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森林喋血
何龟有点愣在那里,但老艄公不顾疼痛,拿着竹篙直接往陈家村人的脑袋敲去,然后大喊:“抢劫啊!抢劫!”
何龟也反应回来,捡起扁担,就向那个陈家村人削去。陈家人在挨了老艄公一竹篙,明白了什么,立刻转身跑了。何龟的扁担砸在地上,追了几步,老艄公喊道:“何家子回来,别追了!快把钱收起来。”
何龟这才反应回来:“是!是!”
何龟把钱袋收起来,边上的人也帮忙把散落的铜钱捡起来,放回何龟的布袋里。不得不说,这里的村民都非常朴实,地面上的钱都装进何龟的钱袋。
老艄公对船上的人说道:“各位,实在对不起,你们先下船,我先把何家子送过河,等一会,我再来接你们。”
何龟把钱搬上船,自己也跳上船。老艄公把船撑出码头,看到几个汉子跳下冰冷的河水,去捞何龟滚落码头的铜钱。
何龟没有管码头上的事情,而是向老艄公道谢:“谢谢,老伯解围!”
船到江中间,老艄公停下撑船,把脚放在船舷上搓搓说道:“没事,这事情谁见到都会做的。”
何龟看到老艄公红了一块的脚:“脚严重吗?”
老艄公:“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肿起来了。”
这时候码头上喧闹起来,一大群陈家村人拿着锄头什么的,熙熙攘攘的挤上码头,在跳脚骂人。
老艄公:“他们追来了,你要走快点。让公子找人帮你!”
何龟使劲点点头:“我尽量跑快点。”
老艄公叹了一口气说道:“看陈家村人这个架势,估计陈狗子快死了。”
何龟:“啊!只是腿上中箭怎么就死了?”
老艄公:“呵呵,这有什么?我见过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汉被螃蟹夹了一下,几天就死了。何况是大腿上中了一支箭,然后又被狂揍一顿。何家子,现在陈家村人都疯了,所以你和公子说说,早点离开佛堂,去长安吧,这陈家村人也就在佛堂能逞下能。”
何龟:“那大伯你呢?”
老艄公:“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船靠岸了,何龟从袋里掏出一大把铜钱说道:“这些钱算是治老伯脚的,等我们到长安发达了,我何龟再向老伯谢过。”
老艄公本来想推脱,看到陈家村人找来一条船,在准备上船,于是焦急的说道:“快走吧,他们追来了。”
何龟回头看到他们在上船,挑起铜钱就往森林的方向急赶。
何龟跑一路,摔一路,2个陈家村人眼见追上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见了,跑几步又出现另外两个人。何龟想扔下铜钱,又舍不得,只能挑着30多斤的铜钱跑着。
何龟终于跑进树林,但是他没有看到吴欢,但又不能叫喊,只能往树林深处狂奔。
何龟几乎本能的往营地走,路越来越小,树木越来越多,湿滑小路,走几步,滑一脚,走几步滑一脚。
何龟跑到一个小坡上,再也走不动了,何龟心想跑不掉了,死就死了,拼一个是一个。想到这里扔掉担子,抽出别在腰后的柴刀。喘着粗气,对追上来10个陈家村人喊道:“来啊,你们这些陈家村痞子,老子一刀一个劈死你们。”
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拿着一支没有红缨的短矛,对何龟说道:“你是老锤头的儿子?我们和老锤头一直相安无事,你为什么要帮外人伤我侄子?”
何龟这才看清楚,这人是陈狗子的叔叔,很少在佛堂露面,只是打农具的时候看到过几眼。何龟说道:“原来是陈狗子的叔叔,陈狗子在这片林子里,想杀我主人,主人心善,不仅放过陈狗子,还帮他疗伤,算是仁至义尽了。”
中年人说道:“仁至义尽?我侄儿危在旦夕,找了几个郎中都说准备后事。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帮我找到伤我侄儿的人,我陈家村对你既往不咎。”
何龟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那也是自己找的,作恶太多,主人不收他,天收他。来吧,戳死我,让我出卖主人,你们做梦。”
中年人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中年人双手拿着短矛前走几步,想要去扎何龟的大腿,他要活捉何龟,逼问出他主人在哪里!
“啊!”中年人吃惊的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箭头,满脸的吃惊,然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陈家村人看到红的妖异的箭羽,意识到射箭的人在后面,他们齐齐回头。
吴欢在树上看到这些人追着何龟进树林,看到何龟被逼迫,现在面临死亡。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好人做不得,打蛇就要打死。他瞄准带头人的后背心,放开弓弦。
他射死带头的,就不打算再给人活命的机会,对着陈家村人,射出一支又一支箭,直接都往胸部,腹部招呼。
陈家村人反应回来已经被射死了2个人,一个重伤,他们非常的有血性,他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朝吴欢进攻。
这是u字型的小沟,吴欢在陈家村人背面的小坡上,不是很远,也就20多米。陈家村人看到吴欢在射箭,他们一阵迟疑后,都反身和吴欢拼命。
“杀了他,”“快上!杀了他”的喊声彼此起伏。
吴欢又射出一支箭后,村民的距离非常近,吴欢不得不一边退,一边朝追来的陈家村人放箭。
吴欢以为这些人会和流氓一样,射伤射死两个就会逃走,谁知道,这些人会这样的英勇。他当然知道义乌人的械斗有名的凶残,只是想不到而已。
吴欢跑起来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头射箭,“哚!”一支短矛插在吴欢身边的樟树上,矛杆剧烈的晃动。
吴欢根本没有时间来庆幸自己没有被短矛射死,他扔掉复合弓,抽出横刀,转头绕过樟树,对着冲上来的村民一刀劈去。
吴欢只感觉刀锋碰到阻遏,他立刻回抽,对边上的人捅去。吴欢明明看见自己的刀捅进那个人的肚子,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一点阻挡?
第32章重装逃离
吴欢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抽出横刀。挑开一柄刺来的短矛,顺着短矛削过去,削断拿短矛的手臂,顺便切入那个人的肚子。
吴欢瞬间杀死了3个人,终于吓坏了剩余的2个人,他们扔下武器,发疯的朝树林外跑去。吴欢捡起复合弓,就追上去。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这两个人,绝不能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
吴欢紧追不舍,2个村民慌不择路,跑进一个灌木丛,速度被严重阻遏,吴欢抽箭搭弓,一一射死。
他走了几步,肾上腺素消退让他四肢酸痛,不得不靠树上。他回想起刚才的杀人过程,很显然吴欢占了偷袭的大便宜,开始就把5个人射死伤。
后面那些人追杀自己的时候,自己占了武器好的便宜。而且这些人好像没有准备好杀人的心思。被自己乱砍乱杀,占了气势的便宜。其实械斗只是械斗,那只是过是想对方屈服而已,并不是以杀人为目的,他们见吴欢杀人不眨眼,自然就懦弱了。
吴欢从愤怒和嗜血中清醒过来,10条人命在几分钟时间内消失,这让他多少有些后悔。但想到那带头的拿短矛要去捅何龟,这种后悔又少了下去。
吴欢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朝何龟走去,路过几具尸体,还有两个受重伤的人在呻吟。
何龟摊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吴欢来到瘫倒在地的何龟面前,问道:“没有事吧?”
何龟摇摇头。
吴欢伸手说道:“来起来,我们收拾一下,回营地准备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何龟哭丧着脸说道:“我起不来了。”
吴欢明白第一次面临死亡,人都是这样的。吴欢比较倒霉,自己面临过很多生死,加上在电脑游戏里每天死上成百上千次,对生与死倒是看的开.
吴欢突然闻到一股异味,原来何龟因为惧怕,导致失禁了,难怪他不愿意起来。
吴欢不知道怎么说好,只是说道:“你休息一下。”
吴欢把自己的箭矢收回,他意识到这些箭矢就是自己独特的标记,因为这世界只有他有这样的箭矢。他非常后悔因为惧怕没有收回在寺庙那支箭。那支箭现在应该在官府里吧,他们也在寻找那支箭的主人吧?那么自己这些箭,如果遗留在这里的话,那么自己非常危险的。
吴欢看看箭筒里的箭,他知道,这些箭不能再用了,至少在没有绝对把握下是不能用了。要处理掉这些箭,也不能在这里处理。在这里处理,无疑告诉别人,在古寺和这里是同一个人杀的。
处理掉这些箭支,吴欢却舍不得,一是现在没有替代的武器,这乱世总要防身的。二是这些箭矢性能很好,比现在绝大多数的箭矢都要好。
吴欢收拾完箭矢,数了两遍,确定没有遗落在现场,把所有的短矛都收起来,这些短矛可以做成陷阱,或者当做标枪使用。
吴欢收拾好之后,来到何龟前面,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何龟点点头说道:“好点了!”
吴欢点点头说道:“我们快点回去,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何龟起来把铜钱挑起来准备走,吴欢说道:“阿龟,你记住,人比钱重要,钱没有了,去赚就好,跟着我,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钱。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何龟红了一下脸还是挑着铜钱往前走,吴欢看着何龟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吴欢回到营地,心里计算了一下从佛堂到这里的距离,发现这里并不安全。
那些村民发现自己村里人被杀,然后不顾一切的追来,他们很可能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营地来。
就算下午不过来,那么明天早上也会过来,所以这里极其不安全。
吴欢对何龟说道:“阿龟,收拾东西,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往北走。”
何龟兴奋的说道:“我们是不是去长安?”
吴欢点点头说道:“是,我们去长安!”
两人开始收拾东西,本身吴欢携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很多。吴欢和何龟这些天弄到的东西,光铜钱就有50多斤。还有斧子,锯,锄头,等东西,各种肉,裘服等等。
很多东西都扔出来了,但50斤铜钱,却成为吴欢难以取舍的东西。扔掉太可惜,铜钱这东西除了钱之外,它还是金属,有了坩埚之后,它可以成为吴欢想要的物体,手榴弹外壳,枪支的部件。不扔掉就要为它付出极大的体力。
何龟拍拍自己的胸脯,他什么都不想扔,他都要带走。吴欢很想把樟树里的那200斤栗子也拿出来,让他挑走,想想还是算了,不作弄他了。
吴欢没有时间和何龟说道理,吴欢从新梳理一遍哪些重要,哪些次要。火药,手榴弹壳,这些都是必需的,吴欢不会去选择。20斤糙米,快要下雪,如果困在山中,这些就是救命的东西,猪肉,鸡肉也是一样,这些东西的重量就有100来斤。
何龟把吴欢扔掉的东西,铁器,地垫之类的东西,都捡回来往担子里塞,嘴巴里喋喋不休,活像一个婆娘在抱怨儿媳妇不会持家一样。
两人离开营地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斜。阳光照在营地上,吴欢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将永远的离开这里。
吴欢很想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让自己近1个月的辛苦都化为飞灰,但想想还是放弃了。火烧起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在哪里?还有现在天干物燥的,发生森林大火,自己很容易成为烤肉。
两人闷头往森林深处走,不能再停留。
两人沿小河而上,寻找渡过小河最佳位置,可惜没有,两人只能沿小河往上走。
两人走走歇歇,走了2个多小时,大约走了7公里路。天黑下来了,吴欢看到何龟的脸色很差,吴欢知道不能再走了,否则,何龟就要废掉了。这里离营地也足够远,在这里休息一晚上问题不大。
吴欢让何龟休息,自己找柴火,打水煮肉粥,做着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何龟想起身帮吴欢,却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第33 章 森林喋血后事
陈老狗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在树林外没有看到自己弟弟,感觉很不好。他带着村民进入森林,分散寻找,陆续寻找到伤者尸体。
陈老狗当看到自己弟弟尸体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陈家村本来就人口不多,一下子死伤10人,这怎么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陈老狗很愤怒,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愤怒,死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兄弟子侄,他们想进森林把杀人凶手找出来。
陈老狗还是有理智的,他看看时间,这时候进入森林深处只能徒增损失。再说,森林绵延上百里,自己带来的几十人进入森林,如同大海捞针。去哪里找这两人?更何况,这里面有各种猛兽,咬死一两个,怎么回去交代?
