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继承者
“这就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是。”神色淡漠，维尔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直勾勾的看着维尔的眼睛，似乎要把维尔的内心看穿，许久之后，克拉伦特的意识体忽然笑了。
“这是我的空间，你觉得谎言有用吗？承认吧，哪怕是被【黑暗之心】彻底吞没，你的灵魂依旧没有办法变成黑色。”
“……”
没有回答，维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前方那团不停扭动的虚幻轮廓。在他黑色的眼瞳中，一种奇特的光辉正缓缓地从那里面溢了出来。
差不多了。
束缚力量在减弱，精神空间在破碎，空间崩塌在所难免。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维尔不觉得自己会比这个残破的意识体要弱上几分。
精神空间与幻觉空间几乎同质，干掉一个梦魇骑士虽然有些累的够呛，但是没了牵挂之后，这个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刚好可以充当维尔发泄怒火的宣泄口。
……
一道残影晃过，克拉伦特的虚影直接被巨大的力量给弹飞了出去。
但是——
“咻”得一声，那团光影迅速扭动，紧接着，一柄长剑直接钉在了维尔的肩膀上。
没有鲜血。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维尔撞得往后退了四五米。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一面厚实的墙壁，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维尔的身后，只听“咔嚓”一声，维尔直接被固定在了那面古怪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这么迫不及待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那个奇怪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
感受到维尔身上的气息愈发强烈，克拉伦特的意识体终于有些色厉内荏起来：“你难道还要继续动手？我只要询问几个问题就放你离开……”
它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数声脆响，那钉在维尔身上的魔法剑直接被生生捏成了一堆破碎的魔法荧光。
“继续吧。”
迎着克拉伦特意识体的目光，维尔直接绕到了话语的最末尾。
谈话被堵死了。
多费口舌毫无意义，时间的争取已经足够了，是该到反击的时候了。
既然这个家伙还要搞事情，那么一次把它彻底打“服”才是最好的选择。
杀意。
从维尔身上弥漫出来的杀机让整片精神空间都显得冰冷异常。
“压下愤怒是很难受的。”维尔毫不介意这个家伙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鱼可能会死，但是网，却不一定会破。
作为一把从圣剑中酝酿而生的意识，在遭受到来自灵魂/精神方面的攻击后，受到的创伤毫无疑问要比维尔重得多。
……
维尔的攻击宛若暴风雨一般犀利。
因为这是精神空间的缘故，所以被摧毁的地方很快都会“自动愈合”，但是，饶是这样，在维尔密集的魔法配合剑技的双重“轰炸”下，这片精神空间的地面还是被生生削掉了一层。乍一看，就像是被人直接给铲掉了一层地皮一样久久无法愈合。
咔咔咔！
一连串精铁碰撞的声音。
在压制力越来越弱的情况下，维尔简直就是愈战愈勇。
咔！
又是一次短兵相接。
这一次碰撞之后，一个模糊的影子直接从战圈里飞了出去。
这是克拉伦特化身的长剑。
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这柄散发着微光的剑刃直接插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战斗异常激烈，但是在这柄剑刃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
“你的攻击毫无意义，这个空间里，我才是主人。”
“无意义的战斗是吗？”维尔的眼中有些许奇特的波动，“上一个这么说的家伙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不，我和它不一样。”克拉伦特当然知道维尔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应该没多少区别，要我猜测的话，你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个空间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是的，在维尔和克拉伦特意识体作战的这段时间里，这片空间已经崩塌了一大半了。
即使这个家伙本质上不同于梦魇骑士，营造的空间也完全不同，但是维尔很肯定破除这个精神世界要比“拆掉”梦魇骑士的幻觉空间要省力的多。
精神的假想空间……
一个无聊又虚假的虚幻世界。
当然，维尔并不打算用蛮力出去。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空间崩溃只是迟早的事情，浪费力量和精力在这里面完全是多此一举，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克拉伦特……
嗯，等到这个家伙回归到自己手里那把“邪刃”里面的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身为持有者的维尔有一百万种方法可以折腾死这个破碎的意识。
“你的魔力比上一任的【天位骑士】要强得多，但是你的剑术和你的速度一样烂。”往后退了退，克拉伦特重新幻化成一团虚无的人形轮廓，只是它的言语中，似乎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继续吧。”维尔继续出手。
又是一击魔力斩击。
只不过这一次，维尔的攻击直接穿过了克拉伦特的虚影，然后直接深深的往地面嵌了进去。
此刻的它，仿佛纯粹只是一个幻影。
“嗯？”
“拿我当磨刀石……不错的想法。你的脾气很合我胃口，也很有成长价值。嗯……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来做个交易怎么样？”目光一缓和，意识体身上的魔力波动一下子就彻底消散无踪。
“说吧。”目的被看穿了，维尔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的回答很干脆。
当然，回答干脆和卸下防备是两码事。
“我给你这把剑最真实的用法，并且教你剑术和斗气，你帮我干掉一个讨厌的家伙。”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没有拒绝，但是维尔也没有同意。
“我可以以神的名义起誓。”
“你确定那家伙还活着？”
“当然。”
“……”
不得不说维尔有些心动了。
魔剑纳罗斯。不管怎么说，那把剑始终都是双刃剑。虽然得到许可之后，维尔需要支付的“代价”明显少了许多，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随着自己每一次挥动魔剑，都是在朝着无尽的深渊走进一步。
这，也是他一直使用魔力和斗气幻化长剑作战而不肯使用魔剑的原因。
可是，心动归心动，维尔又不是傻子。
这把“前圣剑”很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简单来讲，这把剑存在于这个世界少说也有上千年了，从这个家伙嘴里冒出来的名字，肯定也是某些恐怖的老东西了。这样寿命的存在，而且还是活着的……除了那种古老的精灵外，估计也就是龙族生物了。嗯，最起码还得是古龙一族。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维尔现在可以飘飘然接下的事情。
誓言是束缚是双向的，一旦成立，那么维尔就必须得掺杂进去。说起来，维尔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十四级的魔剑士，没有跨过传奇的位阶，始终都欠缺了许多。退一万步讲，十四级，也只不过是人类的定义罢了……天知道这家伙口中的“讨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实力。
犹豫许久，维尔还是决定再询问清楚一点。
“那家伙是谁？”
“迪·扎德，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死。”
“真实身份？”
“呃……是个小巫妖，当初就是菲尤克和那个魂淡联合起来把我封进去的，菲尤克被我干掉了，还有一个家伙，我不可能放他安然的活着。”怨念和邪念古怪的缠绕着，那具象化的森森寒意似乎要把维尔的身体彻底冻结。
反正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于是，维尔选择性忽略了那些古怪的寒意。
“只是个巫妖啊……这么说的话应该可以。”
嘀咕着，维尔开始回忆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迪·扎德……
等等！
“巫妖……王？”不确定的开口，恍惚中，维尔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
“你畏惧了？”觉察到维尔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克拉伦特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它的身形一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了一柄长长的利剑对着维尔的胸口扎了过去，“看起来我的眼光依旧那么差……我不需要一个听到名字就害怕得发抖的主人。”
灰白的剑刃宛若流星一闪即逝。
就在长剑即将刺到维尔胸口的时候，一只深黑色的古怪手掌直接抓住了锋利的剑刃。
“我是兴奋……”
冰冷的剑刃上，维尔那张扭曲的面容很清晰的印在那上面。
黑发黑瞳，还有些许凌乱的胡渣。黑气弥漫，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在邪笑的映衬下，维尔那张俊俏的脸庞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发现猎物的恶魔。
诡异，确切的说应该是“狰狞”才对。
“咔嚓！”
克拉伦特的剑刃伴着这个精神空间一起开始迅速崩裂。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起誓吧。”
“好，你的全名？”克拉伦特并不啰嗦。
“维尔·库斯塔·吉。”
“以誓言之神的名义，我，克拉伦特，予以维尔·库斯塔·吉【叛逆之光】的信任！”
一道黑色的光线通过破碎的剑刃直接射入维尔的眼瞳，一抹浓重的死气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从维尔的眼眸渗了进去。
剧痛传来。
“反抗吧，带着我的祝福和诅咒……以叛逆的名义，对命运，对敌人，对诸神，扬起反抗的剑刃！记住，叛逆的圣剑，永远都不会妥协……不要忘记……”
声音到此结束了。
空间迅速崩塌，维尔眼前的情景也变得雪白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渊之择
回来了。
还是原来的这片空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维尔孤身一人。
四周的迷雾已经彻底散去。
火焰魔法阵的烈焰依旧在跃动着，只是因为时间有些长久的缘故，那些炽焰也变得衰弱了许多。
现在的火苗，聊胜于无。
散去身旁的火焰，维尔开始打量四周。
从莱的幻影出现，然后自己被卷入到克拉伦特的精神世界之后，这个房间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等等……
进来的道路不见了！
“%￥……”忍不出暗骂出声，维尔用自身的力量让数柄魔力长剑停留在自己的身旁。
尽可能的，维尔让自己处于一个最佳的备战状态。
这里又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简直和之前的境遇出奇的相似！
似乎是为了验证维尔的猜想——
“哐当~哐当~”
声音是从维尔斜对面的墙壁后面传出来的。
一时间，无数细微的尘土从穹顶上宛若下雨一般洒落下来。
怔怔的扫视着那面不停晃动的墙壁，维尔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挨了霜的茄子。
就在这时，一股奇特的魔力悄然在大厅中充盈了起来。
很淡，很微弱。
似乎，只是很随意的弥散在空气中。
很普通，并不是什么有攻击性的魔力。
但是，就在这魔力扩散之后，从大厅外面出来了不知名生物惊恐的嘶吼声，紧接着，一连串奔跑的声音骤然响起。
声音越来越远。
不一会儿，维尔的耳边再也没有那些奇特的声音了。
是这魔力的原因吗？
不对，似乎不只是魔力……
用鼻子嗅了嗅，一股被忽略的辛辣味道直接袭入了维尔的鼻孔。
“对身体无害……”少量吸入后，维尔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相反，他反而觉得精神上有些许亢奋。
就像是喝了一杯浓咖啡。
……
焦虑。
不安。
在那面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约摸拇指大小的孔洞，半截枯枝就硬生生的插在那里，除此之外，一滩鲜红的宛若鲜血的奇怪液体正缓缓的从外到内流了下来。
痕迹很新，简单来看应该是什么东西被大力碾压过后留下的汁痕。
简单推测，应该就是刚才砸墙的生物才对。
红色的液体……毫无疑问就是那红色的藤蔓了。
**不离十。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有一种更加可怕的生物把它吓跑了。
枯木？
想也知道是一种植物或者伪植物的魔物才对。
远古的魔物……
烦躁。
维尔不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没有任何的对策。
说起来，如果伊芙在这里就好了，这方面她毫无疑问要比自己懂得多，当然，如果伊芙不知道的话，还可以向某个场外援助咨询一下，按照记忆力那个老女人对待伊芙的态度来看，这点小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恍惚中，一个精灵少女的模样就这么清晰起来。
嗯，这个想法的确不错。
不管怎么说，同属于远古的存在，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不知名的奇怪生物。
不……不能这样想。
忘了她吧。
几次互相的救助应该已经偿还了所有欠下的恩情……伊芙只是一个被卷进来的“路人”，不能把她拉扯到后续的行动中来，这，太危险了。
晃晃脑袋把伊芙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维尔逼着自己回到最理智的状态。
危险在靠近，继续呆在这里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最优先的事情，是寻找出去或者继续向下的道路。
……
静坐在这里休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维尔的状态也回复了一大半。
在干掉几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古怪蛛魔，维尔用它们的丝线编织了几个简陋的“蛛网陷阱”放在自己身旁不远的地方。
太诡异了。
这些大家伙也不知道哪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
虽然实力不算特别强，仅仅只是高阶门槛级别的魔兽，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还是让维尔差点挂了彩。
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随着精神状态的回复，维尔也愈发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奇特的不安在悄然逼近。
肌肉在无规律的跳动着，连心脏和右眼的黑暗力量都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维尔的预感应该不会错。
虽然不愿意相信那些玄乎的东西，但是这种对危险的预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救下了维尔的小命。
确实，现在去思考伊芙的处境完全毫无意义，不如直接面对现实吧，乐观一点想，虽然这个奇怪的金字塔里面禁制重重，但是伊芙身上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魔道具，直接从这个地方脱离了也是有可能的。
反倒是自己——被困在这个见鬼一般的金字塔里面，连必要的补给品都没有，等到空间袋里那少量的口粮食用完毕之后，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饿死，或者憋死。
亦或许，被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魔物给五马分尸也说不定。
当然，维尔还沮丧的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没有离开用的传送卷轴！
这个问题就很严肃了。
望了一眼被迷雾布满的破碎穹顶，维尔彻底打消了“原路杀回去”的想法——这个方法根本是无稽之谈。
空气一时间有些冰冷。
“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正当维尔焦头烂额的时候，在他的脑海深处，一个慵懒的声音就那么传了出来。
那是克拉伦特的声音。
“纳罗斯呢？”
“这要问你自己了……我和你那把剑的灵魂同时寄存在你的身体里，具体要听取谁的想法纯粹是看你的主观意念，这么说来的话……”
“闭嘴！”喝住接下来的话语，维尔直接把圣剑的本体呼唤了出来，“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真没意思……我在你的左眼上动了一点小手段，或许会对你有点帮助。”
“左眼？你做了什么？”维尔很清楚的记得精神世界里，克拉伦特确实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的右眼满是杀戮的渴望和弥散的黑暗，我只能把力量灌注在你的左眼上，至于效果……我想你还需要‘铭刻’才能显现它原本的力量。”
“怎么做？”
“让你身旁的魔法阵再启动一次，然后，一边呼唤圣剑的名字一边把你的手放在左眼上。”
感受到维尔本能的抗拒，克拉伦特又补上了一句。
“别忘了，我可是用誓言之神的名义发过誓的，我可不会害你。”
“姑且信你一次。”
……
