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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混吃等死     全球战国txt下载     全球战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三零章 大明准备反击(一)

    “臣等拜见殿下,殿下昨晚休息得可好?”

    “呃......”朱由栋刚刚想回答,但突然醒悟了过来:这群老司机是在打趣他这个新手!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具身体里的穿越者灵魂,那也是久经考验的。所以朱由栋一点都没有害羞,反而大大咧咧的说了句:“阴阳平衡,神清气爽。很好,非常好。”

    “哈哈哈~果然是殿下!”

    君臣彼此打趣一阵后,依次入座。然后朱由栋清了清嗓子:“开始吧。”

    “是,殿下。”曹三喜最先起身:“战争基金会第一批筹款已经结束,累计收到五百三十余家商户的入会资金两千四百三十万元。”

    “很好!这下子,造船、全军换装就不是问题了。”

    “大司马,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这笔钱,就都是你兵部的吗?”

    “哧~!大司徒,你想干嘛?听到名字没有?战争基金会,这里的钱,不是我兵部的,难不成是你户部的?”

    “哈~!所以啊,大司马你这辈子总是在兵部一线转来转去,这就是局限啊。打仗,光是士兵的事情么?敢情最近几个月燕京日报上关于战争是全国所有军民的事情的阐述,您还没看啊......”

    “许张之!”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朱由栋敲了敲桌子:“这笔钱怎么用,待会孤再讲。现在先按照程序开会,三喜,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臣今日例会只有这么一件事情。”

    “那好,工部。”

    “是,殿下,诸位,工部这边,陕西的十二项水利工程已经全部完成并投入使用。今年夏天虽然陕西又遭遇了旱灾,但是减产并不严重,根据臣与大司徒的沟通,得知陕西今年的夏税应该可以全额完成。”

    “好,这袁应泰在兴修水利方面,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确实如此,袁应泰去了陕西后,陕西的各项水利工程进度明显加快,而且经费上比工部的预算还少了大约一成。”

    “好极了,如此能臣,孤会后要去向皇爷爷申请,全国通令嘉奖。张世泽,你下属的报纸,要派出记者,到陕西实地采访并广泛报导。”

    “是,臣领命。”

    “殿下,工部还要奏报的是,京洛(阳)、京济(南)两条公路已经全部完工。蜀王殿下奏报,成渝公路也已经完工。”

    “好啊,那这两条公路完工后,在路程上?”

    “是,殿下。以前从洛阳到京师的官道,全程1800多公里,一般的两轮马车,每天行驶十二个小时,那大概需要两个多月。现在,京洛公路全程压缩到了1200余公里(现代的高速公路是700多公里),四轮马车以普通速度前进也只需要二十天。若是上了紧急军情那种加急,则只需要四到五天。”

    “好。”

    “殿下,工部这边还有其他事项奏报,因为涉密程度过高,所以臣已经写好了奏章,单独向殿下呈阅。”

    接过徐光启递过来的奏章,朱由栋简略的翻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现在就等着无烟火药哪!

    “孤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你们干得很好。孤的意思是,1号实验体(蒸汽机)暂时不投入实用,再上更大型号,进一步完善。”

    “是,臣领命。”

    “那么,接下来,刑部。”

    “是,殿下,刑部已经在去年完成了《大明律》的修订,按照殿下的教令,臣等先让新律在北直隶试行。从上个月开始,刑部派出大量人员实地走访,并委托燕京日报做了问卷调查。总体而言,百姓对新律的满意度在七成以上。各级官员的满意度只有四成多。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很多官员表示,新律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而且还有不少吏员偷偷向我们汇报:北直隶的不少主官表示,新律执行后,他们判案的自由受到了严重的限制,这官儿当得没有以前舒服了。”

    哼,这才到哪儿啊?以后当官只有越来越不舒服的。

    不过这话朱由栋倒是没有说了。他点点头,然后道:“新律继续在北直隶试行。今年下半年开始,在南直隶也开始试行新律。南京刑部、金陵日报要对新律的试行进行严密监控。另外,两直隶毕竟是我大明膏腴所在,光是在这里试行,没有广泛的代表性。刑部再找三个经济文化都比较落后的府,也在那里试行新律。”

    “是,臣领命。”

    “好。”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压压手,阻止住准备起身的王象乾:“大司马稍待,兵部的事情最后来讲。”

    “是。”

    接下来,礼部都是常规性工作。在国务会议十天一次的高频率召开下,吏部也没有每次都需要拿到这个级别的会议上来敲定的事情。

    “殿下。”户部尚书许弘纲起身:“南京户部奏报,今年六月,各地黄册全部入库。我大明自宣德之后,再次有了详实、可靠的黄册。国家根基,至此修补已经接近大成。臣,谨为殿下贺!”

    “臣等谨为殿下贺。”

    “哈哈哈,同贺同贺,谨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是,臣等也为皇上贺,为大明贺。”说完这句话后,许弘纲继续道:“接下来,从下半年开始,臣准备着手重新绘制鱼鳞图册。此事需要兵部发文给各地驻军,让他们继续协助户部的工作人员。当然哪,不能让大家白干,户部为此做了五十万元的预算,那个,大司马?”

    “哼!”虽然在国务会议上这两个老头是吵得最厉害的。但王象乾也知道夯实国家根基就还差这最后一步。所以,虽然各种嘀咕诸如什么只给我们五十万,不把我们丘八当人看的废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做了坚决支持的表态。

    这些事情都弄完了之后,朱由栋宣布先休会。并让方正化安排小宦官们重新把会议室里的座椅进行了调整。

    十分钟后,当参会众臣重新步入会场的时候,整个会场已经彻底变样了:会场的周边,因为放置了许多木架子,由此变得凸出。而因此而相对凹陷的会场中央,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盘!

第三三一章 大明准备反击(二)

    “诸位,这位你们认识吧?原大同总兵麻帅,现在我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的教授。”

    “呵呵呵,麻帅自然是认得的。”

    “末将麻贵,见过诸位上官。”

    彼此间相互见礼后,朱由栋让众臣坐到会场边的高台上,然后朝着会场中心的麻贵点了点头。

    “诸位上官,末将受太孙委托,为诸位将近期的战事进行复盘。”

    说完这句话,麻贵转过身,接过曹文诏递上来的指挥棒,精准的指向了朝鲜半岛。

    “末将先说东线战局,自四月初倭贼登陆,到现在的七月中旬,三个半月的时间,朝鲜八道已经全部沦陷。根据田指挥使麾下锦衣卫的报告,在这个过程中,倭贼受到的损失微乎其微......”

    “哼~!”“哎~”

    在众臣们一阵感叹后,朱由栋起身道:“昨日通政司刚刚接到辽东巡抚的急报,嗯,孤也是今天早上来开会的路上才刚刚看到。那个,朝鲜国王李晖,已经在九日前未经辽东巡抚允许,自行渡过了鸭绿江。随行的还有整个朝鲜王室以及部分大臣、侍卫、宫女......一共是两千七百余人。”

    “殿下,这朝鲜也忒无用了!”

    “岂止是无用,还很无耻啊!”

    摆摆手,让众臣暂时安静下来后,朱由栋道:“到底是外藩国王,这个,怎么接待,请礼部商量个办法出来,然后交温阁老审定。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来烦孤了。”

    “是,臣等领命。”

    说完了这事后,朱由栋示意麻贵继续。

    “现在,倭贼的前锋已经抵达了鸭绿江。但是根据最新的锦衣卫情报显示,倭贼到了鸭绿江南岸后,只是修筑各种堡垒,摆出了固守的模样,完全没有继续向北岸进犯的打算。因此,目前我朝的东线,总体仍然安静。”

    说完这些后,麻贵又把指挥棒指向了南面:“南线方面,暹罗贼已经从琼州府退走。我大明的神电卫、南海卫等卫所兵已经登陆琼州。经查,琼州知府张祺死节,当地驻军已经被暹罗贼全歼。贼子退走的时候,掳掠走了岛上百姓六千三百余人。”

    众人阴沉着脸点头后,麻贵续道:“根据最近收到的情报显示,暹罗目前在湄公河三角洲屯驻了重兵,并在那里修建要塞。同时,安南阮家也向我大明告急,说是暹罗对其提出了苛刻的条件,要求其为当地驻军提供粮食、金银以及民夫。阮家一开始不答应,但是在上月和暹罗打了一场后大败,不得不接受暹罗的要求。以末将的估算,暹罗暂时没有彻底吞下阮家的想法,但是阮家在有了这么一个负担后,力量被严重削弱,将无力抵抗北方的郑家。所以,阮家迫切希望我大明能够早点将暹罗人赶走......

    此外,我朝的澎湖巡检司已经在两月前被摧毁。西班牙人在台湾岛上修筑了城塞,据闻目前正在该岛北部修建港口。

    总体而言,目前的局势便是,倭贼盘踞于朝鲜,对我辽东形成了巨大的压力。西班牙人占据台湾北部,并在不断扩大其势力范围。暹罗人占据了湄公河三角洲,锁死了我大明船只南下的通道。但是,截止到目前,三国均未有主动进攻的举动。”

    “嗯......”王象乾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麻帅,你认为这三家贼子现在是在干什么呢?是得了一点小利就此收手,还是在酝酿下一次进犯?”

    “回禀大司马,末将以为,当然是在酝酿下一次的大规模进犯。其依据嘛,还请田指挥使进行说明。”

    得到朱由栋的许可后,田尔耕站起身来:“殿下,诸位上官,自去年许千户示警后,锦衣卫就已经全部开动,派出了大量人手进入朝鲜、暹罗、安南、缅甸以及我朝东南沿海等地。综合现有情报,我们锦衣卫可以明确的是:目前,倭贼在朝鲜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增兵。总兵力由七万多人增长到了十万余人。西班牙人在台湾岛的部队,也从五六百人增长到了三千余人。暹罗人在湄公河三角洲,嗯,这个,人数太多了,臣的手下统计得不太清楚。但无论如何,士兵不会少于五万,民夫更是超过十万以上。

    与此同时,我锦衣卫得我大明沿海渔民相助,现在已经明确。目前安南台湾琉球平户釜山一线的海路上,海船络绎不绝。主要是由暹罗在往北方运送粮食,而这支船队返程的时候,搭载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们还没查到。但根据吃水线的位置,我们大致推断,应该是运送的倭贼的金银。

    嗯,臣补充说明一下,今年六月下旬,琉球已经沦陷。琉球王没能跑出来......”

    “可恶!我大明又丢了一个属国!”王象乾狠狠的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我大明的舰队呢?这么漫长的一条航线,打他们一下不好么?”

    “正要就此事向殿下,诸位上官说明。”田尔耕也走到沙盘前,举起了一根指挥棒:“三贼以海路互通有无之事,我锦衣卫掌握后就迅速的转交给了俞帅和颜帅。颜帅带着金陵级战舰出击了两次,两次都碰上对方的主力护航......这个,下官不通兵事,但据闻,我方的二级战舰虽然速度占优,但吨位到底只有一级战舰的一半,这火炮射程,本身的防护力啥的,都不如对方。”

    “我们的主力舰队呢?李国助这家伙回来了没有?”

    “呃,大司马恕罪。下官暂时还没有收到李指挥的消息。”

    “~!”王象乾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扶手:“殿下,诸位,兵部已经收到消息,最近两个月,崇明沙船厂已经有十艘北直隶级大舰下水。如此一来,如果李国助的主力舰队回来,我大明就有三十艘一级战舰。而西班牙人的舰队据闻已经被调开,那么,暹罗和倭贼的一级战舰,就算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多艘。我军再加上俞帅的舰队,以有心算无心。在刚才田指挥说的这条航线上设伏,那是完全可以一战的!臣现在是看明白了,要彻底扭转这被动的局势,终究还是得在海面上赢了,掌控住制海权才行!所以,尽快展开海上决战才是关键!”

    “大司马,稍安勿躁。”一直没多少存在感的首辅方从哲这会儿站起身来:“决战,话好说,事情不好做啊。现在我大明的海军虽然处于弱势,但多少还能起到牵制、威胁作用。你看,现在暹罗要给倭贼送粮,每次都被迫要动用主力舰队,这里面的损耗可是不小啊,这不就是我们舰队的价值么?若是我们发动决战,万一战败了呢?”

    “元辅啊,所谓打仗,按下官早年领兵的规矩,只要有四成以上的把握,就可以一试!这到底是兵凶战危嘛,战场之上,哪有十成的把握?若是要求稳妥,便是我大明有一百艘一级战舰呢?又怎么敢说一定能赢?而且下官知道,不打,就一定不会赢!”

第三三二章 大明准备反击(三)

    会场里因为方从哲的发言,慢慢的陷入了争执。

    现在参会众臣,即便是不懂军事的,在麻贵等人的讲解、引导下也明白了:目前的战局,关键是在海上!只要大明的舰队对三国联合舰队战而胜之,整个局面就全活了。

    当然,以前双方的一级战舰对比是20:50。所以,别说是朱由栋,就算是其他大员们也没有要求大明的海军顶着头皮上去打决战。但是现在据闻西班牙的马尼拉舰队已经被引开了。而本方的长沙船厂又有了新舰,若是李国助的舰队再回来。大明和日、泰两国海军的主力舰之比就是30:27(崇明沙攻防战日泰有损失)。如此一来,大明的海军就有了优势。

    于是,兵部尚书王象乾为首的一众官员,就倾向于早点展开决战。

    这一派里,除了王象乾,就数户部尚书许弘纲跳得最凶。

    没得办法啊,虽说王象乾和许弘纲经常在国务会议上吵架,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对于兵部尚书来说,敌人跑到自己家里开炮、抢人,若是不打回来,将来怎么有脸见人?而户部呢?海贸断绝,户部收入大减啊!而且时间长了,海贸断绝这一单一事件,就会影响到东南各省乃至华中、西北诸省的民生!

