起脸,用凌厉的眼神一扫,就是五大三粗的男员工,心理都打怵。”
张晓梅抬眸看了顾夜一眼,谦虚地道:“还是不如秀儿妹妹,天生就是做管理的料——这是先生的原话。”
顾夜听了,抿嘴一笑。看来不是所有的先生,都只会之乎者也拽文词,隐芒请来的先生,还挺接地气的。
顾丽儿笑道:“好了,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我说句公道的,你们都很厉害,成长得也很快。”
顾丽儿只比两人大一岁,在两人面前,却显得沉稳许多。这些年的锻炼,给小姑娘们足够的成长空间,她们渐渐展露出峥嵘的头角来!
四个小姑娘,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顾夜在炎国的见闻,就像一群啁啾的百灵鸟一般。
顾丽儿、李秀儿她们,听顾夜讲起西市的洋货,发出阵阵惊叹。顾夜对她们道:“后面的行李车上,有给你们带的礼物。都是咱们这边买不到的东西呢!”
顾夜又说起盛京的特色美食,从羊肉泡馍,说到臊子面,从腊汁肉夹馍,说到特色凉皮……听得小姑娘们,暗暗地吞口水。
顾夜不无得意地道:“不要觉得羡慕,也不要遗憾。这些特色美食,我已经推敲出其中的秘方,等颜婶回来,让她做给你们尝尝!”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顾丽儿笑着道,“叶儿你说得太诱人了,我都被你说饿了呢!”
顾夜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两声,她嘿嘿笑道:“看,它也跟你一样,馋了呢!”
顾丽儿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哪是馋了?是饿了!聊得太专注,不知不觉午饭时间都过了呢!现在去食堂,不知道还有没有饭菜了。”
“我大老远的,来你这儿做客,就请我吃食堂啊!”顾夜一脸你真小气的表情。
李秀儿笑嘻嘻地道:“叶儿,你不知道,咱们药厂的厨娘,是向颜婶取过经的。尤其是小食堂,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比一般的饭馆味道好上好几倍!价格还比外面饭馆便宜。咱们药厂的工钱高,经常有员工去小食堂打牙祭。中午、晚上吃饭的点儿,小食堂都爆满呢!”
“要不……我们去小食堂尝尝那儿厨子的手艺?”颜婶带出来的徒弟,烹饪技巧肯定比顾丽儿这个半吊子强很多。顾丽儿的厨艺,也就比她强上一点点,能把饭菜做熟而已。
顾丽儿见她鼻音有点重,担心地道:“你还是老实地待在宿舍里,你想吃什么菜,我跟晓梅去帮你用食盒带回来。”
顾夜从“包里”取出一小瓶驱寒治疗感冒的药剂,一饮而尽,道:“不用!我正想去参观参观咱们的药厂,顺便看看食堂。”
顾丽儿不太赞同地摇头道:“外面还下着雪呢,小心着凉!”(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兼职
“没事!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不是青山村那个病恹恹的我了!”顾夜对自己的身体,还有药剂,还是充满信心的!
顾丽儿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从柜子里翻出李浩送的灰鼠皮大氅——大氅是全新的,她一次都没舍得穿呢!顾丽儿用大氅,把顾夜从头到脚裹起来,又给她换上自己的羊皮靴,都中叮嘱道:“穿暖和点!”
“丽儿姐姐以后一定是个细心的好母亲,瞧,多会照顾人?”顾夜内心的真实感受是,顾丽儿此时跟自家娘亲一样,都一样周到,也一样啰嗦!
李秀儿和张晓梅听了,都捂着嘴笑了。顾丽儿红着脸瞪了她一眼,道:“再耍贫嘴,我刻就恼了!”
“好,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丽儿姐姐莫生气!”顾夜赶紧用两根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打了个叉叉,像顾丽儿赔礼道歉。
顾丽儿用力压了压勾起的嘴角,露出傲娇的表情:“看你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走,姐请你吃大餐去!”
一出门,就遇上了从男宿舍顶风冒雪出来的一群人。看来,李浩、顾茗他们,也聊得太忘形,这时候才想起来去吃饭。两搓人合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往小食堂而去。
虽说过了饭点儿,药厂的三位重量级管事,以及保安中的一把手来吃饭,小厨房的厨子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他们药厂的大老板呢!
一行人顶风冒雪地往小食堂而去。路上遇见刚吃完饭从食堂回来的员工,都远远地跟她们打招呼,态度恭敬而有礼。顾夜冲顾丽儿她们,竖起了大拇指。
顾丽儿手底下的女员工甲,目送顶头上司离开,小声地道:“奇怪,丽儿掌事早就从车间出来了,怎么这时候才去食堂吃饭?”
“很明显啊!除了几位掌事和护卫首领外,还有几个面生的,应该是她们的客人吧?”另一位女员工乙猜测着。
“你们看到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了吗?她穿的好像是丽儿掌事刚做的新衣裳。丽儿掌事去锦绣坊拿衣服的时候,我正好遇见她。还有小姑娘身上的大氅,是李首领花了两个月的工钱和奖金,给掌事买的呢!”女员工丙皱着眉头道。
女员工甲哎呀叫了一声,道:“不会是丽儿掌事老家来的穷亲戚,来打秋风来了吧?”
女员工乙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你们也看到了,那两个男的,一个穿的是李首领的制服,一个穿的是李首领的棉衣!”
“最讨厌那些穷亲戚了,跟蝗虫过境似的。一个个都是吸血鬼,不把人吸干了,不肯走!”员工丙愤愤地道。这样的穷亲戚她也有,感同身受!
女员工乙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亮地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掌事老家的,来药厂找工作呢。咱们药厂,不是有扩招的打算吗?”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药厂真的要扩招?还跟咱们那时候一样选拔吗?”女员工丙兴致来了,连声问道。她家就在附近的村子,放假回去的时候,不少亲戚向她打听药厂的福利,和药厂什么时候再招工的事。她还想把比她小一岁的妹妹,给弄进来呢!
“我上次不小心路过,听丽儿掌事跟大管事汇报说,订单量太大,目前生产的药品,赶不上订单的需求……”三人越走越远,消失在风雪之中。
顾夜的耳朵好使,叹了口气道:“丽儿姐姐,我现在成了你家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今天中午这顿,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大餐!”
“穷亲戚?你要是穷的话,我们都是天桥底下的乞丐了!”顾丽儿白了她一眼。药厂的主人,还跟她们小员工哭穷。像话吗?
顾夜提出先去大食堂看一看。大厨房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房子,里面有一排排固定好的桌凳,目测可以容纳数百人。
顾夜皱了皱眉头,道:“食堂是不是应该再扩两间?咱们现有员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达到了四百。如果都来食堂吃饭的话,恐怕容纳不了!”
顾丽儿笑着道:“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把员工分为两班。这两班上班下班的时间,隔开了半个时辰,这样一来,就不会扎推用餐了。食堂都是自带餐具,还有不少打饭回宿舍吃的。所以,食堂的桌位也不是那么紧张!”
顾夜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道:“这个方法不错,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能小看古代人的智商和管理才能啊!
已经过了用餐的点儿,大厨房里只剩下几位员工,在打扫卫生。看到几位管事进来,都恭敬地向他们行礼问好。
大食堂的隔壁,就是可以供员工们开小灶的小食堂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橱窗内一个年轻的姑娘,在里面收拾食材。
见有人进来,她头也不抬地道:“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概不接待。下次吃饭请早儿……”
“咦?这不是木樨吗?你不是镇国公府上的奴婢吗?怎么来药厂工作了?”顾夜认出里面少女的模样,奇怪地问道。
这位叫木樨的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定在了顾夜身上,激动地站起来,有些磕巴地道:“姑……姑娘!您回来了?师父……师父是不是也回来了?”
顾夜知道她口中的师父是颜婶,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刚刚抵达京城,还没入城呢。颜婶的话,估计还要再等两天才能到!你不在小厨房了?”
木樨渐渐恢复冷静,她从橱窗里出来,向顾夜和褚慕杉屈膝一礼,道:“自从姑娘离开后,小厨房的下人都闲置了下来。奴婢得了假去街上的时候,看到药厂找厨子的告示,便想借机出来练练手。秉明夫人后,获得了恩准,就暂时在小食堂工作!”
她没好意思提药厂给的工钱也多,能趁机多赚些钱,给家里的母亲看病。
李秀儿一听,不乐意了:“什么?你不打算在这长干?那以后我们想吃小灶了,找谁去?”
木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是明珠阁的下人,姑娘回来了。我自然要回府伺候。不过,这大半年来,青儿跟我学了不少菜式,现在差不多能独力烹饪了……”
“青儿?她的手艺比你差远了!不行,你把我们的胃口养叼了,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谁负责厨子招聘的?合约是怎么签的?”李秀儿脸拉下来的样子,还挺有管事派头的。
顾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戏谑地道:“哟!李掌事,当着我这个主子的面儿,挖我的墙角。你觉得合适吗?”
李秀儿顿时被噎住了。她哼哧了半晌,才道:“你不是已经有颜婶了吗?就把木樨再借给我们些时日呗!”
顾夜笑了笑,道:“逗你的呢!这药厂也是我的产业,你这个做管事的,都想方设法为员工谋福利,我怎么可能不支持?”
她转而问木樨道:“你如果愿意在药厂工作的话。我回去便销了你的奴籍,放你自由!这样一来,你母亲也不会因为愧疚,郁结于心,病情反复发作了!”
当初为了卖个好价钱给母亲治病,木樨是签了死契的。也就是说,三代以内,如果没有主子恩典的话,都要在镇国公府上为奴。她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摆脱奴婢的命运,还能获得这么一份高薪的工作。
木樨赶忙跪在顾夜面前,眼中含泪,感恩戴德地道:“多谢姑娘,奴婢会生生世世记住姑娘的恩典,来世做牛做马……”
“别等来世了!现在就开始报恩吧!再不给我准备些吃的,你姑娘我就要饿死了!”顾夜打断了她的誓言。
木樨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含笑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做几道姑娘喜欢的菜。”
顾夜笑道:“你马上就不是镇国公府上的奴婢,这称呼要改了!”
木樨含泪,断然地道:“奴婢一朝是姑娘的奴婢,姑娘就永远是奴婢的姑娘!”
顾夜咧了咧嘴,道:“没想到你嘴皮子还挺溜,这是说绕口令呢!”
木樨抿嘴一笑: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没有之一!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为顾夜她们准备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或许是饿得狠了,顾夜吃着特别香,不吝惜夸赞的话语:“木樨,你这手艺渐长,可以出师了!”
木樨谦虚地道:“离师父的标准还差得远呢。算是勉强能入口。”
李秀儿吃得津津有味,不满地道:“好你个木樨,还留着一手,平时都没见你给我们做这么精细。用叶儿的话,你这叫差别待遇。”
木樨分辩道:“李掌事,你可冤枉死我了。我这是见到我们姑娘,一高兴,超常发挥!”
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们,笑着闹着,吃完了一顿迟了一个时辰的午餐。这时候,雪下得比刚才小了些。(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想你了
褚慕杉对顾夜道:“妹妹,再不回去,今天就进不了城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城里雇辆马车回来。”
顾夜笑着道:“进不了城,就在药厂歇上一晚便是。宿舍楼不是还有空着的吗?”
顾丽儿推了推她,道:“你来得这么匆忙,厂里哪有多余的被褥给你?你赶紧回去吧,镇国公和夫人大半年没见你了,肯定想你了!”
“啧啧!我可能是第一个被员工驱离的老板,唉……可怜啊!”顾夜叹息着摇头,露出自怨自艾的表情,引来顾丽儿的吹胡子瞪眼。
顾夜见六哥要去雇车,忙阻拦道:“你也说天色不早了,这去京城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你妹妹我又不是纸糊的,一泡雪水就坏了!走吧!”
说着带头往药厂外走去。门房从马厩牵来了他们的马匹。顾夜利落地翻身上马,对送出来的几个小姐妹道:“赶紧回去吧,别冻坏了。药厂可离不得你们!”
又对顾丽儿道:“丽儿姐姐,你的棉衣和大氅我穿走了,回头还你一套全新的!”
顾丽儿摆摆手道:“不用,一套棉衣而已。你要是心里真觉得过意不去,换下后让下人给我送来就是。药厂老板穿过的衣服,别人可没这殊荣!等从你那儿拿回来,我要在厂里收费展览,看东家曾经穿过的衣裙和斗篷,一人一次十文钱!肯定赚翻!”
李秀儿和张晓梅听了,捂着嘴乐了。李浩目光柔柔地看着顾丽儿——我家媳妇怎么这么可爱!
顾夜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白了她一眼,嫌弃地道:“你不是跟着先生学算账了吗?怎么算数还这么差!厂子里顶天就四百人,都来参观的话,也不过四两银子。你堂堂药厂的管事,还缺那几两银子?”
“那不一样,工钱以外的收入,不赚白不赚!”顾丽儿见她大氅的帽子翻了下来,赶忙道,“把帽子戴好,裹紧些,小心着凉!”
