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拼酒
那小姑娘心高气傲,一心想借着国公府为自己谋个好亲事。把她打回原样,让她的期望破灭,是最好的回击吧?
她可不想她的宝儿,因为这儿脏了自己的手。她的宝儿只需要像现在一样,在她怀中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母爱,就行了。
月圆掀开了门上的珠帘,笑吟吟地进来:“姑娘,小厨房那边晚饭准备好了,你和夫人现在用不用?”
“国公爷呢?”君氏忍不住问了句。今日炎国的四皇子和宁王登门拜访,让她心中有些忐忑。在她心中,宁王是肖想她女儿的可恶家伙。可他毕竟是炎国的宁王,如果强硬地娶她家女儿的话,就是皇帝也无能为力。
唉!早该冒着欺君的罪名,告诉皇上女儿已经有了婚约。她大哥家的小侄子倒是可以拿来应付一下,人长得好,性情又温和,真心对女儿好(虽然目前只是兄妹之情),年纪轻轻就已经中了举人,前途无量……
她哪里能想到,即便她把女儿聘给别人,凌绝尘也会披荆斩棘地把人给抢回来。他的小姑娘,只有他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月圆笑着道:“国公爷在演武场,跟宁王切磋呢!”
君氏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切磋!那等不怀好意之人,就该早早地把人打发出府!
“雅意,你去问问,国公爷吩咐厨房设宴了吗?”君氏重重地呼出几口气,平复心中的郁郁之气,咬着牙根问道。镇国公爱武成痴,五儿子就随了他这一点。只是君氏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出去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要不给宁王好脸色呢。现在倒好,切磋上武艺了。以她对国公爷的了解 ,在文韬武略上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他都会另眼相待。这家伙,不会一时兴起,把女儿给卖了吧!
雅意掀了帘子出去,指派个小丫头去厨上询问。没多久,小丫头就飞快地回来回话:“国公爷吩咐厨房准备好菜,要跟宁王一醉方休呢!”
“一醉方休?醉死算了!”君氏气得脸都白了。镇国公可以说从小酒坛子里泡出来的,酒量极佳。但是,他要是喝过量了,能跟皇上勾肩搭背称兄弟。也就是说,他喝醉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君氏赶忙吩咐:“去让二公子,三公子盯着点儿国公爷,别让他喝高了。”
吩咐完,又不解气地对女儿抱怨:“你看看你爹这个不着调的,前几日还恨宁王恨得咬牙切齿,好像对方拿剑捅了他心窝子似的。现在倒好,还把人留下来用饭!”
顾夜还没见过娘亲气这么厉害呢,忙抚着她的后背道:“娘,或许你错怪爹爹了。要是四皇子和宁王那两个,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蹭饭,爹爹还能将人赶出去不成?”
君氏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女儿是国公爷心尖尖上的肉,女儿的婚事自己不过提了一嘴,他都抗拒得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怎么可能跟要抢他女儿的宁王把酒言欢?
再让人去前院细细打听。果然如女儿所料,四皇子听说镇国公府上的厨子,做出的饭菜比庆丰楼味道还要地道,便出言要尝尝。人家毕竟是一国皇子,有可能是炎国皇位的继承人,镇国公不过区区小国的闲散国公,哪里好拒绝?
毕竟是款待皇子和宁王,总不好太寒碜。顾夜让人吩咐自己的小厨房,准备几道拿手的菜给前院送去。颜婶得了指令,捋起袖子,卯足了劲儿,做了十几道前主子爱吃的菜。
酒是好酒(顾夜从衍城带过来,送给老爹的珍品五粮液),菜是好菜,四皇子身子弱,不能喝酒,低着头只管吃菜。他感动得都快流下眼泪了,临走的时候,缠着微醺的镇国公,非让他把厨娘卖给他。
凌绝尘一对六,硬生生把褚家兄弟全喝趴下了,就连未来老丈人,也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不大听使唤了。他自个儿却像没什么事儿似的。
镇国公微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脚步踉跄了一下,冲他伸出个大拇指:“你,是个人物!果然不愧‘战神’的称号!如果你不抢我女儿,我交你这个朋友,忘年交……忘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国公爷回去休息?”凌绝尘等了顾茗一眼。顾茗虽然被灌了两碗酒,倒还不至于醉的地步。
顾茗赶紧从凌大哥手中,把酒气冲头的国公爷接过来。此时,他心中对凌绝尘更是充满了敬畏。凌大哥不但功夫好,这酒量一点也不必武功逊色。六个人轮番灌他,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哪里知道,凌绝尘早就看穿褚家父子要灌醉他的诡计,提前喝下了解酒的药剂。这药剂还是他的小姑娘给他的呢。说是怕他班师回朝后,庆功宴上被人灌酒,被不要脸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哪里知道,他在盛京“凶名在外”,哪里有人敢灌他酒。这解酒的药剂,自然就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儿,用在未来老岳父和大舅子们身上。
他这顿饭吃得也高兴。晚宴小姑娘送来的都是他爱吃的菜式,这是原谅他了?回到驿馆,凌绝尘辗转了好久,心情也未能平复下来。
他换了身月白色的直,戴了一顶玉冠,把自己打扮得像一直随时准备开屏的白孔雀,一路踩着人家的屋顶,往镇国公府上潜了过去。
要说他也够奇葩的。人家偷摸干坏事儿,都换上黑色的夜行衣。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不过,那些没有睡觉的百姓,也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一路都没被人发现。
凌绝尘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镇国公府上的草包护卫,潜进了明珠阁中。此时,小姑娘已经在水边的碧纱橱的矮榻上睡着了。
秋日的夜晚,暑气已降,碧纱橱临水,风儿传来阵阵凉意。本来四仰八叉睡着的小姑娘,梦里或许感觉到凉意,翻了个身,微微蜷缩起身子。矮榻下面,是被她蹬到地上的薄毯。
存稿被我瑟光了。这几天重感冒+咽炎,头昏脑涨,思路阻塞……潜台词=恢复两更。(抱头、捂脸ing)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不请自来
顾夜睡觉时,不喜欢屋里有其他人,因而是从不留人值夜的。花好和月圆,也只能睡在外间。
她们都知道,姑娘睡眠浅,被人扰了睡眠,后面会很难再入睡,接下来的一天,精神都不会好。因此,她们没有得姑娘的话儿,是不会轻易进入室内的。
她们哪能想到,前半夜热得让人摇扇子,后半夜却起风,凉得有些让人猝不及防呢?顾夜睡觉又是个不老实的,热一点点就会踢被子,冷了的时候,就只能可怜兮兮地蜷成一团。
凌绝尘远远地看着小姑娘缩成一个小团子,就像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又像一只寒风中缩着身子的猫儿。他忍不住轻轻踏着水面,拨开碧纱橱外的薄纱,来到小姑娘的身边。
他轻手轻脚地捡起薄毯,为小姑娘盖在身上。小姑娘微微舒展了四肢,睡得更加香甜了。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小姑娘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
白嫩的肌肤,浓密纤长的睫毛,樱粉色的唇瓣……她睡得一点防备都没有,仿佛新生的婴儿躺在母亲的怀抱一般,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甜蜜的笑容,不知在做什么样的美梦。
凌绝尘仿佛被蛊惑了般,鬼使神差地探身过去,把嘴巴凑到小姑娘的腮边,想要品尝一下那仿佛牛乳般的面颊,是不是如它的颜色般浓香嫩滑。
他没想到,小姑娘如此警醒,在他的唇距离她还有两三寸的时候,小姑娘像被梦魇住了一样,突然坐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鼻子撞上了他的下巴,疼得眼泪瞬间下来了。她捂住鼻子,轻呼一声:“哎呦!”
“撞疼了没有,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凌绝尘手忙脚乱地扶着小姑娘坐起来,轻柔地拨开她捂着鼻子的手,查看她鼻子有没有事。幸好,只是有些红而已。
“姑娘,怎么了?要喝水吗?”花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夜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个,偷偷潜入女孩子香闺的登徒子,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水里去。这家伙,半夜不睡,想偷香窃玉不成?敢!她手中让人不举的药,可不是吃素的。
花好又问了句,正要推门进来,顾夜瓮声瓮气地道:“不用!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摸进了我的房间,想对我不轨,被我下药废了那啥!”
花好没有理解“那啥”是什么,只听懂姑娘做了噩梦,忙安慰道:“只是梦而已。姑娘,需不需要奴婢进来陪你?”
“我才不怕呢!怕的应该是那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你睡吧,离天亮还远,我再眯一会儿!”顾夜翻着死气沉沉的眼睛,冲着凌绝尘晃了晃手中突然出现的药瓶。
凌绝尘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屁股往后挪了挪,口中依然压低了声音关心地道:“鼻子还疼不疼,我帮你敷些清凉止痛的药膏吧!”
“不用!”顾夜没好气地道,“宁王大人好兴致,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看风景来了?”
凌绝尘怕她误会,忙解释道:“今天不是只匆匆见了你一眼嘛,心里惦记,夜不能寐。就想着远远地看你一眼……”
“哦?远远的?不到一臂的距离,也叫远?”顾夜语气中带着讥讽。
“不是。我看到你把毯子踢到地上,怕你着凉,就过来帮你盖上。谁知道你睡觉这么灵敏,一下子就察觉了。”凌绝尘对着手指,鼓着腮帮子,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顾夜忍住想要捏他俊脸一下的手,板着一张木头脸道:“哦?帮我盖被子,嘴巴都盖到我脸上来了?想偷香,还没有胆子承认,这可不像你啊,‘战神’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亲你?”凌绝尘舔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夜翻了个白眼:“你喝过酒后,肯定没刷牙,一嘴的酒味,都能把人熏醉了。离我远点儿,臭死了!”顾夜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脸。
凌绝尘哈了一口气,仔细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酒味儿。他嘿嘿笑着:“有清新口气的药水吗,给我来一瓶?”
“你还敢跟我要药水喝?就不怕我毒死你?”顾夜扔了一瓶薄荷柠檬口味的香口药水过去。
凌绝尘接在手中,露出比阳光灿烂,比花儿美丽的笑容:“不怕,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愿!”说完,拔开瓶口的塞子,往嘴巴里倒了些,漱了漱口后,咽了下去。
“柑橘柠檬口味的,酸酸甜甜,像果汁一样。小暗夜的药,味道越来越好了。”凌绝尘用前世的代号称呼她,若无其事地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哼!冰块脸,你可以走了。本姑娘要安歇了!跪安吧!”顾夜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重新躺在矮榻上,闭上了眼睛。那翘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停在花瓣上的蝶翼一般。
“,谨遵老佛爷懿旨!”凌绝尘配合地掸了掸袖子。
顾夜嘴角轻微地翘了翘。她的这些前世的玩笑话,也只有他能接住了。神奇的穿越之旅,有他陪在身边,才不会寂寞……
等了好久,没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她把睫毛掀起个小小的缝隙,见凌绝尘依然死皮赖脸地坐在原地,柔和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顾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略显不耐地道:“不是让你跪安了吗?”