    有速战派,当然就有缓行派。这一派,自然是以首辅方从哲为首。

    方阁老的想法很简单:是,李国助的舰队是把西班牙人引开了,但是你李国助回来后,西班牙人也跟着来了呢?到时候还不是30:45,大明仍然处于劣势嘛。而且长沙船厂那十艘新舰,其舰员对船只都不是很熟悉,这要是打起来,能够发挥出多少本事都还难说。说不好,那时候就是25:45了。

    作为首辅,老方要想的问题比两个尚书更多。在他看来,大明的体量比暹罗、倭国两个小贼不知道强了多少。只要我们慢慢的积蓄力量,最多一两年,就稳稳的吃定了这两个小丑。用得着这么急的就寻求决战嘛?

    两派在会场上各自争议上了,他们在互相批驳对方观点的时候,也不忘了向上首偷瞟。可是太孙殿下似乎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

    就在一群老头子多少有些累了的时候,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门开了,一个背插三支红旗的信使走了进来:“殿下,闽浙总督孙制军急报。”

    这时候,一开始还闭着眼睛,一只手轻轻拍打座椅扶手的朱由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拿过来给孤看!”

    迅速的看完孙承宗的奏报后,朱由栋的脸色明显的好转:“诸位,孙先生来报,嗯,今年7月2日,也就是十七天前,李国助的主力舰队已经进入月港。同时,颜思齐、俞咨皋的舰队也已经在那里会齐。孙先生说,发信之日,这三位总兵已经率领全部舰队北上崇明沙,准备在那里接受新舰。

    另外,孙先生还说,李国助的舰队南下吕宋,成功的拦截住了西班牙的珍宝舰队。击沉西班牙的护卫军舰六艘,货船三艘,俘获七艘。我方湖广号轻创,重庆号和昆明号中创。这七艘货船里,有大量的香料,以及我们卖出去的丝、瓷、茶和各种抗生素。总价值大约120万银元。”

    仿佛是要应证孙承宗的报告一般,朱由栋刚说完这句话,会场外又进来一位信使。

    这是东南总督袁可立派来的。说的事情大致与孙承宗相同。

    袁可立的信使还附上了李国助的报告。李国助说,臣和颜帅、俞帅已经接受了十艘北直隶级新舰,原有舰船也先后入港进行维修、保养。经过我们三人合计,请殿下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我们愿意出海寻找敌方舰队邀战。同时李国助还明确指出,决战的海域,应该是在台湾和琉球之间这里是日泰两国航线的中点,打断了这里,就能让两国的联盟失去军事意义。

    “殿下,好事啊!我们就此准备海上决战吧!”

    “殿下,不可啊!臣虽然老迈,但也是天天看燕京日报的。深知这珍宝舰队对西班牙意味着什么。李帅说这七艘货船上的货物价值120万,那是把抗生素、丝瓷茶按我大明的市价计算了。实际上这些东西运到西班牙,怕不是要上千万?!丢了这么大笔东西,西班牙人还不会来和我们拼命?如此算下来,我方在战舰上还是处于劣势啊!”

    “方阁老!处于劣势就不战了么?如果是这样,当年太祖是怎么开国的?成祖又是怎么靖难的?!”

    “哼!昔年创业当然艰苦,以弱胜强乃是不得已为之。今日我大明国力远胜三国,为何不能暂且忍耐,将来以煌煌之阵碾压?”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后,朱由栋把手往下压了压,整个会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收到李国助的消息前,孤心里有一些想法,但暂时下不了决心。不过现在......嗯,徐先生,我大明的船厂,打造一艘战舰需要多长的时间?”

    “回禀殿下,一艘设计定型了的600吨二级战舰,以二十名匠师,配六十名普通工匠参与建造计算,一般只需要五到六个月。若是不求细节,突击赶工,三个月足矣。而1200吨级的一级战舰,一般需要八到九个月,突击赶工的话,可以缩短到五个月。”

    “嗯......我长沙船厂现在有多少船台?多少工匠?可以同时开工多少艘战舰?天津卫的滨海船厂呢?”

    “长沙船厂,十二个船台,其中建造两级战舰的各四,建造其他辅助船只以及维修船台各二。现在船厂有三百二十名匠师,七百八十余名成熟工匠,上千名学徒。滨海船厂,船台数与长沙船厂一样,只是匠师什么的,只有长沙船厂的一半。”

    徐光启说完这些后,稍稍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臣刚才说的只是工期。事实上,造舰最耗时间的,是木材。目前我大明两大船厂的木料,主要是来自与湖广西部和辽东等地。前者通过长江,后者通过海运。这些木材抵达船厂后,需要塑形、干燥。若想一艘战舰使用寿命达到十年,那光是这些木材,运到船厂后就要花费三到六年的时间才能用于战舰修造。

    自殿下出镇南京,兴建长沙船厂以来,十年前赶工出来的那批战舰,已经全部损毁。就是因为当时的木材没有彻底处理好就用于战舰的修建。而目前李帅、颜帅手里的战舰,大多是最近三五年内建造的,而这一批木材,其质量,也是最好的。”

    “嗯,多谢徐先生为我等解惑。”深吸了一口气,朱由栋笑道:“诸位,孤有一整套的方案,要请大家一起来参详参详。”

第三三三章 战舰要下饺子

    “呵呵呵,熊先生真是厚道人。”

    三钱银子就想买第一批次的肥皂?那我这个穿越者也太不值钱了。

    “呃,太孙的意思是?”

    “现下这东西产量还不高,无法走入千家万户。只能是提供给达官贵人们享受,这些人缺钱么?卖得便宜了人家还不高兴呢。吾准备今年的价钱定为每块白银一两,明年是涨价还是降价,根据销售以及产量增长看情况。”

    “啧!”砸吧砸吧嘴,熊廷弼飞快的算了一笔账:一头大肥猪市场上售价一两五钱到二两银子,其两块板油生产出来的这些东西至少卖六十两银子。就算这其中加了一些东西,耗费了一些炭火和人工。但无论怎么算,这成本都不会超过五两……

    “太孙,利润太高了,恐怕……”

    “嗯,吾知道熊先生说的是什么。这个事情暂时不去说他,张先生,能不能请您给吾的这个东西写几个字?”

    “太孙想要臣写什么?”

    “嗯,此物甚香,加之能像皂角那样除垢。若是用来清洁全身更是会让人清爽。就叫爽身香皂吧!”

    “臣领命,待得回了城里,就把字帖送来。”

    “嗯,诸位先生,还有你们几个。吾要跟你们讲清楚,吾准备在民间找个代理人,然后开一家爽记铺面。这香皂的利润,三位先生每人各有两分的干股,你们几个,每人一分干股。”

    “啊?太孙厚待臣下,臣等感激不尽,但是,这实在是太厚,臣等不敢受。”

    “是啊殿下,我等不过是殿下的侍卫和伴读,服侍太孙乃是职责所在。再从太孙这里分钱,这就实在是……”

    “呵呵,诸位稍安勿躁,听吾把话说完。”轻轻的把手压了压,朱由栋继续说道:“张先生,你的干股可不简单。吾以后的铺面,可全靠你的字画提升档次呢。到时候不要觉得吾有辱斯文就好。至于徐先生,想来此时你心里已经有了很多疑问,迫切的想要去验证。而要去验证这些东西,难道不需要花钱么?还有你们几个,这个东西的利润之高,就算吾身为太孙,以后一样也会有人来觊觎。到时候可就不像前些日子的武清侯那样好打发了。你们身为吾的侍卫和伴当,这压力可一点都不会小。这算是提前给的压惊费吧。”

    整个过程,他没有提熊廷弼。而熊廷弼也没有表示什么:君臣之间,此时已经有了些许默契。

    “李侍卫?”

    “熊先生有什么吩咐的?”

    “这个香皂所积累的资金,乃是以后太孙做事的根本。最是紧要不过。所以这生产工艺,可得千万看护好了,万万不可流失。”

    “呃……熊先生所说的,在下也想到了。只是在下手里的人手……也罢,在下大不了回家里再抽调一些靠得住的老兄弟前来。定让这些参与了生产的庄民不能相互勾连和潜逃。”

    “呵呵呵,世忠啊,人手是要抽调的,不过也一定不让你们家白干。此外,抽调来的人手,其实并不是要看住这些庄民,而是要提防后面那些觊觎此地的贼子!”

    “殿下说的是,但是这些庄民也要小心提防,虽说殿下在生产香皂的过程中已经将工序分割。但这些家伙都是愚昧短视之辈。属下是怕若是将来有人威逼利诱,又或者这些家伙相互串联,从而复原整套生产工艺流程!”

    “呵呵呵,世忠啊,不要小看百姓,这些人未必短视啊。”

    说完这句话朱由栋对张世泽道:“你到外面去,派几个侍卫把这次参与生产的庄民全部带过来。”

    这一次的生产原料到底是只有两块板油,所以参与进来的庄民不多,总共也就十二个人。很快的都被外围的侍卫们给带了过来。

    朱由栋乐呵呵的跟这些庄民套了一阵近乎,让这些庄民对皇太孙的畏惧感稍稍减退一些后,又让李世忠拿来几块香皂给大家体验了一把。

    “嗯,这东西呢,叫香皂,用来除垢效果极佳。就是你们刚才忙活一阵之后生产出来的。这东西比起皂角、胰子不知道好了多少,未来,吾要准备大批量生产并且进行售卖。估计若是一切顺利,每年的收益只怕不下数万两白银。”

    看着下面十二个不约而同双眼灼灼生辉的庄民,朱由栋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吾大概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有的在想这东西能不能拿几块回去给自家婆娘儿女用,有的在想以后在这个工房里给吾做工,香皂卖得好,自家拿到的工钱也会多。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嗯,这些想法都不错!但是!你们中间肯定有人在想,待得吾走了后,夜深人静之际,你们相互串联,把整套工艺流程给拼凑出来。要么自家悄悄做,要么拿出去高价卖给别人!是也不是?!嗯!”

    四五岁的小孩子,限于容貌和身材,那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杀气外露的。但朱由栋到底是太孙,名义上的大明第三人。所以,这些庄民到底还是被吓到了。

    “太孙,殿下,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若是此物能卖得好,太孙能给我们多点赏钱,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呵呵呵,吾做事,从来不会让老实人吃亏,但也决不让奸猾之人好过。吾今天在这里把规矩给你们讲清楚。第一,你们在这工房里做工的,每月二两银子工钱。年底根据香皂的效益分红,这分红啊,若是这香皂技术始终没有外流,始终只有我们这个红河庄才能出产的话,那吾保底给你们一人一百两银子分红!”

    容不得下面的人惊叹,朱由栋很快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以后每人只能负责一道工序,严禁相互之间询问对方负责的工序。若是有人犯了规矩,可以立即向这位魏公公报告。只要查证属实的,举报之人,吾赏银一千两!至于被举报的人,哎,吾是太孙,对待百姓要仁义为先,所以,被举报的人,其妻女就去教坊司,而其本人及其父母儿子什么的,就去阴司吧……”

    十二位庄民不由自主的集体打了一个寒颤。少顷,一个庄民带头,十二个庄民齐齐跪下对着朱由栋叩头:“请太孙放心,我们是什么人,得到太孙如此厚待。若是还想着背叛太孙,活该被满门抄斩!我们掌握的工艺,绝不外传,不要说互相串联了,回了家里,便是连老婆孩子都不说!”

    “嗯,但愿如此吧,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好了,你们去吧。”

    “太孙,殿下,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若是此物能卖得好,太孙能给我们多点赏钱,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呵呵呵,吾做事,从来不会让老实人吃亏,但也决不让奸猾之人好过。吾今天在这里把规矩给你们讲清楚。第一,你们在这工房里做工的,每月二两银子工钱。年底根据香皂的效益分红,这分红啊,若是这香皂技术始终没有外流,始终只有我们这个红河庄才能出产的话,那吾保底给你们一人一百两银子分红!”

    容不得下面的人惊叹,朱由栋很快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以后每人只能负责一道工序,严禁相互之间询问对方负责的工序。若是有人犯了规矩,可以立即向这位魏公公报告。只要查证属实的,举报之人,吾赏银一千两!至于被举报的人,哎,吾是太孙,对待百姓要仁义为先,所以,被举报的人,其妻女就去教坊司,而其本人及其父母儿子什么的,就去阴司吧……”

    十二位庄民不由自主的集体打了一个寒颤。少顷,一个庄民带头,十二个庄民齐齐跪下对着朱由栋叩头:“请太孙放心,我们是什么人,得到太孙如此厚待。若是还想着背叛太孙,活该被满门抄斩!我们掌握的工艺,绝不外传,不要说互相串联了,回了家里,便是连老婆孩子都不说!”

