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感觉不对劲
阮眠眠的眼神盯在‘想你’那两个字上面,盯了好几眼,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忽然一阵酸涩。
她没有回消息,直接放回了手包里面。
阿宽落在阮眠眠身后,蠢蠢欲动的摸了好几次手机,但都没勇气拿出来。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阵震动。
是消息提醒。
阿宽瞥了眼前方的阮眠眠,正准备悄悄摸出来看一眼。
不料——
“阿宽。”
阮眠眠忽然出声叫了他,吓得他的手忙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阿宽凑上前,问道:“怎么了,阮哥?”
阮眠眠:“你想住酒店,还是回阮家?”
话音落下,阿宽又忍不住沉默的看了阮眠眠一眼。
他知道阮眠眠跟阮家的关系并不亲,这时候大概不喜欢住在阮家吧。
于是阿宽答道:“住酒店吧。”
“好。”
阮眠眠点了点头,她看向阿宽继续道:“你先去订酒店,我晚点再回去。”
“啊?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阮眠眠懒得应付,直言道:“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自己回去。”
阿宽郁闷的瞥了简言之一眼,有些不情愿。
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再加上身边杵了个简言之,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阿宽还想拒绝,不料这时候阮眠眠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是阮臣寒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阮臣寒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呦?回澜市了?哥哥不过刚走了几天,妹妹你就想我了吗?”
“......”
阮眠眠忽然觉得,她联系阮臣寒是个错误的举动。
她没说话。
“你现在是到机场了?用不用哥哥去接你?”
阮臣寒的笑声有些肆意,听起来还有些勉强。
不过此刻他人已经在路上了。
阮眠眠眉眼冷淡,“不用你来接我,不过我找你有事,下午见一面吧。”
阮眠眠说着又朝着阿宽瞥了一眼,那眼神带了些催促的意味,好像是在问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
“想见我啊?可以,不过用不着下午这么客气吧?哥哥请你吃饭,你在机场等......”
阮眠眠懒得跟他废话,没等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阮臣寒听着手机传来那机械般的忙音,还有些茫然。
行啊,小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放下手机之后,阮臣寒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容。
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再度捞回了手机,并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出去。
【有鱼儿上钩了,不过这条鱼儿有点出乎意料,你可要做好迎接的准备。】
阮眠眠那挂了电话,就直接无视了一旁磨磨唧唧不肯走的阿宽。
她看向简言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阿宽一听这话,立即竖起了耳朵。
简言之朝着她瞥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阮眠眠没回头,直接出腿,准确无误的踹在了阿宽的腿弯上。
“你该走了。”
她没回头,静静的提醒了一句。
身后没动静。
阿宽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巴,最后在阮眠眠回头,那渐渐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中,默默走下了台阶。
简言之看着阿宽渐行渐远的声音,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小子倒是很护你。”
阮眠眠轻笑了一声,答道:“不止他。”
除了他,还有很多。
简言之没说话,他瞥了眼手机,然后说道:“走吧,车来了。”
阮眠眠没出声,静静的跟了上去。
她知道简言之联系了老宅的人,应该是简家的司机来接他们了。
等上了车之后,阮眠眠和简言之一人坐在一边,中间隔着空荡荡的位置。
简言之哂笑了下,倒也没多说。
阮眠眠有些不耐,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致,缓缓道:
“我不想去你家,咱们随便找个地方谈吧。”
“嗯。”
简言之鼻音轻哼了一声,显得有些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司机忽然说了句。
“少爷,后面有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阮眠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以为是阿宽不放心她,所以跟了过来。
但等他们看清那辆车之后,阮眠眠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私家车,不是出租车,所以不会是阿宽。
而且,那辆车看起来灰蒙蒙的,车窗镜片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处理,所以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压根看不清司机的模样。
“随便绕两圈。”
简言之淡漠的开口。
“是。”
司机点了点头,然后在下个路口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改变了方向。
果不其然,身后那辆车也跟着转了弯。
此后几次都是这样,那辆车一直牢牢的跟着。
简言之的脸色略显沉重,他看了一眼阮眠眠。
这时候,阮眠眠也在看他,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不清楚。”
简言之摇了摇头。
他们俩的行程没几个人知道,这些人一直死死跟着,明显是不怀好意。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沉闷。
阮眠眠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那辆车紧追而来,她也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简言之朝着阮眠眠凑近了些许,语气温和。
“你别怕,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先回老宅。”
现在这种情况,在没摸清那些人的目的之前,他们不能随便乱跑了。
眼下唯一办法,就是回简家老宅。
司机在下个路口迅速调转了方向,马不停蹄的朝着简家老宅而去。
而那辆车依旧紧随其后,死死的跟着。
简言之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看向阮眠眠,沉声说了句。
“好像,还不止一辆。”
这句话如同**一般,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阮眠眠的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于泽。
所以,他这次的目标,是她吗?
“少爷,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前方司机的声音紧绷,听出来他也非常的紧张,像是不知所措。
简言之四处看了两眼,发现身后紧紧相随的车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包围他们的车。
如果前后所有都被围死了,那情况就不乐观了。
正当这时,前方的一辆黑色大奔,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阮眠眠眼睛瞬间瞪大,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缩短!
“呲——呲——”
前方司机用尽了力气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擦出‘轰隆’的刺响,在这个紧张刺激的坏境中,震得耳内一阵轰鸣。
而阮眠眠的身子,也因为惯性直直的朝着前方栽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刮目相看
“砰!”
震天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阮眠眠天旋地转之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的捞回了怀里。
简言之扣着她的腰身,揽着她跪趴在后排与前排之间那处狭窄的空位里面。
将她死死的护在怀里。
阮眠眠的耳边一阵轰鸣,她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声震的她心口发麻。
车身急速骤停,她.....还活着。
“你没事吧?”
简言之迫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事。”
阮眠眠语气幽微,但好歹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没什么影响。
前方司机没了声响,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阮眠眠下意识的去摸手机,不料手掌却被简言之紧紧的握在了怀里。
“我们先下车。”
阮眠眠几乎是被简言之半拖着下了车。
她的脚落在地面上,脚下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虚浮感。
她瞥了一眼车内。
此刻司机正趴在车内,弹出的安全气囊将他死死包围。
阮眠眠强忍着眼中剧烈翻滚的情绪,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
可她的手腕倏地一紧,简言之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了她的。
阮眠眠茫茫然的抬头看他,之见简言之一脸的防备和警惕,正在打量着四周。
这一眼,让阮眠眠心里警铃大响。
“跑!”
简言之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阮眠眠就被他牵扯着朝着前方跑去。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被猛烈的风声和身后的追赶声所包围。
她恍然间觉得,此刻如同坠入噩梦,不论怎么挣扎都逃离不开那令人窒息的梦魇。
在这样瞬息万变的情境中,她似乎都开始忘了,自己要来澜市的初衷。
匿名邮件,私人行程。
方小燕,于泽,简言之,江策。
这些过往的事件和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断在她脑海里面翻涌、纠缠,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将她彻底俘虏。
那一刻,她清晰的感知到。
她早已坠入深渊。
恍惚间,阮眠眠觉得她看清了一张脸,在人来人往,破烂不堪的场景中,那般清楚的一张脸。
只是转瞬即逝。
阮眠眠感觉她的腿已经趋近于机械运动,她的肺憋涨的像是要炸了一般。
她跑不动了。
“坚持一下,阮眠眠,再坚持一下。”
简言之的手穿过了她的下掖,稳稳的揽在她的腰间,几乎是拖着她整个身子朝着前方跑去。
但很快,那些人还是追了上来。
因为车辆连环相撞,那头的道路已经被死死堵住。
这边的街区因为通行不畅,反倒显得有些清冷和寂寥。
数十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阮眠眠狼狈的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头发已经因为飞跑乱的不像样子。
简言之看起来也很狼狈,或许她比他更加狼狈。
但饶是如此,简言之还是面色镇定的将她安全的护在怀里。
“呦?还挺情深义重。”
来人一身深色衬衫,头上的碎发凌乱,额前的刘海略长,挡住了大半张立体分明的脸庞。
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但眉眼间却一片戾气。
黑漆漆的瞳孔绽放出一阵冷笑。
他的双眼,就没从阮眠眠的脸上移开过。
“简少爷,多谢你替我们把人带来,接下来没你的事了,咱们不动粗,你把人交给我们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阮眠眠的一张小脸陡然变得煞白煞白。
她仓皇的抬头看向简言之,却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一张冷冽的侧脸。
“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
简言之紧紧的抓着阮眠眠的手腕,朝着自己身后带了带,用他的大半个身子挡住了阮眠眠。
阮眠眠的眼眸微愣,心却因为他的动作安定了下来。
她长呼了一口气,差点以为......
“呵——”
一声冷笑,打断了阮眠眠的思绪。
“简少爷,我们跟你发了那么多江策的私人行程,你以为我们是搞慈善的啊?”
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戏谑,他探头朝着简言之身后的阮眠眠瞥了一眼。
笑意更深。
“还真是个宝贝呢?”
简言之面上一派冷峻,他问:“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有什么目的?”
简言之知道,那些邮件是有人故意发给他的。
为的就是挑起他跟江策之间的仇怨和争斗,但他不知道背后之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舔了下唇角,眉目间显得有些玩味。
“说实话,我们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们要的是......”
男人伸出指尖,朝着简言之身后的人儿勾了勾手指。
“她!”
话音落下,阮眠眠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她从简言之身后默默的走了出来,她看到了站在他们对面,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
那个领头的人,眉目深邃,薄唇挺鼻,瞳仁透露出丝丝浅白。
不仅如此,他的皮肤也很白,是那种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皮肤。
他是混血?
阮眠眠的目光定定的凝聚在他的脸上,她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甚至书中也不曾有这一号人物。
“你是谁?”
阮眠眠淡漠的出声,眼神已经趋于平静。
简言之听见声音忙回头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
但阮眠眠怎么肯,这些人费尽了周折才找到她。
与其畏畏缩缩,不如直面对峙。
男人看到阮眠眠那双清冷的双眸,不由得愣了愣。
他忽的笑了。
“姐姐,你可以叫我岑寒。”
姐姐?
阮眠眠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人忽然间的称呼,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止她,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句姐姐惊到。
可阮眠眠的脑海里面,却忽然灵光一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发那些邮件的最终目的,其实是我对不对?”