“老佛爷,让小的留下来吧,小的可以帮你吸引蚊虫。”或许是因为男人血气旺的缘故,夏天的时候,跟他在一起,顾夜不必担心被蚊虫叮咬。因为蚊子都冲着他去了。
每次团队在野外安营的时候,他总是会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让她有一夜的安眠。后来,她不忍他全身被蚊子叮得都是包,连着熬了几个通宵,做出了驱赶蚊虫的药水。
而他,却已经形成了习惯,每次扎营都会守候在她的不远处。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想起这段乱世之初的往事,顾夜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那段时间虽然艰辛,可有他在身边,却没觉得多难熬。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安心
现在回忆起来,最初的惊惶、恐惧、无助、危险……仿佛都褪了色,只剩下两人之间或淡或浓的情谊。从两个人相依为命,到后来发展成一个百人的团队,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他的陪伴……
想起这段往事,顾夜脸上的冷淡再也维持不下去。她指了指头顶的香囊,道:“我有驱蚊虫的药……”
凌绝尘马上接口道:“驱蚊药哪有我好用?”
瞧着尘哥哥死赖着不走的无赖样儿,顾夜很难将他跟前世那个冰山一样的壮汉联系在一起。前世的凌宸,对谁都冷冷的、酷酷的,话不多,像个锯嘴葫芦似的。顾夜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感受,吐槽出来。
凌绝尘静默片刻,道:“两个不善表达的人,只会把彼此越推越远。我不想重复前世的轨迹。这一世,就让我改变自己,走到你的身边,靠近你,接近你。唯我所愿的,只有和你相守一生而已。”
顾夜心中涌上一股感动。在别人面前,他是高不可攀的战神,大将军王,炎国皇帝新封的宁王。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是她的尘哥哥。不过,尘哥哥太会 说情话了吧,跟谁学的?拿谁练的手?一想到尘哥哥会对着面人情话连篇,她心中就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要睡觉了!”她在软榻上滚了半圈,背对着他,像是生气了的感觉。
凌绝尘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那句话又把小姑娘给得罪了,未果。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哪!
“明儿还要参加考核,赶紧睡。免得精神不好,影响了你的发挥。”凌绝尘把她身上的薄毯子,轻轻往上拉了拉。
顾夜又翻了过来,冲他皱了皱鼻子:“你还知道我明天要参加高等药师的考核啊。那你还半夜三更摸到我的房中,打扰我休息?”
“我这不是情难自禁嘛!”凌绝尘做了个无辜的表情,灿然如星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丰润的粉唇,放松的时候,总是微微嘟着,红润的色泽好像柔嫩的花瓣,好像在邀请人品尝似的。
顾夜偷偷咽了咽口水,灯下观美人,其色越鲜矣。她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凌绝尘的脸上,舍不得拔下来了。
“快睡吧,我守着你。”就像以前一样。凌绝尘用手覆在小姑娘的眼睛上。睫毛轻轻在他的手心划过,拨动他的心弦。
顾夜鼓着腮帮子,像只小青蛙一样气鼓鼓的:“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杵在这儿,我哪能睡得着?明天我要是考不过去,都是你的责任!”
“不就是七级的药师考核吗?你就是睡着了,在梦中也能通过。我对你有信心!”凌绝尘轻轻一弹指,不远处桌上的烛火熄灭了,室内一片昏暗。月光从外面透进来,撒下朦胧的剪影。
顾夜以为自己肯定会辗转反侧,下半夜是别想睡了。谁知道,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催眠曲一样,中途醒来极难入睡的她,竟然很快睡着了。睡得那样香,那样甜,那样安稳……
第二天早上,如果不是月圆进来把她唤醒,她几乎要错过进场的时间。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带着准备好的物品,并两个助手花好、月圆,一路往考核地赶去。她们几乎是最后一个进入的。
“天哪!那小姑娘又出现了!十来岁的模样,就已经参加高级药师的考核了。将来可了不得。”参加高级药师考核的,清一色男性,而且大多数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成年男性。顾夜成了其中唯一的异类,自然成为场中的焦点。
“娘,快看,那是叶儿姐姐。她好可爱,人家都急着准备制药,她却在场中活动起筋骨来。这是准备做一整套五禽戏吗?”东平侯府的观礼台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对东平侯夫人道。
特地请了假,陪夫人来看高级药师考核的东平侯,笑着道:“褚家这小姑娘,心态不错,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泊儿、非儿,你们要记住,好的心态是良好的开端。将来,你们是要参加乡试、会试的,要像她一样,时刻保持好的心态。”
韩沐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在想,如果他现在处于小姑娘的位置,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这样旁若无人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呢?
“我的天!叶儿姐姐还带了帐篷,她是来露营的吗?”韩沐非笑得震天响。
东平侯府的老夫人,虽然不太待见这个儿媳妇,对两个孙子是真心疼爱。大孙子稳重,小孙子活泼,都是她的心头肉。
见小孙子高兴,她把人搂在怀里,笑着道:“非儿是怎么认识这位小药师的?”
“我跟母亲在庄子上住的时候,叶儿姐姐和她的哥哥们,曾经到咱们庄子上避雨,还教庄子上的厨娘,做了好些美味的菜肴呢。对了,祖母喜欢的龙井虾仁,就是她教给厨娘的。”韩沐非靠在祖母的怀中,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老夫人见状,笑着道:“小姑娘瞧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吧!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非儿要是喜欢,祖母托人帮你聘回来……”
女药师多么抢手,老夫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低等级的女药师,在用药上也颇有见解,很多学药的女孩子,都专攻药膳。虽然这小姑娘身份上差了点儿,好在非儿是小儿子,不用承继家业,娶了女药师,也不算很掉身份。
“祖母,你说什么呢?叶儿姐姐十三了,比我大五岁,配哥哥还差不多!”韩沐非害羞地扭过头去,他通红的耳朵,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韩沐泊横了他一眼:你跟祖母的官司,拉上我做什么,皮痒痒了?
“叶儿姐姐,是镇国公府上的姑娘,身份上足以配得上哥哥。”韩沐非这死小子,不怕死地又加上一句。
镇国公府上新找回来的姑娘?从小在民间长大,能有什么规矩?别又像她那个儿媳妇,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夫人看向往场中指指点点的东平侯夫人,见儿子还配合地不时点点头,气得肺疼!
第五百一十三章 瞧不上
当初儿子要娶武将之家的姑娘,老夫人是极不情愿的。她看中的是前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贤惠、温婉,又带着书香气。可她儿子就跟猪油糊了心似的,一门心思要娶现在这个儿媳妇。
她疼惜儿子,拗不过他,把人聘了回来。本来想着,她多教教规矩,总能把人教出来。谁知道,人家倒好借着一次小病,跑到庄子上一住就不回来了!害得她儿子、孙子,都三天两头往庄子上跑。她都到了知天命的年岁了,还得操持着整个家!
一个儿媳妇就够让她减寿的了,要是再来一个不守规矩的长孙媳妇,她能气得少活十年。不行,大孙子的媳妇,她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这么想着,老夫人捏了捏小孙子的脸蛋,斥道:“别瞎说,看药师考核,最忌讳大声喧哗。要是影响了药师们的发挥,小心被赶出场去!”
韩沐非一听,会被赶出场地,那多丢人啊。他赶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看考试。
高级药师考核,难度成倍增加,因而,每一级考核,都留给了五天时间。七级药师考核,人数比较多,依然在露天的环境中。顾夜准备帐篷、炊具,是担心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影响发挥倒不至于,怕影响心情。
当别的药师,都在选材、配料,忙着准备制药时,顾夜主仆三人,却在优哉游哉地扎帐篷,整理食材。和她临近的,都纷纷侧目。当看清她的年龄时,纷纷摇头。以为她能过六级已经是侥幸,估计参加七级考核,是来混的、玩的。
顾夜并不想成为另类,她只不过不想跟别人一起挤而已。待所有人都选完了药材,她才闲庭漫步地走过去。看了一下 材料台上的药材,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准备做自己独门的金疮药,步骤简单,不会耗费那么多时间。她可不想在场上待上三五天,熬都熬死了。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高等级药师,不像前面的低级和高级,可以越级考核。这个就得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的来。
所有用料中,只缺了一份血竭。好在,高等药师考核,药师是可以指名两种自己需要的药材的。她来到评委台前,冲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眨了眨眼睛,然后提出了她的要求:“报告评委,我需要二两血竭。”
药圣眯着眼睛,露出颇为自得的微笑,问道:“要血竭?副会长,听到了没有,赶紧给我徒儿准备去!好徒儿,你这是打算做金疮药?”
“评委大人,考核药师是不能轻易跟人聊天的,也不能轻易透露自己制的药。”顾夜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堵得药圣一阵龇牙咧嘴。
百里云霁淡淡地一笑,道:“师叔,请您尊重药师会的规定,不要对考核人员产生影响。”
药圣不舍得怼自家徒儿,对死对头的徒儿,可没那么手软了:“我跟我徒儿说两句话,有什么关系?我违反啥规定了?我是透露题目给她了,还是场上给她提点了?在我面前,你哪有说话的资格?”
“师父,恼羞成怒,是很丢脸的!”顾夜忍不住帮百里师兄说了一句公道话。
药圣深吸一口气,磨磨牙:“你到底跟谁一头的?我是你师父,你不帮我说话,反而帮这个臭小子?”
“我是帮理不帮亲!”顾夜肃着一张俏脸,做出我很公正的表情。这时候,血竭取来了,她接过来对评委席的众人鞠了一躬,表示了谢意,然后对药圣道,“师父,徒儿去制药了。”
药圣捻着胡子,点点头,不忘叮嘱道:“好好考,不要给师父丢脸……不对,是做出一副好药,震震他们!”
顾夜好像没听到一般,转身扬长而去。同在评委席上的炎国药师协会的会长,饶有兴趣地道:“药圣,您老人家这个徒儿,还挺有个性的嘛!”
“可不是嘛!饶会长你可真有眼光,我这小徒儿,比大弟子可有趣多了!”说完,药圣斜睨着一旁正襟危坐的江秋,撇撇嘴,摇了摇头。
饶会长可不敢说江大药师的坏话,只是恭维道:“药圣大人,还是您有眼光,选的两个徒儿都是一等一的。江大药师就不用说了,这个小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参加高等级药师的考核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嘿嘿!七级药师算什么!”药圣撇撇嘴。他这小徒儿的制药术,早已超越了他呢。十三岁的大药师!他等着这些家伙们,眼珠子掉一地呢!