顾夜点点头,冲着她们挥了挥手,道:“回去吧,我们走了!等雪停了再来看你们!”
“在家多休息几日,药厂有大管事和我们呢,放心吧!”顾丽儿见小叶子面露疲惫,忍不住又叮咛了几句。
顾夜冲她拌了个鬼脸:“知道了,老妈子!”
顾丽儿冲她瞪眼:“谁是老妈子!我有那么老吗?你给我站住,好好给我说清楚……”
顾夜已经骑马消失在风雪中,留给她的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气死我了!这臭丫头……你们还笑!就不怕二管事我给你们小鞋穿?”顾丽儿气哼哼地瞪着俩闺蜜。
李秀儿笑容更深了,感叹了一句:“叶儿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变。真好!”
叶儿是国公府上的嫡亲姑娘,又被皇上和太子看重,还是两家药厂的主人。身份和地位跟她们,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可她却丝毫没有瞧不起她们这些山村里出来的姑娘,待她们的态度还跟以前一个样……她希望,她们之间的友谊,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顾丽儿忍不住提醒道:“叶儿的心很柔软很善良,别人对她好,她会加倍对别人好。所以,只要我们不变,她就永远不会变!”
张晓梅听了,若有所思。李秀儿用力地点点头,道:“对!我们会一直是好姐妹!现在开始,我们要更努力的工作,帮自己的好姐妹,把药厂发展得更快更好!”
说完,两个小姑娘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李浩,得了机会终于能跟未来媳妇说两句话了:“丽儿,你一点都不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漂亮的小仙女!”
顾丽儿脸瞬间爆红,春水般的眼眸,娇嗔地瞪了李浩一眼:“跟谁学的混账话?以后再胡说,我可就恼了!”
李浩被她这个眼神勾得心痒痒的,伸出蠢蠢欲动的爪子,握住了顾丽儿不算细腻的小手,急吼吼地表白自己的内心:“我没胡说!我真是这么认为的。你要不信,我可以把心剖开给你看!”
顾丽儿脸更红了,轻轻抽了两下,没能成功抽回自己的手,只能无奈地让他握着。闻言,顾丽儿啐了他一口,道:“谁要你剖开心给我看了。最好记住你的誓言,以后无论富贵贫贱,你要是敢生其他花花肠子,我就休了你!”
李浩牵着媳妇的小手,心猿意马地道:“不会的!我还担心你太优秀,会看不上我呢!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你的手好冷,来,我给你焐焐……”
“走开啦,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顾丽儿欲拒还迎。小两口在风雪中,秀起了恩爱……
顾夜一行人顶着风雪,进了城。回到家中,被一脸惊讶、惊喜,又转为心疼的君氏搂在怀里,半天不舍得撒手。因风雪闲在家中的镇国公,围着这娘俩转来转去,想跟女儿亲近亲近,愣是插不进去。
直到君氏亲香够了,镇国公这才傻笑地打量着自家闺女,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瞧见闺女身上明显不是她的衣服,镇国公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是棉衣?你带的焱貂皮的衣裳呢?”
顾夜把她急着赶路,扔下行李车,却在城外被风雪困住,转道药厂的事说了。镇国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舍得说闺女一句重话,只得把矛头对准了小儿子:
“让你照顾好妹妹,你怎么做的?要是冻坏了你妹妹,你担得起吗?你这要是在军中,就是违反命令,是要当众杖刑的!”
褚慕杉心中那个冤哪!他当然也心疼妹子,多次阻止她,劝说她。可她就是不听,他能怎么办?褚小六耷拉着脑袋,老实地听训——他还能怎么样?
顾夜赶忙替哥哥求情:“爹,不怪六哥。是叶儿不乖,想爹爹和娘亲想得紧了,所以才不顾哥哥的阻拦,硬是快马加鞭回来的。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饶六哥这一回吧!”
镇国公一听,闺女想他了!顿时高兴得快要飞起来,所有的怒火,都瞬间消散无踪,眉开眼笑地道:“哎呦,我的乖闺女哟!爹和娘也想你了。不过,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首位,不可以像今天这么莽撞了……爹不是在说教你,你可别误会啊。”
“我知道,爹是关心我,心疼我呢!”顾夜抱着镇国公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一副小女儿的娇态。镇国公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江春水,觉得自家闺女哪哪都好,是天底下最可爱,最乖巧,最孝顺的小姑娘!
顾夜还在给他灌**汤:“爹,女儿知道你痴迷兵器,从炎国给你带回来不少精钢武器。有钢刀、钢剑、钢匕首……哦,对了,精钢弓特地挑选的是您最趁手的五石弓呢!还有炎**中的新式武器——连弩,一下子能发出二十只箭呢!”
“哎呦呦,我闺女还想着给爹带礼物呢。好,好!还是闺女好啊!”镇国公沉浸在闺女给自己挑礼物的幸福中,忽略了她口中所说的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地连声问道:“等会儿,乖女儿,你刚刚说给爹爹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顾夜又重复了一遍,镇国公顿时兴奋起来,忘形地抓着顾夜,把她一下子举了起来,引来君氏的一阵惊呼。
“哈哈!宝贝女儿,你可真是爹最贴心的小棉袄,这礼物送到爹的心坎儿上了!哈哈哈……”镇国公小心地把女儿放下来,笑声能把人的耳朵震聋。
好不容易抑制住内心的波动,镇国公恢复了理智,问道:“不过,这精钢兵器,是炎国的军事秘密!炎国皇帝小气得很,从来都不舍得送人。你这兵器不是偷……咳咳,不会是悄悄拿回来的吧?”
褚慕杉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老爹,老爹莫不是欢喜得傻了?妹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人家的兵器库中,把那么多精钢兵器顺手牵回来?
他笑着道:“爹,你也不想想这精钢兵器,是谁锻造出来的?”
谁锻造的?当然是宁王……那臭小子走了狗屎运,弄出来的了!镇国公脸色有点臭,想抢走他闺女的宁王送的,他的高兴劲儿,瞬间降到了谷底。
顾夜解释道:“这些兵器,是得到盛德帝允许的!女儿好歹也被封为护国公主,公主府的护卫,那都是从禁卫军中层层筛选出来的,配备一些精钢的兵器,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最迂腐的大臣,也挑不出什么理。我拿公主府的东西送爹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公主府?”镇国公瞪圆了一双铜铃似的虎目,惊异地问道,“你被炎国的皇帝老儿封了公主?岂有此理,这老家伙竟然跟我抢女儿,老子跟他拼了!”
“爹,你听清楚再说话!”褚慕杉一脸无奈,一遇上跟妹妹有关的事,父亲的智商就直线下降,“妹妹被封护国公主,是因为她挽救了整个盛京,挽救了炎国!不是皇帝觊觎咱家叶儿!”(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好友小聚
“哦!护国公主啊……我闺女就是厉害,凭实力为自己赚来了这等殊荣。你这孩子,这么高兴的好事儿,怎么没写信回来告诉我们一声,让我和你娘也替你高兴高兴?”镇国公端详着自家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顾夜一脸迷茫:“我信中没写吗?可能事太多,忘掉了!”
镇国公心疼地道:“哎呦,闺女辛苦了。这趟去炎国,一点都没闲着。两场瘟疫,盛德帝父子的性命,护国公主的爵位我闺女当之无愧。夫人,你瞧咱们闺女,是不是瘦了?一定是累瘦的!闺女,回头让你娘亲多弄些好东西给你补补!”
顾夜摸摸自己的小脸,道:“瘦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可能是这两天赶路赶得紧,累的吧!别担心,我几天就能把肉给吃回来!爹爹、娘亲,我回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我把护肤品厂和药厂,开到炎国去了。药厂就开在我的封地上,省了一笔税收呢!”
镇国公夸赞道:“我闺女就是有本事……不过,建厂是需要银子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不会是宁王那臭小子给你的吧?”
“不是。银子是从朋友和钱庄借的!”顾夜捏了一块点心,放在口中细细地嚼着。味道还行,比起颜婶来,手艺还差了些。
君氏笑着道:“这到了炎国没多久,叶儿就交到朋友了?这就对了,我们叶儿是该多交些朋友。不过,这刚结交的朋友,就愿意把银子借给你?”
“娘亲,你也太小看你闺女了。以你闺女我的面子,要对外说需要银子,多的是人找上门双手奉上。我可不是什么人的银子都用的!”顾夜昂起头,小鼻子翘上天,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可稀罕人了!
镇国公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对,对!我闺女是能耐人儿!”
“爹,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像是在埋汰我啊?”顾夜嘟起嘴巴。
“哪能啊!爹埋汰谁,也不能埋汰你呀!爹这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你呢!”镇国公赶忙哄着自家娇娇儿。
君氏搂着闺女,笑吟吟地看着这父女俩逗趣。女儿一回来,家里就热闹起来,心中的某个空缺瞬间被填满。这么好的女儿,让她怎么舍得把她远嫁!
听说顾夜回来了,在家待嫁的安雅郡主坐不住了。她下了帖子,给几位好姐妹,约在庆丰楼的贵宾包间,说是给顾夜接风洗尘。
应邀的那一日,顾夜艰难地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在美景伺候她洗漱的时候,顾夜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哀怨地道:“下雪天,睡觉天。安雅挑什么日子不好,非要今天?不想起床,不想出门,想睡觉……”
美景给她梳了俏丽的双环髻,簪上粉钻的珠花,戴上粉钻的耳珰,又挑选了新做的焱貂皮草衣裙。厚厚的焱貂皮毛,换成其他人穿,或许有些臃肿。可顾夜瘦瘦细细的条儿,穿上后依然袅袅婷婷。真是保暖又好看!
粉色的衣裙,披上雪狐皮毛的大氅,一圈雪白柔软的绒毛,衬着她的小脸更加莹润白皙。跟雪做的娃娃一般。安雅见了她,稀罕地拉着她的手,不住地打量着。
“怎么?才大半年不见,就不认识了?”顾夜打趣她一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咱们多少个春秋没见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在外面乐不思蜀,还以为你陷入温柔乡,不舍得回来了呢!”安雅郡主点着她的小脑袋。
“哪有温柔乡?刀山火海还差不多!”顾夜故作叹息地道,“你不知道,盛京的疫情多凶险。如果不是我及时制出特效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说不定,整个盛京都会成为‘鬼城’呢!”
袁海晴惊呼一声:“这么严重?你信中轻描淡写,我还以为那种疫病不那么凶险呢!”
“我那是报喜不报忧,不是怕你们担心嘛!”顾夜抱着杯子暖手,“好在我医术高明,力挽狂澜,制止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快说说,快说说!”赵廷兰小姑娘,没注意到她相对夸张的语气和用词,兴致勃勃地催促着。
顾夜就像说书的一样,把筷子轻轻往桌上一拍,道:“事情要从泰阳楼的奇葩野味说起……”
她说得跌宕起伏,小姑娘们惊呼连连。说到三皇子的阴谋,她们义愤填膺。说到小神医替心上人排忧解难,充盈了国库,又赈济了百姓,她们露出暧昧的笑容。说到她被封为护国公主,还给了封地,她们替她高兴,为她庆祝……一堆饭,在说说笑笑中,直到华灯初上,才结束!
散场的时候,赵廷兰意犹未尽,感叹道:“叶儿,你的人生充满了传奇,太让人羡慕了。我从小的心愿,就是行侠仗义,救贫扶弱!没想到,叶儿先一步做到了!叶儿,我现在要是学医制药的话,会不会太迟了?”
她表姐孙依诺,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你得有那个天赋才成啊!别做侠女的梦了,老老实实挑个女婿嫁了,别让姨母他们担忧!”
“怎么?兰兰也要说亲了?”十四五岁的年纪,都还是一群初中生呢,就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了。顾夜看着这些稚嫩鲜活的俏脸,心中暗暗感叹。
赵廷兰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成亲呢!一想到出嫁后,上头有婆婆压着,中间有夫婿管着,再来几个不省心的小姑子、小叔子……能把我憋屈死!”
“你可以考虑嫁给武将啊!武将之家,没那么多规矩!”顾夜想了想,道,“我六哥名草还没有主呢……”
“名草?什么草?”赵廷兰愣了愣,恍然道,“叶儿你也真有意思,人家是名花有主,你家哥哥是名草无主,哎呦……笑死我了!”
顾夜瞧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摇了摇头:得,一看就知道还没开窍。她家六哥这么出众的人物,小丫头竟然不动心!
家里六个哥哥,就六哥没人要了……不过,六哥还年轻,不着急……
顾夜又对一旁温柔笑着的卫梓萱道:“三嫂,你的嫁衣绣得怎么样了?你绣工那么出色,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亲手绣的嫁衣了!”