只是一个简单的火焰防护魔法阵，撒上少许自己蕴含魔力的鲜血之后，火焰很快再一次腾了起来。
心中默念克拉伦特的名字，维尔把少量的魔力汇聚在自己的左眼上。
为了以防万一，维尔仅仅只是用了可以使用一个火球的魔力量。
但是就在维尔把魔力覆盖到眼睛的那一霎那，异象突生——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号召一般，维尔身旁刚刚腾起的火焰忽然开始疯狂的凝聚了起来，它们回旋着，然后直接化作一条火龙对着维尔的左眼扑了过来。
一切都那么快。
当维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左眼已经彻底被鲜红吞噬。
剧痛。
高温煅烧的痛楚让维尔直接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滚滚白烟在维尔眼眶处疯狂外溢，一抹不停跃动的白光就在他左眼处愈发清晰。
灼烧，然后蒸发。
温度在一点点的递增，那充满热量的气息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焦灼起来。
没有血液。
黏稠的液体顺着眼睑缓缓滑落，但是很快就被那不断加剧的高温彻底蒸发了。
“克拉伦特！”维尔的嘶吼声简直就和疯狂的野兽别无二致。
……
汗水浸透了地面。
在维尔身侧那厚实的地面上，数道清晰可见的抓痕有些触目惊心。
“这就是你所谓的‘铭刻’？”
经过那所谓的“铭刻”之后，维尔的左眼已经彻底变得灰白一片，那象征着死气的白彻底吞噬了原有的一切。
瞳孔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状的奇特物质。
仔细一看，赫然是一把缩小了无数倍的克拉伦特。
“成功了……”克拉伦特喃喃自语，“你居然成功了……这……”
“看起来有些东西你并没有告诉我。”挣扎着直起身，维尔言语中的冰冷仿佛要把空气都一起冻结。
“你要干什么？”
“……”维尔并没有回答。
他一把握住手中具象化的圣剑，然后把它狠狠地对着地面插了下去。
锋利的剑刃宛若切割油脂一般轻松，那灰白色的剑刃直接深深的没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剑柄。
“你不能这样对我……”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维尔的手中响起。
那冒出的剑柄居然被维尔用手生生的捏成了碎片！
“不！别这样！我要死了……”
无视喋喋不休的克拉伦特，维尔开始只用左眼扫视四周。
在“铭刻”成功之后，这只眼睛似乎多了一些特殊的力量——借由少量的斗气，维尔可以凭借这只眼睛看穿四周被刻意掩盖的东西。
比如说——
这个大厅里面那张由奇特魔力编织而成的大网。
或许，在这个巨大魔网覆盖下，维尔的安全确实暂时得到了“保障”，不过很显然，这也彻底断绝了他逃离这里的希望。
笼子里的囚鸟吗？
还是说，只是保险的食物呢？
愤怒？
诧异？
维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
热血涌入大脑，但是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彻底压下。
理智与疯狂并存着，维尔怒极反笑。
恐怖的魔力疯狂涌动，衣角在不断溢出的杀意下疯狂的颤抖着，在维尔毫不遮掩的力量释放之下，整个大厅中猛然刮起一道道强力的魔力旋风。
就像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终于逃离了它的压迫，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宛若炒豆般的脆响。
魔网在破碎，那密集的网状细线正不停的断裂着，象征着魔法失效的破碎辉光直接溢满了整个大厅。
咔哒。
在大厅某个隐秘的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狭小的甬道，依稀可见甬道里面还有向下的阶梯。
一个小巧的魔法阵静静的在甬道口闪着微光。
“告诉我，这是什么？”
“嗯？我可以感觉到强大的空间力量……这里为什么会有长距离传送魔法阵？”
这一次，出现的是魔剑纳罗斯。
“我的力量被阻隔了……你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看起来趁我不在的时候你似乎又得到了什么新的力量？”
“……”
没有回答，维尔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狭小的甬道上。
黑乎乎的，看不清阶梯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纳罗斯的话语正好为这个甬道做了一丝完美的注解。
在甬道里，亡灵的死气和黑暗的迷雾正古怪的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发出象征着死亡的恐怖嚎叫。
这是肉眼可见的、死亡的通道，迈向无尽的深渊。
如果之前壁画上描绘得没错的话，那么这里面，应该就是通往【冥狱】的某扇门扉才对。
浓重又可怖的气息翻滚着。
但是在这里面，维尔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那是一股很亲切的气息，带着一种异样的魔力。
确切的说，应该是神力。
是的，在“幻影三棱镜”上面，维尔也感受过同样的气息。
“不，等等……莱它……”
无视纳罗斯的劝阻，没有丝毫犹豫，维尔径直走了进去。
（第三卷荒风的胧影·完）
第一章·罪恶之城
夏达，暗影的谐音，东大陆某个偏僻犄角旮旯里面被隐藏的地下世界。
说起来这地方似乎是个城市，但是实际上，它并不能计算在“城市”这一词语里面。
这是一个血腥的地带。
强者为尊，犯罪行为在这个地方习以为常。
这里，几乎就是【深渊魔域】在人世间的另一个翻版，只不过在这里面的，几乎都是人类。
罪犯，强盗，杀手，流亡者，死灵法师……在这里，几乎可以找到一切邪恶阵营的家伙。
金钱、实力。
在这个地方，信奉的只有这两个词语。
只要支付的“代价”足够，前一秒还是被你雇佣来保护自己的佣兵，下一秒没准就变成干掉你夺命杀手。
杀戮，在这个地带是绝对合法化的行为，在这个罪恶的地带，暗杀几乎无处不在，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在街头巷尾看到数具被洗劫一空的尸体。
他们，或是一些误入这里的旅者，或是一些外出旅行的冒险家，亦或许，是这个城市的“原住民。”
是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可靠的地方，并没有所谓的城市防护，有的，只有如何活下来的心得而已。
除了人为造成的杀戮之外，还有一些不确定的意外性——比如说那些游荡的亡灵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怕魔兽。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有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传闻。
据说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有一扇通往【冥狱】的大门，借由那扇大门，可以直接步入死者的国度。
虽然并没有人看见过，没有办法验证那些流言的真实性，但是在这个地方，的确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亡灵生物。
在这些饿疯了的家伙袭击下，那些传言似乎也变得愈来愈真实起来。
久而久之，这个城市的真名彻底被人遗忘，“罪恶之城”，这个简单又真实的绰号成了这座没有领主的城市最直接的名号。
[ 这个世界上光影并存，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黑暗。黑暗笼罩的东大陆早已被暗影吞没，这片衰亡的大地彻底没入阴影之中。但是，在无尽的暗影中，还有一片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的地方，这，就是罪恶之城——夏达。]
——节选自《吟游诗人马克东大陆游记》第八卷第十三章。
……
罪恶之城·酒吧——
这个嘈杂的地方似乎和其他城市的酒吧没什么区别，喧闹声混着酒精的味道在整个空间回荡着，时不时的还混着些许女人的浪笑声，只不过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里面的家伙几乎人人都围着一条不起眼的黑色围巾。
它们长短不一，材质似乎也很普通，只是从样式上来看，颇有些地方特色。
这是罪恶之城特有的标识，用来区分彼此的身份。
在靠近门口的一张矮桌旁，一群把脸埋在黑围巾里的家伙正在窃窃私语，从他们腰间清一色的匕首来看，这帮人应该是一群刺客。
“听说了吗？一个外来者把‘血狼’整个佣兵团都干掉了，连哈伯德都没活下来。”
“真的假的？那可是十一级的高阶大剑士啊。”
啧，你还别不信，连围观的‘血刃’都差点……要不是那个外来者似乎并不想乱杀人，估计一个活口都不会有。”
“呵，我信你个鬼，小道消息吧？”
“真的，那家伙好像是个剑士，很厉害。”
“高阶的剑士？啧，算了吧，估计又是个穷鬼。”
“剑士就没几个有钱的。”
“是啊，又硬又难啃，没什么意思。让夏普继续放哨吧，找到肥羊或者落单的马上通知我们，抓紧时间做一票，我们好过冬。”
……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这个酒吧里毫不遮掩的“热烈”讨论着，不过看样子这些亡命之徒并没有对彼此出手的打算。
至少明面上如此。
砰！
就在这帮家伙还在碎碎念的时候，酒吧的大门被人一脚直接踹开了，紧接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佝偻男子被直接扔了进来。
他一身酒气，腰间，还挂着一只攀爬用的合金抓钩，只不过他浑身带血的模样看起来颇为骇人。
安静。
嘈杂的酒吧仿佛被人直接按下了静音键。
寂静中，一个散发着诡异黑气的家伙静静的走了进来。
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围巾。
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兜帽，因为兜帽的缘故，所以没有办法看清脸，但是由于没有刻意掩饰的关系，黑色斗篷下那精致的、属于精灵一族特有工艺加工而成的衬衫还是出卖了这个家伙富有的家当。
这是维尔。
没有说话，维尔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然后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不一会儿，他的目光直接停留在了柜台边角的一个黑色纹章上。
那是一片羽毛的木雕，看起来颇有些别样的美感。
“外来者，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这个城市。”注意到维尔目光停留的地方，酒吧老板冷冰冰的甩下这么一句话。
“呵。”
回答酒吧老板的只有这样一声轻笑。
无视房间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维尔缓缓走进了酒吧。
……
不是铠甲而是长袍？
虽然差了一个法杖或魔法书，但是所有看到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把维尔归纳到法师一栏里面。
没看见过的穿着……毫无疑问，是外来者。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肥羊。
还是个大肥羊。
众所周知，法师是一个富得流油的职阶……嗯，还是一群天真又自大的猎物。
在其他地方，或许会因为敌人是一个法师而对他们的魔法有所顾忌，但是在这里，有的，只能是后续分赃不均产生的纠纷而已。
魔法再强，只要在完成之前干掉施法者就行了，非常简单的原则。
那些打着历练旗号出来旅行的法师基本上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几乎每一年，因为大意或者围攻而死在罪恶之城的魔法师尸体差不多都要堆满外面的乱葬岗了。
房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心动归心动，不过没有任何人动手。
几乎是第一时间，所有人
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酒吧老板的身上，其中不乏有一些不满和怨怒的眼神。
咔嚓。
酒馆老板手中的酒杯直接出现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放下手中的酒杯，酒吧老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桌椅，乌鸦比较爱惜它的羽毛，太血腥了也不太好。”
就在酒吧老板话语完结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猛然一变。
一道黑影悄然划过，带着死亡的森绿。
那是一柄闪着绿芒和白辉的魔法匕首，毫无疑问，上面肯定加持了一些特殊的魔法效果。
极近的距离。
在这个位置上，除了瞬发的奥术，没有任何法师可以使用出他的魔法。
是的，出手的是门口矮桌旁那帮杀手中的一员。
但是这家伙可能搞错了一件事——维尔，并不是法师。
“叮。”
一声很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下一刻，一个模糊的影子直接惨嚎着撞在了酒吧的柜台上，在他的胸口处，一柄灰白色的魔法长剑看起来异常邪异。
“哐当~哐当。”柜台剧烈的晃了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确切的来说应该只是一个照面而已。
房间里，众人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呆滞。
缓缓的来到柜台前，维尔漫不经心的抬起一脚，然后直接踩了上去。
噗吱。
一团诡异的黑雾就那么蔓延开来。
惨叫声很快停止了，血腥味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弥散开来，但是在柜台附近的地面上，却一滴血都看不到。
斜靠在吧台前，维尔敲了敲桌子。
“咳咳……你要来点什么？”
“给我来一杯顶级龙舌兰。”从腰间摸出半枚金币放在了桌子上，维尔刻意压低了声音。
“嗯？”酒吧老板的脸色猛然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这半枚金币可不够酒钱啊。”
“呵呵……你果然认识这个。”黑与白的眼瞳中微光闪烁，一股奇特的力量开始在维尔身边蔓延开来，随着力量的扩散，萦绕在他身侧的那些黑雾愈发显得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酒吧老板冷汗直冒。
“哼……”从腰间摸出几枚金币洒在吧台上，维尔继续开口，“这些够了吗？”
“够了，给。”递给维尔一杯调好的龙舌兰，酒吧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需要一些帮助……嗯，我不知道你在【鸦】里面到底是什么地位，不过，我想知道暗鸦现在的处境。”维尔蕴含魔力的言语直接在酒吧老板的脑海中响起。
言语中，杀意弥漫，那冰冷的错觉仿佛要连思维一同冻结掉。
“你先去后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响起，酒吧老板收起了杯子，“欢迎下次再来。”
点了点头，维尔向着门外走去。
人影消失了。
酒吧又重新恢复到了嘈杂的模样，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杀戮。
没有尸体，有的，只有一小撮焦黑的粉末而已。
……
第二章·渗透
罪恶之城·酒吧后厅——
在经历一些小小的“跟踪风波”之后，维尔来到了这个储藏酒桶的房间。
在这里，酒吧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哪怕你是首领的朋友，不过我想我还是需要确定一下身份才行。”
端详着手中的金币，酒吧老板这样说道，他的眼睛不断的上下漂移，似乎是要看清维尔的真实身份。
“朋友？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来讨债的，所以不太方便，”压了压兜帽，维尔身上的危险气息有增无减，“你最好把你的小心思收敛一下，我没有动手不代表我不生气，如果你执意要尝试的话，我不介意暗鸦手里再少几个有用的家伙。”
“抱歉了，不过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不然的话……”酒吧老板声音猛然变冷，数道实质化的杀意直接锁定在了维尔的身上。
“影舞吗？”维尔一语点破。
只有中阶实力的影舞者根本没办法躲开维尔这变态的感知领域。
“抱歉了，这也是必要的手段。”招了招手，数名杀手打扮的家伙出现在了维尔的身后。
的确，中阶的影舞者。
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来判断，这些家伙手上沾染的血液一定不会少。
不过，他们反握着手中的匕首，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摘下脑袋上奇怪的宽边帽，酒吧老板对着维尔鞠了一躬：“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奎克，【鸦】在东大陆的负责人之一，您可以叫我【商人】。请原谅我的唐突，虽然阁下您拿着他亲自加护的魔法硬币，但是这样藏头露尾似乎并不怎么礼貌吧？能不能请您把兜帽摘下来呢？”
“你，效忠谁？”没有回答，维尔反而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当然是那位阁下……咳，让我们继续之前的问题吧，请表达您的身份。”
“抱歉。”维尔的手中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晃了晃脑袋。
维尔拒绝了。
考虑到圣光教会和【鸦】组织之间的联系，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维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露出真面目是一件聪明的决定。
天知道那帮跟屁虫一样的计划会不会继续来搞事情……摆脱他们一次实在是太难了。
“讨债？理由烂透了。虽然我不知道您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这样的话……很抱歉，我只能把您当成敌人来对待了。”
话音落下，那几个影舞者立刻有了动作——第一时间，那数柄匕首就锁定了维尔的要害部位。
匕首如同迅风转瞬即逝。
但是——
很突兀的，维尔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
谁也没有看清维尔是怎么出手的。
只是一道模糊的虚影晃过，那几个站在维尔身后全副武装的影舞者直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在他们的脖颈处，依稀可见一道重击留下的痕迹，但是维尔本身，却似乎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过。