饶会长挑了挑眉,看来那小姑娘不止于此。不得了,年纪轻轻就由此成就,这小姑娘很有可能成为超越药娘子的存在。
东灵国的李会长,不爽地看着饶会长觊觎的目光,忍不住道:“顾姑娘如此优秀,的确是我们东灵国药师会之福哪!”
他的意思很明显,顾姑娘是我们东灵国的,你们只能干眼馋。我们东灵国,要出第二个药娘子喽!
饶会长抚须但笑不语。四皇子替宁王向东灵国国君,求娶镇国公府上闺秀的事,自然瞒不过他这个药师会的会长。至于他从什么渠道获取的,那就不方便告诉别人了。
这位姓顾的小姑娘,不但是出类拔萃的药师,还是镇国公家的姑娘。只要给东灵国皇帝施压,宁王铁定手到擒来。到时候,小姑娘嫁到炎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姑娘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选好药材,接下来是处理药材。这些前面的小事,自然不用她动手。花好和月圆,都是她用惯了的帮手,该做什么,不需要她多言。
第一天,就在处理药材的忙碌中度过了。午饭和晚饭,都是用场中炒药材的炉子做的,锅碗瓢盆都是她们带过来的。
午饭做的焖饭和蛋花汤,虽然简单了些,但总比啃干粮好上许多。香喷喷的焖饭,馋得周围的药师不停地吞口水,带来的干巴巴的饼子,更加难以下咽了。
江中天趁着中午休息的空当儿,厚着脸皮,央了监考的药师陪着,穿过半个考核场地,蹭了一顿焖饭。中间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胜在有汤有饭,吃得滋润。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疼
夜幕降临,考核场地上像蒙了一层巨大的黑纱。观礼台上的人渐渐离去,只剩下零星的考核药师的家属,在上面盘旋,不肯离去。
每个制药台旁的杆子上,挑起来一盏盏红色的灯笼,给这肃穆的考核场地,增添了几分喜庆。留在观礼台上的家属们,发现只有一个观礼台最亮堂。
仔细看去,原来是制药台上放了一个巨大的烛台,上面点了五六根蜡烛。蜡烛外面罩着透明的玻璃罩子。
识货的,能看出那小小的一个玻璃罩子,就近千两银子,这个烛台上整整罩了六个大小一样的,实在是太过奢侈!
别的药师,几乎都停止了制药,唯独那个亮堂堂的地方,一个娇小的身影,还在忙活着。药师的家属们都很奇怪,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失误,一般药师们在夕阳西下时,就已经停止制药。即便是有烛台照明,光线跟天亮时也是不能比的。
那个连夜制药的,除了顾夜还会有谁?一份金疮药,最少也得两天多的时间,她想连夜加工,尽量挤在两天内完成。哪怕有帐篷,在外面哪有家中睡得舒服?
镇国公一家,除了君氏被镇国公强势地送回府里,其他成员全部留在观礼台,陪着顾夜。如果中途有什么需要,他们也能及时出现。凌绝尘也从 炎国的使者团的位置,来到镇国公身边坐下,并且让人从庆丰楼送了“外卖”过来,跟老丈人和大舅子们一起享用。
饭菜的香味,飘向场中,顾夜停下手中的操作,站直了身子,闭着眼睛轻轻嗅了嗅,口中喃喃地道:“红烧肉、糖醋排骨、馄饨老鸭煲、红烧狮子头……好香啊!”
月圆见状,抿着嘴偷偷笑了笑,道:“姑娘,晚饭时间到了,休息一会儿吧?”
顾夜充满怨念地,朝着镇国公府的观礼台看了一眼,蔫头巴脑地道:“咱们带来的食材还有什么?我想吃肉……”
月圆打开一个巨大的箱子,从里面的碎冰块里,取出一个坛子,笑着道:“有一坛颜婶熬了一整夜的鸡汤,肉都几乎熬化在汤汁里了。我们可以吃鸡汤面片儿。如果姑娘不想吃面片儿,让花好揉面做冷面,浇上浓浓的浇头,做成拌面。浇头里面有肥瘦相宜的五花肉哦!”
“那就吃拌面吧!把鸡汤热了,先喝碗鸡汤润润肠胃……”鸡汤和浇头都是现成的,花好手脚利索,把面下好,放在冷水中淘了淘,浇上浇头,总共没超过一刻钟。顾夜将就着吃了一碗面,喝了一小碗鸡汤,又开始忙活起来。
观礼台上的褚家人见整个巨大的考核场地上,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忙碌着,都忍不住心疼起来。镇国公不停地小声叨叨着:“怎么还不睡,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总这么熬着。没做完的,明天接着做就是了。熬坏了身体,可怎么是好?”
凌绝尘也心疼,但熟知顾夜脾性的他知道,小姑娘一制起药来,就进入的忘我的境界,不吃饭、不睡觉,有时候连水都不怎么喝,只为了不排便。
他叹了口气道:“别担心,小姑娘心里有数呢。她今天要完成自己规定的步骤,要不然即便强迫她去睡,也睡不安稳。”
闻着香味过来蹭饭的药圣,嫌弃地瞪了镇国公一眼:“你能不能别老实转悠过来,转悠过去的,我老人家看着眼晕。凌小子说得没错,我徒儿心中自有定数。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果然,月上三更时,场中的烛光熄灭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爬进了帐篷中。顾夜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周围不知道是哪个药师,呼噜打得震天响,她往耳朵里塞了隔音耳塞,都无济于事。
第二天,她顶着一对巨大的熊猫眼,气呼呼地洗漱,眼刀子不停地往隔壁那个大胖子药师飞过去。胖药师知道自己的毛病,看到小姑娘睡眠不足的模样,带着歉意地笑笑,冲她拱了拱手。旁边监考的药师,冲他凶巴巴地道:“不许用动作和眼神交流!”
顾夜喝了碗蛋花鸡汤,就开始今天的制药。她让月圆把炮制好的药材拿去粉碎。碾药是在固定的场所,一长溜的凳子,一排整齐的铁药碾。月圆把药放进铁药碾中,两脚蹬着碾中的滚轮,熟练地碾起药来。
旁边的药童,没想到场中还有女药童,再加上月圆的样貌清秀可人,充满青春活力,吸引了不少碾药的药童的视线。有的光顾看她了,脚下一个没留神,踩了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药童的年岁都不大,见状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监考的药师,发现这边的情况,来了好几个过来维持秩序。
月圆翻了个白眼,加快了碾药的动作。她本身有功夫在身,又是做熟练的。很快便在众药童惊掉下巴的目光中,带着碾好的药回到自家姑娘身边。
到下午时候,所有的工作完成,便是细细地调配了。这一步是不能假以人手的。顾夜拿了一杆小秤,细细地称着克数。每到这个时候,顾夜就无比怀念前世的电子秤。
傍晚时分,顾夜把配好的金疮药,又仔细检验了一下,才分包成五个小包,朝着评委席走去。
炎国药师会的会长,对她极其客气,笑容满面地道:“顾姑娘,这一场,你可是第一个交任务的。”
大药会上,高等药师科考的评定,是不能本国药师进行的。炎国药师会的一个九级药师,收下了她的药,五个评委认真地检验起来。因为她这金疮药是独门秘方,评委也不能证明其疗效。便让人去附近的医馆,挑选适合的伤者过来临床试用。
顾夜的金疮药,可是经过东灵**队的认可,专门供应军中的。自然不怕被检验。高级药师评判一般不会当场给出,有时候后期评判的时间,比考核的时间还要长。
不过,顾夜显然是幸运的。很快一个满头是血的壮汉,被抬了过来。据说,是跟人打架斗殴,被人用棍子敲的。
第五百一十五章 突发事件
他神智是清醒的,同意了给药师考核试药。高等药师为他配药,上哪找这好机会去?
不过,当他看到制作金疮药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时,登时变了脸色,反悔了:“不行,不行!老子是来给高级药师试药的,你们竟然拿个黄毛丫头来糊弄我?”
顾夜一把夺过评委手中的金疮药,不爽地道:“不识货,给他用是侮辱了本姑娘的好药!”
粗鲁壮汉眼睛一瞪:“你这丫头片子,脾气倒还不小……”
他旁边看着像医馆伙计的年轻人,看到顾夜领口的六根灵芝,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如果是没有本事的,能参加高等级的药师考核?”
那莽汉还要再说什么,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打断:“让让,都让让!人命关天哪!”
受伤的莽汉被人推到一边,只见五六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腹部的位置,戳了半根竹竿。
梁老大夫被济民堂的两个伙计扶着,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看到顾夜,他就像看到一个大救星一样:“顾姑娘,救命啊,救救我这孙儿吧!”
伤者被扶了起来,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那跟竹竿,穿透了年轻人的身体,尖头从身后透了出来。原来,梁老大夫的孙子,在家中修缮屋顶的时候,脚一滑,从上面甩了下来,正落在篱笆的边缘,被一根竹竿洞穿了腹部。
所有的评委们,都纷纷聚拢来。看到年轻人的伤口,忍不住摇头叹息。洞穿性的伤口,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危险了。
炎国药师会的饶会长,开口道:“我们这是药师考核,只制药,不治病。老人家,你赶紧带着你的孙儿去看大夫去吧。我听说,济民堂有能缝合伤口的医术,你去那儿……”
他身边一个东灵国的药师,提醒他道:“梁老大夫,就是济民堂的大夫。他本人是会缝合之术的……”
济民堂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人抬到这儿有什么用?饶会长刚想让人把伤者抬出去,免得惊扰了药师们的考核,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月圆,快马回去把我的药箱取来。对了,还有箱子里的四颗夜明珠,也一并取来!”
“姑娘!药箱来了!!还有您放夜明珠的箱子,奴婢没有钥匙,也让人一并搬过来了!”顾夜回头一看,原来这个及时雨是唐小小啊!
梁老大夫本来今日在城西的济民堂坐诊,没想到临到天黑,来了一个重症伤者,还是他最看重的宝贝孙子。这个孙子最有学医的天赋,就拿这缝合之术来说吧,孙子比他学得快,学得好。梁老大夫把他看做接班人来培养的。谁知道……
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口,他无能为力,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死去。梁老大夫想起了顾夜,她能把人的肚子剖开,割掉肠子而安然无恙。说不定这伤,她能治呢!