褚家三个儿子的亲事,都定在这个冬日。两个月要办三场喜事,君氏虽然很忙碌,可心里却比谁都高兴。家里的老大难,终于一个个处理掉了。
不过……老四那死孩子,居然看中……君氏每每想起这茬,心里就堵得慌。君氏还不知道邢国公的真实性别,自以为发现四儿子秘密的她,很是困扰了一段时间。
卫梓萱红着脸道:“已经只剩下收尾了。你要是想看,明儿到我那坐坐……”
顾夜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等你成亲的那日,我不就能看到了吗?”
安雅郡主不无惋惜地道:“可惜咱们的婚期离得太近,要不然我可就厚着脸皮,求你帮我绣一件嫁衣了!”
袁海晴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一幅嫁衣,好绣多长时间吗?花纹繁复的,要断断续续绣上好几年。不少善女红的闺秀,从及笄起就开始为自己准备嫁衣了呢!”
“真的假的?”安雅郡主和袁海晴的嫁衣,是委托霓裳阁赶工绣制的。霓裳阁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绣坊,一般定制的活儿,是不接的。
霓裳阁出品的衣物,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就是宫中的娘娘们,也以拥有一件霓裳阁的衣物为荣。京中的闺秀和贵妇,都在盯着霓裳阁,一上新款式,立刻抢购一空。
好在,霓裳阁是隐魂殿名下的产业,顾夜让人悄悄打了招呼,安雅和袁海晴这两个,捏针线比打仗还难的家伙,终于不用愁嫁衣了。
卫梓萱点点头,俏脸微红地道:“是的!我也是刚及笄,就被我娘逼着绣嫁衣。娘亲说,从说亲到定亲再到成亲,程序走完了,嫁衣差不多也就绣好了。”
可是,她娘包括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亲事会那么突然,婚期那么紧张。卫梓萱跟娘亲一起赶工,才堪堪把嫁衣在婚事前绣好!
卫梓萱见两位好友,未来的妯娌目露羡慕,忙道:“霓裳阁的嫁衣,向来万金难求。你们能穿上霓裳阁的嫁衣,足以让大半个京城的姑娘们羡慕的了!”
安雅郡主闻言,顿时眉飞色舞地道:“嘿!可不是嘛!我已经不止一次,听某些红眼病的家伙,对我说酸话了!果然应了叶儿口中的‘柠檬精’这个词,酸掉牙!”
让安雅郡主高兴的是,顺柔那家伙,想霓裳阁的衣服,都快想疯了。而自己却能穿着霓裳阁的嫁衣出嫁!安雅自以为压了顺柔郡主一头,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几个人在庆丰楼门前,冒着风雪,兴致勃勃地谈论起霓裳阁的衣裳来。还是来接顾夜的褚小五,打断了小姑娘们的兴致:“我真佩服你们,聊起衣服首饰还有护肤品,都忘记一切。你们站在风口中,不冷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国公府喜事
说着,把身上的貂皮大氅解开,要给自家妹妹披上。顾夜忙往旁边一闪,朝着安雅郡主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五哥,我穿得厚,你这大氅还是给我五嫂披上吧!”
安雅郡主脸微微一红,略带羞涩地道:“不用!我身子骨好着呢,还是给叶儿披上吧!”
褚慕柏回头看看自家妹妹,比自己还要厚实的斗篷,强硬地把大氅裹在安雅的身上,道:“你看你,这么冷的天,出门不多穿些。要是冻病了,流着清水鼻涕拜堂,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才流清水鼻涕拜堂呢!”安雅郡主想象着画面,嘴角抽动了一下,再没推拒身上的大氅,嘴里却不服输地咕哝着,“叶儿妹妹那儿有治疗风寒的药,即便病了,不出三天就能痊愈。哪会像你说的那么埋汰。”
“婚事将近,能不生病,自然是不要生病为好。”褚慕柏顿了顿,小声地道,“再说了,你要是病了,我会心疼的……”
安雅郡主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油腔滑调的……”不过她喜欢!
和小姐妹们聚过后,顾夜又被皇后召进宫中,留着她说了好久话,以示恩宠。顾夜能够明显感觉到,皇后对她的态度,有很大的改变,至少表面上亲近了许多。
转念一想,她到炎国,不但成为盛德帝和炎国未来储君的救命恩人,还挽救了一场大灾难,被封为护国公主。无论从身份上,还是能力上,都给皇后带来很大的冲击。
再加上,昭容帝一再叮嘱她,一定要跟顾夜打好关系,将来无论是对东灵,还是对他们皇族的每一个人,都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谁真心,谁假意,敏感的顾夜还是能感受得到的。炎国的彤妃娘娘和秦妃娘娘,待她亲近而不失礼遇。而眼前的皇后娘娘,虽然嘴上热络,举止看似亲昵,却总让顾夜觉得有种疏离感。
不过,顾夜也不强求。以她大药师的身份和地位,和这一年多的功绩,别说东灵皇后了,即便是昭容帝也轻易不敢动她,以及她的家人。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她不是银子,到哪都招人稀罕!
雪停之后,顾夜又去药厂和日化厂视察了一番。两个厂子里后来招的员工,终于见到了东家,激动不已。
曾经在药厂中跟顾夜有一面之缘的女工甲乙丙,看到被大管事隆重介绍的东家姑娘时,忍不住往人群中缩了缩。天哪!她们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把东家看做丽儿掌事老家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她们的眼,是有多瞎啊!东家的风姿,东家通身的气派,东家的行动举止,都自有一番风采。哪有一丝一毫的穷酸相?
女工甲乙丙互相对视了一眼,祈祷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要被东家听到。否则,她们肯定会被逐出药厂,失去别人梦寐以求的高薪工作!
顾夜的目光,往员工中一扫。大多数工人都目露激动,高兴莫名,唯独有三位缩着脑袋,不要太显眼。
从张晓梅的口中,顾夜得知,这三名女工刚招进厂不过两个月,被分配在净药车间。她们手脚利落,人也勤快,就是嘴巴碎一些。
对于可用之人,顾夜愿意给她们机会。相信经过此事,这三人会引以为戒,改掉背后说人是非的坏毛病……
药厂和日化厂的账目,顾夜只草草翻了翻,两个厂子的大管事和账房,她都放心!
进入冬月以后,镇国公府上连续三场喜事,忙坏了阖府上下,顾夜也不能幸免。她虽然对接亲的流程不熟悉,可不少事情她还是能搭把手的。君氏也有意锻炼她,时时把她带在身边,教导她管家的技巧。
转年,女儿就十五了,到了及笄的年纪。有些事情,的确该学起来了。女儿跟炎国的宁王,两情相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来是宁王府的女主人。
王府的琐事,比起国公府上,恐怕还要多呢!现在抓着女儿多学些,总比将来抓瞎强!看着认真安排下人们布置院子的女儿,娇娇俏俏的,每两年就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君氏真舍不得。
要说入冬后,最轰动京城的,要数镇国公府了。连着三个儿子陆续成亲,让京中不少闺秀芳心碎一地。
要知道,镇国公府位高权重,颇得皇上信任不说。还有一项比较重要的是,镇国公夫人温柔和善,说话都从来都轻声细语,待人宽厚,是理想的婆婆之一。
嫁入镇国公府,女儿享福不说,还能跟皇上的亲信拉近关系。所以,镇国公府上的六位少爷,绝对名列京城最佳夫婿榜的top10!
top10中,两个月不到,就有三个成了别人家的夫婿,加上年初成亲的世子爷,一下子去了四个。怎能不让京城那些夫人们扼腕,闺秀们惋惜?
镇国公府上连着的三场婚礼,办得格外隆重,几乎全朝堂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来喝喜酒了。跟镇国公套套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听说镇国公府的酒席,是京城和周边州府六个庆丰楼的主厨,亲手烹制的。镇国公府姑娘身边的厨娘,负责婚宴上的点心。
镇国公府上点心精巧新奇,是京中出了名的。不少跟他们交好的人家,都收到过他们家送的点心,味道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甘美非凡,好吃到极点!
婚宴上,主菜之后,除了点心,还有新鲜的水果。在这飘雪的冬季,能够吃到如此新鲜的水果,简直是一种奢侈。不少人纷纷向镇国公府打听水果保鲜的方法……
婚宴上的酒水,也是一大特色。精品五粮液,入口绵柔,回味悠长,好喝不上头。外面千两银子礼盒装,还不是轻易能抢到的。在婚宴上,精品五粮液喝多少有多少,管够!什么叫财大气粗,看看人家镇国公府就知道了!
参加婚礼的男人们,几乎都喝高了。而女人们,也高高兴兴,欢天喜地,不虚此行。为什么?因为婚宴结束后,十三岁以上的闺秀、夫人和老夫人们,都有一份护肤品礼盒,作为回礼。
这种“晨夜”品牌的护肤品,这一年来在京城贵妇圈中引起了一场风暴。效果最明显的,是适合三四十岁年龄层的紧致祛皱套盒,一套用下来,看上去至少年轻个三五岁。
美白的效果也很显著。别人不说,就看看“晨夜”护肤品专营店的女东家之一——袁海晴,就知道了。袁海晴,出身武将之家,喜欢习武射箭骑马,从小到大,都跟假小子一样。
大一些,在家人的约束下,性子倒是收敛了些。可那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让她饱受“小黑妞”“小黑炭”这种绰号的困扰。
现在,再看看人家的皮肤,跟牛奶似的,白得清透,白得健康,白得细腻——这都是 “晨夜”美白护肤品的功劳。
镇国公府三位新娘的妆容,都是用“晨夜”日化厂新推出的化妆品化出来的。粉底更清透自然,眉毛用深棕色的眉笔画出来,不像眉黛那么生硬,眼影让眼睛更出彩,口红滋润持久颜色多样……
有这些最美新娘代言, “晨夜”的彩妆,还未上市便火了起来。去晨夜专卖店预购的夫人闺秀络绎不绝,光记录预购名单的本子,就记满了厚厚两大本呢!
顾夜趁机为自己新产品做宣传:晨夜的彩妆,不但不伤皮肤,还能起到改善的作用呢。传统的粉里,大多含有铅粉,用多了等于毁容。口脂常用的话,容易起皮……用晨夜,完全不需要担心,不会有那样的烦恼。
这样一来,晨夜的彩妆腊月推出时,丝毫没有受到严寒气候的影响,一路火爆。日化厂的员工加班加点,终于在放年假之前,把之前预售的货品给赶出来了。
无论日化厂还是药厂,只要加班就会有丰厚的回报。等到发年终奖的时候,日化厂上下都拿到了丰厚的奖金。有的都快赶上半年的工钱了!加班虽然累些,但生于穷苦人家的工人们,还是盼着多加些班,改善家中条件的!
进入腊月之后,顾夜就闲下来了。等镇国公府上的下人,来报说林诺公子有事求见她,她记起自己收了徒弟来。不是她对徒儿不上心,主要是这个徒儿太省心了。
顾夜不在的时候,他就常住药厂,在哪里从最底层做起,凭着自己的能力,不到两个月,就混成了小管事,成为丸药组的核心人员。他不但在药厂表现出色,顾夜留给他的制药手札,也废寝忘食的钻研。
有不会的,不懂的,就记录下来。等江师兄来药厂的时候,孜孜不倦地去请教他。江中天都被他缠得不太敢来药厂了……
后来发现,林诺不光缠着他问许多繁杂的问题,这家伙逮着谁问谁。就连百里云霁这个大药师,来药厂的时候,这小子也敢上去请教。(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又是一年春暖日
当江中天冲他竖大拇指,表示佩服的时候,林诺一脸迷茫:“百里师伯是师父的师兄,一脉相承,为什么不能问?”每次他问的时候,百里师伯都很耐心地为他讲解了呀?有什么不对吗?
江中天被噎得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支吾地道:“百里师叔可是赫赫有名的大药师,丸药的创造者。你难道不从心中感到敬畏吗?”
“敬是有的,可是干嘛要畏?”林诺诧异地望着他道,“难道你心中有疑问,不去请教江师伯吗?”
江中天被他的逻辑打败:“你江师伯,他是我爹。我当然可以问!”
“可是百里药师是我师伯啊!我为什么不可以问?你在衍城药厂的时候,难道遇到不懂的,不问我师父吗?”林诺换了一个更恰当的比拟。
“问,当然问!”江中天突然觉得傻的那个是他。是啊,小师姑能教他,为什么百里师叔不能教林诺小师弟?是他太狭隘了!
林诺天分好,也很努力。他把自己以前不会,江师兄和百里师伯帮忙解惑的,也都记录了下来。日夜苦学,进步神速。
不过,他想到师父诡谲独特的制药手法,总觉得还不太踏实。于是等师父不那么忙的时候,他拿着自己厚厚的笔记本,来登门了!
