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家里出事了!
readx;老和尚罗迩娑婆听了这话,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睁,道:“平阳郡公,您说得可是孙五常?”
“不错,正是!不但他的人被我打了,他的脸上还被我郭业扇了几巴掌,实在是痛快呀,痛快!”其实郭业根本就没动孙五常,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气老和尚!
罗迩娑婆道:“平阳郡公,您可知道,我佛门虽然都是慈悲为本,但也有霹雳手段!”
郭业大喜,心说那话儿来了!他说道:“哦?果真如此?那我郭业倒要见识见识!”
说完了,他冲长孙师一使眼色,长孙师微微点头,那意思就是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要老和尚的人一动手,就让他们讨不了好去!
罗迩娑婆道:“平阳郡公,请看!”然后,他冲着后边大喊一声:“带上来!”
礼部小官的队伍左右一分,冲过来一群人!为首一人,正是孙五常!不过这扮相差了点儿,嘴角流血,半边脸肿了起来,最重要的是还被五花大绑!几个和尚推推搡搡,把他带到了郭业的近前!
郭业道:“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贫僧是想让平阳郡公,见识见识我佛门的霹雳手段!给我打!”
这几个和尚早有准备,老和尚一声令下,他们就把孙五常踹翻在地!两个和尚摁住了,一个和尚拿起一条碗口粗的木棍,冲着孙五常的屁股打去!孙五常哎呦一声,就疼晕过去了!
刚打了两三下,郭业就看不过去了!不是心疼孙五常,而是怕孙五常死在这儿!碗口粗的木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和尚的手稍微一偏,孙五常的命可就交代了!
他死了不要紧,郭业身上的干系可就大了!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讲王法的地方!有道是人命关天,孙五常罪不至死,却死于非刑!郭业就在现场,怎么能没有责任?
再说了封建社会又讲究诛心,郭业就是在舆论上也得失分不少!
郭业不怕麻烦,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孙五常,就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实在是不值!
他说道:“慢!老和尚,别打了!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罗迩娑婆笑眯眯地问道:“平阳郡公,您觉得贫僧的处置怎样?我佛门的霹雳手段可还入眼?”
郭业只得道:“大和尚,你光明磊落,毫不护短,郭某佩服!”
“您满意就好,带下去吧!”
大和尚谈笑间就把一个手下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郭业这个见过大世面的没怎么害怕,不过有个人可被吓住了!
这个人正是荣留郡王高建武!
高建武心里边纳闷呀,不是说大唐是礼仪之邦么?不是传说中和尚都是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吗?
难道这些传说都是以讹传讹?
在大唐,和尚的最高代表——护国法师,都能把人命不当回事,其他人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怪不得郭业能当上礼部尚书呢,朝廷里边最彬彬有礼就是他了吧?
大唐好可怕,我想回高句丽!虽然渊盖苏文是凶了点,但是杨万春总是可以交流的!
正在他担惊受怕之际,罗迩娑婆向他看了过来,道:“您就是容留郡王高建武?”
“你……你想干啥?”高建武往后退了两步,试图与老和尚拉开距离!
罗迩娑婆也纳闷,心说这高建武是啥毛病,怎么躲着自己呢?他说道:“荣留郡王,听闻你们高句丽盛行风流道,说起来也是我佛门一脉!不知您是否是风流道中人?”
“本王当然是风流道中人,不过老和尚你别乱讲,我们风流道虽然以弥勒降世为基本教义,但是根本目的在于成仙了道,更近于道家,您别乱认亲戚……”
“无妨无妨,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既然如此,咱们也算有缘,您就跟我走吧……”
高建武一转身,就到了郭业的身后,道:“去哪?”
“当然是去我们大唐达鸿胪寺的馆舍的歇息,然后在等待陛下召见!”
“可是……小王想跟平阳郡公在一起!”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罗迩娑婆颇为玩味的看了郭业一眼,然后对高建武说道:“荣留郡王,小僧乃是出家人有些话不该说,不过您这个情况小僧有句话不吐不快!”
“你想说什么?”
“您身负国仇家恨,怎么能整天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老和尚厉色道!
“儿女情长?”高建武和郭业异口同声的答道!
郭业好悬没气死!这老和尚指桑骂槐,暗示自己跟荣留郡王有不正当的男男关系!
高建武也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道:“大师您误会了……”
怎奈他们异口同声的动作更加做实了老和尚的想法!罗迩娑婆把手一摆,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老夫也就那么一说,你和平阳郡公的破事儿老僧不想管!不过接您去官驿的事儿,可是陛下亲口.交代的!难道您想抗旨不尊!”
“小王不敢!”
荣留郡王高建武被几个礼部的官员架到了离此不远的马车上,他一步三回头,那凄婉的眼神,就跟被强抢了的民女似的!
郭业知道这事儿越描越黑,为了自己的令名,眼观鼻鼻光口口问心,八风不动!
看着荣留郡王高建武的马车渐渐远去,罗迩娑婆继续说道:“陛下有旨,让您今天先在家中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再入宫见驾!平阳郡公,您一路劳苦,小僧也就不多耽搁您的时间了!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一拱手,带着礼部的官员和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
郭业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今日一见,这个罗迩娑婆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骗子,而是颇有手段之人!
自己屡次三番挑衅,他竟然都回得妥妥当当,就是孙五常一事,也是早有准备!
怪不得能把李二陛下都给忽悠了!
原来还以为罗迩娑婆是给孙五常找场子来的,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仔细一想,也确实不大可能!自己昨晚刚得罪了孙五常,第二天罗迩娑婆就能请旨在城门口迎接自己,这个时间上也不大对!
这么说来,罗迩娑婆确实是李二陛下派他来得,而不是他主动请缨!那李二陛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
……
郭业今日到家的消息,家里边早就得到信了!在老管家的带领之下,一众家仆排成了两排,恭迎郭业!
老管家一看郭业带了这么一大队人回家,也有点傻眼,道:“公爷,这些都是您的人?”
“哪的话?这些男的不是!”
“那……这些女的……”老管家一脸崇拜得看着郭业!
郭业一看这状况,也是头大如斗!尽管他说了到了长安城,就给这些侍卫分美女,实际上完全不现实!
不是他不乐意,而是这些侍卫们那边有问题!
这些侍卫都是官宦子弟,娶这些美女为妻是不可能的,这些美女的命运就是当小妾。
但就是小妾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还得侍卫的家里边人同意!一声不吭就领个小妾回家,尽管从道理上没错,但是以这帮人的家教还干不出来!
所以呢,这些美女都得“暂存”在郭业这里!更重要的是,全领走也只能领走一百多,还有三百呢,就得郭业自己负责!
郭业对长孙师道:“这都到家了,本来应该留兄弟们进去喝杯茶,吃顿饭!不过,今天兄弟们都是归心似箭,我也就不留了!改日再请兄弟们!”
“平阳郡公不必客气,您只要照看好我们那些相好的就行!我代兄弟们先谢谢您了!”
长孙师带着侍卫们走了!
孙子善本身就是吏部主事孙思之子,走了!
斑鸠原本在长安就有宅子,走了!
留下的只有郑元、郑菲菲,还有那五百莺莺燕燕!当然,另外还有一个郭业屡次视而不见的乙支花花!
郭业道:“老管家,您带她们到后宅安置!”
老管家一皱眉,道:“公爷,您这次是不是……带的人多了一点,咱这后宅住不下呀!再说了,闹得动静太大,您就不怕夫人们有意见?”
“那就把前面也收拾几个院子出来,其余人等暂时挤一挤,过几日,我再想办法!”
“那夫人那边也瞒不住呀!”
“哼哼,少来这一套!我就不信你这老货不通风报信!”
郭业说完了话,就往里走,准备后宅见娘!
可他刚到后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正是他的一妻二妾——柴秀秀、贞娘和芷茹。一年多没见,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那么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不过三个人的脸色不太好,都是脸如寒霜、眉头紧锁,好像谁欠了她们巨款不还似的!
郭业一看,没有久别的欣喜,而是吓了一跳!
三个妻妾出现在这里可不合规矩!被御史言官知道了就得参奏一本!
为啥?
按照封建社会的道德理念,以孝为先!母亲永远比老婆重要!这年头,那个母亲和老婆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先救母亲,天经地义,无可辩驳!谁要是说先救老婆,那就是禽兽不如的不孝之人,人人唾弃!
郭业回家看人的顺序,也不能乱!
他得先见老太太,把老太太伺候好了,才能和老婆孩子相聚!甭管什么理由,先见老婆,就是不孝!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柴秀秀那是大家闺秀,贞娘和芷茹也识文断字,这些道理不可能不懂!那她们为何要在这儿拦郭业一下子,授人以柄呢?
郭业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五百美女的身上,看来是这个问题,把自己的老婆们惹毛了!这是谁这么嘴欠,给她们通风报信?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谣言比腿快!
郭业苦笑一声,道:“你们……你们听我解释,这事儿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没等他说完,柴秀秀等人已经跪倒在地,道:“妾身等恭迎夫君归家!”
这礼也太大了吧?如果说贞娘和芷茹从身份上是小妾,给自己磕头还情有可原,那柴秀秀磕头又算怎么回事?
郭业心中暗想,看来这次是真的把她们惹生气了,这是讽刺自己呢!他连忙道:“贤妻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妾身有罪,不敢起来!”
郭业道:“我说你们也别阴阳怪气的了,那些美女我可没想把她们怎么样……”
“美女?”柴秀秀睁大了眼睛,道:“夫君,你说什么美女?”
难道不是因为这事儿,尼玛真是做贼心虚!
郭业脸上一红,道:“先别说这个了。你们怎么在这儿拦路?又说有罪什么的,真把我给搞糊涂了!”
“夫君,您不在的时间里,妾身没把家管好,家里出事儿了!”
...
...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病急乱投医
readx;郭业一听这话,腿都软了!
怎么了?
吓得!
纯粹是吓得!
有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句话类比一下就是,男儿有腿不轻软,只因未遇真恐怖!
郭业虽然在现代社会是个小人物,但是穿越以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就算称不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也差不太多!
神僧罗迩娑婆外面传得法力无边,他敢斗一斗!渊盖苏文领兵二十万大军压境,他要来个五万破二十万!李二陛下乃是天下最有权势之人,他也只是表面上保持恭敬,其实心里边也没有多少畏惧!
但是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子,吴秀秀的一句话,就把他吓得腿软!
家!
就是郭业的软肋!
你功高盖世又怎样?你就是富可敌国又能如何?只要没有一个完整的家,那这一辈子又有何意义?家庭当中任何一个成员遭遇不幸,都是郭业不可承受之痛!
郭业心思电转,三位娇妻美妾在此,可是小郭襄和郭小渣却不见踪影!难道是他们姐弟出了什么意外?
很有可能!
不说小孩子淘气,就是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也实在不能让人放心!儿童的死亡率奇高!
郭业话都说不清楚了,道:“啥……啥……啥事?”问完了,他又一摆手,道:“先别说,让我先稳稳神!郭襄这臭丫头还好吧?”
“襄儿还好!”
“这么说是小渣……出事了?”他说完了,大气都敢出,静静地等待柴秀秀的答复!
“小渣也活蹦乱跳的!我就跟您明说了吧,出事的是老太太!”
“你说是谁?”
“就是我们的婆婆,您的母亲,出事了!”
“啊……”郭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放佛被一个大锤重击了一下,耳朵里边嗡嗡直响,眼前发黑,好悬没晕过去!
之前郭业只想自己的孩子,没想到自己的老娘,可不是因为他是穿越过来的,与这个时空的老娘感情不深!
郭业穿越以来,无论是郭老憨还是郭柳氏,对他可不错,舐犊情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他着想!以心换心,郭业也把这二位就当成了自己的亲爹亲娘!
但也正是把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娘,才没想到老太太会出什么意外!
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是母行千里呢?儿不愁!不是因为儿子没心没肺,而是在每个儿子的心目中,母亲的形象都是那么高大,伟岸!是自己永远的守护神!
多少人遇到了危险,都会情不自禁得喊一声,“妈呀!”“娘呀!”,可见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母亲的地位和上帝也差不多!
现在自己的守护神倒了!这感觉……就像天塌地陷一样!
郭业闻听噩耗,心如刀绞,精神恍惚,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满眼都是老娘那慈祥的面容!老太太怎么能去世呢?这……这怎么可能!
柴秀秀看郭业定定的站在那里,赶忙站起身来,道:“夫君……夫君……您怎么了!”
郭业这才痛哭出声,道:“我的娘呀……孩儿不孝……”
柴秀秀连忙把他给拉住了,道:“别哭!别哭!”
“你这是什么话?哭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可以?”
柴秀秀哭笑不得,道:“老太太生病了!又没有……那个,您这是干啥?”
“啊……啊?”郭业顿时就不哭了,道:“你早说呀!你看把我给吓得!”
“我这不是怕您责罚妾身吗?您不在的日子里,妾身没把婆婆照顾好,实在是妾身之过!而且……”柴秀秀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婆婆虽然还健在,但是病得不轻,您快去看看吧……”
郭业随着柴秀秀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一看,就是心里一凉!怪不得柴秀秀那么自责呢,郭柳氏虽然没死,但是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见她脸色苍白,两颊凹陷,双目紧闭!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就是一个死人!
