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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6.第五百零二章 兵司员外郎

    readx;“唔,容朕想一想,郭卿如今乃从六品监察御史。但你在从六品监察御史任上还不足一年,冒然提拔到正六品又恐惹争议。”

    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碗筷,自言自语了几句。

    突然,他问长孙皇后道:“观音婢,我记得此番回访吐蕃使团的几个年轻儿郎里头,就有你大兄之子吧?”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道:“皇上是说冲儿吧?我大兄有三子,涣儿乃第二子,在翼国公秦叔宝帐下效力,此时还跟随大军在外作战呢。留在长安膝下的只有三子羽默和长子冲儿,羽默这孩子玩性十足不长进,唯有冲儿最合我大兄心意。这不,冲儿又被陛下发配到吐蕃与吐蕃人谈判去了。”

    听着长孙皇后最后说话的口气,貌似还挺有怨恨的。

    “哈哈哈……”

    李二陛下看着爱妻冲自己嗔怨地抛了个媚眼,不由一阵得瑟,笑道:“你兄长孙无忌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人坐实都喜欢端着架子。我知道他瞧不起武人,所以对二子涣儿随军出征心生不满。至于羽默,那是个混球,不提也罢。倒是他这个长子长孙冲,年纪轻轻才气十足,但就差了点男儿的英武之气。所以朕这次才让他跟着使团出访吐蕃,好生历练一番。得了,他从吐蕃回来之后,朕还能亏了他不成?”

    郭业听着李二陛下两口子一问一答,一嗔一怨的,不由纳闷道,原来是在说皇帝的大舅子长孙无忌一家,还有长孙无忌膝下的三个儿子啊。

    不过,这跟哥们升迁提拔有个毛的关系?

    奶奶的,莫非李二陛下扯东扯西又要开始跑题了?

    就在郭业纳闷之时,好在李二陛下赶紧拉回了跑偏的话题,徐徐说道:“冲儿出使吐蕃之前,不是任兵部辖下四司的兵司员外郎吗?”

    长孙皇后立马明白了皇帝的深意,讶然道:“陛下莫非是想让郭卿取代冲儿这个兵司员外郎这个位置?”

    李二陛下点头应道:“正是,长孙冲从吐蕃历练回来之后,吏部肯定要重新安排他升迁或者调到州府任职。那兵司员外郎这个位置可不就空下来了吗?朕知道郭卿带过兵打过战,兵司员外郎这个位置,还是胜任有余的!”

    长孙皇后听罢,低声提醒了李二陛下一句:“陛下,兵司员外郎,也仅仅是从六品呀!”

    噌~~

    郭业耳朵瞧瞧立了起来,将李二陛下夫妻俩的话听得仔仔细细。

    只听李二陛下取笑着自己的妻子,道:“观音婢啊观音婢,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兵司员外郎乃是从六品的职务,但却替兵部分管着各地边军府兵,以及各地战事状况。兵司乃是兵部四司之长啊。你要知道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呢。”

    说罢,又看了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郭业一眼,说道:“兵司员外郎,虽从六品,但已然进入了兵部的中枢。郭卿此次虽是从六品的监察御史平调到从六品的兵司员外郎一职,但却是实打实的平调升迁。”

    言下之意,品衔虽然是平调,但是实权方面,绝对是升迁了。

    郭业听着李二陛下的话,心里也是暗暗琢磨,兵部,就是大唐的国防部。

    而兵部由辖下四司组成,而兵司就是组成大唐国防部的最最重要部门之一,冠四司之首。

    正如李二陛下所言,兵司替兵部尚书与兵部左右侍郎分别管着大唐各地的边军府兵动向,还有全国各地的战事状况。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部门。

    兵部下辖四司,分别是兵司驾司库司职方司。

    库司和驾司,管得是全国的战马和刀枪剑戟弓弩箭矢等武器战备,可以理解成国防部下辖的总后勤部和总装备部。

    职方司,管的是各地军队将校以下的武将升迁,属于兵部职权范围内的人事机构。

    至于这分管各地边军府兵以及各地战事情况的兵司,那就牛逼大发了。

    比如某地战事一起来,需要兵部开会商讨制定对策。那么兵部尚书立刻召集兵部左右侍郎,还有兵司郎中与员外郎展开讨论会。

    其他三司的郎中员外郎,直接排除在外。

    四司都有各自的主事称为郎中,而副主事正是员外郎。

    也就是说,兵司员外郎,就等于兵司的二把手。

    如果将库司驾司比作总后勤部,总装备部的话,那么兵司无疑就类似于国防部下辖的总参谋部。

    兵司员外郎是什么?

    那可不就是等同于总参谋部的副总参谋长!

    乖乖~

    郭业心里暗叹,一不留神,咱居然进了总参当了二把手。

    不过他这个大唐的总参二把手只有从六品,但奈何品衔低,实权嗷嗷大啊!

    而且还是二十啷当岁的总参二把手,说出来准能吓死一大票人!

    ..

    想着想着,郭业的脚下猛然觉得一阵生疼,发现是对坐的孙思邈正在桌底下用脚踢着他。

    孙思邈低声喝道:“郭业,陛下在叫你呢!”

    郭业急忙看向李二陛下,站起身来道:“陛下,臣谢主隆恩,臣定会在兵司员外郎任上兢兢业业,为兵部添砖加瓦,发光发热,不给陛下丢脸,不负陛下所托!”

    “你这个郭卿啊,总能从你嘴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花里胡哨的词儿,”李二陛下指着郭业,笑骂道,“怎么样?对于平调迁到兵司员外郎这个位置,可算满意?”

    郭业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应道:“满意,满意,满意至极啊!”

    李二陛下收起笑意,微微颔首说道:“满意就好,过些时日你若以兵司员外郎的身份,替朕前往西川安抚宣慰都护府中的全体将士,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兵部员外郎,也不算辱没了你替朕传旨的身份!”

    郭业知道这是李二陛下在暗暗提醒他,官儿我给你升了,那么我要让你做的事,你也一定要替我办好办妥办漂亮才是。

    随即,郭业满脸的会意之色,点头说道:“陛下,臣懂得!”

    “好,喝粥吧!”

    李二陛下指了指郭业跟前纹丝未动的小米粥,说道:“这下,该有胃口喝小米粥,吃皇后宫中的小咸菜了吧?”

    郭业稍稍怔了一下,在看李二陛下满脸打趣之色,也就顺坡下驴装傻充愣道:“喝得下,喝得下,这小米粥指定香甜,皇后娘娘宫中的小咸菜指定鲜美的很呐!”

    说着,二话不说端起小碗,稀里哗啦就是一阵喝,喝得那叫一个美啊!

    “咯咯……”

    长孙皇后被郭业的耍宝给逗乐,又是一阵矜持地掩嘴乐笑。

    约莫过了一会儿,李二陛下所谓的设宴款待才宣告结束。

    李世民吩咐郭业,五天之后前往兵部报道,便言称还要去两仪殿中处理几封奏折,先行离去。

    而孙思邈呢,暂时不能出宫,还要留在宫中替长孙皇后复诊,给太医署的御医开药方替长孙皇后抓药,一时半会也还是走不了。

    郭业只得先行告退,在一名宫人的带领下离开了甘露殿。

    一路之上,愣是再也没见到顺公公这个坑爹的货色。

    很快,郭业便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出了皇宫,出了皇城,返回了太平坊的家中。

    坐等五天之后,奉旨前往兵部正式上任兵司员外郎一职。

    ...

    ...

    不过郭业刚在家里消停悠哉了两天,关鸠鸠就急急派人来太平坊中相请郭业,赶紧前往长乐坊的报社中验货。

    因为,关鸠鸠他们用郭业的活字印刷术,再结合郭业灌输的一些关于报纸的设计,这伙人瞎**捣鼓,终于捣鼓出了一张报纸样品来。

    大唐第一张用活字印刷术捣鼓出来的报纸——《长安晨报》。,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87.第五百零三章 突发异想

    readx;长乐坊,原四海总铺子的一处后院中,如今彻头彻尾变成了长安报社的印刷房所在。

    自打关鸠鸠收购了某家书局后,就将原址搬迁到了这里。

    他不仅收购了书局的家伙什儿,还将书局的一干人员,无论是几个大师傅,徒弟,还是在书局打下手的杂役,统统一锅端,都给丫归拢了过来。

    收购那家书局后,关鸠鸠便将那本关于活字印刷术的小册子偷摸给了几个大师傅看。

    正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几名大师傅看完小册子后,又听到关鸠鸠提及这是报社的幕后老板当今陇西县男郭大人所著,顿时惊为人天。

    小小一本册子,居然引发他们打开了一条印刷技术方面的天路,仅仅三两天的光景,便将活字印刷这门技术粗粗掌握了起来,并按关鸠鸠的要求粗糙地制造出了一套报纸的模版。

    此时,印刷房中还在忙碌,关鸠鸠与郭业走到了后院的一处天井中。

    而郭业手里正双手摊开,高高举着一张报纸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

    按照郭业之前对关鸠鸠的要求,这张报纸是四开的标准,宽约一尺零一寸七,高约一尺六寸二,报纸中间还留着版心位置,跟后世报纸的版面一般无二。

    郭业将举着报纸的双手徐徐放下,赞道:“不错,还挺似模似样的,这纸质也不错。老关,干得好!”

    关鸠鸠不知上哪儿捣腾来一把鸡毛扇,时隔三年,又重新摇了起来,矜持地笑道:“大人谬赞了,若非大人之前殷殷嘱咐,学生哪里能这么快就制出成品来?只不过嘛,嗨,大人要求这纸质不能太薄不能次,所以造价成本不菲呐!”

    说罢,还颇为心疼地皱起眉头来,因为他知道郭业造出这报纸,至少半年之内不会打算定售价,而是拿来白送。

    郭业笑道:“老关,眼光放远点嘛。这报纸如果粗工滥造,而且纸质差得一塌糊涂,轻轻一扯就撕裂,那有啥用?相反,别人看完报纸还舍不得扔,拿来让孩童练练字,拿来包裹东西,不就变相地替咱们做了广告吗?而且,这关系到一个品牌口碑,至少从报纸质量上,让别人每每提到长安报社,便会想到必是精品。”

    关鸠鸠听懂了郭业的意思,反正就是让他怎么好怎么来,不要替他省银子。

    郭业看着关鸠鸠不管天凉天热,都是一把鸡毛扇在手,一种熟悉的感觉扑上心头。

    这才是那个善钻营善溜须拍马,爱臭美瞎得瑟的关鸠鸠关老秀才啊!

    随即又问道:“对了,长安晨报的名誉总编乃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大人,你是否从他那儿拿来要印刷誊印的文章?”

    关鸠鸠点头应道:“拿了拿了,学生昨天夜里就从虞祭酒手中取来五篇文章,都是他麾下的国子监学官撰写的。而且,虞祭酒还给亲笔给咱们《长安晨报》题了名,就等大人您一声令下,印刷房立马开工忙活!”

    说罢,关鸠鸠补充道:“至于润笔费和稿酬,虞祭酒告诉学生,让我们一月再行一结算,不着急。”

    “哦?”

    郭业暗道这厮办事效率是够快的,又问道:“老关,从现在加班加点的印刷,到明日一早下机,咱们总共能印刷多少份《长安晨报》啊?“

    关鸠鸠掰扯着指头粗粗算了下,说道:“如果就单独印刷《长安晨报》的话,应该能印上近两千份儿吧。”

    郭业听罢,脸上有了几许失望,叹道:“才两千份这么点?”

    关鸠鸠赶忙解释道:“大人,两千份不老少了,而且咱们还未添置机器,还未增加人手。心急吃不成一口胖子,咱们先试着每日印刷两千份晨报吧?先维持一小段日子,咱看看反响与成效,如何?”

    郭业唔了一声,道:“你说得有道理,稳扎稳打先来几天再说。专门替咱们配送报纸的人手,可曾准备好?”

    关鸠鸠点头应道:“大人放心,学生已经在市面上找了熟悉长安城的苦力,让他们分片区跑腿儿,暂时替咱们送报纸!”

    “干得好!”