    “嗯,但愿如此吧,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好了,你们去吧。”

    容不得下面的人惊叹,朱由栋很快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以后每人只能负责一道工序,严禁相互之间询问对方负责的工序。若是有人犯了规矩,可以立即向这位魏公公报告。只要查证属实的,举报之人,吾赏银一千两!至于被举报的人,哎,吾是太孙,对待百姓要仁义为先,所以,被举报的人,其妻女就去教坊司,而其本人及其父母儿子什么的,就去阴司吧……”

    十二位庄民不由自主的集体打了一个寒颤。少顷,一个庄民带头,十二个庄民齐齐跪下对着朱由栋叩头:“请太孙放心,我们是什么人,得到太孙如此厚待。若是还想着背叛太孙,活该被满门抄斩!我们掌握的工艺,绝不外传,不要说互相串联了,回了家里,便是连老婆孩子都不说!”

    “嗯,但愿如此吧,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好了,你们去吧。”

第三三四章 逃亡者的用处

    大明朝权力架构的设计者是朱元璋。

    老朱这个人呢,当然是大英雄。但一方面是元末多年战乱,商业基本完蛋,国家要恢复只能从农民身上想办法。所以,老朱当年对商税定得很低,导致国家财政极度依赖土地。

    另一方面,老朱真的不太懂经济。呃,或者说老朱对经济的想法太过于理想化。

    在大明立国的时候,老朱规定:田赋由户部收取。这是国家财政最基础的部分。

    为了整备骑兵与元朝残余势力作战,老朱还指定了部分农民做马户你们这些人负责给国家养马,田赋什么的少交或者不交,到时候每年交马就行了。

    这个安排呢,在当时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坏就坏在,这部分马户是由兵部来管!户部是不能插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方面是国家对战马的需求不是那么大了。另一方面则是马户养不起战马或者逃亡了。而且一条鞭法之后,绝大多数的实物税(包括战马)都折算成银两纳入田亩之中了。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部分收入兵部已经吃惯了,你说马户没有就没有哪?地方官府,你们必须再指定一部分人来做马户或者承担马户本来该交给我们兵部的战马!没有人?没有马?这也是可以的。把以前马户负责的那一块折算成等值的赋税,直接交给我们兵部吧!由我们兵部自己来养马。什么?田赋全部归户部?皇上啊!这可不行啊。要是没了战马,我们兵部以后可不承担责任啊!

    兵部如此,吏部、礼部也如此:吏部有纳捐,礼部有学田,国外使者的贡品也是礼部收取。更大头的是在工部:工部负责组织百姓出徭役啊!现在社会发展了,你只要有钱,缴纳相关费用后就不必出徭役而有政府雇人代你出了。但是这部分钱归谁收取呢?当然是工部而绝对不是户部!

    中央六部,如此说来,好像除了刑部,其他各部都可以自己收钱了?嘿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刑部一样要收钱,按照大明律,各种贪官污吏或者政治斗争失败被抄家的官员,其脏罚啥的都是刑部来收取。而这笔钱,入的是刑部的仓库而不是户部!

    说起来大明朝能够收取赋税的有六个之多的部门了?

    想得美!大明是有两个首都的,燕京和南京都各自有六部的。南京六部针对南方各省也是要收钱的!此外诸如锦衣卫、大内十二监四司八局以及太常、太仆啥的衙门,都想法设法的给本部门争取权力,尽可能的给自己的部门获取直接收取赋税的权力。

    这很正常,因为这是官僚机构和官员的自然属性。

    举个例子来说,假设你是大明官员,在一个部门上班。你这个部门的上官经常能在外面找到钱,然后有事没事就以各种名义给大家发补贴。你喜不喜欢你的上官?上官给你安排工作的时候,你是不是会认真的去做?对上官的指令高度服从?

    假如你所在的部门是个清水衙门,你的上官没法搞来这些补贴。你看着隔壁部门的补贴已经超过你的薪俸好几倍了,在老家买了好多水田不说,京城里也购买了大房子,小妾又娶了几房……而你还苦哈哈的在一个臭胡同里租房子住。家里逢年过节想给老婆孩子做身新衣服都得算来算去。你对你的上官又是什么想法?

    这样做带来的问题当然很大:对上来说,多部门都可以收取赋税,导致内部管理混乱,真要国家有事的时候,不管钱财再多,国家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而对下呢,百姓承担了过重的税赋,导致社会消费受到抑制,进而生产受到抑制,然后一方面是让社会始终处于低水平发展。另一方面则容易让老百姓对风险没有什么抵抗力,一不注意就会破产由此,国家抗风险的能力也极低。

    这个时代真正忧国忧民的精英们不是没有看到这里面的问题。也提出了解决办法:比如一条鞭法。

    但是人性是这样的:以前没有这笔钱,现在有了,我高兴。以前我有这笔钱,现在不准我收了,那就要跳起来!大明朝运转了两百多年,各个部门早就习惯了自己有自己的小金库,你说不收就不收?

    所以,这些年来,自从政治强人张居正死了之后,一条鞭法其实已经开始渐渐的废弛了。大明十几二十个部门,又开始拼命的自己挣钱!

    比如说,我们经常听到的太仓库。那其实不是大明的中央银库。而是燕京户部存放银两的仓库。与之对应的,太仆寺有自己的常盈库,工部有自己的节慎库。此外光禄寺、南京户部等,都有自己的银库燕京户部想从这些银库里拨钱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外廷如此了,内廷自然有样学样。大内二十四衙门,几乎稍有实权的部门都想办法生发,然后建立自己的仓库。比如内承运库、广惠库、东裕库等等……燕京户部对外廷的诸多仓库都指挥不动,对内廷当然是想都不要想。

    1592年,当时的宛平县令在自己的日记里吐槽道:本县今年收取的税粮、税银、土特产等,按照国家的要求,要分别送进二十七个仓库!可是这点东西一共折合银子多少呢?不到两千两!这位县令无奈的哀叹:宛平已经是天子脚下的县城了,但是由于需要输送的仓库太多,这路上的损耗也相当惊人。若是那些边远地区的县城,如此荒唐的运输,其损耗又是多少呢?(沈榜,《宛署杂记》)

    所以,如此多的部门都在收钱、存钱、建库。给国家带来的危害就不必多说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除了户部的银库要负责国家官员、军队的俸禄,赈济灾民什么的之外。其他部门的钱都花到哪里了呢?

    兵部还是要去弄战马的,但是这战马的质量……哎,马税还是收得太少了。皇上,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要么你增加马税,要么你让户部给我们补贴。

    工部还是要去修筑各种诸如防河大堤之类的公共工程的,皇家的林园、先帝的陵寝什么的也该工部负责。但是呢,如果是大内派出宦官来监工,那工部就会百般叫穷,说咱们的节慎库已经干了拿不出钱来然后工部的官员会百般的挑动监工的宦官:公公,户部掌管国家财政啊,你应该去给皇上说,叫户部出点钱!

    总之,收钱的时候这个事情是我负责,出钱的时候大家异口同声:找户部!

    至于剩下的钱,部门福利,官员贪污,又或者,给商人们放贷收利息啥的呗。

    总之,这个时代的大明朝户部尚书说起来叫“地官”,负责出产万物。实际上是六部尚书里活得最憋屈的那个。所以,如此多的部门都在收钱、存钱、建库。给国家带来的危害就不必多说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除了户部的银库要负责国家官员、军队的俸禄,赈济灾民什么的之外。其他部门的钱都花到哪里了呢?

    兵部还是要去弄战马的,但是这战马的质量……哎,马税还是收得太少了。皇上,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要么你增加马税,要么你让户部给我们补贴。

    工部还是要去修筑各种诸如防河大堤之类的公共工程的,皇家的林园、先帝的陵寝什么的也该工部负责。但是呢,如果是大内派出宦官来监工,那工部就会百般叫穷,说咱们的节慎库已经干了拿不出钱来然后工部的官员会百般的挑动监工的宦官:公公,户部掌管国家财政啊,你应该去给皇上说,叫户部出点钱!

    总之,收钱的时候这个事情是我负责,出钱的时候大家异口同声:找户部!

    至于剩下的钱,部门福利,官员贪污,又或者,给商人们放贷收利息啥的呗。

    总之,这个时代的大明朝户部尚书说起来叫“地官”,负责出产万物。实际上是六部尚书里活得最憋屈的那个。总之,收钱的时候这个事情是我负责,出钱的时候大家异口同声:找户部!

    至于剩下的钱,部门福利,官员贪污,又或者,给商人们放贷收利息啥的呗。

    总之,这个时代的大明朝户部尚书说起来叫“地官”,负责出产万物。实际上是六部尚书里活得最憋屈的那个。

第三三五章 日本的新策略(一)

    “草民应天府吴县东山医户吴有性,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因为等级原因,暂时还不能站到皇极殿内,但是看到吴有性步履沉稳的跟随宦官步入大殿的背影。殿外的熊廷弼和温体仁都不自觉的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最近一两个月,他们两个可没少把吴有性操练得死去活来。

    礼仪动作,一个一个扣。步态,一步一步的调整。即将奏对的话,以及临时可能出现什么情况后该怎么应对。熊、温二人都尽可能的想到并要求吴有性反复熟悉。

    谁说大明官场面对皇权的时候是铁板一块?当皇权里有明显的潜力股的时候,自然有有眼光的官员会主动贴上去。

    “吴有性,太孙说你有事关大明百姓民生的大事向朕奏报,是什么事情啊?”

    说完这句话后,万历起身,轻轻的朝着吴有性摆了摆手:“起来吧,站着讲,无需惶恐,慢慢讲,朕是很有耐心的。”

    “谢皇上。”麻溜的起身,吴有性大声的回答道:“皇上,两位殿下,诸位大人!草民得太孙指点,得太子资助,已经完成相关医学实验。天花病,在我大明可以预防了!我大明百姓即将不再受天花病的荼毒!”

    “什么!?”此刻在大殿上的诸臣,没有一个不知道天花的,对于这个疾病的凶险和传播的迅速,当然也是清楚的。咋然一听到如此消息,其震惊程度,比起当初朱常洛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万历并不是不识人间烟火的皇帝,他当然更清楚此时对于整个帝国的意义有多重要。所以这时候他也迈开那两条长短不一的双腿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这位,吴……大夫,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草民是皇上的子民,岂敢欺骗君父。皇上,诸位大人,此事的发端是这样的……然后,草民先是在慈庆宫侍卫的护送下到了宣府,在那里找到了一头感染了天花并且出痘的病牛。草民将这牛痘里的浆汁喝了一些,划破草民的手臂直接渗进去了一些。之后几天,草民出现了轻微的发热、头晕,但没有出痘,几天之后症状消失。这时候慈庆宫的侍卫告诉草民,说他们打探到凤阳府的寿州有天花肆虐。草民又紧急赶往寿州……之后草民在寿州先后与二十三名天花患者同吃同住一个月之久。这二十三名病患中,有二十一人病死,两人出痘后活了下来。但是草民既没有出痘,也没有生病。后来草民狠了狠心,干脆直接把一个刚刚病死的天花病人脸痘上的浆汁喝了一部分,割开手臂渗了一部分。但截止到今日快四个月了,草民安然无恙!

    之后草民返回京师,在太子殿下的引见下见到了沈阁老。沈阁老听闻此消息后极力支持草民继续进行医学实验。于是草民在刑部大牢里,先后给三十名不同年龄的罪人接种了牛痘。十天之后,三十名罪人均无出痘或者病死者。之后草民又在其他地方寻找到几名天花病人,然后将他们送入刑部大牢与这三十名罪人同住。结果是这几名天花病人全都病死了,但这三十名罪人全部安然无恙……

    至此,草民知道,天花病虽不可治,但可预防矣!在此过程中,草民得到太子殿下的全力资助,一路陪伴、护卫草民的六名侍卫,有一名在寿州时沾染天花发病而死……草民在整个实验过程中,干了一些有伤天和的事情,草民罪无可赦,只请皇上责罚!但,万万恳求皇上,将此法明发天下,让我大明百姓,从此远离天花之祸!”

    “臣沈鲤启奏皇上,当日在刑部大牢做这,哦,做这人体实验之事,是臣私下吩咐刑部的牢头做的,萧司寇(时任刑部尚书萧大亨)是不知情的,便是牢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万般罪责,都在臣一人身上!”

    “父皇,非是儿臣一直想瞒着父皇。只是此事一来不知道实效,二来整个过程对人伦多有妨害。为了不损伤父皇英明,所以儿臣就先自己扛下来了!便是沈阁老那里,也是儿臣要求沈阁老这么去做的。千般罪责,只在儿臣一人!”

    “哈哈哈哈哈~~~你们哪里有罪,有功啊!有大功!朕御极三十三年来,大明百姓因为天花而病亡的,怕是不止三十三万!如今此法大成,一年、十年、数百年,不知道能挽救多少大明百姓的性命!

    吴大夫,你身为医者,不惜以身犯险,不愧是杏林中人!太子和沈卿在此事中,也体现了一个大明臣子该有的担当!无罪!有功!当赏!”

    “臣等恭贺吾皇,大明从此不受天花之害也!”

    “哈哈哈哈~~明日邸报就将此法明发天下!太医院要派出精干到吴大夫处学习种痘之法,然后分赴各地教导,各地布政使务必要全力配合,不得懈怠!”

    “臣等遵旨!”

    躬身对万历行礼的沈一贯,这时候额头不自禁的掉下了一颗冷汗。

    好险啊!