屋里边药味扑鼻,更有一股怪味传来!郭业知道,这不是家人没有耐心打扫,而是老太太自己身上的味道!
看来老太太已经是时日无多!
郭业眼含热泪,轻轻呼唤,道:“娘,娘,您快醒醒,您那不肖的孩儿郭业,来看您了……”
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老太太依旧是动也不动!
柴秀秀轻声道:“一个月前,老太太忽然之间就昏迷不醒!看了大夫,说是中风,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一听是中风,郭业更是眼前一暗!
中风这个病,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不能治好,医生的医术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看患者的体质,乃至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他沉声道:“孙思邈老神医,在不在长安?”
“不在!”柴秀秀叹了一口气,道:“听说孙神医跟一个和尚怄气,发誓再也不来长安了!这可苦了长安城的百姓!”
郭业一听就明白了,不用问,这个和尚指的就是罗迩娑婆!
想到这里,郭业又是眼前一亮,老和尚罗迩娑婆能把李二陛下忽悠瘸了,又能把老神医孙思邈气走了,总得有两把刷子吧?要是把他给请来,能不能救老娘一命?
唉,早知道就不在明德门得罪这老和尚了!医生这个行当还真得罪不起,没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人家了!
为了老娘,说不得就得丢下面子,求求老和尚了!
郭业道:“神僧罗迩娑怎么样?有没有请他给咱娘看过?”
“那倒没有!”看郭业脸色不善,柴秀秀连忙解释道:“外面把这个番僧传得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妾身听了……却觉得害怕,恐怕他不是什么好路数……不敢做主,给咱娘看病!”
这话说得有理!
就是郭业听了罗迩娑婆的传闻,也是一口咬定,这就是个骗子!与柴秀秀的观点一样!
但是郭业见了老太太这个样子,就敢请那个不怎么靠谱的罗迩娑婆,来给自己的母亲看病,而柴秀秀就不敢!
郭业心里明白,自己可以病急乱投医,但是柴秀秀就不行了!
说白了,柴秀秀毕竟和老太太隔着一层!自己的决断如果错了的话,别人只会说自己好心办坏事,柴秀秀如果错了,那就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郭业苦笑道:“贤妻不必惊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看好这个番僧,不过咱娘这个样子,要是再不想想别的办法,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我这也就是死马……那个尽尽人事罢了!”他本来想说死马当活马医,但是这句话形容老娘实在不合适,就赶紧改口!
柴秀秀道:“全凭夫君做主!”
在老太太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郭业就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才和郭襄和郭小渣见面!
这两个孩子又长大了一些,还是那么活泼可爱!可惜的是,郭小渣果然不认识郭业了,跟他玩了一会儿,才又跟郭业熟络了起来!
尽管郭业在孩子的面前强颜欢笑,但心里边惦记老太太的病情,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柴秀秀和贞娘、芷茹自然看得出来郭业心里不痛快,但此事实在无解,也只能是好言安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郭业穿上了新做的官袍,抖擞精神,入宫见驾!
他心中暗想,自己去求老和尚,这个罗迩娑婆肯不肯尽力先放在一边,他要是暗中整什么幺蛾子,自己可就真的后悔莫及了!不如让李二陛下给这老和尚下一道旨意,这样曲线救国,不怕这老和尚不尽力!
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郭业来到了望北阁外!他这才发现,望北阁外已经有两个人正在等着了,一个是罗迩娑婆,一个正是荣留郡公高建武!两人有说有笑,状似亲密!
一晚不见,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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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出尔反尔
readx;郭业没说话,小太监先看不过去了,咳嗽一声,道:“皇宫重地,不得喧哗!”
罗迩娑婆和高建武这才有所收敛,见郭业来了,都上前见礼!
郭业连连摆手,这里可不是他摆架子的地方!
他扭头对小太监道:“劳烦这位公公通禀一声,就说郭业奉命前来拜见陛下!”
小太监进去了没多久,顺公公走了出来,道:“圣上有旨,宣礼部尚书兼领军卫府大将军,平阳郡公郭业,觐见!”
罗迩娑婆和高建武都有点傻眼,他们都在这儿等了很久了,都没通知他们进去,怎么郭业一来就插队!李二陛下也太偏心了吧!
郭业冲他们二人拱了拱手,就走进了望北阁!
一年多不见,李二陛下却是有点显老,气色大不如前!
郭业瞥了一眼,就赶紧低头,躬身行礼:“臣郭业,见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赐座!”李二陛下语气平淡地说道,看不出喜怒哀乐!
郭业一看这架势,就暗叫了一声不好!李二陛下不笑,就意味着没啥好事儿!
自己出使高句丽,出去了一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李二陛下作为一个千古明君,那是最体贴下情的,按照道理来说,就得面含笑容地跟自己客气几句!现在这幅公事公办的态度,就是说明他对自己很不满了!
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李二陛下呢?
郭业坐在了小太监搬来的圆凳之上,低下头去,一言不发,静待李二陛下出招!
李二陛下道:“郭业,朕派你出使高句丽,调节三国纷争,不知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他这“郭业”二字一出口,又把郭业吓了一跳!
按照道理说,郭业身为礼部尚书平阳郡公,在大唐朝廷就算得上有身份的人了!就是李二陛下也不可轻侮!要是正常称呼就得称平阳郡公,也可以称郭尚书,要是亲近一点就称郭爱卿,再亲近一点还可以称郭业的字——子仪!
直接称呼郭业的名字,就是很不尊重的叫法,甚至可以算是侮辱!这也就是在大唐,在大汉,郭业为了这个称呼,跟李二陛下玩命,从道理上讲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不过郭业可没有那么暴的脾气,他暗暗琢磨,李二陛下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了?咋处处针对我呢?还是我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把李二陛下惹急了?
坏了!肯定是罗迩娑婆这孙子搞得鬼,在李二陛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看来我今天还要要小心应付!
郭业加了一百二十个小心,小心翼翼得把高句丽之行,能说的都说了一遍!因为不明白李二陛下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敢添油加醋,就是平铺直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甚至没有为自己表功!
李二陛下完了他的话,淡淡地问道:“郭爱卿!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郭业再次跪倒在地,道:“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陛下!您要是不信的话,荣留郡王高建武就在外面候旨,您一问便知!”
“哼哼,你和荣留郡王高建武沆瀣一气,肯定早就串好了口供,我问他能问出什么来?”
被李二陛下几次三番的找麻烦,郭业实在忍无可忍,道:“陛下,臣愚鲁,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看看这是什么!”李二陛下说完,就把一份奏折抛到了郭业的脚下!
郭业捡起来一看,就暗暗骂了一声卧槽!
这份奏折是渊盖苏文的!在这份奏折里面,渊盖苏文主要说了两件事,第一向李二陛下俯首称臣!第二控诉郭业的不法行为!
按照渊盖苏文的说法,就是荣留郡王高建武和杨万春谋反,杀死了婴阳王,渊盖苏文拨乱反正,逐走高建武,又立了高臧为王!郭业在高句丽内乱之时,竟然趁火打劫,索要渊盖苏文两百万两黄金!
渊盖苏文拿不出来,只给了一百万两,郭业就愤而离去,和高建武杨万春结盟,分裂了高句丽!
最后渊盖苏文还说,为了表达对大唐的敬意,他已经主动把姓氏从渊改成泉!愿意世世代代做大唐的臣子!
对大唐只有一个要求,严惩郭业!
卧槽!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郭业怒发冲冠,道:“陛下,渊盖苏文这个王八犊子弑君篡位、言而无信,他就是一个活曹操,您千万别信他的鬼话!”
李二陛下颇为玩味地说道:“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郭业,你要朕相信你的话,不相信元盖苏文的话,如果没有充分地理由,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这……”郭业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和渊盖苏文全是嘴炮,谁都拿不出什么证据,李二陛下又摆明了不偏不倚的态度,郭业纵是舌灿莲花,想要压过渊盖苏文,也是难如登天!
既然此路不通,郭业索性破罐子破摔,跪倒在地,道:“郭业此心,可鉴日月!您要是非信渊盖苏文那狗逼玩意儿,臣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二陛下看到郭业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哈哈大笑,把他搀扶起来,道:“郭爱卿别生气,朕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郭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俗话说君无戏言,李二陛下在君臣对答中开这种玩笑,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不但是容易君臣离心,对于李二陛下的名声似乎影响也不好!
“当然是玩笑!远近亲疏朕还是懂得,朕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大臣,而去相信敌国之人?”
郭业迟疑地问道:“那您还说什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朕相信你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远近亲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朕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就算渊盖苏文说得都是真的又如何?郭爱卿出使一番,就让高句丽一分为二,这份功劳才要一百万两黄金,太便宜了!而且那金子又不是朕出的,朕何乐而不为?”
“陛下,那一百万两金子,确实不是我拿的,是杨万春拿的……”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是你拿的也好,是杨万春拿的也罢!朕并不关心,郭爱卿不必解释!”
这还扯不清楚了!
郭业总觉得李二陛下今天的表现有点诡异,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李二陛下似乎总想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这是咋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功劳太大,李二陛下不好给自己升官,就想压一压自己?
可李二陛下刚才的行为,也太对不住千古明君的身份了!打压的这么明显,远不是李二陛下的水准!
见郭业不说话,李二陛下咳嗽一声,道:“郭爱卿,你对佛门怎么看?”
“佛门?”郭业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佛门之人,有好有坏,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大量寺庙,占据地产,又不用纳税,恐非国家之福!陛下派臣制定了中原佛门迁徙扶桑的计划,臣深以为然!”
李二陛下道:“郭爱卿,朕以前也觉得佛门非但无益于世,而且有害!这才帮道门灭佛,甚至还派你主持了中原佛门远渡扶桑的计划!幸好你动作迟缓,才没有酿成大错!”
郭业想说我动作够快了,怎奈大唐的生产力水平就这样,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然早把和尚全送走了!
尽管心里面这样想,郭业还是顺着李二陛下的意思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中原佛门不用远渡扶桑了?”
李二陛下点头道:“对!朕最近才明白,佛门并不像朕想象中那么简单!尤其是大乘佛教,颇有可取之处,虽然他们说得普渡众生有些夸大,但是于国于民还是颇有好处的!所以……”
李二陛下停了一下,道:“你那个中原佛门迁徙扶桑的行动,朕已经给你停了!郭爱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郭业听到这里,才明白了李二陛下今天为啥这么异常!这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出尔反尔,才先让自己领他一个人情,使自己不好意思出言反对!
换句话说,这就是政治交换!
郭业不动声色地问道:“让您改变想法的是神僧罗迩娑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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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阴影初现!
readx;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不错,说服朕的正是神僧罗迩娑婆!罗迩娑婆大师,是有**力之人,是有大道行之人!想当初观音奴重病,要是没有罗迩娑婆大师,我们夫妻就阴阳两隔了!”
看来李二陛下是彻底被罗迩娑婆给忽悠瘸了!
郭业还想再抢救一下,道:“陛下,罗迩娑婆大师擅长歧黄之术,救了皇后娘娘的命,自然是应该重赏!就是给他一个官当当也没什么!但会治病和有法力,可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哼哼,你以为朕跟世间的愚夫愚妇一样,巫医不分吗?医生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然后再对症下药!就算不用药,最少也要用针灸之术!可你知道罗迩娑婆大师是怎么给观音奴治病的?”
“臣不知!”
李二陛下一脸崇拜之色,道:“罗迩娑婆大师,就是在皇后身边念了一天一夜的金刚经,皇后的病就大有好转!这跟老神医孙思邈的路数,完全不同!怪不得玄奘法师要西天取经呢,天竺来得和尚就是不一样!不过,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天竺佛门之人敝帚自珍,玄奘法师一心向佛,求取真经。他们却没有把真正有**力的经文传给玄奘大师,传得都是毫无法力的伪经!致使朕对佛门也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幸好天竺有罗迩娑婆大师,胸怀广大,来我大唐传教,才让朕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佛门**!”
罗迩娑婆只凭念经就治好了长孙皇后,郭业之前曾经听滋水驿的驿丞张新说过,不过他以为那是张新道听途说的夸大之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听了李二陛下的话,才知道是确有其事!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长孙皇后的病能让孙思邈都束手无策,这病肯定是真的!罗迩娑婆仅凭念经就能把她给治好,如果说罗迩娑婆没有法力,也太难解释清楚了!
郭业不谈罗迩娑婆的法力,从另一个方面劝说道:“陛下,如今天竺的戒日女王都向您称臣,可见天竺佛门虽好,却并不能富国强兵!而且臣在天竺日久,从未听说天竺国王能长生不老,就是活到七八十岁,也非常罕见!可见天竺佛门的长生之术,也不怎么靠谱!”
李二陛下摇头道:“郭爱卿,你这就不懂了!古人钻木取火,茹毛饮血,今人却可以锦衣玉食!天竺佛门以前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未必做不到!罗迩娑婆也不是一开始就把长生术发扬光大,而是研究了一百多年,方能济世救人!”
重症晚期!
无药可治!
郭业对李二陛下下了八字的评语!