顾夜带着愧疚,翻看着徒儿的笔记。这孩子太刻苦了,大半年的时间,光笔记就做了三大本。看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还都是繁体的,顾夜一个头两个大。
她合上笔记,露出自认为和蔼慈祥的笑容,看着自家徒儿道:“你这半年进步很大。如果明年有药师考核的话,你稳能步入高等药师的行列。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从你师兄和师伯那儿学到的,跟为师制药手法并不冲突。相反,传统的制药手法,跟为师的是相辅相成的。传统的基本功越扎实,学起制作中成药和西药来,就更轻松。”
林诺略显紧张的神情,听到她的话,瞬间放松了起来。又沉浸在“我被师父夸奖了”的喜悦之中。去年参加大药会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小药师,蒙师父指点几句,才勉强考取了中等药师。
低等药师升入中等,还算容易。只要天赋不是那么不堪,再有名师指导,希望还是很大的。可是,从中等药师到高等药师,中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大部分药师,一辈子都未必能垮得过去。
从拜师到现在,才不过一年时间,师父却说他已经达到高等药师的水平了,这怎能不让他激动?或许师父说这话时,有鼓励的成分在。但这却代表着他,再努力些,高等药师离他不会太遥远!
药师考核三年一次,距离下一次还有两年的时间!林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两年中一定要更加奋发图强,决不能给师父丢脸!
师父才十三岁,就取得了九级药师的荣誉。他有幸能跟着这样的天才药师学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所以,林诺抓紧每一个学习的机会,拉着顾夜问了好多制药方面的问题。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就连吃饭的的时候,都没放过自己的师父。顾夜送给他的钢笔,他一直随身带着,在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做着记录。
可怜的顾夜,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水,跑了多少趟厕所。有好几次,她都想对徒儿说:学习不是一撮而就的,咱们悠着点,行吗?
可是,一看到像海绵般,疯狂吸收着制药知识的林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自己收的徒弟,含着泪也要教下去!
等到傍晚时候,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林诺,顾夜瘫在靠椅上,腰酸背痛腿抽筋啊!等到用晚饭的时候,其他人都察觉到了顾夜的沉默。
身为新娘子的三位,不好在餐桌上开口,安雅郡主用胳膊轻轻捣了捣自家夫君。埋头苦吃的褚慕柏,筷子上夹的菜,被媳妇碰掉了。幸好已经夹到碗上方,没落在桌子上。
褚慕柏这个榆木脑袋,没转过弯来,还自以为了解自家媳妇:“安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咱家没那么多臭规矩,你不要拘束!”
安雅郡主见公公和婆婆,都朝着她看过来,有些羞恼地狠狠剜了他一眼。褚慕柏摸摸后脑勺,他又怎么惹媳妇生气了?
君氏给女儿夹了一个虾仁,微笑着对三位儿媳妇道:“小五说得对,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安雅,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束。”
安雅郡主冲自家婆婆灿然一笑,转向顾夜问道:“叶儿,你怎么了?我瞧着你情绪不太高,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顾夜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有气无力地道:“为人师表,用嗓过度,嗓子疼……”
一旁伺候着的美景,有些愤愤地道:“还不是我们姑娘收的那个徒弟,缠着姑娘问了一天的问题。午饭都是在小厨房蹭着吃的!太没眼力劲儿了,瞧把我们姑娘给累的!”
“快别这么说人家,徒弟好学,总比偷奸耍滑强。有徒如此,我这个做师父的,甚是欣慰,咳咳咳……”顾夜咳嗽了几下,又喝了口润喉茶润润嗓子。
安雅郡主打趣道:“那叶儿你今日,可真是过足了当师父的瘾哪!”
“你当教徒弟是好玩的?要不你来试试?”顾夜冲她翻了翻眼皮,满桌好吃的,她只能捡着清淡的吃。除非她明天不想说话了!
安雅抿嘴一笑,道:“我可没那本事!你要真让我教,就不怕我把你徒弟领茄子地里去?”
“我还真不放心把徒弟交给你教导。我那么乖的徒儿,被你教坏了怎么办?”顾夜满眼嫌弃地看着她。
褚小五觉得自己该站出来,替媳妇说两句话,以表忠心。他刚张开嘴巴,还没发出声音的,就被安雅郡主给堵了回去:“我跟叶儿磕牙的时候,没你什么事儿。吃你的吧!”
褚小五看看媳妇,又看看妹妹,终于明白过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对。媳妇说得是,他还是吃饭吧!
褚慕松放下手中的筷子,犹豫了片刻,牙一咬,开口了:“爹,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什么事?说呗!”镇国公给夫人夹了她最爱的樱桃肉,随口问道。君氏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攥紧了口中的筷子。
“我……儿子有喜欢的人了!”褚慕松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看不出来有没有脸红。
君氏心一紧,冲口而出:“我不同意!”
镇国公本来想说:有喜欢的人,那是好事儿,是谁家的?让你娘帮你张罗着提亲的事。没料到一想宽和温柔的夫人,竟然也有激烈的一面。
他诧异地看着儿子,又看向君氏,道:“你知道儿子喜欢的是谁?别气,有话慢慢说。如果这小子看中的人不好,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进门。免得败坏了我们褚家的门风!”
“父亲,紫儿不是那样的人!”褚慕松赶紧替心上人说话。
紫儿?叫得可真亲昵!!如果儿子喜欢的是个小姑娘,哪怕身份地位不匹配,哪怕人品差一点,她都不会太过抗拒和反对,可偏偏……君氏气得手都颤抖了。
镇国公有点慌了,赶忙安抚自家夫人:“怎么了这是?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别气坏了身子!小四,赶紧向你娘保证,再也不要跟你喜欢的人有牵扯了。快!”
“娘——”褚慕松目露哀伤,有带着几分乞求,“紫儿人很好的!请您一定要帮我……您要是都不帮儿子了,儿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娘……”
“你……你告诉娘,你喜欢的是不是邢国公?”君氏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褚慕松诧异地反问道:“娘,您……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君氏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碎了,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冲着儿子吼道,“我不同意!!你要想跟他在一起,除非我死!!”
褚慕松面色惨白,目露凄然。桌上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尤其是三位新过门没多久的新媳妇,露出惶然之色。几个孩子,包括镇国公在内,都从未见过君氏如此暴怒的一面。一时之间,餐桌上的气氛,好像骤然间冰冻住了似的。
“等等!”一个清脆如泉水的声音,打破了这凝滞,“四哥,你莫不是忘记把邢国公是女孩子的事,告诉娘亲了吧?”
什么?谁是女孩子?邢国公??顾夜仿佛听到了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一抬眸,餐桌旁除了她跟四哥,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比刚刚君氏那句褚小四喜欢邢国公,还要劲爆!
褚慕松看到这一幕,枯死的心又重新散发出希望:“我……我没说吗?对,紫儿是女扮男装的,她有自己的苦衷!娘,我喜欢紫儿……她是个很好的人,娘您跟她相处后,就会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铺垫
“小四,你喜欢的不是男孩子?”君氏的心,就像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追问了一句。
褚慕松赶忙澄清:“娘,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我可没那嗜好!紫儿是女孩子,这一点妹妹最清楚。不信你问她!”他把自家妹妹拉过来做同盟。
顾夜见娘亲询问的目光移过来,转过去又迎上了四哥期盼和忐忑的眼神。她实事求是地点点头,道:“邢国公的确是女的。上次她受伤,是我帮她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君氏放下心来,又恢复成柔弱、慈和、温婉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拍桌子发飙的举动,是众人的幻觉似的。她轻轻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轻声细语地问道:“四儿,你想让娘亲如何帮你?请媒人登邢国公府为你提亲?”
褚慕松愁容满面,塌着肩,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要是能上门提亲,就好了!”
“怎么?邢国公没看上你?还是她家里人不同意?没道理呀!俩家都是公卿之家,门当户对。你爹年轻时候,跟邢国公的关系也算不错。你长的还算周正,人品也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看不上呢?”君氏审视着自家儿子,人模人样的,没啥大毛病啊!
褚慕松有些无奈地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紫儿跟我是两情相悦,可是她目前的身份,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挠!”
“身份?对哦,她现在是国公,你不过是国公府不上不下的一个儿子,功不成名不就的,的确有点配不上人家!”君氏有些犯了愁。
如果小四是世子的身份,还好些。可国公府向来都是长子继承,自己有六个儿子,越过其他人给了小四,其他儿子能不有意见?
镇国公知道夫人想岔了,沉思片刻道:“小四的意思,邢国公以女子继承爵位,有欺君之嫌……这事有点不好办!”
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君氏皱了皱眉,对夫君道:“咱家不是有免死牌吗?你去请示一下公爹,看能不能拿出来用用。”
褚家的免死牌,是祖上跟着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并救过开国皇帝一命,才赏赐下来的。十四年前,褚家被人诬告谋反,本应满门抄斩的,这免死牌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只判了流放。后来昭容帝登基,给褚家平了反,免死牌又还给了褚家。
“免死牌?真的有免死牌?”原来小说和电视剧中演的都是真的呀,顾夜兴致勃勃地问,“免死牌长什么样?在什么情况下,能赏赐免死牌?”
“想知道免死牌什么样?好办,只要征求你爷爷的同意,从祠堂里拿出来,你不就看到了吗?”镇国公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儿道,“免死牌可不是轻易就能赏赐的,必须于国于民有巨大贡献。本朝开国以来,也只赏出去三块免死牌……”
“哦……”顾夜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没等她琢磨出,怎么能弄回一枚免死牌呢,昭容帝就宣她进宫了。这次进宫不是去后宫,而是进了前面的朝堂。
顾夜进殿后,发现东灵药师会的会长和长老们,也都在朝堂之上,心中隐隐猜测到皇上宣她来的目的了。
果然,昭容帝和蔼地看着她,温和地问道:“朕听说,炎国太医院,联合药师会,弄了个药物研究所,专门生产对抗疫情的平价药?可有此事?”
“有啊!”顾夜点点头道,“这个研究所,还是我随口提出来的呢!说来也是我倒霉,去了趟炎国,遇到两场凶险的疫情。差点回不来了……”
昭容帝嘴角抽动了两下,道:“朕怎么听说,这两场疫情,都是你这个‘绝世小神医’给控制并消灭的?”
“是啊!”顾夜轻描淡写地道,“当时我身在疫区,不铆足了力气,废寝忘食地研制克制瘟疫的药物,万一自己或身边的人染上了,那可怎么办?形势所逼,把我的潜力都给逼出来了!”
昭容帝嘴又抽了抽,道:“那你能跟朕说说,这病毒研究所,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顾名思义,当然是研究病毒的了。尤其以传染病毒为主!”顾夜假装不知道皇上问话的用意,四平八稳地答道。
在她不远处立着的张院正,忙开口替皇上分忧:“褚神医……”
顾夜笑着打断他道:“院正大人,还是向以前一样,唤我‘叶儿’吧。这声褚神医,让我觉得自己长出了白胡子……”
张院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丫头逗得笑出来:“叶儿姑娘,你看咱们东灵,是不是也能建个这样的病毒研究所?需要用得着我们太医院的,我们院中所有的太医,任你差遣。”
药师会的会长也开口道:“我们药师会,也会尽量配合!”
“建病毒研究所,其实也不难。缺的不过是,治疗各种疫病的方子而已。瘟疫年年爆发,相信太医院和民间,都有抑制某种瘟疫的方子。皇上要做的是,怎么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把方子献出来!”顾夜终于慢慢引上正题。
张院正在皇上眼神示意下,继续道:“太医院的确有几种能够应对疫情的方子,可以无偿地献给研究所。可是,民间的大夫和药师,向来敝帚自珍,把秘方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怎么可能愿意捐给国家?”
“很简单,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非的一个‘利’字。重金、权势、地位……只要肯下本钱,没有做不成的买卖!”顾夜笑着道。
她身旁不远处的太师,冷哼一声道:“所以,炎国给了你一个‘护国公主’的虚名,你就把师门的不传之秘,卖给了炎国?”
武官前三排中的镇国公,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好你个老酸腐,竟然敢讽刺挖苦我的宝贝闺女。你等着,以后上下朝千万不要让老子碰到你落单!!
“这位老大人,此言差矣!”顾夜转向老太师,用一双清凌凌的明眸,坦然地直视着他,“本姑娘控制瘟疫在前,‘护国公主’不过是炎国皇帝,对我杰出贡献的封赏而已。本姑娘献不献药方,这封赏都是我的!”
她嘴角微微勾起,继续道:“本姑娘只不过不想看到天下生灵涂炭,发扬师门大爱天下,仁心仁德的宗旨,才将‘自己’研制出的药方,分享给病毒研究所!
难道,这位老大人认为,我做错了吗?我该藏着我的方子,冷漠地旁观天下百姓饱受疫情的困扰,坐视不理吗?唉!恕我做不到,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一个病人都是活生生一条性命,都有父母亲人……
将心比心,如果老大人身边的人,正处在疫情的水深火热之中,您还会觉得我献出方子,是错误的吗?”
镇国公没想到自己娇娇柔柔的小女儿,竟然能把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老迂腐,怼的哑口无言。重新认识自家女儿的同时,心中也觉得甚是痛快!
老太师皱起眉头,道:“你需要胡言!老夫什么时候说你错了?”