    还好当时因为知道这香皂的背后牵扯太多,所以忍住了手没伸。我就说当初沈鲤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怎么对太孙操弄这些商贾之事如此容忍呢,原来太孙还有这样的杀招!这种造福天下万民的利器一出,十年之内,哪个还敢对太子、太孙一系有什么想法?现在,只怕福王下朝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行礼滚回洛阳,以此对太子表示彻底臣服吧?不行!老夫收了福王一万两银子,所以不准麾下的言官们对福王久留京师上本弹劾。现在看来,待会下朝后,马上就要发动大家弹劾福王!

    嘿!沈鲤你这个老家伙,居然如此沉得住气,莫不是想等着老夫手下的御史去弹劾太孙吧?你这家伙太坏了!居然敢阴老夫!给老夫等着,定要早日将你赶出内阁!

    想通了前面的事情,沈一贯又埋怨起殿外的温体仁来了:你这家伙身为浙江人,不知道老夫是浙党的领袖吗?老夫把你安排到太孙身边,如此大的造化,你不来拜谢也就罢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老夫说一声!还好老夫忍住了手,本党没什么损失。若是万一浙党损失惨重,你这个浙江乌程子,难道日子又好过了么?

    且不说沈一贯的脑袋高速运转,想着此事背后的方方面面。那边万历已经笑呵呵牵住了朱由栋的手:“朕的乖孙,你是怎么想到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呢?”

    “皇爷爷,这也是运气。孩儿只是偶然听说,草原上挤牛奶的妇人,从来不会受天花之苦,便是她们的男人得了天花也是无碍。所以……”

    “哈哈哈,好,这才是学以致用!沈阁老!吕侍郎,你们教的好!”

    轻轻的挣开万历的手,朱由栋走到面色已经变得苍白的杨应文面前:“杨给谏,孤从香皂上面确实分润了一些钱,但是这些钱呢,其实主要都是在做此类事情!你可满意?”

    “臣惶恐,太孙殿下心怀百姓,大明之福也!臣甘愿认错就罚。”

    “诶,杨给谏不要着急嘛,孤还有很多东西给你看。”

第三三六章 日本的新策略(二)

    所以说,大明这个国家穷,严格来说是燕京户部穷:收入方面被各个部门刮走了太多。而支出却扛了大头,如何不穷?

    好,我燕京户部没钱了,你们这些仓库有钱却不肯拿出来,我管不了你们,那我禀报皇上,让皇上下旨行了吧?嘿嘿,皇帝的圣旨下来后,被指定拨款的部门肯定是百般抵赖:皇上,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负责啊,不该我们出钱啊!皇上,户部那群傻瓜根本就不清楚我们这个库的情况啊,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

    然后一阵扯皮官司打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的行为,遇上诸如修建宫殿啊、陵寝啊,给各路宗室发放俸禄什么的还不要紧:早几天晚几天碍不了多少事。但若是黄河决口呢?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呢?如此的扯皮,那就很容易形成民变!

    更糟糕的是,历代王朝一旦进入稳定期,土地兼并是免不了的。而负责主要支出的户部,其主要收入是来自田赋。所以现在是户部收入不断减少,因为战争、小冰河的发威,其支出在不断增加。明面上的国家财政,其实早就难以为继。

    在万历朝,皇帝不要脸,派出宦官到各地收税。所以真到了危急的时候,皇帝可以把私房钱先拿出来顶上。等到了历史本位面的崇祯朝,哦,你们懂的。

    有明一朝,即便加上南明政权那几十年。大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中央银库,户部也从来没有获得真正的如同后世财政部、税务总局那样的权力。户部尚书既不是央行行长也不是财政部部长。用黄仁宇先生的话说,户部尚书更多的是像一个皇帝私人的总会计师……

    华夏发展到了大明这个时代,人口、生产力、生产总值甚至人均生产总值……依然傲居当世第一。但是,这狗屎一般的财政制度,却让大明政府穷得不行。要不是万历皇帝的私房钱,国家早就没钱养兵,没钱抚民,彻底崩溃了。

    “殿下给臣的惊喜已经让臣有些麻木了。”听完朱由栋的阐述,熊廷弼已经惊叹不起来了:“不过殿下,这个世界上,能看清楚问题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而能够提出办法,解决问题的人,才是难能可贵的。”

    “呵呵,先生这句话,着实让学生为难了啊。”

    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还是太孙:储君的储君啊。再说了,就算我是皇帝,又能够轻易的改变这个局面么?

    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是利益问题。要扭转大明朝现在这么一滩稀烂的财政制度。首先必须得有一个意志坚定,身体健康,预期寿命极长而且掌握了绝对权力的皇帝。然后还要有一批置个人荣辱乃至家族安危而不顾的大臣。这些东西都没有,说怎么改都是扯淡!

    “学生年幼无知,还请先生教诲。”

    看到朱由栋狡黠的一笑,不要脸的说出这句话后。熊廷弼也一下子没话说了:太孙的心智绝对比太子爷成熟得多,但太孙的年龄到底只有四岁多。只要他需要,马上就可以用年龄来给自己做最大的掩护啊!

    不过熊廷弼这人呢,是典型的学渣碾压者:你能力不如我,我对你的鄙视绝对挂在脸上毫不遮掩的。但假如你能力比我强,我也一定痛快的承认。

    所以到了这会儿,熊廷弼也很光棍的朝着朱由栋大礼参拜:“臣现在深信,太孙确实是上天赐给我大明的希望。臣出仕时间不长,见过的人杰不多,但是臣深信,至少在户律这一块上,太孙不必学什么了。”

    “先生谬赞了,吾虽说有一些想法。但这些想法能不能落实,一是要看将来,二是要看是否得人。”

    在这里,朱由栋不自称学生而是自称吾,那就是红果果的招揽了:熊廷弼,做我的老师那是内阁安排的。做我的心腹呢?这个你可以自己选!

    “臣身为大明之臣,当然要忠心侍奉大明的君上。太孙殿下虽然只是储君,但依然是君上。”

    “哈哈哈哈~~~吾深信,熊先生是大明的忠臣,以后也一定是大明的重臣、名臣!”

    这堂课上到这里就暂时没有上下去的意义了。熊廷弼也清楚,以后他的课程上,真正的讲课可能不会太多了。更多的是来和太孙一起聊天:在聊天中对未来进行计划和布局,没看见当年高拱就和穆宗皇帝聊了几十年的天,最后成为首辅了么?

    就在君臣二人眼神交流,彼此都激情满满的时候。朱由栋眼里的余光却看到他的侍卫长李世忠在书房的门外不停的晃悠,眼神里写满了大大的焦急。

    “世忠,怎么了?进来说话吧。”

    听到这话李世忠蹭的一下就窜了进来,不过把周围打量了一下后却又没有开口。

    “这是吾的熊先生,吾是绝对信任的。至于这三位,他们是吾的伴读,也将是吾一生的倚靠。所以,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是,太孙殿下,是红河庄那边出事了。”

    “嗯?!魏忠贤犯了什么事?”

    “呃,倒不是魏公公犯事,而是那边庄子的隔壁,是武清侯的庄子,然后……所以魏公公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带了几个兄弟去拜访武清侯家庄子的庄头。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结果我们的人被对方上百个仆役给打了出来。属下听说,有一个兄弟还被敲断了腿。而魏公公则是被对方给扣住了,说是要上报大内,由大内派人来把魏公公锁拿回去!”

    “……”

    “殿下?”

    “哎,我们受伤的兄弟都接回来了吧?”

    “殿下先问下属的安危,臣感激不尽。殿下放心,受伤的兄弟们都在回来的路上,臣已经派人去请大夫来候着了。”

    “嗯,他们回来了给吾说一声,吾亲自去看。”

    “是!”

    “呵呵呵,我们大明这国舅家的家奴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呢。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张世泽!”

    “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去打架,敢不敢跟我一起来?”

    “这是吾的熊先生,吾是绝对信任的。至于这三位,他们是吾的伴读,也将是吾一生的倚靠。所以,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是,太孙殿下,是红河庄那边出事了。”

    “嗯?!魏忠贤犯了什么事?”

    “呃,倒不是魏公公犯事,而是那边庄子的隔壁,是武清侯的庄子,然后……所以魏公公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带了几个兄弟去拜访武清侯家庄子的庄头。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结果我们的人被对方上百个仆役给打了出来。属下听说,有一个兄弟还被敲断了腿。而魏公公则是被对方给扣住了,说是要上报大内,由大内派人来把魏公公锁拿回去!”

    “……”

    “殿下?”

    “哎,我们受伤的兄弟都接回来了吧?”

    “殿下先问下属的安危,臣感激不尽。殿下放心,受伤的兄弟们都在回来的路上,臣已经派人去请大夫来候着了。”

    “嗯,他们回来了给吾说一声,吾亲自去看。”

    “是!”

    “呵呵呵,我们大明这国舅家的家奴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呢。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张世泽!”

    “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去打架,敢不敢跟我一起来?”

    “这是吾的熊先生,吾是绝对信任的。至于这三位,他们是吾的伴读,也将是吾一生的倚靠。所以,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是,太孙殿下,是红河庄那边出事了。”

    “嗯?!魏忠贤犯了什么事?”

    “呃,倒不是魏公公犯事,而是那边庄子的隔壁,是武清侯的庄子,然后……所以魏公公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带了几个兄弟去拜访武清侯家庄子的庄头。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结果我们的人被对方上百个仆役给打了出来。属下听说,有一个兄弟还被敲断了腿。而魏公公则是被对方给扣住了,说是要上报大内,由大内派人来把魏公公锁拿回去!”

    “……”

    “殿下?”

    “哎,我们受伤的兄弟都接回来了吧?”

    “殿下先问下属的安危,臣感激不尽。殿下放心,受伤的兄弟们都在回来的路上,臣已经派人去请大夫来候着了。”

    “嗯,他们回来了给吾说一声,吾亲自去看。”

    “是!”

    “呵呵呵,我们大明这国舅家的家奴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呢。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张世泽!”

    “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去打架,敢不敢跟我一起来?”

第三三七章 破军星的后手

    1617年7月,日本,江户,将军官邸。

    众多小姓匆忙而有序的在众多的房屋中穿行而过,各自的胸前都怀抱着颜色不一的书卷。

    当他们从将军的房间里出来后,随着手中书卷颜色的分类,渐渐的同色书卷的小姓慢慢的汇聚到了同一个房间。

    日本人做事就是精细,德川义直批复给不同部门执行的命令,连文书颜色都是不同的。

    随着这众多奔走的小姓变得越来越少,日头也逐渐西沉,夜色终于降临了。

    “啊~”舒缓的伸了一个懒腰,结束了整整一天繁忙工作的德川义直站起身来,在侍女的服侍下,更换了常服。然后自有下人将夜间的吃食送了上来。

    “那个,鹤千代来了吗?”

    “殿下,黄门阁下今天下午就到了。”

    “那赶紧让他过来。”

    所谓鹤千代,乃是家康最小的儿子德川赖房。这一年不过十四岁。

    义直、赖宣、赖房三个孩子,因为年龄相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一起学习、生活的。

    作为一个被德川家康压制得很惨的穿越者,德川义直在很早以前就明白,和他一起成长的两个弟弟,才是他将来做事的最大依仗。所以,穿越者在这两个弟弟身上花费了很大精力。

    现在,德川赖宣被他派到了朝鲜,乃是名义上的朝鲜方面军总大将。而这位赖房,当然也不会将其闲置了。

    “见过兄长,兄长处理国务,还是需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累坏了。”

    “哈哈哈,鹤千代,你怎么也这么客气了?说,下午都到了我这里,却不到我的书房来,是不是又跑到后面的庖厨那里去哪?”

    “嘿嘿,一切都瞒不过兄长。弟弟在那边让厨子给我做了鳗鱼烧,鲸鱼寿司。”

    “你呀。只顾着自己满足口腹之欲,就不能提前来我这里,帮我批一下这些奏帖么?”

    兄弟两人说笑一阵后,德川义直正色道:“我两个月前拜托你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嗨以。”十四岁的少年郎也收起刚才的玩闹,非常认真的行礼,然后道:“十艘三千吨级的运输船,两艘一级战舰,五艘二级战舰,已经全部到位。舰长、水手、操帆手等一共一千二百人,全部是自兄长新建德川水军后才入役的,个个水性精熟,家世清白。这些人之外,弟弟还准备了武士三百名,全都是从各谱代家的庶子中优中选优。呃,另外,按照兄长的特别交待,弟弟还通过各种手段,弄来了五百名年轻的女子……”

    “哟西!鹤千代,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为兄给你们画的世界地图么?”

    “记得,为了这个,兄长还被父亲大人好一阵呵斥。”

    “哈哈,那是因为为兄那时候年纪还小,想得还不够多,居然直接把夏威夷、澳洲这些还未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东西,全都给画出来了。”

    说起来,七个穿越者还是有默契的:不管是谁,就算是朱由栋,他都把世界地图给挂到六大报上了,但澳洲、南极什么的,也是没有弄上去的。

    大家心里的想法其实很一致:澳洲那地方说起来大,但真适合目前各国开发的,也就是其东南部沿海一带。这会儿大家都忙着你死我活的竞争呢,哪有余力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开垦那片不毛之地?等你从无到有的把那片土地发展起来,搞得不好人家都几万吨的战列舰上门了。

    所以,澳洲什么的,先放一边吧。等以后站稳了脚跟,社会生产力也发展到一定程度,顺手抓一把就是了。

    但是现在,德川义直要开始打这些不毛之地的主意了。

    “鹤千代,你来看。”

    他起身,拿出一卷自己手绘的,相当接近于实际的世界地图,然后在德川赖房的面前铺开:“这里是本州岛,由此向东北而上,便是北海道。从北海道继续往东北出发,然后……”德川义直的手指慢慢的划向太平洋中部:“这里,夏威夷。天堂之岛啊。”

    “呃……兄长,你是要小弟我带着这两千来人出海,去寻找这片群岛么?”