    郭业又是赞许一声,决定道:“老关,明天一早,咱们的长安晨报就正式开始发行。你今晚辛苦一宿,咱印刷房中按着排版,将两千份晨报印刷出来。明日咱们也不搞什么开业庆典,反正两千份报纸一下机出炉,你就开始让人派送。暂时先不要配送到普通百姓手中,先往高门大户的宅中,还有长安富户士绅的府邸,还有朝中大臣的家中投送,不然两千份报纸发挥不出他应有的效用。”

    关鸠鸠点头称是,从郭业手中那张空白还未排版的样品,说道:“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郭业没将样品还给他,而是又重新摊开来,指着一块空白区域,说道:“这个位置,你给我留着,专门用来给鱼暖暖的‘长乐坊大钱庄’做广告位。上面你就这么写着……”

    说话间,郭业将之前对鱼暖暖柴令文等人说得那套说词儿和广告词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关鸠鸠听得目瞪口呆,问道:“大,大人,这能行吗?这么大一块位置,就放‘长乐坊大钱庄’六个大字儿,还有您说得那段话?”

    郭业笑道:“老关,你别小看了这个广告位,今后咱们还得靠这笔广告费来维持报社的运营呢。”

    郭业还琢磨着上哪儿找个画匠,以后专门给报社做美工模板,不然今后广告位上没有图文并茂,显得有些单调。

    关鸠鸠听着郭业说得如此认真,自然不敢马虎,连连称是。

    郭业重新看了眼雪白一片的报纸样板,眼神落在了报纸中间的版心位置,这条位置本该拿来做广告位贩卖,但现在没有富裕的广告商,就这么空着就太可惜了。

    陡然,他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不浪费版心位置的主意。

    随即指着报纸竖着的那条版心位置,对关鸠鸠吩咐道:“回头,你给我在这儿印上几个醒目的大字,竖着排版哈!”

    关鸠鸠问道:“大人,这版心几个大字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郭业微微一想,说道:“你就这么写,热烈祝贺监察御史郭业郭大人迁升兵部兵司员外郎,长安报社敬上!”

    昂?

    关鸠鸠来不及细想这么长长的一句话如何排版,而是惊呼诧异道:

    “大人,您又升官了?还升到兵部去了?”

    郭业沾沾自喜道:“那是,人才嘛,上哪儿都难以遮掩他的光芒,是不?”

    关鸠鸠嘿嘿讪笑两声,提醒郭业道:“大人,您这样是不是会太高调了?”

    “嗤……”

    郭业轻笑了一声,说道:“高调?别人想高调还高调不来呢,这种高调法可是要花银子的。今后谁想高调都可以,前提是来咱们报社花银子购买位置,懂了不?”

    关鸠鸠听得极是惊讶,木讷地点着头表示知道。

    郭业将手中的报纸样品递给了关鸠鸠,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关啊,这做官有时候就跟选花魁似的,不炒作不宣传,谁知道你啊?哥们有现成的宣传渠道,干嘛不好好替自己炒作一番?”

    关鸠鸠彻底败退,除了点头之外,真不知道如何再与郭业辩驳了。

    郭业重新勉励他一番,关鸠鸠才返回进了印刷房,忙碌起来。

    关鸠鸠一走,空落落的天井处就郭业一人,闲着无事只得离开这儿,返回太平坊家中了。

    走出了报社的大门口,郭业抻了抻懒腰,展了展双臂,期翼地自言自语道:

    “两千份报纸,嘿嘿,不知道明天的长安城,是否又要刮起一阵旋风来?”

    期待,

    郭业很是期待明日的到来。

    继而,徐徐下了台阶,钻入了一早就停在大门外的马车之中,吩咐了一声:

    “回府,回去好好美美睡一觉,等待明天的到来!”

    “驾……”

    哒哒哒哒……

    马儿扬蹄奋起,拽着车轱辘嘎吱轧地,渐渐出了长乐坊口。

    ps:三更完毕,大家晚安,睡觉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88.第五百零四章 打乱了节奏

    readx;两千报纸出长乐,一入帝都风雷动。

    ...

    ...

    翌日大早,天际还未亮透,两千份《长安晨报》便早早下机,在关鸠鸠的安排下由近五十名苦力负责投放,广发到了长安各处。

    《长安晨报》以它新颖的设计,优良的纸质,别具一格的排版与内容,如片片天降霜雪,风啸残云般席卷在整个长安城的高门大户府邸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中书省中书令房玄龄府邸,房府。

    此时房玄龄刚刚起床,正准备更衣穿戴官袍,准备进宫上早朝。

    突然,一名下人在卧房外拍门叫道:“老爷,老爷,您快出来看看呐!”

    房遗爱他娘房卢氏还撅着个大屁股在睡觉,闻听外头一阵吵吵,顿时不悦嘟囔道:“吵死个人哩!”

    房玄龄天生惧内妻管严,见着老娘们发火立马打开房门,对着下人轻声喝道:“吵吵什么?不知道夫人喜欢晚起吗?”

    那下人被房玄龄冷不丁喝骂,顿时一阵委屈,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郁闷道:“老爷,这是外头有人投进府里院子的,说是给咱们府里送报纸。等小的出府门一看,那人早就一溜烟儿,没了!”

    “啰嗦!什么报纸,本官听都没听过!拿来看看……”

    房玄龄一把将下人手中的报纸夺了过来,摊开粗粗一览,封面四个硕大的印刷字体:长安晨报!

    看这四个大字的笔锋,房玄龄怎么看怎么像出自虞世南那老东西的手笔。

    见罢,房玄龄立马重视了起来,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长安晨报四个大字下边儿,还有一行小字:创刊第一期,贞观四年三月初一。(以后本书的日期皆以农历为标准。)

    房玄龄看着日子,掰指算了下,清明刚过没几天,三月初一可不就是今天吗?

    好奇心驱使下,房玄龄看起了报纸里头的内容,落入眼帘的是晨报的头版头条,题目名为《文以载道,报纸传道,天下之幸甚!》,国子监司业褚遂良著。

    如今的褚遂良虽是小小的国子监司业,但已是略有声名,且房家那个不争气的老二就在国子监读书,房玄龄自然知道褚遂良乃是何人。

    房玄龄手持报纸站在门口,细细通篇读了起来,褚遂良在文中解释了报纸的来源与出处,并不吝溢美之词的介绍了报纸的功用。

    文中,褚遂良指出了报纸不仅能够替君王替朝廷教化百姓,教化天下万民,还道出了报纸替天下有才之士文人士子提供了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提供了一个扬名立万的大舞台。

    凡想通过诗词歌赋,锦绣文章问名扬天下者,皆可通过发表在报纸之上,而达成自己的终极梦想。

    最后,褚遂良在文章中着重指出,以诗词歌赋锦绣文章扬名天下,期翼以名声得到皇帝与朝廷的重视与招贤,再也不是一条崎岖坎坷之路。

    在褚遂良的话中,报纸不仅是一个传播媒介与途经,更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草根大舞台。

    房玄龄站在门口,居然通篇看完了褚遂良的文章,心中不由赞叹一声,这玩意若真如褚遂良所言,还真功德无量啊!

    随即,他忍住叫好之声,继续看起报纸上其他几个版面的几篇文章,基本都出自一个国子监的学官之手。

    这些学官哪个不是三榜进士出身,都是写得一手好文章的风流人物,房玄龄越看越是爱不释手,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喜爱,狠狠一掌拍在房门上……

    啪!

    房玄龄拍着房门,不断开口大赞叫好道:“好,好呀,这报纸标新立异,真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哈哈哈……”

    呼~~

    房玄龄连声叫好之后,突然感到后脑勺一阵生风袭来。

    咚~~

    脑袋挨了一记软物砸来,吧嗒掉在地上。

    原来是一只绣花鞋!

    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老娘们房卢氏裹着被子,一脸倦意地怒目而视着自己,啐骂道:“房玄龄,你个老王八犊子,你敢让老娘睡得不安生,老娘让你今天都安生不了!看打……”

    骂罢,房卢氏又抄起床榻下的另外一只绣花鞋,呼的一声,二话不说砸了过来。

    房玄龄闪了下身子侧头躲了过去,而后握紧了手中的报纸,大呼一声:“老夫上早朝去也,你个嘬死的老娘们!”

    逃之夭夭,已然遁出了卧房附近。

    ...

    ...

    谏议大夫魏征的府邸,魏叔玉手里扬着报纸,一脚踹开了他爹魏征的房间,嗷嗷喊道:“爹,爹,你看看,这是我家郭二哥搞得《长安晨报》,一早就有人投进院里来了!”

    “混账!”

    魏征见着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立马破口大骂起来:“东西留下,你给我滚出去!”

    魏叔玉被他爹训得晕乎乎,睁大了眼睛望向他爹,原来他爹魏征正蹲在马桶上解手来着。

    看着老爹那一脸通红的难受劲,八成又便秘上火了。

    魏叔玉嘿嘿讪笑几声,将报纸放在了门口,小步退出了房外。

    关门之时,魏叔玉不忘叮嘱道:“爹,这报纸您一定要看哈,保证您老人喜欢。我二哥说了,解手方便之时看报纸,更是一大享受呢!”

    魏征见着自己最为**的事情被儿子捅破,蹲在马桶上咆哮道:“滚,滚出去,你个不孝的小畜生!”

    吱呀~

    房门一关,魏征确定魏叔玉这个小畜生不再进来,才拉起裤头半蹲半走到门口捡起报纸,又重新蹲回到马桶上,细细摊开报纸看了起来。

    这么一看,蹲着蹲着,魏征居然忘记了早朝的时间……

    ...

    ...

    短短一个早上,报纸如信鸽般飞入了各个高门大户与朝中大臣的家中,打乱了这些人往日来平静的早晨。

    莒国襄公唐俭的府邸;

    郧国公张亮的府邸;

    赵国公长孙无忌府;

    江夏王李道宗的王府;

    宋国公萧瑀的府邸;

    褒国公段志玄的府邸;

    高士廉虞世南还有那些出征未归的元勋国公府邸,包括许多长安早朝官员的府邸,都被小小一份《长安晨报》彻底打乱了清晨起床上早朝的节奏。

    很快,长安晨报从高门大户中流向了市面,流向了酒楼,茶肆之中。

    ...

    ...

    还是大清早,在太平坊家中等着关鸠鸠报信儿的郭业,迟迟未等到关鸠鸠这小子派人前来传信儿。

    此时的他心如野猫挠了似的痒痒,坐立难安心里期待的紧。

    陪在他左右侍候着的贞娘见着郭业这般,取笑道:“大官人,奴家还从来未见你这般紧张过呢。关秀才昨天夜里不是来家里说过吗?要知道反响如何,也要等到中午才能知晓啊!要不奴家先给你准备点早饭,用完早饭再等消息,如何?”

    “不等了!”

    郭业摇头断然决定道:“走,贞娘,陪我去海天盛宴大酒楼去,那儿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在议论这报纸,咱们去那儿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如何?”

    贞娘莞尔一笑,轻声道:“那感情儿好呢,奴家还省了去厨房烟熏火燎的。”

    郭业一把抓起贞娘的手心,二话不说急急拔腿就出了大厅,朝着府外奔去。

    贞娘被郭业这么拽着,手心被郭业温热的大手厮磨蹭着,心里砰砰一阵乱跳,耳梢渐渐有了些热意。

    她甘愿让郭业就这么拉着,这么厮磨着,心里虽慌乱却不失甜蜜,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冤家,总是那么撩着人家的心,造孽!

    贞娘胡思乱想间,郭业已经出了府门,冷不丁趁贞娘不注意间,将她横抱起来钻入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之中。

    “嘤咛……”

    贞娘下意识地呻吟一声,心肝愈发加速了狂跳,仿佛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儿。

    ps:对不起,耽搁了,晚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89.第五百零五章 报纸余波【超长版】

    readx;车内,贞娘秋波宛转,神色娇羞,在她的记忆里,大官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她独处在一起了。

    可惜,

    郭业此时一心惦记着晨报的反响如何,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些风花雪月美人儿柔情之事?

    一路之上,除了倚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外,没有多吭一声儿。

    好一个不解风情的郭大官人!

    贞娘无奈,双手托腮儿隔着车帘望着车外,又开始了一番胡思乱想起来。

    脑海中连着浮现出几个人影儿,变幻飘絮而过,那个自怨自艾我见犹怜的尤姬姑娘,那个圣洁如雪强势如虹的鱼暖暖姑娘……

    顿时,贞娘的浑身不自然地紧绷起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感。

    ...