陈老狗让人把受重伤的人请人医治,死去的收敛起来。这口气怎么出?陈老狗想来想去于是让人上县城告状。
义乌离佛堂有20多里路,接到报案的官府,并没有立刻派人来。重伤的人陆陆续续的死去,陈家村人只能悲伤,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张小大看到很多人涌到树林,又传来阵阵的哭声。意识到发生了大事,他约束家里人不出门。自己也躲在房子门后面,看着树林里的动静。
好多人被抬出来,还有盖着白布的。张小大意识到,这是发生了命案,更加的惧怕,想带家人出去避避。但他又不能离开家,否则,天知道会不会冤枉他杀人!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出门,因为村里有和陈家村人联姻的亲家,是张小大的族兄,族兄求告上门,总要帮助的,不帮助是说不过的,于是把家里的竹席之类的东西借给陈家村人挡风。
官府效率非常的低下,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来勘察。勘察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说在坊间械斗造成10人死亡。陈老狗听到仵作的报告和县尉的判词,差点吐出血来。
陈老狗让人送上一筐铜钱说道:“县尉大人远道而来,这点小小茶水,不成敬意。”
县尉踢了一脚筐,估计了一下筐里的银钱,大约2,3贯,心说:“我们二十多人来,就拿这点钱打发我们?你当我们是乞丐啊?”
但脸上非常为难说道:“你是陈家村人,到这树林大约有10来里路吧,你们过来是打猎的?而且你们陈家村人一直刁顽,没有什么好事吧?”
陈老狗知道县尉是对钱不满意,连忙让人再让人一筐铜钱。县尉脸色才好点,于是接着说道:“你们是来打猎的,被溃兵所杀,你们可知道谁干的?”
陈老狗说道:“那个17,8岁的后生,佛堂打铁铺老锤头的儿子何龟给他做帮手。”
县尉抬头想想说道:“17,8岁的后生?一个打铁的儿子?2个人杀了10个拿短矛的人?”
陈老狗:“是的!”
县尉:“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老狗见县尉让自己离开,也就走到一边等待消息。
县尉在想怎么结案的时候,一个衙役跑过来说道:“张县尉,何店族老何贤礼求见。”
张县尉疑惑的问道:“他?他来干什么?”
那衙役说:“他来报案的,说是他的族侄被陈家村人追赶,进入森林,再也没有回家。听说张县尉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报案了。”
张县尉疑惑的问道:“他的族侄?何龟?追赶?让他过来!”
原来前几天老锤头拿着5贯钱到何贤礼家求救,何贤礼在问清楚怎么回事后,一边派人到树林外打探消息,一边在收集有关的证人,张县尉来了之后,他也来了。
何贤礼带着两个老人过来,向张县尉施礼。张县尉根本就不敢拿架子,而且很和蔼的问道:“何乡贤,您这是?”
何贤礼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我家侄儿拜了这林里一个猎人做师傅,学些打猎物的本事。前些天,他和他师傅打了只熊,到佛堂卖熊掌,换了些钱,
谁知道,遇见陈家村的地痞流氓,见我侄儿他们钱多,他们动起歪心,在码头上要抢劫。还好,在老艄公帮助下,渡过义乌江,躲过一劫。
谁知道,陈狗子这些人并不罢休,他们找了条渔船渡过义乌江,追我侄儿他们,到这树林,要杀我侄儿他们。我侄儿他们被逼无奈,射伤两人大腿。
前几日,我侄儿出林卖熊肉,换了不少钱,又被陈家村人追至码头抢劫,在老艄公和各位乡亲的帮助下,打跑了陈家村人,但钱财洒落义乌江,损失了很大一部分。
谁知道,这些贼胚子见财起意。拿着短矛追杀我侄儿,到现在我侄儿,生死未卜。张县尉,你要为佛堂何氏做主,为老朽做主啊。”
张县尉听到何贤礼的话,最后一句让他头皮一阵发麻,这老家伙在用何家来压自己啊。张县尉觉得自己不怯懦,摆起官威说道:“何乡贤你知道口说无凭,你总要有证人吧。”
何贤礼指指身边的人说道:“这位是救了我侄儿2次的艄公,这位是药铺的店主。还有6个被陈狗子怂恿抢劫杀人的流氓,只是因为陈狗子,被射伤腿,我侄儿师傅放他们一马而悔悟。
不想回家既被陈家村人打断腿,最惨的是野猪,他是双腿被打断,现在他们都在那边候着。”
张县尉没有想到何贤礼做事滴水不漏,也就按着何贤礼的介绍,一个一个问过去。事情问清楚了,张县尉心中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抢劫杀人不成,反被伤。爱子心切,寻机报仇,反被杀。
佛堂何家是这边有名的大族,自然不能得罪,还有他有证人,有证词。更何况字里行间都告诉自己,给自己的利益不少。
张县尉当即就下令把陈家村人拘捕,也是陈老狗他们在找死。他们用的都是短矛,这是准军械。陈家人觉得在树林外总要些防御,怕野兽,怕死对头出来伤人,就把村里防御的短矛带到这里来了。
可是就是这些短矛要了他们的性命。如果是械斗的话,菜刀,锄头,扁担,这些东西只是伤人,很少死人。而短矛上来就是要性命的,官府最怕就是这样的刺头,现在有把柄当然就往死里整。
第34章被困平凤山
陈老狗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搬起石头砸掉自己的命。自己的一个疏忽就把自己置于死地。
陈老狗被刀架着,还不明白为什么。于是责问到:“张县尉,我是苦主啊,我冤枉啊?”
张县尉拿过一支短矛,交到陈老狗手上问道:“这是你们村的武器吧?”
陈老狗接着短矛,嘟囔说道:“这是我们村的……”
陈老狗的腹部一阵剧痛,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肚子,一把横刀插在肚子上。
张县尉大喊道:“陈家村人造反,杀无赦!”
跟随张县尉来的衙役,兵丁立刻对陈家村的男丁动手,很快就把陈家村人杀了一地。
何贤礼拱手对张县尉说道:“恭喜张县尉剿灭了陈家村叛乱,救万民于水火。请张县尉移步,我在佛堂酒楼为张县尉庆功。”
何贤礼凑到张县尉的耳边说道:“是我侄儿打来是熊掌和熊肉,很难得的。”
张县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一边把横刀扔给边上的人,一把拉着何贤礼就往佛堂方向走去。
破一个抢劫案的功劳当然没有灭叛乱的功劳高,张县尉做的肆无忌惮,他知道何贤礼会帮他遮盖。事实上何贤礼也希望陈老狗死,只是这个手段太过激烈了点,但陈老狗死了,目的达到了,一点手尾的事情,还是愿意的。
事情当然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没有人去追究那10个人怎么死的,谁杀他们的。当然何龟依旧是何龟,一个猎户的徒弟,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老锤头当然献出了5贯钱,还有铁铺归为族产,依旧由老锤头一家掌握,当然每年的利润还是要按比例交给族里。
至于陈家村,已经不存在了,男人被杀,女人孩子被贩卖。陈家村的土地成了何家的土地,当然这是出钱买的。而县令,县尉和一干官府上上下下拿到了卖土地的钱。
坊间都认为陈家村人造反,被官府诛灭。而张小大听到各种消息,却坚决的认为是神仙发怒了,才让陈家村人有灭顶之灾。于是让人刻了吴欢的雕像,放在家里,在吴欢指的那棵樟树又磕又拜的。
后来紫薯让这一带的人吃饱了之后,就在樟树的位置树了一个庙,拜的就是吴欢。
在义乌县城,一直打听消息的刘喜,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当回事,这种操作他见多了,他的主人都操作了几次。他感兴趣的是十个拿短矛的人,被人用箭射死,还有几个是用刀劈死的。
刘喜找到仵作,问了几下就问出了他想要的东西,很怪的三棱箭的创口。刘喜画出他在兰若寺见到的创口,仵作连连点头。
刘喜意识到兰若寺的人出现了,看了卷宗,又到佛堂陆陆续续打听到一个16,7岁的年轻人,在佛堂收了几个徒弟,教了那里的人做一种叫面条的东西,还有铁锅。
刘喜在佛堂打听了一些消息,还买了一口铁锅,看了一下那个叫何龟的父亲,吃了一碗叫面条的食物之后。上船到婺州向刘德昭禀报,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吴欢决定去长安的消息。
刘德昭看了一下刘喜带回来的铁锅,自己是名门大族,家中的人口何其多,却没有看到这样的铁锅,这铁锅不精致,却可以想象它的实用。
刘德昭听到,那个人是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随从之后。决定让刘喜带200人,把那座树林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人。
刘喜带人树林路口,因为带了追踪高手,很快就找到了吴欢废弃营地。在营地上只找到吴欢生活的痕迹,在樟树里找到栗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刘喜继续追踪,天却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覆盖了所有的踪迹,在等了一段时间无化雪的希望,不得不回到婺州复命。
刘德昭见到垂头丧气的刘喜,并没有责怪刘喜,听了刘喜的追踪报告,手指在简陋的地图上延伸,一头往兰溪,然后沿兰江南下后进入富春江后,到杭州。一条沿陆路,从浦江到诸暨,过山阴,到杭州。
刘德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地图上画这两条线,他是下意识的。刘德昭手指在杭州点点,回头对刘喜说:“刘喜,你带几个人到杭州寻访,我总是感觉他要出现在杭州。”
刘喜:“主人抓活的,还是杀死?”