李二陛下对罗迩娑婆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这时候就算郭业拿到了老和尚是骗子的证据,只要不是铁证,李二陛下还是不会相信的!
李二陛下英明一世,竟然被一个番僧给忽悠了,实在是让人可怜可叹!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后世圈圈功盛行,还不是有无数的博士硕士上当?与智商无关,利令智昏是这些人的最佳写照!
李二陛下虽然富有四海,一声令下,天下景从!但是,生老病死,这四个字,他是怎么都逃不过的!自己的老婆马上就要重病身亡,结果老和尚罗迩娑婆一念经就给治好了,让他看到了超脱生老病死的希望!
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既然如此,郭业也就不白费精神了,再跟李二陛下抬杠的话,不但不能说服李二陛下,反而容易招致李二陛下的恶感,殊为不值!
郭业可不是忠直敢谏的魏征!
他眼珠一转,道:“陛下目光如炬,识人用人,臣所不及!臣知错了!现在臣相信罗迩娑婆大师,是真正有**力之人!”
“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臣对陛下忠心不二,岂能对陛下撒谎?”
李二陛下点头道:“那就好!其实神僧罗迩娑婆之事,朕也觉得匪夷所思!你有所顾虑,也是理所应当,朕不怪你!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神僧罗迩娑婆所为之事,朕看见了,众多的宫人看见了,由不得朕不信,也由不得你不信!”
“是!”
“而且还有一件事,也坚定了朕对罗迩娑婆的信心!郭爱卿,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愿闻其详!”
“神僧罗迩娑婆为右护国法师之事,满朝文武没有人反对,就是最爱给朕挑毛病的魏征,也举手赞成!”
郭业听了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道:“这么说来……臣是唯一反对过罗迩娑婆之人?”
“正是!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出使在外,不了解神僧罗迩娑婆!出言直谏,分所应当!朕就是怕你对朕有所误会,才特地派神僧罗迩娑婆迎接于你!昨天你们两个已经见过面了,怎么样?神僧罗迩娑婆不像是个骗子吧?”
“神僧罗迩娑婆,道德高深,臣佩服之至!”
郭业嘴里说着敷衍的话,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只觉得这皇宫,乃至这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怪兽,正在择人而噬!
李二陛下说出来得话,太可怕了!
罗迩娑婆在长安城中,竟然无人反对!
李二陛下把这看成大家对罗迩娑婆的信任,郭业却看到了致命的危机!
罗迩娑婆就算真有法力,真是个得道高人,又怎么样?那些士林清流派中人,从小学得就是圣人的教诲,“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会容忍罗迩娑婆高居庙堂之上?
炼制长生不老丹,一听就是荒诞不经之事!魏征这个以直言敢谏著称的人物,竟然不发一言!
是什么势力让朝廷之内万马齐喑?甚至影响了李二陛下的判断?
要说是罗迩娑婆的高深法力,这也太荒唐了!他要有这本事,皇位上做得就不是李二陛下,而是他罗迩娑婆了!
必定是有股势力,贯穿三系,影响了整个朝堂!
罗迩娑婆只是他们推到前台之人!
唯一没有影响到的,就是他郭业本人了!
这股势力究竟想干什么?
见到郭业走神,李二陛下咳嗽一声,道:“郭爱卿,您在想什么?”
“啊……”郭业定了定神,道:“臣的母亲身患重病,一直昏迷不醒!臣想,神僧罗迩娑婆既然如此了得,他能否替臣的母亲看病?”
“这有何难?”听说郭业也想让罗迩娑婆看病,李二陛下对郭业大生知己之感,道:“神僧罗迩娑婆就在外面,朕这就把他招进来!”
李二陛下微微示意,顺公公就出去把罗迩娑婆领了进来!
李二陛下对罗迩娑婆颇为客气,不待罗迩娑婆施礼,就起身相迎,道:“神僧不必多礼,请坐!”
这待遇可比郭业高多了,就是一般的王爷也比不上!
罗迩娑婆颇知进退,还是坚持给李二陛下行完了礼,才起身坐下!
李二陛下道:“爱卿与荣留郡王高建武谈得如何?”
“恭喜陛下!荣留郡王高建武已经听了臣的话,愿意出家为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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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大祸临头!
readx;罗迩娑婆这话一出口,无论是郭业还是李二陛下都是一愣!
什么叫看不了?你连看都没看,就说看不了!摆明了就是不想看!
这老和尚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单单是不给郭业面子,就是李二陛下,此时也是脸上无光!
要是换一个人这么不给面子,别说李二陛下了,就是郭业也能分分钟教他怎么做人!
但这是罗迩娑婆!
甭管是不是真的吧,人家号称有逆转生死的能力!
李二陛下指望靠他长生不老,郭业指望他能救自己的母亲一命!
人不求人一边高,李二陛下和郭业都对老和尚有所求,可就硬气不起来了
郭业强忍心中的怒气,站起身来,对罗迩娑婆躬身一礼,道:“神僧,昨日郭业对您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希望您不计前嫌,救我母亲一命,如此大恩大德,我郭业没齿难忘!”
罗迩娑婆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不要误会!贫僧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无力相救!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封君寿数将尽,实非人力所能挽回!”
李二陛下道:“想当初观音奴身染重病,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早已作古!现在平阳郡公的母亲患病,你又说是寿数将尽,非人力所能挽回,这到底是何道理!”
“皇后陛下是皇后陛下,老封君是老封君,不可一概而论!”
郭业冷笑道:“原来老和尚你还是看人下菜碟,皇后陛下身份高贵,你就非救不可,我郭业的母亲身份低微,你就见死不救!难道这就是你们佛门的处世之道?”
“阿弥陀佛,平阳郡公此言差矣!我佛有云,众生平等!在贫僧看来,无论是皇后陛下还是老封君,都是世间有情众生,并无身份高低!”
“那你为何救得了皇后陛下,而救不了我郭业的母亲?”
“不瞒平阳郡公,贫僧法力低微,不仅救不了您的母亲,就是皇后陛下的病也不是贫僧治好的!逆转生死这等手段,岂是人力所能办到?”
罗迩娑婆一推二六五,李二陛下不干了,他长生的希望都在老和尚身上呢!咋眨眼间,老和尚就什么都不会了呢?
他说道:“神僧不可过谦,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治好了观音奴的,这还能有假?再说了,假如你真的不能逆转生死轮回,那你炼制长生不老丹还有何意义?”
罗迩娑婆道:“陛下,贫僧的意思是说,贫僧逆转不了生死轮回,而不是说没有人能逆转的了生死轮回!除了贫僧,还有别人呢!就是皇后陛下,贫僧也不过是借他人之力罢了!”
“那您的意思是?”
罗迩娑婆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佛祖神通广大,自然可以逆转生死轮回!”
郭业忍气吞声道:“神僧,我不管是你能救我的母亲,还是佛祖能救!总之,只要能让我的母亲好转,郭业对您必有厚报!至于佛祖他老人家,郭业必定为他重修庙宇,再塑金身,您看怎么样?”
“平阳郡公您这可想错了!佛祖法力无边,岂会在乎这些世俗之物?”
“那佛祖要的是?”
“心!一颗虔诚的向佛之心!”
郭业暗自腹诽,尼玛你还搞个装逼的文艺腔!他说道:“不知神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颗向佛之心又如何体现?”
“说来也简单!贫僧能救皇后娘娘一命,靠的不是贫僧的法力,而是皇后娘娘的向佛之心!皇后娘娘自从出生以来,就一心向佛,积攒下功德无数!贫僧借用皇后的功德,才能为皇后娘娘治病!”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道:“那朕的长生不老丹也是这个道理?”
“陛下英明神武,一猜就中!只要您一心向佛,积攒功德,再配合药物,自可延年益寿!要是光靠丹药,功效就近乎于无!世间奇人异士多矣,论歧黄之术,贫僧根本就排不上号,那为何单单贫僧一人可以逆转生死?靠的自然是佛祖之力!丹药只是辅助罢了!陛下日后还是要勤加修持,不可怠惰,否则就是贫僧也无能为力!”
李二陛下点头道:“朕受教了!多谢大师指点!”
想不到罗迩娑婆的理论还挺自洽的,郭业问道:“大和尚,照你说来,不信佛之人,你是救不得了?”
“正是!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肯定是没有功德加身!只有勤加修持,积攒功德,才有机会逆转生死。说到底这不是贫僧的功劳,而是佛祖之功!”
郭业自从穿越以来,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有什么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哪怕是名垂青史的袁天罡、李淳风也只是学问高深;《西游记》的主角之一玄奘法师,自身都难保,还要靠郭业的提携!
现在突然冒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罗迩娑婆,老实说,郭业是根本不信他能有什么法力的!
不过自己的母亲危在旦夕,郭业也只能找罗迩娑婆一试,这就跟后世癌症晚期,找中医看病一样,不过是尽人事安天命罢了,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
所以现在老和尚找理由推脱,郭业并不如何伤心难过,只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罢了!
至于老和尚鬼扯的功德理论,他更是没有放在心上!这番话也就是哄哄李二陛下,可骗不了来自资讯发达的现在社会,阅读了无数网络小说的郭业!
如果有意的话,郭业可以编出无数条理论,证明老和尚理论的荒谬之处!但是这又有何意义?他心灰意冷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烦大和尚了!多谢您为郭业解惑!”
“平阳郡公客气了!虽然小僧不能为老封君治病,不过假如有一日老封君不幸离世,贫僧愿为老封君诵《无量寿经》七七四十九日,祝他老人家早登极乐!”
呃……老太太还没死,老和尚就准备念经了!不知道是这老和尚不会说话呢,还是他有意诅咒老太太去死!
看着老和尚无辜的眼神,郭业冷哼一声,没有答言!
神僧罗迩娑婆没帮上什么忙,李二陛下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道:“郭爱卿出使高句丽一年有余,一路辛苦!这些日子你就不用上朝了,朕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在家好好休息!至于你此番出使高句丽的封赏,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
李二陛下说得客气,郭业知道这是给他机会,陪老太太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稍尽人子之责!
郭业躬身下拜道:“多谢陛下!”
……
……
这一日,郭业正在家中闷坐,忽然有人来报,柴令文公子来访!
郭业把柴令文让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
郭业道:“柴大公子,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柴令文道:“少来这阴阳怪气的!亲家娘身体不好,我知道您这几天心里头不痛快,但您有邪火也别冲我发呀!您以为我想来呀,是有人逼我来得!”
“谁?”
“当然是咱爹!”
“岳父大人?”
“正是!我说妹夫,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
...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徒刑两万年
readx;如果单单是柴令文说他要大祸临头,郭业肯定是嗤之以鼻,这位柴大少爷,也就是做生意上有点天赋,论起在官场上的手段,可比郭业差远了!
不过他这次是替霍国公柴绍传话,郭业就不得不给予重视了!郭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心机手腕哪样都是上上之选,一般的情况根本就不用柴绍操心!现在他派柴令文传话,只能说明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问到:“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柴令文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我说妹夫,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捅了马蜂窝了!现在陛下接到的奏折,十份里边有八份是弹劾你的!”
“弹劾我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弹劾你贪污、有的弹劾你受贿,有的弹劾你擅起边衅,有的弹劾你御下不严,私吞战利品!甚至还有人弹劾你强抢民女……把《大唐律》翻一遍,基本上就没有你没犯过的罪了!”
郭业冷笑道:“都是一些无稽之谈!我郭业行得正,走得端,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势必不能让这些人的鬼蜮伎俩得逞!”
柴令文道:“有道是三人成虎,这些人整天在陛下面前念叨,您就对陛下那么有信心?”
郭业叹了口气道:“那还能怎么办?上折子自辩?陛下又没问我,我是辩无可辩呀!岳父大人有什么好办法!”
柴二少道:“咱爹派我给您传句话就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什么意思?”
“他……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柴二少吞吞吐吐的说道:“让您主动……辞官不做!”说完了,柴二少捂住了耳朵,低下头去,准备迎接郭业的怒火!
出乎他突然意料的是,郭业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是个好办法!我正有此意!”
看到郭业一点都不着恼,柴二少弄不明白了,道:“我说妹夫,你……你这不是气疯了吧?这可是辞官不做!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郭业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可是辞官!你这些年为大唐立了那么多的功劳,不就是为了高官得做吗?就因为这些小人的诬陷之词,就辞官不做了,您咽得下这口气?”
“我当然咽得下这口气,这些人为什么弹劾我,我早就知道了!还不是因为我出使高句丽的时候,折了不少侍卫!这些侍卫都是我大唐的高官子弟,他们的家人迁怒于我,才发动朝中大臣弹劾我的!我不怪他们,如果我郭业辞官能让他们出口气,我毫无怨言!”
柴令文道:“要是我,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不是我的错,凭啥让我承担责任!”
郭业慨然道:“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些兄弟为国厮杀,命都搭进去了!夫妻不能相聚,父子不得团圆!而我郭业不仅活着,还能享受天伦之乐!与死去的兄弟相比,我得到的太多,失去的太少,有啥不知足的?”
“妹夫,往常我以为你们这些官场之人,都是脸厚心黑,自私自利!今天听你一言,我算是服了!你的胸怀,我柴令文不如!”