    哒哒哒……

    “聿……”

    马车徐徐减速,郭府的马夫坐在车辕上喝停住了马儿,隔着车帘回禀道:“大官人,到地方了。”

    正是位于西市的海天盛宴大酒楼。

    郭业唔了一声,急急从车中钻了出来,跳下马车直奔酒楼门口,连车中的贞娘他都浑然忘记去搀扶。

    气得贞娘又是一脸恨恨之色,心里堵气不顺地悻悻下来马车,冲马夫吩咐在外头候着之后,赶忙尾随着郭业进了大酒楼。

    郭业携着贞娘一入大门,新任酒楼掌柜黄傲便眼尖目明地发现了郭业的到来,好家伙,这可是自个儿上任掌柜以来大官人第一次来酒楼巡视。

    当即从柜上出来,迅速迎了上去,热络道:“大官人莅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郭业没有理会黄傲,而是冲酒楼大堂扫视了一眼,生意还行,还没到中午饭点儿,空i已经稀稀落落可是上来不少客人了。

    黄傲低声问道:“现在没啥客人,楼下太过嘈杂,小的这就领您去二楼雅间儿,那里清静儿。”

    郭业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楼下就挺好。”

    说着,自顾朝着大堂偏角的一处空桌走去,貌似上次吐蕃小王爷多赤罗就在那儿坐过。

    待得郭业与贞娘双双坐下之后,黄傲又问道:“大官人,吃点啥?”

    郭业心不在焉地摆摆手,说道:“一壶小酒,切上半斤熟牛肉就成。你甭管我,去招呼你的客人。”

    黄傲哦了一声,转身准备酒肉而去。

    贞娘尽管气不顺,还是疑惑问道:“大官人,楼下鱼龙混杂,吵闹不堪,干嘛不去楼上雅间坐着呢。”

    郭业轻笑道:“不在人多的地方,哪里能听得到别人对报纸的置评?贞娘,一会儿甭管好赖话,听着就成,别声张!”

    贞娘点点头不再吱声儿,很快,伙计就上来一盘熟牛肉和一壶小酒,贞娘小心翼翼地替郭业切起了熟牛肉。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酒楼陆续开始上客,大堂前来就食的客人越发多了起来,说话声儿,议论声儿,吹牛声儿愈发吵杂起来。

    突然,

    大门口进来一名身穿劲装短打,身材彪悍的男子,扬着手里的东西,咋咋呼呼嚷嚷道:“诸位,诸位,新鲜事儿啊,今天大早又有新鲜事儿了啊!”

    这彪悍男子显然是海天盛宴大酒楼的熟客,一通嚷嚷后,吸引了大多数食客的目光,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与他遥相呼应起来:

    “哟,原来是福威镖局的胡镖头啊?怎么着?莫非你们福威镖局又接了趟什么大镖?”

    “我看呐,肯定是胡镖头又要跟咱们爷们叨叨他那行镖途中的新鲜事儿了。”

    “哈哈哈,胡镖头,你大清早跑来喝酒吃肉,也不怕你们福威镖局的林远图林总镖头责罚你,扣了你的工钱?”

    “哇哈哈哈……'

    ...

    “少扯淡!”

    胡镖头恶狠狠地扫了眼堂中奚落自己的那些食客,随意找了张空桌子,冲伙计喊道:“小二,一斤馒头,一壶烧刀子,再来两斤熟牛肉。”

    一名机灵的伙计回应了一声:“得嘞,胡镖头稍等片刻!”

    只见胡镖头脱下脚上套着的靴子,往地上扣了扣靴子,将里头咯脚的沙粒儿倒了出来,又重新套穿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跺跺脚,冲众人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道:“瞧你们一个个怂样,真是消息一点都不灵光,知道这是啥不?这叫报纸!”

    “报纸?”

    “啥玩意?”

    “能吃不?”

    “吃你娘的蛋,我三舅姥爷家的儿子在长安府尹薛大人家当花匠,听他说今早薛府就因为这种叫报纸的玩意,闹腾了一早上。”

    “嘘,别吵吵,都听胡镖头说!”

    霎时,嗡嗡议论的大堂又消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了胡镖头身上,如众星拱月般那么明亮晃眼。

    ...

    胡镖头顿时有些得意了起来,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哼哼道:“我告诉你们,今早我们福威镖局也收到了这报纸,你们知道里头写得啥吗?都是咱们国子监那些老爷们写得锦绣文章。可美着呢!”

    “切,胡镖头你尼玛开始吹牛逼了!”

    一名年轻人站了起来,取笑道:“胡镖头,你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你能看得懂那些进士老爷写得文章?再说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能有幸拜读进士老爷风流才子的诗词歌赋与文章啊?”

    “王不二,滚犊子,别打岔!”

    胡镖头喝骂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子不识字,难道我们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不识字吗?早上就听他老人家照着报纸念诵了一早上。”

    “嘁,锦绣文章有个屁用,咱们这里除了平头百姓就是买卖人,这锦绣文章还能当饭吃当酒喝不成?”

    说话打岔的还是那个年轻人王不二。

    “王不二,你大清早喝酒喝尿性了吧?”

    胡镖头又是喝骂一声,骂咧咧道:“老子话还没说完呢,你唧唧歪歪个蛋!”

    接着,胡镖头从报纸上找到一处位置,指着这地方说道:“这报纸上面说了,再过十二天,长乐坊两百来间赌档赌坊就要改成长乐坊大钱庄。嘿嘿,届时拿着这《长安晨报》前往长乐坊大钱庄开户,就可以领到一百文钱。老少爷们,一百文钱呐,咱们在这儿喝顿酒吃顿肉,也才七八十文钱。啧啧,这长乐坊大钱庄真是大方,真是敞亮啊。”

    说到这儿,众人的眼睛已经闪闪发亮,看着胡镖头手中的报纸有些垂涎,娘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白来的银子干嘛不要?

    胡镖头看着众人炽热的眼神,心里更加得意了,冲王不二叫嚣道:“王不二,你说这报纸能当饭吃,能当酒喝不?”

    王不二嘿嘿讪笑两声,拖着脚步走到胡镖头跟前,伸手讨要道:“胡镖头,你那报纸借小弟使使呗!”

    “借你使使?我呸!!!”

    胡镖头直接啐了一口王不二唾沫星子,骂道:“你小子也不看看你那**操性,在坐几位谁不知道你王不二的尿性,只认酒不认人,老子借你使使,借着借着就借没了。”

    王不二被胡镖头毫不留情地数落着,也不羞不臊,继续腆笑道:“哪能啊?胡镖头,我王不二虽然好酒,但也注重人品,不是?”

    胡镖头直接将报纸塞进怀里,推搡了一下王不二,挥手厌恶道:“滚粗,别搅了老子喝酒的兴致。”

    说着,自顾坐下倒了杯小酒,美滋滋地嘬了一口,啧啧赞道:“好酒,这海天盛宴大酒楼的酒,硬是要得!”

    赞罢,又冲在场诸人嚷嚷道:“对了,咱们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可说了,这长安晨报真是好东西,不说那锦绣文章做的如何。就说报纸上印着长乐坊大钱庄开业之事,绝对是一记大手笔,好手笔,若这报纸广发四方,长乐坊大钱庄这买卖想不红火都难哟!”

    “咱们林总镖头可说了,过阵子也得学学长乐坊大钱庄,在这报纸里头打上我们‘福威镖局’的招牌,多招揽些金主上门找我们,雇我们押镖,走镖,运货!”

    “咦?人呢?”

    胡镖头一通嚷嚷之后,顿时发现跟前的王不二,还有刚才与之遥相呼应的一干食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差不多散场了。

    这时,一名伙计低声笑道:“胡镖头,您今天是成心了砸咱们酒楼场子的吧?你瞧瞧,这酒肉还未吃完呢,客官们都统统结完帐走人了!”

    胡镖头愣了下,问道:“干啥去了?”

    伙计瘪瘪嘴,回道:“还能干啥?想着法儿去找报纸了呗!”

    “奶奶的,这帮混蛋撩得比兔子还要快!”

    ...

    ...

    郭业躲在大堂偏角喝着小酒吃着肉,听着胡镖头的一阵话,又看着刚才陡然发生的一幕,脸上已经布满了笑意。

    此时连杯中的小酒,喝着都格外香醇。

    贞娘见着郭业心情愉悦,不由赞道:“大官人,看来咱们家的报纸买卖,肯定要大红大火哩!”

    郭业摇头晃脑,悠哉游哉道:“大火大火还早得很,现在嘛,这是大火的前奏而已!”

    ...

    ...

    就在这个时候,皇宫两仪殿,望北阁中。

    李二陛下已经下了早朝,按照老习惯回到了望北阁中处理一些政务与奏章。

    不过今天这个早朝,他是格外的不爽,气冲冲回到望北阁中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气急败坏地从案牍上抄起一本奏章狠狠摔在地上,怒斥道:“混账,混账,真是反了!”

    今天负责在李二陛下跟前行走侍候的宦官是顺公公,他知道陛下为何会勃然大怒,轻声劝道:“陛下,息怒啊!莫要上了龙体!”

    李二陛下拍着桌子咆哮道:“朕能不生气吗?每日都是卯时上朝,可今天满朝的文武百官居然统统迟到,让朕这个一国之君干坐在龙椅上等了他们整整一个时辰,真是混账,混账啊!”

    顺公公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早朝,为何文武百官会迟到,而且像是商议合计过似的,统统一起迟到。

    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规劝皇帝了。万一皇帝动怒,那他开刀泄火,就完犊子了,接下来干脆装起了哑巴。

    “吱呀~~”

    望北阁房门被人擅自推开,居然是长孙皇后步态轻盈地走了进来,柔声似水地冲李二陛下说道:

    “陛下,莫要再生气了。臣妾倒是知道他们为何像商议好了似的,统统一起迟到上朝。”

    李二陛下见着长孙皇后进来,看着观音婢那端庄贤淑地样貌,满腔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

    颇有些关心地从案牍这边匆匆走了下来,上前扶住长孙皇后,责怪道:“孙神医不是让你静养一段时日吗?你怎么来了?莫非皇后知道他们齐齐迟到的缘故?”

    长孙皇后轻抿嘴角,展颜一笑,说道:“就是这个东西闹得!”

    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张报纸,冲李二陛下俏皮地甩了甩,扬了扬。

    李二陛下急急接过报纸,摊开一看,恰巧目光就落在报纸版心的位置:

    “热烈祝贺监察御史郭业郭大人升迁兵部兵司员外郎!”

    看罢之后,诧异地朝长孙皇后问道:“观音婢,你是说今日早朝窘状,都是郭业这个混蛋闹的?”

    长孙皇后白了一眼李二陛下,嗔道:“陛下,你先看完这邸报上的东西嘛,臣妾倒是觉得,真真儿有意思呢!”,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0.第五百零六章 意外的消息

    readx;从一大清早到晚饭前的光景儿,无论是皇宫之中,还是皇宫之外;无论是高门大户府邸内的贵族权贵圈子,还是街头巷尾,酒肆茶楼中的平头百姓,都在议论。

    议论着贞观四年三月初一这一天,突然出现在市面上,落在世人眼中的新鲜玩意——报纸。

    接踵而来,长安报社就坐落在长乐坊中的消息,包括长安晨报每日一期,长安周刊,大唐娱乐周刊分别每周一期的消息,如长了翅膀的蚊蝇飞入家家户户中,不胫而走。

    至于始作俑者郭业,则已经带着贞娘早早离开了海天盛宴大酒楼,坐上马车去往了长乐坊。

    一头扎进报社之中,一呆就是整整一个白天。

    此时,印刷房里头又忙活了开来,为明天第二期的长安晨报投递而作着准备。

    贞娘帮衬着报社的厨工替加班加点的大师傅和伙计们准备着晚饭,而郭业与报社的主事人关鸠鸠扎进一间账房里,关起房门议着事儿。

    郭业满脸抑制不住雀跃之色,兴奋地冲关鸠鸠交代道:“老关,从明天开始,长安报社必须添置印刷的家伙什儿,大肆招募人手,就加印在明日第二期的报纸头条中。记住,别光惦记着眼前那点利益而舍不得花银子,招募伙计一切待遇从优。半个月后,我希望长安晨报的发行量必须达到每日一万。至于两份周刊这边,进度可以缓缓。咱们必须趁着这股势头,争取打响长安晨报的品牌,务必一炮而红!”

    关鸠鸠听着连连称是点头,不忘右手执笔,左手拿着小本子,记录着郭业说得话,生怕忘记了郭业的叮嘱。

    记录完郭业说得最后一句话,关鸠鸠用舌头舔了舔狼毫笔尖儿,放回笔架上,长吁一声,道:“大人,每日发行一万份,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冒险不冒险!”