刘德昭想想说道:“能不用粗,尽量不要用粗,我感觉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吴欢看着外面齐膝的雪,一点办法没有,他现在被困在平凤山。他和何龟离开营地后,走的太急,何龟因为惊吓劳累,在避开浦江戍镇的驻军,进入山区的时候,再也吃不消了。
何龟生病了,是累病的,这让吴欢非常慌张和内疚。在平凤山找了个背风的山谷,搭了一个庇护所,给何龟养病,等何龟病好点,就去富春江,搭船到杭州然后去扬州。
谁知道,天不随人愿,何龟病没有好,雪却越下越大。吴欢把自己的消炎药和感冒药给何龟吃了几颗,效果很好。咳嗽低烧退去,去始终没有力气。
何龟是累病的,这吴欢知道,但他不知道怎么调理何龟,只能让何龟休息。但雪来的,纷纷扬扬的,无休无止。
吴欢检查了携带的粮食和给养,在山上呆个10天半个月的应该没有问题。大雪封山,既然不能下山,做完手榴弹,闲着没有事情的吴欢决定教何龟识字。
楷书和宋体并没有多少区别,问题在于吴欢学的是简体,而这个世界都是繁体。吴欢是看的懂繁体的大多数文字,但是让他写,是绝对写不出的。吴欢想想,决定教何龟数学,加减乘除法,顺便记账的方式也可以教,这样何龟可以做自己的管家。
何龟学的很慢,却学的非常扎实,十多天时间就学会了百以内的加减,乘法口诀。这让吴欢这个假老师非常的兴奋,认为自己教的好。
吴欢拿出上百文一张的宣纸,让何龟做练习题。何龟哪里舍得?拿着锅从门外拍了一锅雪,然后拿树枝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脸得意的笑,看的吴欢感觉就是自己一个大傻子。
第35章三都镇
吴欢突然想起岳飞在沙子上学写字,这应该是每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学习都经历过的。
毕竟,一张宣纸要80文,其他纸能便宜到哪里去?就算最便宜的竹纸估计也要一二十文吧,这都抵得上一家人几日的开支了,一般人家肯定吃不消这样的学习开销。
一个学的认真,一个教的认真。日子过的很快,糙米和猪肉日渐少去,打猎不得不提上日程,天知道雪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化。到没有粮食储备的时候,再找食物是太迟了。
大雪封山,走路都很困难,更何况追踪野兽?吴欢和何龟出外狩猎,深一脚浅一脚,动不动还滑倒或者被绊倒,历尽千辛,依旧连续两天都是空手而归。
吴欢知道不能再呆在山上了,否则会饿死在山上。怎么下山?何龟不能再挑担子了,就算能挑,吴欢也不敢让何龟挑,要是滑倒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吴欢看到厚厚的雪,想到可以用雪橇把这些东西弄下去。这山上有竹子,可以砍竹子做雪橇。
雪橇比较简单的,把毛竹片成竹片,在火上烤出汗青,然后弯曲定型,绑在木架上就好。
吴欢试试雪橇,还好用,就是这里的山太陡,在山间行走非常的危险。吴欢想想把雪橇的两头都绑了绳索,这样在下坡的时候,可以把雪橇放下,而不用冒着危险拖着雪橇走。
吴欢和何龟下到山脚,发现有一条小溪。小溪已经结冰,吴欢小心翼翼试试冰没有破,然后踩踩,最后在上面使劲的跳,还是没有碎,这才让吴欢放心行走。
吴欢好多年没有见到这样厚的冰了,小时候,曾经见过10厘米的冰,长大后就没有见过这样厚的冰,甚至还有几年连薄冰都没有。
吴欢不敢走小溪中间,只在溪边的沙州行走。还好运气,没有遇悬崖和瀑布,甚至连冰裂也没有遇见。
小溪连接着富春江,交汇处就是富春江有名的小镇三都镇。这里是富春江、新安江、兰江汇聚之地,所以非常的繁华。
吴欢和何龟拖着雪橇在街上寻找客栈,两人的装扮没有人说,但这雪橇实在太有意思了,没有人见过,所以,不时有人上来围观。
别人看稀奇一样的看着吴欢,吴欢也看风景一样的看着这个小镇。镇外的码头停满了避风雪的船只,有蚱蜢舟,吴船。小街都低矮的木屋,只有少数几家是两层的。
大雪的原因,客栈,车马店已经住满了人。吴欢放弃寻找客栈,摸摸已经干瘪的肚子,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理。
吴欢在路边找了一家饭店,暗黑色的地板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地板上放着一个宽50厘米,长80厘米,20厘米高的小几。没有凳子,只有几个稻草编织的圆蒲团,分散其间。
店里有12张桌子,有5拨客人在吃饭。他们或者坐,或者跪,蹲,桌子上的菜都是蒸或者煮的,还有鱼脍。
吴欢脱掉鞋子,进入饭店,一股子臭脚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出来。当然这不仅是吴欢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一样。
吴欢看了招牌,心中满是鄙夷,除了煮就是蒸。吴欢无奈点了蒸鱼,煮鹿肉,还有煮豆子,两碗糙米饭。
菜很快就上来了,何龟每样都吃了一口,脸色就垮了下来了。吴欢苦笑,这何龟的胃口算是被自己养刁了。每天都是变着花样,很少重复。
自己尝了一下,也垮了下来,蒸鱼不仅淡而无味,而且鱼腥味很重,鹿肉很干很柴,豆子也没有煮透,咬上去不是绵软,而是有韧性,也不知道放些猪蹄,肉皮之类的东西,没有一点油星。
何龟咕嘟着说道:“这手艺和师傅你,真是没有办法比,我就奇怪了,就这样的手艺也能开饭店?”
吴欢吃了一口鹿肉说道:“有吃的都闭不上你的嘴?”
何龟听到吴欢的话,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大了点声音:“我又没有说错,就是没有师傅你烧的好吃。而且根本就不能老师你比。”
吴欢怕再次出现佛堂羊汤馆那样事情出现,连忙呵斥道:“阿龟,你再胡说,小心我让你写100个字。”
何龟听到吴欢威胁他写100字,顿时蔫了,不再说话,专心的对付自己的糙米饭。
其实吴欢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围的人都听不懂吴欢和何龟的话。
义乌,浦江,还是在这里,虽然说都是吴语。但听不懂彼此说话非常的正常,毕竟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吴欢吃完饭,付了饭钱,到码头找去杭州的船只。雪停了,富春江也没有封冻,应该有船下杭州。
吴欢和何龟在码头询问有没有去杭州的船。吴欢询问很多,才知道小船一般不接去杭州的活,他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而吴船或者大点的货船,都不接陌生人的。毕竟水路上,也不安全,经常有水匪出现,怕有里应外合。
吴欢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但他没有泄气,当问到最大的一艘吴船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船下面,像是专门等待吴欢一样。吴欢还没有开口询问,对方已经开口说道:“郎君,主人在船上恭候多时了,请上船。”
吴欢非常奇怪,这里怎么会遇见义乌口音的人,而自己穿越以来,认识的人只有寥寥几人,怎么会有人邀请自己?于是确认性的问道:“大伯,你确定贵主人是等我么?我可认识贵主人?”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主人确定是在等你,虽然不认识你,但都是义乌人。”
吴欢听到都是义乌人,也就放下戒心了,毕竟出门在外,同乡也是非常厚重的纽带。吴欢上了船,看到一个年轻,大约20来岁的年轻人,站在船头迎接。
两人行过理,那年轻人自我介绍说道:“义乌骆家塘骆履元,不知道郎君?”
吴欢苦笑说道:“我叫吴欢,生于义乌西南的大树林里一个不知名的小村,我喜欢叫那里白塔塘,现在无塔也无塘。”
第36章佛堂的消息
骆履元听到吴欢说的非常有意思,好奇的问道:“你识字?”
吴欢听到骆履元的问话,有点尴尬,说认识字,他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招牌没有几个字认识的。说不认识字,自己怎么说也是三流作家,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认识字。
骆履元见吴欢尴尬,以为自己冒犯了吴欢,连忙说道:“冒犯了,刚才见你问那些船家,去不去杭州?怎么你要去杭州吗?”
吴欢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要去杭州。”
骆履元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同路,路上有伴。不知道你们可否找到客栈?”
吴欢苦笑摇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下雪的缘故,现在的客栈都是客满。”
骆履元:“那你愿意住在这船上么?虽然窄小一点。”
吴欢当然求之不得了,于是又谢过骆履元。
骆履元看到吴欢做的雪橇感觉非常新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吴欢:“这是雪橇,在雪地里搬挪东西非常方便。”
骆履元:“哦,是么?”
吴欢笑道:“郎君可以下船试一下,这雪橇里的物品大约100斤。”
骆履元下船,从何龟的手上接过牵绳,稍微走几步,感觉非常的轻松,不住的点头:“好东西,好东西。要是在北方,有这东西,可是有大用的。军队运输粮草,会事半功倍。”
吴欢有点吃惊,骆履元真是厉害,一眼就能看的出,雪橇在北方的军事作用。吴欢:“骆兄高见,这东西我也是才做出来,骆兄就能想到它的用途。”
骆履元:“你的意思是,这物件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何龟撇撇嘴说道:“这算什么?铁锅,面条,那样不是我家公子琢磨出来的?“
骆履元听到铁锅,面条,想起在佛堂吃过的面条,那的确好吃。于是问道:“你叫何龟?”
何龟惊讶的问道:“郎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骆履元:“还真是你们?哈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缘分!”
吴欢知道骆履元知道自己在树林下干的事情,于是问道:“骆兄从佛堂过来,不知道佛堂现在怎么样了?”
骆履元说道:“佛堂?很好啊,能怎么样?不过多了一样好吃食面条,一口好锅,烧水烧饭比其他锅快很多。”
吴欢:“还有其他大事么?”
骆履元想想说道:“大事是有,就是陈家村人造反,在树林口被张县尉剿灭。陈家的男丁悉数斩杀,女人孩子被贩卖。”
吴欢被骆履元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陈家村人会被整个村灭掉。重复了一遍:“陈家村造反,在树林口被张县尉剿灭?”
骆履元点点头说道:“这是官面的话,我在佛堂听到另外一个版本。一个年轻人带着铁匠的儿子,叫何龟的,在树林里打了一只熊,出林卖熊掌的时候,被陈家村的痞子看到,追到树林想杀了两人劫财。被何龟两人伤了大腿,疗伤后放回。
谁知道,陈家村人又派人抢钱,追到树林的时候,被何龟和年轻人杀了10个人。陈家村人告状,被张县尉慧眼识破。陈家村人恼羞成怒,欲杀官造反,被张县尉剿灭。”
吴欢看看何龟说道:“阿龟啊!以后想回家难了!”
何龟撇撇嘴:“主人,我怎么不能回家了,我现在是英雄。只是主人你的名号无人替你扬啊,实在可惜。回头我给爷写信,让他帮你扬名。”
吴欢:“闭嘴,扬名?扬什么名?杀人的名有什么好扬的?”
骆履元听到吴欢的话说道:“吴郎你这话太过偏颇,为民除恶,这是好名声,为什么不能扬?难道吴郎你要看到这世间,一直这样恶浪滔天下去吗?”
吴欢长叹一声说道:“骆兄,我只想活下去,活的好点,仅此而已。再说了,用不了几年,这世道就会太平了。”
骆履元想问怎么会过几年世道就太平了,老管家这时候过来说道:“主家,上船再谈,在这里江风吹来很冷的,再说了,公子可以用膳了。”
骆履元对吴欢说道:“吴郎,失礼了,请!”
吴欢:“请!”