一方面,可以挑起简言之和江策之间的争斗。
另一方面,利用简言之对她的感情,在借着这次澜市的行程动手。
阮眠眠想,江策这次的行程一定和她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所以简言之在看到的一瞬间,他就敢肯定,如果她看到了这一切,必定会跟江策发生些什么。
阮眠眠回想起了简言之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个会不会对江策失望的问题。
那时候,简言之的心里,一定对接下来的好戏充满了期待。
但他没想到,就连这一步,也都是别人对他的算计。
岑寒没想到阮眠眠竟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扬起手掌拍了拍,嘴边的笑容越发肆意。
他说:“姐姐,我忽然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跟你走,放了他
天空乌云密布,阵阵带着萧瑟意味的清风拂过脸庞。
阮眠眠的发丝被吹动,凌乱的在她眼前飘扬。
可岑寒那肆意不羁的眼神,却是她不论如何也忽略不掉的存在。
“跟我走吧。”
岑寒咧着唇角看她。
那笑容分明带着些许灿烂的明媚,言辞间满是蛊惑的意味。
但阮眠眠知道,他这笑意从未达眼底。
“别去!”
简言之握着她的手腕,死死的不肯放手。
阮眠眠感觉得到,到了现在,简言之还是想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把她护住的。
只可惜寡不敌众,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再给他们时间浪费。
岑寒见阮眠眠迟迟不动,而简言之俨然一副护犊子的姿态。
他朝着简言之冷笑了一声,继而朝着身后扬了扬手。
声音冷冽的就像一阵寒风。
“他既然不放手,那就给我打到他放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岑寒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衣人,迅速上前拉扯住简言之。
一群人厮打在了一起,叫骂声和呼痛声不绝于耳。
简言之又要忙着跟着这些人缠斗,又要忙着照顾身后的阮眠眠。
没一会儿,脸上就挂了彩。
阮眠眠知道,再这样打下去,简言之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正当此时,岑寒不耐烦的上前,抬起一脚直接踹到了简言之的肚子上。
简言之没有防备,直直朝着身后倒去。
‘砰’的一声,仰倒在了地上。
简言之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浑身痛的龇牙咧嘴,可他还不忘匍匐的挡在阮眠眠跟前。
阮眠眠眼眶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
“够了。”
她的目光从简言之身上收回,转而看向了对面的岑寒。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岑寒带着冷冽的笑容上前,一把抓住了阮眠眠的手腕,将她猛地一拉,从简言之身后拉了出来。
“你别碰她!”
简言之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量,直接抱住了岑寒的腿,带着他一个踉跄。
岑寒面色一变,直接回头朝着简言之的肩膀和肚子上又狠踹了几脚。
这下,简言之再无招架之力,犹如破布一般瘫倒在地。
“够了!”
阮眠眠上前拦住了岑寒,双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了几步远。
“我说了跟你走,他的身份你们应该也知道,不想再多惹事的话,就放了他。”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阮眠眠那颗心越是冷静了下来。
她的双眼毫无波澜,除了睫羽上还沾着些许泪花之外,整个人清冷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的岑寒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岑寒略微俯身,视线与阮眠眠齐平。
他玩味的盯着她看了一眼,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让她一张小脸彻底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阮眠眠迎着她的目光瞪了回去,像是一只被逼急,红了眼的兔子。
又凶又狠。
岑寒蓦地一笑。
他松开了阮眠眠的下巴,继而冷着脸睨了一眼地上的简言之。
“算是走运。”
说完,岑寒的手再度握住了阮眠眠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阮眠眠回头瞥了简言之一眼。
她不知道她的表情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但她今天是真的感谢简言之。
之后,阮眠眠被推进了一辆车里,岑寒紧随其后上了车。
车子猛烈的在道路上飞奔。
岑寒的手始终捏着她的手腕,大概是怕她会逃跑,所以不曾放开。
到了车子上之后,阮眠眠的眼睛上面就被蒙上了黑巾,她依稀更透过光感看到一个模糊的世界,但却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是岑寒不断的说话声。
他在打电话,好像在给什么人汇报今天的行动细节。
他们笑得很肆意。
“放心吧,一切顺利,我们已经回去了。”
岑寒做了保证,紧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车内陡然安静了下来,阮眠眠只能感觉到身旁人的呼吸越凑越近。
大概是因为暂时丧失了视觉,所以人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
岑寒贴近她的身子,鼻尖贴着她的颈部嗅来嗅去,而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阮眠眠的脊背僵直,她原本不想在车里招惹他们。
但是这个岑寒简直没完没了,甚至还蹭了蹭她的耳垂,带着一种濡湿的感觉。
是他的舌头。
阮眠眠忍不可忍,她仰头续了几分力,然后朝着岑寒的方向猛地砸下。
“嘶!靠!”
岑寒捂着自己的鼻尖,暗骂了一句,登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阮眠眠的头也迎来一阵眩晕,她的额头同样一阵生疼。
这一下,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但因为刚才消耗的体力太多,加上她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其实这一下,落到岑寒的身上也没多疼。
只是阮眠眠的额头正好磕到了他的鼻梁,所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一下,把岑寒的泪花都磕了出来。
当然,他并不想哭,只是鼻腔被袭击后的应激反应。
岑寒舔了舔唇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肆意,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虽然酸疼,但并没有到流鼻血的地步。
岑寒抬手掐住了阮眠眠的后脖颈,声音冷冽。
“都落到我手里了,还不老实?”
阮眠眠咬着牙,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
因为岑寒刚才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鼻子,所以放开了对阮眠眠的禁锢。
阮眠眠摸着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气急败坏的扯下了蒙在她脸上的黑巾。
她看到岑寒的鼻尖红了一块。
“你再敢碰我,就不是撞头这么简单了。”
阮眠眠的声音同样冷沉,说完她便扭过了头,趁着这个空档,朝着车窗外看去。
“呵——”
岑寒忽的笑了一下,看着阮眠眠的眼神也越发玩味。
他转头拾起了被阮眠眠扯掉的黑巾,放在手里把玩,却没准备再给她戴上。
阮眠眠注意到车窗外一片苍茫的景象,宽广的道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但车速却很快。
她意识到,现在他们应该行驶在某个高速公路上。
阮眠眠抿了抿唇,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
车子发动后没多久,阮眠眠的手机就被岑寒丢出了窗外。
她现在谁也联系不了,只能指望简言之来传递消息了。
阮眠眠低头轻声吐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充满了对今后的未知和茫然。
但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只能让自己拼命冷静,拼命镇定。
她还要等着江策来救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要听话
这就是一个局。
从那些邮件出现的那一天开始,阮眠眠就应该再保持一些警惕的,如果她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
岑寒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睫毛乱颤的阮眠眠。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面特别能激起他内心想要恶作剧的心思。
她那张脸,太纯了,纯的想让人破坏。
阮眠眠听到他口中的称呼,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她问:“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阮眠眠说完抬头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明明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比她年纪大,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叫她姐姐!
岑寒挑了挑眉,直言道:“长得好看的,都叫姐姐。”
“......”
阮眠眠面色一冷,沉默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下巴再度被指尖勾住。
岑寒用了几分力气,执拗的把阮眠眠的脸勾了过来。
他的指尖微凉,摩挲着她下巴上的软肉,动作极度温柔。
但阮眠眠却觉得此刻这人危险极了。
她胡乱的摇头,摆脱了岑寒的指尖,眼神充满了对他的戒备。
她忽然说:“你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岑寒嗤笑了一声,好看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他还害羞般的捂了捂自己的脸。
“姐姐,我发现你还蛮可爱的。”
“......”
对牛弹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阮眠眠绷着一张脸,拒绝跟他搭话。
岑寒也不恼,自顾自托着下巴,眼睛像是长在了她的脸上,一刻也不肯移开。
阮眠眠心里有跟弦忽然崩了下。
她茫茫然的侧脸瞥了一眼岑寒,她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吧。”
阮眠眠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觉得剧情有点魔幻。
岑寒接着坐直了身子,然后转动了下脖子,发出了几声闷闷的脆响,在眼下这密闭的空间内,显得十分突兀。
阮眠眠僵着身子又朝着车窗边靠了靠。
岑寒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般,又或者压根不在意。
他的长腿大咧咧的朝着前方伸着,但因为空间狭窄,不论怎么放,那双长腿都有点不舒服。
看到他这幅姿态,阮眠眠无端觉得,似乎他对自己的心防降低了很多。
阮眠眠心下一动。
她问:“还有多久?”
“嗯?”
“还有多久到你要带我去的地方。”
岑寒勾着唇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淡淡道:“很快。”
阮眠眠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如果照这个速度的话,应该不会离澜市太远。
大概是看出了阮眠眠眼神中的复杂,岑寒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阮眠眠抬头看他。
岑寒抿唇笑了下,“放心吧,我们还在澜市。”
阮眠眠黑眸微微睁大,似乎有点不相信。
她现在压根摸不清这个岑寒的心思。
从他一开始对她围追堵截的方式来看,这人从骨子里面就是个极端又危险的人物。
再加上,他对待简言之的时候,那稳准狠的架势,更是把他的内心表达的明明白白。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充满暴戾。
但从她上车以来,这人的脾气简直好到了不可思议。
而且,他几乎对阮眠眠有问必答。
笑容乖巧,语气柔和,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阮眠眠吞了吞口水,她尽量让自己的神态放松。
她扭过头看向岑寒,淡淡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岑寒。”
他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阮眠眠:“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在问你的身份,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阮眠眠隐约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起初,她曾经怀疑过于泽。
但现在,她不敢肯定。
她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于泽那种人轻易可以使唤的。
于泽骗骗方小燕那样的人就算了,岑寒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阮眠眠话音落下,岑寒忽然正儿八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那笑容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在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阮眠眠咬了咬牙。
行吧,看来这个问题,岑寒不会轻易告诉她了。
不知想到什么,岑寒忽然凑近阮眠眠的眼前。
他那双眼睛黑漆漆的,眉眼弯弯的笑了。
“你不怕我吗?”
他这样问。
怕,当然怕!
阮眠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一路上岑寒对她还算客气,也没像对简言之那么暴力和粗鲁。
阮眠眠不想多想,姑且就算是她对他们还有用处吧。
值得他们现在客客气气的对待她。
但阮眠眠还是迎着岑寒的目光回望了一眼。
她笑:“我说怕,你就放了我吗?”
岑寒认真的顿了下,摇头:“不会。”
“这不就得了。”
阮眠眠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不过,其实你也不用害怕。”
岑寒忽然又说了一句。
阮眠眠:“什么意思?”