    郭业连连摇头否决了关鸠鸠的担忧,他知道这老小子的小心思,典型的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战战兢兢生怕跨大了步子而浪费银子。

    随即说道:“这样,需要多少银子,你列出名目之后去找黄傲,从他酒楼那边支取。还有——”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我给长乐坊大钱庄接下来十二天在我们报纸上打广告所需要的费用。你这几天有时间,就前往卫国公府找鱼暖暖鱼小姐索要,信笺上面有我的印鉴,她不会推托你的。”

    关鸠鸠接过信笺,瞄了一眼,好家伙,足足三千两纹银,大人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郭业见着关鸠鸠张嘴抽着冷气儿,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不由笑道:“我知道你在寻思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狮子大开口,太黑了啊?”

    关鸠鸠讪笑道:“哪能啊?大人定的肯定是明码标价,怎么会黑呢?不黑不黑,一点儿也不黑!”

    “嗨,你真说对了,”郭业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连着十二天要她三千两还真一点也不黑。我已经给鱼暖暖算了内部价,毕竟长乐坊大钱庄也有我的两成半股份在里头。等咱们发行量每日过一万,以后谁要在我长安晨报上占个位置打广告,绝对不二价,每一期都得这个数!”

    郭业伸出两个手指,在关鸠鸠眼前来回晃了一下。

    关鸠鸠猜测道:“一天二百两的费用?”

    “嗤……”

    郭业冷笑一声,鄙夷冲关鸠鸠说道:“一个显眼的广告位,如头版头条这样的位置,每天至少两千两;不显眼的位置,每天五百两;犄角旮旯位置的至少也一天也得三百两吧?嘿嘿,还不带还价的!”

    “我的天!!”

    关鸠鸠挠着头发,惊讶道:“大人,这样会不会太高了?”

    “切,老关,你还是低估了今后咱们报纸的影响力。”郭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关鸠鸠,训道,“报纸一旦问世,并流通起来成为人们日常必不可缺的一个生活习惯,我告诉你,那就意味着广告时代的来临。做买卖,做生意,再也不能墨守成规,秉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想法去做了。广告,炒作,宣传,才是硬道理啊!”

    “广,广告时代?”

    关鸠鸠被郭业接连的新词儿和时髦话给搞懵了,听得五迷三道晕乎乎,一时间无法理解透彻。

    郭业看着他那个费劲巴拉的样儿,只得说道:“得了,得了,你也别瞎琢磨了。反正听我的,没错。就按我说得去做就对了!”

    关鸠鸠又从笔架上拿起狼毫,放舌头上轻轻舔舐了两下,重新在小本子上记录起来郭业刚才的话。

    咚咚咚~~

    一阵拍门声儿响起,贞娘推门而入,报道:“大官人,长孙大人家的羽默三公子来找大人了。”

    关鸠鸠闻言,低声说了句:“大人,学生先行告退,去筹办下大人交代的事儿。”

    郭业挥挥手,道:“去吧,这段时间辛苦辛苦不,老关,我看好你哦,你的前程远大,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关鸠鸠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了战斗力,走路如风行般匆匆离去。

    郭业冲贞娘吩咐了一声:“贞娘,去请长孙三公子进来。”

    贞娘喏了一声儿,身姿摇曳地一个华丽转身,飘然而去。

    郭业看了眼贞娘远去的背影,暗暗叨咕了句,小娘皮,等忙完空闲下来,小哥非办了你可,天天馋着小哥就是你的错!

    刚刚饱暖思起淫欲来,一身锦衣华服的长孙羽默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了屋中。

    郭业迎了上去,笑道:“长孙,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着?我这个书学班助教够意思吧?无限期休假让弟兄们都玩疯了,乐不思蜀了吧?”

    长孙羽默自顾找来一把胡凳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看着郭业,一副纨绔十足地派头,摇头哂笑道:“哈哈,是有日子没见了。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哪里比得上郭兄弟过得充实啊?今天我是给你报信儿来的,我猜你八成还没收到风声儿!”

    郭业闻言,也拉来一个胡凳,与长孙羽默对坐了下来,问道:“什么消息?你看我今天一天都呆在长乐坊中,还真是两耳不闻坊外事。说来听听,你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长孙羽默没有直接回答郭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听说圣上亲自下旨,调你前往兵部任职,替代我二哥长孙冲,出任兵司员外郎一职?”

    关于自己调职一事,早已不是什么奇闻怪事和秘辛,郭业大大方方地点头应道:“没错,蒙陛下抬爱,让哥们我去了兵部任职兵司员外郎。不过这早已是街知巷闻之事,可不算什么小道消息哦?”

    郭业暗指这事儿早通过长安晨报,传扬了出去,长孙羽默知道这事儿并不新鲜。

    长孙羽默摇头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来告诉你,你书学班那个助教已经当到头了,以后咱们书学班弟兄可能就没法儿像现在这么安逸逍遥了。”

    “什么?”

    郭业脸色骤变,颇为生气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是祭酒大人和司业大人反悔,又重新委派了新的书学班助教?我靠,不会这么不讲信用不讲义气吧?”

    长孙羽默听郭业这般说,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你先别急嘛,都说我暴脾气,你跟我也是半斤对八两。你误会我的话中意思了,实话告诉你吧,正午时分,皇上派人传旨到国子监,钦命祭酒虞世南接旨,说是从即日起,提前让你郭业结业,无需再进国子监中上课了!”

    郭业听罢,满脸不解地神色怔怔问道:“啥意思啊?不是说进了国子监,至少也要呆三年吗?陛下怎么会突然让我提前结业呢?”

    “不单单是你!”

    长孙羽默指了指自己,道:“还有我,还有书学班全体学员,统统提前结业,返出国子监。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国子监中再无书学班这颗毒瘤了。妈的,今天可把国子监那般太学生和学官们乐坏了,整得咱们书学班这群人就是灾星瘟神似的,哈哈!”

    “书学班统统结业?”

    郭业搞不懂李二陛下怎么会突然下起这道旨意来,这玩得又是哪一出啊?

    按理说,要提前结业也是太学班中平日表现和学业成绩良好的学子,怎么会轮到他们书学班呢?

    听长孙羽默说起让书学班中人全部结业,怎么就跟取缔了什么非法邪恶组织似的。

    郭业搞不明白,只有问起长孙羽默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就是单单让书学班的学子结业,没有其他旨意吗?奶奶的,这也太突然了,咱们兄弟伙儿刚刚混熟了,又这么被打散了,心里真是有点难受。”

    “想什么呢?”

    长孙羽默看着郭业一副离别伤感之情,瞟了个白眼,说道:“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说以后都见不到面了?再说了,陛下此番让书学班全体学子结业,又不是驱逐我们出国子监?而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郭业真为长孙羽默的表达能力而捉急,你妹的,既然是好事,你干嘛说得跟丧事似的?

    当即问道:“什么好事?”

    长孙羽默掩不住兴奋之色地说道:“废话,出了国子监,好歹也是天子门生了,怎么着也得给个一官半职吧?”

    “昂?别卖关子,赶紧的,痛快儿的!”

    “别急啊!这次除了你升迁兵司员外郎之外,咱们书学班全体学子皆有安排。我,程怀义,秦怀玉,三胖子李少植,还有你麾下最得力的三个混球,统统都有吏部公文下来,嘿嘿,以后都是朝廷命官了!”

    “呸,熊样!还朝廷命官呢?赶紧的,你们几个都封了什么一官半职?”

    ps:今天的更新完毕。晕,本以为明天只有两更,谁知长孙家的三小子羽默大少居然在临近七点补了两刀,让大堂的打赏榜和月票榜飘红,没辙儿,明天四更没得跑~~,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1.第五百零七章 俱有升迁

    readx;郭业听到长孙羽默说到皇帝皆有安排,书学班诸人都捞了一官半职,委实替他们感到开心。

    继而催促问道:“都捞了哪些一官半职?赶紧说说啊……”

    长孙羽默放下翘起的二郎腿重新端坐好,说道:“除了我,秦怀玉程怀义,三胖子李少植,还有房遗爱杜荷魏叔玉那三个混球外,其他书学班兄弟都混了个千牛备身。嘿嘿!”

    “千牛备身?”

    郭业惊呼一声,啧啧称道:“陛下还真是舍得出手啊,出了国子监居然就混了个千牛备身!”

    千牛备身,这是对高级禁卫武官的专称。

    获得千牛备身,便可入左右千牛卫效力,成为专门宿卫皇宫的带刀侍卫。别看小小的一个带刀侍卫,单个单拎出来放到地方,至少都不比正八品的宣节校尉含糊。

    因为,千牛卫时刻都在皇宫,护卫皇帝的安全,所以必须保证千牛卫队伍的纯洁性,保证对君王的绝对忠心。

    因此在唐时,皇宫对千牛备身的招募都是有硬性规定的,非官宦子弟,非世家子弟,绝对不会招募入千牛卫中。

    而书学班这些人,恰恰都符合了千牛备身的各项要求,所以进千牛备身随侍皇帝左右,无疑是一条前程似锦的通途之路。

    郭业震惊的是李二陛下的大方,居然没有让这群纨绔子弟到军中历练一番再行招募入宫,而是直接封了千牛备身。

    乖乖,这群半大的孩子一出国子监,就捞了个千牛备身,将来的前程还能差到哪里去?

    这时,郭业有些羡慕起官宦世家子弟的特权与待遇了,这就是所谓的终南捷径了吧?

    要知道他郭业就算逆天,但从一介白丁升到八品的益州府兵司一职,也是出生入死险象环生才捞到。

    人家出了学堂就直接晋封千牛备身,少走了诸多弯路,能不羡慕吗?

    他看着长孙羽默那臭屁的模样,心道,既然其他人都封了千牛备身,那长孙羽默这几个书学班的代表性人物应该是只高不低了吧?

    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们呢?你们几个,陛下又是如何安排的?”

    长孙羽默如数家珍地掰扯道:“秦怀玉和程怀义去了右领军卫府苏定方苏将军的麾下效力,领了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虽不能征战沙场冲锋陷阵,尝了将门虎子的夙愿,但好歹也算是入了行伍,得偿所愿了。至于魏叔玉,吏部公文安排去了西市巡官衙门任职书办,而房遗爱去了东市巡官衙门任职书办,书办嘛,从七品的文职,对他俩的家世来说,倒是合乎他们父辈的心愿。倒是杜荷这小子运气好……”

    程怀义乃程咬金之子,秦怀玉乃秦叔宝之子,两人的父亲都是大唐名将。郭业到他俩去了苏定方麾下,也是委实替他们高兴。苏定方的将来如何?他岂能不知?

    两人跟在苏定方后面,还怕少了带兵打仗,封侯拜将的机会吗?

    至于房遗爱去了东市巡官衙门任职书办,这也是好事,东市别看巡官衙门摆在那儿?但是论影响力,还得梁叔宇他们梁家说了算。

    到时候,让梁家照拂下房遗爱,加上他爹房玄龄如今正当红,至少也是前途坦荡。

    倒是魏叔玉这小子苦逼了,西市巡官于得水在东市一手遮天,俨然一副东市土皇帝的派头。而且,西市还有贾旺这么一群市霸充当着于得水的爪牙,魏叔玉这小子要想在西市巡官衙门混得如鱼得水,还真是有些费劲。

    虽说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在西市吃什么亏,即便于得水想欺压于他,多少也要顾忌一下魏叔玉那位连皇帝都敢喷口水的老爹魏征吧?

    但是要想在西市出头,肯定不是那么容易。郭业暗暗琢磨,等空些时日下来,好歹也要帮衬魏叔玉这小子一把。

    至于杜荷?

    郭业赶忙问道:“这小子怎么了?”

    长孙羽默道:“兴许是陛下体恤刚刚过世的杜老大人,想要对他的家人照拂一番吧。杜荷被安排去了太子府,出任太子府的亲兵旅帅一职,掌管太子府六率亲兵,领从六品振威校尉衔。你要知道,我那位太子表弟的府中可是有六率亲兵,每率都是两百人,六率共计一千二百人,统统都有杜荷这个亲兵旅帅执掌。倘若将来我那位太子表弟继承大统,杜荷这小子还不是太子府老人,头号的从龙功臣?你说他是不是得了大造化?”

    杜荷得了大造化?

    郭业真想啐长孙羽默一脸唾沫星子,李承乾将来是什么结局他还能不知道?

    李承乾就是一艘破船烂船,路上遇见他都要绕道而行,躲都躲不及这个瘟星了,傻逼才会主动往他身上贴。

    突然,郭业好像想起史上记载,李承乾在贞观晚期密谋造反的时候,杜荷好像就是太子党的骨干人员。

    最终好像还落了个因谋反而斩首示众的结局。

    奶奶的,难道真是命中注定?李二陛下居然会派杜荷前往太子府担任亲兵旅帅一职。

    甭管是李二陛下恩恤过世的杜如晦,还是李二陛下看杜荷这小子人才难得,反正这是推杜荷入火坑的开始。

    郭业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怎么自己认识的这几个纨绔子弟最后的结局都那么烂糟?