    “是的。”

    “可是……”德川赖房双眉紧锁的盯着德川义直手指指着的地方看来老半天:“这片岛屿并不大啊,看着面积,这上面的石高不会超过五十万石吧?”

    “五十万石?你想得美,能有二十万石就不错了。而且那地方可种不了多少大米。倒是各种水果出产还很不错。”

    “那兄长干嘛还要我去那里?我的水户藩都有二十五万石了。”

    “八格,你以为那是你未来的封地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习惯性的操起手边的一侧书卷,不轻不重的敲打了几下赖房的脑袋后,德川义直道:“夏威夷这个地方,处于太平洋的中北部,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但是这种意义,必须是掌控这块土地的势力,其本身还有更大的地盘的情况下才能真正的体现。光是这么一片群岛,上面的火山密度比我们日本都高,除了旅游观光,一点用都没有……这是让你去探索新航路,顺便锻炼一下航海队伍,然后在夏威夷建立中转站!”

    “哦哦。”反正从小就被自己的这位哥哥打脑袋给打惯了,德川赖房非但不觉得恼火,相反,还感到一种儿时的温馨。

    不过,很明显,他的脑子并没有被这种习惯性的拍打给拍坏。

    “兄长,中转站。你拿下这个地方后,准备从这里跳到哪里?”

    “看情况哪。也许根本就不跳了,也许跳到美洲。嘶,最难受的就是跳到澳洲了。”

    “兄长。”略微长时间的思考后,德川赖房惊恐的站了起来:“您觉得,我们这次征伐朝鲜,会招来明国的介入,并且会失败?”

    “明国肯定会介入的,至于失败,是有这个可能的。当然,目前来看,仅仅是可能。”

    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当自己面前这位,以前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兄长坦诚可能会失败的时候,德川赖房一下子脑子里晕乎乎的,有些反应过不来。

    “哎,鹤千代。”德川义直走到赖房的身旁,将其一把搂住:“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火山地震频繁的国家。虽然这个国家的国民勇敢、坚韧、勤劳。但,和明国这样占据了东亚最肥美土地的大国比起来,我们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如我们这样的小国,要想生存,必然的需要找到一块大陆。所以为兄和暹罗结盟,就是想要为日本的生存找到一条出路。可惜啊,罗浮屠那个傻瓜连个长沙船厂都打不下来,而明国的皇太孙居然能为武将们抗住压力,不驱使他们来和我们决战……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长期化了。而我们和暹罗都是小国,小国与大国的战争,一旦陷入长期化,这未来……”

    “兄长,那为什么我们不早点去探索新航路,找到适合我们发展的新大陆呢?”

    “哎,所以你年纪还小啊。”萧索的站起身,看着窗外天空中悬挂的月亮,德川义直道:“经过先君的努力,日本实现了和平。这个时候,你去跟大家说,我们的未来在遥远万里的太平洋对岸,请大家放弃手中的一切,两千万国民一起搬家?”

    “……”

    看着沉默不语的德川赖房,德川义直又道:“就算大家同意搬家,那,已经被开发了数千年,有上千万百姓,而且离得很近的朝鲜,和还是一片蛮荒之地,又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美、澳洲。你说大家愿意选哪里?”

    “……我明白了。”德川赖房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些轻微发红:“兄长的意思,为了我日本的未来,我们应该先努力尝试能不能在朝鲜站稳脚跟。若是这一次仍然被明国打了下来,那大家的念想就没有了,于是,大家就愿意向着万里之外的美洲、澳洲进发?”

    这小孩子真好骗啊,这脑补能力也真强,我真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虽然心里这样吐槽,但德川义直还是做出了一个很沧桑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兄长!”被彻底感动的德川赖房规规矩矩的大礼参拜:“兄长为了我日本的未来,已经想到了这么多。做弟弟的实在感佩不已。请兄长放心,弟弟此去,一定完成兄长交代的所有任务!”

    “哟西,那就一切都拜托你哪!”

第三三八章 工业革命发端(一)

    “呜~哧~”“呜~哧~”

    远处一个大铁陀的家伙,不断的冒出白烟并发出巨大的声音,然后这个大家伙连着的那些复杂的杠杆、滑轮有序的开始运动,之后,连接到地下数百米的空心管道里,就涌出了大量的地下水……

    看着这一切,刚刚赶到外高加索地区,见到了易普拉欣的黎塞留,这会儿满脸的震撼。

    “尊敬的帕夏,这就是您说的,蒸汽机的作用?可以把煤矿里的地下水给抽出来?”

    “啊?哈哈哈,黎塞留先生,这个,用蒸汽机抽出煤矿的地下水,方便工人们更好的挖煤,只是蒸汽机的一个作用而已。而且……”

    “而且?”

    “而且,到底是我起步太晚,缺乏整个科学体系的积累。由于材料学方面准备不足,现在这台蒸汽机,热效比还达不到2%,消耗一吨煤炭产生的动力,带动抽水机运转,抽出来的地下水大概也只有三五吨左右,然后可以使得工人们多挖到七到十吨煤炭。这个兑换比。”易普拉欣摇摇头:“聊胜于无吧。”

    此时是1617年10月,距离易普拉欣被派遣到外高加索地区担任总督刚刚过去13个月。

    “对于您能穿过整个巴尔干半岛,然后横渡黑海来到这里,我表示极大的钦佩。并为我没能及时派出人手接应您,表示最大的歉意。啊,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您。但是,得您派出阿齐兹来保护、支持我,已经过去了八年了。八年来,得您的帮助和指点,实在是太多。可惜,我们还是没有做好,让可恶的西班牙人占领了法兰西。”

    “嗯。对贵国的遭遇,我深表遗憾。”没有营养的随意附和了一句后,易普拉欣招呼黎塞留上车:“请跟我来,再去看看另一个工厂。”

    在被奥斯曼的苏丹派到外高加索后,易普拉欣经过和他麾下的西帕西们反复讨论后,把总督府放在了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这个地方是外高加索三国的地理中心点。而且以这里为圆心,一百公里半径内,发展工业所需要的矿产,这个范围内基本都能找到。

    而现在他们要去的,就是位于第比利斯郊外,有着大量军队驻守的,易普拉欣耗时一年才新建起来的工业区。

    “黎塞留先生,请看,这是毛织品厂,今年9月才刚刚建成投产,目前每年能够出产毛线六吨,毛绒线半吨,预计在明年,只要原材料供应得上,这产能能够再翻一番……

    嗯,这是棉纱厂。每年能够出产粗、中、细棉纱十吨以上……

    这边数过去第三个是一个食品加工厂,可以生产各类罐头。目前的产能是每年出产鱼类罐头一万个,肉类罐头三万个……

    远一点的,靠近河流的是造纸厂。目前产能还不太充分。预计到了后年,这里出产的纸张可以供整个奥斯曼帝国的所有官员、阿訇们使用……

    以上都算是轻工业。请跟我看另外一边,这边就都是重工业了。因为这些东西需要的投入很多,对动力的要求更高。所以大量的厂区还在建设之中。目前在我的规划里,有水泥厂、火药厂、枪炮厂……这些厂房都还没有真正的投产,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才开始有产出。”

    “赞美上帝。”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后,黎塞留道:“尊敬的帕夏,您的睿智,实在是让人惊叹和敬佩。这些所有的厂房,其使用的动力,都是您刚才说的那个,蒸汽机么?”

    “是的。”颇有些自得的点点头,易普拉欣道:“虽然现在这些机器的热效比都还不高,不过有我在,他们的热效比很快就能提升到10%乃至更高。不过话说回来,蒸汽机的局限性还是很大的,最简单的,要有更大的动力,就要更大的汽缸。而汽缸的体积是有限的,最终还得有更多的汽缸来持续膨胀……不过不管怎么努力,蒸汽机的润滑油闪点只有400°左右,光凭这一点,就划定了蒸汽机的上限……”

    他在那里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各种专业术语,完全没有注意到黎塞留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好不容易易普拉欣说完了,黎塞留赶紧插话:“尊敬的帕夏,我在到您这里之前,还先后去了萨克森、瑞典、波西米亚……”

    “嗯?嗯……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不就是复仇者联盟大战正义联盟么?哎呀,也不知道谁是钢铁侠,谁是蝙蝠侠啊。”

    “帕夏?什么钢铁侠蝙蝠侠?”

    “啊?哈哈哈,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这个,黎塞留先生,您做得很好,您为了您祖国的涅重生,付出了这么多,我深感敬佩。”

    “帕夏,面对西班牙打着主的名义,实际乃是邪神之子的那两位,我做得再多还是不够的。我和欧洲的朋友们,迫切需要您的帮助。”

    “……好吧,说起来,虽然我们通过阿齐兹,彼此建立了联系八年之久。但是在这八年里,我除了请求我的父亲派出帝国的舰队进攻巴塞罗那外,也没有给您和法国提供太多实质性的帮助。那么,黎塞留先生,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有机会对以前的遗憾进行弥补。”

    “您说得太客气了,这些年,我们得到了您很多的帮助。要不是您,估计法兰西面对邪神之子,都撑不了一年。不过,尊敬的帕夏,您现在能给我们什么帮助呢?”

    “现在?不不不。”易普拉欣把手一摊:“现在不行啊。”

    “帕夏,西班牙的邪恶联盟此时正对剩下的半个欧洲虎视眈眈啊。”

    “这个,我也没办法啊。”易普拉欣再次把手抬起,指着刚才的厂房绕了一圈:“您看,我来这里不过一年,才把轻工业的厂房建好,我得有了产品,然后卖出去挣钱,完成资本积累。之后,我才有更多的资金去发展重工业。您要知道的是,为了把这批轻工业的厂房建起来,我已经提前预支了我在家族内部未来二十年的所有分红。并且和我的兄长们签订了协议,放弃了以后家族内部所有土地的继承权……黎塞留先生,以一己之力推动工业革命,一不小心就是倾家荡产啊。我现在很穷,很缺钱!就连我一直都想举办的第比利斯大学,这会儿都还只是停留在设计图纸上呢!”

    “啊?帕夏,这个时间,需要多久?”

    “很快的。”易普拉欣自信的笑了起来:“因为有了蒸汽机,所以工人们的生产效率提高了何止十倍?再加上外高加索地区各种原材料的获取都很方便。所以,刚才说的那些毛织品、棉织品、纸张什么的。量大,而且价格是现有同类物品的十分之一。如此一来,最多两年,我就能获得建立重工业体系的资金。然后到第三年,就会有大量的枪炮出产。

    而且,黎塞留先生,到时候我生产出来的枪炮,可不是前装枪、前装滑膛炮了哦。那是后装枪,机关枪以及各种后装炮。”

    “三年,还需要等待三年。”

    “是的,至少三年。所以,黎塞留先生,您暂时别走哪,留下来做我的政务官怎么样?我的总督府里,星月教徒、天主教徒、东正教徒,全都有,而且大家合作得很不错。您在这里,不会感到不自在的。”

第三三九章 工业革命发端(二)

    “呜~箜茨~箜茨~~”

    在任何一个穿越者都非常熟悉的,两条平行的铁轨上,一个长相极为原始的火车头,喷吐着淡黑色的烟雾,逐步的减速,最终慢慢的停了下来。

    它本来的速度也不快,驾驶者更是提前较早的开始减速。所以,当它停下来的时候,车头刚好抵达一处明显的贵族出行的依仗队身前。

    一个头发花白,胡须蓬松,满身衣服都是煤灰的老头子从火车头上跳了下来,看到这队贵人依仗后,他飞快的跑了几步,然后便张嘴大吼起来:“陛下,亲王殿下,我,我,我非常荣幸的……咳咳咳……”

    “哈哈哈,伽利略教授,请不要太激动。来,请先喝口水,平复一下您的心情。”

    “咕噜噜~呼~啊,谢谢陛下,劳您亲自为我端水,实在是过意不去。”

    “应该的,教授,您的这项发明,将彻底的改变人类世界!”

    “陛下,您过奖了。说起来是我的发明,其实从您四五岁找到我时起,十多年来,我从您那里得到的指点和提示,比我教给您的,更多!更宝贵!”

    “哈哈哈,教授,我们不要再相互吹捧了。能为我们讲讲这么多次实验完成后,您拿到的参数吗?”