岑寒朝着身后仰去,曲臂放在了脑后,笑道:“我对女孩子一向很好,尤其是美女。”
“......”
阮眠眠忽然想起了之前耳垂上,略有些濡湿的感觉。
恶心。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唇线抿的极紧。
之后,岑寒也没有再挑起话头。
阮眠眠看到车窗外的景致越来越萧条,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似乎走上了一条偏僻又蜿蜒的小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
岑寒拿在手里把玩着的那条黑巾,再度被送到了阮眠眠的眼前。
阮眠眠没有接,她沉默的看了岑寒一眼。
岑寒咧着嘴巴,笑容灿烂。
“我对你已经很放纵了,快到地方了,戴上吧,不要让我为难。”
阮眠眠盯着他那张假笑的嘴脸,默默的拿过了黑巾,然后自己蒙上了双眼,系在了脑后。
之后没多久,车子就缓缓停了下来。
岑寒再度握住了阮眠眠的手腕,带着她缓慢的从车上移动了下来。
站稳之后,阮眠眠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不过却被岑寒抓得更紧。
岑寒还趁机在她掌心捏了捏,然后拉住了她的手,倾身冷冽的说了句。
“你要听话,我才能好好的对你。”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过我喜欢
“你要听话,我才能好好的对你。”
这句话看似随意,却满含威胁。
阮眠眠被他的大掌捏的一痛,瞬间放弃了挣扎。
岑寒伸出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耳垂,笑道:“这样才乖。”
阮眠眠忍着想要将他一脚踹开的冲动,由着他拉着自己手,朝着里面走去。
阮眠眠虽然有光感,但却看不清具体的道路。
总之道路很曲折,却也很平坦。
岑寒发挥出了他最大的耐心,慢悠悠的拉着阮眠眠朝着里面走去。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阮眠眠能闻见一股很浓郁的花香,但却不知道是什么花。
走动间似乎风也变得清冽了几分。
联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了萧条景象,阮眠眠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身处深山的感觉。
最后,阮眠眠被岑寒带进一个房间。
关门声响起之际,阮眠眠迅速摆脱了他的手,拉开了眼上蒙着的黑巾。
眼前是一间古朴素雅的木屋,空间不大,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其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四周空旷,墙壁上有一扇窗户,能看清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空。
阮眠眠三两步来到了窗边,却发现此处距离地面有数十米高。
阮眠眠瞪大了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
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被高大的树木环绕在中间的是一座古朴的城堡。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顶层的阁楼。
阮眠眠倏然回身,看着静立在他身后的冷峻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
她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和惊悸。
而岑寒的脸色始终如一。
扬着笑意的唇角,和分外寡淡的眼眸。
搭配在一起,组成了一幅违和却又觉得俊俏的画面。
但那笑容太牵强,眼神太冷沉。
看得她不由得内心发憷。
“你不是说不怕我吗?”
岑寒站在原地,忽然朝着她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阮眠眠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要被这笑容窒息一般。
她沉沉的呼了一口气,眼睛瞥向一边。
“你要是不想笑,就不要笑,摆出这副模样,很吓人。”
话音落下,岑寒的身子明显一僵,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木然。
他的唇线摊平,眼皮微垂,一双眼眸黑漆漆的,毫无波澜,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阮眠眠看了许久。
就是这样。
阮眠眠想,这大概才是他内心真实的写照。
岑寒的脚步忽然动了,他迈着步子三两步来到了阮眠眠的身前。
阮眠眠被迫后退,却被他逼近了墙角。
岑寒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声音冷沉。
“这样,你就不可爱了。”
阮眠眠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顷刻间,岑寒便扬起了一张笑脸,那笑容越发无辜纯真。
“不过我喜欢。”
他这样说着。
说完,他就朝着身后退了两步。
阮眠眠缩在墙角平缓着呼吸。
岑寒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下。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放心,除了我,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说完,岑寒便转身而去。
临关上房门之前,岑寒的眼神还在阮眠眠的脸上深深的看了一眼。
那眼神越发肆无忌惮,把他心里的想法全部写在了脸上。
他对她很有兴趣。
房门关上,阮眠眠的腿忽的一软,直接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
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阮眠眠忽然觉得比电影还精彩万分。
莫名其妙!
她坐在地上缓了会精神,然后起身朝着房门处走去,她扒了扒房门,大门纹丝不动。
里面没有门锁,大概是从外面用其他锁头锁住了。
阮眠眠背靠在房门上,一时间心有戚戚。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只希望简言之早点把消息告诉江策。
这样,或许她就能早一点见到江策了。
想起江策,阮眠眠的眼眶便忍不住酸涩了起来,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那些邮件,是他们利用简言之的手段。
目的,是为了让简言之把她带出江城。
阮眠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要费尽心思利用这么曲折的一个办法。
因为,在江城他们无从动手。
即便,江策不在,那些人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走。
所以,利用了简言之和江策之间的旧怨,包括简言之对她的感情,把他们引到澜市在动手。
这样一来,既能避开江策的人,事后还能把责任推到简言之身上。
果然一举两得。
但阮眠眠不知道,岑寒到底是什么人。
他跟她,或者跟江策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值得他们如此费尽周折。
阮眠眠回忆起在车内,岑寒打的那一通电话。
她听得出来,岑寒对那人很敬重,也很听话,也许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跟岑寒通电话的人。
阮眠眠的思绪很乱,脑海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但她得不到那个最终的答案。
就这样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一点点落幕,转而傍晚来临,屋内透露着一片昏沉。
阮眠眠一直坐在地上,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她起身在屋子里面走动转圈,外面一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很可能,也因为这里的位置上太高,所以什么也听不见。
“很无聊吗?”
带着微弱电流的低沉嗓音,在房间内突兀的响起。
阮眠眠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四周望了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抬头,看你的左上方。”
阮眠眠下意识的把头抬了起来,这才发现屋内房檐一角上面,竟然还有一个摄像头。
随着她的动作,那摄像头稳稳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阮眠眠抿了抿唇,张口喊道:“岑寒?”
这还是岑寒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的声音软糯清浅,带着一丝干哑,别有一番韵味。
就这两个音调,岑寒就彻底坐不住了。
阮眠眠盯着摄像头又看了两眼,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她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手臂,再次蹲到了那个墙角。
这种茫然又无措,紧张又惊悸的感觉,快要把她湮没了。
她忽然发现,即便是听到岑寒的声音,也让她的内心安定了不少。
毕竟,这一路上,他对她还算是友好。
在这个充满了未知的陌生坏境,阮眠眠只能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岑寒身上。
“砰。”
一声轻响落下,房门大开。
阮眠眠微微抬眸,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在房门前。
“起来,带你去吃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只是吃饭吗?
窗外仅剩的一丝余晖,将阁楼内的空间衬的更加昏暗了几分。
岑寒一身黑色衬衫,搭配手工剪裁立体分明的西装裤子,整套衣饰看上去成熟沉稳,与他眉眼间的放浪格格不入。
他就这样背靠在门框上,留给阮眠眠一个分外瘦削又优越的侧脸,嘴角的那抹笑容浅淡,却不容人忽视。
阮眠眠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她没动,也没说话。
岑寒瞥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过来。”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节,带着极度冷沉的音调。
阮眠眠看了一眼窗外。
乌云积压成了一片黑云,浓烈又厚重,仿若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自知没有拒绝的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便抬脚朝着岑寒走去。
她自己呆在这里,确实有点害怕。
因为**静了。
这种安静到死寂的氛围,足以令人抓狂。
阮眠眠走到门边,看向岑寒说道:“走吧。”
岑寒不由分说的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转身拉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廊道内走去。
阮眠眠挣扎了两下,怎么也挣脱不开,反而被他更加用力的握在掌心。
僵持不下,她只好由着岑寒的动作,只要他不做其他过分的举动就好。
出了阁楼之后,整个廊道内一片昏暗,阮眠眠注意到这条长长的廊道内,竟然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沉闷到令人窒息。
岑寒见她不再挣扎,手上的力气却也小了几分,只是仍旧执拗的握着她不放。
他的指尖微凉,熨贴着阮眠眠温热的皮肤,很舒服很温暖,像是直达心底。
这种感觉,令他难以放手。
阮眠眠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环境,她注意到廊道四周的墙壁上,刻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向日葵。
乍一看上去,整个墙壁上的花朵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姿态。
但放到眼前这样昏暗又窒息的廊道内,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诡异至极。
阮眠眠被岑寒牵着来到了电梯口,两人一左一右默默站立在此处等着电梯上来。
“叮——”
电梯打开了。
阮眠眠抬眸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手上抱着好几个礼盒,正准备出来。
待他看到岑寒之后,忙恭敬的低头。
“少爷,您要的东西。”
岑寒音调微扬,“放到房间里去吧。”
“是。”
黑衣男子走出电梯,抱着那些礼盒快步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阮眠眠的目光跟过去看了两眼,然后她回过头望向了岑寒。
“那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礼物。”
岑寒垂眸,一双黑瞳沉沉的望着她,眼底溢出些许笑意。
阮眠眠别过脸,避开了他的眼神,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没有再开口。
好在岑寒对她这幅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拉着她便直接进了电梯。
封闭的空间内,阮眠眠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突突直跳。
事实上,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心就没安定下来过。
虽然被岑寒握着手腕,但阮眠眠还是尽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很快,阮眠眠注意到电梯内的数字停在了七层,电梯门打开,眼前同样一片昏暗。
岑寒没有停留,直接拉着阮眠眠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之后,廊道内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阮眠眠登时停下了脚步,她不敢往前走了。
“别怕。”
岑寒倏然靠近,热气萦绕在阮眠眠的耳边,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忙朝着旁边跨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这次岑寒没有由着她,而是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唔......”
阮眠眠的鼻尖,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鼻腔内的酸涩感瞬间蔓延开来,让她眼眶一热。
岑寒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另一只手迅速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的按在了怀里。
“放开!你放开我!”
阮眠眠忍着鼻腔的不适,拼命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可惜力量悬殊,见效甚微。
岑寒被她打到也不躲,甚至还笑了一声。
音调微扬,透露着喜悦,像只偷吃到鱼儿的猫一般。
“别动,带你去吃饭!”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阮眠眠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抱着腾空而起,天旋地转之间,她的肚子就被坚硬的骨头咯了一下。
双脚在空气中蹬弹。
阮眠眠才意识到,她竟然被岑寒直接简单粗暴的扛到了肩上!