    房遗爱被童言**的高阳公主戴了绿帽子,而杜荷却因李承乾的牵连而人头落地。

    不行,郭业暗暗提醒自己,时间尚早,为时不晚,一切都来得及的改变。

    此时,他突然渴望自己赶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影响到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好好的,不要走向悲剧。

    “至于我嘛?”

    长孙羽默见着郭业发呆,自顾说道:“呵呵,一开始圣上是安排我出任太子府长史一职的,不过被我爹给推脱了,替我另寻了一份差事。”

    靠!

    郭业暗暗鄙视了下长孙羽默,你倒是摊上个好爹了啊?难道长孙无忌能够预测到李承乾是个瘟星,知道太子府是个火坑,才不让你出任太子府长史的?

    太子府长史,尼玛的,好歹也是太子府文职之首,长孙无忌倒是好气魄,说推就推!

    不过这不科学啊?

    在郭业的认知里,李承乾是长孙无忌的嫡亲娘舅,而且一直是李承乾稳固太子地位的夯实柱石,即便后来李承乾东窗事发,长孙无忌还是在朝堂竭力呼吁李二陛下不能废太子的死忠啊!

    怎么可能会不让长孙羽默去太子府任职呢?让长孙羽默这个表兄陪着太子表弟李承乾在一个战壕了并肩战斗,不应该是长孙无忌最认可的晋升途径吗?

    长孙羽默见郭业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笑道:“瞎想什么呢?不是我爹主动推辞的,是我自己竭力要求的。我跟我爹大闹特闹,如果他敢让我去太子府出任长史,我就出家当和尚去,反正云山寺离这里也不远。最后我爹拗不过我,就随了我的心意,听之任之了。嘿嘿,够种吧?”

    我靠!

    郭业再次抬头死死盯着长孙羽默这小子,纨绔脾性就是纨绔脾性啊,一哭二闹三出家,真是什么手段都敢使啊?

    继而郭业问道:“够种,长孙三公子多牛掰啊?后来皇上安排你去了哪儿?”

    长孙羽默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笑,指着郭业说道:“我让我爹跟皇上求情,让我去了兵部,嘿嘿,就在你兵部兵司任职,出任兵司书令史一职,屈居你这个员外郎之下,专门负责兵司抄抄写写的活儿。咋样?哥们够义气吧?过两天咱俩又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了。”

    “什么?”

    郭业惊得跳脚起来,大呼小叫道:“你放着堂堂的太子府文职之首不干,放着六品的太子府长史不干,反而到兵部兵司去干七品小吏书令史?你犯神经了吧?”

    长孙羽默哂笑道:“我爹也说我犯病了,管他呢,对我来说六品也好,七品也罢,不过是个品衔罢了。我生在长孙家,已是皇亲国戚,我爹又正当盛年,我那两个哥哥又这么出息,以后还怕少了我加官进爵的机会啊?我就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共事,开心的紧。至于其他的,爱谁谁吧,管他去死!”

    郭业听着长孙羽默这般说,当真是无语至极。

    奶奶的,这小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不缺吃穿,什么也不愁,正如他说的,复姓长孙,将来还怕少了加官进爵的机会啊?

    郭业一度郁闷,真是生存环境不同,人的心态与境界都是不同啊。

    得,有了长孙羽默在自己身边,至少到了兵司任职后不会太过寂寞。

    不过他更好奇为何长孙羽默瞎胡闹,他爹长孙无忌居然会如此骄纵着他,听之任之。

    难道当真是因为长孙家的三小子就是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

    还有一个更大的困惑围绕在郭业的心间,那就是为什么李二陛下怎么会好端端地对书学班的这伙人进行一番安排,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下的旨意,勒令吏部督办。

    随即郭业问道:“长孙,你有没有听你父亲提过,圣上为何此番会对咱们书学班如此大费周章的进行安排?按理说,这些都是吏部的事儿啊,陛下怎么会关注咱们书学班这群半打孩子呢?”

    长孙羽默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为这个问题。其实吧,说来说去,哥几个都要感谢你!”

    “感谢我?这话又从何说起?”

    长孙羽默扭头遥指着离账房不远处的印刷房,说道:“归根究底,还是托了你这长安晨报的福。若非你那长安晨报传进宫中,陛下也不会对咱们书学班一番安排了。”

    “昂?”

    郭业纳闷,怎么还扯到长安晨报了,这里头跟众人升迁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随即冲长孙羽默耸耸肩,径直说道:“长孙,甭兜圈子了,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ps:更新晚了,老牛说两句:媳妇最近有了身孕,我们小两口又是头一次为人父母,所以紧张得不行。

    而且我们住在漳州,父母都不在身边,全靠老牛和媳妇自己忙活,所以最近有些手忙脚乱,不能给大家准时准点的更新。不过请大家放心,每天该更新多少,该加更多少,老牛不会含糊,不会耍赖,只是更新时间不稳定,请大家理解一下。这是第一更,今天还有三更。,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2.第五百零八章 朱雀门口遇旧识

    readx;长孙羽默神神秘秘地诡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就你这个长安晨报,今天闹出大动静来了!”

    “切,”郭业哼哼道,“我在外头转悠了一早上,我还能不知道闹出大动静来了?就你来之前刚刚会儿,我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关鸠鸠添置人手扩大规模,争取近期就突破每日一万份长安晨报!”

    长孙羽默见着郭业会错了意,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大动静,我说得是,长安晨报在宫中闹出了大动静。你知道不?今日早朝,满朝文武就因为议论你的长安晨报,居然统统上朝迟到,惹得陛下雷霆震怒,发了大通火呢!”

    我靠,因为长安晨报而搞得文武百官统统早朝迟到?郭业下意识地质疑道:“不会吧?”

    “我还能骗你是咋的?这是我爹下了早朝回家之后说得,而且我爹早朝也迟到了,嘿嘿,老家伙在朝堂上被皇上好是训斥了一番呢!”

    郭业一阵汗颜,这帮文武百官也太他娘的不干正事儿了,就因为一份报纸而统统延误来上早朝,至于吗?

    不过他心里有些忐忑,犯起嘀咕道:“长孙,你说陛下因为这事儿雷霆震怒,不会下令关闭我的报社吧?”

    “想什么呢?真是杞人忧天!”

    长孙羽默白了一眼有些战战兢兢的郭业,沾沾自喜道:“如果陛下真得因为这个而关闭你的报社,那哪里还会有书学班所有人的俱有升迁啊?陛下一开始是挺着火恼怒的,不过后来还亏了一个人!”

    郭业琢磨,普天之下能让发飙中的李二陛下消停下来,并改变初衷的唯有一个人,那便是长孙皇后无疑。

    旋即应道:“我知道,肯定是长孙皇后!”

    长孙羽默竖起拇指赞了一声,道:“聪明,一言中的!就是我那位好姑姑。我姑姑拿着早上流入宫中的长安晨报对皇上说,一份民间邸报就能做得如此美奂美仑,做得如此新颖独特,令人爱不释手。相比而言,朝廷的邸报就差强人意了。她劝谏皇上,大臣早朝迟到,并非晨报之过错。而且,不仅不该迁怒于晨报,还要反思,反思为何朝廷的邸报会如此令人索然无味,无人问津。”

    我晕,长孙皇后就是长孙皇后,三言两句就说出了真谛所在。

    郭业由衷赞道,巾帼不让须眉,真是一位谦卑擅于学习的贤后啊!

    长孙羽默继续说道:“我姑姑三言两语熄了皇上的怒火后,毕竟也就懒得继续深究此事。相反,他已经下令莒国公

    当朝工部尚书唐俭好好检讨思过一番,让他想办法将朝廷的邸报做的与你们长安晨报一样,质量上佳,受人欢迎!”

    郭业听罢,心里默默地对莒国公唐俭告罪了一番,他这位工部尚书真是飞来横祸,因为长安晨报而白白受了李二陛下的一番训斥。

    不过,郭业从头听到尾,始终没听出这一切的一切,跟书学班一干人等俱有升迁有个毛的关系。

    重点呢?长孙羽默掰扯了这么一大通,居然没说出重点。

    随即没好气地催促道:“长孙,那这又跟你们所有人升迁有何关系?陛下没因为长安晨报而迁怒到你们身上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托了长安晨报的福,让你们得了实惠呢?”

    长孙羽默经郭业这么一提醒,也发现自己居然啰嗦了一大通,赶紧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后来发现长安晨报上有恭贺你迁升兵部的消息,然后又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原来长安晨报是你一手捣鼓出来的。而你呢?又是咱们这伙人的主心骨,陛下就寻思这长安晨报的背后,应该跟书学班一干人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陛下觉得咱们这些人精力太旺盛了,在国子监书学班中又不好好学习,不能再让咱们这伙人荒废光阴下去。便下令吏部给咱们书学班所有人都找点活儿干干,好消耗消耗咱们过于旺盛的精力。这不,才有了陛下下旨国子监让我们提前结业,然后下令吏部安排我等众人,封个一官半职给我们找点正事儿干干!”

    郭业听长孙羽默这个解释,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那么儿戏,脱口问道:“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长孙羽默反问:“不这么简单,那你还寻思有多复杂?可不就这么简单?所以我说,咱们这次可真是托了长安报社的福呗!”

    郭业无语凝咽,只得一阵摇头。

    尼玛也太儿戏了吧?这哪里是托了长安晨报的福,这压根儿就是误打误撞,歪打正着,鬼神使差的成全了这帮人啊!

    长孙羽默他们揣摩不出李二陛下的真意来,郭业还能揣摩不出来吗?

    什么叫精力旺盛,荒废光阴,要给他们找点正事儿干啊?

    李二陛下这是要给朝廷的邸报找一份面子回来啊!

    民间邸报完爆朝廷邸报,作为朝廷邸报的老板,李二陛下心里得有多难受?脸上得有多无光?

    但是又担心书学班这伙人天天扎堆一起,专门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背不住哪天又折损了朝廷的面子来。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书学班打散,让这伙人提前结业,然后给他们一官半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和精神头。

    没看到书学班十几号人,都是被打散的七零八落吗?千牛备身领右军卫府衙门太子府东市西市,安排的地方尽是不一样。

    目的只有一个,釜底抽薪,让这伙人凑不了堆儿,使不了坏。

    郭业想通了此间关节后,心中唯有一阵无语,李二陛下的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这是**裸的打击报复啊!凭什么民间的邸报就一定要比朝廷的邸报要来的差?

    不过这次打击报复还算凑合,至少还是外头包了糖衣的炮弹,目的是打散书学班这群人,但是大家也捞到了实惠。

    对着还在沾沾自喜,不明真相的长孙羽默,郭业还能说点啥?

    唯有满脸笑意地说道:“是啊,兄弟们俱有升迁,我着实替大家伙感到高兴。哈哈哈……”

    长孙羽默扬了扬下巴,得瑟道:“那是,咱们爷们好歹在斗狗大赛中替大唐赢了吐蕃人,大大的振我国威!要我说啊,陛下这赏赐还来得有些晚了,晚了哟!”

    郭业看着这个臭屁的家伙,不由又是一阵摇头无语。

    长孙羽默转头看了看账房外,印刷房的那些大师傅和伙计们陆续赶往厨房,应该是吃晚饭的光景儿了。

    旋即,他抱拳告辞道:“郭业,我先回家吃饭了,这几天我要跟我爹讨教讨教兵部里头的那些七七八八事儿,好到时候去了那边不会出丑。顺便也替你打听打听兵部里那些人情世故。走了哈!”

    说走他就走,风风火火闯出了账房,急匆匆跑了报社大门。

    郭业看着长孙羽默霹那副雳娇娃战丧尸的行事作风,不由笑道:“也许长孙这小子到了兵部,对我会有一番助力未尝没有可能呢!”

    笑罢,他也收拾了下账房的案牍,而后起身冲院子里喊道:“贞娘,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回府用晚饭了哈!”

    “大官人,奴家早早儿就准备好了呢,就等大官人回府哩~”

    贞娘柔柔糯糯的声音从外头院里传来,听得整个院里的老少爷们一阵酥麻。

    郭业也是平添了一番躁火……

    ...

    ...

    两天后,正是郭业赴任兵部兵司员外郎的日子。

    他起了个大早,来到大门口,此时郭府的马夫早已在府外套好马车等候着。

    郭业二话不说钻进了车中,低呼了一声:“进皇城,去永福大街的兵部衙门。”

    “得嘞,大官人且坐稳了!”