梁老大夫知道顾夜今日在进行药师考核,便让铺子里的活计,把人抬往考核场地。恰逢唐小小去济民堂买生药,她已经开始学简单的药材炮制了。见状,她撒开脚丫子,一路跑回家。
她年纪小,拎不动姑娘那个巨大的药箱,便让明珠阁的粗使婆子帮忙。唐小小虽然只是二等丫鬟,却颇得姑娘看重。那些婆子自然不得罪这个姑娘眼前的红人儿。有个婆子机灵,一听药箱是姑娘要用的,以为是考核需要,便请示了周管家,派了马车一路疾驰,才能把药箱及时送到。
顾夜夸奖了唐小小一句。赶忙进行了手术前的消毒准备,花好和月圆都是给姑娘打惯了下手的,打开药箱把手术用具取出,进行了细致的消毒。
“会长大人,借你们的桌子用一用!”顾夜见评委们面前的长桌,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挺适合当手术台的,便征求他们的同意,征用了这张桌子。
饶会长从怔忪中醒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顾姑娘,你这是……”
顾夜匆忙回了他一句:“哦,忘了告诉你,殇医是我的副业。会长大人,请您让让,别 耽误我救治伤者。”
药师评委们,被请到一旁。梁老大夫和他的两个助手,在一旁帮忙捧着夜明珠照明。顾夜给伤者进行了局部麻醉,剪开他的衣服,露出伤口。
花好上前清理了伤者的伤口,顾夜取了手术刀,轻轻化开伤口附近的皮肉,月圆在一边用止血钳止血。
取出竹竿之后,顾夜细细检查了伤口,对意识清醒,有些紧张的年轻人,轻声细语地道:“别担心,并未伤及内腑,没有危险,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顾夜快速地处理了伤口,当最后一针缝完后,天还没彻底黑下来。由于她处理得当,伤者连血都不需要输,手术就这么完成了。顾夜把自己做的金疮药,撒在患者的伤口上,绑上一层纱布。
在临时手术台旁围了一圈的评委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见识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外科手术。剖开腹部取异物,然后又把伤口缝合,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些评委都是从九级药师中挑选出来的,相较于手术的过程,他们更关注手术中的用药。小姑娘不知道给伤患用的什么药,自始至终,年轻人都是清醒的,虽然情绪上有些紧张(换了谁,在这样的场合,都会紧张),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受。难道,小姑娘用的是失传已久的“麻服散”?
“好了!可以抬回去了。等麻醉药效过了,肯定会有些疼痛,如果不严重,尽量不要用止疼的药。一般市面上的止疼药,都或多或少影响伤口的愈合。梁老大夫,术后的护理,您应该很清楚吧?”顾夜摘掉口罩,认真清洗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医用手套就是麻烦。
梁老大夫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他脚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年轻人见了,忍不住担心地喊了声“爷爷”。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甲等
梁老大夫忍住口中的责备,叹了口气道:“詹儿,你这条命,是顾姑娘救回来的。还不赶紧谢谢她!”
梁宏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想要撑起身来,被顾夜阻止了:“刚动过手术,别乱动,免得伤口咧开。好好休养,早点康复,就是对医者最大的报偿。”
梁宏詹闻言,心中深有感触。他目光灼热地看着顾夜,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姑娘,我……我能跟着你学医术吗?”
“医术博大精深,我只不过专精外科也就是殇医这一块儿。其他方面,我还不如你爷爷梁老大夫呢。你要是想学,等考完,我会尽心教授于你。”
顾夜觉得,古代人的生命太脆弱了,把她熟知的医术推广开来,也算是给自己和尘哥哥积福吧。她和他的重生,不留下些什么,是在对不起这多一次的生命。
梁宏詹感激地点点头。饶会长闻言,忙打蛇上棍地道:“顾姑娘,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对殇医比较感兴趣,您能不能也指点他一二?”
顾夜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可是我的评委,这样公然有求于我,难道不怕别人说你徇私舞弊吗?
“您是炎国人,我父亲是镇国公,爷爷和哥哥负责边防,不适宜跟别国人走得太近。这件事,您还是跟皇上交涉吧。他同意了,我自然没什么拒绝的理由。”顾夜的态度,赢得了其他评委们的赞许。
一般药师,评委有求,即使不方便答应,也不会明确地拒绝。毕竟你的考核成绩,还攥在别人手中呢。高等级药师考核,除了通过与否,还分为三个等级:甲等、乙等、丙等。
如果硬要把药师考核同科考联系在一起的话。这三个等级,相当于科考的三甲。甲等第一,相当于解元、会元、状元的存在呢。
如果你得罪了评委,本来该甲等的,给你定个乙等,甚至丙等,你也能干瞪眼。不过,顾夜头顶上可是有三尊大佛药圣、江大药师、百里大药师罩着,评委要卡她的等级,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几位炎国的评委,认真地观察了梁宏詹的伤口,验证了金疮药的效果。很客观地给了甲等的评价,至于在甲等的名次,要等所有人都完成考核后,才能确定。
一旁那个头部受伤的莽汉,伤口上已经敷了评委给的金疮药。他亲眼鉴证了一个“破肚缝合”的手术,心中身为后悔和愧疚。他郑重地向顾夜道了歉。顾夜不好跟他一个莽汉计较,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谁知那家伙得寸进尺,舔着脸陪着笑道:“小神医,我这伤口,医馆里的大夫说挺严重的,能不能请你帮忙重新处理一下?”
顾夜查验了他的伤口,摇头道:“大夫处理得很好,无需重新处理。后面几天,切勿吃辛辣食物,戒酒色,伤口不要沾水……”
莽汉眼珠子转了转,满脸堆笑地道:“那……姑娘刚刚制的金疮药,能不能送……卖我一些防身?价钱无所谓……”
顾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刚刚谁死活不愿意为她试药的?敢情他觉得自己一个小姑娘,面子薄,随他怎么要求都会满足他,是不是?
“大药会考核规定,考核时所作的药品,都要上交评委。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天不早了,我爹喊我回家吃饭了。告辞……”顾夜朝着评委们拱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月圆捧着刚刚领的药师服和勋章,颠儿颠儿地跟了上去。至于她们留在场中的帐篷和一干炊具,等这个等级的药师考核结束,才能派人领回去。
出了考核场地,镇国公合府等在出口处。镇国公见小女儿眼底青黑一片,面带疲色,赶忙上前,心疼地道:“累了吧?这吃不好睡不好的,真是遭罪……”
顾夜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这算什么!人家科考的书生,考场条件还不如这儿呢。”
“敢情,小妹把药师考核当科考对待了?那是不是说,咱家要出个药师界的状元了?”老五褚慕柏凑上来戏谑地道。
“状元不敢当,入一甲应该没问题。”顾夜下巴一扬,胸有成竹地道。
“叶儿,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上轿吧。”凌绝尘从众人身后冒出来,原来他怕小姑娘走着出去太累,张罗了一个舒适的软轿过来接他。褚家众位心中有些汗颜,他们竟然没一个外人想的周到。
对于凌绝尘无微不至的照顾,顾夜已经习以为常。她上了软轿,一路被抬出去。轿子晃晃悠悠,像摇篮一样,特催眠。顾夜前一秒还跟哥哥们说话呢,后一秒就小鸡叨米似的,打起了盹儿。
上马车的时候,顾夜的眼睛都是闭着的,由她两个丫鬟扶上去。上去后,就靠在松松软软的抱枕上,睡得呼天倒地。镇国公吩咐车夫,把马车赶慢点儿,尽量平稳些,能让女儿睡得久些,舒服些。
小小地补了一觉,到镇国公府时,她就被饿醒了。因为赶工,想在评委“下班”前把制的金疮药交上去,顾夜中午只是草草塞点东西填填肚子。她是个不禁饿的,现在已经过了平时她吃晚饭的点儿,难怪肚子开始抗议了。
尽管饿得没有力气,她还是坚持先去沐浴换衣服。昨晚没有条件,她感觉自己一身汗味儿,夹杂着药味,简直奇臭不能忍!
等她来到明珠阁时,发现里面的丫头婆子们,忙忙碌碌,正把她的衣服用具往外搬。顾夜很奇怪,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干什么?不会是发现我不是褚家的孩子,误认了,要把我这个冒牌货赶出去吧?”
镇国公闻言,哭笑不得地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这脑袋瓜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他笑着解释道:
“你这院子不是要修暖房吗?请来的工匠到了,你娘怕那些粗汉施工时冲撞到你,所以让你先搬去荣安园正屋后面的绣楼里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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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赠药
能跟父母住一个园子,顾夜自然是高兴的。她高高兴兴地进了绣楼,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开开心心地陪着爹娘吃了一顿晚餐。美滋滋地抱着枕头,睡了个特安稳的觉,一下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完毕,顾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母亲身边。君氏吩咐人把温在灶上的早餐呈上来,笑着道:“在自己家里,多睡会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昨天累坏了,是娘让人不要去打扰你的。”
“娘真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顾夜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中,吃着可口的饭菜,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着,“爹和哥哥们呢?”
“他们啊,当差的当差,练武的练武!别管他们。”君氏给女儿夹了个蟹黄包。螃蟹性凉,她怕女儿贪嘴多吃,只给准备了两只。
镇国公毕竟领着差事,今日不用陪考,便去西山大营点卯去了。宁王跟他透露了些训练士兵的方法,让他大受启发。今天心情好,去折腾那些兵蛋子们喽!