“这……”
“如果你足够聪明，那么最好让那几个魔法师安静一点。”
“呃……”脸上阴晴不定，短暂的思考之后，奎克还是放弃了挣扎，“您到底想要什么？”
“你应该有【暗鸦】的联络方式，只要你把它给我……”
手指在酒吧老板脖子上轻轻划过，维尔声音低沉得宛若恶魔的呢喃。一缕黑雾从他的兜帽下蔓延开来，那实质化的冰冷杀意冻得奎克直打哆嗦。
抱歉，不过即使您威胁我，在没有表明身份之前，我不能给您任何东西。”
“看起来我想简单了？”
“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奎克的态度异常强硬，那大嗓门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然后直接对着维尔的胸口糊了过去。
下一秒，伴着一声巨响，酒吧老板奎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了墙角的几个木桶上。
“呵……真不错。”狂笑声响起。
许久之后，维尔直起身子，然后从房间里离开了。
那半枚金币还放在临时用来当桌子的酒桶上方。
闪烁着奇特的光辉。
……
午夜——
“没有尾巴。”
“久等了，这是紧急联络用的魔法水晶。”
一块拳头大小的淡蓝色魔法水晶就那么直接放在了维尔的面前。
“你戏演的真不错……你就这么信我？”
“当然，那位大人的名号和亲自祝福的硬币可没有那么容易获得，”用一股炽热的目光望着维尔手中的半枚金币，“商人”奎克咽了咽口水，“长话短说吧。其实早在数月之前，我这里就出现了一些新的变故，时不时的，会有一些陌生面孔以组织的名义安排到我的身旁，只不过他们身上却带着一些特殊的气息，正如您所看到的，我这里其实也并不算安全。”
维尔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您自己和那位大人联系吧，我去外面帮您看着。”对着维尔鞠了一躬，“商人”奎克在身旁的墙壁上摸了摸，伴着几声古怪的响动声，一扇只有半人高的暗门从酒柜的后面悄然浮现。
“进去吧，里面很安全。”
……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放着一张石凳和小圆桌。
按照“商人”奎克离开前描述的，维尔把少许魔力注入到水晶之中，随着一波柔和的光辉闪过，那张小圆桌的表面忽然浮现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
“哟，这不是大魔剑士维尔么？你居然‘活着’从那鬼地方出来了？”暗鸦的眼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相反，他的眼中有一抹奇特的光芒一闪即逝。
“你在期望什么？”
“啧啧，按照我收到的情报，那个一直跟在你旁边的那位漂亮精灵一个人回到索尔诺去了，怎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跑到东大陆去了？”
“只是意外。”维尔很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太多的赘述，不过他的眼中一闪一闪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确实挺意外的，没想到你这样都能找到我在东大陆安插的某个支部。”暗鸦话中继续带刺。
“你的‘试炼’成功了？你那所谓的叛乱的长老会呢？”实在忍不住的维尔还是决定在暗鸦身上扎几刀泄愤。
“咳咳……那是当然。”
“想不到你凭借没办法使用的神器也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叛乱，看起来我低估你了。”
【没办法使用】和【一己之力】被维尔用特别重的语气点出，言语中那浓重的质疑和不屑溢于言表。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暗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的声音直接提高了八个度，“告诉我那玩意儿使用方法！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包括把【鸦】送我？”
“当然。”
“呵，算了吧，我也只是知道那玩意儿暂时没法使用而已。”嘴角
泛起一抹奇特的笑容，维尔看向暗鸦的眼神就像是在端详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呼……”
不得不说暗鸦的自控能力很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可不觉得你是找我来叙旧的。”
“我需要金币。”
“多少？”
“一千枚。”维尔快人快语，干脆得不行。
“你干脆杀了我。”
“给不给？”
“一百。”
“你在开玩笑，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
“我的烂命不值钱，估计也就一枚金币，如果你要，我马上让奎克给你。”
“你这个支部应该不止一千枚金币吧？我觉得挺划算的。”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讨债的，还是分期的那种。”维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许久——
“算，你，狠。”三个字几乎是从暗鸦牙齿缝里面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别这样，你不觉得用这么点代价笼络到一个快要晋升到传奇位阶的魔剑士是一个非常划算的投资吗？”
“#%#%%！”暗鸦直接把身边桌上的杯子给砸了。
“很不错的表情。嗯，你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
“好。”暗鸦继续咬牙切齿。
敲了敲墙壁，一直站在门外的“商人”奎克就那么径直走了进来，只不过就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从门缝处猛然腾起的炽热火焰还是让他吓了一大跳。
“这是？”
“没什么，已经谈妥了，”冲着桌子的方向指了指，维尔压低了声音，“一千枚金币，给你五分钟时间筹备，嗯，你可以和你的那位大人好好确认一下。”
“啊这……请您稍等。”
……
不得不说暗鸦出面之后，这位“商人”奎克的手脚也麻利了许多，只是一小会儿功夫，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就交到了维尔的手中。
“您需要清点一下吗？”
“你们办事我信得过，”维尔看也不看就直接把袋子塞进了空间袋里。
“啊……请等等，”就在维尔准备离开的时候，奎克叫住了维尔。
“？”
“罪恶之城不安全，您作为我们尊贵的客人，我需要保障您的安全。”
“呵……给我安排护卫？”维尔轻蔑一笑。
“这也是那位的意思。”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对刻意插在身边的眼睛不感兴趣。”耸了耸肩，维尔直接威胁。
有些时候，简单明了的拒绝反而更加直接有效。
“那好吧。对了，首领还让我转达给您一个比较特殊的内部消息——教会笼络过来的‘盟友’在暮光平原一役中全灭。”
“都杀到南大陆了吗？教会……呵呵。”维尔嗤之以鼻。
“不过在溃散败逃的最后一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支教会军团奇怪的援军，他们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非常强大，硬生生的把这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给扭转了回来。根据哨兵的回馈，那些援军的血液是黑色的。”
“黑血吗？”
身形剧烈的晃动着，很快，维尔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融入了黑暗之中。
夜幕里，传来了维尔临别的赠言。
“帮我谢谢那家伙，这个消息很有用。”
……
第三章·钓鱼
罪恶之城·城门口——
罪恶之城的城墙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它的存在和不存在根本就是一个模样。
当然，如果非要给这些数米厚的岩石加一个作用的话，那么唯一的作用，估计就是给了某些游荡的家伙不小的麻烦。
嗯，至少多一道屏障也多了一份保险的样子，不过，这实际上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城门依旧洞开着，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
那扇腐朽的大门在夜风中不停的晃动着，还时不时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古怪声音。
凭着这扇破旧的大门，估计所有想找到食物的家伙都不会有愚蠢到需要爬上城墙觅食的行为。
当然，一般性很少有怪物会主动跑进来。
因为城里有着某些比怪物还怪物的家伙存在，所以夜晚的罪恶之城里面，姑且要比外面安全那么一丁点。
是的，就稍微好那么一丁点。
……
夜色愈发浓重。
午夜的城外寂寥无比，只有一些饥肠辘辘的怪物在寻找食物。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危险的时间外出，嗯，如果不想变成那些怪物的可口点心的话。
当然，某些人是个例外。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道黑影在夜幕中一闪即逝，紧接着，几团模糊的影子紧随其后，再然后，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彻底打乱了夜幕的寂静，惹得四周那些魔物一阵嘶吼。
这是一个着装奇怪的小队，着装打扮惊人的一致，在最前方，一块照明用的魔法萤石古怪的漂浮在那，为他们照亮前行的道路。
那整齐划一的佩剑，锃亮的铠甲……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伙。
“呼哧呼哧~~”
嗅到了人类的气息，那围绕在城门周围的魔物们一下子聚拢了过来，它们怪叫着，朝着自己各自的食物疯狂的扑了过去。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魔物？！列队，迎敌！”
迎着包围过来的游荡魔物，最前方队长打扮的家伙气势汹汹的喊出了反击的口号。
……
剑刃与骨骼碰撞声连绵不绝，魔物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原本应该是热血沸腾的一幕，却看得维尔直摇头。
一帮傻子。
维尔毫不犹豫的在心中给他们安上了这样的名头。
确实，相比较那些只有中阶上下实力的魔物来说，他们的安全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实力并不弱，普遍实力都已经达到了中阶水准，最差的，也有七级的样子，而这位小队长，似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高阶的门槛。
简单推测，身份应该是城里某些人私自培养的近卫兵。
黑暗中点“灯”，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和魔兽厮杀……这种暴露行为的愚蠢行为维尔真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
试问，有谁会在半夜三更安排一队士兵出城袭杀魔兽？
连维尔这个刚来这里没多久的“新人”都看出这行为简直和傻子没区别，更何况是其他尾随而至的家伙。
别怀疑，如果不是横行霸道惯了，那肯定是他们的主子脑子有问题，还不是一点点的那种。
跟踪？
倒不如说这是示威更实际一点。
不过，根据维尔的观察，四周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员移动的迹象。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他们针对的是自己。
可是，一个新的问题立刻涌上了心头。
等等……
那些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出来的？
……
配合和屠杀倒是很干脆利落。
很快，那些聚拢过来的魔物都变成了一堆不完整的残肢。
止步，收剑。
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赏心悦目，乍一看，似乎是刻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外来者，卡辛男爵请你走一趟，希望你配合一点。”把长剑在身旁魔物的身体上轻轻蹭了几下，这位小队长打扮的家伙对着虚空喊话。
很显然这家伙的确是冲着维尔来的，不过从他的语气来判断，似乎并没有找到维尔的藏身之地。
和善的面貌。
可是手中酝酿的杀招似乎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和善。
从魔力波动来判断，应该是中阶的剑技。
杀伤力应该不错，嗯，对普通人而言的话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担心身上附着的魔法会失效，维尔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这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
连情报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过来送菜……
一时间，维尔百感交集。
……
不过，维尔倒是没有什么动作，某些暗中的家伙却沉不住气了。
那是最早一批缀在维尔身后的家伙。
早在维尔从酒吧离开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已经跟上了。
本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在维尔出城和那些魔物纠缠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立刻动手干掉维尔，但是，这帮傻子一样的贵族近卫兵却彻底让他们的计划泡了汤。
不仅如此，因为不清楚这帮傻子的目的，这些家伙只能用最快速度躲藏起来。
当然，这样的下场只能是看着一团模糊的影子在他们的眼前愈走愈远。
本就丢失了目标，结果在这个小队长打扮的家伙口中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又怒又羞的这帮家伙终于忍不下去了。
“杀。”
黑暗中，一个很轻微的声音响起。
沙沙。
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风吹动地面的声音。
没有反光。
他们的武器似乎都是特制的，上面涂抹了一层奇特的物质。
黑暗中，无声的杀戮就那么开始了。
……
这场杀戮结束的很快，几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城门口只剩下了五个一身黑的家伙。
也没有武器碰撞的声音，也没有临死前绝望的呼救声。
在实力和身手完全不成正比的情况下，这么一队傻子般的贵族近卫兵直接变成了一堆不会言语的尸体。
鲜血浸染了大地，吸引了很多闻着腥味赶来的食肉魔兽，不过似乎是嗅到了血腥中蕴含的危险，那些魔兽始终没有围过来。
“该死，这帮傻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打着卡辛男爵的名头，应该是他的近卫兵吧？”
“一群猪，那个贵族也是个猪脑子。”
“别生气，别忘了我们还有……”
“还有个屁，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其中一个家伙随手抛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丢在了他们一行人的中间。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袋子，只不过在靠近底部的位置，纹着一枚黑色的羽毛。
很显然，这是刚才“商人”奎克交给维尔装金币用的袋子。
“已经处理过了，那家伙很小心。”
“还有一个标记呢？”
“被擦掉了。”
“现在怎么办？”
“怎
么办？那小子都没影了！你告诉我怎么办！”像提小鸡一样抓住一个家伙的围巾，其中一个一身黑的家伙直接吼了出来。
“算了，回去吧。”
发泄式的对着袋子砸了几个火球，剧烈的火光腾起，那个袋子彻底变成了一堆焦黑的粉末飘散。
……
从城门边一堆杂草的阴影里，一个约摸只有巴掌大的黑影迅速扭曲，然后重新变回到了一个人型。
这是维尔。
通过【简易变形】卷轴把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然后用【遁影】魔法把这石头融入到阴影里……谁都不会想到【遁影】魔法居然可以这样使用。
踩了踩已经变成灰烬的金币袋子，望着那个深深陷进去的大坑，维尔一脸耐人寻味。
这是中阶火焰魔法的波动，简单判断，似乎魔法的熟练度和掌握能力并不低。
好极了……会熟练使用火焰魔法的刺客。
这是以自己为原型培养的秘密底牌吗？亦或许，只是一群实验品？
维尔哂笑。
这帮家伙是维尔从酒馆离开的时候就缀上的小尾巴。
虽说抱着钓鱼的心态，维尔用一种那些家伙刚刚好可以跟上却始终无法追上的速度逃离着——十四级的魔剑士靠着速度风筝一群只有高阶门槛的家伙还是没什么悬念的。
为了做戏做的更加逼真，维尔最后还是安排了影魔冒充自己先跑远一点，不过看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某些傻子的打岔，导致这些家伙放弃了追踪自己下落的目标。
【鸦】。
哦不，应该是暗鸦。
嗯，今晚的戏剧安排的的确不错。
看着黑漆漆的街道，维尔若有所思。
“咔嚓。”
一截枯枝直接被维尔捏个粉碎。
就在这时，维尔忽然感觉到一缕来自城里的奇特波动。
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冷笑了一声，维尔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潜在了城墙上方。
唔……
数量不少。保守估计，这帮即将出现的家伙绝不比刚才那群“魔法刺客”要弱。而且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很熟悉却又很厌恶的错觉。
等等……
嗯？是光明系的祝福魔法，其中还掺杂着圣光的力量……是教会的人？
遥遥的望着从街口阴影处走出来的一群身穿白铠的古怪骑士，维尔那古井无波的扑克脸终于挂上了一抹异样的冷笑。
“动作真快啊。”维尔不得不感慨了一下。
看起来，今天晚上似乎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
天空依旧一片漆黑。