    啪~~

    马夫甩起一记鞭响,呼喝着骡马拉着马车徐徐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驶去。

    出了太平坊转道朱雀大街,直直朝北驶去。

    约莫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行到了朱雀门前,被朱雀门的守卫给拦了下来,索要入皇城的凭证。

    郭业探出脑袋钻出半个身体,虽未领到兵部腰佩,但他有吏部签发的赴任公文,随即掏出吏部公文让马夫递交郭业查核。

    就在马夫拿着郭业的赴任公文与守卫交涉之时,郭业的马车旁边又驶过来一辆差不多大小的马车,而赶车之人居然认出了郭业,惊呼一声:“郭,郭业?你是陇西的郭业?”

    郭业狐疑地转头看着隔壁这辆马车的马夫,差点没惊得眼珠子掉落在地,居然是他!

    当即,郭业哇哇叫道:“你是陇西县衙的穆恭穆师爷?没错,你就是穆师爷哇!”

    出门遇旧识,他乡遇故知,郭业怎能不激动?

    不过当他看到穆师爷一只手扶着缰绳,一只手握着长长的一条马鞭,同样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的时候,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这也太寒酸了吧?想当初,好好的一县师爷,如今看得怎么像是大户人家赶马的马夫呢?

    他不由皱起眉头关心问道:“穆师爷,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坐车辕替人家赶起马来了?顾县令,哦不,顾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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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第五百零九章 老上司的现状

    readx;“大官人,可以通行了!”

    郭业正问着穆师爷话,马夫已然返回车辕冲郭业回禀了一声。

    此时负责戒严把守皇城三道门的守卫,已经冲郭业这边挥手示意道:“朱雀门乃皇城三道门之首,城门之下不得阻塞,这位大人,还请速速通行!”

    几名侍卫明盔亮甲,手执金戈,神情肃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郭业知道这些皇城守卫跟负责把守皇宫的千牛卫一样,都是些冷面冷心的家伙,平常官员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

    随即冲穆师爷轻声招呼一声道:“穆师爷,咱们进了皇城,到永福大街碰头哈!”

    说着,吩咐马夫一声“进城”,便钻回了马车之中,乘车徐徐通过朱雀门,进入皇城中。

    郭业这边一过朱雀门,手执金戈的守卫继续冲穆师爷嚷嚷道:“下一位,请出示腰牌,令牌或入城文书!”

    “有的有的,”穆师爷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小跑到朱雀门守卫跟前,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交涉道,“这位校尉,这是兵部库司的出入令牌,请查验!”

    穆师爷此时的行为举止颇为谨慎本分,小心翼翼到了极致,丝毫不敢张狂,不再似陇西县城那般养尊处优,颐指气使。

    “唔,令牌无误,过吧。”

    守卫轻轻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冲身后自己的同伴喊道:“兵部库司之人,放行!”

    哒哒哒...

    穆师爷跳回车辕,重新驱车通过朱雀门,进入了皇城之中。

    过了朱雀门便是皇城地界儿。一进来,眼前就是一条环绕的护城河,河上架着一座拱桥,过了拱桥对面那端正是永福大街口。

    郭业的马车就停在那儿,等着穆师爷赶车过来。

    两车在拱桥那端的永福大街口相遇,郭业早早下来马车候着穆师爷。

    穆师爷喝停了马车,重新跳下车来,喜道:“郭业,真的是你啊!哈哈,真没想到几年后我们还能在长安相遇,而且居然还是在皇城之中。真是有缘的紧啊!”

    对于穆师爷,郭业打心眼里感谢他。虽说他当初和顾惟庸有利用自己的嫌疑,但是当初在陇西县衙的时候,若非倚仗着穆师爷,自己又怎能得到县令顾惟庸的利用,借着顾惟庸的势,干翻了捕头秦威,且在县丞吴奎和县尉谷德昭的夹缝中求了生存呢?

    正如穆师爷所言,几年前在县衙共事,几年后却能在帝都长安相遇,这是缘分呢。

    见着穆师爷,郭业不由想起了在陇西小县城的种种往事,思忆如风絮般迎面扑啸而来,直入脑海深处。

    突然,郭业想起当初马元举曾渡江告诉自己,顾惟庸不是因为政绩卓著,被升迁调入帝都,赴任兵部吗?

    貌似还和自己一样,都是兵部衙门的员外郎,只不过自己是兵司员外郎,他出任的好像是库司员外郎。

    同在兵部辖下,虽各司其职,但品衔都是一样,从六品。

    随即,郭业问道:“穆师爷,你家老爷顾大人呢?我记得他也调进了兵部啊?”

    穆师爷点头说道:“没错,我家老爷已在兵部库司员外郎任上呆了三年哩。昨夜我家老爷率人在库司各大府库盘点兵甲器械,熬了整整一宿未回家,我这不给我家老爷送早饭去吗?”

    果然,郭业暗道,顾惟庸还是在兵部库司员外郎任上,结巴县令可真是不轻易挪窝啊,在陇西县令呆了这么多年,没成想到了兵部又是三年不挪窝,真是母鸡下蛋好不费劲啊!

    郭业瞟了一眼穆师爷身后的马车,果然车内空空如也无一人,倒是摆放着一个遮着花布的竹篮,应该就是给顾惟庸送的早饭。

    但是,这种事儿是下人该干的活儿,穆师爷好歹也是顾惟庸的师爷,难道顾惟庸调入长安之后,没有给他在库司找份差事?反而当起了顾惟庸府上的老下人?

    当即,他不解问道:“穆师爷,恕我冒昧,你如今怎么干起赶车送饭的活儿,难道顾大人居然穷到府里请不起下人了吗?”

    穆师爷自嘲地笑了笑,摇头叹道:“顾大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多少也有些家底,哪里会请不起下人啊。只不过是顾大人宅心仁厚舍不得放我回陇西老家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让我在顾府常住了下来。穆某整日呆在顾府无所事事,又不能老是白吃白喝顾大人的饭食,所以才自动请缨替他干起赶车送饭的活儿来。”

    无所事事?

    不对啊!

    郭业更为不解地问道:“穆师爷,按理说,顾大人调入了兵部库司,出任员外郎一职,至少也要给你安排份差事吧?你怎么可能会整日无所事事呢?以他员外郎的身份,至少库司里的书令史一职也要你这个贴己的老人来担任吧?”

    “唉……”

    穆师爷长吁短叹了一声,神情满是苦涩地说道:“其实吧,顾大人一开始调入兵部出任库司员外郎之时,穆某倒是任了几天的书令史。只不过后来龚大人嫌穆某年纪大了,便重新提拔了库司一名小吏出任书令史一职,将穆某遣散出了库司。所以,就一直闲置到了如今。”

    龚大人?郭业愣了下神,琢磨道,怎么又多出一个龚大人来?

    穆师爷见状,赶忙解释道:“嗨,瞧我这说话的马虎劲儿,龚大人姓龚名吉,任库司郎中,乃我家大人的顶头上司。而龚大人提拔的那位年轻小吏,又是兵部右侍郎家的小舅子,所以我家大人怎能有异议呢?再说了,穆某也不能让我家大人为难,对吧?唉,时也命也,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取而代之就取而代之吧,最要紧的是不能耽搁了我家大人的前程!”

    我靠!

    郭业听着穆恭这么说,敢情儿顾惟庸在兵部混得很不如意啊?

    那位龚大人将穆师爷一脚踢出库司,无非就是想巴结那位兵部右侍郎呗。

    兵部右侍郎怎么着也是兵部三把手,顾惟庸心里就是再不服气,敢跟库司郎中叫板也不可能跟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叫板吧?

    再说了,以顾惟庸这结结巴巴的毛病,说个话都费劲,更别提跟人叫板理论了。

    本以为他混的好呢,没想到混得如此凄惨,郭业心里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只听穆师爷继续叹气道:“唉,不是我家大人不想为我出头,只是像我们这样外调入京的官员,要背景没背景,要靠山没靠山,怎能吃罪得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帝都官员啊?就说那位库司郎中龚大人吧?

    就因为前些日子他纳妾摆宴,我家大人送的礼金送少了,他就故意刁难我家大人,仗着库司郎中的身份下令顾大人在五天之内将各大府库盘点清楚。兵部府库何其大?甭说五天五夜了,就是十天十夜也难以盘点清楚啊!这不,我家大人已经连着三天三宿都没有回家洗漱,没有回家合过眼了。唉……这又能有什么办法,怨自己无根无蒂如飘萍呗!”

    “我草!”

    郭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怒骂道:“这孙子也太他妈欺负人了!”

    陡然间,他那哥们义气满腔的正义感,再次宣泄而出。

    然后冲着穆师爷嚷嚷道:“穆师爷,你前头带路领我去兵部,我倒要看看这龚大人长得啥样儿,尼玛的,他咋就那么牛逼轰轰呢?”

    穆师爷狐疑道:“你?郭业,你还是改不了冲动的毛病,这可是长安啊,不是咱们陇西县城。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玩意,郭业,咱回头再聚吧,我现在得赶紧给我家大人送饭去,指不定饿懵了!”

    “我靠,穆师爷,你这是瞧不起郭业是吧?”

    郭业一把抓住穆师爷的胳膊,闷闷不乐地问道。

    这时,郭业的马夫见着主子受了轻视,立马不干了。这厮从车辕上站起,甚是自豪地说道:“我家大人乃是新任的兵司员外郎,兀那老头,怎得如此轻看了我家大官人?”

    “啊?”

    穆师爷重新扭头过来,上下打量了郭业几眼,突然想起前几日看到的那份长安晨报,里头好像写着“热烈祝贺监察御史郭业郭大人迁升兵司员外郎”。

    莫非,此郭业乃彼郭业?

    当即,穆师爷试着问道:“你就是那个报纸上说得监察御史郭业?”

    郭业挺起胸膛,点头应道:“如假包换!”

    穆师爷脸色一喜,又问道:“那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在斗狗大赛上替我们大唐赢了吐蕃人的郭业了?”

    郭业瘪瘪嘴,哼道:“不然你说我是谁?”

    穆师爷猛然跺了跺脚,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悔道:“对啊,瞧我这脑瓜子,那位郭业被圣上钦封了陇西县男爵,你可不就是咱们陇西的人吗?”

    穆师爷忍不住心下激动,反手一把拽住郭业的胳膊,喜上眉梢地笑道:“哈哈哈,是你是你,你就是那个郭业,哎呀,郭业,我知道现如今你人面广,你可要帮衬帮衬咱们家顾大人啊,好歹当年大家都在一个县衙共过事!”

    郭业轻轻拍着穆师爷的手背,笑道:“穆师爷,放心吧,你难道忘了我郭业是什么人?守承诺重情义,真真切切念旧之人。”

    “得嘞,得嘞!”

    穆师爷放开郭业的手臂,急急返身蹦达跳回自个儿的马车车辕上,冲郭业嚷嚷道:“我前头带路,我前头带路,我早就给你你们带路哈。去往兵部衙门的路,我熟得很!”

    说着,着急忙慌地打起马鞭,扬起缰绳,驱赶马车徐徐驶动了起来。

    郭业重新上了马车,对着自家这个机灵护主的马夫赞许地看了一眼,和声说道:“有眼力劲儿,不错。走吧,咱们跟上他!”

    “谢大官人赞赏!驾~~~”

    “哒哒哒哒……”

    马车驶动,缓缓行在永福大街的道上,跟着穆师爷的马车徐徐朝着兵部衙门方向前进。

    车中的郭业倚靠在车壁内,闭目想着事儿,想着自己与顾惟庸和穆师爷的过往,又想到今日天壤之别的境况,两相对比之下,他不由一阵甘之如饴,轻声呢喃自语着:

    “能让当年的上司对自己礼待有加,且在对方窘迫之余为他助上一臂之力,这种感觉,真他妈的舒坦儿!这就所谓的成就感吧?”,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4.第五百一十章 兵部右侍郎王君实【加长版】

    readx;位于皇城内永福大街上的兵部衙门并不难找,从拱桥那端的永福街口一直向东五百步左右,再进右手边一条深巷,这条深巷就是兵部衙门的所在之地。

    郭业与穆师爷在巷口就下了马车,步行入巷内。

    虽说是条深巷,却是宽绰无比,与长安城中的平常街道没什么区别。从永福大街延伸进巷中,都是青石板路笔直伸展而成,没走十步路就能看见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

    宅第大门口左右立着两尊猛虎石雕,张牙舞爪神态威猛,雕得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郭业知道这并不是猛虎石雕,而是形似猛虎的上古十大神兽之一——獬豸。

    獬豸,既称神兽,亦称凶手,主兵凶,象征着无上之兵权。

    将獬豸石雕立在兵部大门口,倒也相得益彰,颇为应景儿。

    门口左右立着几名兵部佩刀的差役,专门负责兵部衙门的守卫之责。

    他们这些人自然认得穆恭,所以穆师爷入兵部内无需掏腰佩便可入内。

    倒是郭业,刚要随着穆师爷入门就被两名禁卫伸手拦截了下来。

    郭业冷眼睥睨地两人一眼,喝道:“混账东西,自个儿看!”