“哦!那就是我理解错了!还是老大人觉得,我不该把方子分享给炎国人?觉得我是卖国贼?”顾夜言语突然犀利起来。
没等老太师开口,她又继续道:“在我眼中,人,没有国界之分,只有病人和健康人之别。就像……老大人您家的人是人,别人家的性命都可以漠不关心了吗?那皇上还建什么病毒研究所?反正看病有太医院,制药有药师会呢!”
扯上皇上,老太师不能等闲视之了,忙道:“倡议建病毒研究所,那是皇上爱民如子,心怀天下……”
“对啊!我把控制疫病的方子公开,那是行动上支持皇上!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哪!”顾夜说的天下,范围比老太师口中的广阔多了!
昭容帝对老太师有些不满,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惹着小祖宗。要是把小丫头给惹恼了,谁帮他把这病毒研究所弄出来?别乱攀扯了?入正题吧!
“褚药师的忠心和仁心,朕都看在眼里。瘟疫不是挑选某一人,某一城,某一国来的。要想彻底消灭瘟疫,的确需要全天下人共同努力!”昭容帝一开口,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夜笑着道:“其实,需要银子的好办,咱们东灵的国库,应该不差那仨瓜俩枣的。想要官职权势的,也好办。病毒研究所,也算是咱们东灵朝廷户部的一个部门,有能力的,正好为我所用,没有能力的,给安插个闲职晾在那儿便是……”
昭容帝不禁点头道:“这个法子不错!”
“这样吧,我带头捐献三个药方。除了给炎国的那俩,再加上一个预防天花的牛痘配方,为咱们东灵早日消灭天花,贡献自己的一份心力!”顾夜口中说的很无私,表情上却写着:快提赏赐啊,我贡献这么多药方,我的赏赐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双双面圣
昭容帝暗觉好笑:这小姑娘必定还是个半大孩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昭容帝把她褒奖了一通,最后道:“褚药师贡献了这么多方子,朕给你什么奖励好呢?也给你个‘护国公主’?划片封地给你?”
“多谢皇上美意,爵位和封地,就还是留给尊贵的皇子和公主吧!”在炎国的时候,顾夜都差点把护国公主的封号给拒了,怎么会再像东灵的皇帝讨要这些?
昭容帝开门见山地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出来,朕都会考虑!”
“真的?”顾夜咧嘴一笑。
昭容帝心中有些发虚,生怕她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口中依然道:“君无戏言!”
顾夜嘿嘿笑了笑,道:“臣女其实也不缺什么。不过皇上您既然开口了,臣女也不好驳了您的面子。听说……于国于民有巨大贡献的人,能够获得一枚黄金打造的牌子……”
“你是说……免死金牌?”昭容帝很诧异,这小姑娘要免死牌干嘛?镇国公府上不有一枚吗?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顾夜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看我主动、自愿捐献三个治疗疫病的方子,这算不算于国于民有贡献?这赏赐臣女自认当之无愧!”
“你要这免死牌有何用?朕承诺你,只要不谋反,不谋害皇家人,都不会赐你和家人的死罪。况且,朕记得镇国公府上,是有一块免死金牌的……”昭容帝心中很纳闷,这免死牌不能吃不能喝的,要那么多干嘛?
“那不一样!家里的免死牌,是我们褚家祖上忠君爱国换来的荣誉,那是要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的。我的那块,准备当聘礼,给我四哥换个媳妇……”顾夜说的,好像免死牌已经到手了似的。
“褚爱卿,你家老四,到底看上了什么人,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你家免死金牌做聘礼。胃口也太大了吧?”昭容帝更好奇了,看向一旁的镇国公,问道。
顾夜赶忙道:“皇上,这是镇国公府的家事,就不占用皇上和各位大人们的办公时间了。咱们下朝后,慢慢说!”
“行!”昭容帝给身边的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
庄公公心领神会,扯着嗓子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心知肚明,皇上这是赶着去听八卦呢,自然不会扫他的兴。随着庄公公一声“退朝——”,大臣们纷纷往宫外走去。
唯独镇国公父女,被留在了宫中。一进御书房,昭容帝就追问道:“到底什么回事?你家小四到底看上哪家的姑娘?朕倒要看看,到底朕的哪位好臣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胃口,不怕撑着!”
只要镇国公说出是谁家,他一定要好好查查,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需要免死牌做聘礼!
顾夜赶忙道:“不是四嫂家讨要的,是我自愿给的!”
“你为什么想着,给你四嫂家免死金牌做聘礼呢?其中有什么深意?”昭容帝追问道。
“呃……皇上,您先把免死牌赏给我,我才敢说。”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是一种喜怒无常的生物,顾夜必须得到保障后,才会说。要不然害了邢国公一家,她上哪给四哥再弄个媳妇去?
“看来,这人犯的事儿,还真不小哇!”昭容帝更不肯轻易把免死牌赏出去了。
“皇上,您放心!我四嫂既没谋反,也不会对皇家不利。也没有损害过任何人的利益,就是……对皇上您,撒了个小小的谎……”见皇上不吐口,顾夜无奈之下,透露了一点点口风。
“在父皇面前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难怪叶儿姑娘为她讨要免死金牌!”年轻的太子殿下也在座,这时候开口了。
“真的于国于民都无害?”昭容帝追问了一句。
“真的,比真金还真!”顾夜就差指点发誓了。
昭容帝点点头,从书房的暗格中,取了一块巴掌大的金灿灿的牌子,上面雕刻着“免死”两个字。庄公公接过免死牌,弓着腰双手捧着它,送到顾夜的手中。
“现在能告诉朕,你四哥到底看中哪家闺秀了吧?”昭容帝很是好奇,能让镇国公府以免死牌为聘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顾夜喜滋滋地翻看着免死金牌,牌子金灿灿的,不知道是不是纯金打造的。如果不是有皇上和太子在,她就送到嘴边咬一口试试了。
听到昭容帝询问,她随口道:“是邢国公府上的!”
“邢国公?”太子轻声重复了一遍,道,“父皇,如果儿臣没进错的话,这邢国公家中,就老夫人和邢国公母子俩,并未听说有女儿……难道,是旁支家的?不对啊,聘邢国公府旁支的闺秀,怎么会动用到免死金牌呢?”
父子俩把疑惑的目光,移到把玩着金牌的小姑娘身上。该来的,总会来的,顾夜手有免死金牌心不慌,淡定地道:“不是旁支。我四哥要娶的,正是邢国公!”
“噗——”昭容帝失态地喷出口中刚喝的一口茶水,呛咳着道,“什么?娶谁?邢国公??”
“没……没想到褚慕松,竟然有这样的嗜好……”太子殿下也瞠目结舌。京中的纨绔子弟好男风的,也并非没有。
不过,那些人顶多玩个小倌,或者领个漂亮小少年回家狎玩,但也都是当个玩物而已。没想到,竟然有愿意娶个男人为妻的。而那人的家人居然也支持!!
“这邢国公,虽然长得稍微纤瘦、柔美了些,毕竟不如女子娇媚动人。褚爱卿,你确定你家小四,不考虑别人?”昭容帝有些接受无能。男风毕竟是不正之风,不可取啊!
镇国公清清喉咙道:“我们家向来开明,不搞父母包办这一套。孩子们喜欢谁就是谁,毕竟他们自己要相伴着过一生的。”
顾夜觉得,还是今日都解决了为好,便道:“皇上,不如把我四哥和邢国公宣进来,您亲自问问他们?”
昭容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瞪向太子,仿佛在说:你小子,要是敢喜欢男人,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很快,褚慕松和邢紫风,便被宣进了御书房。邢国公府早已没落,远离权力中心久矣。而邢紫风,不过是西山军营一个不起眼的小头目,她实在想不出,皇上召见她为何事,心中甚为忐忑。
进了御书房,见镇国公、褚四哥都在,心中“咯噔”一下子,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她想起前些日子,褚四哥信誓旦旦的话语,说他能帮她摆平她的困扰,让她安心等着镇国公府去提亲吧……莫不是,镇国公反对,闹到了圣前?
邢紫风心乱如麻,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臣邢紫风,叩见皇上!”
听到昭容帝的“平身”,她缓缓地站起身来。顾夜笑嘻嘻地走过去,把手中刚焐热的免死金牌,塞进邢紫风的手中,道:“小公爷,这个送给你了,拿好!”
邢紫风垂眸看向手中的牌子。看清之后,手一哆嗦,差点把免死金牌给扔了。她终于明白,褚四哥口中所说的“摆平”是何意了。镇国公府上有免死金牌,朝中几乎无人不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褚四哥会拿这枚免死牌,来保她和邢国公府……
镇国公府权势滔天,手握重兵,谁知道,十几年前的事,会不会再重蹈覆辙——这等于拿镇国公上下的性命,换她一世安宁。不行,褚四哥对她情意深重,赠她金牌,她也要替他考量。这金牌,她说什么也不能收!
“叶儿妹妹,快把金牌拿回去,我不能收!”邢紫风坚定地要把免死金牌塞回去。
顾夜却把手背在身后,灵活地躲了过去,笑吟吟地道:“小公爷,都说是送你了。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你要是不收,扔掉好了!”
昭容帝、太子:……
这可是御赐的免死金牌!别说这免死牌了,皇上赏的,哪怕是一根羽毛,也得拿回家供着!扔掉?脑袋不要了吗?
这对父子悄悄打量着邢国公:一张雌雄莫辩的脸,清秀的眉眼,健康的肤色,不高也不矮的身材……也没美到让人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啊?怎么褚家的小四,就看上他了呢?
邢紫风察觉到皇家异样的目光。她忍住心中的羞涩,走到镇国公面前,垂着头,红着脸,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略带焦急地道:“褚……伯伯,您把这金牌收回去吧。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镇国公看看自家闺女,心中颇为骄傲:咱的闺女就是棒,几十年都未曾赏过的免死牌,我姑娘一下子就挣回来了。她挣的金牌,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是个开明的父亲,不会过度干涉儿女滴。
“这金牌,谁送你的,你找谁去!”镇国公摆摆手,没接金牌的打算。四儿子想娶邢国公,他不赞同也不反对。女儿这么积极地讨要免死牌,应该是为了这孩子。女儿支持的,他绝不会反对。(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不知国公是女郎
再说了,这孩子也不容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了撑起一个家,女扮男装,跟一群臭小子们一起训练,摸爬滚打的,还把不少小伙子给甩在后面,这份隐忍,这份坚贞,的确挺令人赞赏的。
“可是……”邢紫风捧着手中的金牌,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褚慕松还不知道,这块金牌不是自家祠堂中供着的,以为父亲终于做了决定,用一家人的荣耀,换取他的幸福,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扑通跪在镇国公面前,哽咽地道:“多谢父亲,我和紫儿一定会孝敬您和母亲的。儿子一定努力训练,争取在战场上多立功!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
“起来,起来!皇上和太子看着呢,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镇国公来不了感性的一面,赶紧把儿子提溜起来,“谢我做什么,要谢,谢你妹妹。这块金牌,是你妹妹用三个独门药方,帮你换回来的!”
皇上和太子:……
换?当着免死金牌是货品呢?还等价交换?你们爷几个,想气死谁?
昭容帝开口了:“邢国公,褚家小四要娶你,你愿意嫁给他吗?”
你镇国公有六个儿子,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可人家邢国公府上,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你褚小四愿意娶,人家未必愿意嫁。咱可不兴强买强卖的!
邢国公邢紫风重新跪下:“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罪该万死?不至于!哪怕你跟褚小四情投意合,执意要嫁给他,朕也不会棒打鸳鸯。一切都看你的意思!”昭容帝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见证两个男人感情的一天。
“多谢皇上不罪之恩,臣铭记五内……”邢国公重新站起身来,略显羞涩地看了褚慕松一眼。为了自己,他做了那么多,替她扫除了所有障碍,这样的好男儿,她绝对不会辜负,“臣愿意嫁给褚四哥……”
乖乖!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两个男人,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他又何必从中棒打鸳鸯?
昭容帝露出一副牙疼似的笑容,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们两家人,都不反对?”
镇国公道:“孩子们愿意,臣自然不会阻拦。皇上您是知道的,臣是最开明的父亲,绝对不会包办婚姻!”
昭容帝晓得这家伙混不吝的,就只知道稀罕他媳妇,家里的几个儿子,除了老大是褚老将军从小带在身边教养,其他的儿子,几乎都是自然生长。没长歪,算是老褚家根子正!
他又看向年轻的邢国公,问道:“你家呢?也没意见?”
他差点就问,你是国公府的独苗苗,你娘能任凭邢家就这么断送在你的手中?
邢紫风带着几分羞怯地看了褚慕松一眼,垂下头,低声道:“褚四哥答应我,从生的男孩中,挑一个继承国公府……”
“噗——”这次往外喷茶水的,换成了太子。
看着呛咳不已的皇儿,昭容帝暗自庆幸自己没喝水。等等!生孩子?两个男的,怎么生孩子?
一个又傻又蠢的问题,从昭容帝口中冲口而出:“你俩,到底谁能生的出孩子?”