    “哦?哦!好的,陛下。”

    又仰头把杯子里的清水喝干,伽利略转过身,看着这个有些简陋的火车头,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而声音也自然的温柔起来:“陛下,亲王殿下,这是我们阿斯图里亚斯蒸汽机实验室的第二十三台蒸汽机。在标准铁轨上,用三节车厢,载重十吨的情况下,可以以时速15公里的速度持续前进。由于我们只修建了实验用的100公里铁轨,所以最长持续运行时间只有七个小时。但是,我们曾经在一天的时间里,让它反复的跑了21个小时,这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故障。

    接下来是能耗。经过我们的反复测算,23号火车蒸汽发动机的能耗是,0.06公斤标准煤/吨货物/千米。”

    听完伽利略的介绍,菲利普还是有点牙疼:这个能耗,还是有些高啊。

    作为一名历史学家,菲利普只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不知道具体如何制造。但同样的,作为历史学者,他对人类科技史的发展还是很清楚的。

    他清晰的记得,19世纪末期到20世纪初期,蒸汽机车的能耗一般是270.1kg标准煤/万吨货物/千米。而内燃机车燃烧的燃油折算成煤炭后,是36.5kg标准煤/万吨/千米。至于电力机车,则是13.7kg。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那当然是这三组数据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以至于一眼看到就再也忘不掉。

    而按照伽利略的这个数据,那岂不是运送一万吨货物前进一公里,就得消耗掉600公斤标准煤?不,肯定要不了这么多实验性质的铁轨一共才铺了一百公里,火车刚把速度提起来没多久就得减速,这里面的能耗损失也不少。但,再怎么算,还是比历史本位面那些成熟的蒸汽机车差了太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600公斤标准煤就能让一万吨货物前进一公里,比起现在的人力、蓄力运输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再说了,这蒸汽机车也是可以进一步完善的嘛。

    想通了此节的菲利普顿时释怀了:“教授,辛苦了,我对您的工作非常满意。您必将因为改变人类社会的现状,促进人类的发展,揭幕一个新的大时代,而为全世界的人们永远称颂!现在,”他手指朝着自己身后一指:“那边是我国三大报的记者,您可以去接受他们的采访了。我允许您将这个消息发布出去!”

    “陛下,您的意思,从此之后,王国就可以铺设铁轨了?就可以把蒸汽机应用到各个方面了?”

    “是的。”

    “赞美您的仁慈!你才是让人类得以进步的,最伟大的君王!”

    呵呵,那可未必。蒸汽时代的到来,就意味着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田园牧歌生活的结束。大量的农夫将被驱赶进城市,成为填饱机器肚子的血肉。巨量的煤炭燃烧,造成巨大的环境污染。还有,由此带来的生产效率极大提高后,杀戮的更加血腥……

    咦?我怎么这会有这样的想法?哎,我到底只是一名学者呀。

    伽利略去接受采访了,菲利普和鲁道夫慢慢的远离了众人,找了一处偏僻的房间坐了下来。

    这一次,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

    “菲利普,你怎么不说话?”

    “你又为什么不说话?”

    “我……哎,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只是在课本上学过,当时学了就学了。但是,当自己亲身居于此间,感受到时代的变革的时候,这种心情……”

    “嗯,我懂。我们来到这个时代十七年了,到了今天,才可以说,我们真正的改变了时代,改变了历史。”

    “接下来你怎么做?碾压中欧和东欧,然后生撕了奥斯曼?”

    “哈哈哈,我的鲁道夫,虽然这是一场七个穿越者的六方竞赛,但是,目前我们还不能走得太急。”

    说完这句话,菲利普站起身来,看着窗户外还带着一丝淡淡煤烟的天空:“这个时代一旦进入蒸汽时代后,穿越者之间的竞争,就是一场全方位的,尤其是以国力为基础的竞争。纯粹的军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嗯,我说的是,至少不能解决奥斯曼、中国那两位托生在大国的穿越者。”

    “你的意思是,日本、泰国、印度的那三位?”

    “哼~”轻蔑的一笑:“那三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陪跑的好吧?”

    “那你还大力的支持日本泰国那两位?”

    “我也没怎么大力支持啊。真大力支持,我就要派出整个无敌舰队加十万新军了。我所希望的,不过是想通过那两位,暂时拖住中国的那位穿越者的脚步罢了。而现在看起来,那两个笨蛋连这一点都做不好!”

    “唔,东方的战报我已经看过了。用风帆战舰和要塞炮对轰,用燧发枪兵玩抢滩登陆。哎,东方人的想象力真的实在,太强了。”

    “哈哈哈,鲁道夫,我一直以为你跟后世的德国人一样没有幽默感。现在看来,我这个认识需要修正一下。”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菲利普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昨天我们的马尼拉总督给我送来的,中国那位穿越者的亲笔信。全英文的,不得不说,这字迹真是太糟糕了!看来中国那位穿越者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那样,是什么药剂师药学专家,而是一位医师。不然这字不可能这么难看。”

    “嘁,我们欧洲的医师写字没人认得出来,难不成中国的医师也是这样。咦?七月份写的信,这都十二月了啊。”

    “已经很快了,毕竟,它辗转了大半个地球啊。”

    “嗯……”很是艰难的把信件看完后,鲁道夫一边吐槽这难看的字迹,一边道:“菲利普,你对东方那边的战局怎么看呢?我们要不要答应中国的那位的请求?”

    “他没有请求我们,他是在威胁我们。”踱步几下,坐到了鲁道夫的身边,菲利普道:“日本和泰国的那两个虽然很废物,但是,如果他们完蛋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在台湾、澳门、吕宋的殖民地就会全部完蛋。所以,我认为,马尼拉舰队还是要继续对那两个废物进行支持。”

    “同意。”

    “嗯,我昨晚跟伽利略先生做了深谈,他告诉我,37号船用蒸汽机最迟下周可以展开实验。所以呢,如果实验成功,我们就试着造铁甲舰吧。如果三年之内,我们的铁甲舰造出来了,而日本和泰国还没有完蛋的话,我不介意派出一艘铁甲舰去远东支持他们。而如果在这三年内,日本和泰国明显的露出败像,那我们的马尼拉舰队就反戈一击好了。毕竟,中国的很多东西,对我们非常重要。”

第三四零章 工业革命发端(三)

    这一次战争因为持续时间太长,参与国家太多,又加之牵涉到宗教矛盾。所以三十年打下来,作为主战场的德意志地区,整体人口减少了三成,男丁更是直接减半。更有个别诸侯国辖区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居民被杀死

    “尊敬的皇太孙殿下,那些所谓的新教徒,其实都是一群大逆不道的异端!为了一己之私,妄自曲解主的意志。这些人,都是遭受到了魔鬼的蛊惑,终究需要在烈火中才能得到救赎!”

    看着对面已经陷入疯魔状的利玛窦,徐光启实在是难以接受。以至于他在朱由栋面前,完全失了基本的君臣礼仪,只是瞪大了嘴巴和眼睛,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看着呆滞的徐光启,朱由栋嘴角扯了扯:你这位醉心于西方科技和思想的大明士大夫啊,好好看看吧,西方传教士们装出来的那副伪善面目下,其真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中国总体是一个宗教氛围不那么重的国家,教权对政权有影响,但绝对说不上掌控。而在西方那些教权影响极大的国家里,异端和异教徒,那就是教会和政权共同的死敌。而且比起异教徒来,他们似乎对异端更狠一些。

    “徐先生?徐先生?”

    “啊?哦!太孙恕罪,臣失礼了。”

    “呵呵呵,无妨无妨,来,徐先生请这边坐。”

    “哦,臣多谢太孙。”

    徐光启这样的人物就不必多说了,虽说在历史本位面上他最终做到了崇祯朝的内阁次辅,但是后世对其的介绍上,一律都是先定义为科学家,其次才是政治家。事实上,很多历史学者都认为,若不是徐光启的父亲去世得太不是时候导致其丁忧三年,他或许能够在科学技术上取得更大的成就。

    (徐光启因为服丧而离开北京的时候,也正是利玛窦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时候两人的共同研究正处于高峰,但因为徐光启的离开而中断。等徐光启回来的时候,利玛窦已经去世。)

    在古代中国,官僚不要太多,但科学家,真的太少太少。就凭这一点,别说徐光启这会只是轻微的失礼,就算他把朱由栋的学宫烧了,朱由栋也只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在旁边鼓掌:烧得好烧得好。

    朱由栋穿越前是医生,数理化基础都还不错。但是和工科生比起来,其做手术之外的动手能力就是个渣了。他有很多的想法,但是需要一个这个时代的科学家将其变成可实施的方案,最后再通过大明的能工巧匠们变成现实。而徐光启,就是这个最为关键的桥梁。

    所以,就像大内在选派伺候他的人选时,他对大多数人都不发表意见,只点了魏忠贤一个人的名。在外朝给他选派老师的时候,其他人他都没说什么,但是徐光启,那是必须要尽快抓到手里的。

    “徐先生好像是去年的进士吧?今年多大年纪啊?”

    “臣惭愧,因为天性愚笨,以致在科举上蹉跎多年,所以一直到了四十二岁才中了进士,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

    呵呵,你一个理工农科的天才,参加一个纯文科的考试,四十二岁就中了进士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

    “嗯,令尊今年高寿啊?身体如何?”

    “劳太孙挂念,家严今年六十有八,身体,呃,因为臣早年家贫,所以家严为了维持一家生计不得不过于操劳,因此……多有疾患。”

    “嗯,这个事情是大事,王承恩。”

    “奴婢在。”

    “传下话去,待会去太医院请两位太医,晚上去徐先生家里看看。唔,到时候吾也要一起去。”

    “臣,感激涕零!”

    “先生不必多礼,先生是吾的老师,先生的父亲就是吾的师公啊。对师公,怎么能不多关心一些。”

    明朝官场的惯例,父母死了是要守丧三年的。这位徐光启的父亲若是朱由栋不插手,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这个损失朱由栋可承担不起。

    安抚完了徐光启,朱由栋又转过身来对着利玛窦道:“利奇先生,吾很有兴趣的是,现在天主教的坚实堡垒哈布斯堡王室有了两个圣天使护持的王子,那么,今日的欧罗巴,新教徒们是不是收敛了一些呢?”

    说到这个,利玛窦马上就兴奋了起来:“聪慧无过太孙殿下!是的,在米迦勒现身之后,原本在西班牙境内偶有传播的所谓新教异端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在北德意志、丹麦、尼德兰等地,我主的荣光也再一次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但是!仍有一些不知悔改的异端,居然说什么那天马德里的圣光乃是一场骗局!哦!这些该死的异端!据我们耶稣会的高层送出的消息,教宗陛下已经有趁此机会对这群异端发动一场圣战的想法了!”

    嗯,这样看来,这欧洲的三十年战争,有可能提前开打?

    在历史的本位面,三十年战争是一场浩大、惨烈的战争。

    一开初,是捷克(波西米亚)要独立,然后哈布斯堡镇压。

    然后是丹麦因为吞了神罗的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思泰因而心中忐忑,在英法荷三国支持下对神罗皇帝宣战,一开初倒是节节胜利,但是等到哈布斯堡王室请出了华伦斯坦后,就很快的一败涂地。

    接下来就是瑞典的古斯塔夫二世率领瑞典参战,这一次是打了一个两败俱伤。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两位伟大的统帅一个阵亡,一个功高震主被暗杀。最后虽说瑞典被迫签订战败条款,但是哈布斯堡王室已经是气喘吁吁。

    以上三个阶段,都是新教徒为主的国家或者诸侯对坚持天主教信仰的哈布斯堡王室作战。

    最后,同为天主教国家,但一直阴恻恻的在旁边觊觎哈布斯堡王室欧洲霸权的法国人终于亲身下场了。

    这要说此时法国的主事人黎塞留到底是政治家。人家才不像丹麦、瑞典这些北欧蛮人单纯来军事手段呢。他先煽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以及当时在西班牙统治下的葡萄牙闹独立。搞得西班牙国内大乱,再也不能有力的支持奥地利的兄弟后。然后才发兵对神罗帝国宣战。得不到西班牙有力支持的神罗帝国很快就被整个欧洲围殴,最终战败。三十年战争至此结束。

    这一次战争因为持续时间太长,参与国家太多,又加之牵涉到宗教矛盾。所以三十年打下来,作为主战场的德意志地区,整体人口减少了三成,男丁更是直接减半。更有个别诸侯国辖区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居民被杀死。

    当然,这都是史实。也仅仅是史实。

    因为,这个位面的历史已经改变了。

第三四一章 海上决战想定(一)

    待得这些庄民们心怀恐惧和希冀,千恩万谢的离开后。朱由栋转过头来对着魏忠贤微微一笑:“忠贤,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庄子的改造做得很好,吾很满意。”

    “奴婢得了小爷的肯定,便是累死也心甘了。”

    “哈哈哈,你可不能累死啊。吾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呢。嗯,父亲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景德镇的两位师傅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吾会把他们两位以及其他的师傅都放到庄子里来。吾让你建的房子弄得怎么样了?到时候不要人来了没地方住。”

    “这个请小爷放心,奴婢早就安排妥当了,待会小爷可以亲自去查看一番。”

    “嗯,庄子的运转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呃……小爷,说到困难,是有那么一点儿。”

    “直言无妨。”

    “银子,小爷,现下庄子里只有一千二百多两银子了。本来这么一笔钱足够支撑到香皂上市,但万一真有哪个不开眼的穷酸犯了小爷刚才立的两条规矩。奴婢得一下子赏出去一千两银子啊。”

    说起来,朱由栋花钱还真的有的大方。

    万历给了他五千两白银作为启动资金,他拿来之后手还没焐热,直接甩了一千两给曹化淳南下,之后杀人放火给侍卫们发辛苦费,拆毁沿河麦田给庄民们高额补偿等等。加上修建厂房,购买生产原料什么的,零零种种算下来,五千两银子大半已经不见了。

    “哈哈哈,我当是何事呢。这多简单啊。张世泽、李世忠。”

    “臣在。”

    “回去问问你家长辈,香皂的生产销售,你们两家要不要入股?吾给你们两家各一成股份,作价一万两白银!”

    “多谢太孙,此事我等就可以做主了。最多明日,就把股银送来。”

    “你看,老魏,这不就有钱了么?”