吴欢在饭店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见骆履元邀请也就不拒绝了。
两人到船上,老管家让人搬上两个小几,放在骆履元和吴欢面前,然后送上来一碗酱排面。
老管家解释到:“主家喜欢吃面条,就没有准备其他吃食,客人,你多多包涵啊!”
吴欢笑道:“我也喜欢吃酱排面,只是奇怪,我教他们没有几天,你们怎么就学会了?”
骆履元说道:“我给了2贯钱,让我的厨娘在那里学了一天,就学会了,虽然味道差点,勉强还能吃。不过说回来,你是祖师爷,你尝尝,然后给给建议,我让厨娘改。”
吴欢苦笑不已,有钱人就是任性,想吃就用钱砸。端起碗来吃了两口,面条的滋味还可以,只是酱肉不是猪肉,而是用了牛肉。这牛肉比较干柴,油少,味道自然没有猪排的油多,就少了猪排的润滑。
吴欢说道:“这是牛肉?而且是腱子肉,这味道还可以,如果骆兄喜欢吃牛肉,可以选牛肉的背脊肉,或者牛胸肉,牛肚腩都不错。”
骆履元点点头,对老管家说道:“听到了?让厨娘去办。”
骆履元回头:“吴郎好厉害,一吃就知道是哪个部位的牛肉。这次去杭州,就是想拿面条,去给我那些朋友尝尝,省的老是显摆,对了,不知道,吴郎你去哪里?有什么安排?”
吴欢想想快过年了,于是说道:“此时无处可去,在杭州几日也好,只是!”
骆履元以为吴欢想借钱,他知道这两人是逃过来的,肯定缺钱。于是笑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只要骆某办的到,一定鼎力相助。”
吴欢说道:“我不识字,希望骆兄能借我一两本书。”
骆履元笑道:“原来这事情?好说,咦不对,吴郎不是不识字么?这书?”
吴欢苦笑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骆履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意思,哈哈,好,好,我学到一个好词。”
第37章舟游雪中富春江
骆履元对吴欢说道:“吴郎不识字,怎么会这样妙语?我不信,不知道吴郎想看什么书?”
吴欢读过论语,道德经,里面的字可以覆盖自己要用的大部分常用字。于是说道:“有《论语》,《道德经》么?”
骆履元说道:“有,当然有,吃完饭,我给你拿来。”
吴欢:“谢过骆兄。”
骆履元:“树林一事无论真假,但你的箭法一定很好,可否,比试一下?”
“这是书生吗?怎么一上来就要比箭啊?”吴欢心中不禁问道。
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书生根本就不是宋之后,被完全阉割的书生。这时代的书生,绝大部分上马能打战,下马能治国的读书人。
吴欢想拒绝,却无法拒绝,但复合弓这东西能不人看见,就最好不要别人看见。虽然可以用何龟的桑木弓射,但吴欢并不熟悉桑木弓的性能,很容易出洋相。于是说道:“这船太小了,要不我们去杭州之后,再切磋如何?”
骆履元看看船,也就同意了吴欢的要求。
两人吃完饭,吴欢借累了早点休息为由告退了。
骆履元的管家帮吴欢安排了仓房之后,要了洗脚水之后,就躺下想到杭州之后的事情。
吴欢现在不知道长江以北的情况,现在是冬季,北方封冻,黄河也在封冻,如果北上的话,基本要走路。想想还是在杭州过了年,在杭州赚点钱,这样北上的时候,日子也不会太清苦。
在杭州弄点什么赚点钱,自己这几贯钱根本就不经花。那弄点什么东西赚钱呢?卖东西吗?卖什么?横刀?打火机?都舍不得。吴欢第一个念头就是弄个玻璃制品,因为有坩埚,然后就想着用玻璃制造点什么。
吴欢一想就累的睡着了,何龟给他洗脚都不知道。
天亮了,吴欢的舱门被敲响,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吴郎,起床用膳了。”
吴欢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才想起自己在船里。吴欢起身出了舱门,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捧着一个木盆,里面有温水。
中年妇女说道:“请郎君洗脸。”
吴欢心中暗骂封建没有人权,却非常享受的洗了一把脸。
骆履元早早的在饭桌前等吴欢,看见吴欢过来问道:“吴郎睡的可好?”
吴欢说道:“承蒙骆兄关心,昨晚睡的很好。”
骆履元:“来,一起用早膳。“
吴欢在自己昨天的位置坐下,看着送上来的早餐感觉非常好,一碗白米粥,一碟咸菜,一碟腌萝卜,还有一个咸鸭蛋。毕竟从穿越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早餐吃过。
其他的不说,就这一碗白米粥,就非常难得,一个靠人力舂米的时代,糙米和白米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中间要付出的损耗和人力是成倍增加的。
吴欢拿起咸鸭蛋,对着亮处照出气室所在,然后对着气室,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剥掉了蛋壳,然后在蛋黄的位置轻轻下筷,一股黄色的油流了出来。
吴欢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这才是他认为的真正早餐。
骆履元看着吴欢的动作,很明显是经常吃咸鸭蛋的,骆履元非常奇怪,在义乌还没有出现咸鸭蛋,这咸鸭蛋还是在他会稽文会的时候学来的。这家伙吃的比自己还要娴熟,很多时候,自己还找不到蛋黄呢。
骆履元好奇的问道:“看吴郎这样娴熟的吃咸鸭蛋,是经常吃么?“
吴欢一边挖咸鸭蛋的蛋黄,一边说道:“以前经常吃,这白粥配咸鸭蛋是绝配。“
骆履元更加奇怪了:“以前?什么时候吃的?”
吴欢放下筷子说道:“我阿娘养了几只鸭子,蛋舍不得吃,怕坏掉,就放在盐水里,然后就有了咸鸭蛋了。”
骆履元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的咸鸭蛋秘方还是他花不少钱换的,保密的和什么似的,没有想到,一个村妇都会。
吃完早饭,把《道德经》和《论语》交给吴欢,吴欢接过书,就看了起来。他没有多少时间,躲起来看。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他要快速的融入这个社会。认识这时代的文字,学习这时代的知识,书籍是最方便的。
吴欢最先看的是《论语》打开第一页,吴欢看到的是抄写的痕迹,字写的非常好,非常的工整,但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这些习惯会在书本上留下痕迹。
这本书就是传说中的手抄本,在印刷术出现之前,几乎所有的书籍都是靠手抄的。吴欢想到,这时候的印刷术还没有形成系统,这应该是一门很好的营生。
吴欢看着论语,骆履元靠过来说道:“吴郎,你看的懂书?”
吴欢点点头说道:“阿爷,教我认识字,可惜我当时顽劣,不愿意学,昨天我看到店面上的牌匾,居然没有多少字认识,所以非常的惭愧。”
骆履元自己也拿了一本书坐在吴欢边上,说道:“有不认识的字,或者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好。”
吴欢点点头:“谢谢骆兄!”
船出了码头,在富春江的山水画中游弋,骆履元看了一会儿书,也没有见吴欢来问,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去打搅。看到山水柔美,就放下书本,到船头看起了风景。
雪后的是富春江是另一种美,这种美,让人窒息,江面烟雾缥缈,远处的是山川被白雪覆盖,几点渔舟荡漾在白山黑水之间。
这样的美景一个人享受简直是罪孽,把看书的吴欢一把拉出船舱。吴欢也被面前的景色给迷倒了,太美了,没有一点修饰,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
骆履元说道:“如此美景岂可辜负?上酒菜,我和吴郎痛饮几杯。”
管家很快就在甲板上铺了裘皮,在上面并排放两个小几,放上4个小牒,分别是熟牛肉,鱼生,白切羊肉,鹿肉。两个温酒皿,温酒皿上有一个高15厘米左右,能装8两左右的锡壶,锡壶上刻着梅兰松。
吴欢玩弄着锡壶,吴欢知道,这时候的锡壶,算了,里面的铅含量足够让自己变成傻子,吴欢很不想破坏骆履元兴致。
第38章卖和送的艺术
骆履元见吴欢不给自己倒酒,以为吴欢不会喝酒,于是:“吴郎你不会喝酒?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呢?”
吴欢心里鄙夷的说道:“就你们这些喝啤酒的人,敢说我们这些喝白酒的人。”
吴欢想想还是对骆履元说道:“把这锡壶换掉成铜壶,里面的酒倒掉。”
骆履元放下酒杯问道:“这是为何?”
吴欢说道:“这壶含铅,而且是非常多的铅,人吃多了铅,不仅会中毒,人会变傻!”
骆履元拿起锡壶左右看看,说道:“这里面怎么会有铅?铅不是好东西吗?道士们都不是用铅在炼丹吗?”
吴欢苦笑道:“那些人,有一个人成仙了吗?一个一个都成了傻子,疯子。”
骆履元:“这怎么可能?黄初平不是升仙了吗?”
黄初平就是黄大仙,金华义乌一带很有名的。吴欢对骆履元说道:“只要你对百姓好,全心全意的好,你也会升仙的。”
骆履元盯着吴欢,感觉吴欢给他打开了一个门,一个看懂世界的门。骆履元对自己的管家说道:“听到吴郎说的么?以后家里不得有锡器。现在先把这些换了,没有铜壶,就用粗陶,我想吴郎也不会在意。”
吴欢把自己的小几和骆履元的小几拼在一起,对后面的何龟说道:“阿龟把我的水壶交给老管家。”
吴欢回头对骆履元说道:“一人一小几,非常让我难受,感觉这中间是富春江,而这两小几是两岸青山,隔江相望,却永远有阻隔。”
骆履元点点头:“哈哈……吴郎说的不错,这分开,还真是太见外了。”
何龟已经把水壶拿出来了,交给老管家,吴欢对老管家说道:“把温好的酒倒进这个壶里就好,阿龟你也去帮忙。”
管家和何龟下去了,吴欢轻声的说道:“其实这造神都是道教吸引人崇拜的伎俩,和佛教的造佛同出一辙。所以什么炼丹术,炼金术都是些障眼法。”
骆履元听到吴欢的话,心中最后的一面迷雾也消失了。骆履元又有点失望,毕竟谁都对长生有向往的。于是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世界没有神佛!那不是这世界没有长生不老的东西?”
吴欢:“理论上,没有!”
骆履元:“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吴欢嘿嘿笑不说话,夹了一块鹿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老管家把水壶拿上来了,水壶其实就是常用的保温杯,不锈钢外壳的。吴欢接过水壶,拧开给骆履元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骆兄,在此借花献佛,敬一杯。”
骆履元拿酒杯,听到吴欢说借花献佛?感觉非常的有意思,把酒喝了,问道:“借花献佛?是不是借别人的花,献给佛祖?有意思,吴郎你总是让我很惊喜。”
骆履元喝完酒拿过水壶,要倒酒,刚才骆履元没有看清楚吴欢怎么倒酒,看看光滑的壶,除了几条裂缝,一个把手就没有东西了。
骆履元把水壶放到吴欢的手上说道:“这酒壶太邪门了,怎么倒啊!”