顾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说了半天,皇上还不知道邢国公是女儿身?她看着两位神情不太自然,不知如何开口的兄嫂,替他们解围道:“皇上,生孩子当然是女人的事喽!我哥是男的,想生也生不出来啊!”
太子殿下凝眸看向邢国公。细细打量,才发觉她的异样来:窄窄的肩膀,纤细的四肢,修长的脖子上比男人少了点什么。他(她)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还是能透出几分柔和。
不过,不得不说,邢国公伪装得很像。一言一行,丝毫看不出女子的忸怩,别人见了,顶多说她长得清秀文弱些……
昭容帝这回可算明白过来了。他一双犀利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盯着邢紫风,蹙眉道:“哦?那看来,生孩子的是朕的邢国公喽!东灵的邢国公,竟然是女儿身,就连朕都被蒙在鼓里。好呀,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邢紫风一听,这口风不对啊!赶紧重新跪在地上,双手扑在地上,额头抵着御书房的大理石地面,不住地称自己有罪。褚慕松也随着她跪在地上,称她是有苦衷的,求皇上开恩。
昭容帝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顾夜,语调没有起伏地问道:“你早知道邢国公的真实性别,不但帮着她隐瞒,还有预谋地向朕讨要免死牌,都在这等着朕呢,是吧?”
“皇上息怒!臣女的确早就知晓邢国公是女儿身,大概是在去炎国之前吧。当时邢国公身受重伤,是臣女把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您也知道,臣女一向很懒,懒得管那些闲事。再加上忙着准备出访炎国,就把这事给忘了。”顾夜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不见任何慌乱。
镇国公在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不愧是我闺女,这份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昭容帝语调微微上扬:“哦?忘记了?”
顾夜点点头道:“直到前几日,我四哥在母亲面前说,他要求取小公爷的时候,我才想起这茬。当时,我娘亲也被气着了,坚决反对来着!我们全家,也只比皇上您,早知道小公爷这个秘密几日而已!”
“然后……你就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从朕的手中骗免死牌,替邢国公免了他的欺君之罪?”昭容帝身上皇帝的威仪十足,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可顾夜依然据理力争:“皇上,您这么说可就冤枉臣女了!臣女是那种心思深沉,计谋甚远的人吗?不是今日聊到病毒研究所,奖赏不奖赏的问题吗?
臣女灵机一动,觉得自己的贡献,应该值一枚免死金牌。臣女也没瞒着皇上您,臣女当时就说了,讨要这个金牌,是给四嫂做聘礼的呀!”
“是啊!这么说来,你是有所依仗、理直气壮地帮邢国公脱罪呢!”昭容帝重重地哼了哼。就连太子殿下,都以为父皇真生气了,想着怎么从旁劝说几句。
邢紫风这才知道,手中的金牌,是未来小姑子用她珍贵的秘方换回来的呀,心中甚为感动。她悄悄地看了两步之遥,跪在那儿的褚慕松。这的确是个有担当,有情义的好男儿。就连他的家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可惜……她没有这福分。他值得更好的人!
暗暗逼回眼中的泪意,邢紫风把免死金牌双手捧过头顶:“皇上,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这枚金牌,请您收回,求您不要怪罪于褚姑娘,她……和褚四哥,都是被微臣蒙蔽的!”
“紫儿!”褚慕松闻言,马上抬起头,朝着她望过来,急切地道,“你不要胡说,咱俩两情相悦,根本不存在谁蒙蔽谁。皇上,邢国公是有苦衷的,我……微臣愿意替她承担罪责,请皇上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苦衷?邢国公,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昭容帝轻轻地问道,手指在桌面上叩动着,一声声,仿佛叩在了人的心上。
邢紫风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缓缓而沉重地道:“臣,没有苦衷!臣不过是想保住先祖用性命换回来的荣耀,不想邢国公府葬送在臣的手中。所以,才女扮男装,编造了是国公府养在外面的幼子的说辞。
臣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可褚四哥……和褚姑娘,对皇上忠心耿耿,只是被微臣是巧言蒙蔽,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紫儿!”褚慕松见心上人,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急切地道,“皇上,我跟紫儿是真心相爱,请皇上成全!”
邢紫风见皇上目露怒色,赶忙道:“皇上,镇国公家中有免死金牌的事,微臣是知道的。褚四哥对微臣有好感,微臣没有拒绝,就是冲着这免死牌去的……”
“紫儿,你不要乱说!皇上,不是这样的。我用了好久,花费了好些心思,才让紫儿打开心扉,接受我的!她说的话,都是为了给我们脱罪……”褚慕松心急如焚,看向邢紫风,连连冲她使眼色。
邢紫风打定主意,不连累镇国公府,不去看他,继续道:“亏你还自诩文韬武略,熟知兵法呢。 三十六计中‘欲擒故纵’的计策,你应该不陌生吧?”
“你们两人倒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啊!”昭容帝的手指重重地在桌上一敲,开口道,“怎么?朕就那么像棒打鸳鸯,残暴不仁的昏君吗?”
“怎么可能!”顾夜见四哥和未来四嫂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忙道,“皇上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明君。看看咱们东灵国富民安,四海富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昭容帝拉得跟鞋拔子似的脸上,终于聚起一丝笑容:“你这丫头,长了一张巧嘴。这炎国‘护国公主’的名头,不会是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后台倍儿硬
“怎么可能?这‘护国公主’是炎国皇帝硬塞给我的,我拒绝了几次,没推辞掉,才勉为其难接受的!”顾夜辩解道。
昭容帝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话。他看向面前跪着的一堆男女,思考了片刻,道:“既然这免死牌,是朕许诺出去的。而叶儿丫头又当做聘礼送给了你,自然是有效的!现在,朕收回这金牌,免了邢国公府的欺君之罪。不过,这邢国公的位置,可不能由女子继承!”
邢紫风一听,心中顿时一痛:这邢国公府,她还是没能保住。她太自私了,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葬送了国公府的百年基业。将来去了地府,她如何有颜面,见邢家的列祖列宗?
不过,到这份儿上,能保住自己和母亲的性命,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不料,昭容帝又继续道:“这邢国公府,你们还住着。邢国公的爵位,朕也给你们留着。不是说,从你们的孩子中,挑选一位继承国公府吗?朕允了!邢国公府,为了东灵的江山,做出的牺牲和奉献,朕一直都记在心上!”
“多谢皇上开恩。臣……臣女万死不能报答皇上的恩德!”邢紫风被这意外之喜击中,忙叩头谢恩,口中千恩万谢。
顾夜也忙道:“皇上圣明!以后皇上若是有用得着臣女的地方,尽管开口,臣女绝不推辞!”
昭容帝之所以对邢国公的事,如此轻拿轻放,其一是因为邢国公上下,是为了东灵才埋骨沙场,只剩下孤女寡母的。其二自然是卖顾夜一个好,毕竟如此年轻的大药师,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求到她的面前。
太子殿下抢先开口道:“叶儿姑娘,我父皇前两年不是受过重伤吗?进来总是感到胸口闷痛,呼吸不畅,容易疲惫乏力。您能不能帮着看看?”
“太医不是说过了吗?朕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皇儿莫要小题大做!”昭容帝虽然这么说着,心中对皇儿的孝心,还是很满意的。
顾夜上前帮昭容帝诊了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道:“短期内,确实没什么大碍。不过,皇上当时伤在心肺附近,虽说治疗及时得当,毕竟伤及心肺,还是有些后遗症的。”
“那……父皇的后什么症,能不能治好?”太子殿下有些紧张地问道。昭容帝倒是比他淡定多了!
顾夜道:“臣女回去细细研究一番,制出补心润肺的药丸,再配合日常食疗。这种后遗症是可以根治的!”
昭容帝父子,一听可以根治,显然松了口气。昭容帝不过四十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登基也不过五六年,有很多宏图伟业没实现,他可不想余生都缠绵病榻,饱受折磨。
镇国公父子(女)三人,同邢紫风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顾夜扭头看向自家四哥,问道:“四哥,可真有你的,用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儿子,就把四嫂的心给换回来了!”
“什么子虚乌有?以咱们家的优良传统,还能缺了儿子?”在镇国公府,儿子不值钱,如果说要过继女儿去邢国公府,那褚小四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如果生个像妹妹一样,玉雪可爱的小女娃娃,他才不舍得让她姓邢呢!
邢紫风却睁大了眼睛,有些忐忑地看了镇国公一眼。毕竟过继男嗣出去,是件大事。即便儿子多的人家,也不舍得让自家孩子,跟别人的姓。褚四哥做事也忒不靠谱了吧?这么大的事,还没跟他父母说?他当初那些花言巧语,不会都是哄她的吧?
褚四哥为了她,不顾安危在皇上面前替她求情,这份情意绝对不会是虚情假意。可……要是真不愿意过继儿子,继承邢国公府,她难道就要放弃这么好的他吗?一时之间,邢紫风心乱如麻。
褚慕松看出她心中的纠结,忙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别胡思乱想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过的话,绝对会兑现的。再说了,即便儿子跟了你的姓,也是养在咱俩身边,还能不跟咱们和镇国公府亲?”
这结实有力的大掌,给了邢紫风温暖和力量。她还是不放心地轻声对褚慕松道:“这件事,你还是回去好好跟你家人商量商量为好!”
镇国公豪爽地笑道:“不用商量了!聘礼的事,由叶儿她娘全权负责。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跟小四提。这婚期嘛,我觉得还是越快越好。要不然这国公的爵位,老寄放在皇上那儿,让人不踏实!”
邢紫风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有喜悦的泡泡,一个劲儿地往上冒。镇国公这意思,显然是同意了孩子继承邢国公府的事儿。她现在就想着快点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让其中一个孩子,跟她的姓,并且继承邢国公府的事,是她提出来的。她的母亲是不同意的!邢国公府的夫人,是个温和,却没什么主见的人。要不然,当初邢紫风提出女扮男装,保住国公府爵位的时候,她也不会被说服了。
但她也是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怕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毕竟,镇国公府的四公子,虽然不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却是京中不少贵夫人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选。
别说京中的公侯贵胄,就是普通的百姓,哪怕有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姓。更何况,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呢?
邢紫风想着,这次被召进宫,不知是福是祸,母亲在家一定忧心不已。虽然过程比较惊险,但最终结果是好的。她想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母亲,让她安心。
出了宫门,她就跟未来公公和小姑子告辞,急不可耐地往家中赶去。顾夜却调侃起自家四哥来:“四哥,行啊!过不了两年,你就从国公府的儿子,一跃成为国公他爹了!你打算让第几个儿子继承邢国公府啊!”
褚慕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长子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的。那就次子吧……父亲,您觉得呢?”
“哼!没跟你爷爷和老子商议,就自作主张,把我们老褚家的孩子送出去,你还有脸问老子?”镇国公用鼻子回应了他一下。这笔账,回去好好跟你算算!
褚慕松忙道:“这跟过继不一样,您孙儿虽然继承邢国公府,还是您孙子,我儿子啊!”
“哼!都跟他们老邢家的姓了,还是算我们老褚家的人吗?”镇国公皱起了眉头。
顾夜忙打圆场道:“怎么不算?血脉在这呢!”
“算了,这事儿你回去给你娘说吧!老子懒得管你!”镇国公想到因为老四,女儿在御前被皇上吓唬得不轻(其实并没有),对老四更没了好脸色,“臭小子,你妹妹为了你的亲事,操了多大的心,担了多大的风险,将来你要是敢对她不好,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褚慕松对顾夜躬身拱手,郑重其事地道:“今日多亏了妹妹,这份情四哥记下了!”
“咱兄妹俩,客气个啥?让未来的邢国公,多孝敬孝敬我这个姑母,就行了!”顾夜突然觉得,自己有个国公的爹爹,还个国公的侄子,这后台越来越硬,腰板儿挺得更直了!
古代人八卦的心不容小觑,很快,邢国公是女儿身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了。那些曾经跟邢国公同一战壕过的,西山大营的将士们,得知后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花木兰”就在他们身边啊!
邢紫风身份公开后,已经不去西山大营训练了,每天在家中,被母亲逼着学习女孩子该学的。嫁进镇国公府上,有那么多妯娌比着,可不能丢了邢国公府的脸面。
她不去大营,褚慕松却逃不过啊!那些跟他关系特铁的将士,凑到他面前,道:“好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鸟悄地把邢国公给叼回去了。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知道邢国公是女的的?”
“让我猜猜!一定是上次剿匪吧!邢国公受了重伤,可都是兄弟你在照顾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说呢!怎么剿匪行动回来,你小子就换了营帐,跟邢国公凑一块儿去了,原来是别有用心哪!说,你们有没有……嗯?”