    哎哟,我的小爷诶,钱是有了,但是我们的股份也稀释了啊。到时候分润红利的时候,也少了很多啊。

    不过老魏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乐呵呵:“这下奴婢就不用担心了。接下来购买种猪,建立养殖场什么的,奴婢也不差钱了。”

    到底是人心隔肚皮,朱由栋当然不知道魏忠贤此时心里怎么想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哂笑老魏格局低:这么暴利的生意,不靠稀释股份把军方、勋贵的代表拉上车,怎么能做得长久?就现在这点股份,他还觉得自己手里的太多,还得再稀释呢。

    回了北京城,他首先去找的是朱常洛。待得把香皂的效果演示一遍,朱常洛的眼睛也开始发光后,他直接开了口:“父亲,要不要入股孩儿的庄子,到时候孩儿每年给您分红。”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宗教信仰上,最不信教的往往是这个宗教的高层。事实也是如此,若不是天主教上层整体烂得不成样子,彻底的违背了教义。哪有现在新教在欧洲的方兴未艾?

    具体到大明来说,这个时代的理学已经遭遇到心学的激烈挑战。明初那种全社会歧视商人的氛围到了万历年间也基本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朱由栋跟朱常洛说入股的事情,朱常洛并不反感。

    不过这位太子到底是厚道人,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栋儿,为父当然愿意入股。只是,为父没有多少钱啊。”

    前文说过,虽然因为穿越者的降生而提前一年做了太子。但万历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所以,朱常洛这个太子估计是大明前所未有的弱势太子了。他手里真的没有多少余钱。

    但越是没有余钱,朱常洛就越需要钱:怎么也是太子,名义上的大明第二人,排场什么的还是要有的。别的不说,以前朱常洛做皇长子的时候,他的老师来给他上课还要自己带饭。现在虽说不至于如此窘迫了,但朱常洛想要送点金银首饰给自己的诸多媳妇儿,也是要算着花的。

    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拥有一掷千金的豪气呢?更别说朱常洛虽然是个弱势太子,但身在这个环境,他自然知道需要笼络一些大臣以备将来。可是怎么笼络呢?礼贤下士之后还得有点实际的东西嘛。弱势太子在人事任免方面是说不了话的,那升不了人家的官,送点东西总是需要的这也需要钱啊。

    “父亲要入股,不需要给孩儿一两银子。不过呢,到底英国公和宁远伯府都是拿了现银的,父亲一点东西都不拿也不好。这样吧,父亲就用盐引入股吧。孩儿也不要多,每年父亲给孩儿的红河庄二十石精盐的盐引就可以了。”

    明代的物价和今天的物价差异极大。后世史学家有论文提到:明代的房价很低:一栋占地五亩,有三十多间房屋带花园、池塘的院子,在万历年间售价不过一百零六两,按照米价折算过来,不过两万多块的人民币。而万历年间的盐价呢:一斤盐三钱银子,一石盐就是四十八两银子。和今天比起来,盐价简直高的离谱。

    这当然是古代缺乏其他税收,国家财政过多依赖盐税导致的。

    不过现在还轮不到朱由栋来操心大明百姓吃盐困难的问题,他关注的,是自己那庄子里每年即将产生的大量猪肉。

    这年头可没有冰箱,也没有快捷的物流。肉食要长期保存,只能是做成腊肉。要做腊肉,就必须要大量的盐。若是能够搞来盐引,至少猪肉这一块不用浪费了。

    “嗯,若光是盐引的话,为父可以想想办法。”

    就是嘛,你到底是太子啊,还是有官员愿意倒贴往你身边凑的。搞二十石盐引还是很轻松的嘛。

    这边和朱常洛说好后,接下来当然是去找万历皇帝。

    作为要钱不要脸的典型,万历一看完香皂的效果演示马上就双眼放光。

    “我的乖孙,你准备给皇爷爷多少干股啊?”

    干股?!你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万历也有理由:皇庄不是给了你么?五千两白银不也是给了你么?

    “哎,好吧,这些算一成干股可好?”

    “嗯,这倒也公平合理。你刚才说英国公和宁远伯都是拿一万两白银买一成股份,那朕再给你三万两银子,买三成股份?”

    “不行!皇爷爷,我还需要留点钱做其他的事情呢。”

    “小孩子家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呵呵呵,皇爷爷,我是一般的小孩子么?”

    “……好吧,朕再给你一万两银子,加上你答应的一成干股,一共拿两股可好?”

    “多谢皇爷爷。皇爷爷放心,到了年底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笔投资绝对划算!”

    蹦蹦跳跳的从乾清宫出来,朱由栋心理黑暗的搓了搓手:哎呀,这下子老子的生意这后台前所未有的硬啊。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来招惹我一下嘛,这样我才好打脸啊!

    作为要钱不要脸的典型,万历一看完香皂的效果演示马上就双眼放光。“我的乖孙,你准备给皇爷爷多少干股啊?”

    干股?!你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万历也有理由:皇庄不是给了你么?五千两白银不也是给了你么?

    “哎,好吧,这些算一成干股可好?”

    “嗯,这倒也公平合理。你刚才说英国公和宁远伯都是拿一万两白银买一成股份,那朕再给你三万两银子,买三成股份?”

    “不行!皇爷爷,我还需要留点钱做其他的事情呢。”

    “小孩子家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呵呵呵,皇爷爷,我是一般的小孩子么?”

    “……好吧,朕再给你一万两银子,加上你答应的一成干股,一共拿两股可好?”

    “多谢皇爷爷。皇爷爷放心,到了年底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笔投资绝对划算!”

    蹦蹦跳跳的从乾清宫出来,朱由栋心理黑暗的搓了搓手:哎呀,这下子老子的生意这后台前所未有的硬啊。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来招惹我一下嘛,这样我才好打脸啊!

第三四二章 海上决战想定(二)

    虽然这具身体只有六岁,但是大内上下,没有谁敢把朱由栋当小孩子看。

    这位太孙表现出来的英明,已经远超大明的前两任皇太孙了:那位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建文帝自不用说。就说仁宣之治的事实缔造者宣庙爷爷吧,再厉害,也没有五岁就拿出这么多东西吧?

    所以,慈宁宫的主人李彩凤,对朱由栋的问安可一点没有托大,严格的按照礼法要求对其进行接待外,还一如既往的派人送了一些小东西。

    “嘿,孤每次来太后都要送东西,这样子久了,都不好意思再来了啊。”

    “小爷,这点东西跟您前些时日送进慈宁宫的五万两银子比起来,可就不算什么了。”

    “哈哈哈,王承恩,你和世泽、纯忠怎么都一个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钱嘛,花出去才是钱,堆在房子干嘛?能穿么?能吃么?再说了,太后拿到这笔钱后也没有自己花啊。给京师大觉寺扩建大雄宝殿,给北直隶的贫民施粥……如此善事,哪一粒银子是花在自己身上了?”

    主仆二人的对话,当然是故意说给太后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承恩和朱由栋之间的默契也开始慢慢的有了。

    慈宁宫到乾清宫的距离并不算远,从李太后那里离开后,没多久的功夫,朱由栋就来到了万历的面前。

    “孙儿拜见皇爷爷。”

    “嗯,栋儿来哪。咦?太子呢?”

    “呃…….父亲说他昨夜偶感风寒,所以……”

    “哼,算了,不管他了,陈矩,我们开始吧。”

    “咳咳……是,皇爷。”

    此时的陈矩,已经走上了宦官这个职业的巅峰: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这种把批红权和执法权集于一身的情况,整个大明朝都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走到巅峰,意味着接下来无论怎么走都是下坡路。也就是在这一年,陈矩的身体完全垮掉了。看得出,这位被外朝文臣们交口称赞的“贤内相”,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皇爷,老奴先说工部的事情。河道总督曹时聘上本,再次要求朝廷增加拨款二十万两。内阁表示户部现在没钱,所以再请皇上的内库……”

    “怎么又找朕要钱?上次不是给了十万两吗?这一下子就又没了?”

    “皇爷,内阁的票拟说得很清楚,咳咳,曹制军说了,朱旺口工程,是让黄河回归故道的大工程。朝廷已经前后投进去六十万两银子了。若是不加这二十万两,这六十万两银子只能保三年平安,若是再加二十万两,可以保黄河下游五十年平安。”

    “……哎,给了吧。不过,陈矩,让大内和户部联合派出查账的。若是曹时聘在这个过程中有贪墨,朕要让他领教太祖留下的剥皮实草!”

    “是,老奴遵旨。”

    飞快的在这一道奏章上批红后,陈矩又拿起下一本:“咳咳,皇爷,这一本有些麻烦。陕西税监梁永,弹劾咸阳县令陈时济抗旨劫税。”

    “哐当~~”一个茶碗被万历狠狠的仍在了地上,还好这是朱由栋送进来的骨瓷,所以没有像普通陶瓷那样被摔了个粉碎。

    “这还有没有道理了?内阁这边不断找朕的内库要钱,地方上的文官却对矿监的工作各种抵制?朕的内库又不能自己生钱,还不是得矿监辛苦征收才有钱!”

    “皇爷息怒!”

    “哼,息怒息怒,你们这些老货除了叫朕息怒,还有其他的话么?朱由栋!”

    “啊?皇爷爷有何吩咐?”

    “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呃?你问我我问谁去?大内派出去的矿监可以直接给皇帝本人写信,而区区一个县令的声音是没法直达天听的。所以,这单方面的告状,朱由栋本能的就不相信至少不能现在就相信。

    “皇爷爷,真理越辩越明嘛。以孙儿的想法,不如让梁永和陈时济二人双双进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一说。而且以孙儿的意思,先让父亲听他们两人讲,若是梁永有理,那就让他们再到大朝会上讲。”

    看着胸口仍然剧烈起伏的万历,朱由栋眼睛一转:“皇爷爷,陕西那个地方,早已不是当年强汉盛唐时富裕的关中。孙儿注意到,陕西这些年十年九旱,想来民生已经很是困苦了。所以在这些地方征收矿税,一定得千万小心,不然容易激起民变。让陈时济这个当地的县令进京,除了和梁永当面对质之外,皇爷爷也可以听一听我大明最基层官员的心声。王者,既需要抬头仰望星空,也需要俯首关爱百姓啊。”

    “小爷这话说得极好!皇爷,老奴附议。”

    “嗯,那,那便如此安排吧。不过,你父亲接见那个陈时济的时候,你得在旁边给朕看着!”

    “是,孙儿领旨。”

    “嗯,陈矩,下一件。”

    “是,呃,皇爷,这个事情更麻烦了。云南布政使司奏报,缅甸正在进行全国动员,目标是我大明的木邦宣慰司。木邦土司请求我大明提前准备援兵。”

    “缅甸,又是缅甸!从朕继位开始不久,几十年了,这些蛮夷就没有消停过!上次被高国春一个把总率领几百人连破五寨,几万人狼奔豕突都忘了么?哎,内阁的票拟是什么意思啊?”

    “呃,内阁说,木邦乃是我大明云南的藩篱,所以必须要救。但是……”

    “又没钱是吧?又想朕的内库出钱?”

    “呵呵……”绕是屁股再怎么歪,陈矩看到这里也觉得内阁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这会儿他并不想帮内阁说话,只能以尬笑回应。

    “朱由栋!”

    怎么老是我呢?“皇爷爷,这个事情呢,孙儿觉得,出钱是小事,关键是要看这钱出了有多少效果。”

    “嗯?有意思,你给爷爷说说,这效果如何判定?”

    “皇爷爷,木邦是藩篱,地理位置很重要,能守还是要守的。但是呢,也得看这藩篱牢不牢靠,尽不尽责,给不给藩篱后面的主人惹麻烦。孙儿看最近这几十年来关于木邦的奏报,有些时候是缅甸主动侵犯,有些时候是木邦去主动招惹对方。后面一种情况,在万历十年刘、邓子龙、高国春等击退缅甸人后出现得越来越多。这说明什么?木邦自以为位置重要,我大明不能不管,所以完全不顾自身实力弱小,一个劲的挑衅缅甸反正最后事情闹大了,我大明还得出来救他嘛。所以呢,木邦救还是要救的。但是这次救,不能像以前那样,只出兵,打完就撤了。”

    “嗯……木邦土司家姓罕吧?真是狼心狗肺的家伙。不过栋儿啊,木邦那个地方要拿下来不难,但是它距离昆明实在太远,出产也极少。如果我们把木邦改为云南的直辖州,这产出根本养不活那里的驻军。时间久了,我们还是不得不放弃。”

    “呵呵,好叫皇爷爷知晓,木邦,以及木邦西北方向的孟养。这两个宣慰司的地下,都有大量的玉矿!若是开发得当,每年至少能有一百万银子以上的收益!”