吴欢当着骆履元的面,拧开水壶。骆履元满是惊奇,接过水壶打开,拧回去,再打开。像孩子玩新玩具一样,不停的玩。
这是吴欢第二次看到这样玩水壶的,当初何龟也是这样玩水壶。吴欢吃着鹿肉,说真的,骆履元的鹿肉比昨天的店里的好很多。
骆履元倒出依旧滚烫的米酒说道:“好东西,这东西这样神奇,哪里得来的?”
吴欢笑道:“很多东西莫问来处!”
骆履元没有想过会碰到一个软钉子,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太过唐突了。来,这我的过失,喝下这杯酒,算是我赔罪。”
吴欢:“这不能怨骆兄。”
两人你来我往的,两人喝了很久,水壶里倒出的酒依旧是温热的。
骆履元反复看着水壶,吴欢算是知道了骆履元的心思,于是说道:“骆兄,这水壶我就送给你了,只是希望你不告诉别人,这东西是我从我这里得到的!”
骆履元警惕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吴欢说道:“这东西天下就这样一件,别人找我卖,我上哪里弄去?还有,你放心,这东西来路是干干净净的。”
骆履元问道:“这东西怎么就只有一件啊?”
吴欢想想现在到处是战火,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做这个的师傅死在扬州了。”
骆履元:“你的意思是,这是孤品?”
吴欢点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骆履元把水壶推回吴欢的面前说道:“既然是孤品,那我就不能要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吴欢无奈的说道:“我只想它到爱惜它的人手上,我四处漂泊,它跟随我,带来的不是方便,而是杀身之祸。”
骆履元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吴欢说道:“你看这整个壶身亮金金的,你可知道它是什么材料做的么?”
骆履元拿起水壶看了一遍,问道:“这样重,这颜色,不是锡,也不是银,哎,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吴欢非常的难受说道:“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不锈钢制作的,不锈钢知道吗?”
骆履元茫然的摇头。
吴欢:“就是永远不会生锈的钢制作的,这不锈钢配方···也随那位师傅死去,而永远不为所知。”
骆履元:“那如此的珍贵,我何德何能拥有他?”
吴欢:“骆兄别再推辞了,再推辞,我和何龟,就要从这船上跳下去了。”
骆履元想想说道:“你既然送我东西了,到时候别拒绝我的好意。”
骆履元说完,拿着水壶就把玩起来。
吴欢假惺惺的说道:“这……”
骆履元佯怒道:“我收下了宝贝,你也不许这……那的,到时候,为兄我送的东西,你不许拒绝。”
吴欢想起一个人说过,你想卖高一样物品的价钱,不如送给他,收获会更多。前面你收获的只是金钱,而后者你不仅受获金钱,还收获友谊。
吴欢心中给这句话,从新定义,那就是前提是这个是名誉重于性命的时代。他知道如果在没有穿越的时代,吴欢这样做和傻子无疑。
第39章富春江战水匪
两人假惺惺一番后,又开始喝酒了。船进入富春江的峡谷段,河流开始湍急起来。船的速度快了起来,很有李白UU小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船只进入一个相对平缓的地带。这里的船突然多了起来,吴欢感觉不对劲,这些小船看上去像是渔船。但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打鱼的,因为他们没有人撒网,没有鸬鹚,甚至没有一个人看水面的,最奇怪的是一艘船上有5,6个人,这是干什么?
骆履元喝了一杯酒说道:“有贼胚子,吴郎你要躲船舱里面一下。我处理掉这些贼胚子,我们继续喝酒。”
骆履元刚说完,那些船就朝骆履元这边划来,吴欢这才意识到自己遇见了水匪。吴欢看了一眼富春江江面,这样的船有十四五艘,要命的是前面还有一个峡谷,里面陆续划出小船。天知道,那峡谷里面有多少船。
吴欢对何龟说道:“快,去把所有的武器都拿上来,包括那些铁疙瘩,竹子标枪。”
因为大雪的缘故,吴欢的手雷做好后,就没有试过。不是说吴欢对自己做的手榴弹,有十足的把握,而是雪太大了,而他们的宿营地,在一座高山下面。吴欢怕自己扔出去一个手榴弹,爆炸引起大雪崩,把自己埋了。
这时候,生死关头之际,谁会在乎秘密?能用来杀人,保命的武器能用上就用上。否则,自己死了,留着这些秘密有什么用?
骆履元的吴船两侧都有人,吴欢瞄了一眼,连骆履元自己算进去,一共11个人,连老管家都拿着一张竹弓在瞄准,准备射击。
骆履元大喊:“义乌骆家借道,请各位散去,改日义乌骆家前来拜谢。”
回答骆履元的话是一只箭,骆履元避过箭支,射出自己手中的箭:“射!”
一个水匪被骆履元射中摔入水中。
十多支箭朝骆履元射来,骆履元把小几竖起来,顿时小几上插满箭矢。
其他人也各自找掩体射击。水匪不停的被射到,骆履元的随从也有被射死射伤。
水匪的弓,大多是单体弓,竹弓,也有几把是军用弩和复合弓,显然是军队里跑出来的军人。
骆履元自己用的是复合弓,而其他人不是桑木弓,就是竹弓,所以杀伤力最强的就是双方的复合弓和弩。
骆履元占了船高,船大,掩体多的便宜,而水匪则占了人多,弓好的便宜,一时间分不出高下来。
何龟把吴欢的所有武器都拖到吴欢躲避的小几边上,把吴欢的复合弓和弓箭交给吴欢,自己也找个掩体开始射击。
吴欢上箭,他像狙击手一样,开始寻找最有价值目标。他的分级很清楚,先是穿甲胄的射箭,然后是拿弩的。
吴欢拉开复合弓对着一艘大约在70米左右的小船上,一个穿甲胄军官模样,在射箭的人,射过去。吴欢瞄准的是胸膛,落点却是腹部。甲胄显然不能抵挡吴欢的箭矢,那个军官模样的人瘫软倒了下去,从小船上翻到江里。
吴欢没有时间管那军官的生死,立刻对下一个目标射击,一个拿弩的人。这个人离吴欢比较近,大约30米。那个拿弩的水匪正在瞄准,吴欢不想让他射出来,对着他胸部就是一箭。箭支从水匪拿弩的手臂穿过,直接钉进心脏,水匪闷声不吭一头扎在船上。
水匪头子见吴欢厉害大喊:“有硬点子,船舱立柱边那个!压制他。”
吴欢的位置成了吸引弓箭的吸铁石,几十支箭矢密密麻麻的扎在吴欢的周围。吴欢尽量蜷缩自己,不让弓箭射到自己。
吴欢见一轮弓箭射过后,立刻抬头,对着另外一个穿甲胄的人射过去。吴欢几乎没有瞄,完全凭感觉。箭矢直接射穿那个人的脖子,强劲的箭矢惯性直接把水匪带入富春江。
吴欢射完箭立刻伏低身体,迎接一波箭雨,但他没有等来。这让吴欢不敢冒险的抬头,因为他知道,这些水匪大部分都想瞄准他,在等他出头。
骆履元的压力减少好多,也开始还击。一连射死两个人,几个水匪专门瞄准他,骆履元又被封死。
吴欢猫着身子,移动小几,箭不停的落在小几上,甲板上,船舱的地板上。吴欢被压制住了,吴欢一动不敢动。
何龟见吴欢被压制住了,站起来连射两箭。何龟站起吸引了半数水匪的箭支,但他站的太久了,一支箭钉进了他的眼睛。
吴欢看到何龟的样子连忙喊到:“阿龟,别拔,躲好!”
何龟右手抓着箭杆,想稳住,却没有想到,右手肩膀又中了一箭。何龟吃疼下,手一抖,箭支和眼珠被拉了出来。
何龟拿着带着眼珠的箭,摊坐在甲板上发呆。
吴欢看到这个情况,他彻底愤怒了。吴欢拖过装手榴弹的袋子,拿出一个手榴弹,拿出打火机,颤抖的想点燃手榴弹。看到边上装满火药的标枪,扔掉手榴弹,拿过一支标枪,嘴巴里念叨:“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你们不让我活,我让你们粉身碎骨。”
吴欢点燃标枪对着靠近的小船的人使劲射去:“给我去死!”
标枪射穿一个人后,发生剧烈的爆炸,整艘小船被炸的四分五裂,上面的5个人也都成了破布袋,四处抛飞,小船的位置形成一个黑色的蘑菇云。
就连吴船也遭殃,一具残破的水匪尸体,砸塌了吴船的顶棚,船沿上插满木屑和被碎石击穿的木板。
标枪威力为什么这样大?吴欢把陈家村那些短矛的矛头拆下来,然后把它们上在1米左右长的竹竿上。
吴欢把竹竿中间的节捅干净后,把1斤左右火药和石子混合后,装进竹竿,就像爆破筒一样。手榴弹的装药也不过3两,这是一斤多的火药,这威力可想而知。
吴欢使劲摇摇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脑袋,捡起另一支标枪点火,一边念叨:“去死!都去死!”
朝吴船的另一边的一艘小船射去。
第40章雪崩余生
标枪射的有点低,没有射到人,直接钉在船舷上,一个反应机敏的水匪看到标枪,立刻跳下水。
“轰!”船和人被炸毁,跳下去水匪的也没有浮上来。
吴欢有点刺激到了,何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朋友,当做亲人的朋友,虽然何龟叫他主人,而吴欢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现在何龟受伤了,而且是重伤,一只眼睛被射瞎,这如何不让他疯狂?
吴欢扔出去一支后,迅速拿起另一支,点燃射出。开始的时候,射的很准,基本都是射到船上,或者船上的人,因为距离都比较近。后面越来越远,射不到船,直接掉在船边上,但爆炸掀起的波浪依旧掀翻船只。
6次爆炸之后,那些水匪从迷惑中醒来,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奇怪的武器,简直就是传说中神仙的武器,那还有什么心思打劫?纷纷把船划向岸边远离吴船。
吴欢见标枪射不到,又用点燃一个手榴弹,朝最近的艘水匪的船砸去。手榴弹明显也够不到,在离小船很远的地方炸开,掀起高高水柱。
吴欢见炸不到,捡起自己的复合弓,上弦,对准一个有甲胄的水匪就是一箭。那个水匪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箭矢从胸前穿出,然后从船上栽入水中。
“轰隆隆!”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似夏日的雷声,又似千军万马奔腾。
这是雪崩,南方的雪非常的湿重,沾度虽然高,但自重更大。这几天一直在下大雪,雪堆积的已经到相当的厚度,在爆炸的巨响中形成共振,引起大范围雪崩。
吴欢射出一支箭后,感觉不对,立刻朝江边的山看去,只见雪崩从山顶席卷而下,裹挟着更多的雪和树木朝富春江压来。
吴欢再也顾不得射箭,他知道,这雪崩线压到富春江会发生什么。吴欢大喊:“快,把船头横过来,快!”
吴欢的叫喊没有人听,他们在专心致志的和水匪对干。
吴欢看到在还在甲板上和水匪对射的骆履元。顾不上甲板,上身趴在甲板上,一把抓住骆履元的脚,把他从甲板拖到船舱,也不管骆履元的脑袋撞没有撞到甲板,随手把一个小几放到骆履元的身上。
骆履元好好的在甲板上,见吴欢把自己拖进船舱,怒问道:“吴郎,你这是干什么?”