褚家老二老三身上都有差事,也都不在家。至于小四、小五、小六他们,书院在大药会期间放大假,他们带着顾茗在演武场上折腾。尤其是最近,凌绝尘教了他们一套功夫,好武成性的他们,更是泡在演武场不舍得出来。
今日闲来无事,顾夜决定这一天,都用来陪母亲。这些日子,为了药厂选址的事儿,她忽略了母亲,今儿好好陪陪她。
饭后,顾夜捡着树荫下,陪着君氏散散步、喂喂鱼。练武场上的一群小伙子们过来蹭饭。饭后,顾夜在母亲房中的软榻上,陪着母亲睡了个午觉。下午,君氏给女儿绣衣裙,顾夜在一旁翻看医书药典。看似平常的母慈女孝的生活,却让顾夜珍惜不已。
第二日,上官绯儿带着她那个不着调的郡王夫君,登门拜访来了。镇国公去了西山没回来,君氏便在荣安园的会客厅,招待他们。
因着有外男,君氏考虑到女儿渐渐大了,便没有让人去请她。谁知道,几句话之后,君氏才发现,这两口子原来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有求于她女儿。
“君姨,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夫君因为年少时荒唐,落下了病根。名医、太医请了无数,都无济于事。不过,吃了顾氏制药的六味地黄丸,才渐渐有了好转。”上官绯儿说着,瞪了泰郡王一眼。
泰郡王最近被媳妇督促着,又是清淡饮食,又是注意锻炼,白胖的体态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看上去精壮了些。他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巴脑地坐在一旁,全然没有初见到顾夜时的嚣张和狂妄。
君氏点点头,真心替他们两口子高兴,笑着道:“药有用就行。等泰郡王调养好身子,你们两口子添个大胖小子,你娘算是掉了一块心病了。”
永宁侯夫人,以前来看望君氏时,就提过女儿的事。上官绯儿和泰郡王成亲快三年了,膝下一直空虚,永宁侯夫人这个做娘的,难怪会忧心不已呢。
当时,两人还说荣亲王妃厚道,没有往小两口院里塞人。现在想想,王妃应该知道小儿子的毛病,平日里才会对小儿媳如此纵容。唉~幸好泰郡王这病能够治好,要不然就苦了绯儿这丫头了。
上官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开始时,吃六味地黄丸效果还不错。但是最近,似乎效果不那么明显了。所以……我们想问问……叶儿妹妹手中有没有什么更有效的药……”
君氏心中这才恍然想起,顾氏制药是女儿一手创办的,六味地黄丸,还有她以前吃的乌鸡白凤丸,都出自她的手中。
君氏结合自身的病情,哪里不知道由药师量身定制的药,效果要好上许多。不过,她虽然身为母亲,却不能替女儿拿主意。再说了,她在制药上一窍不通,不知道泰郡王的病女儿到底能不能治……
“去,看看姑娘现在方不方便,就说她绯儿姐姐来看她了。”君氏吩咐雯笙道。
不多时,顾夜出了绣楼,来到了客厅中。她正在绣楼中的临时制药房中捣腾药物呢,得了消息匆匆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她裹着一身淡淡的药香,进了花厅的门。
上官绯儿迎上去,拉着她的手,带着歉意地道:“贸然来访,没打扰到叶儿妹妹吧?”
“不会!我只不过闲来无事,整理整理那些药材而已。”顾夜携着上官绯儿的手,在君氏下首的玫瑰椅上坐下。看到泰郡王,她微微颔首唤了声,“上官姐夫也来了?”
泰郡王一愣,马上意识到这声“姐夫”是唤他的,带着几分激动,又有些拘谨地道:“哎哎,来了……”他这是沾了媳妇的光,要不然人家小姑娘未必肯理他。他眼光就是好,娶了这么个好媳妇!
傻样!上官绯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官绯儿是个直脾气,来不得拐弯抹角的一套。她拉着顾夜的手,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儿。
顾夜给泰郡王诊了诊脉,回头对月圆道:“去,把我药箱中的两瓶浅褐色药水取来。”
月圆很快回来了。泰郡王夫妇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手中的药瓶上。顾夜接过药瓶,对上官绯儿道:
“上次给姐夫看过,我回来琢磨了几天,制出了两瓶专门治疗肾病的药水。。你先拿回去让姐夫吃着,如果对症,服用完后,再来我这儿拿。每日三次,平日里我们喝汤的勺子,一次两勺即可。”
上官绯儿小心地接过瓶子,亲自收好,才目露感激地道:“感谢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们夫妇俩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们义不容辞!”
顾夜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关于那个庄子的事。毕竟庄子不是泰郡王的,而是荣亲王妃的陪嫁。她要是贸然开口,算不算挟恩图报?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凭着咱两家的关系,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上官绯儿见状,知道她真有事需要她帮忙,心中颇有些高兴。礼尚往来,关系才能更亲密长久嘛!
第五百一十八章 荣亲王妃
“你看你,不说的话,就没把我当朋友!”上官绯儿见顾夜还在犹豫,装作不悦地道,“你要是跟我见外,那我以后还好意思张嘴向你求药吗?”
顾夜见她那么爽快,也就把自己要建药厂,看中了荣亲王妃嫁妆庄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也就是让泰郡王帮忙问问,成与不成的,一切都看王妃的意思。
泰郡王一听,缩着的肩膀马上挺了起来,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放心吧。不过是个庄子,母妃最疼我了,只要我开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顾氏制药在京城开药厂,那可是大好事儿。以母妃的脾气,肯定不会吝啬一个小庄子的。”
顾夜闻言,心中定了定,笑着道:“其实,也就是请绯儿姐姐和姐夫帮忙问一下。王妃要是实在不舍得,我可以另外找其他的地方……”
“不用,你放心吧。保证帮你办成这事儿!”泰郡王大包大揽。
在顾夜心中,泰郡王向来是个不着调的,他的话只能听一半信一半。她把目光投向了上官绯儿。
上官绯儿冲她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盯着他,不让他犯浑的。”
顾夜这才放下心来。她真怕泰郡王混世魔王的劲儿翻上来,伤了跟王妃之间的母子情分,绯儿姐姐其中也左右为难。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泰郡王还是能把绯儿姐姐的话听进去的。
上官绯儿和泰郡王在府里稍坐片刻,就出来了。泰郡王对顾夜的事儿,那是非常的重视。他后半辈子的“性福”可都靠她……的药了。人家这次特地为他制的新药,一文钱都没收,一部分的原因是看在他媳妇的面子上,另一部分不就是因为那个庄子的事吗?
两人从镇国公府上出来,直接就回了荣亲王府。荣亲王妃一听儿子从远郊的庄子上回来,赶忙让人把夫妇俩请进院子里。
有半个多月没看到小儿子了,荣亲王妃拉着泰郡王的手不舍的放开,上上下下地端详着他,眼圈儿红红的:“黑了,也瘦了……”
泰郡王忙捋了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一丁点儿肌肉,笑着道:“母妃,您瞧瞧,儿子也壮了。儿子现在天天遵医嘱,跑步、爬山,饮食 营养搭配,这腰也不算了,腿也不软了,浑身都是劲儿。不信,儿子围着这园子跑上一圈给您看看,保证面不改色气不喘……”
“真的?那是不是说,那个药吃了管用啊!”泰郡王是荣亲王妃的小儿子,三十多岁才老蚌生珠怀上的,自然疼他跟眼珠子一样,从小不舍的说一句重话,所以才把泰郡王宠成京城最有名的纨绔。
荣亲王妃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宜,一头乌丝找不出一根白发,脸上也只有眼角有一丝细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十来岁呢!
泰郡王笑着道:“顾氏制药的药丸子,还能不管用?不过,那药最近不太对我的症儿了,今儿我回来的原因就是这样。”
“什么?不对症了?一开始效果不是挺好的嘛。哎哟哟,那可怎么办哟……”小儿子吃的药,贵是贵了些,效果还挺明显的,荣亲王妃嫁妆丰厚,自然不会短了儿子的药钱。可是,儿子突然这么一说,她有些急了,“莫不是,后来这次买的,掺假了不成?”
泰郡王赶忙摇头:“哪能啊!您知道这药是从谁那儿求来的吗?”
“谁?京中不就济民堂和百草堂两家卖顾氏制药的药丸子嘛?听说同仁堂的东家,携了重礼去衍城拜访顾家,每次都空手而归。顾氏制药的药,真是一药难求。”荣亲王妃摸摸自己的脸。
她最近出门,不少贵妇都说她脸色红润,气色极佳,显年轻。她心中明白,这都是吃了玉露养颜丸的作用。可惜,养颜丸只剩下三天的量了,让人排队去买,却不知什么时候能轮得上呢!
“母妃,要是顾氏制药,能够在京城开药厂,把规模再扩大个三五倍,药丸的产量也会成倍增长。到时候,咱们京中不就有福了吗?再不用托人往衍城去求药了!”泰郡王绕到王妃的身后,殷勤地帮她揉肩膀。
荣亲王妃笑他异想天开:“顾家的药厂,在衍城办的好好的,怎么会往京城发展?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
泰郡王见母妃伸手去拿茶盏,赶忙把茶水递到她手中,伺候得比丫鬟都周到:“怎么不可能?顾氏制药背后的那个药师,这次也来京城参加大药会的考核了,前天才刚刚取得七级药师的资格。以后八级、九级的考核,她还会接着参加的。”
“他就是考过九级了,也还是得回衍城的呀!他的家,他辛辛苦苦开办的药厂都在那儿,换了谁,也不会把刚刚起步的药厂扔了,费大劲儿往京城发展啊!要来,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荣庆王妃除了在教养小儿子方面糊涂了些,其他时候可明智着呢。
泰郡王得意地笑笑道:“您肯定没想到,顾氏制药的药师,是顾家收养的孩子。她来京城,找到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你说她还会回去吗?”
“不会吧?这么巧?都说制药师一门心思钻进制药里,心性单纯,不会被人给骗了吧?”顾氏制药的名头,在京中早就传扬开来,不会有人利用顾氏药师的身世,编造出认亲的一幕吧?把顾氏制药攥在手中,那好处可 就大了去了。荣亲王妃忍不住阴谋化了。
“母妃,您要是知道那药师的亲生父母是谁,肯定就不这么想了!”泰郡王嘿嘿地笑着,不无得意地道,“您猜猜,是谁认下了这位药师?”
“让我猜?那肯定是咱家认识的了?莫非是京中的某个世家不成?唉……那也不能杜绝冒认的事情发生。毕竟,京里的落魄世家多了去了。为了维持世家的脸面和荣耀,难免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荣亲王妃对于某些世家的作态,甚为不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满意
“不对,不对!母妃,您再猜!”泰郡王像小狗儿一样,蹲在荣亲王妃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向她讨要骨头。
“小七,让你母妃猜什么呢?”挺着个大肚腩的荣亲王,从外面龙行虎步地进来,冲着小儿子竖起了眉毛,一瞪眼睛,“你多大的人了,还在你母妃面前歪缠?惯的毛病!”
“说谁呢?”荣亲王妃不乐意了,脸拉得老长,“现在怪我惯儿子了,你早干嘛去了?你这个当爹的,尽到当爹的责任了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差。儿子他是被你给带坏的!”
荣亲王年轻那会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惹了不少风流债。好在他还算有分寸,无论怎么胡闹,事后都能摆得平。家中妾室虽多,却一直尊敬爱重这个发妻。也就这几年,岁数大了,心才收了回来。
荣亲王看了一旁端了茶水专心喝水的儿媳妇,面带尴尬地道:“你看看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小辈们还都在呢……对了,小七,你刚刚让你母妃猜什么呢?我也来帮着猜猜。”
“母妃,您想想,这京中谁家一直在找孩子?”泰郡王见母妃脸色不太好,赶忙转移话题,心中有些埋怨父王来得不是时候。
荣亲王根本不用思考,直接道:“那还用猜嘛!不就是镇国公府上,当初丢了个闺女,找了好几年了,据说刚刚找回来。他闺女不知从哪给他弄辆什么……什么‘自行车’,每次上朝,马也不骑了,瑟着他的自行车。一个破两轮车,还当宝贝似的到处炫耀,真是没见识!”