她趴在岑寒的肩上,整个上半身倒挂在他身后。
她不敢动了。
感受到肩上人儿的安静和僵硬,岑寒的笑声越发肆意。
他迈着大步,扛着阮眠眠在黑暗中疾步而去。
等到他停下,并把阮眠眠放在地上之后。
阮眠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扶着墙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朝着身旁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但是坏境太黑暗,阮眠眠都看不清岑寒的模样,只能看到他身影的大致轮廓。
所以瞪得这一眼,有多少威慑力,阮眠眠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进来吧。”
岑寒拖腔带调的看向了阮眠眠,再度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
一进屋,阮眠眠就闻到了一股清浅的薄荷香。
这里与长久无人居住的阁楼味道不同,这里的气味,一闻就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阮眠眠站在原地背脊一僵,“这是哪里?”
岑寒好整以暇的朝着她挑了挑眉,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是他的卧室。
阮眠眠转身就走。
“回来!”
岑寒紧紧拉住她的手腕,轻笑道:“我带你来吃饭而已。”
来他的卧室吃饭?
阮眠眠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我不饿,我不吃。”
阮眠眠执拗的表达着心里的抗拒。
岑寒睨了她一眼,整个人挡到了阮眠眠眼前,垂着眼眸静静道:
“我这个人讨厌粗鲁,所以你听话好不好?”
饶是房间黑沉沉一片,岑寒说这句话的时候,阮眠眠下意识的就能脑补出他脸上的神情。
木然又充满了危险。
阮眠眠咬了咬下唇,她抬头循着黑暗中的轮廓,淡淡开口道:
“只是吃饭吗?”
岑寒沉默。
这沉默的间隙,阮眠眠的心也好似一点点坠入深渊。
她其实很害怕。
不料,岑寒却笑了下。
他说:“嗯,只是吃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还不够格
“那你把灯打开。”
阮眠眠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下意识的相信了岑寒的这句话。
“呃......”
岑寒语塞了一下,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没有灯。”
没有灯?
阮眠眠拧起了眉毛,“没有灯怎么吃饭?摸黑吗?把饭吃进鼻子里怎么办?”
“噗——哈哈哈哈——”
岑寒绽放出了一阵灿烂的笑声,听得出来他这是真的被愉悦到了。
他放开了对于阮眠眠的禁锢,自顾自回身朝着房内走去。
阮眠眠能够听到他的动静,在黑暗中行走的非常顺遂,就好像长了一双能够夜视的眼睛。
但这怎么可能?
阮眠眠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稍后,只听见‘嚓’的一声微响,一道火光从岑寒的手中蔓延开来。
房内的轮廓,瞬间映入阮眠眠的眼帘。
岑寒小心翼翼的用手拢着火,然后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那烛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三根鼎立的形状,像极了西方油画里面常见的烛台,典雅古朴,透露着一股沉稳的美感。
“这样就可以啦!”
岑寒吹灭了手中的火柴,朝着阮眠眠露出了笑脸。
那笑容分外的孩子气,看起来很纯很天真。
阮眠眠看着眼前的他,心里的异样越发明显。
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极端的两种面孔。
时而充满戾气,冷冽到像是没有感情的鬼神,时而稚气天真,像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阮眠眠不敢深想。
岑寒这个人,就像她目前的处境一般,危险到难以预料。
阮眠眠要走的每一步,都要分外小心谨慎。
“过来。”
岑寒的音调再度冷了下来。
阮眠眠没有犹豫,直接抬脚朝着他走去。
等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脸上的笑容再度蔓延开来,眼神也被昏黄的烛火掩映的充满了柔情。
“坐吧。”
岑寒拉来了椅子,看向了她。
阮眠眠坐了下来,岑寒顺势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这是一张四角方桌,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
落座之后,岑寒便拨通了电话,让人送来两份晚餐。
阮眠眠双手紧紧的交叉在一起,默默的放在腿上,她的眼眸低垂,害怕一抬眼就泄露出自己满怀的惊悸。
下巴上一抹沁凉袭来。
阮眠眠又被岑寒的指尖勾住,她被迫迎头看向他。
岑寒的眼睛里面,被眼前的烛火映出些微细碎的光,乍一看上去,看不出他的神情。
“你不是不怕我吗?”
岑寒的语气有些执拗,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
阮眠眠想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问他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她扬了扬笑脸,看着岑寒缓缓道:“嗯,不怕。”
果然,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岑寒周身的戾气也在瞬间消散。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岑寒看着她浅笑着补充了一句。
阮眠眠的指尖捏的更紧,可她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很想问为什么,但她最后也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晚餐送来了牛排。
阮眠眠其实并不太喜欢西餐,但因为一整天的惊悸,到了现在,她的体力确实有点跟不上了。
所以,只能一口一口,将眼前的牛排消灭掉。
阮眠眠吃得慢,等她吃好的时候,岑寒早已经靠在椅背上看了半天了。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阮眠眠。
而阮眠眠像是已经免疫了一般,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了。
“吃饱了吗?”
岑寒见阮眠眠放下了刀叉,便轻声问了一句。
阮眠眠点了点头,然后她的目光看着前方愣了一下,看上去有些茫然。
岑寒见此便跟着扭头看了一眼。
他问:“你在看什么?”
阮眠眠的目光定在墙上那副还没完成的油画上,问道:“你很喜欢向日葵吗?”
阮眠眠还注意到,除了这幅未完成的画作是向日葵外,屋内也挂了很多副已经画好的向日葵。
岑寒身子一顿,眼神在那副油画上流连了两秒,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阮眠眠的场景。
她的怀里就是抱着满满一束向日葵。
岑寒笑了,他回头答道:“嗯,喜欢。”
他的眼睛看着她,眼神深邃,透着一股玩味。
阮眠眠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油画,还是在说她。
岑寒叫人收走了餐具,阮眠眠的手一直放在腿上。
她抬头看了眼岑寒,问道:“我能去休息了吗?”
岑寒沉默了一下,而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懒散。
“你不想跟我聊会天吗?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问我。”
她是有很多问题。
但同样,她也知道,岑寒不一定会说。
不过,既然他起了这个头,阮眠眠倒也可以顺势问几句。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我吗?”
岑寒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根烟出来,拿在指尖把玩,浑身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
“你问。”
这个回答,阮眠眠也猜不到他到底会不会回答。
但她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抓我,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着江策来的?”
岑寒舔了下唇角,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异常明亮。
他缓缓道:“都有,不过现在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面对他语调里的玩味和暗示,阮眠眠选择忽略。
她又问:“车上跟你通电话的人是谁?”
“唔?”
岑寒略有些惊讶,“你还记得呢?”
“......”
阮眠眠咬了咬唇,“你能告诉我吗?”
“能啊。”
岑寒答得很是恳切,不过他转头就补充了一句。
“不过,就算是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直接告诉我啊。”
“是我哥。”
“......”
阮眠眠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瞪了他一眼。
这个解释,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你哥是哪位?
我连你自己的身份都还没搞清楚呢!
岑寒看到阮眠眠的反应低头笑了下,他淡淡道:“你放心,他不在这里,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阮眠眠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是你出来替他冲锋陷阵,而他躲在背后准备白嫖喽?”
话落,岑寒抬手掐了下她的下巴,语气幽微。
“不要在这上面动心思了,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不够格。”
阮眠眠当然没这么自信,她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是想要激岑寒一下,没想到他心里倒也缜密。
阮眠眠不说话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别哭了,好不好?
“要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岑寒的指尖一直没离开过阮眠眠的下巴,一直用指腹轻柔的摩挲着。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很粗粝的一种质感。
阮眠眠朝着身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指尖,冷淡道:“我说不想看的话,就能不看了吗?”
“生气了?”
岑寒倾身瞥了她一眼,温声道:“别生气,看了礼物,你就会开心了,你一定喜欢。”
岑寒的眼底有一划而过的狡黠。
像是布了一个绝妙的陷阱,在等着人自投罗网。
阮眠眠默默的起身,把手背在了身后,像是提防着岑寒一言不合扯住她的手腕一般。
这次岑寒只是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此刻,外面廊道内已经亮起了夜灯,虽然在这样黑暗的坏境中不值一提,但好歹也不至于摸黑前行。
阮眠眠落在岑寒身后两步,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衣裤上的褶皱。
岑寒回头瞥她,“害怕?需要我牵着你?”
“不用。”
阮眠眠冷淡的别开眼。
岑寒脸上的笑容更浓,“那就走快点,跟上我。”
话音落下,阮眠眠没有说话,直接迈着步子走到了岑寒的前头,一步一步朝着廊道尽头的电梯口而去。
一路无话,安静的只能听见电梯运转的声音。
到了顶楼之后,阮眠眠又迫不及待的走在了前头,和岑寒保持着三两步的距离。
推开阁楼房门,地面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盒堆满了房间。
“去看看吧。”
岑寒倚在门框上,看着阮眠眠露出了些微浅笑。
阮眠眠默默走上前去,随便掀开了一个礼盒,就看到里面放着一双分外精美的高跟鞋,做工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
阮眠眠之后又接连打开了几个礼盒,里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礼服和鞋子。
她蹲在地上默默回头,问道:“什么意思?”
此刻,她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她生怕自己要被一直关在这里,往后只能成为某人豢养的宠物。
岑寒迈腿走进屋内,来到了阮眠眠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俯身抬手,将手掌轻轻的罩在了阮眠眠的眼睛上方。
他缓缓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又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
阮眠眠眨了眨眼睛,鸦羽般的睫毛乱颤,刮在岑寒的掌心上,像是一根羽毛,挠在他的心尖似的。
阮眠眠抬手准备拂开他的手,而岑寒好似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先一步拿开了。
廊道内昏暗的灯光,再度映照在阮眠眠的眼前。
她淡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饶是她装出了一副镇定冷静的模样。
可岑寒还是听出了她的嗓音发紧,带着一丝颤抖。
她很害怕。
可能,阮眠眠刚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把掌心附上她的眼睛时,她的睫毛颤动的有多么厉害。
岑寒默默蹲下身,望着阮眠眠的眼睛,他抬手摸了摸阮眠眠的脸颊,然后绕到她的耳垂捏了捏。
声音轻缓。
“明晚,有一个晚会,你陪我去。”
“为什么?”