吴欢没有时间和骆履元解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抱紧小几。”
吴欢说完,转头给何龟一个小几,大声喊道:“抱紧。”
吴欢看到自己的水壶还在甲板上,想去拿回来。但还没有走两步,雪崩已经冲进了富春江,掀起一阵巨浪。
水匪倒了血霉了,因为惧怕吴欢会爆炸的武器,他们远远避开吴船,但他们太靠近岸边。雪崩狂泻而下,靠岸边的小船直接被雪埋进江里。没有被雪崩埋的,也被雪崩掀起的巨浪掀翻。
吴船被巨浪抛起,又落下,被推到另一边的岸边,一艘水匪的小船被吴船撞碎,眼看吴船撞上山崖,又被回头巨浪推回中间。吴船剧烈的来回摆动,船舱里的人和物品和滚地葫芦一样,来回相撞。
吴欢因为想拿水壶在甲板和船舱之间,来回又摔又撞了几次,浑身散了架似的,靠在甲板上一动不敢动。而水壶依旧在那里,像在嘲笑吴欢。原来箭矢把水壶的背带钉在甲板上,无论怎么晃动都不会掉。
吴欢左右看看,再没有看到水匪的小船,想来都被大浪埋到富春江底了,他也暗自庆幸,这吴船足够宽大,才能抵御这样的大浪。要是细长一点,这船肯定要翻了。如果船翻了,别人不知道怎么样,何龟肯定没有救。
骆履元是这个船里受伤最少的人,他只是被吴欢从甲板上拖下来的时候,脑袋撞了一个包。吴船平稳的时候,他跌跌撞撞的起来看看船周围,哪里还是水匪的影子?
骆履元知道,这场危机算是结束了,他看着满是狼藉的江面,然后又看看被雪崩扫平的山岗,心有余悸。自己刚才还在甲板上,那自己肯定被大浪打进富春江里。换句话说,是吴欢救了自己。
骆履元来到吴欢面前:“今日不是吴郎相救,我骆履元就要葬身富春江了。”
吴欢挥挥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为受伤的人施救,看看有没有人落水,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受了风寒可是要命的。”
骆履元点点头,对自己的管家说道:“让人看看,有没有人落水,给受伤的人治伤。对了,让厨娘烧个火盆,拿些干爽的衣服过来。”
骆履元发布完命令后,把吴欢扶了起来。吴欢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不少力气,来到何龟身边。
何龟依旧拿着插着眼珠的箭支,吴欢仔细看了何龟眼眶的伤害,知道何龟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救回来了。吴欢又看看他肩上的伤,箭矢钉在锁骨上。
何龟的伤,吴欢是不敢动,毕竟他只会处理一些小伤,自己乱处理造成何龟更大的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骆履元的伤亡也被清理了出来,死了3个,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受点伤,就连老管家手臂上也挨了一箭。
骆履元对老管家说道:“立刻尽全力往杭州赶,不要有一丝停留。”
一边给何龟看伤的吴欢,听到骆履元的话非常奇怪:“我记得前面就是富阳县城,为什么不在富阳停留?这些受伤的人,要及早医治啊!”
骆履元说道:“吴郎你也看到了,那些水匪里有甲胄,制式弓弩,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军队参与到这次抢劫,就算没有军队参与,这些人都是这附近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这富阳附近。如果我们停留在富阳,无异于羊入虎口。”
吴欢看了一眼痛苦的何龟,无奈的点点头。
躲在船舱的厨娘和丫鬟出来,把船舱弄干,垫上毡布,把那些受伤重的人,抬到毡布上,帮他们换上干衣服,然后盖上裘皮。
第41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丫鬟和厨娘,一边哭泣,一边干着活,早上还和她们打情骂俏的人,现在就没有了。人生无常,有谁知道下一刻就是生离死别?
吴欢看那些人插着长箭杆,动一下碰一下都是伤害,向厨娘要来剪刀,把这些箭杆剪断。这些箭杆都是毛竹指成的,比较容易剪断。吴欢怕剪的时候,触动箭支,造成更大伤害,吴欢让骆履元握住箭杆,他才剪。
处理好后,骆履元坐在火盆前,在火盆上方,反复观察手榴弹。在忙着照顾何龟的吴欢看到这个情形,背后的白毛汗都冒出来了。一点火星,点燃导火索,手榴弹炸了,这一船人别想有一个人活着。
吴欢上去,一把夺回手榴弹,装回袋子:“这东西太危险了,你别这样玩,否则我们都会被报销掉。”
骆履元无辜的看了一眼吴欢:“报销掉?什么意思?”
吴欢没有想到骆履元现在还咬文嚼字,没有好气的说道:“就是死了,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划掉。”
骆履元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
吴欢见骆履元对他部下死了几个也没有多少悲伤,于是问道:“你死了好几个手下,你怎么不难受?”
骆履元叹了一口气:“见多了,就自然了。”
吴欢听到骆履元说见多了,这多多少少给他震撼到了。吴欢思忖一下问道:“经常这样吗?”
骆履元摇摇头:“经常到不是经常,但一年总有几次。你这东西哪里来的,威力好大啊!”
吴欢不想把火药的秘密泄露出去,又不想被人惦记,于是说道:“两年前,我父亲带我去龙虎山,拜见一位叫张天师的道长。那道长听我父亲说我们居住的地方,有狗熊和老虎,就赐给我父亲20枚五行正法震天雷,10枚五行正法混天梭。你也看到了,五行正法混天梭只有4枚了,震天雷也只有19枚了。”
骆履元:“龙虎山?张天师?五行正法震天雷?五行正法混天梭?看来过几天,我要上龙虎山一趟,去找张天师,也请他赐我一些五行正法震天雷和五行正法混天梭。”
吴欢听到骆履元的话,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不说是昆仑山,哪怕是近点的青城山,终南山,崂山也行啊,至少可以打消骆履元去寻访的念头。但这龙虎山,太近了,完全可以当做旅游去。
骆履元问道:“这张天师住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吴欢摸摸脑袋说道:“那时候是住在象鼻山下,时过境迁,现在就不知道了。”
骆履元:“时过境迁?时过境迁?好词,好意境!吴郎你再说自己不识字,我要惭愧的跳下这富春江了。”
吴欢的思想在全力把骆履元的注意力,从手榴弹上移开,谁知道自己一个词,就把骆履元的注意力大半转走了。吴欢想想决定把骆履元的心思全部转走。
吴欢想起骆宾王的诗,于是说道:“这只是词而已,骆兄,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骆履元念了一遍,说道:“好诗,只是我怎么觉得是孩子写的?”
吴欢笑道:“是孩子写的,对了他也姓骆,名字叫宾王!”
骆履元:“骆宾王?怎么和我儿子同名同姓啊?”
吴欢心里咯噔一下,他才想起,骆宾王是他骆履元的儿子。这抄他儿子的诗,去他这里显摆,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但已经说了那怎么补救?
吴欢想想说道:“骆兄,可能你儿子也写的出这样的诗了。你先记下,别和任何人说,然后等你孩子长到7岁的时候,带他到河边,让他对鹅做一首诗,看看是不是一样?弄不好这诗就是你儿子做的!”
骆履元已经被吴欢脑袋搅的一塌糊涂,居然点头应道:“这办法不错,可以试试!”
骆履元看到吴欢奇形怪状的现代复合弓,他也见识过这弓箭的威力,捡起复合弓,拉了一下,开弓的时候有点重,但拉到后面一半的时候,感觉还轻了点。
骆履元从窗上拔下一支箭矢,搭弓上箭,撒手箭矢呼啸而出,距离比预想的远很多。
骆履元重新打量起这把现代复合弓,这弓弦是什么材料?不是马尾,也不是动物筋。两个圆轮,这弓臂弓身,也不是木材,动物角,这重量到很像是钢。
骆履元看了一眼吴欢放下复合弓,他知道问不出这弓的来历,就像那个会炸的铁疙瘩,到现在酒还温热的水壶。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在义乌那种穷乡僻壤里,是没有一个家族能把这些宝物收集到一起的。
骆履元不笨,而是很聪明,吴欢身上太多的秘密。既然吴欢不愿意说,那么就随他。
吴欢看的出骆履元对复合弓的喜爱,吴欢盘算着,这复合弓是送给骆履元,还是卖给骆履元,又或者卖其他人。在吴欢看来,复合弓太扎眼了。在山林中,复合弓可以使用。但在人群中,太扎眼了,走到哪里,都会被注意。
吴欢说道:“这弓,骆兄你觉得多少钱可以卖?”
骆履元笑道:“你的箭矢拿出来看一下,弓不贵,好弓也不是很贵,只有好箭矢才贵。”
吴欢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在他所有知识和认识里,一把好弓,价值远远的超过箭矢的价格。把自己的箭矢拿出来,放在骆履元的前面。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弓便宜,而好箭矢贵啊?”
骆履元拿着箭矢,反复观看,骆履元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好的箭矢,而且一共有13支之多。骆履元看又看,长叹一声:“天下至宝,我骆履元亲眼见识,已是叨天之幸,那敢私买?吴郎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乱世,这弓与箭并非吉祥之物,不如沉弓,箭矢与富春江。”
吴欢怎么不知道骆履元的意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复合弓和箭矢,很可能会给吴欢带来杀身之祸,这不是说说的。
第42章赶鸭子上架
吴欢自然舍不得扔的,这骆履元也知道,谁会扔掉可以当做传家宝物?骆履元沉吟一下说道:“吴郎,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过卖了也好,乱世之中,有好武器,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许能买个好价钱。”
吴欢没有回答骆履元的话,他想怎么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现在是隋末唐初,那个遍地都是反王的时代。
船过富阳,靠近杭州的时候,骆履元让人在船上挂起义乌骆的旗帜。
吴船快靠近杭州码头的时候,遇见一支又一支巡逻的军队,只是这些军队没有制式的兵器甲胄,他们的武器都是木头或者竹竿装一个铁矛头就算武器了。
身上的衣服各式各样的,有裘服,有麻衣,也有绫罗绸缎,有的上面还有明显的血迹。唯一相同的是脖子上围着一块红色的布条。
这些士兵看到骆履元的船上插满箭矢,也不奇怪,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骆履元让一个仆人拿出一小袋铜钱扔给为首的军士:“这是郎君赏的,拿了赏赐,快点离去。”
带头的军士颠颠了布袋喊到:“谢郎君赏赐。”
骆履元对管家说道:“快去让族叔派人去请郎中,另外派人来接我们进城。”
骆履元回头对吴欢说道:“我族叔任杭州主簿,虽然官小,但还是有点权力的。”
吴欢根本就不知道主簿是干什么的,骆履元说有点权力,那他叔叔的能量肯定不少。
吴欢打量起这个时代的杭州城,其实这时候的杭州城建城并不久,城墙还是新的。杭州是开皇十一年(591年)建造,到现在武德2年(619年)不过28年。28年,对一个人来说,不算短,但对一个城市来说,时间实在太短了。
骆履元的族叔派人来接骆履元,何龟重伤,还要医治,所以吴欢只能跟着骆履元。
杭州街道上,人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走动,骆履元对吴欢说道:“去年梁王占了杭州之后,杭州就一直这样。”
吴欢轻轻说道:“2,3年后都是大唐的……!”