“父王,您不会向人家借车子,被人家拒绝了吧?”泰郡王哪壶不开提哪壶。
荣亲王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谁问他借车子了?我已经跟隐珍阁的掌柜说好了,要是再弄到第二辆,一定要给我留着。我出双倍的价钱!真不知道,那家伙的女儿,是通过什么门路弄回来的!”
荣亲王满脑子都是那个两轮一蹬,跑得飞快的自行车。荣亲王妃却关注到了重点:“镇国公家的女儿找回来了?儿子,你不会是说……镇国公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就是顾氏制药背后的那个神秘药师吧?”
“什么?顾氏制药?跟镇国公有什么关系?”荣亲王眉头紧锁,露出困惑的表情。
荣亲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跟着打岔,听儿子说!”
“母妃,您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中!”泰郡王咧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荣亲王妃见儿子开心,忍不住也随他一起笑了。不过,她细细一琢磨,有些不太对:“镇国公的闺女,是他家出事前送出去的。那丫头今年……才十三岁吧?儿子,她会是顾氏制药背后的药师?你没弄错吧?”
“错不了!人家从小被药圣收为关门弟子,江大药师是他师兄,就连我前些日子一门心思想要交好的江兄弟,也心悦诚服地称她一声‘小师姑’呢!”
泰郡王自动忘却他跟着江中天一口一个“小师姑”的丑事。托媳妇的福,叶儿姑娘还要喊他一声“姐夫”呢!以后可不能乱喊,差着辈分呢!
“那小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小小年纪,就七级药师了……”荣亲王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荣亲王听得满头雾水,这时候才得了机会插嘴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镇国公的女儿,跟顾氏制药……有关系?”
荣亲王妃白了他一眼,继续跟儿子的话题:“镇国公生了六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又从小流落在外。他自然不会舍得让女儿回衍城的。所以……你说的顾氏制药的药厂,要搬到京城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当然!您再猜,我和绯儿回府之前,去了哪儿?”泰郡王卖关子卖上瘾了。
“不会是去镇国公府上了吧?人家没拿大棍子把你打出来?”荣亲王妃戏谑地道。镇国公的几个儿子都有出息,跟小儿子肯定玩不到一块儿去。这么冒昧登门,人家能待见他才怪。
泰郡王怪叫一声:“怎么会!您忘了,绯儿的母亲,跟镇国公夫人的关系了?绯儿出生时,镇国公夫人差点把绯儿抢回去当闺女养呢。儿子这次,是沾了您帮我挑的这儿媳妇的光!”
泰郡王跟上官绯儿之间,说来话长。当初的确是泰郡王在马球场上,对英姿飒爽的上官绯儿一见钟情,为了赢得她的芳心,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为了过母妃这一关,他特地使了个小计谋,让母妃以为只有娶个厉害的媳妇,才能管住他不在外面瞎胡闹。上官绯儿就是那时候,被荣亲王妃选中的。
当然,为了把媳妇娶到手,其中的艰辛泰郡王现在想想,还忍不住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呢。老丈人、大舅哥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荣亲王妃这才想起,永宁侯夫人跟镇国公夫人,那可是从小的情谊。上官绯儿以晚辈的名义去探访,镇国公夫人肯定不会拒之门外的。
“儿子后来吃的药,也是绯儿登了镇国公府的门,为儿子求来的。所以,方才儿子说那药绝对不会假了的。”泰郡王又帮媳妇,在母妃面前刷好感度了。
果然,荣亲王妃对上官绯儿投去了满意的目光。这个媳妇挑得好,虽然离稳重、大方、贤惠还有点距离。但是,温柔贤惠的,未必就适合小儿子。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儿子很少到外面花天酒地,那些狐朋狗友也都断了联系,人也不再胡闹了。
儿子身有隐疾,媳妇也从未嫌弃过他,反而为他承受了不少委屈。一次次求医,一次次失望,如果没有她在身边鼓励他,安慰他,儿子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现在,她又为了儿子一次次登门求药,这让荣亲王妃怎能不感动?
第五百二十章 图穷匕见
泰郡王喝了口香茗润润嗓子,给上官绯儿递了一个眼色,继续帮媳妇在母妃面前赚好感度:
“褚家新找回来的小姑娘。师伯人称是‘医仙’的医学大家,百里大药师的师父,从小跟着耳濡目染,医术也颇为精通。前儿高等药师考核场上,来了个被竹竿捅了个洞穿的伤患,就是她给治好的!”
这件事,才隔了一天时间,就在京中传疯了,荣亲王妃自然是知晓的。她只听是个药师给救的,没想到这镇国公家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得多么天纵奇才,小小年纪才又精通医术又会制药啊!
泰郡王继续道:“叶儿妹妹……对了,镇国公家的姑娘小名叫叶儿,大名褚慕叶。他家一片森林,现在还多了片小叶子。镇国公起名可真有意思。”
荣亲王妃微微点头,未曾接话。京中都知道镇国公的六个儿子,个个武艺高强,都是有出息的。现在看来,这一片森林,未必都及得上那一小片叶子呢!
“刚才说到哪儿了?”泰郡王挠了挠脑袋,一拍脑门道,“叶儿妹妹曾经帮儿子诊过脉,她根据儿子的病情,特地为儿子做了种新药。这可都是看在绯儿的面子上。母妃,父王,你们也知道,等级越高的药师,越清高,很少给人特制药品的。”
泰郡王说的不错。其实,也不是药师清高。如果开了口子,药师界那些声名显赫的大药师,每天的门槛儿都会被踏破,忙着接待那些贵人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钻研新药?所以,药师们之间,都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没有特殊情况,绝不接为人量身定制的“特制药品”。
荣亲王妃闻言,有些不太放心地道:“既然是新药,没有经过病人验证,怎么知道药有没有用?”
泰郡王对顾夜的医术和药术,有着**信任,他笑着道:“母妃,这您就放心了。药师都是爱惜羽毛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把新药拿给人用的。再说了,镇国公夫人的身子,之所以好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她这宝贝女儿,给她制了一种新药。”
荣亲王妃这才放下心来。镇国公夫人的身子,就连张院正都束手无策,竟然被褚家的小姑娘,用她亲手制作的新药给调养好了!如果流儿服了药,有明显好转,她要亲自登门去感谢褚家的恩情。
褚家这小姑娘,将来肯定了不得,将两家的关系拉近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没病没灾?况且,她跟王爷年岁渐渐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人家面前呢。先去结个善缘吧!
泰郡王见火候差不多了,才露出自己真正的目的:“母妃,叶儿妹妹准备在京城郊区选址建药厂,已经看了好多处地方,都不甚满意。儿子悄悄问了她要求,她说土地不必太肥沃,最好靠山近水。
山不必是高山,只要能种些常见的药材就行。水呢,是为了方便药厂使用。母妃,您想想,咱家有没有适合的庄子?”
荣亲王妃以为儿子感念人家小姑娘制药之情,急他人所急,她也不想欠太多恩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单方面的欠人情,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好开口啊!
她低头仔细想了想,才开口道:“咱家有三处庄子符合条件。一个位于向山脚下,你父王喜欢吃莲藕河鲜,就挖了个荷花池,引了山上的活水。一个稍微远了些,在京畿的一个县城,也是有山有水,买下那个庄子,是因为庄上的果树很有名。
还有一个,比那两个小了些,庄子后面是一个小山包,旁边有个湖跟隔壁东平侯夫人的庄子共用,也没什么出产。”
泰郡王一听,就知道最后一个,是叶儿姑娘看中的,忙道:“向山那儿都是名门望族的庄子,且是贵族子弟游玩之场所,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建药厂。至于小县城的那个,母妃喜欢吃那儿的水果,儿子怎么舍得动那处?何况它也稍微远了些……现在看来,只有那个出产不丰的庄子了!”
荣亲王妃想起那个庄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怕褚家的小姑娘,未必能够看中。说来奇怪,那个庄子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炎国的宁王,竟然让人传话说,他想买下那庄子……”
“什么?母妃,您不会应了他吧?”那可是叶儿小神医小药神看中的庄子,可不能卖给别人。就是卖出去了,他也要想尽方法再给买回来。
荣亲王妃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急什么?咱家还没破落到,要卖我的陪嫁庄子过活的份儿上。他宁王再威风,也没有在我们东灵国的地盘上,强买强卖的道理!”
“母妃圣明!”泰郡王抹了头上的一把虚汗,重新坐了下来。
荣亲王目露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就连他这个头脑不太灵光的,都看出其中的猫腻了,王妃火眼金睛,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小子,道行不行,还敢在他母妃面前耍心眼子。唉……还是太年轻。
上官绯儿也目不忍视地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荣亲王妃低头细细地看着手中那瓶新药,细腻的青花瓷瓶,上面是缠枝莲花的花样,造型别致。不像是药瓶,反倒像件精美的艺术品。看来这位小姑娘,是个精益求精、注重细节的妙人儿。
那个小庄子,能够让儿子如此紧张,肯定是因为人家小姑娘早就看过了,也打听过了。这傻小子,终于学会耍心眼了。只是,没想到他唯一聪明了一次,却是用在他母妃身上。
上官绯儿快被泰郡王蠢哭了,她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终于不再装壁画了:“母妃,我们今日刚从镇国公府上回来。西郊的那个庄子,其实是叶儿妹妹看中的。她唯恐我们误会她挟恩图报,本不欲向我们提的,是被媳妇话赶话给挤出来的。”
泰郡王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把实话给抖落出来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老将军归来
上官绯儿没有管他,继续道:“叶儿妹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人情,我和泰郡王实在没有什么可报答的。那个庄子,母妃也说了,平日里没什么出产,也不怎么重要……儿媳也知道,郡王上头有两个嫡亲的哥哥,母妃的嫁妆不好偏着我们。儿媳可以用手中一个庄子,换母妃 的……”
“什么话!”荣亲王妃没忍住,把手中的药瓶往桌子上一放,瓶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荣亲王头皮微微一紧,坐直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火引到自己头上来。
泰郡王则抢前一步,把药瓶抱在怀中,对荣亲王妃道:“母妃,您小心点儿。这可关系到儿子的子孙大业、终身幸福!”
荣亲王妃恨铁不成钢地拧住他的耳朵:“你还知道子孙大业?你早干嘛去了?你早年要不是跟你父王一样荒唐,能落下这病根吗?”