褚慕松赶紧道:“你们想哪去了!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难说。男人嘛,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小将冲他挤挤眼睛,露出理解的表情。
“我可不像你们,满肚子花花肠子。我跟紫风可是清清白白的,要是听你们谁口中传出龌龊的言论,休怪我的拳头不答应!”褚慕松冲着他们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切!没意思!美人在侧,褚四哥你竟然无动于衷。我说,你到底是柳下惠转世,还是那方面‘不行’啊!”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小将,没大没小地调侃着。(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有孕
褚慕松朝着说话的家伙,一拳抡到他的小腹上,看着他蜷成虾米的样子,哼了哼道:“再给我乱说话,我让你变成‘不行’,送到宫里跟太监为伍去!”
那名小将捂着剧痛的肚子,煞白着一张脸:“褚小四,你小子来真的啊!哎呦,疼死我了!你们几个,别只看热闹啊,过来扶我一下!”
京中谈论邢国公以女子之身承爵之事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很快人们的话题,就转移到镇国公和邢国公两府的婚事上。
镇国公的聘礼,向来一碗水端平,按照前面四个儿子娶媳妇的先例来。不过,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那枚免死金牌。
顾夜在金銮殿上,向皇上讨要免死牌作为奖赏,还特地说是当做聘礼送给她四嫂的。这件事,朝中几乎无人不知。
京中的闺秀,都羡慕得快成红眼睛的兔子了。女子嫁人最怕什么?一是喜欢磨搓人的婆婆,二是刁钻难处的小姑子。嫁进镇国公府上,这些都不用愁了。
婆婆慈祥温和,小姑子慷慨大方,还十分能干。开药厂、建日化厂、帮炎国皇帝治病、化解了一场瘟疫……更不要说,还用自己研究出的药方,换了免死金牌。十几岁的小姑娘,获得免死牌,是本朝的先例啊!
小姑子能干不说,她还很大方。前头四个嫂嫂,成为晨夜品牌化妆品,在京中的独家代理,其中一位还帮她管着日化厂。那金银就像流水一样,流入了四位嫂嫂的荷包里。
别人不说,就说卫御史家的姑娘吧。本来两袖清风,甘于清贫的卫御史,在嫁女儿的时候,可是陪送了不少好东西。虽说赶不上王侯出身的妯娌,在京中却一点都不输其他的官家闺秀。
这些嫁妆哪儿来的?除了镇国公府给的聘礼以外,大多数都是日化专营店大半年来的红利。这次老四娶媳妇,这个小姑子更不得了,用自己没焐热的免死牌,免去了邢国公的欺君之罪,保住了邢国公府岌岌可危的爵位。
京中闺秀都一致认为,有这么个慷慨的小姑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镇国公府上的六位公子,五位都已经名草有主,于是乎,最小的褚慕杉褚小六,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热的香棒棒,媒婆差点没把镇国公府的门槛给踩破。
褚小六更是吓得藏在军营中,不敢回家。更不敢出门晃荡,生怕遇见某闺秀,丢个帕子,崴个脚,落个难啥的。他可不敢轻易地英雄救美,怕落别人的套中!
不知不觉,进入了腊月。几辆马车,冒着风雪,驶入了镇国公府。听到下人回报的消息,顾夜挽着娘亲的胳膊,来到二门外,把从马车中下来,给君氏行礼的大嫂扶起来。
“林姐姐……不,应该改口为大嫂了!”顾夜笑嘻嘻地给了她一个热情的大拥抱,“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大哥呢?没护送你回来?”
“哎呦呦!姑娘,您小心着点儿,我们世子夫人有身子了……”林若涵的奶娘,白白胖胖的,笑起来更像发面团子了。
君氏一听,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老大媳妇,你这是怀上了?”
林若涵羞涩地点点头。顾夜忙朝着她的小腹看去,在厚厚的斗篷中,隐隐能看到微微的凸起。顾夜赶忙道:“快去把软轿抬过来。这天冷地滑的,可别冻着我小侄子!”
随后赶来的袁海晴,爽朗的声音传来:“叶儿只关心你小侄子,侄子的娘,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二嫂,你少挑拨我跟大嫂的关系!现在小侄儿还在大嫂的肚子里的,我关心他不就是关心大嫂?这软轿,不就是给大嫂准备的?”顾夜斗嘴很少有输的时候。更何况,几位闺中密友嫁过来后,都有意让着她呢。
林若涵左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笑容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拉着娇俏可爱的小姑子,道:“不用软轿,我没那么娇气,一起走过去吧。”
虽说婆婆性子好,可她却不能没规矩。哪有她坐软轿,让婆婆跟着走的?顾夜给她把了把脉,坐胎很稳,便放下心来:“大嫂要是不觉得累的话,就一边走回院子,一边欣赏园中的雪景吧。大嫂,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哥怎么放心?”
林若涵柔声道:“你大哥郡琅关那边脱不开身。衍城那边,冬天寒冷漫长,我一个人在那边怪孤单的,刚得知有了身子,就想着回京城养胎。你大哥本不放心我长途跋涉,后来经济民堂的老大夫诊过脉,说是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只要路上小心些,是无碍的。”
“什么?都三个月了,才知道有了身子?”君氏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了,“的确是该回来养胎,你们小两口一个在衍城一个在郡琅关,见面的时候少。你年纪轻,又是第一胎,身边没个长辈照看着,怎么成?”
顾夜接着道:“大嫂是坐船回来的吧?有没有晕船?我小侄子有没有闹腾你?”
林若涵嫁过来没多久,就随着夫君去了边关,对府里的人和事都不怎么熟悉,本来是带着几分紧张的。这时候,却被顾夜叽叽喳喳小百灵似的问题,全部驱散了。
她笑着道:“一路上顺利得很,去的时候坐船还有些难受呢,回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能吃能睡。小家伙乖得很,一点孕期的反应都没有。奶娘说,这孩子是个体贴的!我寻思着,可能是个小姑娘。不是说女儿是最贴心的小棉袄吗?”
林若涵的奶娘在一旁急坏了。姑娘怎么这么实诚呢?做公婆的,自然都希望添个男孙,即便怀疑是小女娃儿,也该掖着瞒着,怎么能轻易说出来呢?
不料,君氏听了后,眼睛骤然一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女娃娃好啊!当初怀宝儿的时候,她也是乖巧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要不是容易饿和嗜睡这两项变化,我都怀疑自己肚子上是胖了长出来的肉。”
“娘亲!你肚子上长的肉,能叫您‘娘亲’,能抱着您的胳膊撒娇吗?”顾夜走过去,不依地摇着她的胳膊。
君氏拉着她的小手,笑容满面地道:“我这是夸你呢,夸你贴心,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懂得体贴娘亲,不闹腾,没让娘亲受一点罪。”
“那我小侄子是随了我!这么小,就知道娘亲的辛苦,不给娘亲添负担!”顾夜回到林若涵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傻呵呵地乐着。
都说侄女随姑,要是能生个像叶儿妹妹一样玉雪可爱的女儿,也挺好的。林若涵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君氏则高兴得合不拢嘴。如果是个小女娃儿,她要亲自养在身边,弥补跟年幼的女儿分开的遗憾。想起女儿刚出生时,小小的、红红的,哭声像猫儿一样,细声细气,娇气得很,让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女儿从小吃了不少苦,现在想想她都忍不住心疼得想哭。小孙女出生后,她一定让小家伙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宝贝,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惦记着大媳妇肚子里的小孙女,吃饭的时候,君氏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林若涵的面前:
“这是极品血燕,最是养人。你多吃点,到时候大人跟孩子的皮肤都好。还有这苹果,是烟台那边最好的果子,保存得很好,就跟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多吃点苹果,孩子出生后,皮肤红润有光泽。还有……”
林若涵受宠若惊,面对着面前越堆越多的食物,她吃不下却又不好开口拒绝婆婆的好意。这时候,幸好她有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子,又出来解围了。
顾夜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君氏,撒娇地道:“娘,您有了小侄子,就不疼叶儿了。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宝贝吗?这么快您就移情别恋了?”
“什么移情别恋?你这丫头,就爱乱用成语!”君氏点点她的脑门,故意端了一碗血燕,塞进她的手中,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没出生的小侄女争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一碗给你,行了吧?”
顾夜看着血燕,一脸抗拒:“娘亲,您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燕窝鱼翅之类的。我要吃苹果,吃葡萄,还有娘亲亲手剥的松仁。”
镇国公见状,忙道:“行了,别闹你娘亲了。爹给你剥松仁,削苹果,行了吧?”
“还是爹疼我!娘有了新人,忘了我这个闺女。爹,你可不能学她,要不然叶儿又成了没人爱的小可怜了。”顾夜捂着脸假哭卖惨。
镇国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爹会一直把你当宝贝,捧在手心的。”
君氏无奈地看着父子俩耍宝,一瞪眼道:“你们俩,差不多就可以了!尤其是你,孙女都快出生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君氏好像已经笃定大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女娃,一口一个孙女,还兴致勃勃地张罗着,给小孙女缝小衣服小裙子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过了腊八就是年
林若涵的奶娘见状,一颗心总算放在肚子里了。她真怕自家姑娘怀的是女娃,被婆家不待见呢。这么看来,镇国公府上并不那么重视男孙,倒是对女娃娃,有这超乎常人的宠爱。
细细一想,镇国公府上六位公子,男嗣并不稀奇,反倒女孩儿只有叶儿姑娘一个,被镇国公夫妇当宝贝宠着。看来,即便自家姑娘真生下了女娃儿,也不会被慢待的。
林若涵这个世子夫人回来得突然,院子里准备得不充分,君氏本想把大儿媳留在她院子中歇一晚的,却被自家闺女截胡:“爹爹今日在府中,大嫂住您的院子不方便,我那儿好多房间空着呢,大嫂你今晚就跟我睡一块儿!”
君氏不放心:“你睡觉不老实,踢着你大嫂的肚子怎么办?”
顾夜嘟起嘴巴,道:“我让大嫂睡我的床,我睡软塌,还不成吗?娘亲,我大侄儿还没出生,您的心都偏到肚脐眼了。要是小家伙出生后,您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君氏用手指点点她的脑门:“你呀!上辈子一定被醋坛子泡过,要不然怎么浑身都往外冒酸味呢?”
“娘亲,您错了。我上辈子是柠檬精,才会爱往外冒酸水。这毛病,也是被您给惯出来的!”顾夜笑嘻嘻地拉着林若涵,往隔壁明珠阁而去。
要说这镇国公府上,最舒服的地方,明珠阁当仁不让。房间内温暖如春,虽然没有熏香,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和果香。
林若涵见顾夜真要睡软榻,忙拦住:“你这床挺宽的,够咱俩睡的。放心吧,我睡相很好的。”
“我是对自己不放心!我经常睡的时候头朝东,等醒来的时候,正好掉了个个儿,换成头朝西了。一晚上,良辰她们都要起来给我盖好几次被子,都是被我踢床底下的。我怕我睡着了不老实,踢到我小侄子,可咋办?”顾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
“那也不能我占着床,委屈你谁软榻呀!”这不成鸠占鹊巢了吗?
顾夜拍拍软榻上的被褥道:“没事儿,我人瘦个头小,软榻对我来说,就跟小床差不多。再说了,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下来也不疼……”
说完,她就裹着被子,躺在了软榻上。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还在榻上左右滚了滚。林若涵还要说什么,小姑娘已经躺在榻上,扯着小呼噜装睡了。
奶娘伺候着自家姑娘睡下,心中充满了欣慰。在衍城的时候,姑爷虽然是武将,却温柔体贴,知冷知热。衍城的外家,也对姑娘照顾有加。更别说镇国公夫人慈和,小姑子良善……姑娘嫁进镇国公府,可算是嫁对人了!
要是这胎能一举得男,姑娘在镇国公府上的地位更加稳固。虽说镇国公夫人表示喜欢女娃儿,可在奶娘的心中,还是希望自家姑娘生个男娃,这样才算是站稳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喝过腊八粥,年节的脚步一天天逼近。药厂和日化厂陆续放假了,顾夜这个甩手掌柜,终于在年终的时候,出现在员工们面前。
日化厂和药厂,这大半年来效益极好,无论是药品还是护肤品,销量都非常可观。顾夜随便翻翻账本,发现不到一年的时间,药厂盈利近二十万两银子,日化厂也有近十万两呢。顾夜瞬间觉得自己从赤贫的状态,一跃成为小富婆。这种滋味,别说多美了!
顾夜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给两个厂子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发了年终奖。并且宣布,以后每年都拿出半成的效益,给员工发奖金。也就是说,厂子的效益越好,员工们的奖金就高。
就拿药厂来说,今年半成的利润,就有一万多两。药厂有普通员工六百多人,管理人员数十名,分下去的话,光普通员工最少的都拿到七八十两的年终奖。
更别说那些加班多,干活卖力,贡献出众的员工了。年终奖发下去,拿到一百多两的,都不在少数。顶得上他们快一年的工钱了!