沉寂的大地上，一群身穿白铠的家伙正在地面上飞速前行着，追寻着一个莫须有的影子。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永不疲倦。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在罪恶之城的城门口，一道魔法的辉光闪现，一个虚无的人影再一次出现。
这是维尔。
只不过这一次，维尔并没有往外离开，而是身形一晃，重新回到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城市里。
咔咔。
两声脆响很不合时宜的在夜幕中响起。
伴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个一身黑的家伙就那么直勾勾的倒在了街道上。
那是之前跟着维尔跑出来的五个家伙其中两人。
揉了揉黑雾弥漫的右眼，维尔压低了自己的兜帽。
看起来，这鱼，还真大呢。
……
第四章·诗人
虽然钓到了一条大鱼，不过维尔并不打算直接和暗鸦撕破脸。
至少暂时没有。
不管怎么样，暗鸦这家伙还是有点棘手的，背靠着【鸦】和圣光教会，维尔短时间内还拿他没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让维尔没想到的是——暗鸦的动作居然那么快，仅仅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家伙居然能把消息散布出去并且组织一波圣光教会的高阶骑士团出面追捕……看起来这个号称黑暗到极点的地方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不过即使不能正面起冲突，但是让【鸦】辛苦埋在这里的驻点毁于一旦或许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
拔掉几枚安插在街道暗处的“钉子”，维尔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酒吧后门。
维尔的手中辉光闪烁，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悄然酝酿。
是的，维尔打算给暗鸦留下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只不过——
就在维尔迈进大门的一瞬间，他就立刻察觉到了里面那浓郁的魔法波动。
那是最角落的一个小房间，在那里面，似乎还有人在疯狂舞动着双手。
是传送魔法阵！
已经启动了！
该死！
一记魔法剑砍碎那扇虚掩着的大门，维尔却只能看见一堆飘散的魔法碎屑散落在地。
虽然就相差几分钟的时间，可是按照残留下来的魔法痕迹来判断，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长距离传送魔法阵。
追不上了。
“动作真快。”冷哼了一声，维尔放弃了继续追杀的打算。
发泄式的把房间里的桌椅切成碎片，维尔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小房间。
……
沿着昏暗的街道向城门反方向缓缓移动，维尔摸了摸口袋里沉甸甸的金币。
这是从酒吧里搜出来“战利品”。
虽然没有逮到暗鸦留下来的钉子，但是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那么，继续接下来的计划吧。
从取得的地图上看，这附近似乎有一个空间神殿的分殿，从那里，应该可以最快速度赶到红塔附近的城镇才对。
是的，按照维尔的计划，他打算再去红塔一趟。
除了学习一些必要的冒险魔法外，趁机再搜刮一些实用的魔道具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之前这段时间爆出来的弱项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维尔还打算给自己换身合适的魔法装备——毕竟免费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心疼不是吗？
计划的确很美好，不过计划却往往赶不上变化。
就在维尔从离开罪恶之城的那一刹那，他却忽然感应到那把被自己刻意压制的魔剑莫名的躁动了起来。
冥冥中，似乎这附近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牵引着它。
很亲切的力量，但是，却混合着一股极不舒服的气息。
和魔剑纳罗斯有关？难道……
浑身一个激灵，维尔互相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犹豫再三之后，维尔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维尔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或许是因为那股力量过于遥远关系，维尔始终没办法确定那玩意儿的具体方位，不仅如此，似乎有一种的力量在冥冥中改变了维尔的移动方向，绕了一个大圈后，他又回到了罪恶之城的附近。
嗯……
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是影魔已经回来了。
虽然那帮被“诱饵”拐跑的教会骑士暂时并没有回来，不过怎么想都是迟早的事情。
夜幕下的旷野依旧昏暗一片，经过维尔“杀意”洗礼之后，这里的环境出乎意料的安静，但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直到现在，维尔都没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
“哐当。”
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在维尔的附近响起。
声音来自城墙的那一边，听起来像是什么罐子被打翻的声音。
“谁！”
用最快速度给自己加持了加速魔法之后，维尔瞬间就出现在了街道口，一抬手，一道月牙般的魔法气刃就涌了出来。
咔嚓。
处在气刃最前方的一堵石墙上瞬间出现了一道一米多宽的裂痕。
“啊！”
一个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伴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模糊的身影连滚带爬的从摇摇欲坠的石墙旁溜了出来。
似乎并没有受伤，一个奇特的半圆形魔法护盾把他整个人包了起来。
在他的手上，一枚银色的戒指正散发着奇特的光芒。
那个魔法护盾应该就是这枚戒指的功劳。
似乎是一个人类。
个子不高，比维尔还要矮上两个头的高度。灰色的长斗篷彻底包裹住了身体，分不清性别；宽大的兜帽遮挡住了容貌，隐隐约约的，似乎还看到他的脸上蒙了一层奇特的魔法道具。
嗯……那应该是有着隐藏属性的魔法道具，在那奇特的魔力影响下，维尔居然没能感觉出这家伙真实的力量。
当然，话虽如此，但是他手中那橙色的木旋琴还是暴露了他的职阶。
吟游诗人。
风与赞歌的传播者。
“诗人？”维尔有些难以置信。
“夜安，远方的旅行者。”轻轻拨了一下琴弦，这个黑影用一种独特的礼仪做出了回应。
“你在这里做什么？”感觉到那个家伙并没有什么恶意，维尔解除了即将出手的杀招。
“听从风的指引，我在等待离开牢笼的契机。”
他的声音很古怪，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刻意改变了一样。
“说人话。”
“啊咳，夜色不错，我在散步。”
“我很好奇……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来闲逛吧？”指了指天上的弯月，一股危险的气息开始在维尔的身侧蔓延开来，“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好吧好吧，我投降，”说着，诗人举起了双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不管怎么尝试，都重新回到了这里，没错吧？”
“嗯？”
“这是罪恶之城的黑夜诅咒。在夜晚，经历过杀戮的人，在陷入这个地方之后，再也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你在开玩笑。”维尔可没忘记“商人”奎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用传送魔法阵逃跑的事情，嗯，还有教会那群奇怪的骑士。
维尔可不觉得那帮家伙手里没有沾染血腥。
“你遇到不受影响的人吗？嗯……实际上这个诅咒只对黑暗一族的人生效。”
“可我并不是黑暗一族啊。”
“不可能啊，你明明……”
“嗯？”维尔警觉。
“啊？呃……”诗人开始闪烁其词。
很显然这个家伙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压了压兜帽，一股奇特的光芒开始在维尔的眼中闪烁，
“别！我可没什么恶意！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按照指引，你应该就是我要寻找的人……来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暂时解除诅咒，你暂时充当我的护卫，带我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对累赘没有兴趣。”想也不想，维尔直接拒绝了。
对于这个几乎没什么战斗力的职阶，维尔完全不感冒，在他心里，这货比伊芙还要惹人嫌弃。
“我也是有点作用的！”诗人大声抗议。
“呵，再见。”说着，维尔转身就要离开。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研究一下如何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吟游诗人怀里的木旋琴忽然闪了一下。
“圣光的使徒即将回归，光与暗将撕裂大地……”轻轻拨弄琴弦，这个奇怪的吟游诗人忽然开始轻声歌唱起来。
“什么意思？”
“你很危险啊，按照启示，如果你继续往这边走的话，你应该会和一群圣光的使徒碰上。”
“教会的渣滓……”维尔很清楚诗人嘴里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这里哦，当然，前提你得答应我之前的条件。”
“……”
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了一眼，维尔还是叹了一口气。
“走吧，风与赞歌的使者。”
……
第五章·隐
不知不觉中，维尔和这位不知名的吟游诗人离开罪恶之城已经数个小时了。
“菲亚，呃，真是……古怪的名字。你是说你根本不会魔法对吧？”
“不，【破邪】也算魔法好吧，你不能否认我的价值。”
“好吧，战斗魔法会吗？我怕一不留神你就会被那些家伙给撕了。”
“确切的说，我对战斗魔法一窍不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自保的手段。”
“……”
话题到此直接打住了。
毫无疑问，肯定是一些附着着防护魔法的魔法道具。
嗯，听起来似乎很美好的样子。
可是，当维尔亲眼看见这个家伙被一个欺近身的魔物连着拍碎三个魔法护盾差点死于非命之后，维尔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家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啊。
累赘。
这是维尔心中真实的想法，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维尔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
虽然这家伙的确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作用，但是这个作用真的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除了用“破邪”魔法解除维尔身上的诅咒外，这家伙基本上就以一个拖油瓶的姿态吊在维尔的身后。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在维尔和这家伙出城一段距离后，那些在荒野游荡的魔物直接就像发了疯一样扑了过来。
那些家伙，完全就是冲着这个叫做菲亚的吟游诗人去的。
也不知道那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在不知名因素的音箱下，那些扑过来的魔物完全红了眼睛，完全摆出一副为了食物不要命的姿态，哪怕维尔释放出惊人的气势，也没有办法阻挡那些又烦又黏人的家伙。
无奈之下，维尔只好做起了清道夫的工作，尽可能的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秘密隐藏在黑暗之中，如同水面波澜不惊。】
回答维尔问题的永远都是这么一句有点神经质的话语。
多次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之后，维尔也就彻底打消了探听虚实的想法。
……
岔路。
“诗人，你要往这边走？”
对于菲亚的提议，维尔一脸的诧异。
要知道，如果不是维尔一路上的保护，恐怕这个弱到极点的吟游诗人早成了那些游荡魔兽不需要浪费精力就能享受的可口美食了。
“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感
谢您的照顾。风指引着我的道路，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随便你……你确定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方向是吗？”
“嗯。”
“行吧，祝你好运。”难得好心情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维尔转身离开。
静静的望着维尔远去的背影，扫了一眼围上来的一大堆魔物，一直驻足不前的吟游诗人菲亚忽然轻笑出声。
轻轻一拍，那把一直抱着的橙色木旋琴上忽然多出了一抹浓烈的猩红。
那颜色，和那双苍白如雪的小手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抹鲜红一闪即逝。
转过身，她轻轻的提了提衣领，露出了两颗奇特的尖牙：“黑暗的使者吗？有趣的家伙……有机会再见吧。”
黑影蠕动着，很快，就消失无踪。
夜幕下的岔路依旧那么寂静，只是道路上，多了一堆干瘪的碎屑，随风飘散。
……
当然，维尔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一个家伙那么友好。
尤其是一个一直在拖后腿的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家伙还是展现出了他“靠谱”的一面。
他的“启示”魔法。
呃，菲亚自己解释说这并不是魔法，而且流动的力量的确和认知中的魔力有那么一丝的偏差，但是从那把木旋琴上熟悉的感觉来判断，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特殊的预知魔法才对。
嗯，这个魔法还挺神秘的。
和这个诗人的身份一样神秘。
当然，一路下来，维尔不只一次怀疑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不过每一次，都被这家伙含糊其辞给躲了过去，旁敲侧击了许久，维尔也只挖出来这个家伙名字叫菲亚而已。
呵……估计用的是假名也是有可能的。
抛开这个不说，经过这家伙神神叨叨一墨迹，居然还真解决了维尔一直纠结的方向问题。
是的，维尔真的找到了和纳罗斯有关的线索——就在岔路这边的方向，那股奇特的魔力愈发清晰了起来。
虽然在维尔的面前似乎有一种怪异的屏障在阻隔着，但是那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感觉让维尔愈发断定自己的方向没有错误。
“解封魔剑吗？”维尔喃喃自语。
不管解封不解封，只要拿到了关键的“钥匙”，到时候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转念一想，维尔愈发肯定自己这个想法。
嗯，绝妙的计划。
至于那个吟游诗人的身份……
忘了它吧。
这些都
是小事情。
感受着和魔剑纳罗斯同源的魔力，维尔兴奋的加快了脚步。
……
一路走来都是平坦的道路，维尔根本没有使用多少气力，把少量魔力汇聚在双脚上，他行走的很轻松。
不过——
剧本总是和设想的不太一样，事情总不会和想象中那么顺利。
很显然，维尔现在就遇到了一些难题。
“见鬼……这不是平原吗？为什么这里会有断崖？”
一剑卡在身旁岩壁上，维尔心惊胆战的往后缩了缩。
如果不是反应及时，恐怕维尔就要变成第一个因为失足而摔死的高阶魔剑士了。
不会飞翔魔法的痛苦简直就是噩梦！
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裂缝，维尔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错误。
是的，地面改变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维尔却忽然发现自己闯入了一块奇特的地带，在这里，满地都是破碎的岩石。
最致命的是——这些岩石，居然还有吞噬魔力的作用？！
在数次尝试之后，维尔只好放弃了用“用魔力强化肢体来赶路”的行为。
考虑到接下来的道路不知道还有多长，秉着节省体力的想法，维尔只好把纳罗斯叫出来当成拐杖撑着前行。
当然，把纳罗斯当成路标也是维尔计划中的一环——在如此清晰的魔力关联下，靠着本体和剑鞘之间的联系，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解封用的剑鞘才对，
“出来吧！魔剑纳罗斯！”
“咻！”
一道黑光一闪即逝。
紧接着，纳罗斯的剑身直接嵌在了维尔身前的岩石之中。
剧痛瞬间传来，那浓烈的黑气直接在维尔的左手肘位置疯狂蔓延开来。
维尔被划伤了！
在那里，一道食指长的裂口清晰可见。
“纳罗斯！你疯了吗！”
一把握住魔剑纳罗斯的剑柄，维尔气急败坏。
没有回答。
这把嵌在岩石中的魔剑似乎生了根一样，维尔居然根本没办法把它移动分毫，就连维尔发散过去的思维波动也宛若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动静。
“纳罗斯？”
维尔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就在维尔打算用自身魔力去激发纳罗斯的意识时，一股异常恐怖的力量忽然从剑柄那只不停转动的邪眼上倾泻而出。
那是一个紫黑色的影子，散发着异常陌生的气息。
……
第六章·惑
不动声色的呼唤出克拉伦特，维尔的眼中满含冰霜，而身前那个奇特的生灵，却静静的漂浮在那里。
这是一个没有固定形体的紫黑色雾气状怪物。
在它姑且算做身体的部分，密密麻麻遍布着一条条淡金色、宛若细线般的存在。
那是一些看不懂的细小文字，但是却充斥着异常古怪的魔力。
“熟悉的力量。这么久了，你还妄图逃出那个不可能破除的牢笼吗？”那个紫黑色的影子连看都不看维尔一眼，只是直直的望着嵌在岩石中的魔剑。
剑身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回应这个家伙的言语。
“剑鞘的意识？还是……守护者？”
听到那家伙如此说着，维尔判断出了这个家伙的大概身份。