郭业嘿嘿一笑,道:“辞官而已,哪有那么伟大?我可以辞官,陛下又不一定批准!”
“啊……啊?”
“岳父大人让你传话是以退为进,又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这官要是真没了,那还怎么进?这些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些死了子弟的高官看,让他们出口气罢了!陛下乃是一代明君,定然不会允准!”
“黑!真黑!你们这些做官的真黑!我收回刚才的话!”
……
……
没过两天,就有人传旨,让郭业参加朝会!
郭业心说那话儿来了,也不慌张,依计行事!听到郭业要辞官的消息,李二陛下沉吟不语!他问道:“平阳郡公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要辞官不做,众位爱卿有何话说?”
他的意思是呢,是等有人为郭业求情,然后自己再顺势应允!罚郭业几年俸禄,给大家有个交待,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怎奈世事不尽如人意!
从文官行列走出一人,跪倒在地,道:“陛下,平阳郡公要想靠辞官来逃避惩罚,恐怕是太便宜他了!”
李二陛下皱眉道:“这些弹劾尽是捕风捉影,诬告之言!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非要弹劾平阳郡公!平阳郡公不忍朝廷动荡,愿意以辞官不做,来息事宁人。足见高风亮节!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那人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要弹劾平阳郡公,这件事可是证据确凿,而不是捕风捉影!”
郭业看了看这个人,不认识!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乃礼部侍郎崔涵金,说起来还是您的下属!只是您一直没有在礼部露面,咱们倆才从未见过!”
他一说姓崔,郭业就是心中一动,道:“你可是博陵崔氏中人?”
“正是!平阳郡公,这么说来,您是知罪了?”
“知什么罪?你们博陵崔氏与我郭业有仇,今天你想借机诬告我,可是打错了算盘!陛下明察秋毫,势必不会让你得逞!”
崔涵金冷笑一声,道:“正是因为陛下明察秋毫,平阳郡公,今天你是在劫难逃!”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道:“崔侍郎,我大唐律中有一条,叫做诬告反坐!你今天要是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出来,哼哼,朕可要治你的诬告罪!”
崔涵金跪倒在地,道:“陛下,臣绝不敢诬陷平阳郡公,臣有证据!”说完了,拿出一纸契约,高高举起,道:“陛下,您请过目!”
“呈上来!”
李二陛下把那份契约看了一遍,不置可否,道:“给平阳郡公看看!”
郭业拿过来一看,却是自己和崔玄仁打赌十万贯那份契约,他微微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不就是一份打赌的文契吗?公平赌赛,愿赌服输,莫非你们博陵崔氏还想输了不认?”
崔涵金阴阴地一笑,道:“平阳郡公,您能不能确认这份契约为真?”
“这份契约自然是真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就好!”
说完了,崔涵金高声对李二陛下说道:“臣请陛下治郭业一个赌博之罪!”
“赌博?”郭业有点傻眼,道:“在大唐,赌博还有罪?”
“当然!按照大唐律,凡参赌者,所得赃物不满绢价五匹者,各杖一百。达到绢价五匹者,比照偷盗论罪,判徒刑一年。依此推。平阳郡公的赃物总共是十万贯,换算成绢大概就是十二万匹,请陛下判处平阳郡公徒刑两万年!还有四千年零头,念在平阳郡公往日的大功,您就给他免了吧!”
郭业目瞪口呆,道:“陛下,咱们大唐还有这法律?我咋不知道呢?”
李二陛下一唑牙花子,道:“确实有!”
“那想当初江夏王李道宗在长安城开赌坊,人尽皆知,您怎么不抓他治罪?”
李道宗哈哈大笑,道:“平阳郡公,您这可就错怪我了!想当初咱们大唐可没有这个法令!而是前年开始陛下修《贞观律》,加了一条禁止赌博!所以说,之前的赌坊都是合乎律法的,现在赌博却是违了陛下的王法!两万年徒刑,啧啧,平阳郡公,您慢慢享受吧……哪天我心情好,会去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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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李二陛下拉偏架!
readx;(第一更)
郭业万万没想到,当初一纸防止崔玄仁耍赖的契约,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想当初,他准备坑崔玄仁十万贯钱的时候,就感到有些不妥,怕事后被人说自己是仗势欺人,巧取豪夺!才留了个心眼,要立字为证!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李二陛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下了禁制赌博的禁令!
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作茧自缚!
郭业委屈地看向李二陛下,道:“陛下,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您颁布《贞观律》这回事,臣根本就不知道!不如咱们……下不为例?”
崔涵金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知者不罪!照你这么说,谁犯了法。只要说一声不知道这条法令就能逃脱罪责,那陛下的《贞观律》岂不是形同虚设了?”
郭业道:“崔涵金,我有没有罪,自有陛下决断,轮不到你来评判!莫非你以为你能比陛下更聪明?还是说你以为你比陛下更有权力?”
“平阳郡公,你休逞口舌之利!事实俱在,容不得你狡辩!陛下,平阳郡公该当何罪,恭请圣裁!”
“这……”被郭业和崔涵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二陛下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
首先赌博违法是肯定的,这也不是大唐的特立独行,在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就立法禁止赌博了!后来秦汉魏晋,无不如此!
只是到了后来五胡乱华,礼乐崩坏,赌博这事儿才没人追究!他在《贞观律》中加上这条,不过是让法律走上正轨罢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赌博违法,定的惩罚也很严厉,但是这条法令历朝历代就从来没有真正落实过!
在民间,这种事情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大家都知道赌博违法,但只要没有苦主,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百姓都是如此,更别提朝廷里面的官员了!翻开史书,爱好赌博的达官贵戚,乃至于皇帝本人,都是史不绝书!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要是李二陛下真拿这事儿发落郭业,可就有点破坏潜规则的意思了!
再者说,李二陛下也舍不得惩罚郭业,郭业那是他的手下爱将,虽然年纪不大,立的功劳可不少!要真是论功行赏,地位还得在李靖、尉迟恭、秦琼、程咬金这些人之上,只是为了朝廷的平衡,才止步于平阳郡公!
这种人,只要不是想谋反,别说赌博了,就是真的强抢十个八个的民女,乃至杀上个把人什么的,李二陛下都会想办法帮他遮掩!而且这种遮掩李二陛下可以做得理直气壮,就是落到史书之上,都得称赞李二陛下有容人之量,是有道的明君!
说到底这是封建社会,又不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道德观念跟现代社会根本就不一样!
那李二陛下就这么把郭业轻轻放过?
也不行!
别忘了,前面说得好,是遮掩!现在为问题是这件事遮不住,也掩不了!
这可是朝会!
文武百官,朝中大臣,都在这里!
没有比这更加公开的场合了!
郭业更是亲口承认参与赌博!
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李二陛下要是说郭业无罪,那不就等于说,前年刚刚颁布的《贞观律》不好使了吗?这跟当场打自己的脸有什么两样?
他往下看了看,在场的官员都是鼻观口,口问心,如同老僧入定,明显是不想搀和这事儿!
李二陛下暗想郭业这家伙,还真是人缘不好,都这时候了,咋都没人帮你说话呢?看来你在朝廷能依靠的只有朕了!
不过……这样的孤臣,朕喜欢!
他咳嗽一声,抓了个壮丁:“刑部尚书韦挺何在?”
“臣在!”
“术业有专攻,对于断案之事朕并不在行,郭业赌博一案,就由你代朕处置!”
李二陛下这话一出口,韦挺就明白李二陛下是什么意思了,人证物证俱在,而且都是铁证,《贞观律》上又是写得清清楚楚,这个案子有什么难断的?就是三岁的孩子也知道郭业有罪没罪呀!
他明白这是让自己想办法帮郭业开脱!换句话说,自己就相当于郭业的讼师!
韦挺咳嗽一声,道:“平阳郡公,这份契约确实是您所签署?”
崔涵金插话道:“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韦大人,您要是指望郭业翻供,可可是打错了算盘!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众目睽睽之下,平阳郡公要是说了不算的话,那可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还丢了我大唐朝廷的脸!”
韦挺面色一肃,道:“崔侍郎,你身为礼部侍郎,怎么一点礼仪都不懂?本官问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退下!”
“看来韦尚书您是打定主意偏向郭业了?”
韦挺跪倒在地,道:“臣弹劾礼部侍郎崔涵金君前失仪!”
“准!崔涵金君前失仪,罚俸一个月,速速退下!”
李二陛下摆明了拉偏架,崔涵金也无可奈何,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韦挺道:“平阳郡公,刚才的问话你可听清了?”
“那份契约确实是我所签署!”
韦挺一皱眉,道:“那平阳郡公因何签署这份赌博的文契,可否讲来?莫非您真的是贪图那个什么崔玄仁的钱财?”
“当然不是!”
郭业随后就把自己如何在板桥镇巧遇三娘子,如何抱打不平引来崔玄仁,乃至施小计重惩崔玄仁的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崔玄仁身为板桥镇的长史,却巧取豪夺镇民的产业,不仅违反了陛下的王法,而且败坏了我大唐朝廷的声誉!当时,我不愿意暴露身份,只能用这种手段对他略施薄惩!如果陛下因此惩罚于我,我毫无怨言,甘愿受罚!”
韦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得了这十万贯钱财,是不是就据为己有了呢?”说完了他冲着郭业眨了眨眼!
郭业心领神会,道:“当然不是!我出使高句丽,所带的侍卫多有折损!我把那十万贯钱,作为赏赐和抚恤,都发了下去,我并未留下一文!”
实际上郭业的给战死侍卫的抚恤,都是他在高句丽的战利品,崔玄仁那十万贯钱还真被他中饱私囊了!不过那十万两黄金已经在李二陛下面前洗白了,他来个移花接木,不怕有人能挑出他的错来!
韦挺道:“如此说来,你这到算不上赌博!”
崔涵金再也忍不住了,道:“《贞观律》上写得清清楚楚,‘博戏赌财物’就是赌博,韦尚书您身为刑部尚书,连《贞观律》都不认了吗?”
韦挺没理他这茬,道:“陛下,臣弹劾礼部侍郎崔涵金君前失仪!”
李二陛下也还是那套词儿,“准!崔涵金君前再次失仪,罚俸半年,速速退下!”
崔涵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李二陛下的眼睛一瞪,终归没敢说出来,再次退下!
韦挺继续解释道:“陛下,我朝乃以德治国,而非以法治国,不可硬搬条文,而要看立法的本义!我朝禁赌,是因为赌博之人的目的是不劳而获,据他人的财物为己有,败坏世风,害人害己!平阳郡公的目的却是教训恶人,并把赢来的财物,都用于赏赐国家将士!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赌博,而是行善!”
“韦尚书此言差矣……”崔涵金还要反驳!
李二陛下没等韦挺弹劾,就说道:“崔涵金君前三次失仪,罚俸一年,速速退下!”
郭业一捂脸,心说李二陛下,您对咱郭业真够意思!不过这偏架也拉得太明显了,您就不怕史书之上给您记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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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崔涵金的绝招!
readx;韦挺得意地看了崔涵金一眼,心说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你个不长眼,陛下的偏向这么明显,你还敢搅局,真是不自量力!
他最后总结道:“所以说,平阳郡公此举利国利民,非但无罪,而且有功!”
李二陛下点头道:“韦爱卿此言甚好,这个案子就这么定了!”
崔涵金吃了三次亏,也学机灵了,不敢插话,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李二陛下尽管心里边不待见他,但是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不让他说话,道:“讲!”
“韦尚书为郭业的开脱之言并不妥当,如果一个人没有把赢来的财物据为己有就不算赌博,那一个人没有把盗窃来的财物据为己有,算不算盗窃?一个人没有把抢劫来的财物据为己有,算不算抢劫?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还请陛下明察!”
李二陛下还真被他问住了,道:“韦尚书,你怎么看?”
韦挺道:“崔侍郎此言有理!这个案子,臣断错了!臣自请罚俸半年!”
“准奏!崔爱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崔涵金心说,我管你韦挺罚不罚俸禄,我是要郭业的命!他说道:“那平阳郡公怎么办?”
韦挺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平阳郡公的案子不是已经断完了吗?”
“可是你刚才断错了!”
“断错了罚俸一年,我已经认罚了!”
这都成死循环了!
崔涵金稳了稳心神,道:“韦尚书,您别揣着明白当糊涂!平阳郡公一案您既然断错了,就应该把这案子的结果改过来,判平阳郡公有罪!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吧!”
“清楚倒是清楚!但是恕难从命!”
“为什么?”
“很简单,这个案件并不涉及人命,只涉及钱财,按照大唐律法,我刑部的判决即为最终判决,事关朝廷威严,就算是错的,也不必更改!崔大人,您口口声声《贞观律》,莫非只是叶公好龙,没有仔细研究过?”
郭业一听,暗中竖起了大拇哥,这个韦挺硬是要得!不愧是刑部尚书,玩起律法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到底是程序正义重要还是实体正义重要,就是二十一世纪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这下你崔涵金总无话可说了吧!