员工们简直乐疯了!在药厂,最普通的员工,一个月也有五两银子的工钱,再加上年终奖,今年工作了**个月,就赚到了一百多两。药厂的员工,大多出身贫寒,这样的“巨款”,是他(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本来,腊八之后,两个厂子就陆续放假的。一看到别的加班多的员工,年终奖这么高,当即就有不少人表示,年前年后愿意加班。尤其是家在京城附近的,说除了年三十和年初一,都可以在药厂加班。
少数家在衍城的,干脆不回家过年,能趁着过年加班多赚些银子,给家里捎回去!这么一来,本来想给员工放假,让他们好好回家过个年的药厂东家,这时候却被员工们要求继续开工。
员工有这样的积极性和觉悟,顾夜这个做老板的,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当即拍板,凡是自愿留下来加班的,假期都一律按工资的三倍计算加班费!
这个决定一出来,更多人留下来加班了。而且,加班费是按天结算,路稍微远一些的,想回家过年,可以少加几天班。这样一来,光过年的加班费,就足够给家里人扯几身衣裳,买几斤肉,抓几只鸡的了,一家人可以过个肥肥的大年!
年终会议一结束,大家又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顾夜无辜地,对顾丽儿和李秀儿几个管理阶层的手下,耸耸肩道:“看吧,这可不是我周扒皮,不给员工放假,是她们自愿留下来加班的。”
“你给的加班费这么高,换成谁,都不舍得这一个月十几二十两的银子。要知道,即便是京城附近的普通农家,一年下来的收入,都未必有在咱们厂加班一个月的收入高。”
顾丽儿嫌顾夜这个老板太大方,又是半成利润的奖金,又是三倍的加班费。遇上这样的东家,是两厂员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怎么?替我心疼了?那你的年终奖掏出来,请大家搓一顿!去庆丰楼,桌位我定菜钱你来付!”顾夜想想,两个厂子一下子发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奖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肉疼。
年终奖最多的,当然是大管事隐芒。他此时也改回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周家禾,正式脱离隐魂殿,成为顾夜手下的一名大将。代表顾夜又成功从她的尘哥哥手中,撬走了一块墙角。
周大管事不加平日里的工钱,光年终奖就拿到了近千两。顾丽儿和李秀儿她们,也都拿到了三百五百不等的奖金,远远超过她们的工钱。几年下来,这些小管事都能在京城置业了!
顾丽儿冲顾夜飞了个白眼,道:“请吃饭是可以的,庆丰楼就免了吧。我怕我这奖金,再加上一年的工钱,加一起都未必能在庆丰楼里请一顿!”
顾夜勾着她的肩膀,笑得贼贼的:“没事儿,我认识庆丰楼的掌柜,能给你打八折!”
顾丽儿算了算,摇头道:“那也吃不起。听说庆丰楼的特色菜,动辄百两银子,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千儿八百的。打上八折也要七八百呢。一顿饭一年的工钱加年终奖,你这哪是叫我请客,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呢。”
顾夜道:“丽儿姐姐,你放心。我们专捡着便宜的点,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的菜,庆丰楼也是有的。一顿下来,保证不超过百两,还不成吗?”
李秀儿撇撇嘴,道:“算了吧,进了庆丰楼那样的地方,点菜寒寒酸酸的,被人家看不起,还不如挑个小馆子,敞开了点,吃得痛快些。”
“难道……你们就不想感受一下,在京城顶级大酒店用餐的滋味?”顾夜还在一旁不遗余力地鼓动着。
“有多大脚,穿多大的鞋。搁在三年前,别说下馆子了,咱们就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手里能攥着俩铜板,都觉得自己是有钱人。本就是贫苦出身,何必跟京城那些土财主攀比?一顿饭把普通人家几年的嚼用都给吃光了!”顾丽儿捏了捏荷包里的银票,心里无比踏实。
过几年,攒够了银子,她就在京城买个院子,把一家人都接过来。到那时,弟弟们也都长大了,在药厂或者日化厂谋个活计,这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走!请你们吃下馆子去。我知道京城有家小饭馆儿,味道还不错,菜也实惠,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利索人,小饭馆儿收拾得还挺干净。”
那家小饭馆儿,是上次李浩带她过去的。那家伙,来京城才不到一年,就把京城摸得透熟。估计假期净在城里瞎逛游了。
“嘿!我远远听着,有人说请吃饭。带我一个呗!”刚想到李浩,那家伙耳朵够长的,就凑过来了。
李秀儿嘿嘿乐道:“丽儿姐,这下好了,有付账的来了。婆娘请客,男人付账,天经地义!”
李浩听了,伸手在她的脑壳上敲了一下,道:“秀儿,你跟谁一头的?联合别人,坑你亲哥来了。有你这样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聚餐喽
“谁是别人?谁是外?丽儿姐再过几个月,就是我嫂子了!你这么说,小心丽儿姐都给你记小本本上,将来罚你跪炕头!”李秀儿埋汰起自家亲哥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你个小丫头,敢挑拨我跟你嫂子的关系,你给我小心了!”李浩哼了哼,一副打算秋后算账的模样。
李秀儿装作怕怕的表情,躲在顾丽儿身后:“嫂子救命,我哥要发威了,嫂子你可得护着我点儿!”
顾丽儿脸红红的,瞪了李浩一眼,道:“行了,都别闹了!吃饭去吧,再耽搁会儿,小心饭馆儿关门了!”
顾夜道:“坐我的马车去!吃完饭别急着回来,在京城逛逛,傍晚让车夫老马送你们回厂。去,把衍城过来的几个小管事都叫过来,咱们一起聚聚,我请客!今年大家都不回去过年,算是提前一起庆祝来京城的第一个春节!”
“东家请客!好诶!晓梅,赶紧去把大家伙儿都叫来,咱们吃大户去!刚刚叶儿说什么来着,要去庆丰楼!太好了,咱们可以沾光去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去长长见识喽!”李秀儿欢呼着。
顾夜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丽儿姐请客,随便找个小饭馆儿就成,到我这儿,档次就上去,换成庆丰楼了?”
“那能一样吗?你是东家,是老板,丽儿姐姐不过是给你打工的。你两个厂子盈利,不对,还要加上衍城的药厂,是三个厂子往口袋里哗哗地搂银子,妥妥的小富婆!丽儿姐姐能跟你比吗?”李秀儿笑得很鸡贼。
李浩也凑趣地道:“好哇,庆丰楼那地儿,俺只在外面看过,还没进去过呢。今儿托叶儿东家的福,俺们也去长长见识!”
顾丽儿又瞪他一眼,道:“去什么庆丰楼?一顿饭上千两银子,干啥不好,都填肚子里去?难道叶儿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照我说,上次那个小饭馆儿就挺好的!”
李浩咧开一嘴小白牙,道:“你也不看看叶儿现在什么身份?镇国公府上最得宠的姑娘,有名的高等级药师。要是被人看见她在小饭馆儿请客,实在是有**份!就是不去庆丰楼……临江仙酒楼也不错,在永定河边,环境优美,可以边用餐边赏江景!”
顾夜挑挑眉,道:“哟!李浩,你对这京城的大酒楼,摸得还挺熟的嘛!春风如意楼去过没?要不请你去那儿?不但有美酒,还有小曲儿听?”
李秀儿睁大了眼睛,很感兴趣地道:“真的?酒楼里有唱曲儿的?那太好了,我们中午就去那儿吧!”
李浩忙道:“秀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跟着瞎掺和。春风如意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有钱公子哥儿的销金窟。再说了,人家也不接待小姑娘!”
李秀儿脸微微一热,小辣椒似的冲自家老哥开炮了:“你怎么摸这么清楚?说!是不是背着我跟嫂子,往那些腌臜地方去了?”
李浩忙喊冤道:“别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丽儿,你别听她的,我是听祥子说的。他是地道的京城人,消息比较灵通。”
顾夜刚想跟着掺和两句,就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师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这张晓梅还挺会来事儿,让她去叫那些衍城的员工。她寻思着,既然是聚餐,把在药厂忙活的林诺,也给捎上了。
“没啥事儿!就觉得你最近很用功,工作学习两不误。所以,请你吃顿好的,犒劳犒劳你!”顾夜褒奖地拍了拍徒儿的肩膀。
这个徒儿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化肥,这一年个子猛蹿,比她高一个脑袋还多。她拍人家肩膀的时候,还得踮起脚。
不知是不是顾夜的错觉,自从她徒儿过来,李秀儿话似乎少了不少。如果不是她太过敏感的话,这其中定然有故事……
林诺十五六岁上下,长得清秀斯文,又是东家的徒弟,药师身份。无论哪一点,都挺吸引药厂的小姑娘的。有大胆泼辣一些的,不时往他身边凑,今儿问个问题,明儿请他帮个忙啥的,用心不单纯。
可惜,这家伙还没开窍,一心扑在学制药上,心无旁骛。小姑娘们一腔心意,都付诸流水了。
李秀儿负责的丸药组,林诺刚进厂的时候,就被分到那儿。小少年的努力、勤奋,在制药方面的天分,她都看在眼中。当时,李秀儿还不知道林诺是叶儿的徒弟,对他多有关照,甚至推荐他进药厂的研发小组。
能够进那儿的,都是在制药方面颇有天分的精英。林诺在里面如鱼得水,很快一跃成为其中的翘楚。对于李秀儿的“知遇之恩”,林诺一直记在心中。除了制药,他也就对李秀儿稍微关注些,把她家的力气活,几乎包揽了。
后来,江中天、百里大药师来厂子里视察,林诺对两人的称呼,药厂上下才知道,原来这个天分奇高的小少年,是东家的亲传弟子,正经的中级药师呢!
从那时起,李秀儿似乎察觉到某些传言,意识到身份上的差别,渐渐同林诺疏远起来。林诺这根木头,却浑然不觉,一心扑在学制药上……
从衍城跟着过来的,原本有十几个员工呢,负责给新员工培训技能。在药厂新员工上手之后,有不少衍城员工故土难离,返回衍城药厂。这些人,回到衍城后,也被提拔为小管事,受到了重用。
不过,除了顾丽儿、李秀儿和张晓梅外,还是有五六个衍城员工留在京城发展。其中,青山村的占了两个。
在他们看来,能够在京城工作、生活,比呆在衍城这个北方的小城,要有出息得多。京城这边是新厂子,有他们发挥的余地,发展的空间比较大。
实际上也是如此,这些人中,最低也是车间组长了。这边的某车间,规模可比衍城的药厂大多了,管理的手下员工,也比那边多了一倍还多。算是受到重用,手握实权了。
加上这六位衍城的员工,总共十二个人,庆丰楼三楼的豪华包间,是全酒楼最大的包间,坐十二个人绰绰有余。不过,顾夜的马车可装不下这么多人,顾丽儿又套上了厂里的马车,才算把人都装进去。
顾夜也让月圆去邀请周大管事(隐芒)。大管事知道这是衍城旧属的聚会,便借口说厂子里需要有人坐镇,推脱了。
两辆马车,载着十位药厂的大小管事,旁边还跟着两个骑马的男士。说起来,这药厂颇有些阴盛阳衰。除了大管事,其他的管理人员,大多是女性。
药厂的那辆马车上,六位年岁不等的小姑娘,神情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青山村的顾芝儿,顾氏族长家的孙子,比顾丽儿还大一岁,是顾丽儿的堂姐。
本来,她家里人也是不同意她来京城的。小姑娘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该说亲的年岁,家里人已经给她相看好了一门亲事。可小姑娘在衍城工作了大半年,眼界开阔了,觉得女子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不依靠别人生存。便硬是瞒着家里,争取到来京的名额。
“你们听说了吗?东家要请我们这些老员工,去庆丰楼搓一顿。庆丰楼诶!那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就连大官都要排队预定,才能去吃一顿的好地方!”顾芝儿目露向往之情,激动不已。
胖胖的王英兰,是个小吃货。她吞了吞口水,道:“听说,庆丰楼的招牌菜,味道绝对一流。早知道中午东家请客,我早上那两个大肉包就不吃了,空出肚子来装庆丰楼的美食。”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咱们好好干,手里银子多了,想吃什么买不到?”顾芝儿笑骂了她一句。顾芝儿是几人中年龄最长的,几个小姑娘除了顾丽儿她们,最服她!
另一个小姑娘,捂着嘴笑道:“芝儿姐姐,你可别这么说。英兰真能把工钱,都花在买好吃的上。你看她来京城才多久,就吃出一身肥肉。每次有假期,她都往城里跑。别人买衣服买首饰,她倒好,全都花在买吃的上了。”
王英兰忙道:“衣服咱们药厂不是发吗?在厂子里都是穿工作服,出门有一套衣服就行了,买那么多衣裳,多浪费!”
“就你买吃的不浪费?你再这么吃下去,刚发的工作服又该穿不上了!”顾芝儿撇撇嘴道。
王英兰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以前是想吃没得吃,现在自己有钱了,又怕吃出一身肉。人呐,咋这么难呢?”
这么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马车已经驶进了京城,停在了西城的庆丰楼门前。几个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高大气派的庆丰楼,兴奋中又透出几分怯意。尤其是看到庆丰楼前,进进出出的,都是锦衣华服,看上去就身份不凡的客人,更是瑟缩着不敢上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