“嗯哼!教训儿子就教训儿子,不要乱攀扯……”荣亲王对王妃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儿子媳妇都在呢,给他留点面子吧。
泰郡王护着耳朵,口中哎呦哎呦叫得欢:“母妃,您轻点儿。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您能不能别老是翻出来数落儿子?叶儿妹妹说了,我这病,要多关爱,不能冷暴力,否则儿子会自暴自弃,失去信心,破罐子破摔……”
“你少跟母妃来这一套。你插科打诨的,不就是怕母妃恼了你媳妇吗?难道在你心中,母妃就是那等不慈狭隘,磨搓媳妇的人吗?”荣亲王妃嘴抿得紧紧的,法令纹都出来了,看上去很严肃,很慑人。
荣亲王赶紧卖好,冲着儿子斥道:“你看看,把你母妃给气得,还不赶紧道歉。看待会儿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肖子!”
“有你什么事儿?你去你那些美妾院里待着吧!”泰郡王是荣亲王妃心中最软的那块肉,她可以气他、骂他,却不允许别人说他一个不字。就连他父王都不可以!
荣亲王忙表决心:“哪里有什么美妾?不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吗?本王现在只对你一个人死心塌地。以前的事儿,就都翻过去吧!”
上官绯儿也知道,母妃是真心对郡王好,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媳妇也很不错。母妃这是气她说话见外了。上官绯儿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去的,她有错,向来勇于承担:
“母妃,你也知道,儿媳说话向来耿直,如果哪句话没说对,您尽管骂我,别搁在心里,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荣亲王妃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会真对这个儿媳妇生气的。再说了,上官绯儿自从嫁进来之后,一直做得不错,对她这个母妃也尊敬。
最重要的,是真心对她儿子。虽然,有时候对小七颐指气使的,她有些看不惯。但这些年她琢磨出来了,这是儿子媳妇之间的情趣,儿子乐在其中呢。
荣亲王妃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说这话,是怕你两个嫂子提意见。可是,你别忘了,流儿他是我儿子。我名下的产业,愿意给谁就给谁!流儿从小被我惯坏了,趁着我看在还能看顾他些,多给他攒些产业,谁敢有意见?”
“母妃,话虽这么说。我是怕两位兄长,因此跟郡王生疏了。经母亲这么一说,看来儿媳是多虑了。”上官绯儿怕荣亲王妃气出个好歹来,赶忙顺着她的话说。
荣亲王妃想了想,道:“这庄子,咱们只能卖,不能送,免得让褚姑娘以为咱们对她的药厂,有什么企图呢。我这几日让人打听打听市价,过几日你再跑趟镇国公府。把这件事办了吧!”
“行,都听母妃的!”上官绯儿爽快地道。
泰郡王忙讨好地拍着马屁:“还是母妃目光如炬、洞幽烛微、考虑长远、谋划周全……”
“行了,估计你肚子里剩余的一点墨水儿,都用在我身上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跑到我跟前献好呢。原来是心有图谋啊!”
荣亲王妃目光带笑地瞪了小儿子一眼。三个儿子,只有他嘴巴甜,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每次有他陪着,她能多吃半碗饭呢!
“母妃,儿子知道您最疼儿子了。既然这样,向山的那个庄子,也送给儿子呗……”泰郡王舔着脸,一脸谄媚和讨好,就像冲着母亲讨要糖果的孩子。
荣亲王妃横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免谈!那是母妃为你大侄子备下的聘礼。你个当叔叔的,好意思跟侄子抢?”
“那小子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娶什么媳妇?”泰郡王的大侄儿,是他大哥荣亲王世子的大儿子,今年才刚刚十岁。泰郡王彩衣娱亲,捂着脸假哭,“母妃有了孙子,就不疼我这个儿子了。呜呜呜……可怜我,成了没娘疼的孩子了!”
“滚!少作怪!”荣亲王妃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想要那个庄子?也成!要是你们能在这一年中怀上一个,我就把庄子送给我那宝贝孙子!”
上官绯儿听了,顿时红了脸颊。泰郡王这没羞没臊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拍大腿道:
“就这么说定了!叶儿妹妹说,我服了这药,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再留两三个月休养巩固一番,还剩下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以儿子的能力,肯定不要一个月,就能让绯儿怀哎呦!绯儿,你掐我干嘛?”
荣亲王妃瞪了小儿子一眼,道:“该!掐得好!看你还口没遮拦不?”泰郡王苦着一张脸,抱怨母妃疼媳妇不疼他了……
荣亲王府上其乐融融,镇国公府这边,也热热闹闹的,像过节似的。原因无他,褚老将军终于甩掉担子,回到了京中。
褚老将军慈爱地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孙女,有些暗恼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眼拙。孙女跟儿媳妇君氏,有着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第五百二十二章 顾萧的打算
不过,他一个老爷们,这些细节关注不到。君家老太太和君氏的几个哥哥,不是也没认出来嘛!这么想着,褚老爷子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叶儿丫头,到爷爷这边来。”凌老将军朝着小孙女招了招手。顾夜乖巧地来到爷爷面前,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满带孺慕地看着他。
如果换成前世,十三岁的小姑娘,不过才是初一的小姑娘,她早就扑进爷爷怀里撒娇了。这世界,十三岁已经大姑娘了。跟男性亲属,也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接触了。
“在衍城的时候,我跟叶儿丫头就很投缘。当时,还羡慕顾家小子有福气,过继了这么个聪明乖巧的小孙女。没想到,兜兜转转,叶儿丫头竟然是我们老褚家的骨血!”老爷子抚着胡须,从他飞扬的眉眼,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孙女是多么的满意。
“小顾啊!谢谢你为老哥哥养了这么个好孙女啊!你可别拈酸吃醋,叶儿丫头是你孙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生恩、养恩,一样大!”褚老将军摸摸顾夜头顶的小花苞,“我们叶儿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顾老爷子刚来京中,比顾夜还忙活,他在军中时豪爽大义,又没有家室拖累,发到手的军饷,大部分都接济家中有困难的将士了。京中许多同僚,得知他来京了,今天这个请吃饭,明天那个请喝酒。顾夜整天见不到爷爷的人影。
顾萧在老将军面前,恭敬得像个晚辈。在他心中,如果没有老将军,当初把年幼的他带在身边,他有可能和千万兵士一样,倒在了沙场上。
在给老将军当亲卫的那些日子里,老将军好不藏私地教给他武功,教会他谋略。才有他以后在战场上的成长和建功立业。在他看来,他的一切都是老将军给的。才会在褚家遭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跟他们同进退,在流放地悉心地照顾老将军……
说实话,自己宝贝的孙女,成了别人家的姑娘。顾萧并非不失落。就好像自己亲手种的果树,辛辛苦苦地除草、施肥、捉虫……到了秋天,却被别人摘了果子。不过,叶儿是褚家的孙女,而不是别家的,这让他心中又好受了些。他从未把老将军当成外人!
“老将军,即使没有这一段过往,属下也会把您的孙女,当亲孙女对待的。属下只恨自己没早回去几年,让叶儿多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顾萧站起身来,疼惜地看了孙女一眼。嗯,小丫头比来时候胖了些,这些日子在褚家,过得挺滋润吧。
家里没个女主人就是不行,他一个大老爷们,心粗地跟杠子似的,哪里会养孩子。顾茗这样的破小子,摔摔打打的就长大了,他养着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养她呢!
再加上,这小丫头狡猾得跟只成精了的小狐狸似的。遥想在衍城的时候,他托君家给小孙女请了个教养嬷嬷,据说年轻时候在宫里的贵人身边伺候过,教过不少大家闺秀。可是,到了孙女这里,却翻了车。
那丫头滑不留手,比泥鳅还要滑溜。一让她学规矩,一会儿说想起药厂有要事亟待她解决,一会儿济民堂的掌柜找她谈生意。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就装病。
她手中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药,装得比真病了还要真。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早就被她收服了,陪着她闹,还帮她打掩护。那段日子,真是鸡飞狗跳的让人怀念啊!
结果,教养嬷嬷来了一个多月,愣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气得银子也没收,硬要告辞离开了。
看看现在的小丫头,乖巧娇憨,纯真自然,却又进退有度。在顾萧看来,比那些死板的大家闺秀,他孙女可爱多了。小叶儿能够博得褚家上下所有人的喜爱,不证明了一切了吗?
褚老爷子站起来,拍拍顾萧的肩膀,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把叶儿丫头,教养得这么好!我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遇见好几个老伙计,他们都眼红我有这么出色的好孙女呢!”
顾萧深感汗颜。小叶儿能够如此出色,一方面是药圣教导有方,另一方面跟她的天分和努力是分不开的。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没帮上什么忙。
“对了!小顾啊,你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就这么赋闲在家,有些可惜了。皇上今天还跟我提到你,说你有勇有谋,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将。你就不准备再寻摸个差事当当?”褚老将军是个爱才之人,忍不住问道。
顾萧认真地考虑过后,摇摇头道:“过了几年闲散的田园生活,血性和身手,都磨得差不多了。现在的我,在老将军面前,未必能走上十招。现在处于中兴盛世,除了北边的狄戎蠢蠢欲动,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属下也就不多浪费朝廷的一份俸禄了!”
褚老爷子见正在认真听他们对话的孙女,满脸紧张。顾萧的态度也挺坚决的,也就息了那心思,叹了口气笑道:“你说的也对,现在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咱们为国家为军队奉献了一辈子,也该待在家中,享享天伦之乐了!小顾,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萧是知晓孙女准备在京城建药厂的事,他当然也不会闲着,衍城的酒厂,一切都上了轨道,又有信得过的人管着,不用他费什么心思了。
他也不能落在孙女的后面,他准备在京城再开个酒厂,把顾家的五粮液,推广出去!到孙女出嫁时,他也能为孙女添一份丰厚的嫁妆。臭小子将来考武举、娶媳妇,都不能太寒碜……
“嗯!挺好!人哪,可不能闲下来,要不然老得快!檀章(镇国公的字)啊,我记得咱们家在京郊好像有个酿酒厂,那儿的水质还不错,不过工艺一般,酿出来的酒实在没啥出彩的地方。不如,我把这酒厂转让给你,你记得每年多送几车好酒给我就成。”
这酒厂算是老爷子,感激顾萧救他孙女于水火之中的报偿吧。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明言!
第五百二十三章 谋算(一更)
“万万不可!”顾萧闻言,大急!老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教导之义,他觉得豁上自己一条命,都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哪能再收他的一家酒坊呢?
“爷爷,我觉得甚好!”顾夜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逐颜开地道,“祖父名下的酒坊,在他手中不赚什么钱,到您手上利润不知道要翻几番呢!这酒坊也不算赠送,算祖父那酒坊凑份子,利润到时候五五开便是了!您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努力把酒坊发扬光大,多帮祖父赚些银子。免得那酒坊搁置在那儿,浪费资源,浪费人力,太可惜了!”