眼睁睁地看着韦挺把一场铁证如山的官司给翻转了,崔涵金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敢指责拉偏架的李二陛下,用手点指韦挺,大声说道:“韦挺,你这个迎合圣意的小人!我大唐的江山就是败坏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
李二陛下脸一沉,阴阴地道:“崔涵金,朕可以理解成你这句话是指桑骂槐吗?”
“指桑骂槐又怎么样?武死战,文死谏,分所应当!陛下,郭业赌博一案证据确凿,您要是不治他的罪,恐难赌天下悠悠之口!”
“文死谏?”李二陛下都气乐了,道:“你们博陵崔氏连一个寡妇的产业都想谋夺,就这种品德,说文死谏,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崔涵金脸色一红,道:“陛下,崔玄仁乃是我博陵崔氏的害群之马,不能代表我们博陵崔氏!更不能代表我崔涵金!”
李二陛下冷笑道:“就算你崔涵金比崔玄仁品格高那么一点儿,那你比魏征魏爱卿如何?
我大唐第一忠直之臣魏征都没开口,你算哪颗葱?我看你是想靠辱骂朕,让朕杀了你,好千古留名!崔涵金,你白日做梦!朕就是不杀你!你要真想死的话,自个儿回家抹脖子去!我就怕你没有那个胆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
崔涵金牙一咬,心一横,道:“陛下,臣去也!”
说完了,他分开人群,紧跑几步,以头撞柱,当场而亡!
崔涵金从准备自杀,到真的撞柱而亡,这个时间可不短!
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拦着!
李二陛下,是根本就不想拦!从本质上讲,李二陛下是个情绪化非常严重的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魏征和长孙皇后死后,他干得混账事一点都不少!
至于其他朝臣呢,也想给崔涵金一个教训!
用赌博来攻击郭业,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了!赌博这种事儿,大家谁没干过?你今天能用赌博弹劾郭业,哪天我跟你有矛盾了,会不会从哪找出张纸条来弹劾我?此例万不可开!
所以呢,崔涵金准备撞柱的时候,大家都没拦着!
同朝为官,谁不知道谁呀?你崔涵金该贪污的时候没少贪污,该受贿的时候也没少受贿,徇私枉法的事情,也做过那么几桩!现在拿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来,不就是下不来台,撒泼耍赖吗?我们就不拦着,倒是看看你怎么收场?
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崔涵金真的死了!
李二陛下见了这种状况也有点傻眼,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郭业道:“陛下,不必惊慌!崔涵金是奸臣,是小人,死不足惜!”
“哼哼,平阳郡公,您这话可说得太过了!无论是奸臣,还是小人,都得是自私自利之人!崔涵金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他是奸臣,那他图的是什么呢?”
郭业定睛一看,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夏王李道宗!
他冷冷一笑,道:“我问您一件事,有一个有夫之妇偷汉子,被抓奸在床!这个妇人羞愤自尽,您如何评价这个妇人?”
“这……”
“有秀才家贫生盗心,盗窃钱财,被捉住后矢口不认,为了自证清白,悬梁自尽,您如何评价这个秀才?”
“这……”
“有个媳妇和婆婆吵架,别丈夫痛打一顿,媳妇气不过,跳井身亡,您如何评价这个媳妇?”
“这……”
“没话说了吧?我告诉您,崔涵金之死,乃是求名!他本来想靠辱骂陛下获得忠直敢谏的名声,不过被陛下识破了。羞愤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死邀名!所以说他就是个小人!”
“那你还说他是奸臣?”
“哼哼,世上先有昏君,才有死谏之臣!崔涵金一死了之,置陛下于何地?他不是奸臣又是什么?”
李二陛下听了郭业的话连连点头,道:“郭爱卿此言有理,崔涵金包藏祸心,以死邀名,其心可诛!”
李道宗跪倒在地,道:“陛下,就算平阳郡公猜得完全正确,崔涵金人品卑劣!但是,臣还是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
“你讲!”
“崔涵金是小人也好,是君子也罢,臣不想争论,问题是他今日死在了金殿之上!翻遍史书,这些死谏之臣的名声都不错,而他们的君王都为后世所讥笑!你要是不给个交待的话,青史斑斑,千载之下,恐怕于陛下的名声有碍!”
李二陛下脸色也是一变,不置可否,道:“有了第一,那还有第二呢?”
“第二平阳郡公把赌博得来的钱财分给您的羽林卫,此风不可涨!要是您身边的人,拿别人的钱财比您给的俸禄还多,缓急之间,他们到底听谁的?平阳郡公此举,往小说是行为不检,往大了说,那就是意图谋反!臣不想问平阳郡公的本心如何,关键是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请陛下三思!”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郭业听了冷汗都下来了,李二陛下别的都可以容忍,就是这谋反二字忍不得!尤其是李二陛下本身就是军事政变上位的,对于这种事情更是敏感!
丫丫个呸的!李道宗,咱俩不都讲和了吗?怎么看你的架势,今天要置我郭业于死地?
...
...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墙倒众人推!
readx;李二陛下听完了李道宗的话,眉头紧锁,对韦挺道:“韦尚书,江夏王弹劾平阳郡公意图谋反,你怎么看?”
韦挺这下也拿不准李二陛下的偏向了,道:“臣只管刑名律法,江夏王所说的全是诛心之言,臣见识浅薄,不敢妄论!”
“魏爱卿你说呢?”
李二陛下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魏征的身上!
魏征今天的表现可不正常!
以前这家伙就仿佛正义的化身,李二陛下一点小错,都能逮住说个三天三夜的!
今天李二陛下明目张胆的拉偏架,韦挺就差把徇私枉法四个字写在脸上了,魏征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发一言!
如果说这还能理解成,魏征看不惯崔涵金破坏朝堂潜规则的话,那现在崔涵金都死了,闹出了人命了,他怎么还不发表意见?
魏征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方才平阳郡公和江夏王的话,都有道理!崔涵金撞死在金殿之上,置陛下于不义,其心可诛!郭尚书擅自给陛下的羽林卫市恩,也并不妥当!”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道:“魏爱卿,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和稀泥了?朕今天就问你一句话,这二人如何处置?”
“崔涵金虽然居心叵测,但是为了陛下的声誉,恐怕不宜惩罚,不如就让他的家人领回尸首,以礼部侍郎之礼安葬,不赏不罚,陛下以为如何?”
“就依魏爱卿所言!那平阳郡公郭业,你准备如何处置?”
“此事不用处置!平阳郡公已经辞官,您只要准奏就行了!平阳郡公的官都没了,无权无势,那关于他意图谋反的诛心之言,定然不攻自破!”
没等李二陛下答话,下面的朝臣已经议论纷纷!
“此言有理,魏大人老成谋国!平阳郡公辞官确实是消弥谣言的最好办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辞官?看来郭业这小子的官位是彻底保不住喽……”
“为了陛下的千古美名,牺牲一个平阳郡公算得了什么?”
“平阳郡公高风亮节,主动辞官,不令陛下为难,真是忠臣的楷模,我佩服他!”
“事到如今,平阳郡公要是还恋栈不去的话,那也太不知进退了!”
……
别以为郭业仅仅折损了几十名侍卫,就只是得罪了几十名官员!
这年头,官员之间的关系哪有那么简单?大都是沾亲带故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句玩笑,而是官场的真实写照!
就是士林清流派那些官员,凭借科举得官,当上官以后也就不是孤身一人了,他们通过联姻等手段,与其他官员建立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郭业虽然仅仅是折了六十名侍卫,但是基本上就已经把大唐的官员给得罪遍了!
当然,只有一小撮人对他恨之入骨,大部分人只是碍不过情面,不得不对他提出声讨!要是李二陛下力挺,他还不会伤筋动骨!
但是现在李二陛下态度暧昧,李道宗抓住郭业的小辫子不放,魏征又顺势补了一刀,郭业眼看着就要倒台了,大家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郭业来个落井下石呢?
李靖想要为郭业辩解,却被孔颖达死死的拉住了,低声道:“事关陛下皇位的安稳与否,你别给平阳郡公惹祸!”
李靖多聪明呀,一想就明白了孔颖达的意思,他冲郭业投来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也不作声了!
眨眼间,郭业罢官的事情就好像已经板上钉钉了!
眼看着群臣要么支持郭业罢官,要么不发一言,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郭爱卿,你有何话说?”
郭业道:“江夏王此言句句在理,臣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李二陛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传朕的旨意……”
众人纷纷跪倒,口呼万岁,等待李二陛下最后的裁决!
“退朝!”
说完了,李二陛下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起驾回宫了,把一干朝臣都晾在了哪里!
……
……
李二陛下对于郭业的处置不发一言,袒护之意昭然若揭!但是那些死了亲人的官员们还是不甘心,要是李二陛下一开始就袒护郭业也就罢了,但是李道宗和魏征的话明显已经快要把郭业给参倒了,只是后来李二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份窝火就别提了!
这些人又纷纷串联,再上奏折,弹劾郭业!这次大家也找着郭业的命门了,不找其他的理由,就认准了一条,弹劾郭业狼子野心,意图谋反!
李二陛下故技重施,留中不发!
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跟官员们这么耗着!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业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现在每一天,都在消耗着和李二陛下之间的情分,哪天情分耗尽了,也就是他去位之时!
郭业现在也顾不得这个了,老太太的病是一天不如一天,一时不如一时,一会不如一会,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这种时候,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功名利禄呀,一门心思都扑到了给老太太治病上!
尽管郭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为老太太寻医问药,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半个月后,老太太还是走了!
郭业现在是礼部尚书兼领军卫府大将军,平阳郡公,老太太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按照道理来说,吊唁之人就得络绎不绝!
但是,出乎郭业意料之外的是,来吊唁的都是一些五品以下的下官,朝廷之中的达官显贵是一个也没来!
郭业心里可腻歪透了,天策旧臣系,建成余党系也就罢了,怎么士林清流系的大佬也不见动静?孔颖元、马元举、陈仲达这些人,往常都是称兄道弟的,现在怎么一个也不见踪影!
这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有用得着我郭业的时候,我就是你们士林清流系的得力干将,用不着了,就把我想块抹步一样扔掉!就这种作为,你们还号称正人君子呢,我呸,伪君子!
最让郭业郁闷的还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而是大唐军神李靖,还有老丈人霍国公柴绍!因为鱼暖暖的关系,李靖和郭业的关系可不错,而且他本身在历史上也是以忠义闻名,怎么现在就暴露出了见风使舵的本质了呢?
至于霍国公柴绍,那就更不对了!两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别人不来吊唁,勉强可以说没那份交情,你怎么也不来?好吧……我给你找个理由,你最后身体不好来不了,那你的长子柴令文咋不来?
你可是李二陛下的姐夫,就算我郭业要倒霉了,难到还能牵扯到你?
一直到出殡哪天,情况完全没有改观!达官显贵一个不见,五品以下的官员,来了大猫小猫三两只!郭业仔细一看,尼玛这几个官员还一个也不认识,根本就没交情!这几个人的对话,更是让他气炸了肺!
“我说哥哥,您说平阳郡公是不是真不行了!”
“废话,他这次是在劫难逃!朝中的大臣参他什么?意图谋反!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勿放过!单单夺了他的官职,算是便宜他了!”
“那您还怎么还来了,就不怕那些人嫉恨?”
“嗨!我一个七品小官怕啥?每次地方官员过来,冰敬炭敬都没我的份儿,再惨能惨到哪去?万一有啥奇迹出现呢,咱在这儿给平阳郡公捧了场,他能不念着我的好?”
“我可没您那么大心思!我来可不是烧冷灶!”
“那你跟平阳郡公有交情?”
“没啥交情,不过……京官难做呀!只凭那点俸禄,连家都养不起,平阳郡公这里好吃好喝的不少,人来得不多,咱就是来这蹭几顿饭,改善改善伙食!”
有烧冷灶的,有蹭饭的,郭业听了,脸都气绿了!正在这时,孙子善跌跌撞撞得跑了进来,道:“老师,有贵客到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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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三道旨意 上
readx;贵客?
郭业喜出望外,亲自出迎!
但是一看来人,郭业的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所谓的贵客,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师!他的身后,齐刷刷地得站着一百多号,正是和郭业一起出使的侍卫们!
郭业眼睛一瞪,道:“孙子善,这就是你所谓的贵客?”
“老师,您别不知足了!今时不同往日,您看看这些给老太太吊唁的都是些什么人,最高的才是六品官!我看着都脸上无光!长孙师怎么也是个四品官,矬子里边拔将军,您就凑合着吧!”
说得也是!
不管怎么说,长孙师能来,也算给足了自己的面子!比那些士林清流系的官员和自己的老丈人柴绍强多了!
把长孙师和这帮侍卫们让进了灵堂,给老太太上香,烧纸!长孙师和侍卫们又拿出了挽联挽幛,给老太太送行!
郭业看到这些挽联挽幛,心里头才松快一些!老太太对自己付出良多,自己怎么也要给老太太来个风光大葬!钱财方面倒是好说,关键是这人气上,可差得太远了!都是一些低品级官员的挽联,怎能配上老太太的身份?
但是有了这些侍卫们的挽联,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身的品级虽低,但是身份高呀!挽联上动不动就写某某国公次子敬献,某某伯庶子敬挽,某某侍郎之弟顿首……
甚至还有个侍卫是某个小国的王子,直接写了某某国敬上!这份挽联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郭业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同时他也暗暗吃惊,这帮侍卫的潜势力!