阮眠眠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岑寒手上的动作。
她没想到,岑寒竟然会带她出去。
她还以为,她要一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岑寒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和某种期待。
他心下一动,忽然勾了勾唇角,脸庞朝着阮眠眠凑近了些。
“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你见到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他竟然说,会让她见江策。
这怎么可能?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阮眠眠的肌肤上,这句话带给她太多的震撼和不解。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岑寒的手,急切道:“你会让我见他?”
岑寒的眸光闪了闪,点头:“是。”
“但你有条件?对吧。”
说到最后,阮眠眠的音调又丧了起来,因为她看见了岑寒脸上肆意的笑容。
她猜对了。
阮眠眠忽然清醒了一下,与其说有条件,或者不如说,他们把她抓来的目的。
“你们想利用我对付江策?”
阮眠眠除了这个答案,再也想不出第二种了。
岑寒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他笑了。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你就是一个,又好看又聪明,让人欲罢不能。”
岑寒的嗓音微哑,说完,他的脸就朝着阮眠眠凑去。
阮眠眠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就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她朝着身后退了好几步。
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礼盒,在她脚下绊了一下,她踉踉跄跄的晃悠了两下身子,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她的手已经摸进了运动裤兜里面,指尖碰到一抹沁凉。
是她刚才趁着岑寒不备之际,从桌上顺来的餐刀。
“岑寒,你别逼我。”
她静静的站在窗户前,语调充满了不安和惊悸,但她那双眸子却亮的让人心惊,就好像已经随时做好了跟他拼命的准备。
岑寒缓缓站直了身子,他双手抄兜,一身冷冽的气质。
“我说了,我不喜欢粗鲁......”
“我不会听话,在这件事上。”
阮眠眠还没等岑寒说完,就抢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岑寒对她的兴趣可谓是毫不掩盖的写在了脸上,阮眠眠不可能不防备。
话落,岑寒一阵沉默。
阮眠眠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以及他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眸。
他的手动了动,但很快又垂在了身体两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阁楼大门被重重的关上,昭示着某人的坏心情。
那碰撞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震耳又突兀。
可阮眠眠的心却在瞬间安定了下来,她的腿像是卸了力一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弓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默默的缩在了墙角里面。
“江策,江策。”
阮眠眠眼眶湿润,念到这个名字心中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她放声大哭。
门外,站在廊道内的岑寒,原本气冲冲预备离开的男人,在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声后,他的脚步猝不及防的就停了下来。
阮眠眠哭的昏天黑地,呼吸不畅,整个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可不知什么时候,阁楼的房门已经再度被开启。
岑寒高大的身影隐在那方昏暗的场景中,他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痛苦和压抑。
“你别哭了,好不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这个疯子!
窗外厚厚的乌云密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雨滴已经飘扬而下。
没一会儿渐成大雨滂沱之势,斜风骤雨,雷鸣轰响,在这样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更加诡异。
阮眠眠靠在墙角,听见门边的声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更没有说话,可哭声却渐渐淹没,只剩窗外瓢泼大雨的声音。
岑寒站在原地,背脊有些佝偻。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像是蒙了一层灰一般,看不真切。
他抬脚上前。
阮眠眠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喊道:“你别过来!”
岑寒的脚步霎时愣在原地。
此刻,她的小脸微微扬起,眼神中的防备和警惕,愈发浓烈。
而这所有的情绪,都在刺痛着岑寒的心脏。
密密麻麻般,犹如针孔,让他整颗心抽疼。
岑寒愣在原地,他看着阮眠眠静静的叹了一口气。
他问:“你为什么不对我笑呢?我对你不好吗?”
从他把阮眠眠抓来之后,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脸上的神情。
他想要再次捕捉那个午后的笑脸。
像那天一样灿烂明媚,犹如盛放在田野间的向日葵,充满了昂扬的生机和炽热。
阮眠眠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别开脸冷声道:
“如果换你处于我今天的局面,被人囚禁在这里,你能笑得出来?”
岑寒没有说话。
他盯着阮眠眠的眼眸,第一次露出了这般匪夷所思的面孔。
他说:“我没有囚禁你。”
阮眠眠冷笑了一下,仰起头看他。
“那这算什么?这不叫囚禁,又是什么?”
岑寒上前两步,解释道:“我说了,我要你明晚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参加完了,你就会放了我吗?”
阮眠眠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岑寒,她的眼眸中绽放出了某种期待。
岑寒愣了一下,而后点头。
“我会放了你。”
听到了这句,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可阮眠眠的心里还是一片茫然。
因为她做不到全然相信岑寒,但如果他这么说,她就姑且这么期待着吧。
阮眠眠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继而从墙角缓缓站了起来。
她低垂着头,没看旁边的岑寒,静静道:“那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好。”
岑寒应了一句,可身子却迟迟未动。
阮眠眠抬眼瞥他,眼神清清冷冷的,这时候,她连假装的友好都做不到了。
她很累,身心俱疲。
“你还不走?”
岑寒默默的伸手,低声答:“你把东西给我。”
阮眠眠下意识的抬手摸进了裤兜,她看着岑寒的眼睛,缓缓摇头。
不可能。
岑寒捏了捏拳头,脸色有些不悦,他冷声道:“我说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
说完,岑寒又逼近阮眠眠一步,抬手重复道:“把刀给我!”
阮眠眠丝毫不肯退让,她仰着下巴,声音冷冽,像是没有感情的娃娃一般。
她说:“岑寒,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确实胆小,面对岑寒这样的人,她也同样束手无策,但这不代表着她只能坐以待毙。
这把餐刀是她保护自己唯一的利器。
她不信岑寒,即便他表现得那么亲和,对待她柔情满满,但她就是不敢信他。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命,交给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岑寒指尖微颤,指节已经用力到开始泛白,他在极力忍耐。
他那双眸子黝黑冷沉,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夜里的怪兽一样危险。
阮眠眠将餐刀从裤兜里面拿了出来,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
她淡淡道:“岑寒,我打不过你,但如果你逼我的话,这把刀我会留给我自己。”
言辞里的意思,阮眠眠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岑寒自然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他拧着眉头,眼神里面充满了费解。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防备?为什么不相信我?”
说起来,岑寒的眼神越发执拗,他朝着阮眠眠凑近。
嘴上不停。
“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你的,你可以相信我,真的。”
岑寒的眼神变得真挚诚恳,就像面对着圣洁的教堂,在发誓一般。
阮眠眠不知为什么岑寒会这么对她。
但她心里,其实是趋向于相信他的。
就是这个沉默的空档,岑寒身子一动,直接窜到了阮眠眠跟前。
阮眠眠下意识的就扬起餐刀,没成想却被岑寒截住。
阮眠眠眨了眨眼睛,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茫然间看到一之鲜血淋漓手,此刻正紧紧握着她那把餐刀。
岑寒直接用手握住了刀刃!
锋利的尖刀将他整个掌心划破,鲜血淋漓,甚至滴到了阮眠眠的手上。
她仓皇的放开手,连连后退,直到后背再度抵在了身后墙壁上。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嘴巴,整个眼睛瞪的极大,瞬间被泪水盈满。
“你这个疯子!”
阮眠眠看着岑寒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陡然间吓得腿软。
可岑寒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木着脸松开了手掌。
“咚!”的一声脆响,餐刀跌落在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愈发清晰突兀。
就好像砸进了阮眠眠的心里一般。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双手抱在头上,把头埋的低低,她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一幕,一眼也不想多看。
岑寒任由手上的鲜血直流,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移动到了阮眠眠跟前。
然后他蹲下身,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方精致小巧的手绢。
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掌,勾起了阮眠眠的下巴,满眼柔情的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和泪水。
他就像一个没有痛感的木头人一样,麻木又机械般的,做着手上的动作。
“你别害怕,不要怕我。”
岑寒薄唇微张,唇瓣略微有些颤抖。
他的眼神充满了某种执拗和暗沉,可语调里却是十足十的小心翼翼。
他的动作温柔轻缓,就像捧着一个弥足珍贵的礼物般,充满了虔诚。
“别哭了。”
岑寒用完好的左手,笨拙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手上不疼,可你哭的话,这儿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第二百五十章 咱们回去吧
疯子!疯子!
阮眠眠在心里暗骂着,可岑寒就好像真的没有痛觉一般。
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可他全然没有关注。
只在看到她眼角的泪水时,岑寒眉宇间的沟壑才越发深沉。
阮眠眠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岑寒一眼。
她伸手推了推他,她被他圈在了墙角这方小天地里面。
因为刚才那一幕太过震惊,连带着她的腿,现在还有些软。
“起来,去把你的手处理一下。”
岑寒拧着眉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木然。
“不痛,感觉不到。”
阮眠眠满脸愕然的盯着岑寒看了一眼,就好像在细细分辨他这句话里面的意味。
她记得曾经在新闻里面看到过一种病症,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天生痛觉缺失。
难道岑寒真的没有痛觉?
阮眠眠张了张嘴巴,但好像一时之间也找到用任何言语,来打破此刻的寂静。
阮眠眠从岑寒手中抽出了那条手帕,直接裹住了他的右手。
不管怎么样,岑寒只是为了让她交出那把刀而已,他没想对自己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痛觉缺失的话,她就更不能不管他了。
阮眠眠的指尖颤抖着握住了他的右手,问他:“你的手机呢?给他们打电话送医药箱过来。”
“你在关心我吗?”