“这就是你现任主人吗？”似乎因为维尔的言语，这个家伙总算把脑袋转了过来，那如血一般的视线让维尔都不经为之一颤，“人类……还是个混血，啧，卑劣的种族，如此脆弱的生灵。”
没有回答，维尔只是做挥剑状，象征着破灭的黑炎随着维尔的剑斩呼啸而出。
暗炎审判！
一出手，维尔就催动了这柄幻化的魔力长剑能承受的最大魔力！
但是——
没有任何动作，一个旋涡状的空洞就那么突兀的横亘在维尔和这家伙的中间。
空洞剧烈的扭曲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强大引力开始疯狂的肆虐开来。
连那家伙的身体都没有碰到，维尔的必杀一击就彻底被驱逐在了虚空之中。
“这不可能……”维尔喃喃自语。
不过幸运的是，在吞噬完黑炎之后，这个虚空漩涡终于消失了。
结束了？
不！
这才刚刚开始！
就在虚空漩涡消失的那一霎那，维尔忽然看见了那个紫黑色家伙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宛若尖枪状的物体，而那枪尖的一端，刚好指着自己。
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是，维尔却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杀意。
好像……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
一抹奇特的空间力量一闪即逝。
虽然可以捕捉到一丝模糊的影子，但是这毫无意义——那玩意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维尔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防御措施。
本能的，他只好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咔！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伴着一声轻咳，一滩黑褐色的液体直接从维尔口中溢出。
“呃……”
在维尔心脏偏左一点的位置，一个约摸拳头大小的凹痕就那么无端的出现在那里。
不仅如此——
就在维尔吐血的那一霎那，在他胸口的凹痕处，几个奇特的红色魔纹忽然从他的体内浮现。
毫无疑问，这肯
定是这一次攻击的附加效果。
鲜血混着魔纹悄然落地，在地面腐蚀出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魔法阵。
就像是峡谷中猛然暴起的烈风，一股汹涌澎湃的魔力瞬间自维尔的脚下腾起。
魔法阵层层叠加，数道层积的血色法阵直接把维尔笼罩集中。
宛若血蛇狂舞，一条条拇指粗细的红色细线开始疯狂的生长蔓延，就像是经过催生的藤蔓魔法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无数条血红色细线就爬满了维尔的全身。
砰砰砰砰！
细微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在维尔身体的各个部位，无数黑色的花朵伴着爆炸声悄然绽放。
刹那间，维尔感觉到自身的魔力都被一种强大的禁锢力量给彻底封锁了起来，连魔力的流动也显得异常阻塞起来。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
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维尔直接面朝下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在地面上疯狂的抽搐了一会儿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看起来，似乎是昏过去了。
“……脆弱的生灵，不知死活的东西。”
许久，一直盯着维尔的紫黑色怪物轻飘飘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在它的身上，一股名为“失望”的情绪悄然成型。
不在查看没有动静的维尔，这个家伙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魔剑纳罗斯的身上：“这个世界不属于你，是时候送你回去了。”
说着，这家伙直接握住了纳罗斯的剑柄。
此刻，这柄桀骜不驯的魔剑在它手中宛若一个听话的宠物一般无力。
轻轻挥动了几圈之后，这个紫黑色怪物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斩，只听咔嚓一声，一道狭长的裂缝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暗影已经消散，荣光已不复存在，回去吧。”
就当这家伙准备把魔剑纳罗斯丢进去的时候，在它身后，一道灰白色的凌厉剑光一闪而过。
那道辉光，宛若破晓的曙光。
就像是切松脂一般容易，仅仅只是一击，附带着“净化”力量的克拉伦特直接就把这紫黑色怪物一分为二。
“什……么？”
经过这么一次斩击之后，这个家伙的身体在疯狂的崩溃着，它堪堪转过姑且能称为上半身的东西，用一双猩红的血瞳死死地盯着维尔那平静的脸颊。
还有他右手上，那一把正在散发洁白光芒的灰色长剑。
……
南大陆·圣光牢狱安琪儿——
大门就那么明晃晃的洞开着，只是这里面似乎并没有人员活动的迹象。
寂静是这里现在的主格调。
那种静，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踏踏踏~
马蹄声在路上响起。
通往大门的路上尘土飞扬，又是一队圣光教会的骑士赶了过来。
这是这段时间赶到这里调查的第
三支教会骑士。
和之前略有不同的是——这支队伍的人数是上一次的两倍之多，足有十四人。
……
骑士小队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拔剑。
剑身上强大的魔力，整齐划一的动作，每一点，每一处，都彰显着他们隐藏在轻铠下那强大的战斗力。
“你，你，还有你，小心搜索，其他人，待命，警戒！”
“是！”
在队长打扮的家伙命令之下，剩下的骑士们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对外的圆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
“情况？”
“没有发现。”
“这边也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队长打扮的家伙眉头紧锁，一脸阴沉的望着身前被染的一片漆黑的圣光牢狱。
谁也不知道这个昔日用来关押重犯和实验的场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死亡的气息弥漫，
几乎是一夜之间，这里就彻底变成一片阴森可怖的沉默地带。
不仅如此，更可怕的是——
在它外部，有一个古怪的、像是屏障一样的东西彻底把它笼罩了进去。
在这个屏障的影响下，从远处看，这个恶名昭著的监狱仿佛被人用勺子生生从这个世界挖掉了一样。
当然，这只是虚假的幻像。
当靠近这里之后，这座监狱依旧好好的存在着，只是奇怪的是——之前那洁白的圣光石早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宛若黑夜一般深邃的黑。
是的，就和那些纯粹的黑曜石的颜色一般无二。
“嗯？还有一个人呢？”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这个队长打扮的家伙忽然开口询问。
“没有发现。”
“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不应该啊？”
就在骑士小队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们却忽然发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疯狂的朝着骑士小队的方向冲了过来。
是刚才去调查的骑士其中一员。
“看！他来了！”
眼尖的几个骑士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家伙并且大声喊了起来。
“等等，似乎有些不太对？那家伙好像在逃命？”
“是啊，他好像在说些什么？”
“仔细听听？”
“快……快……快跑？！啊！快撤退！”骑士们脸色骤然一变。
可惜，已经晚了。
……
惨叫声很快就结束了。
沙尘遍布的地面上干干净净，就连马蹄印都不曾留下。
一道很不起眼的小小裂缝在地面上悄然合拢。
在那里，一小截灰黑色的、像是蝙蝠翅膀的东西正在缓缓下潜。
很快，裂缝愈合了。
就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第七章·烬
东大陆·未知地带——
碎石林立，深渊纵横，一条条数米粗细的痕迹宛若脉络一般爬满了大地。
在维尔和那个紫黑色魔物的接连碰撞下，这个原本就已经濒临破碎的大地此刻已经彻底面目全非。
战况不断焦灼着，整个“战场”都充盈着火焰和雷霆那毁灭性的魔力。
说实话，维尔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嗯，糟透了。
摁住鲜血淋漓的左肩，维尔的视线冷得宛若冬日里不化的寒冰。
在刚才一连串的交手中，一个不慎，他的左肩直接被那个紫黑色的家伙放出的魔力光束给轰了个对穿。
“该死！”
摸了摸彻底失去知觉的左半边身子，维尔忍不住怒骂出声。
鲜血四溢，黑雾弥漫。
那浓烈到近乎黏稠的黑色迷雾让维尔的面目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维尔伤的有点重……亿点点。
当然，那个一直飘在空中的家伙也不见得比维尔好到哪里去——这一点，从它歪歪扭扭摇摇欲坠的模样完全可以看出来。
除此之外，原先它周身浓郁的气团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细纱，就连颜色，看上去的也减淡了不少。
失去了遮挡物之后，在它的最中心，一块巴掌大不停旋转的黑色魔核清晰可见。
在那上面，还依稀可见几道乳白色的光痕，透过感知可以很清晰的差距到上面不停溢出的少量魔力。
这是维尔留下的攻击痕迹。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维尔总算明白了这个家伙的弱点究竟在哪里。
“上！”
知道继续拖下去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益处，维尔决定继续加把火。
招呼了一声，他的双脚猛然一蹬，只听“咻”的一声，维尔整个身体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冲了过去。
在维尔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在那个紫黑色魔物的正下方，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铺开。
这是影魔。
早在动手的第一时间，维尔就直接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底牌，而这一张埋伏已久的“王牌”，在此刻，维尔终于动用了。
……
巨大的黑幕冲天而起。
就像是一只巨鲸张开的大嘴，作势就要把那个紫黑色魔物一口吞下。
就在影魔化身的黑幕即将把这团家伙囫囵吞下的那一刻，一股可怕的魔力猛然膨胀。
“虚空暗枪！”
一道黑芒骤然显现，紧接着四根数米粗的黑色长枪从天而降。
噗噗噗噗！
精准的攻击宛若穿针一般准确，刚好落在黑幕的四个角落上。
不仅如此——
紫光猛一闪，一面紫黑色棱形护壁夹杂着惊人的雷电魔力直接横亘在维尔和它的身躯之间。
一个猝不及防，维尔直接整个人撞了上去。
“噼里啪啦。”
在雷电护壁的影响
下，维尔一头浓密的黑发瞬间就冒起了黑烟。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
“炼狱雷罚！”
没有感情的语调在维尔的耳边响起。
下一刻，无数雷丝宛若幕帘一般在维尔的眼中开始交织。
仅仅只是数秒，它们就编织成了一面巨大的电网对着维尔所在的位置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下来。
“￥#！%！”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一直稳若泰山的维尔也慌了起来。
丢出一个风魔法强行改变自己身体的位置，在向后仰的同时，维尔直接凝出了一击高速的魔法剑技。
“光雨斩·星芒！”
漫天光点随着维尔的斩击倾泻而出，那宛若雨点一般挥洒的魔力个体直接在这一面巨大的电网上炸裂开来。
轰轰轰！
爆炸声起此彼伏。
电网与光点疯狂碰撞，无数次爆炸扬起的巨大冲击力让无处借力的维尔不停的向后方仰去。
“影魔！”
一面释放出身上的魔力进行反击，维尔一面以心灵联系的方式对着散落在下方的影魔下令。
“给我一个落点！”
幸亏维尔指令下达的及时，影魔分化出来的一小块影子堪堪垫在了他下落点的地面上。
小命保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维尔还是免不了让身体在地面上滚动好几圈的宿命。
“咳咳……这是你逼我的。”
用长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灰头土脸的维尔一脸怒意。
……
半月形魔力斩击裂地而出。
不仅如此，在魔力斩击挥出的同时，维尔还不要命的对着那个紫黑色魔物的位置甩着那些威力强大却又速度极快的魔法。
这些，是维尔为了影魔可以成功而做出的佯攻。
密集的火球夹杂着无数风刃呼啸而过。
如果只是从气势上来看，这毫无疑问要比之前的【光雨斩·星芒】要浩大的多。
果然，那个紫黑色魔物被维尔的“挑衅”给彻底吸引了——它身体最中心的魔核疯狂的旋转着，一股浓烈的魔力宛若暴风一般席卷而出。
战况似乎有些焦灼。
从明面上来看，维尔似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那个紫黑色魔物下方的位置，那个被固定住四角而无法动弹的影魔忽然开始疯狂的蠕动起来。
是时候了！
“影魔！死之棘刺！”
吐掉一嘴的尘土，维尔气急败坏的下达了最后的绝杀。
他要用这一波影魔的自杀式袭击，奠定自己最后的成功！
……
就像是一面被固定了四角的旗子被风吹起一般，在最中心那块不受影响的区域，一个宛若树冠的巨大黑影瞬间成型。
当它耸立到最高点的时候，那片黑幕猛然炸裂，无数个黑色的小点瞬间被破裂带来的巨大力量给冲上了天空。
咔咔咔咔咔咔！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疯狂炸裂。
以黑点为中心，无数根宛若荆棘一般的尖刺瞬间布满了紫黑色魔物存在的那片区域。
但是，就在影魔这自杀式袭击命中的前一瞬间，那个紫黑色魔物的身体附近忽然弥漫起一阵古怪的黑雾。
那宛若活物一般的黑雾无风自动。
就像是一个疯狂增殖的变异体，在黑雾的包裹下，这个紫黑色魔物迅速变成了一个奇怪的黑色立方体。
咔嚓！
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就明晃晃的出现在了那个黑色立方体的一面。
咔嚓咔嚓。
声音愈发密集。
一道道惊人的魔力在这个立方体中疯狂的外溢出来。
这是……
要爆炸了！
“克拉伦特！圣光歪斜！”
大喝一声，维尔手中那柄灰白色的长剑直接脱手而出。
长剑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然后在维尔的面前轻轻一划，一个约摸巴掌大的棱形符文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就在维尔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那个巨大的黑色立方体瞬间炸裂。
紧接着，一个紫黑色的身影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高速从天而降。
……
下来了……
好机会！
看到那个紫黑色魔物终于在自己与影魔双重夹击下从空中坠了下来，喜不胜收的维尔直接变成一道残影追了过去。
借着【飞羽】的反冲力量，维尔整个人得到了暂时的腾空力量，用【鹰眼术】那么一扫，他终于在最快速度锁定了那个家伙的坠落之地。
“叮叮叮叮！”
四枚闪耀着白光的光之细剑直接脱手而出。
那宛若契合的钉子直接嵌在了这个紫黑色魔物的四个角落。
这一次，这个家伙要亲身体验一下影魔的遭遇了。
……
在净化力量的影响下，这个家伙终于因为暂时的无法移动而开始疯狂的嘶吼起来。
“白银剑斩！”
亮银色的光芒一闪即逝，手握克拉伦特的维尔直接化身成一个巨大的白点从天而降。
宛若流星坠落。
没有任何阻挡，那闪耀着光芒的剑刃就直接命中了这个家伙最中心的黑核。
咔嚓。
一连串破碎的声音响起。
身体不断的蠕动着，魔力在疯狂的外溢，很快，这个家伙的身体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了下去。
“不！”
“消散吧！”
没有更多的言语，维尔直接引爆了剑刃上残留的所有魔力。
轰！
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那猛然膨胀开来的巨大冲击力直接把维尔炸飞出去十几米远。
“不……我是……不灭的……守……”
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在强大魔力和净化力量的涤荡下，这个被削弱了不知道多少的家伙终于在一连串的魔力爆破下变成了一堆飘散的灰烬。
……
第八章·意外的相遇
没了？
看着那一堆叠起来宛若小山一般的莫名余烬，维尔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随手丢了几个治疗魔法给自己之后，维尔只好秉着侥幸的心态在灰烬中狠狠地扒拉了几下。
“嗯？这是什么？”
感受到手中一种奇特的冰凉，维尔把那玩意儿从灰烬里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条状的物体，只有十公分长度，纯黑，约摸手指粗细，在那上面，还铭刻着一些奇特的纹路。
“没有魔力，”克拉伦特第一时间把信息反馈了回来，“不过上面的纹路很奇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神语’。”
“神语？”
“就是神的文字，不过我看不懂。”
“神语……”在嘴里嘟囔了几下，看着黑条的维尔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纳罗斯，难不成这玩意儿解封用的剑鞘？”晃了晃手中的小黑条，维尔开口询问。
并没有回答。
维尔的问话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嵌在岩石中的纳罗斯似乎并没有重新和维尔建立心灵链接，它只是疯狂的颤动着，而剑柄上那只古怪的魔眼也正在疯狂的开阖着。
一阵一阵紫黑色的雾气从岩石的缝隙中疯狂的溢了出来，那奇特的颜色给这诡异的一幕更蒙了一层怪异的色彩。
看着远处正在疯狂往外“冒烟”的魔剑纳罗斯，维尔一时间居然也没了想法。
从纳罗斯周围直接被生生腐蚀了一大圈的现状来看，那些雾气可不是看着厉害那么简单。