怪不得自己折了六十个侍卫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李二陛下都护不住自己!这帮人的出身都不含糊呀,说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也不为过!
他们本来就根本就不需要拼命,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结果却因为自己,英年早逝,埋骨他乡,这份憋屈,他们的家人能忍得了吗?
诸事已毕,自有人带着这些侍卫去休息,郭业把长孙师让进了客厅!
郭业道:“长孙将军,多谢,多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天我郭业才看出来,谁是我郭业真正的朋友!从今以后,咱们患难……”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底气不足,患难与共可不是啥好事,至于有福同享,自己还能有翻身的那一天吗?
他改口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郭业真正的朋友!有用得着我郭业的地方,尽管开口!”
长孙师道:“平阳郡公,您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长孙师连累了您,您要是不给兄弟们分钱,还没有这档子破事儿!”
郭业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些兄弟的死,他们的家人迁怒我郭业!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们!”
“您真是宽宏大量,末将佩服!”
“别末将、末将的自称了,我这平阳郡公也当不了多久,没准过几天我就要您长孙大人了!”
“不敢当!平阳郡公此言,真是折杀末将了!”
郭业喝了一口茶,道:“好吧,随你怎么称呼!我可告诉你,你能来吊唁我们家老太太,郭业足感盛情!不过你们可别在我这儿待太久,一会儿你们就走吧!”
“这又是为何?”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本来陛下就疑心我收买人心,你们再跟我不清不楚的,陛下该怎么想?我反正是无所谓,这个官当不了多长时间了,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你们还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能连累你们!”
长孙师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您这可就想错了!别说我们在您这儿待上个一天两天的,就是待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影响兄弟们的前程!”
“怎么?难道你们也打算辞官不做?”
“那倒不是!而是因为……平阳郡公,我把原因告诉您,您可不能因此看不起我长孙师!”
“废话少说!就我现在这状况,我那岳父老泰山都对我避之惟恐不及,你只要能来,就是把我郭业当朋友,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看不起你!”
“实话跟您说吧,听说老太太不在了,我就想来,但是又不敢!”
“那你们怎么今天来了?”
“他那个……是陛下派我们来的,我们算是奉旨吊唁!您等着吧,陛下一会儿还有旨意!您就放心吧,您为了大唐立下那么多功劳,陛下肯定不会让您落个没下场!”
“陛下?”郭业苦笑一声,道:“恐怕这次,陛下也救不了我了!不管他是否对我有疑心,群情汹涌,他势必得对我有所处置!恐怕这次叫你们来吊唁我们家老太太,就是最后一次帮我了!”
“您的意思是,死刑犯被杀之前先给吃一顿好的?”
“正是!”
正在这时,孙子善又跑了进来,道:“老师,大事不好,圣……圣旨来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事到临头,郭业还是有些慌张,更有些埋怨李二陛下!您都拖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吧?您让我以礼部尚书平阳郡公的身份,把我娘风风光光的送走,我郭业承你的情!
怎么半天都等不了?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要罢我的官!
郭业走出去一看,来传旨的人是个老熟人——顺公公!
顺公公满面严肃,道:“平阳郡公,这份旨意要到老太太的灵前宣读,头前带路!”
天大地大,李二陛下最大,郭业尽管对宣旨的地点暗暗腹诽,还是把董顺带到了地方,并躬身下跪!
呼啦!
他这一跪,在场的人也都跪下了!
随着顺公公的高声宣读,郭业的脸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这份圣旨的内容大大出乎了郭业的意料!
原来这不是给郭业罢官的圣旨,而是给老太太追赠的圣旨!
老太太原来只是个四品的诰命夫人,现在李二陛下大笔一挥,追赠老太太为蔡国夫人!
这下可就真称得上是皇恩浩荡了!
蔡国夫人,论品级可是一品!就是长孙皇后的母亲,也不过是封了个赵国夫人,论品级和老太太一样!只不过赵国是大国,蔡国是小国,老太太在名分上算是略逊一筹!
这还没完!
顺公公又拿出了一个锦盒,道:“平阳郡公,陛下还让我把这个给您,您看看吧!”
郭业打开锦盒一看,却是一份挽联!
顺公公道:“平阳郡公,这是陛下亲手写给您蔡国夫人郭柳氏的一份挽联!您收好了!”
郭业这时候感动得都要哭了,李二陛下办事真敞亮!有了这份挽联在手,自己也算对得起母亲了!
不过,自己念挽联犹如自己夸自己,有点美中不足!他把挽联递给顺公公,道:“在下悲伤过度,眼睛都看不太清了,陛下这份挽联上写得是什么,还请顺公公帮我念一遍!”
董顺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接过挽联,高声念道:“良操美德千秋在,亮节高风万古存!”
这份挽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过因为是李二陛下亲手所写,还是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人的地位不同,说出话的分量也自然不一样!
郭业要是自己给母亲来这么一副挽联,那就算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谁都不会放在心上!郭业的朋友写同样的对联,那也只能说明郭业的人缘不错!
李二陛下写了这副对联,就变成了官方的认证!郭业他妈,就是有良操美德,就是高风亮节!你们谁要不服,就是反对大唐朝廷,就是反对李二陛下!
什么叫死后哀荣?这就叫死后哀荣!
人忙活了一辈子,不就是图个盖棺定论,流芳后世吗?现在老太太的盖棺定论就是品德高尚,高风亮节!
当然人们都知道,能让李二陛下亲手写挽联,不是因为老太太真的品德感动了李二陛下,而是因为老太太有个好儿子——郭业!
这算是母以子贵!
郭业跪倒在地,道:“多谢陛下!”
顺公公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别忙,咱这还有第二道旨意!”
郭业心说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李二陛下对自己是给一个甜枣,再打一巴掌!那道罢官的旨意,终于要来了!
他说道:“臣郭业恭迎圣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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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三份圣旨 中
readx;“……平阳郡公郭业……劳苦功高……改封秦国公,赐皇庄一座,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第二份圣旨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灵堂里面几十号人,灵堂外面的院子里几百号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在场的人,有来稍冷灶的小京官,有长孙师带来的名为侍卫的官宦子弟,还有的就是平阳郡公家里边的家仆!
别小看家仆,宰相门前七品官,礼部尚书平阳郡公的家仆,没有七品,也有八品!尤其是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就是普通的老百姓都能对朝廷的高官如数家珍,何况是他们!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政治敏感性低得!
这份圣旨里面李二陛下七扯八扯骈四俪六的场面话,大家可能听不明白,但是对郭业的处置可都听明白了!
先说容易明白的,李二陛下对郭业的功劳进行犒赏,赐给了一座皇庄,郭业本身富可敌国,有没有这座皇庄都无所谓,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接下来得,可就厉害了!
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食邑七百户先不去管它,按照大唐制度,这就是一个虚名,既不加俸禄,也没有啥权力,最大的作用,就是李二陛下哪天想赏赐了,而又不想真花钱的时候,给加食邑!这就如同后世的某某荣誉勋章一样,三块五块,七块八块的戴在胸前,明闪闪,亮堂堂,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上屁用没有!
真正**炸天的是食实封三百户!
什么是食实封?也就是说朝廷在一定的地区,划出三百户人家,这些人家应该上缴朝廷的赋税就得有三分之二给郭业,另外三分之一才给朝廷!
这相当于多少钱呢?
按照大唐的制度,每个成年男子每年的所有赋税加起来大概是十五石大米。这年头又没有计划生育制度,一户最少三丁,也就是说,郭业每年能收九千石大米,现在一石米大概是四十钱,也就是说郭业每年大概能多三百六十贯钱的收入。
听起来……似乎……太少了一点!
但是别忘了,这些人交的赋税是实物,而不是钱。现在是贞观年间,人少地多,天下太平,一石米是四十钱。这是历史上米价最低的时刻,米价十分的不正常!正常的米价,就拿后世所谓的康乾盛世来说,一石米最少也要二两银子,也就是两贯钱!
那郭业一年大概能增加的收入,大概就是两万贯了!
两万贯钱说起来不少,不过对于郭业这个富可敌国的家伙,也算不了什么,那它**在何处呢?因为这是封邑!
封邑与一般的俸禄不同!可是世袭罔替,传之子孙!
郭业活着的时候家大业大,子孙当然衣食无忧。但是他死了呢?后世难免有子孙不肖,守不住家业!
家道败落了怎么办?这封邑就是最后保障!每年能提供两万贯的收入,只要大唐王朝存在一天,郭家就是真正的与国同休!
赐皇庄,给实封,李二陛下的这份圣旨如果只是这两样的话,人们早就欢声雷动了,但是现在人们不仅仅没有一丝欢喜,还吓得不敢出声!
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李二陛下貌似给郭业升官了——秦国公!
由郡公到国公,对于郭业来说,也算是个质的飞跃!从今以后他就能真正的和秦琼、程咬金、李靖这些人平起平坐!
但是这个封号可太不对了!太不讲规矩了!也太吓人了!
这可是秦国公!
大唐开国以来,当过秦国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二陛下!
大唐实行三省六部制,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就是尚书令,就因为李二陛下当过尚书令,以后尚书省的尚书令就没人能当了,房玄龄位极人臣,也只能当了个尚书左仆射!
那秦国公呢?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以后还有人能当上秦国公,只有一种情况是合理的,那就是李二陛下哪天决定传位了。就可以把太子先封个秦国公,这就相当于,给朝中的大臣们吹风了,然后过几天再加封为秦王加尚书令,最后再传位!
但是现在,郭业受封为秦国公,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在群情汹涌,控告郭业谋反的时候?难道是暗讽郭业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只等郭业接下这份圣旨,就把郭业抓起来砍头?
郭业当然也明白秦国公这个封号的厉害,他吓得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道:“秦国公非人臣所宜,臣不敢奉诏!”
顺公公道:“秦国公!”
郭业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顺公公您千万别这么叫,您这是要我的命呀!”
他从怀里一伸手,就拿出了一叠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
“顺公公,您跟陛下说一声,咱郭业也没立啥功劳,就不必加官进爵了吧!平阳郡公就挺好!就算不想让我当平阳郡公,益州侯也可以考虑,实在不行的话,益州伯,陇西县男……这都可以商量!”
“秦国公,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按照您的意思给您改封益州侯,陇西县男,那还是加官进爵吗?那不成贬官了?成何体统?”
“贬官好!贬官好!您是不知道,我郭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平阳郡公,实在是心里不踏实,整晚都睡不好觉!要是陛下能贬了我的官,那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顺公公叹了口气,道:“您真的不打算当这个秦国公?”
“当然!我郭业发自肺腑得不想当!”
“陛下让我给您带句话,您可听明白了,这不算是份圣旨,也不算是口谕,就是带句话,您听不听可在您!”
“郭业恭听圣谕!”
顺公公清了清嗓子,道:“秦国公是朕玩剩下的,朕想自己留着就自己留着,朕想给谁就给谁!我不给,谁也不准跟朕抢,谁抢谁就是大逆不道;但是我想给的话,谁要是不接,哪怕是接的不利索,接的不痛快,接的不欢天喜地,那就是不给朕面子!朕当皇帝九年了,倒要看看,天下有谁敢不给朕面子?”
这也太不像皇上能说出来得话了,简直就是黑帮老大的口气,怪不得李二陛下事先声明,不是圣旨,也不是口谕呢!这句话要是真传出去了,李二陛下也没脸做人了!
郭业心头忍不住冒出一句话——李老二耍流氓啦!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这次郭业碰到的流氓,不仅有文化,尼玛还是皇帝!
他要是不讲理,谁都扛不住!
郭业苦着脸道:“顺公公,您真觉得我能当这个秦国公?”
顺公公道:“您想通了?决定要当这个秦国公?”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您觉得我还能选吗?”
顺公公也是苦笑连连,道:“斗胆问您一句,您今年贵庚?”
“您问这个干啥?”
“我就是随便问问!跟陛下无关,您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也不怪您!”
“这又不是啥秘密,吏部一查就能知道!在下今年二十四岁,马上就是二十五啦!”
“秦国公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顺公公打了两个哈哈,又不言语了!
这个死太监咋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
郭业咳嗽一声,道:“这旨意也宣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到客厅坐一下……”
顺公公如梦方醒,道:“别忙!咱还有第三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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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三份圣旨 下
readx;李二陛下的第三道圣旨就是真正的平平无奇了,完全在郭业的意料之内!老太太一死,郭业的礼部尚书一职就怎么也保不住了,命他即刻丁忧!
不过封了秦国公再丁忧,和之前的平阳郡公丁忧,那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要是还是平阳郡公,丁忧就得返回原籍,老太太最后得和郭老憨合葬!现在他受封秦国公,那就相当于李二陛下帮他转了户籍了!从今以后,他的家就在长安!
所以郭业不用千里跋涉,把老太套的灵柩运回四川,老太太应该葬在他的封地,以后再把郭老憨的坟迁过来,他们夫妻合葬!
这可省了不少事!