岑寒的语调染上了些许雀跃。
阮眠眠沉默的睨了他一眼,她静静道:
“岑寒,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你说了会放我走,那我就相信你,现在先把伤口处理了。”
“好,我听你的。”
此刻的岑寒就像十分配合的小学生一般,说什么是什么。
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打电话通知了城堡里面的其他人,很快医药箱就被送到了阮眠眠的房间门口。
阮眠眠让他坐到了床上,她从医药箱里面拿出了绷带和酒精。
阁楼里面的灯光太过暗沉,阮眠眠其实并没有看清他手上伤口的具体情况。
但是地上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伤口有多深。
“把手打开。”
阮眠眠坐到了岑寒身旁,脸色认真。
岑寒听话的伸出了右手,掌心里面的手帕,早已被鲜血浸湿。
阮眠眠慢慢的解开手帕,一道狰狞撕裂的伤口,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伤口太深了,此刻还在往外渗着血。
她急急忙忙用纱布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可鲜血很快就又蔓延开来。
“岑寒,不行的,我们得去医院。”
这伤口太深了,只怕还得缝针,可不是轻易就能止血那么简单。
岑寒不动,“你可以的,你帮我,我不去医院。”
“我帮不了你,我不是医生。”
阮眠眠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看着岑寒认真道:“我们得去医院,你这伤口必须要缝合。”
岑寒木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
阮眠眠带着一丝耐心,继续跟他说道:“听话,我们去医院。”
岑寒抬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对视两秒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她到这里以来,跟他说话最温柔的一次。
他没办法不答应。
即便她的心里存着其他心思。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阮眠眠陪着岑寒在这样的雨夜,踏上了去往医院的路上。
一路无话,岑寒的目光始终焦灼在阮眠眠的脸上。
阮眠眠知道,可她却别开了脸,一直看着窗外。
虽然乌漆嘛黑的,窗上的水纹也阻挡了一切景致。
但等到窗外的灯红酒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开始忍不住雀跃。
岑寒看到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很快,他们到了最近的医院,可岑寒从下车后开始,就用左手握住了阮眠眠的手腕,不论怎样也不肯放手。
阮眠眠知道,他在提防自己逃跑。
“我不走,我们先缝合伤口。”
得到了医护人员的同意,阮眠眠在岑寒旁边加了一个凳子,稳稳的坐在他的旁边。
岑寒面无表情的坐着。
只有在看向阮眠眠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露出清浅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医护人员眼中多了一丝诡异之感。
这伤口任由谁看了也会禁不住头皮发麻。
那样浓烈的鲜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顶得住的。
偏偏岑翰一脸无谓,像根木头似的。
尤其是当护士准备给他打麻药的时候,他轻轻道了句:“不用,直接缝合吧。”
那护士吓得险些直接把手里的托盘砸了。
最后,在阮眠眠的眼神威慑下,这人才稍稍点了点头。
麻药还是打了。
不然,阮眠眠就怕画面太惊恐,没人敢直接上手。
等到医护人员给岑寒包扎完伤口,已经是夜里凌晨一点了。
阮眠眠借口想上厕所,这才给自己争取了一点个人时间。
但岑寒就这样拖着受伤的右手,亦步亦趋的跟到了女卫生间门口,直接杵在这里守着门。
卫生间内空旷无人,阮眠眠靠在墙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虽然如愿走出了城堡,来到了医院,但阮眠眠还没想到怎么脱身。
她原本是打算趁着医护人员给岑寒缝合伤口的时候,给他们使使眼色,好歹也得让他们起几分疑心。
但岑寒这个人的个人特色实在是太明显了,直接吓得小护士六神无主的,那里还注意的了身边的她。
这会儿进了厕所连个人也没有,想借手机打个电话也不成。
阮眠眠已经进了卫生间待了五分钟了,外面一直静悄悄的。
虽然,她也知道岑寒就在门口,可岑寒也不曾对她催促,或许他是有自信,能把自己再带回去。
想到这里,阮眠眠内心禁不住又是一阵烦躁。
最后,在卫生间里磨磨唧唧了十多分钟,阮眠眠还是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岑寒静静的倚靠在门前的墙壁上,见她出来便凑了过来。
“咱们回去吧。”
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乍一看上去温润如玉一般。
阮眠眠不死心的抿了抿唇,她低声问:“你能放我走吗?”
岑寒沉默。
他抬手用左手握住了阮眠眠的手腕,态度表达的很明确。
阮眠眠神色抗拒,但岑寒不疾不徐松开了手,继而从衬衫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枚铂金戒指,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阮眠眠脸色大变。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他找到她了
这枚戒指,阮眠眠认得,是简言之的。
当初原身为了跟简言之戴同款戒指,还特意偷偷买了一个。
不过,后来她从医院出来,去海星湾找江策的时候,被她抵扣了车费,给了出租车司机。
再见到这枚戒指,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阮眠眠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嘴唇微颤,轻声道:“所以,你连简言之也没放过?”
岑寒的举动很明显,他就是要告诉阮眠眠,简言之也在他手里。
他压根就没放过简言之。
那时候,阮眠眠被他带到了车内,一上车就被蒙上了黑巾,她还以为简言之被丢在了路边,没想到......
“他是筹码。”
能把你留在身边的筹码。
岑寒默默的把戒指再度放回了衬衫口袋里面,他垂眸静静的看着阮眠眠。
“不过,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也会放了他的,只要你现在乖乖待在我身边。”
阮眠眠脸上的血色尽褪。
怪不得岑寒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带着她一起出来,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现在才说出来罢了。
阮眠眠冷着脸默默的看着地面。
“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落,阮眠眠再没有停留,便朝着外面走去。
岑寒立即抬脚跟上,三两步就追上了阮眠眠的脚步,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和掌心一片沁凉,和现在的季节有些不相符。
但现在阮眠眠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些了。
她只想安静等到岑寒口中所说的‘事情结束’那一刻。
出了卫生间旁边的廊道,他们两人再度迈入了医院的大厅内。
此刻,跟随岑寒一起出来的那些人,也缓缓集中到了他的身边。
一行人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齐齐朝着医院门外走去。
阮眠眠静默无声,机械般的迈动着步伐,一双眸子黯淡无光,失了所有的生气。
直到,她走出医院,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后,抬眼之际,就撇了一个分外眼熟的身影。
那人隐在夜色中,头顶打了一把黑色雨伞,再这样的雨夜中,变得十分不起眼。
但很奇怪,阮眠眠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存在,以及他看向她的眼神。
那样的深邃,幽暗,又充满了眷恋和担忧。
阮眠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处,眼眶瞬间酸涩了起来。
但只是一眼,阮眠眠就瞬间低下了头。
她怕再看一眼,自己就要忍不住朝着他不管不顾的狂奔而去。
可她现在不能这么做。
岑寒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她的整个手掌已经捏成了拳头,用力隐忍的垂在身侧。
“你怎么了?”他问。
阮眠眠垂着眸,缓缓摇了摇头,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微弱声线,说了一句。
“岑寒,别伤害简言之,他是无辜的。”
岑寒的脚步微顿,看着他的眼神染上了一抹寒凉。
“你喜欢他?”
阮眠眠错愕的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岑寒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简言之对于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但是好在经历了这么多,姑且算是一个关系还算过得去的朋友吧。
何况,今天简言之拼死护她。
阮眠眠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
阮眠眠再度摇头,“我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希望你伤害他,希望你说到做到。”
岑寒勾了勾唇角,捏着她手腕的指尖,忍不住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一下。
“好,我答应你。”
他也不喜欢做那些事情。
阮眠眠抬眸再朝着那棵树下看去的时候,方才的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地空留一潭积水和落叶,刚才的人就好似她的幻觉一般。
但阮眠眠知道,他来了。
不管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找到她了。
这个答案,让阮眠眠内心雀跃,她的心也在瞬间安定了下来。
岑寒拉着她一步一步朝着他们停车的方向而去。
因为还在下雨,岑寒大半个身子倾向了阮眠眠。
为了给她打伞,他的大半身子都湿透了。
但他好似很开心。
因为上了车之后,阮眠眠看到他脸上的神色都很鲜活。
不似方才那般木然。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庞充满了稚气,像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随便一颗糖果,就能开心一整天。
不过是给她撑了一下伞而已,竟然能让他这么高兴。
车子缓缓行驶,车内的热气萦绕,车窗上渐渐弥漫起来一层雾气。
渐渐的,阮眠眠发现,车窗右下角上面好像有一个简易笑脸,是被人用手指画上去的。
她的心一瞬间怦怦直跳起来。
她盯着那个笑脸看了许久,直到车内的热气蔓延开来,笑脸的痕迹溶于雾气其中,消散不见。
可阮眠眠的整个心,却被烘的热热的。
江策。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阮眠眠终于明白,原来宿命不够如此,她确实非他不可了。
一路都很安静,阮眠眠因为心安,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困倦之意席卷而来。
她倚在身后的椅背上,静静的闭眼假寐。
岑寒盯着她的脸看,直到看到她安静的容颜,不经意间便又笑了起来。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痛觉,因为没有痛觉,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很危险。
他不知道危险距离自己有多近,也不知道什么举动,会让自己丧失生命。
但就是这样,他也倔强顽强的长大了。
可他的内心依旧麻木,就像感觉不到痛觉一般,对所有人的感官都变成了木然,对待一切事物冷漠,不知所谓。
可唯有她不一样。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爱上了她的笑容。
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内心的悸动。
不是麻木,不是漠然,是真真切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充满了新奇,就好像是在探索一片未知的丛林一般,充满了惊喜。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来了。
来到了她的身边。
其实,他已经默默在她身边陪了她很久很久了,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而这次相遇,他把她看作是给自己最后的礼物。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还会陪伴着她,默默地,像以前一样。
岑寒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可是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最后,他还是垂下指尖,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
等回到城堡之后,阮眠眠再度确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想。
这个地方真的在深山里面,而且好像是私人园林。
因为阮眠眠看到进入山口的时候,路边有一处‘闲人勿扰’的路标,上面还写着‘映水馆’三个大字。
第二百五十二章 保护好自己
“我要去休息了。”
回去之后,阮眠眠看着岑寒直接说了一句。
岑寒默默的站了会,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一道进了电梯,岑寒按亮了17层,阮眠眠抬手按上了7层。
她说:“你手上有伤,直接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岑寒沉默着没说话。
等电梯在7层停下的时候,阮眠眠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岑寒,提醒了一句。
“你到了。”
“嗯。”
岑寒应了一声,然后面不改色的按上了关门键。
阮眠眠:“......”
最终,电梯门关上,又徐徐的朝着17层而去。
等到了17层,阮眠眠率先抬脚迈出了电梯,岑寒紧随其后,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势头,一定要看她走进房间。
阮眠眠拗不过他,直接快步朝着前方走去。
等到了房间门前,阮眠眠推开门,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一双满含戏谑的双眼。
双脚登时停下。
阮眠眠立即转身,堵在了房门口,对着身后的岑寒伸出了手。
“停住!”