    说罢,郭业将吏部公文飘飘然扔到一名差役的怀里。

    倒不是郭业仗势欺人,嚣张耍横,刚才这番姿态是他故意为之。

    因为长孙羽默从他爹那儿打听到了一些东西,都据实相告了郭业,再加上穆师爷刚才那番吐苦水,郭业推测出了兵部衙门里头的水,深的很,浑的很!

    因此,他必须摆出一副姿态,这姿态说是盛气凌人也好,说是强势如钢也罢,反正都是他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想告诉兵部衙门里头的人,他郭业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盛气凌人,谁也甭想仗势在爷们头上作威作福,拉屎拉尿!

    果然,那几名差役一见郭业放出这气势来,又纷纷看了郭业的吏部公文,顿时神情变得恭敬起来,多少都听说过郭业此人。

    一名差役将吏部公文双手捧起奉回,说道:“原来是兵司员外郎郭大人啊?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了!”

    “那是,兄弟们都对陇西县男郭大人的威风事迹有所耳闻,真是怠慢了郭大人!”

    “员外郎大人,小的这就带您去见兵部右侍郎大人。大人,您这边请!”

    几人神情态度皆是大变,看得门中的穆师爷一阵暗叹,几年不见郭业真是越发风生水起了,唉,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郭业冲穆师爷招呼了一声,道:“穆师爷,我先去侍郎大人那儿述职,回头我再与你和顾大人碰个头。”

    说着,他抬起右手,手背向外手心向内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冲穆师爷微笑道:“穆师爷,你跟顾大人说,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都有我在。”

    说罢,拔腿进了门,跟着一名差役前往兵部右侍郎所在的那处独立小院行去。

    留下一脸感激之色,不断唏嘘时也命也的穆师爷杵在原地。

    兵部右侍郎,姓王名君实,乃是兵部衙门的三把手。

    兵部尚书正是卫国公李靖,而兵部左侍郎则是英国公李绩李茂公,相比于卫国公李靖的资历与年纪,李茂公都稍逊一筹。

    不过如今这两位兵部的一二把手都因为征讨突厥而未在长安,此时北疆战场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离班师回朝不远矣。

    兵部尚书与兵部左侍郎都不在长安,这兵部衙门自然暂时就由三把手,兵部右侍郎王君实说了算。因此,郭业一入兵部,就必率先向王君实报道。

    据长孙羽默对郭业所描述,章简年约四十五六岁,乃是当年时任兵部右侍郎的卢承庆被贬到益州之后,由魏征韦挺等人力荐王君实出任兵部右侍郎一职。

    不过郭业可是听说长孙羽默这小子叨叨过,这位王君实王侍郎,既不是谦谦君子,也不是老老实实,实在配不起王君实之名啊。

    这位王君实王侍郎表面看着像正人君子,满嘴的君子如玉自洁其身,连魏征韦挺这样的人都被其蒙蔽,暗地里实则是个男盗女娼的家伙。

    这家伙最最喜欢的一件事儿,就是假装正人君子,老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收受着下属的贿赂,与顾惟庸的上司,那位主事库司的龚大人龚郎中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嘛,喜欢勉为其难收贿赂;一个嘛,巧立名目收贿赂,什么纳妾啊,什么过寿啊,手段无所不及。

    反正就是四个字,都是烂货!

    郭业一边跟着差役进了独立小院,一边琢磨着王君实那人,想着如何应对一会儿他对自己的接见。

    “员外郎大人,到地方了。王侍郎公务之地,小的就不冒然进去了!”

    那差役将郭业领到王君实的公务房外后,冲郭业低声禀明道。

    郭业挥挥手,示意其退下之后,整了整衣衫正对着王君实的公务房,朗声说道:“禀报侍郎大人,下官兵司员外郎郭业门外求见!”

    “进来吧!”

    王君实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干涩,郭业听罢声音之后,心中对此人的好感再次下降。

    吱呀一声,

    郭业推门而入,右手边的案桌方向正有一名中年男子,手拿一张履立,打量着刚进门的郭业。

    王君实打量郭业的同时,郭业也看向了王君实,此人五官面相普普通通,倒是一张扔进人群中也不易找出的面容。

    不过,左右脸颊的颧骨之处高高耸起,却给王君实的这张普通相貌平添了几分尖酸。

    郭业心里一叹,真如长孙羽默这小子所言,王君实这人可真不咋地。

    特别郭业发现王君实那双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垂着的双手上,好像是在在寻找着什么。

    郭业多少猜得出王君实的小九九,妈蛋,他在看哥们到底有没有给他带见面礼吧?

    真她妹的掉进钱眼里了!

    郭业将吏部公文再次拿出,双手捧起走向王君实的案牍前,平放在了桌上,拱手道:“下官见过王侍郎!”

    王君实貌似打不起精神头儿一般,懒洋洋地唔了一声,捡起桌上的吏部公文扫了几眼,又将手中那张履历与吏部公文重叠在一起,放到了案牍角落的一叠纸张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郭业嘛,本官对你略有耳闻,你的履历本官也看了,呵呵,晋升倒是蛮快的嘛!用青云直上四个字概括,也不为过啊!不过嘛,如今你进了兵部,就不像之前那般容易了。兵部贵为尚书省门下六部之一,掌管着我大唐一国之兵马,之战事……”

    别看王君实无精打采,别听王君实说话半死不活,但长篇累牍口头训诫起郭业来却是丝毫没有停顿过。

    娓娓叙来,话间既没有磕磕巴巴,也没有抑扬顿挫,更像是一个活死人在念着死人经,干涩的紧。

    最后,王君实像例行公事般对郭业讲道:“你今日入了兵部,添为兵司员外郎,以后就是兵部的人。兵司职责重大,本官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丝毫不能懈怠,更希望你能跟库司一干官员精诚团结,莫要争权夺利起纷争。最重要的是,本官希望你能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对上司礼敬有加!”

    最后“礼敬有加”四个字,王君实倒是咬音极重,生怕郭业听不清楚一般。

    郭业自然知道这个王八蛋在提醒自己行贿他这个上司,不过他不吃王君实这一套,他宁可银子烂在兜里,也不会便宜了这种他看不顺眼的狗屁上司。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驱使欺压的郭业。

    当即,郭业抱拳客套地敷衍回道:“侍郎大人且放心,下官定会谨记侍郎大人的教诲。”

    王君实见郭业好像听不懂自己的提醒似的,又故意提醒了一句:“放心,本官对礼敬有加的下属,皆会照拂一二的。”

    郭业就算听懂,也是装不知道,继续装傻充愣道:“侍郎大人果真是位好上司,真是我等之福气。下官初来乍到,今后还望侍郎大人多多提携一二。”

    好话说出去,手里还是没有表示。

    王君实心里暗骂,不长眼不长心的玩意,本官提醒了那么多次,怎么就不开窍呢?

    随即,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既然知道是初次见本官,怎得本官看不到你的诚意呢?”

    尼玛的,郭业心里气爆了,看来今天这鳖孙不从自己手里捞点好处,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倏地,他心生一计,立马装出恍然大悟地笑道:“啊?瞧我这记性,差点将正事儿给忘记了。下官此次前来拜见侍郎大人,给大人备了份薄礼,还望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王君实听罢,眉毛一抖,一笑起来高高的颧骨越发的突出,心中窃喜道,总算是开窍了。

    继而招手道:“不嫌弃不嫌弃,本官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年轻人!”

    说罢,摊出右手,手心朝上,冲郭业比划了一下,示意薄礼拿来。

    郭业佯装尴尬地挠了脖颈,不好意思地笑道:“下官来得匆忙,忘记了拿。不过我已经让我们兵司的书令史前去给我取来了,侍郎大人请稍等!”

    见着王君实一脸期盼的样子,郭业又补充了一句:“要说我这书令史,与我当真是没话说啊。放着堂堂的太子府长史不去干,非得跟我来兵司遭罪,出任小小的书令史,唉,真是好兄弟,讲义气!”

    郭业如此一说,王君实立马来了兴趣,摇头取笑道:“此人是谁啊?太子府长史,何等前程似锦,居然放着金窝窝不睡,跑来睡着冰冷咯人的破土炕啊?”

    郭业也是颇为失望地叹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我那兄弟复姓长孙,名羽默,乃是长孙无忌大人家的三公子。上次我在宫里皇上设宴款待我之时,还跟我提起此子来着,说他这个侄儿是个不思进取的混账玩意。哈哈,真是混账到家了。对了,侍郎大人,长孙大人家的三小子,你可听说他的混账事啊?”

    “什么?”

    稳坐钓鱼台的王君实突然一阵慌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赶忙站了起来,惊骇地看着郭业喊道:

    “你说你与长孙大人家的三公子称兄道弟?还让他给我取薄礼???”

    “还有,你刚才说皇上在宫里设宴款待你,莫非你还见过皇上不成?”

    “你,你到底什么来头?”

    郭业见着王君实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不由耸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我还能是什么人啊?侍郎大人不是看过下官的履历了吗?嘿嘿……这样,我在跟侍郎大人聊聊我跟皇上在宫里吃饭的时候,都聊了些什么开心事儿啊!”

    “侍郎大人莫急,我一点一点跟您讲,啧啧,还挺多的,容我回忆回忆……”

    “砰!”

    王君实惶惶胡乱挥手间,一不小心将书桌左手边的一方砚台摔落在地。

    咣当,

    碎了了稀巴烂!

    ps:第四更,迟到了,不好意思过了24点才写完。困死了,先睡了,四更完成。,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5.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司四房

    readx;咣当一声,

    砚台碎地,却未能将怔怔失神中的兵部右侍郎王君实惊醒,这厮站起身来右手撑在书桌上,一副神情萎靡的样子发着呆。

    此时的王君实脑中思绪如陀螺般飞转,心中如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安,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时间在王君实的一呼一吸之间过去,郭业如青松挺拔巍峨屹立在王君实的跟前,笑而不语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王君实,心中一阵鄙夷,尼玛的,知道害怕了?看你丫还敢不敢跟老子伸手!

    王八犊子,难道你不知‘莫伸手,伸手必被抓’的道理?

    突然,

    公务房外传来一声叫唤:“郭业,郭业,你在哪儿?”

    郭业立马听出了这是长孙羽默的声音,随即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冲着王君实拱手禀明道:“侍郎大人,好像是长孙羽默的声音,估摸着是给我取来薄礼了,要不我现在就让他进来,面呈侍郎大人?”

    “啊?”

    王君实被郭业唤醒,又听郭业这般说,哪里还敢收?连连摇头拒绝道:“王某乃是你的上官,这又不过节又不过寿的,本官怎能收你之礼?此乃不良之风,予以杜绝才是!”

    一通正义凛然的拒绝之后,王君实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冲郭业朗声说道:“郭业,你初来乍到兵部,兵司之中肯定还有诸多事情等着你去接手。去吧,你先回兵司,回头有时间本官与你畅谈一番。”

    郭业见王君实被自己又是长孙无忌,又是皇帝赐宴给镇住了,忍住心头笑意,点点头恭顺回道:“好的,下官这就告退!今后还望大人多多照拂一二啊!”

    听着这话,王君实脸颊上一阵儿火辣辣的刺疼,厌恶地挥挥手,催促道:“去吧去吧,以后再说!”

    待得郭业离去之后,王君实已是满脸的怨毒愤恨之色,他不是三岁小孩,怎听不出郭业的话中之意,又怎看不出郭业此番是借势震慑自己?

    这小子满嘴跑马车,又是长孙无忌家的三小子是兄弟,又是皇帝召他进宫设宴款特于他,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他郭业也是有来头的。

    但是,尽管明明知道郭业是在借势震慑自己,但是他王君实还不得不吃他这一套。

    先不说深居皇宫中的陛下,就是长孙无忌都不是他所能得罪的,如果自己明知郭业摆出了龙门阵,自己还公然索贿,那按照官场的规则,自己分明就是不给长孙无忌面子。

    长孙无忌是什么人?