宣读完了李二陛下的旨意,董顺咳嗽一声,道:“您的三百邑户,陛下已经派人给您选好,您放心,都是上等户!另外陛下已经恩赐九源,您也不用另外给太太找陵墓了!”
除了秦国公这个封号吓得郭业肝儿颤,李二陛下其他的安排还真周到,郭业再次谢恩!
然后郭业迟疑得问道:“顺公公,陛下没有第四道旨意了吧?”
“您想什么呢?别人接了一道圣旨,都得说是天大的造化。您这一下子就接了三道,还不心满意足,还想要第四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啥,此处并非讲话之所,还请客厅奉茶!”
“对了,陛下另外还真有点事儿找你!”
郭业心说我就知道李二陛下不能没有其他的交待,毕竟这个秦国公太诡异了!他说道:“顺公公请讲!”
“陛下让您今天给老太太出完了殡,明天上午,就入宫见驾!他有事儿找您!”
“遵旨!”
顺公公把活儿干完了,就起身告辞!
毕竟这是办丧事,也不好留人,只能任他去了!
顺公公一走,这平阳郡公府邸里边可就乱了套了!
虽然说郭业的礼部尚书没了,但这是官场的老规矩,谁也躲不过,郭业并不吃亏!
虽然说郭业的秦国公有点吓人,但是从顺公公的表现来看,李二陛下似乎没啥坏心眼,郭业还简在帝心!
总而言之,郭业的这一关,似乎是过了!
如果说郭业对于失势还只是心理上有些难受的话,这帮家奴院工在这些日子里感到的世态炎凉,就更加直观了!
以往出了府门,那就代表了大唐礼部尚书、平阳郡公,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的?哪个府里的下人见了,不得称兄道弟给几分面子?现在可好,人家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为啥?你家主子的官没有了,你们也就什么都不算了,凭啥和咱家平起平坐?
最受不了的是,出去办事也遭人冷眼了!别人家能赊的东西,一听是平阳郡公家的,概不赊欠!紧俏的货物,你就是排队排到前面了,人家一听是平阳郡公家的,不卖!就是去上档次的酒楼订座,人家听说是平阳郡公家的,也是紧皱眉头,想尽办法让你去别家!好像一去了就给他们带来霉气似的!
现在,咱平阳郡公府,啊,不,秦国公府又抖起来啦,看你们还敢跟咱们爷们炸刺!
最令他们高兴的是,这下郭业不用回四川老家了!郭业要是返回原籍,朱雀宅的房子朝廷就得收回去,这帮家奴院公可就失业了!
所以说,这些家奴现在可是高兴坏了,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比过节还热闹!
郭业一皱眉,尼玛这是我老娘的丧事,全家喜气洋洋算咋回事,冷哼一声,道:“别吵吵了,该干啥干啥去!”
老管家心领神会,一阵呼喝,总算压住了场面!不过人们内心还是颇为激动,在郭业面前不敢表露出来,转过身来,就又笑容满面!
正在这时,柴秀秀走了过来,满脸的为难之色,道:“咱爹……那个……”
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郭业就知道她是啥意思了,霍国公柴绍今天干的事情真的是不咋地道,柴秀秀自知理亏,今天就总躲着郭业!现在看来,她是向郭业道歉来了!
郭业道:“贤妻不必烦恼,霍国公是霍国公,你是你,说到底他只是你的生身父亲,连养育之恩都没有。我尊敬他就叫他一声岳父,不尊敬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怎样,我也不会怪到贤妻的头上!”
“哎呀,我说得不是那个……”
“那你想说啥?”
“相公,您往这边瞧……”
只见小院的门口,霍国公柴绍正笑吟吟得看着自己!
卧槽!
这老家伙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自己失势,亲家母的丧事都不过来吊唁一下,现在风向变了,他立马就出现了!
也真难为他这么大年纪,走得还这么快!霍国公府和自己的平阳郡公府离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算有人通风报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过来,也真够不容易的!
柴绍却是一点也不见外,道:“贤婿,老夫来给亲家母烧几张纸,头前带路!”
郭业被柴绍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有心发作,又怕柴秀秀脸上不好看,不发作吧,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正在这时,孙子善跑了过来,道:“老师,来……来了……”
“谁来了?”
“我也没看清楚,外面的人太多了,大概该来得都来了……”
郭业走进去一看,好么,眨眼间,平阳郡公府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
大唐军神,尚书左仆射李靖来了!
长安府尹马元举,来了!
国子监司业陈仲达,来了!
吏部尚书孔颖达,来了!
这帮人的鼻子还真灵呀!
郭业尽管心里边不痛快,但这是老娘的丧事,他也不想闹大,阴沉着脸,把一干大佬包括自己的老丈人都让进了客厅奉茶!
见郭业面色不愉,孔颖达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啊不,秦国公,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得节哀顺变!我看您的脸色不大好,还是得注意休息,不要伤心过度!您要是因为这事儿,有什么不测,老封君在天上,也不会安宁!”
郭业冷笑道:“不劳吏部尚书大人费心!我郭业现在好得很!有你们这几位高风亮节的朋友帮忙,有我岳父大人护着,我能有什么不测?简直是笑话!”
马元举狡黠地一笑,道:“秦国公,我看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不敢!只是郭业这几日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有感而发!”
孔颖达道:“秦国公,这你可错怪他们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封君不幸离世,他们几个,包括尚书右仆射卫国公李靖李大人,霍国公柴大人,早就想前来吊唁!不过,都被我拦住了!您要怪就怪我吧!”
“老尚书,这我就不懂了!您为何……为何……”
“为了秦国公安危,他们不能来!秦国公,你要知道,朝臣们参你的可是意图谋反!这种事情,只要沾上一点边儿,不死也得扒层皮!”
“哼哼,所以你们就都选择了明哲保身,远离我郭业?”
“我们远离你不假,为的可不是明哲保身,而是为了您!”
“为了我?”
“不错,说句不恭敬的话,在陛下的眼里,秦国公你不管有没有造反之意,只要他有了这个怀疑,您就很难全身而退!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消除他的怀疑!让他知道您不管心里边怎么想,其实根本就没有造反的实力!只要我们都对您疏远,您自个儿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党羽,没人扶持,您一个人造反?那不成笑话了吗?”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不过郭业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过关,道:“照你这么说,你们疏远我,还是为了我好!那陛下要是一辈子都不对我消除怀疑,你们就一辈子都对我疏远?”
陈仲达道:“那哪能呢?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来得快了一点儿?”
“这可不是快乐一点儿,董顺刚走,你们几个就到了!我们你们老几位,也真够卖力气的!”
“这您可想错啦,我们之所以来得这么快,不是因为我们走得快,而是我们早就在附近等着了!”
“难道你们还能未卜先知?”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早就准备好来您府上吊唁了。要是陛下真的不能回心转意,我们也只能冒着风险给老封君上香!总不能老封君走了,我们几个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也太不当人子了!”
郭业被他给说服了,本来他也觉得纳闷,这些人都是史书之上留下一笔的正人君子,总不能人人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见风使舵的伪君子吧,这个概率也太低了一点儿!
他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原来是我郭业误会了诸位!郭某给诸位赔不是了!”
人们都纷纷道:“哪里,哪里,秦国公客气了!”
既然解开了心结,郭业就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抛了出来,道:“你们说,陛下为啥要给我封个秦国公呢?”
ps:六章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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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打哑谜
readx;“秦国公?”孔颖达一嘬牙花子,道:“陛下英明神武,智深如海,这样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雷霆雨露莫非君恩,陛下给什么,咱们做臣子的只能受着,妄测君心,可不是为臣之道!”
郭业哂然道:“您这完全是正确的废话!我当然知道陛下有他的道理,也知道陛下的心思不能乱猜!秦国公哪是臣子能做的官?不怕您笑话,不把这劳什子秦国公给搞清楚了,我都不敢睡觉!就怕哪天一睁眼,就家破人亡了!”
陈仲达道:“鄙人不才,对于这件事倒是有个猜测!”
“还望陈先生不吝赐教!”
陈仲达道:“在下觉得,这是陛下对于您的一种保护!朝臣们不是弹劾您意图造反吗,他封您个秦国公正好堵了朝臣们的嘴!”
“陈司业,您别开玩笑了!这个秦国公可是个烫手山芋,没当上之前他们都捕风捉影,说我有造反的心,我现在当上了秦国公,那不是正好给了他们现成的证据吗?这可是秦国公,只要不是太子,谁当都能称得上僭越之罪!”
“秦国公,您这么想就不对了。这些人弹劾您谋反,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全是诛心之言,他们唯一胜利的希望,就是三人成虎,让陛下对您有了疑心!现在陛下陛下封您秦国公,说明陛下对您依旧信任,正好堵了这些人的嘴!只要你们君臣无隙,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郭业摇头道:“陈先生,您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还有一点解释不通!陛下要表明对我郭业的信任,给我加官进爵就可以了,为啥非要封我一个秦国公?”
“呃……也许陛下的意思是说,他看您特别顺眼,其他人别在一边唧唧歪歪的。您就是造反,他也认了!”
郭业一翻白眼,道:“陈司业,您说得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马元举道:“秦国公,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您,就是不知当问不当问!”
“马大人请讲!”
“您今年到底多大年纪了?”
“二十四岁!”
郭业随口说出自己的年龄,不禁心中一动,不久之前董顺问了自己的年纪,,现在马元举又问自己的年纪,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他问道:“马大人,难道在下的年纪和受封秦国公一事有关?”
马元举紧皱眉头,道:“二十四,三十七,似乎不怎么对呀……”
“二十四,三十七?您说啥呢?莫非您还懂算命?这是用的奇门八卦?”
“哪里,哪里!我这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哈哈……”
任谁都看得出来马元举的话言不由衷!
陈仲达年纪轻,脑筋转得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
孔颖达瞪了他一眼,道:“陈大人,还请慎言!这种事情,能是你能明白的!”
“是……是……老大人教训得是!”
孔颖达沉声道:“老夫不管你们猜到了什么,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要是让老夫再听你们说出关于此事的一个字,咱们就割袍断义!”
柴绍连连摇头,道:“我说你们都想什么呢?简直是异想天开!不可能,此事绝不可能!要是真有这事,我怎么会从来没听过什么风声?”
他们说得热热闹闹,郭业却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众位别打哑谜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陈仲达道:“秦国公,这事只能心里边想,嘴里边可不能说出来!您放心,是好事儿!”
马元举摇了摇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件事表面上是好事儿,其实是好是坏还真不一定!秦国公,您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以后定然贵不可言!”
孔颖达叹了口气,道:“秦国公,虽然咱们几个的交情不错!不过,老夫有句话放在这里,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要是因为这个秦国公,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老夫年纪大了,可不会搀和这事儿!”
柴绍把郭业上下打量了几眼,道:“这也不像呀!我看,你们老几位肯定是猜错了!”
这几位都说了话,可说得都是云山雾罩,吞吞吐吐!跟没说一样!
郭业还要再问,孔颖达咳嗽一声,道:“秦国公,咱们是来给老太太吊唁的,您把我们几个带去灵堂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这是正事儿,郭业不能拦着!
等这几位都吊唁完了,郭业也没机会问了!
怎么了?来得客人太多了,他都招呼不过来!
长安城里边,有头有脸的,什么皇亲国戚呀,什么高官贵族呀,能抽得出身的,都来了!就是没来得,也派人送来了礼金和挽联!而且礼金的数量都很拿得出手!
至于一些低品级的小官,那来得更是不计其数!
平阳郡公府门前,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赶庙会呢!
午时以后,李二陛下派来的礼部官员到了,帮助郭业把老太太的这一场白事办得风风观光,尽善尽美!
平阳郡公府,也就正式变成了秦国公府!
老太太这场丧事,令朝臣们弹劾郭业的计划,彻底破产!人家都丁忧了,官都没了,你们要是还盯着不放,可就算是蹬鼻子上脸了,真当大唐郭业是泥涅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能当上礼部尚书,必然是有人家的本事,真要是拼死一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更何况,有李二陛下亲手背书,给郭业提升了爵位,那弹劾郭业,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至于那个诡异的秦国公,更是让人心惊胆颤,李二陛下的心思是不好猜,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里边的水,深着呢!分量不够的,搀和进这件事,那准得淹死!至于分量够的……那也不敢搀和!这些人身娇肉贵的,当此太平之世,正是享受富贵的时候,怎么愿意平生波折?
……
……
第二天,郭业站在皇宫之外,来回逡巡,就是不敢进去!
要说这皇宫他也来了几十回了,算的上是轻车熟路,怎么今天就那么胆小?
关键是他这身打扮太不合适了!
尽管老太太已然入葬,但是他现在还在孝期之内,身披重孝!就这身打扮,只有呆在自己家里最合适!别说去皇宫了,就是走亲访友,哪怕是去邻居家串个门,都得被人打出来!
郭业甚至暗暗寻思,李二陛下是不是打算我一进皇宫,就给我安一个大不敬之罪,然后砍了我的脑袋?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长孙师从皇宫出来,道:“秦国公,您在这儿呀,快进去,快进去!陛下都等急了!”
郭业指了指身上,道:“您看我这身打扮,合适吗?”