阮眠眠不留意的拉上了半边房门,朝着岑寒笑了下。
“就送到这里吧,我真的困了,想直接睡觉了。”
岑寒挨着墙壁朝着阮眠眠身后看了一眼,房门已经近在眼前。
“好,休息吧。”
说完,他这才收回了目光,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等到电梯门再度合上,岑寒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阮眠眠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此刻正在她房间的人,她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小宽子,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阮眠眠低头腹诽了一句,然后拔腿朝着门内走去。
房门在身后关闭,阮眠眠的眼睛却四下望了两眼,只是没看到她想了很久的那人。
“别看了,就我。”
阿宽安静的依靠在墙边,朝着阮眠眠露出了两排亮堂堂的门牙,笑的花儿一样灿烂。
阮眠眠眼里的失望顿时显得异常明显。
“阮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人家冒死前来救你,你也不知道担心一下人家。”
阿宽拧着眉毛,语气幽怨。
阮眠眠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阿宽笑了下,得意道:“小意思。”
说起来,相比起江城,这澜市才是他们的根据地。
在他们的地界,掳走了他们的人,还打算销声匿迹?
不可能!
阮眠眠脖颈后出了一层虚汗,看到熟悉的人,心底那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直窜而上。
她坐到了床边,看着阿宽问道:“江策呢?我刚才好像在医院门口看到他了,他是不是跟过去了?”
“是。”
阿宽点头,眉眼间露出些许担忧。
“阮哥,老大怕是不能过来陪你了,所以才让我冒险过来一趟,老大还得处理其他的事,不过知道你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冒着雨硬是赶到了医院,想着能远远看上一眼也行。
没成想,还真是远远看了一眼。
阮眠眠听了阿宽这番有诸多深意的话,内心再度不安起来。
她问:“江策,还要处理什么事?”
“你说呢?”
阿宽勾了勾唇,笑道:“他们敢打你的主意,你觉得按照老大的脾气,他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阮眠眠很担心。
她虽然不过跟岑寒才相处了短短半日,但是对于岑寒这个人,也算是熟悉了。
他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饶是岑寒并没有做什么对她实质性的伤害,阮眠眠还是害怕。
没成想,阿宽冷笑了一声。
“既然他们不死心,那我们就让他看看,这澜市到底是谁的地盘。”
阿宽的眼神变得冷冽不少。
记忆中,阮眠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宽。
看来,这次的事情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阮哥你没事,不然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说起来,阿宽的语气还有些委屈。
毕竟,阿宽陪着她过来,她还把阿宽支开,没成想最后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不过听阿宽的语气,似乎这些人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阮眠眠抿了抿唇,问道:“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江策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呃......”
阿宽的眼神开始闪躲,“阮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咱们还得养精蓄锐。”
这话题转的,实在是太生硬了。
阮眠眠看得出来,阿宽并不想和她细说这件事。
但阮眠眠隐隐觉得,那些人和江策的牵扯不会浅。
虽然,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她,但阮眠眠以为,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江策。
而抓她不过是手段而已。
阿宽见她神思郁结,不得已又安慰了几句。
“阮哥,你就放心吧,老大有分寸的,而且这次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不然老大也不会没时间过来照顾你了,但是我们现在不能把你带走,你留在这里,反而比较安全。”
阿宽怕阮眠眠又会多问,直接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事,老大处理好了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安心休息吧。”
他既然这么说,阮眠眠也就不好再问了。
“好。”
阮眠眠应了一句,然后朝着身后挪了挪,看向了阿宽问道:“那你呢?”
阿宽朝着窗户指了指,笑道:“我得走了,不过你放心,这里有我们的眼线,他会保护你的,我也会在下面守着,你好好休息就成。”
说完,阿宽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了她。
叮嘱道:“藏好了,随时联系我。”
阮眠眠接过手机,神色却越发担忧,她看了看窗户,这才发现窗下竟然放着一捆绳索。
“你要这么下去?这可是17层!”
阿宽轻笑了一下,眉头都没皱。
又说:“小意思。”
说着,阿宽就来到了窗边,三两下在身上系好了绳索,等到检查好安全无虞之后,阿宽利落的翻身出去。
他的手还搭在窗沿上,一双眼眸在这夜色中显得十分透亮。
“阮哥,保护好自己。”
“好,你也是。”
话音落下,阿宽的身影消失在了窗沿下。
阮眠眠从床上起身,直接朝着窗户下方望去,只见阿宽顺着绳索,很快就落到了地面上。
此刻,所有的声音都被窗外的雨声冲散,连带着这个人,也迅速融入了这片夜色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 等你带我回家
阮眠眠关好了窗户,然后回到了床上。
她缩在墙角默默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的平复心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登时传来一阵异响。
阮眠眠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黑影匍匐在窗外,好似一只超大的人形壁虎一般。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接下来她会见到那个令她悸动不已的熟悉脸庞。
阮眠眠紧张的坐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等着窗外那人摸索进来。
终于,窗户被推开,一道黑影瞬间窜进了房间之内。
江策的身上早已被雨水浸湿,刘海软趴趴的黏在额头上,脸上的雨滴模糊了他的面容,显得狼狈又令人感动。
阮眠眠瞬间认出了他。
她仓皇跳下床,三两步冲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挂在了江策的身上。
江策抱着她的身躯,稳稳的接在自己的怀里,闻着她脖颈间熟悉的体香。
一整天弥漫在心头的紧张和担忧,也在瞬间消散。
夜色中,唯有廊道内透过来的微弱灯火,成为了屋内唯一的光源。
阮眠眠感觉到了他浑身的战栗,可他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将她紧紧的按在了怀里。
“江策,这里太黑了,你怎么过来了?”
江策低头去找寻她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
“放心不下。”
阮眠眠仰着头热切的回应着他。
可慢慢的,连带着江策的唇瓣都染上了些许颤抖。
阮眠眠抱着他的腰肢,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却又被他深深的吻住。
“你带药了吗?”
回答她的,是江策更加缠绵悱恻的热吻。
他没带,他肯定没带。
阮眠眠别过脸,唇瓣从他下巴擦过,她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语气带上了些许哭腔。
“江策,你缓一缓,不要害怕。”
阮眠眠能够感受得到他的身躯越发的颤抖和战栗。
这么黑的环境,这样的雨夜。
他一定会病发的。
阮眠眠回头从枕下拿出了阿宽给她的手机,然后按开了手电筒,房间内登时蹿起一阵光亮。
阮眠眠这才看清江策的脸,此刻已经惨白一片,连带着他的唇瓣,也血色全无。
一瞬间,所有的心疼弥漫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刺激着她的眼眶酸涩的无以复加。
一道晶莹的泪水划过,顷刻间变成决堤之势。
阮眠眠咬着牙,不想让自己的哭声溢出。
可江策却抬起了她的下巴,用嘴唇吻去了她的泪痕。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越发生动和嘶哑。
他说:“别哭,是我来晚了。”
阮眠眠抱着他坐到了床边,随手撩起床单裹在了江策身上,给他擦拭雨水。
阮眠眠开口:“阿宽说,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不是不来了吗?”
怎么不仅人来了,还以这种方式?
如果没猜错的话,江策是从屋顶爬下来的。
阮眠眠咬着牙,哭腔肆意。
“你不怕死吗?”
江策凑过来吻她的唇角,然后轻轻的笑了。
“死不可怕,见不到你才可怕。”
“傻瓜。”
阮眠眠心疼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乖,没事。”
江策摸着她的头发,享受着这一刻的相拥,他低头亲了亲阮眠眠的发丝。
“他们是冲我来的,没想到会牵连到你。”
江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顷刻间便被温柔所代替。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的。”
阮眠眠被逗笑,她仰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笑着说:“我没有被欺负,虽然确实被吓到了,但是没人欺负我。”
“嗯,你只能被我欺负。”
江策揽着她,将她再度按进自己怀里,低头吻她的唇瓣。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让他一瞬间惶恐到无措。
这个时候,他急于想要通过亲密接触,去抚平内心的不安。
阮眠眠被他吻得气息不稳,身子软成了一滩,柔弱无骨般缩在他的怀里,这人才肯罢休。
一阵夜风飘过,夹杂着丝丝雨滴,吹入屋内,沁凉一片。
阮眠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江策起身关上了窗户。
等他再度回到床边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有阮眠眠在他身边,总能很快平复他的心绪。
阮眠眠不敢关上手电,又怕江策还会不舒服,所以一直把光芒打在他身上。
不料,江策抬手把她的手往下按了按。
他笑:“你晃到我眼睛了。”
阮眠眠努了努嘴巴,“是晃到眼睛重要,还是病发了一命呜呼严重?”
“当然是命重要。”
江策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晃到我眼睛了,我就看不清你了。”
“!!!”
这人时刻撩人于无形。
阮眠眠看江策的神色恢复如常,便也由着他了。
“你还不走吗?”
阮眠眠看着江策面露担忧,“万一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江策眉梢一扬,“这么晚了,你还奢望谁能进你的房间?”
“.......”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阮眠眠气鼓鼓的小脸,以及眼神中瞬间恢复的神采,江策这才低低的笑出了声。
“好了,你躺下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阮眠眠听话的躺在了床里,江策就靠在床头上,默默的注视着她。
阮眠眠忍不住又想起了阿宽的话。
她问:“阿宽说,你们不打算现在把我带走,说相比外面,这里比较安全,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策眼神定定的望了她一眼,似乎在犹豫。
半晌过后,江策才缓缓开口。
“你放心,这里有我的人,想走的话,他们随时能带你走。不过......”
说到这里,江策似乎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阮眠眠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我会乖乖等你的。”
“明晚,过了明晚,我就来带你走,在此之前,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
说的这里,江策脸上的表情显露出一丝冷冽。
他冷笑着勾唇,“岑寒这个人虽然有些偏执阴郁,但他不会伤害你,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目前是最安全的,等明晚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带你回家。”
听江策的口吻,他似乎对岑寒很熟悉。
阮眠眠想不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有一件事,江策好像不知道。
他们抓了她,并不是把她作为一个简单的筹码而已。
不过,阮眠眠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她看着江策甜笑了一下。
“我会乖乖等你的,等你带我回家。”
第二百五十四章 像她一样美好
窗外斜风骤雨,雷电轰鸣,屋内却寂静一片。
阮眠眠安静的缩在江策怀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整日的惊悸害怕,也在见到江策的那一刻消散,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着耳畔传来轻缓的呼吸声,江策的唇角也在不经意间弯了弯。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势见小,只剩呼呼的风声,摇曳着树林中的树木,树叶飒飒作响。
江策将手臂缓缓从阮眠眠的后脖颈抽出,让她稳稳的躺在了枕上。
阮眠眠像是做了什么梦,整个眉间轻轻蹙起,看上去睡得很是不安宁。
江策俯下身,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语气轻缓的说了句。
“晚安,我的公主,等尘埃落定,我就来接你回家。”
说完,江策便从床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临关门之前,江策还眷恋的朝着床上的人儿望了一眼,紧接着便隐入了黑暗的廊道内。
可能是因为换了地方,睡不安稳。
所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阮眠眠就醒了过来。
只是她的身旁已经空出了大半,连一丝余温都感受不到。
江策已经走了很久了。
阮眠眠伸手,在昨晚江策枕过的枕边摸了摸,神情眷恋,充满了依依不舍。
但很快,她的思绪就被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继而坐到了床边,开始低头穿鞋。
岑寒推门而入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阮眠眠低头,露出漂亮的脊背弧度,脚下一双玉足莹润娇小,她耳边的碎发微微垂下,挡住了大半张小脸,却显得格外动人。
尤其,岑寒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晨光。
橘红的朝阳大半还藏在云层中,透过枝丫横斜的树林,变得斑驳凌乱。
温暖的朝阳落在她的头顶,像她一样美好灿烂。
岑寒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忽然想要回房间拿起画笔,将这一幕永远记录下来。
但下一秒,阮眠眠就穿好鞋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岑寒面露清冷,开口就有些不悦。
“你妈妈没教过你,进门之前要敲门的吗?尤其是女孩子的房间。”
岑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得木然。
他静静的端详了阮眠眠两眼,然后低声道:“没有教过,没有妈妈教我。”
“......”