“怎么办？纳罗斯似乎还是不太正常，估计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家伙闹得，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说实话维尔并不想放弃这把剑，即使他知道纳罗斯确实有问题。
“你是他的主人，问我干什么。”
“你xx就不能给点意见？你可是圣剑的意识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意识体！而且还只能存在你这个家伙的大脑里面！你难不成指望我？”
“废物。”
暗骂了一声，维尔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长条发呆。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剑鞘，如果非要说它像什么东西的话，嗯……
似乎更像是一把钥匙。
钥匙？
“这应该是一把钥匙吧？”
“你见过这样的钥匙？”
“你xx的除了泼冷水还会干什么？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持有者！是你的主人！”
“那又怎么样？”
“#！%”
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维尔开始小心的寻找着对应的“钥匙孔”。
……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哪怕维尔用掘地三尺的方法去寻找，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也是，哪怕之前
这里的确有些什么，但是，在在维尔和之前那个紫黑色魔物大战之后，这里根本不可能再翻找出什么东西了。
把玩着手中的黑条，维尔一脸的沮丧。
这就好像是买彩票的时候，前面所有的号码都对上了，但是最关键的号码却因为某些原因刮不出来了一样。
就在这时，维尔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在魔剑纳罗斯周围的那些紫黑色雾气，好像并不是从它深埋岩石中的剑刃上逸散出来的。
它们的源头，似乎更像是来自纳罗斯插入的那块岩石。
之前因为绝大部分剑刃都被岩石阻挡，所以维尔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因为现在魔剑的不停颤动，它的一部分剑刃已经从岩石中显露了出来。
紫黑色雾气似乎并没有附着在魔剑的剑身上，而是从它的旁边缓缓扩散。
宛若活物一般。
乍一看，似乎还能体会到一种名为“畏惧”的感觉。
“那些雾气有些不对劲，克拉伦特，净化！”神色一凛，维尔抬手就是一剑。
净化的力量呼啸而过。
就在这时，在维尔蕴含净化力量的剑斩到来的那一瞬间，在魔剑纳罗斯的位置，一个紫黑色的影子猛然往旁边闪了过去。
咔。
魔剑旁边那块足有半人高的岩石的中心瞬间出现了一道细线，紧接着，那根细线的上半部分缓缓地向旁边滑了过去。
“还没死？！”维尔错愕。
老熟人了。
这家伙，赫然是之前那个紫黑色魔物？！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可比维尔惨多了，似乎就连维持形体都十分困难。
“看起来得再来一次了。”
经过治疗魔法治愈之后的维尔完全有信心无伤再干掉这家伙一次。
“等等……它好像变成了意识体，而且就要完全消散了。”同为意识体，克拉伦特一眼就看出这家伙现在的状态。
“我没空陪它玩，我还要找东西呢，送他先走一步吧……圣光·审判！”维尔懒得继续废话，抬起来又是一剑。
月牙状的波刃又迅又急。
这一次，避无可避。
然而，并没有打中——魔法波刃直接从这家伙的身体中穿了过去，然后直接落在了它身后的土地上。
“这……”
“罪人……你……必须死……”断断续续的话语响起。
一股惊天的杀意腾起，紧接着，这个家伙抬手一挥，一道紫黑色的刃波就直接冲着维尔的方向碾了过来。
确切的说，是冲着维尔手中的这个黑条来的。
“白银之盾！”
一声大喝，一面小巧的银色盾牌就出现在了维尔的面前。
在魔力护盾的阻挡下，那家伙的濒死一击还是落了空。
“你……不能……解……这是一个……”
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
响起，不过很快就彻底消散了。
……
雾气褪去了。
在这个家伙消亡之后，维尔手中的那个奇怪黑条忽然起了一些变化——那些奇特纹路上忽然溢出一种紫黑色的怪异光芒。
是的，就和之前那个魔物身体颜色一模一样。
光芒迅速流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黑条就氤氲在一团紫色光团之中。
就在这时，魔剑纳罗斯也终于停止了它不停“抽风”的状态，彻底消停了下来。
“纳罗斯，这是你的剑鞘？”站在距离魔剑一米左右的距离，维尔试探着询问。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做的“措施”。
防止某个忽然抽风的家伙会忽然砍自己一刀。
“不是。不过，这上面有我很熟悉的力量，看起来，这似乎是一把钥匙。”
“那你能找到具体位置吗？”纳罗斯的后半句话让原本精神萎靡的维尔一下子激灵了起来。
“可以试试。”
……
数分钟后。
“怎么样？”
“没有……等等，它好像，过来了？”
“剑鞘，在移动？怎……”
维尔话还没说完，只听“咻”的一声，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影直接冲着维尔的脑袋飞了过来。
那是一块碎石。
砰！
伴着一阵毛骨悚然的碎裂声，碎石落点处直接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裂纹。
“谁？！”
敌人这么近了都没有发现，维尔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非常不妙的念头。
如果不是刚才闪的快，恐怕他现在的脑袋就会“砰”的一声爆裂开来。
“你，更强了。”一个很熟悉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浮现。
没有预兆，悄无声息，仿佛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幽灵。
她带着一顶奇怪的红色羽帽，一张古怪的面具罩在她的脸上，而她的腰间，则是挂着一柄冷蓝色的长剑。
剑鞘很精致，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
丝丝寒意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疯狂的扩散开来。
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迫于压力，维尔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路过的冒险者？
别开玩笑了。
能让现在的维尔感觉到如此可怕的威胁……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
虽然外面那件冒险者通用的野外斗篷看起来非常不显眼，但是从直接锁定在维尔身上的视线可以判断这家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是谁？”
“是我。”摘下脸上附着的面具，这个家伙再一次抬起了头。
当她的容貌彻底展露在维尔的面前时，后者眼中的诧异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菲奥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第九章·囚鸟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
回答维尔的只有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
“它被你拿走了对吧？能交给我吗？”
摇了摇头，菲奥娜随手把面具丢在一旁，她静静的望着维尔，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
许久，她缓缓开口。
“我查过了，关于你的身世。”
“是么？呵。然后呢？你在这里等我应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维尔尽可能的距离魔剑纳罗斯的位置更近一点。
对于杀意格外敏感的维尔可一直没有忽略掉那氤氲再菲奥娜身上的可怕气息——这宛若尖刀直刺心脏的凛冽杀意即使是维尔也不免受到了些许影响。
“放弃吧。”说着，菲奥娜带来的压力似乎有那么一些缓和。
“嗯？”
“你的复仇。”
“呵。”维尔轻蔑一笑。
“圣光教会已经彻底腐朽，‘圣光’一词早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说着，菲奥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放在手心。
她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一股很微弱的斗气随着她指尖的触碰缓缓渗透了进去。
在菲奥娜力量的滋养下，这块石头很快就变得洁白无瑕起来。
“命运的轮轴已经迈上了行程，黑暗，终将吞噬一切。然而，就像是黑夜交替，日升日落，黑暗降临，但，光明永世不灭。你的努力，只能是徒劳。”
“我不知道我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可是我想试一试，至少，我先前活着的目标，只是这一点，”挪到合适的位置之后，维尔把手放在魔剑的剑柄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复仇……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在教会这个所谓的‘堕天使计划’里面，究竟死了多少人。”
黑雾顺着魔剑的剑柄缓缓向上攀爬，然后渗进了维尔那只握剑的手中。
青筋梗起，手中的肌肉也开始不自觉的抽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太多太多，没有人知道，在那片所谓的光明之下，究竟掩埋着多少无辜的亡魂。可是我知道，在这个计划里，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可怜虫……是啊，可怜虫。”像是在抱怨着什么，维尔喃喃自语。
没有理会维尔的言语，菲奥娜继续摩挲着手中的石头，当这块石头彻底变得透明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
当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时，石头又开始缓缓的演变成漆黑一片。
“人类总是把自己束缚在过往中无法自拔，却没有想到束缚他们的，往往他们自己而已。自由抑或不自由，谁又能知道呢？囚鸟之所以不会飞，只是被无形的牢笼禁锢，忘了天空的绚烂而已。这是两个阵营最后的决断，你，只是渺小到忽略的那一个。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的未来，也不应该停留在这里，”菲奥娜抬起头，眼中，
似乎扬着一股炽烈的火焰，“你知道的——即使没有你，它也终将覆灭。”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回不去了。”
睁开眼，两行血泪从维尔的眼角滑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呢？代表谁？”
“我不代表教会。但是你应该明白，除了教会，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指了指天空，菲奥娜继续开口，“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反对，所以，我必须先你一步拿走它。”
“可悲啊，你也是只是一个棋子吗？”维尔继续冷笑。
就在这时，菲奥娜的手背忽然开始疯狂的颤动起来。
猩红的线条混合着黏稠的血液交织在了一起，一段奇特的文字就那么刻画在那上面。
“呃……”
“看起来我说对了什么，是吗？”
“何必呢？激怒他们没有好处。抱歉了，请原谅我。”用力一捏，一堆黑色的粉末随着菲奥娜的指尖斜斜散落。
没有风。
那些粉末并没有落向地面，而是缓缓地朝着维尔的方向飘了过来。
“无关邪恶，我只是诸神棋盘上的一子。这是命运的诅咒，我也没有办法违抗它，”叹了一口气，菲奥娜继续开口，“你的心已经被黑暗同化，你的身体也已经腐朽。虽然我很清楚你依旧保持着理智，但是……拔剑吧，这是我能容许的最后限度。神谕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也没有理由让你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道貌岸然的家伙。你身后那些家伙其实和教会没什么区别……咆哮吧！纳罗斯！”
……
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已经破碎成片的大地上疯狂的交错、碰撞。
在维尔和菲奥娜的交手中，这片原本还可以看出地貌的区域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盆地，到处，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
烟尘在战局中扬起，随后，再被猛然膨胀开来的气浪给彻底冲飞出去。
噌！
噌！
噌！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没有魔法师那种绚烂到极致的魔法招式，也没有狂战士那种你来我往互相飙血的惨烈，剑士的招数总是那么朴实无华。
尤其是，那些高阶的剑士。
如果不是地面上偶尔出现的一个个数米宽的大坑，亦或是一道道深不可见的沟壑，恐怕别人根本没办法看懂这场高阶“剑士”之间蕴含的可怕杀机。
旋转的风在不停的鼓荡。
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实际上，任何不小心掺杂进来的可怜虫，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这可怕的风刃气旋给彻底撕成不完整的碎片。
弥天的沙尘中，只能看到一蓝一黑两道色彩在不停的闪烁。
冰霜的寒气在战局中扩散，但是很快，就被一股迎面而
来的气浪给彻底驱逐出去。
黑暗的气息疯狂蔓延，可是黑雾腾起的下一秒，就有一抹冷蓝色的光芒把它彻底瓦解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纵横交错的大地上也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冰渣和火苗。
在这片荒野上，两个姑且被称作剑术大师的家伙正疯狂的对自己的敌人发动猛烈的攻击。
无所顾忌。
不择手段。
一个，拥有强大的斗气和强悍的剑术；另一个，有着可怕的魔力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力量。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是维尔略微占据了上风。
……
“噌！”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
不过，在维尔猛然翻了数倍的力量加持下，在这次碰撞之后，菲奥娜的整个身体就像颗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砰！”
一团巨大的烟云随着菲奥娜的落地瞬间腾了起来。
烟尘散去，一个数米深的坑洞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现在早已崩裂的大地上。
“放弃吧，在恢复并且变得更强大之后，我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是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会知难而退的人，”即使纳罗斯的剑柄已经被手中的鲜血染透，可是维尔还是“固执”的使用这把可怕的双刃剑，“把它给我吧，我能够掌控它。”
“咳……咳，天真的家伙。”
用长剑支起身体，菲奥娜重新站了起来。
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溢出，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
当那血红色液体落地的时候，一朵朵凄美的血色冰花悄悄绽放在她脚边的地面上。
“你应该明白，你的阻力，可不只是教会那么简单……”
“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你不明白，这只是假象，等到你被彻底……呃？”
忽然，菲奥娜猛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伴着布料被撕碎的声音，那顶被维尔切断了羽毛的帽子猛然炸成了一堆破碎的布片。
“呃……不！不要……呃啊啊啊啊啊！”
菲奥娜痛苦的咆哮声猛然响起。
嘶吼声中，在天际，一道奇特的光柱猛然笼罩了她的身体。
无端的，被光柱笼罩后，一种奇特的力量开始顺着菲奥娜的身体向外飘散。
滋滋~
古怪的声音响起。
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一双冷到极致的眸子缓缓睁开了。
那是菲奥娜。
不过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现在，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说这大话的实力吧。”
叹息声响起。
这是一个分不清语调的声音。
比之前还要可怕的杀意。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威胁。
……
第十章·伪神
颤抖。
没有任何的缘由，维尔只是感觉到身体在疯狂的战栗着。
这种感觉……
分明就是初阶学徒遇上上位者才有的恐怖压力！
让一个快要达到【传奇】实力的魔剑士产生这样的感觉，这家伙……
这个占据了菲奥娜身体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实力？
是神？
不可能！
没有神可以打破创世神铸造的空间障壁，用“第一战斗姿态”降临到信徒身上。
如果不是神……
那么这家伙，到底是谁？
……
呼~
深吸一口气，把脑海中的混乱驱逐出去，维尔周身的黑雾愈发浓重。
和菲奥娜不同——
除了剑术和斗气之外，维尔还有其他的底牌。
只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那么，就算是神，也应该是可以打倒的。
虽然说可能付出的代价……
不过考虑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不管这家伙到底是谁，他都是敌人！
强行把心中的恐惧压制下去，维尔的目光一凛，魔剑纳罗斯再一次绽放出诡异的黑芒。