“嗨!您秦国公都当上了,还在乎这个,快点上路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郭业王四下里看了看,心中暗想,我这会儿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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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丽竞门之主
readx;郭业当然不敢跑路,他家大业大,娇妻、美妾、弱子都在长安城,这要是跑了,可就全完了!
再说长孙师还在这儿呢,要论武功,他跟长孙师差得远呢,想跑也跑不掉!
当郭业战战兢兢的来到李二陛下面前时,李二陛下正在看书,他一看郭业这身打扮也明显愣了一下神!
君臣见礼已毕,郭业被赐座,长孙师则恭恭敬敬得站到了李二陛下的身后!
李二陛下道:“这是朕考虑不周了,应该过些时日再宣你觐见!”
“要不臣先回去?”
“不必,不必!朕为天子,代天行事,群邪退避,百无禁忌!只是郭爱卿刚刚丧母,又要为国辛劳,实在是让朕于心不忍!”
郭业都被李二陛下的话给搞糊涂了,道:“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不都已经丁忧了吗,怎么还要为国辛劳?”
李二陛下没理他这话茬,道:“郭爱卿,听说你跟五大士族之间,有些不对付?”
“臣不敢!只是臣与博陵崔氏和荥阳郑氏之间,有点小误会!与其他三大士族并无接触!不过……听人说,五大士族同气连枝,一损既损,一荣既荣,其他三大士族对臣不满,也有可能!”
“哼哼,小误会?千顷良田,要是卖了的话,价值千万贯,朕的国库一年收入也只有这么多!这要是小误会,朕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大误会了!”
这事儿李二陛下怎么知道了?难道告状的是博陵崔氏?
如果说之前那十万贯钱财,还在李二陛下的容忍范围之内的话,这价值千万贯的土地,可实在遮掩不下去!
幸亏咱有后招!
郭业道:“陛下明鉴,这千顷良田最后可不是落到了朕的手里,而是交给给定州府!”
“那秦国公你的意思是说,朕和你一起分了赃了?”
“臣不敢!”
“你这千顷良田得来的可不怎么光彩,那张文契就在朕的手里!要说赌博有些牵强,要说巧取豪夺,似乎也有些不太够得上!但是,朕明白,赌博和巧取豪夺,这二者必居其一,秦国公,你怎么看?”
不管怎么说,郭业也是没出钱,就拿了人家博陵崔氏价值千万贯的家产,这算是打了大唐律法的擦边球。李二陛下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郭业怎么都好过关。要是认真追究的话,郭业怎么也讨不了好去!
这会儿也只能指望李二陛下开恩了!
郭业站起身来,又跪倒在地,道:“臣有罪!”
李二陛下没理他,继续说道:“秦国公,你可知道,这千顷良田,是博陵崔氏一半的土地,博陵崔氏的族长崔九炎因为上吊身亡!朕对大唐律也不怎么熟悉,你说这算不算逼死人命?”
郭业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崔九炎死的时候,郭业都离开板桥镇,回转长安城了!
出了人命了,这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郭业暗暗寻思,李二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用这个理由治我的罪?卧槽,这可完了,看来李二陛下还是没有放过我,只是涉嫌谋逆的罪名有点牵强,才暂时放了我一码。
这次李二陛下有备而来,难道我是在劫难逃?
看着郭业的脸色阴晴不定,面容扭曲,李二陛下又说道:“秦国公,说话呀!”
“臣罪该万死!”
“知道错了就好,那朕该如何惩罚你呢?”
“陛下无论给臣何等处罚,臣都毫无怨言!是臣罪有应得!”
“那就罚你为丽竞门之主!”
郭业听了李二陛下的话都蒙了,道:“啥?陛下您说啥?”
“朕取消你的丁忧假期,罚你为丽竞门之主!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丽竞门,就是李二陛下的特务机构,专门负责对大唐官员的监察工作!
这个机构自从成立以来,就从未公开过,也在大唐朝廷内没有编制,属于李二陛下的私人力量,经费也是直接从李二陛下的内库拿,不经过户部!
绝大部分官员都只是听说过这个机构,但是从来没打过交道!甚至因为这个机构过于神秘,很多官员都以为这个机构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
听说要让自己当丽竞门之主,郭业心里边掀起了惊涛骇浪,在心里边盘算着利害得失,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陛下,臣犯了这么大的错,您咋还给我升官了?”
“犯错?什么算犯错?办的事儿不合朕的心意,就是办得对了,也算错!相反,办的事情,合朕的心意,就是办的错了,也是对!”
郭业心说李二陛下这是受啥刺激了,怎么这话,怎么听怎么象是无道昏君,才能说出口的呢?他说道:“那您的意思是,五大士族这边儿……”
“朕说得就是五大士族!”李二陛下阴阴地说道:“五大氏族自命清高,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哪怕就是我太原李氏登上了皇位,他们还对我们太远李氏不冷不热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就不明白了,五大士族有什么可牛逼的,要说高官,崔寒金就算是五大氏族里面最高的了,才是个四品官!要说人才,五大士族也没听说过什么人才!”
“这么说,他们不自量力,招惹您了?”
“招惹?他们还没这个资格!只是有点不识时务罢了!五大氏族里面有个陇西李氏,朕的太原李氏念及大家都姓李,又都有些名声,就想提拔他们一下,让他们陇西李氏并入我们太原李氏,他们竟然不肯!真是不识好歹!”
郭业一听就明白了,不就是连宗吗,这又不是国家合并,谈不上谁吞并谁!太原李氏想和陇西李氏连宗,人家不干!
这……只有一个可能,人家看不上太原李氏!
怪不得李二陛下发这么大脾气呢!都当上皇帝了,竟然被人看不起,真是太憋屈了!恨屋及乌,五大士族他都看不上眼了!郭业摆了博陵崔氏一道,歪打正着,正好给李二陛下出了一口气!
当然,这都只是郭业的猜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二陛下又是千古明君,他对五大士族有看法,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这只是个导火索罢了,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是李二陛下没有说出来,郭业也就没必要细问了,只要知道李二陛下的态度就行了!
郭业道:“陛下,您因为这给臣升官也不太妥当,毕竟您这个理由,也不能拿到朝廷里边去说!”
“不必担心,你以为丽竞门之主是公开的吗?此事天知地知,你知道,朕知道,丽竞门中人知道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公布天下!而且这也算不上升官,丽竞门之主没有品级!”
“那前任的丽竞门之主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是长孙将军,失敬失敬!想当初在板桥镇,我问您是不是丽竞门中人,您还不承认呢,把我骗得好惨!”
“秦国公,丽竞门中人都不得对外暴露身份,门规所限,我这也是没办法!以后我就是您的手下了,您多多包涵!而且,您有句话您说错了,我可不是丽竞门之主,而是副门主!”
“这可不对了……陛下刚才还说丽竞门之主远在天边,尽在眼前!这也没别人呀!”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朕没有说错!因为前任的丽竞门之主就是朕!郭爱卿,你昨日得了朕的秦国公,今天又得了朕的丽竞门之主,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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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东厂事发
readx;丽竞门的门主是李二陛下,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了,恐怕李二陛下的一世英名就要一朝丧尽!
身为皇帝,对臣下搞起了特务手段,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路数,更何况是亲自操刀上阵?
这个天大的秘密出了李二陛下的口,入了郭业的耳,这就意味着,李二陛下的心意已定,郭业躲也躲不过去了!
他跪倒在地,道:“多谢陛下厚爱,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臣还在丁忧期间,行动多有不便,恐怕难当此重任!能不能等臣的丁忧期满,再做安排?”
李二陛下哂然道:“没那么严重!你的行动再不方便,能有朕不方便?朕出不得皇宫一步,都能把丽竞门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你再怎么受拘束,也比朕强得多吧?”
“微臣如何能与陛下相比?陛下乃是天纵之才,处理一个小小的丽竞门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臣才疏学浅,就怕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才疏学浅?哼哼,你那个东厂是怎么回事?东厂之主叫做暗夜,对吧?你身边那个绰号‘斑鸠’,实名李芝霆的人,也是东厂的人吧?”
郭业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您都知道了?”
“笑话!朕的丽竞门都成立二十来年了,大唐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住朕的丽竞门?你那个东厂,做的对我大唐有利的事情的确不少,但是对我大唐不利的事情也有那么几件!要是没有朕的遮掩,你以为你那个东厂能安然无恙到现在?”
郭业吓得浑身上下冷汗淋淋,东厂事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跟东厂有关,比如云容皇后,比如宇文倩,比如一些见不得光的钱财……这些黑历史翻出一样来,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陛下到底知道多少?
他说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惩罚!”
“放心,朕没那么小心眼。谁能没有点私心?只要是真心为朕办事,就是有些事情办得不那么妥当,朕也会优容!相反,要是私心太重,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朕也不喜!郭爱卿,事到如今,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当这个丽竞门之主?”
“既然如此,臣恭敬不如从命!但是有句话,臣不知当问不当问?”
“郭爱卿尽管讲来!”
“丽竞门既然一向由陛下做主,现在又为何交给了微臣?”
李二陛下叹了一口气,道:“丽竞门的主要职责说好听的就是监察百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窥人**!实在是有损阴德,朕近日以来研习佛法,深感此举不妥!所以这丽竞门之主,朕是不打算当了!”
郭业一脸委屈地望向李二陛下,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说,这种缺德事儿您不愿意干了,就让臣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唉,朕也是没有办法,丽竞门虽然有损阴德,但是少了丽竞门,朕就如同少了一只眼镜,一只耳朵!怎么能轻言放弃?朕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那您又是为何把丽竞门的门主之位给了微臣,而不是交给别人??”
“新的丽竞门之主,既要年富力强,又要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不顾及名声,会用一些非常手段,朕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最为合适!你那个东厂办得也是像模像样,说明你能力不错!你整治博陵崔氏的手法,朕很欣赏!“
李二陛下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别单单看到这里边的害处,还要看看其中的好处!你想想,百官的阴私之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以后谁敢对你不敬?”
“您不是说丽竞门之主的身份不能公开吗?”
“呃……朕的意思是,他们弹劾你之前,你就能得到风声,好预先有所准备!而且敲诈勒索、诬陷无辜什么的……”
“您都准我干?”
“那当然不行!不过你要是为了自保,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朕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朕还是懂得!不过,朕还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徇私枉法。做得太过分,弄得天怒人怨的话,朕可饶不了你!”
李二陛下说得严厉,郭业心中却颇为不以为然,这可是丽竞门之主,放在后世那就犹如明朝的锦衣卫,雍正皇帝四阿哥的粘杆处、血滴子!
百官闻之色变,小儿听了止啼!这个名号一放出去,谁敢不服?
就算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李二陛下怎么能知道?谁敢告诉他?就不怕得罪他这个丽竞门之主?
郭业对这个差使,其实是喜忧参半!
坐在这个位置上用不着贪赃枉法,也不用徇私舞弊,就是小小的打几个擦边球,就有天大的好处!哪怕是一直循规蹈矩,奉公守法,那也能结下遍布朝野的人情!
但是,好处这么大,风险也很不小!
历朝历代的特务头子,就没有好下场!这个位置太敏感了,也太招人恨了,大权在握的时候,当然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甚至能称的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一但皇帝变了心思,或者换了皇帝,那稍一不慎,就是身死族灭!
等等……换了皇帝……
郭业浑身一激灵,道:“陛下,臣还有件事想问问您。”
“说吧!”
“您为啥一定要给我封一个秦国公的名号?这个名号,实在非人臣所宜,您能不能给臣换一个?”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不让你当秦国公,你怎么能留在长安城,不留在长安城,你又怎么能替朕分忧,当上丽竞门之主?”
“您是因为这个才让臣当了秦国公?”
“正是!而且此事还有一桩好处,你这个名号如此不同寻常,势必引起朝臣们的猜疑和不安,那他们对你的攻讦,自然也就烟消云散!秦国公这个称号,可谓是一石二鸟!至于你所担心的僭越的问题……这个称号是朕给你的,你就安然受之!朕相信你的忠诚!你也不必杞人忧天!”
“多谢陛下!”
说了这么久李二陛下也有些累了,道:“关于丽竞门的交接,你跟长孙师商量就可以了。他身为副门主,对于丽竞门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你们二人在高句丽相处这么久了,想必已经有了一些默契,朕就不搀和了!”
……
……
郭业和长孙师一起从皇宫里边出来,长孙师一招手,就来了一乘小轿,郭业坐了上去,,在长孙师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处不起眼小院!
长孙师道:“秦国公,人多眼杂,今天委屈您了!这就是咱们丽竞门的总部,您先见见丽竞门的兄弟,您以后有什么想法,咱们再改!”
进了院子,才发现别有洞天门,这处宅子,早就跟后面打通了。穿房过屋,来到一处大厅之前,长孙师道:“门主,里边请!兄弟们都等着您了!”
郭业迟疑地说道:“咱们这是丽竞门,陛下的耳目!就算不能公开身份,也不必如此小心吧,怎么办公的地方如此……隐秘?我怎么觉得这个架势不像是丽竞门,倒像是外国的奸细!难道还能有人敢找咱们的麻烦?”
长孙师苦笑一声,道:“秦国公,您不会以为,陛下就咱们这么一个机构充当耳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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