阮眠眠本来还挺理直气壮的,但一听到这句话,又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别开脸,冷硬的补充了一句。
“哦,抱歉。”
岑寒勾了勾唇角,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他上前来到阮眠眠跟前,温声道:“我准备了早餐,一起去吃点吧?”
当然要吃。
不补充体力,怎么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天呢。
阮眠眠点头,笑了下说:“谢谢。”
岑寒脸上的笑容更浓,他伸手去牵阮眠眠,却被她不经意间躲开。
阮眠眠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她没有回头,笑着说了句。
“我知道路。”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你牵着我。
岑寒站在原地看了两眼她的背影,最后无奈的抬脚跟了上去。
进了电梯之后,岑寒按下了7层的按键。
又是他的房间。
阮眠眠瞥了一眼,但没说话。
“昨晚,睡得好吗?”
岑寒忽然开口问道。
阮眠眠想起了江策,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的些许。
她说:“很好。”
言简意赅的答案,而后岑寒看着她也笑了一下。
“我也是。”
因为有她在。
阮眠眠并没有在他睡得好不好这个问题上纠结,原本她也不在乎。
之后一路无话,安静的来到了7层岑寒的房间里。
因为昨晚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再加上用餐的时候,房间只点了一根蜡烛,所以阮眠眠压根就没看清岑寒房间的布置。
眼下一进门,她的脚步不由得停在了门口。
因为屋内还是一片昏暗。
墙壁上不知道是贴的墙纸,还是特意粉刷的,总之黑的很是纯粹。
除了墙壁上挂着的向日葵画作一般,整个房间都是一片黑暗的色调,无一例外。
最重要的是,窗户也被厚厚的窗帘所覆盖,饶是窗户面对着东边,此刻正是太阳升起之际,可房间一丝一毫的阳光也感受不到。
而且,空气中隐隐有消毒药水的味道。
不过阮眠眠没放在心上,毕竟岑寒手上有伤。
“进来啊。”
岑寒站在她身后,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阮眠眠没动,而是回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能把窗帘打开吗?”
岑寒拧起了眉毛,看着阮眠眠的眼神中充满了抗拒。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好似在进行一场博弈。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但阮眠眠真的不想在这样的坏境中吃饭,她怕自己会抑郁。
她觉得,岑寒的性子这般阴郁,跟眼下的坏境也是分不开的。
一个人的生活中如果处处充满了黑暗,那他的心里还能明亮的起来吗?
最后,还是岑寒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答了句。
“好吧。”
然后阮眠眠让出了通道,继续站在廊道内,示意岑寒自己进去把窗帘拉开。
大有一副不拉开窗帘,就不进屋的冲动。
岑寒三步一回头的模样,充满了抗拒,但最终他还是走到窗户边上,顺势打开了窗帘。
窗外的晨光乍现,岑寒经不住眯了眯眼睛。
阮眠眠顺势朝着屋内走去,然后走到了屋内那张方桌跟前。
岑寒的房间很大,同时也很空,里面闲置的东西很少,占地面积像是客厅,可实际用到的地方,却少之又少。
阮眠眠注意到旁边还有一扇门,应该是岑寒的卧室。
不过她不感兴趣。
收回目光的瞬间,岑寒也已经做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因为阳光倾泻,所以岑寒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冷光的色调衬托下,阮眠眠觉得她都比不上。
再加上岑寒的长相很是深邃,看起来十分里面,有七分白种血统。
两人静默无声,岑寒打了一通电话后,很快早餐就送了上来。
只是,阮眠眠有些出乎意料。
各式各样的中式早点,分门别类的放在盘子里,几乎把整个方桌占得满满当当。
阮眠眠忍不住咋舌,她抬头面带惊诧。
“你能吃得了这么多?”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值得永垂不朽
岑寒的眼神从眼前的早餐上,移到了阮眠眠的脸上。
他轻声笑了下,说道:“我看你不喜欢吃西餐,但又不知道什么中餐合你的口味,所以随便准备了几样。”
这叫随便?
阮眠眠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包子、油条、糍粑、广式早茶......再度陷入了沉默。
而且,她昨天好像也没说她不喜欢吃西餐吧?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阮眠眠没有意识到的是,岑寒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脸,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变化。
所以,知道她不喜欢吃西餐,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阮眠眠倒也没有多话。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甜滋滋的豆浆,然后夹起了一个包子慢慢吃着。
早餐时间眨眼而过,阮眠眠没吃多少,因而桌上的早点,看上去就像没怎么动似的。
吃完了早饭,阮眠眠准备离开。
不曾想,岑寒忽然开口问道:
“对了,昨天送过去的礼服有喜欢的吗?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我让他们再送几套。”
阮眠眠没什么兴致,就胡乱点了下头。
“不用,随便一件都可以。”
说完,房间内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阮眠眠瞥了一眼岑寒,见他目光始终凝聚在自己脸上,但又没准备说话。
她便起身道:“那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出乎意料的,岑寒点了点头。
甚至也没有执意起身送阮眠眠回去。
阮眠眠回到了阁楼的房间里面,静静的坐在床边,把昨天阿宽给她的手机,从枕下拿了出来。
她很想听一听江策的声音,但是又怕影响到他,所以思虑了片刻,便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现在外面到底什么情况,阮眠眠一无所知。
而且,简言之被关在哪里,阮眠眠也不知道。
她原本还想问一问岑寒,但是一想到岑寒那股子执拗的劲头,这话她不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但岑寒既然说不会伤害他,阮眠眠觉得目前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等阮眠眠离开之后,岑寒就将房间内的窗帘再度拉上了,整个房间中再度坠入一片昏暗中。
他拿出烛台,点亮了蜡烛。
就着昏黄的烛火,整理好了画架。
他端着画笔,笔直的站在画架跟前,闭上眼睛回忆着晨起看到那副画面。
他想要将它永远的保留下来。
在岑寒心里,她值得永垂不朽。
就这样,岑寒用一双颤抖的手,将一副栩栩如生的线稿,慢慢的在纸上勾勒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线稿终于完成。
岑寒站在那副画架跟前,他看着话中的人儿,脸上的笑容空前的热烈与美好。
只是,他手上包扎的雪白绷带,却缓缓渗出了一抹鲜红。
岑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饶是裹着那样一层厚厚的绷带,可鲜血还是印染了上来。
他木着脸思索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移开了画架,像是怕被自己的鲜血污染到一般。
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岑寒才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血滴已经渗出掌心。
而阮眠眠此刻正坐在房间内,和阿宽有一搭没一搭的发着短信。
阮眠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岑寒格外的安静,没有一直盯着她,也没有做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
两人吃过早饭后分开,阮眠眠还没有再见过她。
而现在......
阮眠眠低头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
也不知道岑寒是不是出门了,这会儿都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他也没出现。
正想到这里,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阮眠眠眼疾手快的将手机藏到了枕下,然后坐直了身子,朝着门口看去。
下一秒,岑寒推门而出,一双带着喜悦的眸子,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阮眠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很快,阮眠眠就注意到了他的右手。
他的掌心已经被鲜血浸湿,乍一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
阮眠眠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看着岑寒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岑寒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孩子,拧着眉,不好意思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咕哝了一句。
“好像伤口裂开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还带着略有些抱歉的笑容。
像个小可怜。
阮眠眠简直不忍直视。
昨天的医药箱,还在她房间放着,阮眠眠不知道到底需不需要再去一趟医院。
但是岑寒已经走了过来,他指了指被阮眠眠放到墙边的医药箱。
然后低声说:“你帮我吧。”
阮眠眠眼神略有些责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墙边的医药箱拿到了床上。
岑寒顺势坐了下来。
阮眠眠用剪刀剪开了他掌心的绷带,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了她的眼帘。
阮眠眠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但是看到岑寒这般木然的脸,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伤口有些崩裂,但好像也不需要重新缝针。
阮眠眠给他上了药,然后缠上了绷带,只是这次阮眠眠缠得很夸张,将他的手掌足足包裹成了熊掌一般。
“行了,你可别在把它搞崩了。”
阮眠眠埋怨了一句,继而转头开始收拾医药箱。
不料,岑寒举着‘熊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笑的很是天真。
“可爱。”
他夸赞道。
阮眠眠忍不住无语,白了他一眼。
阮眠眠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反正这人没有痛觉,她也懒得问那么多。
吃了午饭之后,两个人依旧相安无事的各回各的房间,互不打扰。
阮眠眠不知道岑寒是不是在为晚上的宴会在准备。
但她却实实在在的需要做些准备。
阮眠眠回房间之后,从那些岑寒送来的礼盒中,挑选了一条黑色长裙,样式简单大方,平平无奇的设计。
主要是裙摆够长,能够将她的运动鞋藏起来。
她不准备穿什么高跟鞋过去,她本意也不是为了参加什么宴会。
为了方便起见,还是运动鞋最好。
太阳缓慢的西沉,天色也变得不再像白天那么明亮。
傍晚来临之际,岑寒准时出现在了阮眠眠的房间门口。
这次,他抬手轻轻敲了房门。
阮眠眠听见的时候,还不免愣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听话,时刻把她的话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