骆履元慌忙堵住吴欢的嘴,左右看看说道:“在杭州别乱说话,要死人的!”
吴欢点点头,但他知道几年后,唐王朝兴起,什么沈法兴,什么梁王都飞灰湮灭。
骆履元住进族叔给他准备的院子,院子很大,3进的。骆履元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让人安排了吴欢的住处,就消失了。
吴欢无聊的在院子里晃荡,没有多久,看到老管家引着郎中给受伤的人,最先看的就是何龟。
吴欢陪着郎中,进入何龟的房间,郎中摸了何龟锁骨的箭矢两下,对吴欢说道:“按住他。”
吴欢往何龟的嘴巴里放了一块布条,让何龟咬住,然后和老管家按住何龟的手脚。”
郎中点点头,然后抓着何龟锁骨上的箭矢,使劲拔出。
伤口并没有血,只有苍白的骨头和红黑的肉。吴欢看到郎中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个膏药,在灯上热一下,剥开,然后准备贴上何龟创口。
这没有消毒直接贴上去,那还不发炎?吴欢连忙喊到:“医生别急!我要处理一下。”
吴欢拿出医药包,打开装碘酒塑料瓶,把棉布放到碘酒泡一下,往箭口上使劲擦,把血痂都洗掉了,渗出血来。
吴欢又从医疗包拿出一个塑料盒,塑料盒有一排从小到大的弯针,吴欢用镊子挑出一根中号的弯针,又拿出缝合线,穿进缝合针。用碘酒处理了一下,在何龟的伤口开始缝制起来。
郎中惊奇的看着吴欢的操作,等吴欢把线剪断之后,问道:“郎君,你这是?”
吴欢面无表情的说道:“伤口缝合,为的伤口快速恢复。你的膏药里是什么成分?”
郎中红了一下脸,这时候,很多药方都是以秘方存在的,特别是膏方,中成药。吴欢只是随口一问,看到郎中为难的样子,说道:“你贴上吧。”
郎中把膏药贴到何龟的伤口上,说道:“他的锁骨断了,我开点生骨的药,看后面恢复怎么样。只是他一辈子不能干重活了,还有他的眼睛已经没有用了。”
何龟已经苏醒了听到郎中的话,悲伤的呜咽的说道:“主人,我还要打铁呢,这不能干活,我该怎么办?”
吴欢拍拍何龟的肩说道:“不打铁,你还能做很多事情呢,等你伤好了,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何龟抽泣的说道:“主人,我喜欢打铁。”
吴欢:“那我给你办个大铁厂,你喜欢就上去打两下,不喜欢就让别人给你打两下,好好休息啊!”
吴欢收拾好医疗包,对郎中说道:“他的眼睛就这样吗?不用去管他?”
郎中摇摇头说道:“我在药里已经配了生骨,生肌药,没有多少大碍的。”
吴欢点点头。
郎中说道:“听说贵府还有几个伤者,协助我如何?”
吴欢:“好吧!”
老管家带着郎中来到最严重的伤员房间,郎中看了一下箭矢的位置。箭矢穿透了伤者的胸口,郎中按了一下伤者的箭伤周围,又微微提了一下箭矢。摇摇头对吴欢说道:“他没有救了,箭矢穿透了肋骨,刺穿伤了肺,强行拔箭,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吴欢不知道说什么,看看老管家,老管家说道:“郎君你看着办就好。”
吴欢对老管家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学医,只会简单的处理一些伤口,对这种伤口,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郎君,你放手施为,死了,那是他们的命,不会怪你的。救回来就是那是你的仁心,我们都会记一辈子的救命之恩。”
吴欢被架上火烤了,他回头问郎中:“你有麻沸散吗?”
郎中茫然摇摇头。
麻沸散虽然在各种传说中很多,真的知道的人很少,加上很多医生敝扫自珍,所以根本就没有流传下来。吴欢曾经在百度上搜索到,感觉自己用不到,就没有记录,现在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第43章八万四千命
吴欢仔细的看看伤者,叹了口气说道:“没有麻沸散,他们要被活活疼死的。”
老管家无奈的说道:“活活疼死就活活疼死,那箭插在那里就不会活活疼死了?”
吴欢无奈点点头说道:“那也是,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要准备好才能做。”
老管家说道:“郎君你说,我这就去办。”
吴欢想想说道:“这不行,得骆兄回来才能做,不过,你们可以先做准备。”
老管家说道:“要做什么准备?”
吴欢想想说道:“找一间房子,遍撒生石灰。准备10个以上烛台,过会儿天黑。杀羊,取羊肠洗干净,制成线,煮熟。然后取最烈的酒,在边上备用,烧开水,去布店买一匹白叠布回来,放到开水里煮,煮10分钟,然后拿挂到竹竿上烘干。”
吴欢回头对郎中说道:“你这里有没有锋利的小刀?”
郎中在药箱里,找出一把小扁头的小刀,吴欢看看说道:“刀借我用了,先磨锋利了。”
郎中居然点点头,向老管家要磨刀石。
郎中第一次看见拿针缝制皮肉,光那弯弯的针,看上去就是专门为缝合伤口的。那个盒子上看去就是整套的,从小到大有14枚之多。
郎中知道这是非常专业的技术,自己错过了,可能再没有机会学,所以他要利用一切能学的机会。
老管家让人带郎中去磨刀,吴欢这才发现老管家的手臂还在吊着。于是说道:“老管家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老管家说道:“先弄他们的吧。”
吴欢说道:“骆兄还没有回来,我是不会动手去动那些伤重的。还有你的伤口不是致命的,我拿来练练手,过会儿熟悉点不是?”
老管家苦笑点点头。
人很多,吴欢说的事情很快就准备好了。吴欢准备给老管家动手清理的时候,骆履元也回来了。他看到吴欢在给老管家弄伤口的时候,非常不可思议。
老管家看到骆履元:“郎君,吴郎的医术很好,郎中都心甘情愿的打下手。”
骆履元看看郎中问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郎中说道:“在处理外伤方面,这位郎君的确比我高明许多。”
骆履元:“那就有劳吴郎了!”
吴欢说道:“我等你回来的,你也知道,有几个伤重的,郎中不敢动手,我也没有把握!”
骆履元若有所思的说:“你想让我背书?”
吴欢点点头。
骆履元很认真的说道:“无论怎么样,你的恩情,我们骆家人,都会铭记在心。”
吴欢:“有你的背书,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和郎中一起给我打下手,可以么?”
骆履元:“义不容辞。”
老管家的箭伤在左手胳膊上,被弓箭射穿,所以比较好处理,就把箭剪断,拔出后,两洞口敷了点金疮药,用破布条草草包裹就完事了。
吴欢把布条拆掉,然后用碘酒清洗创口后,不知道中间那一段有没有脏东西留下。吴欢让人砍了一段新鲜的毛竹,毛竹削成比箭矢细很多倍的细竹签,在开水里煮了一段时间后,拿出来包上棉花,蘸上碘酒。
吴欢对老管家说道:“我不知道你手臂里有没有脏东西,如果有脏东西的话会要了你的命。所以一定要洗你的伤口,我知道这很痛,你一定要忍住。”
吴欢对边上的人说道:“你们给个东西让他咬住,然后按住他。”
在准备好后,吴欢把竹签慢慢插入伤口。不流血的伤口从新流血,吴欢也紧张,但他不能退,这是必须过的一关,过了心理这一个关,才能面对更多,更重的伤者。
当竹签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血红色棉签头上居然有两颗黑色铁锈的时候,吴欢知道老管家这苦吃的非常值得。
吴欢拔出竹签,从新包上棉花和碘酒,又洗了两次,确定没有脏东西后,才把伤口用针缝合起来。用烤干的白叠布包裹起来。
老管家疼的脸色发白,汗水淋淋。弄好之后,吴欢让人扶老管家去休息。
吴欢把装脏物的托盘,拿出来,用竹签指着黑色的铁锈和骆履元说道:“这东西虽然小,但留在身体里,就会造成腐烂,就是你们常说的箭疮。”
吴欢想想又说道:“如果有碘酒,用碘酒,有酒精就用酒精。可惜这两样现在都没有,以后可能会有。对了,骆兄你要知道一切都要煮过,才能用。如果是铁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在火上烧过。”
郎中壮起胆子问道:“这是为什么?”
吴欢笑笑说道:“佛说:佛观一滴水,八万四千命。对人来说,这八万四千命里有好有坏,对受伤的人来说都是坏的,所以都要杀死。”
郎中:“有这样的事情?”
吴欢微微笑道:“想见他们也不难,只要你磨出倍数足够大的放大镜就可以了。”
骆履元:“放大镜?放大镜是什么东西?”
吴欢看到水塘里有冰块,出门就捞了一块,把它削圆,边上削薄。在地上照了一下物体被放大后,递给骆履元。
骆履元接过冰块,对着吴欢看,他发现吴欢大了好多。
吴欢转头对郎中说道:“这里学到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随便教,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别说是从我这里学的。”
骆履元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吴欢苦笑道:“如果我没有死,过几年你就知道了。”
骆履元见吴欢这样说了,也就不追问了。
吴欢休息了一下,又开始对其他伤者动手。给这些伤者大量的饮酒,希望他们醉了,少受点苦,哪怕死了也舒坦点。
射在手脚的好处理,基本上按给老管家的程序就好。但大部分都是箭矢留在体内的,拔箭矢变的非常棘手的工作。
箭矢中大部分的箭镞都是带有倒刺的,这给拔箭带来非常大的困难,需要用小刀把倒刺上的肉割开才行。
割肉的活计郎中拿手,磨快的小刀下刀,肉向两边翻开,血如涌泉。根本就看不到伤口的情况,后面完全就凭直觉取箭。
第44章杭州的初印象
箭簇取出来,吴欢却没有和老管家那样洗伤口,而是直接就缝合伤口。
吴欢对骆履元说道:“这伤口里可能有异物,以后会溃烂,现在的技术没有办法把这些异物取出来。就算能取出来,人也会吃不消。
等10多天后,人的精力恢复了,这伤口依旧红肿,烫人,到那时候,做二次手术,就是把伤口切开,把里面的脓引流出来。用刀刮掉腐肉,再缝合回去,愈合了基本不会有后遗症。”
吴欢想想又说道:“如果是春夏秋,这段时间,你们可以抓绿头苍蝇,找块肉,让绿头苍蝇在肉上产卵,肉长出蛆后。把蛆放到酒精半刻钟。然后再放到烂开的伤口上,让他们吃掉腐肉,然后包扎就好。”
吴欢一边说着那个世界的医疗知识,一边处理伤口。处理伤口,缝合伤口,这些事情开始时候吴欢在做,后来骆履元和郎中也学着做。
几个人一直忙到天亮,才把6个人的伤处理好。当然医疗事故不断,一个伤在大腿内侧的人,取箭镞的时候,郎中不小心割开大腿动脉,怎么止血都不行,最后死在那里,流了一地的血。其他几个,轻的还好,严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还真的应了那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吴欢太累了,在完成最后一个人的手术后,就待在墙角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吴欢感觉到肚子饿才醒来,起床的时候,看到夕阳从窗户射进来。
吴欢没有马上去找吃的,吴欢拿出自己的医疗包,检查了一遍医疗包,除了针和感冒药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吴欢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把仅有的两板青霉素分了出去,那东西可是保命的啊。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都喂他们下肚了,就算能挖出来,也不能吃了。自己平板电脑上,有制造青霉素的资料。但真要造出青霉素来,需要太多的东西。在这里,可能连起码的和平都没有,怎么弄?