    “皇爷爷,木邦是藩篱,地理位置很重要,能守还是要守的。但是呢,也得看这藩篱牢不牢靠,尽不尽责,给不给藩篱后面的主人惹麻烦。孙儿看最近这几十年来关于木邦的奏报,有些时候是缅甸主动侵犯,有些时候是木邦去主动招惹对方。后面一种情况,在万历十年刘、邓子龙、

第三四三章 日本人的脑补

    “铿~~~~轰~~~”

    “哟西!竹千代,你督造的这竿新式铁炮,无论是射程、精度,都比以前的国友筒好了太多!更好的是,这竿铁炮居然不用火绳点火就可以击发,这样一来,铁炮使用过多受限于天气的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哈依,多谢父亲大人夸奖。说起来,父亲大人果然不愧是东海道第一铁炮高手啊,这么远的距离,仍然一炮中靶。”

    “哈哈哈,可不要小瞧你父亲啊,我虽然今年都六十二岁了,但仍然每顿吃得下三碗味增饭,而且不会像廉颇那样不停的出恭哦。”

    “哈哈哈哈~~~”

    一六零五年,日本国,江户城。

    此时即将年满五岁的德川竹千代,正陪着日本国事实上的统治者德川家康在郊外一个隐秘的靶场,实验他最近指导工匠做出来的新式铁炮燧发火枪。

    热兵器的发展,当然始于轻武器。而这里面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步兵使用的火枪或者说步枪。

    最早的管制火器始于中国的南宋,之后随着蒙古人的铁蹄传播到了西方。之后大约在十五世纪中后期,西欧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火绳枪。并在十六世纪传入日本,日本将其称为铁炮。在后来对倭寇的战斗中,日本人使用的火绳枪传入中国,明朝对其进行仿制,称为鸟铳。

    最早的火绳枪也好,或者铁炮、鸟铳也罢。虽然威力都不小,在100米内重盔甲基本无法抵抗,但是其局限性也很大。最直接的就是击发方式需要明火,由此导致火绳枪受天气的限制很多。

    军事的需要促进技术的进步,击发装置的落后促使各国的能工巧匠们挖空心思对其进行改良。先是弄出了轮转火枪,后来在1547年,由法国人马汉发明了燧发火枪。

    (在历史本位面,由于原先火绳枪生产商的巨大利益,出现了燧发枪虽然有了,但发明者却反而被刺杀,法国的军方借口燧发装置不能有效点燃火药而拒绝使用的咄咄怪事。一直到17世纪中叶,燧发枪才普遍列装欧洲列国的军队。)

    击发装置改善后,欧洲人又开始追求火枪的更大射程和精度:火绳枪和早期燧发枪都是滑膛枪,枪管里面是没有膛线的射程近,精度低。于是就有了在枪膛里刻线进而提高射程和精度的线膛枪(来复枪)。

    但是线膛枪的出现又带来新的问题:这个时代的步枪都是前装枪,子弹都是从枪管前部装进去的。为了保证子弹的射程,一般子弹的直径会稍稍比枪管大一点如此才能保证火药被点燃后的气密性。

    以前的滑膛枪,枪管是基本光滑的,子弹虽然稍微比枪管大一点,但是只要稍稍用力,还是可以把子弹比较轻松的送进枪膛的。但是枪膛里有了凹凸不平的膛线后问题就大了:半天不能把子弹送进去,打一枪要比滑膛枪花更多的时间。于是欧洲各国就在到底是要精度还是效率之间纠结痛苦了很多年。

    这种问题在历史本位面一直到1823年,英国人借鉴印度当地土著的吹箭原理,提出了将子弹的外形由圆形改为锥形,并通过加装尾部膨胀材料达到密闭枪管气体的建议。这一建议又很奇葩的被英国的军方拒绝,最后在法国发扬光大。1849年,法国人米尼按照英国人的创意,制造出来大名鼎鼎的米尼弹:子弹为圆锥形,直径比枪管小(塞进线膛枪也很轻松了),子弹底部有圆锥形空洞,事先用木塞堵住。击发点火后,木塞膨胀,使得枪管内气体不会泄露。由此解决了线膛枪的不足。

    至此,前装火枪的速度、精度、射程、击发装置等等问题,均初步得到解决。前装枪至此发展到大成阶段。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后装枪已经问世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m1841。

    以上这些知识,朱由栋大概知道一些:比如,他还是知道燧发枪的,也知道米尼弹的。但是米尼弹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抱歉,他不知道他是医生加历史爱好者,不是军事爱好者。

    而这些东西,日本的这位穿越者,现世名为德川竹千代的,全部知道。

    因为,在穿越之前,他的本职工作,是一名漫画家。

    不要看不起漫画家,日本漫画界的竞争之激烈,不比起点上的残酷少上半点。

    作为一名漫画家,除了基础的绘画手法和想象力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基础知识打底。天朝的八零后大多都看过圣斗士星矢,应该能够在书里看出这部书的作者对希腊神话体系有很好的知识储备。九零后大多都看过火影忍者,谁敢说作者只有想象力而没有丰富的知识储备?零零后应该都看过进击的巨人,里面人类兵团的装备,虽然科幻,但也有很高的物理依据……

    而这位穿越的漫画家,他擅长的本来就是军事漫画。画的都是反应日本****思想的战国时代、二战时代等大背景下的漫画(这种漫画在日本多得是,但是在国内不容易见到)。这样的人,或许比不上真正的军事专家或者工科男,但是对军事科技的发展,其基本脉络还是清晰的。

    在穿越过来四年后,他也正式开蒙了。德川家康派来指导他的老师,分别是武力担当本多忠胜、智谋担当本多正信以及财务总管大久保长安。

    结果是,虽说由于身体的原因,这位竹千代在武力上没法有更多的惊艳之处,但是在谋略和对财政的敏感上,本多正信和大久保长安很快就彻底服气了。

    从1604年起,这位竹千代开始操起了老本行:画漫画。漫画的主题就是战国二百年。

    在这部漫画里,德川家的武士当然是个个相貌英俊不凡,品格极为高尚,武力人人出众。而德川家的敌人丰臣秀吉嘛,当然是被画成了一张猴脸。

    这种二十世纪才开始出现的宣传表达方式一经在这个时代出现,其引发的效应是极为轰动的。整个日本的武士、公卿乃是豪商们,纷纷开始以更谦卑的态度对着德川家摇尾乞怜: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更看重的是名垂青史,而自己将来如何在历史上留下好名声,好形象,这部漫画的作用就太大了。

    除此之外,这位竹千代花了很大的力气和精力,指导日本的铁炮生产工匠们,大力的进行新一代火枪的研制。

    平心而论,在历史本位面上,火绳枪的巅峰并不在欧洲而是在日本:火绳枪传入日本的时候,正是日本的战国时代。整体的战乱局面,促进了火绳枪的发展。从枪管质量、火药配比、火绳材质等诸多方面,日本的铁炮,确实都超过了明朝的鸟铳。

    所以,日本有研制新一代火枪的技术基础。

    作为穿越者,竹千代当然是想直接一步到位开发后膛枪,但是在实验了无数次之后还是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结果:后膛枪的击发装置是一颗击针,这颗针对一个国家的锻造水平是有极高要求的。同时,高强度弹簧、螺杆什么都没有,后膛枪怎么做得出来呢?就是把后膛枪造出来了,定装铜壳子弹要想量产,那才是能折磨死人的东西。

    于是竹千代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做燧发枪。

第三四四章 东海上的决战(一)

    宽阔的江户湾海面上,站在大和号的指挥塔上,看着如云的白帆,白帆下密集的火炮,以及各舰上升起的旭日旗。德川义直的心情非常复杂。

    日本,终究还是太小了啊,要挑战大国,动不动就要堵上国运。这一次,当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历史本位面上,十九世纪的伊东佑亨,二十世纪初期的东乡平八郎,以及1941年11月率领舰队驶向珍珠港的山本五十六......

    “公方殿,这就要出发了,您有什么指令要下达么?”

    如此宽阔的海面,上百艘战舰,在没有大功率喇叭和广播的时代,讲话啥的是不要想了。德川义直稍稍沉思了一会后,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来:“柳生君,请给我准备纸笔。”

    吸满了墨汁的狼毫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他屏息静气一会后,充满力量的在宣纸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本日天晴朗ナレドモ浪高シ,日本ノ兴此ノ一ニ在リ、各员一层奋励努力セヨ!”

    ......

    1618年2月15日,清晨,琉球群岛那霸港以北三十海里,五艘金陵级战舰以互相间隔一公里的距离,在海面上横向排了一列。

    “呼~”看着太阳从海面上升起,视线再次变得光明。苏州号战舰的舰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熬过了这一晚,nnd,要是晚上那些倭贼靠近了,我可真的有点头大。嗯,这会儿几点了?”

    “舰长,这会儿是北京时间五点四十五分。”

    “哎,果然是提心吊胆,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哈哈哈,舰长,看不出来你也怕死。”

    “混账,谁tm不怕死啊?嗯,说起来我也不是绝对的怕死,只是怕死得没有意义。要是我们漏过了倭贼的主力舰队,或者是发现了他们,但没有及时的把消息传出去。那便是我们活下来了,也会生不如死啊!”

    “舰长说得是,俞帅派我们出......”

    “铛铛铛!铛铛~”

    “郑一官,发现了什么?”

    “舰长,大量战舰!起码不下一百艘!”

    “好!”舰长狠狠的一拍大腿:“点狼烟,升十连盏孔明灯,升帆,给其他各舰发信号,我们回撤!”

    “遵命!”

    2月15日上午五点四十五分,担任第一条警戒线的苏州号发现了南下的日泰西三国联合舰队,立刻发出警讯。然后这条消息,被后面的第二、第三道警戒线的大明战舰们,以烽火台的方式,通过陆续燃起的狼烟和升空的孔明灯,迅速的传递到了那霸港。

    六点二十三分,1200吨级的日一号上,传令兵直接推开了俞咨皋昨晚休息房间的房门。

    是的,这艘战舰,就叫日一,后面的还有日二,日三一直到日四十。至于同样是赶造出来的那些二级战舰,则是叫月一,月二......

    “大帅!前方消息传来了,倭贼的舰队来了!十连盏孔明灯,倭贼战舰不下百艘!”

    “好啊!总算是来了!传令下去,全舰队出港,列阵!”

    “遵命!”

    由不得俞咨皋说好:他现在手下的战舰说起来有整整一百艘,其中1200吨级的一级战舰都有40艘。但是架不住这些家伙里有八十艘都是粗制滥造的东西下水一个多月后,起码不下十艘战舰都出现了木板变形起拱,发霉甚至长出了蘑菇的现象。

    他是真的盼着日本人快点来:再不来,这些战舰自己都要陆续散架了。

    在亲卫的帮助下,老头子迅速的完成了披甲,当他走出舱室,站上甲板的时候,整个舰队已经全部有序的忙活了起来:在这那霸的一个来月里,他除了派出二十艘质量可靠的老舰执行警戒、侦查任务外,其他的八十艘新舰每天都要练习如何有序的出港。

    所以,虽说这会儿整个那霸港桅杆林立,帆影重叠。但却显得极有秩序,忙而不乱。

    “总算是来了啊。”

    发出这一声感叹的,不光是俞咨皋,便是这支舰队的不少舰长、水手,也感到了一阵的解脱。

    “哈哈哈,杜安之,可千万不要死了哦。”

    “哼,郑宏远,我杜攸宁(书友神鬼莫测疯不觉自创角色)怎么可能死?倒是你,我听说你的月六号上长的蘑菇,都够你全舰水手加菜了。开着这么一条破船出去,可不要敌人的炮没挨几下,自己先散了架。”

    “我呸!虽说这艘舰此战后就算没有重创也会被弃之不用,但这毕竟是我郑威(书友弹指红尘梦自创角色)的第一艘座舰。老子把他照顾得好得很!你那艘月十三,还是后一批次的新舰呢,据说也有甲板起拱了吧?”

    “哧~热胀冷缩,此乃常理,没有塑形的木板直接上了战舰,不起拱才是违背物理常理的。你在方山都白学了么?”

    “那你也该知道木材没有干透就上舰,孢子都没死绝,长蘑菇也是正常的啊!”

    两个方山的同学彼此打趣一阵后,都有各自的舰员前来大声汇报:“舰长,本舰准备完毕,待前方的日字号战舰出港后,随时可以出港。”

    听到这样的话,两人迅速收起了刚才戏谑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宏远,保重,后会有期。”

    “安之,后会有期!”

    大舰的桅杆和船帆都是比小舰要多不少的,操控起来也麻烦得多。所以,俞咨皋的安排是大舰先出港。

    待得剩下的四十艘月字号战舰也出港,陆续接受了外围警戒的二十艘金陵级战舰入列后,俞咨皋的舰队达到了一百艘的规模。

    如此巨大规模的舰队,指挥官要想如臂使指是完全不可能了。所以,待得大舰队在海面上完成整队后,俞咨皋就迅速的下达了命令:“传令,日字号战舰分为两列,每列二十艘,一列由老夫亲领,一列由犬养栋二参将指挥。”

    “领命!”

    “月字号战舰以及金陵级战舰,同样分为两列,分别由王梦熊参将和孙国祯参将指挥。”

    “领命!”

    “四列战舰,两列日字号在中,前出五百米。其余两列战舰,稍稍拖后,拱卫于两侧。每列之间,间隔稳定在两公里。见敌之后,各列战舰,要尽力跟随本列首舰进退,敢有不战而逃者,斩舰长,剩下的舰员逢十杀一!虽受创,但未接到本列首舰退出战列命令而自行退出者,斩舰长,剩下的舰员逢十杀一!”

    “领命!”

    “最后,升起旗号,旗语嘛,就四个字。不胜,则死!”

    “是!不胜,则死!”

    八点三十五分,明军战舰全部出港。

    九点五十分,明军舰队完成列队,开始向北进发。并开始陆续接受外围警戒战舰入列。

    十点二十三分,打头的日一号战舰的望手发现了从北向南而来的日泰西三国联合舰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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