象征着风元素和雷元素的元素翅膀猛然张开，被黑雾笼罩的维尔直接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残影。
黑影一闪即逝。
下一刻，维尔就出现在了菲奥娜半步开外。
这种情况下，先发制人毫无疑问是最优先的选择。
噗~
干脆了当的**碰撞。
砰！
没有任何的反抗，维尔的拳头直接落在了菲奥娜的肚子上。下一刻，后者的身体就那么毫无变故的飞了出去。
踏踏~
肉眼几乎不可觉察，只能看到地面上，有些许灰尘扬起。
伴着魔力气旋的鼓动，在维尔刚才停留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沙尘旋风，而维尔本人，早已化作一道黑光追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长条拦在了维尔的面前。
叮叮叮叮！
金属的碰撞声起此彼伏。
即使菲奥娜以一种后仰的姿态在空中飞速“后坠”，但是她那把长剑却似乎有灵性一般拦在了维尔前进的路上。
在一连串剑刃碰撞之后，维尔愣是没能突破那把长剑的“封锁”。
砰！
碎石飞溅。
伴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人形坑洞出现在了菲奥娜的落点处。
“你惹怒我了。”
远处，传来了“菲奥娜”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蝼蚁，你会付出代价的！”
在一阵急促的呼声中，那柄“雪舞”迅速朝着菲奥娜所在的方向“飘”了过去。
但是这一刻，这就是维尔一直要寻找的机会！
一抹精光在维尔的眼中一闪即逝。
双脚在地面轻踩出几个不易察觉的小点，在“风雷翼”的加持下，维尔的速度猛然暴涨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地步。
几个折向之后，维尔直接出现在了菲奥娜的身后，把那柄雪舞彻底落在了身后！
“永别了。”
不带感情的话语一如维尔手中的剑刃。
“滚开。”
就在维尔的剑尖即将触碰到菲奥娜脖颈的时候，一声低喝响起。
没有任何魔力波动。
也没有斗气使用的迹象。
听起来，就像是濒死的野兽在抗拒死亡。
当然，维尔也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字停下手中的动作。
没有丝毫犹豫，猛然爆发出惊人魔力的纳罗斯直接斩在了菲奥娜的脖子上。
但是——
“镪！”
听起来像是金铁碰撞的声音。
维尔的这一剑就像是砍在了一块生铁之上，震得他几乎快要拿不稳手中的长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特的黑影忽然在维尔的眼角处浮现。
那是菲奥娜那把名叫“雪舞”的长剑。
不知道怎么的，这玩意儿忽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它疯狂旋转着，距离维尔握剑的右手不过只是一拳之遥。
这怪异的一幕直接让维尔亡魂皆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这个点上，维尔根本来不及抽回自己刚挥砍出去的魔剑纳罗斯！
糟了！
维尔现在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果然——
撕拉~
一声很奇特的声音陡然传来。
在那个位置，雪舞只是斜斜一斩。
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只是软绵绵的一次斩击，但是，维尔却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旋疯狂旋转着，直接冲着他的眉心而来！
“遁影！”
下意识的，这两个字直接脱口而出。
在魔剑力量和自身周围弥散的黑雾加持下，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维尔就直接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的确，如果换成平时的话，这的确是一步绝妙的选择。
可是现在……
很显然，这个小手段并没有生效。
就在维尔变成黑影的那一瞬间，“雪舞”的剑身上忽
然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白芒。
那宛若利箭一般的白光直接把维尔周身附近那层层扩散的黑雾给洞穿得支离破碎。
滋滋滋~
古怪的黑烟伴着物体烧焦的声音从维尔的身体上不断冒出，一阵又一阵难闻的焦臭味开始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影魔！克拉伦特！”维尔开始大声呼救。
为了活命，维尔也丝毫不介意多暴露一点底牌了。
哧~
影魔用身体构建的黑色盾牌就像纸糊的一般脆弱，在它刚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雪舞”直接一分为二。
不过，虽然没有起到应该有的防护作用，但是这一“舍身庇护”还是给维尔争取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时间。
嗯，只是克拉伦特出现，然后丢掉魔剑拿克拉伦特挡下这一击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
咔！
很清脆的响声直接从维尔的面前传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从圣剑（邪刃）克拉伦特的剑身上传来的。
这是一种莫名庞大的压力。
还来不及探寻或者是惋惜什么，从剑的那一端，那股并没有完全消除的力道直接以一种不可言喻的速度直接作用在了维尔握剑的手臂上。
刹那间，维尔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肘位置的皮肤猛然炸裂，在一连串毛骨悚然的声响中，黑色的血液直接溅了一地。
逃！
脸色陡然一变，双脚在地面猛然一蹬，带起纳罗斯的那一霎，维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后撤离。
情况已经超出了维尔的想象，到了这种情况，他完全意识到继续交战下去自己究竟会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中。
可是维尔很显然已经忘记了——
在实力悬殊到某些地步的时候，逃跑，其实毫无意义。
就在维尔的身形猛然后撤的那一霎，菲奥娜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一只右手轻轻的抬了起来。
在那只手的手背上，写满了用鲜血铭刻的文字。
空气中，隐约可见有一只由纯元素构成手掌对着维尔的身体直接拍了下来。
“暗炎审判！”
毫无顾虑的用满是鲜血的手臂握住剑柄，维尔直接引爆了剑身上蕴载的所有魔力。
就像是燎原的野火，肆虐的黑炎开始疯狂滋长，那炽热的高温似乎要灼烧一切。
这是维尔给自己留的最后底牌。
也是，他最大的王牌！
黑炎呼啸而过。
那如同火焰般的热浪宛若汹涌的浪潮一般冲着那只元素手掌扑了过去。
……
第十一章·绝体绝命
滋滋滋~
纷飞的黑炎疯狂蔓延，纷扬的细碎火星宛若繁星一般坠落。
黑炎弥天。
在火焰的煅烧下，天际的云彩似乎都变得乌黑一片。
可是——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
仿佛，那只元素形成的巨手就像是并不存在一般。
在维尔的奋力一击之后，那席卷的黑炎直接从那只巨手的最中心穿了过去。
“这不可能！”维尔大惊失色。
在恐慌中，人往往会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即便维尔拥有十四级的实力，在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也无可避免的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一丝动摇。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动摇，让他的动作有了些许迟缓的迹象。
而这种迟疑，往往是致命的！
……
并没有任何减缓的迹象，元素巨手周围凝聚的力量愈发浓重。
不仅如此——
在黑炎穿过之后，它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了。
除此之外，这可怕的玩意儿似乎还吸收了一部分黑炎的力量——在巨手的四周，居然还出现了星星点点黑色火焰的痕迹，那可怕的热气仿佛要连空气一同灼烧掉一般。
呼！
就在维尔愣神的那一瞬，恐怖的压力带着咆哮的风声直接降临在了维尔的面前。
这是死亡的象征。
看起来，似乎无可避免。
“啊！”
咆哮声响起。
凝聚着魔力的右脚在地面猛然一蹬，维尔强行借着反冲力向后仰去。
这是维尔现在能想到的“应急”措施中的一种。
不仅如此——
“炸裂吧！”
强行扭动着身体，维尔直接把手中幻化出的“克拉伦特”当成“魔力炸弹”对着元素巨手扔了过去。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一次，维尔的攻击似乎起了一丝丝效果，但是，也只是细小到忽略不计的效果而已——那玩意儿，除了被打中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当然，维尔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借着爆炸的反冲力，在加上速度魔法“风雷翼”的双重加持，正在疯狂逃窜的维尔直接化成了一道流光逃向了远方。
……
能成功。
这是维尔脑海中浮现的清晰念头。
借着强大的反推力，维尔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以往能达到的极限！
看到菲奥娜的身体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维尔忽然觉得自己总算可以逃出生天了。
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虽然这元素巨手依旧步步紧逼，但是按照自己现在这种速度，这个魔法绝对不会
有追上的那一刻。
或许是时间，亦或许是距离……不管怎样，这个魔法总会有失效的时候。
霎时间，维尔感觉到未来可期起来。
“神临……”嘴里反复嘟囔着这个词，维尔一脸的郁闷。
很显然，这是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强的方法，类似附身，只不过附身的来源，是来自各自信仰的神灵。
这分明是开挂！
而且最郁闷的是——
这个方法对于维尔这种几乎彻底放弃了信仰的家伙完全无效！
在心脏被【黑暗之心】替代之后，维尔极度郁闷的发现自己虽然对黑暗的亲和力变强了，但是代价，却是永远无法使用有关光明女神的任何魔法！
悲剧。
晃了晃脑袋，把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开，维尔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算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感觉着体内所剩无多的魔力和斗气储量，维尔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悲催的地方。
“给我等着！”维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魔力凝成的“风雷翼”再一次加速，维尔头也不回的加快了速度。
虽然没有拿到解封用的剑鞘，但是好在魔剑纳罗斯安然到手了，而且，剑鞘的下落也有了明确的目标。
当然，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在刚才那一击中，圣剑克拉伦特似乎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破损。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正在维尔飞速逃离的时候——
“咔啦。”
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响声。
伴着这怪异的声音，维尔感受到自己飞速移动的身体猛然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缠绕在自己的身体上面。
“什么？！”
目光的余晖猛然一扫，维尔的扑克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安的波动。
这是一根奇特的银色锁链，一直连接到脚下大地表面上方凭空出现的一个虚空裂缝之中。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菲奥娜”的杰作。
在惯性和锁链的双重拉扯下，维尔的身体居然生生卡在了半空中。
呃……
不算复杂，这似乎只是一个简易的锁链魔法。
“无非”是借着另一端的虚空裂缝，所以才形成了这样一个跨越空间的“抓捕”行动。
当然，解决这个魔法的方法也很简单。
而最简单的方法……
直接直接斩断它！
“克拉伦特！”幻化出一柄魔力长剑，维尔直接对着锁链砍了下去。
但是——
就在维尔挥剑的那一瞬间，那个银色的锁链忽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在临近维尔身体附近的位置，忽然衍生出两条暗灰色锁链
直接锁住了维尔的双手。
“！”
还没等维尔解决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多的暗灰色锁链直接把距离地面数米高的维尔捆成了一个巨大的粽子。
“#￥！！%”
还没等维尔骂上几句，一个极度不详的念头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等等……
还有一个东西被忽略了！
“该死的……影魔！”维尔惊呼。
就在维尔打算呼唤出影魔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的时候，在他的耳畔，一个略带讥讽口吻的声音开始若有若无的回荡开来。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挺能跑的……”
完了。
听到这个声音，维尔的心开始滴血。
“影魔！快一点！”
把全身的魔力都灌注了进去，维尔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了上去。
……
一如之前的召唤。
一团巴掌大的黑影在维尔命令下达之后出现在了维尔的面前。
这是影魔。
确切的说，应该是还没恢复又挡下之前那致命一击后残存的影魔碎片。
它疯狂的撕扯着，拉伸着，似乎想要把维尔的身体包裹进去。
但是很显然的——
只是依靠这么一小团影子，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维尔心中所设想的效果。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再一次覆盖了维尔的全身。
不用抬头，维尔就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身体在疯狂的战栗着。
感受到嘴角那疯狂外溢的黏稠液体，求生的**让维尔不得不对自己的影子下达最后的指令。
“炸裂吧！”
无声的命令在维尔的心中扩散出去。
这是自爆的指令。
也是，最后的、绝望的指令。
到了这种地步，估计留给维尔的，也只有这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罢了。
……
黑炎弥漫，夹杂着火焰巨手由远及近，飞速的向着动弹不得的维尔拍了下来。
空气在燃烧，那可怕的温度让维尔感觉整个人都浸没在火焰之中。
说来也可笑，那原本用来对付敌人的灭世黑炎，被元素巨手部分“同化”后，此刻，却成了“菲奥娜”用来夺取维尔生命的必杀一击。
“砰~”
爆炸声响起。
正如维尔的决断一击，影魔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了它最后的一击。
但是——
就像烟花盛开后的绚烂。
在一缕黑烟飘散后，这一小根“救命稻草”彻底宣告失败。
“不！”
在维尔的惊呼中，那只巨手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
第十二章·遴选的棋（上）
破碎的无垠大地上，一个深陷下去的人型凹痕颇显得有些突兀，在那旁边，四溅的黑色血液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魔剑纳罗斯就静静的插在那里，宛若一块无名的墓碑。
“咳咳咳……”
挣扎着从坑洞中爬了出来，维尔用仅剩的一只手臂强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现在，维尔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描述自己的现状。
身后的魔法羽翼早就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魔法荧光飘散，而他身旁那些一直环绕着的魔力护盾，在失去了魔力的供给后，它们也宛若纸片一样缓缓飞落。
应该不会有更糟糕的局面了……
不管怎么看，这似乎已经是绝境了。
“反抗吧，挣扎吧……你会发现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菲奥娜的声音在天际回荡着。
“黑暗，本应该被净化，而你，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笑话……你难道不知道教会的所作所为吗？咳……所有的源头，都是教会……你不是神吗？为什么不对教会出手？”
“闭嘴凡人！神的行为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砰！
伴着一记强有力的魔力冲击，维尔的胸口直接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痕。
一缕缕黑色的气雾就从那里面不停的渗透出来。
“咳咳……呵，恼羞成怒了吗？”维尔怒极反笑，“即便是神，也只是一个可悲的家伙而已……”
说着，维尔的笑声愈发狂野。
不过，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血液再一次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动手吧，反正……我也没有抵抗的力量了。”
苦笑了一声，维尔直接闭上了眼睛。
……
没有想象中的画面。
当维尔摆出这么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之后，那不知道躲在何处的“菲奥娜”却始终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安静。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到时间了吗？”维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在历史上，那些【神临】持续的时间往往不会太长。