吴欢叹了一口气,出了房间,看到老管家在门口等待,看他没有固定的伤手。于是问道:“老管家,你的手怎么样?”
老管家笑道:“好,好,现在能动动了。”
吴欢笑道:“你要尽量少动这只手,来,我给你弄一下。”
吴欢找了根布条,又找块竹板,把老管家受伤的手,挂在脖子上。老管家感觉手舒服多了,连连对吴欢道谢。
老管家:“对了,还忘记了,主人让我带你去进餐。”
吴欢拍拍自己的肚皮说道:“我也饿了,带我去。”
老管家哈哈笑道:“怠慢了,怠慢了。”
吴欢来到客厅,骆履元在看书,看到吴欢进来,就说道:“起来了,辛苦了!”
吴欢挥挥手说道:“这有什么,对了他们怎么样?”
骆履元:“伤到肺的那个没有挺过来。”
吴欢叹了一口气说道:“毕竟不是学医的,没有办法。他们几个后面的调理,我也不懂,让郎中多来看看。”
骆履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尽力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酒菜上来了,还是一个人一个桌子,上来的菜,鸡,鸭,鱼,牛,羊,还有一碗白米饭。
吴欢多么想炒菜,但君子远庖厨,想想就算了。
吴欢想到现在战争,这房价很便宜的吧,于是问道:“在杭州这种院子多少一个啊?”
骆履元看看吴欢说道:“怎么你想住在杭州?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几年?”
吴欢摇摇头说道:“我打听一下,何龟不是受重伤吗?我想把他安排杭州,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生。”
骆履元:“这好说,我让族叔看看有没有。现在的杭州,到处都空房子。”
吴欢:“那就太麻烦你了。”
骆履元:“我们就别说客气话。你救了我的命,这算的了什么麻烦?对了,你说要出售你那把弓和箭矢,我和族叔说了,他和县令说了,说是送一支箭矢过去就好。”
吴欢:“那我去拿来。”
骆履元说道:“等吃完饭再去。”
箭支当晚就送过去,吴欢就没有去管。对他来说箭矢送出去之后,复合弓就不是自己的,有钱也好,没有钱也罢,都不是他能掌握的。
在这乱世,就连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不是说没了就没有了。他现在只想这复合弓,不要给骆履元他们带来什么灾祸。
第二天早饭吃过,骆履元的叔叔就过来取弓和箭矢,说是县令想看弓和箭矢,看中了就送500贯过来。
吴欢听到500贯?吴欢感觉有的懵,8斤一贯,500贯那不是2吨铜钱?2吨铜钱也好,只要何龟痊愈,这些钱卖个房子,置点产业,取个老婆,在杭州过一辈子也好。
吴欢把箭和箭矢都教给骆履元的族叔,就拉着骆履元出门逛街,吴欢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不能躲在家里。
两人在街道行走,街道上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都是年纪大的或者女人,没有看到几个年轻人。
吴欢自然知道打战,最先死的都是年轻男人。
两人逛着逛着逛到了菜市场,这时候的菜市场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蔬菜就那几样,藕,青菜,萝卜之外就是各种野菜,荠菜,野葱。
吴欢买了一把野葱,付钱时却非常尴尬,这野葱只要3两糙米就好。吴欢带的铜钱,一个文钱递过去,那卖野葱的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办法找这钱。
吴欢无奈从边上的粮店里,一个铜钱买了3斤糙米。回头给太太半斤(8两)左右的糙米,那个老太太千恩万谢。听那老太太的念叨是家里的孩子,可以多吃点了。
骆履元从来不到集市上逛的,但看到吴欢亲自卖东西,他非常的不解他为什么喜欢和这些又脏又臭,又穷的人打交道?
骆履元虽然奇怪,但他也不想问。
吴欢拿着野葱回头对骆履元说道:“野葱炒蛋你没有吃过吧?晚上我给你个惊喜。”
骆履元:“这东西炒蛋很好吃?”
吴欢点点头:“当然好吃,怎么好吃,我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吴欢继续逛着,心想既然给你烧野葱炒蛋,那就再给你烧两个菜。
第45章珍珠蚌
吴欢希望能在集市上找到能给骆履元大吃一惊的东西,做成菜,调戏调戏骆履元,省的他一直一副少爷模样。
市场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他看到了一个三角一样的贝类。吴欢擦擦眼睛,没有错,这就是三角帆贝,那种把珍珠从宝石价值拉到普通饰品的神奇贝类。
如果没有那个世界90年代兴起新世纪开始没落的那场珍珠风潮,他也不知道有三角帆贝这种贝类。
因为那股风潮,他经常游泳的那口非常干净池塘,成了绿色的,很脏的珍珠蚌(三角帆贝)池塘。那些经常可以浑水摸鱼无人承包的池塘,也被高价抢去养珍珠蚌。稻田也被挖成池塘养珍珠蚌。那些人恨不得在家里的水缸,脸盆里都养上珍珠蚌。
也因为这样,他最好朋友的父亲因为珍珠蚌价钱暴跌,倾家荡产,绝望之下选择卧轨。一个150多斤的人最后收敛回来的尸骨,还装不满一个脸盆。
太多刻骨的回忆,对这个三角帆贝认识深入骨髓。以前是憎恨,而现在却是惊喜,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操作的好,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吴欢蹲在那个老人面前,问道:“这是什么啊?怎么像三角的?好怪的样子。”
老人说道:“这是三角蚌,煮起来好吃,不过很多人喜欢生的下酒。”
吴欢问道:“这东西很多吗?怎么卖的?”
老人说:“这东西西湖里很多,只是现在天气冷,不好下水摸,只能退潮之后去捡,这些1文钱。”
老人指着地上20多个蚌,当然这些蚌里,除了三角帆蚌还有其他的蚌。
吴欢起初还奇怪这西湖怎么还涨潮落潮的,猛然想起,这时代的西湖还没有和钱塘江隔断,受潮汐影响很大,湖水涨涨跌跌非常的正常。
吴欢给了一个铜钱,骆履元让身后的家丁把这些东西拿上。
骆履元对吴欢说道:“这东西又腥又不好嚼,还难看,卖回去干什么啊?”
吴欢奇怪的看着骆履元问道:“你是怎么吃的?”
骆履元:“生吃啊?要不然怎么吃?”
吴欢向骆履元翘了一个手指:“你牛!这东西生吃?不怕寄生虫吗?”
骆履元迷茫:“寄生虫?”
吴欢:“对啊,寄生虫,就像蛔虫!钩虫!血吸虫!”
骆履元:“蛔虫我知道,这钩虫,血吸虫。我还真不知道。”
吴欢无语,他知道钩虫,血吸虫怎么说?想到血吸虫病都是挺着大肚子的,于是说道:“血吸虫,就是那些大肚子病的元凶。”
血吸虫的主要症状就是因为脾肝肿大,后期还有肝腹水,骨瘦如柴的身子,却有一个巨大的肚子。
骆履元:“你是说这东西里有那些脏东西,那你还买?”
吴欢苦笑着说道:“只要煮熟,基本上没有这些东西。”
吴欢知道血吸虫病的原因,但绝大部分寄生虫都是吃进去的。
骆履元:“这样说来,鱼生也不能吃咯!”
吴欢点点头。
吴欢说道:“反正生的除了水果,其他东西生的最好别吃,记住就好。再挑一样,我们回去,我给你做午饭吃!”
骆履元:“你会做菜?”
吴欢笑笑不语。
吴欢在菜市场上买了块猪胸肉,带肋排的那种,又买了几段藕,想着给何龟煮点排骨煮藕补补身体。
几人回到骆履元的府邸,看到院子里堆了一大堆绢,还有铜钱。老管家跑过来说道:“主人,这是县令差人送来的,有200匹绢,10两黄金,还有200贯铜钱。县令还说,他对弓和箭都非常的满意,他王源泽承了情,有时间去县衙坐坐。”
吴欢看到黄金,小山一样的铜钱,这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这绢,略微黄色的绢,其实就是丝绸。这样大的一匹丝绸只值一贯钱,想想这世界的经济真畸形。
有钱了,吴欢想到的就是要有自己的院子,这样很多事情可以操作,比如,打制枪支,制作玻璃,给三角帆蚌接种珠核。
这珍珠蚌养个3,4年后,或者多养几年,等唐王朝稳定了,自己起了珍珠蚌,肯定能卖一大笔钱。到时候有个爵位,有钱,有封地,混吃等死的日子就好。
骆履元左右看看那些钱财和绢布说道:“王县令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过两天我们去拜访王县令,去谢谢王县令。”
吴欢:“这是应该的。”
骆履元说道:“横竖无事,你展示一下易牙之术。”
吴欢看看太阳,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拿着各种材料去厨房操作起来。
吴欢把所有的厨师赶出厨房,只留一个烧火的人。吴欢不是怕人学,是怕别人看自己做菜。吴欢习惯了一个人做菜,几个厨师围着自己,那什么都别做了。
吴欢烧两锅开水,一锅用肋排和猪肉焯水,一锅煮那些三角蚌,河蚌。吴欢想做排骨炖藕,然后做红烧肉,咸菜炒蚌肉。
吴欢把肋排从中方(猪胸肉)上剔下来,剁成5厘米见方的肋排块,和五花肉(中方剔掉肋排)放到开水焯。又把煮开口的河蚌勺出来,放到一边冷却。
肋排煮藕比较好操作,把生姜大蒜煸香倒入焯好的肋排炒至略微边成红色,后放入3,4厘米见方的藕块,加料酒盐炒至藕半熟,然后倒入边上的瓦罐,放在小火炉里先大火煮开,然后小火慢炖。
吴欢安排好排骨炖藕,动手炒制咸菜炒河蚌。吴欢把冷却的河蚌肉取出,去掉鳃,然后把青色内脏取出。清洗后,切成小块。
吴欢把生姜,大蒜煸香,放入河蚌肉炒制半熟,放进咸菜翻炒几下,然后加料酒,加水,等收汁,就起锅。
吴欢做好5道菜的时候,已经午时。吴欢装了一碗排骨炖藕,让仆人送到何龟那里,然后才让人在院子的阳光下摆下桌子。
吴欢不喜欢一人一桌的分餐制,骆履元在船上的时候,也感觉分餐制不好,感觉让人疏远,于是让仆役在地上铺了毡布,把两个小几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