“对,对!叶儿丫头这法子好!”褚老将军满脸笑容,抚着胡须道,“我从边疆急匆匆地回来,也没给孙女带礼物。这酒坊的利润,就当做是爷孙俩的见面礼,转送给叶儿丫头了。酒坊的地契,一会儿让人给丫头送去。”
“既然是祖父一片慈爱之心,那孙女恭敬不如从命了!”顾夜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个男子的拱手礼。褚老爷子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而认为自家孙女鲜活灵动,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不知道强多少倍。
顾萧本还待推辞,见酒坊所有权现在到了孙女手中。她忙着考核,之后光药厂的事,就够她忙活的了,他这个当爷爷的,责无旁贷要搭把手。至于利润……他这个做爷爷的,不会让孙女吃亏就是了。
顾夜露出一副小财迷的表情,看着周围分坐的哥哥们,得意地道:“祖父偏着我,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哥哥们可不要眼红哦!”
褚小六率先道:“一座闲置的酒坊而已,我还觉得爷爷太小家子气,礼物给得太轻了些。”
妹妹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个酒坊出产的酒,因为没啥特色,也就几个相熟的酒家,看着褚家的面子,用他们的酒而已。利润除了分给酒坊的管事、人工等,几乎剩不下什么来。
褚老爷子随手拿起一旁的果子,朝着小孙子脑袋扔过去,笑骂道:“臭小子,竟编排起你爷爷来。一段时间不练你,胆儿肥了啊!”
褚慕杉接住那颗果子,塞进嘴巴里,插科打诨道:“谢祖父赏!”
褚慕柏还在低声对顾夜道:“小妹,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时候哭鼻子哦!”
褚慕杉忙道:“没关系,到时候哥哥补给你。放心,六哥我比爷爷大方……”
顾夜捏了一枚点心,送到口中,小口小口地嚼着。闻言,她眼眸微微闪烁,问道:“六哥,你的小金库里,有多少银子?”
“不多,不多!也就五六千两而已!”褚慕杉嘴里说着不多,可那表情却带着几分小得意。
他是家中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又不像二哥喜欢名剑,不似三哥爱古籍,不如四哥、五哥朋友多应酬多,零花钱大部分都攒了下来。他估摸着,自己的小金库,是兄弟们中最鼓的那个!
顾夜略显嫌弃地道:“才五六千两啊?”
而此时的顾夜,心中在盘算着怎么给哥哥们赚些零花钱用用呢。镇国公府上虽然不缺银子,但对儿子们都是采用“穷养”的方法。
再加上流放的那十年,褚家兄弟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对钱财不是那么看重。再加上,顾夜回来后,哥哥们每次出门,都会给她带一些或有趣,或珍稀的小玩意儿,手头大多不是很宽裕。
哥哥疼爱妹妹,妹妹自然也心疼哥哥。送银子给他们花,肯定是行不通的。说不定哥哥们还会变着法子,又添加些给她送回来。只能选一种让他们能接受的方法。到时候,他们再不收,她也会撒娇耍赖胡搅蛮缠,让他们收下的。
因此,她先从跟她最亲近的六哥下手。探问他手中的小金库。
褚慕杉听了妹妹的言语,瞪圆了眼睛,得意的表情凝在脸上五六千两还少?想想也是,跟妹妹的家底相比,他这些银子根本不够看的。
妹妹问他有多少银子,难道是建药厂资金不够?那他得多想想法子,看从哪儿能找些银子回来。褚小六跟哥哥们交换了个眼神,又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没多久,顾夜就收到了五位哥哥们送过来的面额大小不等的银票五万多两。据她所知,哥哥们的荷包都不是很鼓,不知道这些银子,他们是怎么凑到的。
不过,她也没见外地把银子退回去,而是把这些银子投入到酒厂的前期运营资金。第二年年底分红的时候,褚家的五位兄弟收到了酒厂两成的分红,数目远远超过他们给妹妹的银子。他们才知道,酒厂经过改组后,利润有多么的可观……
镇国公已经有近三年没见老父了。本来,守护边疆的重任,应该他这个做儿子的担起来的。可他因右手的旧疾,连笔杆子都拿不稳,如何扛得起刀,提得起剑?保家卫国,是武将的责任。这担子,却要他年过五旬的老父挑。
父亲身上也有旧疾缠身,腰腿遇阴雨天或者受了寒,就钻心的疼。北疆一年有近小半年,都被冰雪覆盖。老父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承受了多少痛苦。他真是个不孝子……
镇国公虎目微湿,又不善言辞表达,只是孺慕地看着父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父亲精神头不错,身子骨也硬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人到中年的他还要凌厉些。镇国公的心中,稍稍有些欣慰。
“檀章,怎么不说话?”褚老将军见儿子沉默不语,知道他心中的左性,又上来了,“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这身子骨儿,喝了叶儿丫头专门为我泡的虎骨酒,贴了她制的膏药,已经全好了。去年一冬天,腰啊,腿啊,都没疼过。”
“对了,你上次写信说,你的手腕子,用了药油好多了。那药油,也是从叶儿那儿拿的。那时候,真没想到叶儿是咱家的姑娘呢!”褚老爷子看向叶儿,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檀章,你的手让她给看看。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可不逊于任何大夫呢!”
第五百二十四章 请帖(二更)
镇国公慈爱地看了小女儿一眼,颔首道:“叶儿说,我这手腕是可以用手术恢复的。其实,我现在的手腕,除了不能拿刀枪棍棒之外,其他的时候跟常人没两样。儿子近年来苦练左手剑,已经小有成效。过两年,上战场绝对没问题!”
顾夜每天晚上都会钻空间,研究一种能够恢复肌腱弹性的外用药,成功后,配合恢复手术,她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爹爹的手腕,恢复到跟没受伤时一样的状态。药物研究已经有进展了,等她寻到变异的川牛膝,就可以着手制药了!
褚老爷子抚摸着顾夜乌黑的秀发,带着感慨道:“说来,叶儿丫头真是我们褚家的小福星呢。你看看,咱们一家三代,都受过她的益。”
可不是嘛?褚老爷子旧伤的恢复,镇国公的手筋痊愈的希望,君氏身子的好转,还有褚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褚慕桦的一条命,都跟她有关系。哪怕在她没有被寻回的时候,两者之间就已经有了密切的联系。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顾夜从沉思中醒来,看到从爷爷到六哥,一大家子都含笑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有个毛病,就是专注于药物时,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在外,肚子徜徉于自己的小世界中。
今天爷爷刚回来,她就公然地发呆,实在是不应该。她摸摸自己的小脸,插科打诨道:“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沾了点心屑了吗?”
君氏把女儿的小脸转过去,细细看了看,帮她理了理鬓角,笑着道:“没呢!我们宝儿一张小脸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谁都没宝儿好看!”
顾夜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捂着自己的小脸,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娘亲,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在夸自己?听说,娘亲在闺中的时候,比我漂亮多了!”
的确,顾夜这张小脸,跟君氏年轻时候有七八分相似,不过顾夜的五官更精致些、耐看些。君氏爱怜地点着小姑娘的脑门,语气轻柔地像怕惊着她似的:“你呀!古灵精怪的,竟编排起娘亲来!”
镇国公赶忙上前护着女儿,笑道:“这怎么是编排呢?女儿说得可是大实话,在我心中,没有人能够比你们娘儿俩再好看的了!”
君氏两颊微微一热,唾道:“当着父亲和孩子们的面儿,你瞎说什么呢!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小心教坏了孩子们。”
顾夜一本正经地点头,神助攻道:“就是,就是!爹,你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把娘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君氏脸皮薄,看着儿子们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她脸红得好像飞上了一朵红云。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匆匆道:“父亲,顾叔……你们聊着,我去看看厨房晚饭张罗得怎么样了!”
镇国公刚想说这事儿有厨娘呢,哪里需要夫人亲自出马,却被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拦住了。顾夜小声地在他耳边道:“爹,你让娘去吧。她再留在这儿,脸都要烧起来了。娘面子薄,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趣她,小心她回去跟您翻旧账。”
镇国公闻言,有些懊恼。他温柔地看了小女儿一眼,好像在说:你倒是把责任撇得清楚,好像刚刚打趣人的,跟你没关系似的。得,夫人不舍得怪女儿,恐怕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他的头上。他得赶紧想想,到底该怎么把人哄好喽!
褚老爷子回府,顾夜特地把颜婶借给大厨房,张罗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好不逊色于庆丰楼的宴席。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一直吃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守卫在郡琅关的老大(大哥),不能回来跟一家人团聚。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和使命。为了自己心中最神圣的祖国和人民,为了自己最爱的家人,他们常年驻守边疆,不能跟父母、妻子和儿女团聚。有的,甚至马革裹尸,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他们守卫的边疆和祖国……他们当得起“最可爱的人”的称号!
褚家的宴席上,也给远在边疆的褚慕桦,留了一个位置。在家人的心中,他好像也穿过了千山万水,跟一家人欢聚一堂……
第二天,顾夜因为昨天闹得太晚,早上起不来,抱着被子呼呼睡懒觉。秋老虎终于拔掉了尖利的爪牙,变得温顺起来。晚间,开着窗户,有了几分凉意。
月圆便开了箱子,把那床薄薄的云被给姑娘盖上。云被温暖舒适,感觉像藏身在云朵中一样,顾夜睡得那个舒服啊,都不想起来了。
花好从外面进来,见自家姑娘撅着屁股,睡得正香甜,有些不忍打扰。不过,她看看手中的帖子,还是硬下心肠,把姑娘唤醒。
顾夜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道:“花好,今儿不用考试,让我再多睡会儿呗!”
“姑娘,您惦记的那个庄子,有眉目了!”花好最了解主子的心意,知道如何能够让她精神振奋。
果然,顾夜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迷蒙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又晶亮:“怎么?绯儿姐姐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她一骨碌爬起来,赶忙让良辰和美景进来伺候她洗漱。她一边刷牙,一边心急地问道:“绯儿姐姐怎么说的?荣亲王妃愿意转让那个庄子了?”
花好赶忙把帖子拿给姑娘看:“泰郡王妃没来,荣亲王妃给您下了帖子,邀请您和夫人到荣庆王府做客呢!”
顾夜洗了脸,抹了自制的水乳护肤品,接过月圆递过来的蜜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儿,这才接过帖子。帖子用得是时下最流行的五色彩笺,上面手工画着精美的花鸟虫鱼。单这笺纸拿到后世,都是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
顾夜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才打开请帖。字体是梅花小篆,配合着竹梅的彩笺,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