虽然这种降临的姿态维尔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按照以往的“案例”来判断，这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命算是保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在短暂等待之后，发现再也没有异样的维尔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生死面前，都会有恐惧之心，当然，维尔也不例外。
侧着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平放在地面上，维尔采用一种比较舒适的姿势躺在了地面上。
处在这种伤势而且没有魔力治疗自己的情况下，维尔只有采用这种方法才可以让自己尽可能的感觉好受一点。
乐观点想，或许凭着自己“超强自愈”的能力，能从这种鬼情况缓过来也说不定。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维尔心中如此想着。
……
就当维尔以为这一切忽然告一段落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伴着一声物体撕裂的声音，在维尔的面前，一道黑漆漆的空间裂缝就那么很突兀的横亘在那里。
“什么？！”
维尔脸色陡然一变。
踏踏~
脚步声响起，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那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是菲奥娜。
虽然仅凭肉眼就看出“菲奥娜”现在的状态极度萎靡，但是从那嘴角处与本人完全不相符的笑意可以看出——“神临”的效果还没有结束！
糟糕了！
维尔心中大骇。
就在维尔以为自己要被干掉的时候，“菲奥娜”却忽然做出了一个很奇特的动作。
她缓缓地举起了右手的食指，然后把它指向了维尔的脑袋。
“沉睡吧，在梦境中轮回；蛊惑吧，在幻境中永眠！愚昧的人啊，听从我的指引，化作迅捷的利刃！思维掌控！”
咏唱极为短暂。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魔法就释放结束了。
霎时间，一股奇特的气体开始在维尔的身旁氤氲，在气体的笼罩下，维尔的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起来。
睡吧……
睡吧……
恍惚中，似乎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用十分诱惑的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
就像是麻醉剂一般。
听着那略带魔力的声音，维尔好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痛一下子减缓了不少。
虽然很清楚这个魔法可能会产生的结果，但是维尔却拿这股力量一点办法都没有。
虚弱，让维尔抵抗的力量彻底为零。
……
就当维尔即将在这个精神魔法中沉沦的时候，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滋啦~
一阵白雾猛然腾起。
刹那间，维尔眼前的情形开始疯狂的扭曲变形起来。
“呵……”
这种机会维尔又怎么会错过呢？
狠狠地在自己的胸口一抓，五道血痕清晰的出现在了维尔的胸口上，他啐了一口血水，开始放肆嘲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维尔现在看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菲奥娜”这个家伙根本不想自己死掉，她的目的，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傀儡！
“神？所谓的神……也不过只是这样吗？”
黑血在维尔的身上蔓延着，那不停“滋滋”作响的血液伴着维尔的笑声把四周的地面灼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但是因为过度的疼痛，维尔的精神反而变得异常坚韧起来。
“噗！”
一口鲜血从“菲奥娜”的嘴角涌出。
因为魔力的反噬，哪怕是“神”，也要受到自己施法失败带来的副作用。
此消彼长之下，“菲奥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
“为什么要抵抗？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命运。我会仁慈一点的，一点，都不会痛苦。”
菲奥娜的声音依旧在飘荡着。
它忽远忽近，听起来，似乎还带着些许讥讽的意味。
只是，维尔却很敏锐的感觉到那声音里无法隐藏的虚弱。
“死亡或许是种解脱，可是，我不会沦落到成为你走狗的模样。”
“棋子永远摆脱不了被操控的命运。她也是，你也是……呵，即将突破传奇位阶
的魔剑士，为了彰显神的仁慈，我给你一个自主选择的机会——臣服于我吧，我将饶恕你对我的无礼。”
“呵。”回应“菲奥娜”的只有维尔的嗤笑。
只不过似乎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喜怒交加让维尔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
没有继续攻击。
似乎是为了保留一些力量，又似乎是看出精神魔法对维尔根本无效，在简单尝试之后，“菲奥娜”转成了“语言诱导”。
用她的话来说，似乎是为了彰显所谓的“仁慈”。
当然，对于这些鬼话，维尔是一个字都不信。
在那个家伙刚一出现的时候，维尔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敌意，而那股敌意，从头到尾一直锁定在自己的身上。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维尔还能相信这位“降临的神”的话，不如直接抹脖子干掉自己算了。
不过，情况似乎还是没有改善。
先不说维尔根本不知道“菲奥娜”现在所在的位置，就连她现在的状态，维尔也是一无所知。
抛开这个，维尔自身的状态也极度糟糕。
半死不活。
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维尔似乎完全没什么违和感。
当然，唯一的好消息是——
“菲奥娜”似乎并不想维尔死掉，反而是打算把自己变成他的傀儡。
嗯……
说的好听一点，用“使徒”或者“信徒”来形容更加贴切一点。
……
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不干掉自己？这家伙究竟想要什么？
这是萦绕在维尔心中的问题。
除了语言的诱导以外，借着克拉伦特残存的意识，维尔还在那“言语”中，发现了夹杂着的、可怕的“精神魅惑”力量。
根据克拉伦特的解释，这是一种高阶魅惑魔法，使用者大多数是来自异域深渊的“魅魔”一族，一旦被“魅惑”，那么就会完全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为什么？
维尔完全想不明白。
魔力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连身体也是支离破碎……这样的自己，对于这个所谓的“神”究竟有什么好处？
……
“我感受到了你内心的憎恨，臣服吧，成为我的使者，我将给你媲美神灵的力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
菲奥娜的声音愈发暴戾。
听起来，就像是尽量崩溃的节点。
看起来，这家伙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望着眼前那张狰狞的面孔，维尔一时间居然无法和记忆中那个人叠加起来——那个帮自己净化心中黑暗，又教会自己“斗气”使用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能拯救你的命运。”
伸出手，维尔试图去握纳罗斯的剑柄，不过简单尝试之后，维尔还是没能做到心中所想的事。
“还要反抗吗？”
一道红芒悄然划过，维尔那只还算“完好”的手掌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呃……”
“死吧蝼蚁！带着你罪恶的心永远长眠吧！”
在“菲奥娜”的咆哮声中，一股魔力风暴直接把维尔吞噬了进去。
……
第十三章·遴选的棋（下）
某种意义上，维尔自认为自己“抗揍”的能力还是比较强大的。
依稀还记得当初在【深渊魔域】被莱各种胖揍的模样。
但是——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维尔现在的情况可不只是“挨打”那么简单。
血肉在撕裂，身体在瓦解。
就像是那些破碎的魔法阵一般，此刻，演变者却是维尔的身体和他脚边的地面。
阵阵破碎声就像是爆豆一般响彻一片。
伴着大地和身体的不断崩碎，那如同针刺一般的痛楚不停的显现。
从脚踝，到膝盖，再到大腿……
或许吧，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碎片还要恐怖的事情。
甚至，因为疼痛过于剧烈的原因，到了最后，维尔都感觉不到那种不断增加的痛楚。
在愈演愈烈的痛楚中，维尔似乎是有些麻木了。
维尔还活着。
至少思维是那样。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嗯……在某种意义上，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才对。
“啊！！！”
绝望的惨叫声响彻整片空间。
一刻，都没有停息，
……
时间在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缕光芒划过。
“我……死了吗？”
错愕的睁开眼睛，维尔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那是菲奥娜。
在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上，一双没有生气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醒了，”菲奥娜的语气好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碰到维尔的模样。
是的，和“神临”时完全不同——至少现在，多了点属于“人类”的温度。
“嗯……我猜你可能需要一些东西，让我找找……”说着，菲奥娜转过身，双手在身边不停摸索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你？！”看到菲奥娜“没事人”一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维尔下意识的就想给这家伙一拳。
在心灵意识的鼓动下，维尔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砰！
随着一种奇怪的触感，没有任何防备的菲奥娜直接被打飞出去了十几米远。
……
这是……
我的手？
看着一片漆黑宛若恶魔尖爪一般的手臂，维尔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这手臂，分明就是深渊恶魔的手！
记忆开始拉伸，维尔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自己身体被“瓦解”的那一幕。
虚幻，还是真实？
脑海中极度混乱的维尔一时半会儿居然没能反应过来。
“这……到底……”
“咳咳……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我也没必要再留下来照顾你了。”
烟尘散去，被维尔一拳打得满脸是血的菲奥娜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缓缓走近，然后站在维尔十步
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
依靠在一块崩裂的岩石上，菲奥娜很随意的把手里一个红色瓶子放在嘴边狂饮起来。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可记得不久前……”
“你的恢复能力真让吃惊，呃……还是说，你背后那家伙的强大超乎想象呢？”
强行岔开话题，菲奥娜满脸古怪的扫视着维尔。
虽说因为环绕着的那层黑雾的关系没有办法彻底看清楚维尔的现状，但是从刚才那一下，菲奥娜就可以简单估算出维尔现在的状态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
“你不明白？也好。说简单点就是——你的身体在‘他’的魔法攻击下已经瓦解了一大半，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情况还需要我说明吗？”
“谁救了我？”
“我不知道……当那个巨大黑影出现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消失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菲奥娜把另一只手伸进了腰间的空间袋里，“对了，按照‘神谕’，这玩意儿物归原主。”
说着，一个黑漆漆的条状物体被丢了过来。
旋转了几圈之后，那玩意儿落在了维尔身旁的地面上。
不用看，维尔就感受到了那与魔剑纳罗斯同源的力量。
很显然，这肯定是魔剑的剑鞘。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嗯？”
“这是神谕，我只是照做。”
“他到底是哪位神？”
“呵……不要试图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你应该知道一些禁制才对。”
“……”
看见维尔没有反应，菲奥娜继续往嘴里灌红瓶里的液体：“我只是诸神棋盘上的一子，我没有办法违抗。说起来也真是可笑……【神谕者】，这既是祝福也是诅咒。在神力的加持下，我不会死，但也无法获得自由。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当神谕降临的时候，我将不再是我，”
苦笑着把喝完的空瓶子往旁边随手一扔，菲奥娜晃了晃满是鲜血的手背，在那上面，一道道崭新的伤口看起来格外醒目。
“和神使很像，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但是，也是‘他’的载体和剑刃，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按照‘神谕’的指令办事……”
“好了，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对了，按照神谕，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敌人。”
拿出一条纱布在手上随意的缠了几圈，菲奥娜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叫住准备离开的菲奥娜，维尔再一次举起了他的右手，“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黑雾依旧弥散在维尔的身体周围，但是因为高举手臂的缘故，维尔那只彻底“扭曲”的手臂几乎一览无余。
奇怪的手臂，粗壮，怪异。在那上面，一层又一层黑色的鳞片宛若鱼鳞一般布满了手背，不仅如此，还依稀可见一缕缕暗红的血丝不停的蠕动着，它们纵横交错，几乎爬
满了整只手。
那狰狞的模样，几乎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但是，有一点说起来很可笑——
哪怕维尔搬空了【红塔】图书馆的典籍，像这样手臂的所属，他在脑海中居然根本找不到任何与之对应的生物！
……
“我不知道。”菲奥娜的回答简单干脆。
“我不信。”
“随你……不过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子有些失礼吗？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的黑雾好像要散了，”说着，垂下头的菲奥娜又摸出一个红瓶开始猛灌。
“把你这治疗药剂起开……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随手拿出一件长斗篷套在身上，维尔继续开口，“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隐瞒了一些东西。你的谎言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聪明的小家伙。好吧，你猜对了，”呵呵一笑，菲奥娜的脸上总算挂上了冷漠之外的表情，“是啊，我的确隐瞒了一些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告诉我！在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咳咳，”意味深长的看了维尔一眼，菲奥娜摇了摇头，“那是……秘密。忘了它吧。虽然我认可你的力量，但是很遗憾，你依旧没能达到去挑战真相的地步……这也是，为了你好。”
“呼~那好，在你离开之前，能不能形容一下救我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拜托，这一点很重要。”
深吸一口气，维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以。”
抵着下巴，菲奥娜似乎陷入了沉思，许久，她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它很庞大，像山一样巨大。那是一个复仇的亡魂，周身遍布诅咒的怨灵，在它虚无的眼中，只有属于往生者的怨毒……”说着，菲奥娜双手环胸，两只手掌疯狂的摩挲着，似乎是想要驱赶记忆中恐惧。
不是它……
像是有些失落，又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维尔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存在，那是媲美神灵的力量……对了，其实你的手，和它……呃！”
就在这时，菲奥娜猛然摁住了自己的手背。
虽然有着纱布遮挡，但是仅仅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不停外溢的液体已经彻底把它染红。
“你……”
“看起来，我不能继续说下去了，”缓缓后退了几步，菲奥娜晃了晃脑袋，“算了，就这样吧。”
“谢了。”
“我说过，你的敌人，可不只是教会那么简单。再见了。希望下次见面，我看见的不是你的尸体。”
……
风伴着沙尘卷起，菲奥娜的身影渐渐消失无踪。
空气中，还隐隐留着她离开前最后赠送给维尔的一句谏言。
“不要迷失你自己，坚持自己的信念走下去，然后，变得更强直到，打破身上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