    开国功勋,朝堂文官之首,长孙皇后之兄,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而且是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

    王君实就算吃不准郭业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但这面子也必须给啊!

    此时公务房的房门虚掩着,郭业与长孙羽默在外头的嬉笑打闹之声不时传进王君实的耳中,顿生一阵心烦意乱。

    “妈的,走了一个长孙冲,又来一个长孙羽默,这长孙家的爪子也伸得太长了吧?当这兵部衙门是你们长孙家的后花园吗?混账!”

    “郭业,好你个郭业,倒是本官小觑了你!今日之辱,他日定当百倍还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王君实早已将郭业那份薄礼抛诸脑后,这已经上升到了个人荣辱事关面子大小的问题了。

    ...

    ...

    在郭业眼中,王君实这个兵部右侍郎还真是啥有不是,除了官场资历比自己强点之外,还能有啥?

    在他心中,兵部中真正能让他瞩目的,也无非就是兵部尚书李靖,兵部左侍郎李茂公二人。

    这两位无论是如今的贞观朝,还是在后世的典籍之中,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大拿!

    此时的他与长孙羽默结伴而行,浑然将王君实忘却,朝着专属兵司办理公务的独门大院走去。

    路上,长孙羽默关心地问着郭业道:“我说你小子居然空手拜会王君实,就不怕这王八蛋故意刁难你,以后在兵部给你小鞋穿啊?”

    郭业耸耸肩,无所畏惧地笑道:“想我给他送东西?呵呵,也要他长了副好牙口才行。至于他是否会给我使绊子,穿小鞋,我还真不在乎,兵部衙门还轮不到他王君实指手画脚。你当卫国公英国公他俩是吃素的?”

    “哟呵?说你胖你小子还真喘上了,嘿嘿,带种,我喜欢!”

    郭业这番话说得特合长孙羽默的胃口,这厮狂笑几声之后把手揽住了郭业的肩膀,朝着兵司的院门走去。

    刚到兵司院门,早有一名秀才模样的人在院门口早早候着,一见郭业与长孙羽默二人,立马迎面而来,笑道:

    “敢问可是郭员外郎,长孙书令史两位大人当面?”

    长孙羽默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他的官职,早已乐不可支的大笑道:“啧啧,长孙书令史,听听,真带劲啊!”

    说着冲那秀才嚷嚷道:“本公子正是新来的兵司书令史,我旁边这位就是新任兵司员外郎郭大人,咋样,像那么回事儿不?”

    呃……

    长孙羽默这咋咋呼呼的问话,委实把那秀才惊了一把,长孙羽默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像是小孩过家家玩泥巴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满脸堆笑地逢迎道:“像,像,两位大人都是青年才俊,一时瑜亮,怎会不像呢?下官奉兵司郎中薛大人之命,一早就在这儿候着两位大人了。”

    郭业轻轻将长孙羽默拉扯了回来,盯了他一眼,示意让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这哪里是为官之道?

    继而郭业对着秀才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在兵司所任何职?”

    那秀才冲郭业作了一揖,道:“下官乃是兵司掌固官,姓季名布,与‘季布一诺重千金’的那位季布倒是同名,嘿嘿!”

    掌固官?

    郭业对兵司的编制做过一番了解,除了兵司郎中和他这个兵司员外郎之外,还有书令史,而书令史辖下又分为甲乙丙丁四房,分别处理着兵司的繁琐公务。四房每一房都有固定数目的刀笔小吏,少则十个,多则二十,而负责管理每房刀笔小吏的官员就是掌固官。

    员外郎乃从六品,书令史乃七品,掌固官为正九品,至于那些四房中那些忙忙碌碌的刀笔小吏,基本上介乎于从九品与正九品之间。

    兵部四司的各房掌固官虽说只有正九品,但是对于掌固官的要求却是颇高,前提条件除了身家清白之外,就是要求进士出身的读书人。

    而这些进士出身的读书人,有背景有靠山有手腕有门道的,都会被吏部下放到各地州县,剩下的这些无背景无靠山无门道儿的,只能留在长安后补待命吏部的安排,或者被安排到六部衙门各司各房中担任掌固官。

    所以郭业没有小看这个掌固官季布,因为人家至少还是个三榜进士,肚里有料的家伙。

    比起他跟长孙羽默,某些方面肯定绰绰有余。

    随即,郭业笑道:“原来是季掌固啊,让你早早等候,辛苦你了!”

    季布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的错觉,连连摇头摆手说道:“大人客气了,这是下官应尽之事。大人,下官先带您和长孙书令史大人去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带您二位在兵司四房中转转,让大家伙都见见两位大人!”

    郭业点点头,心中暗道,与兵司中人见上一面,这倒是首先要做的,毕竟这些人今后就是自己的属下了,少不得要和他们打成一片,方便他的驱使。

    旁边的长孙羽默急道:“那还等什么?好歹四房书吏都归我调配,怎么着也要见上一见啊,走着,走着!”

    季布应了一声,在前头带路带两人进了兵司的院门。

    ...

    ...

    季布颇为耐心地带着两人熟悉了兵司大院的环境,还领着郭业与长孙羽默二人转了四房公务房,挨个熟悉了其他三房的掌固与将近七八十个刀笔小吏。

    很快,整个兵司大院都知道了新任员外郎郭业与新任书令史长孙羽默的到来。

    差不多熟悉了一阵后,长孙羽默在另外一名掌固的带领下,前往了自己的公务房得瑟而去。

    季布一阵跟随在郭业的身边,恭敬道:“大人,差不多兵司大院就是这个样子,您还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尽管问下官,下官定当言无不尽。”

    郭业拍了拍季布的肩膀,赞道:“季布,不错,没成想咱们兵司大院的人还挺多的哈!”

    季布回道:“大人,兵司乃是兵部四司之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对了,大人,那间就是您的公务房,下官这就带您过去!”

    季布指了指大院西面的一间大房,说话间就要朝那边抬步走去。

    郭业轻轻将他拉扯住,摇头说道:“不急,按理说我应该先去拜会下咱们的兵司郎中薛大人。季布,你先领我去见薛大人一面吧,不然,这不合规矩!”

    “啊?”

    季布闻言不由脸上犯起难色,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大人,要不咱们先去您的房间吧,再等迟些时间,下官再带您去见薛大人!”

    咦?

    郭业看着季布的神情好似很为难,不由心中起疑,这兵司郎中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季布为何如此踌躇,说话吞吞吐吐呢?

    当即,他径直问道:“季布,莫非薛大人现在不方便见本官?”

    季布瞟了眼大院正东面的一间大方,咿咿呀呀脸上焦急,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越是这样,郭业越是好奇和纳闷,声音有些愠怒地问道:“季布,本官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6.第五百一十二章 奇奇怪怪的上司【加长版】

    readx;季布吞吞吐吐,很是为难地说道:“这个,这个,下官那个,那个……”

    郭业被季布的欲言又止搞得一阵冒火,将他推搡了开来,有些不乐道:“奶奶的,你是吃撑了还是饿懵了,说句话有那么费劲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说罢,又是哼哼了句道:“我自个儿去瞧个究竟,薛郎中的公务房还能是龙潭虎穴咋的?”

    二话不说,拔腿就冲着院里东面的那间公务房奔去,他敢肯定自己的上级领导,兵司郎中薛大人就在房中,因为他已经隐约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儿。

    季布见状,被郭业的冒然举动给吓到了,紧紧跟了上去,叫唤道:“郭大人留步,且止步啊,不能啊!”

    可惜,阻挠的还是有些晚了。

    嘎吱一声,

    薛郎中公务房的木门被郭业徐徐推了开来……

    “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一道阴柔的厉喝声从公务房中骤然响起,裹挟了浓浓的怒意直扑房门处,极尽阴恻。

    郭业听得对方这声音,感觉就像砂纸摩擦着墙壁一样,浑身不由起了鸡皮疙瘩,渗得慌!

    初初听来不像正常老爷们,更像是个大太监的嗓门儿。

    郭业站在门口一边眼睛朝里头望去,一边拱起手来朗声道:“下官兵司员外郎郭业,处来赴任,特地前来拜会薛大人!”

    “哦?是你?”

    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且在门口稍等片刻!”

    郭业唔了一声站在门口,不过公务房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借着半开的房门透进来的亮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里头书桌后头正有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好似在提着裤子整理着凌乱不堪的官服。

    而这个中年男人的跟前,却半跪半蹲着两名看似风尘中人的女子,两人都是衣裙皱褶头发凌乱,连云鬓头饰都被打落在地。

    这提裤子的中年男子,郭业猜测应该就是兵司郎中薛雄,但是这堂堂的兵部衙门兵司郎中的公务房内,怎么会有两名秦楼楚馆粉头妓女?

    郭业看着薛雄在提裤子,又想到自己刚才不请自入推门进来的时候,这厮发的一通邪火,莫非自个儿搅了他的好事?

    你妹啊,这厮不会胆子大到在兵部衙门中召妓吧?

    就在郭业瞎琢磨间,已经提好裤子的兵司郎中薛雄突然对跪在地上的两名粉头喝骂道:“还他娘的傻愣在这儿干嘛?一点都不中用,白白浪费本官的时间,回去跟你们妈妈说,银子先欠着,回头本官再一起和她算,哼!”

    “喏~”

    两名女子都是满脸红潮,额头冒着虚汗的从地上爬起,面对薛雄的怒斥,不敢说半个不字。

    薛雄瞟了一眼门口,瞧见郭业身边正战战兢兢的站着甲房掌固官季布,随即叫道:“季布,你带她俩出兵部衙门,省得给本郎中平添一些麻烦事!”

    “是,下官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季布就领着那两名妓女离开了公务房,朝着兵部大门方向行去。

    薛雄低头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声:“妈的,真是扫人雅兴!”

    也不知道薛雄口中‘扫人雅兴’的人,是那两名被他一阵训斥的妓女呢,还是不请自入冒然推门的郭业。

    不过郭业自个儿理解,薛雄应该指的自己。

    他看着薛雄这番欲求不满的样子,再看两名妓女离去时候的脸上红潮,还有嘴角涎着的零星唾液,应该真是自己坏了薛雄的好事。

    不过尼玛的,自己这位上级领导也太不靠谱,甚至有些荒诞了,居然敢在兵部衙门里头召妓,这不是嘬死呢吗?

    郭业脑海中还愿了刚才公务房中的景象,薛雄脱下裤子坐着,那两名妓女半蹲半跪着,嘴角涎着唾液,至于脸上的红潮应该是做某些高难度的动作,导致呼吸困难所憋气造成的。

    一番**的景象在郭业的脑中立马呈现出来,好吧,郭业已经知道了刚才公务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又想起刚才季布对自己欲言又止,一听自己要去拜会薛雄,更大肆阻止。

    郭业暗道,莫非薛雄经常在兵司大院中干这种事儿?

    “咳咳,”薛雄独有的那道阴恻之声再次响起,冲郭业说道,“新任的兵司员外郎郭业是吧?好了,本郎中已经见到你了,你可以退下去,该忙什么忙什麽去吧!”

    昂?就这么简单?

    郭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薛大人,您对下官是否还有什么训示?”

    “没了没了,下去吧!以后兵司四房中的事儿就交给你去打理了,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本官!回吧~~”

    显然,薛雄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恨不得郭业马上离开,片刻都不要多呆。

    郭业心里纳闷,居然将兵司四房都交给我,这薛雄貌似一点都不揽权。

    可为什么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薛雄见过郭业还傻站在门口,不悦地问道:“郭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郭业摇摇头,表示没事了。

    薛雄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催促道:“去吧,忙你去的去吧!”

    好嘛,连着下了三道逐客令,郭业就是想多呆一会儿瞧个究竟,也不可能了。

    随即,抱拳道了一声告辞,转身便走回了院中。

    砰!

    这边刚离开,薛雄已经从里头将公务房的房门狠狠关了起来,将自己再次封闭在了自个儿的公务房中。

    郭业看着如封似闭的房门,满脑子的问号,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神神叨叨,整得跟怪人一个似的。”

    “嗨,郭大人,一点都不奇怪!”

    负责送两名妓女出兵部的季布已然归来,悄声来到郭业身边,偷瞄了一眼薛雄的房门,压低着声音,说道:“郭大人,自打下官来到兵部这些年,薛郎中一直都是这样。您今天算好了,至少他没有冲您雷霆暴怒发脾气。换成往日,谁敢打扰了他的好事,肯定是被他抄起藤条爆打一顿,不打开皮开肉绽甭想罢休!”

    次奥,还这么火爆脾气?

    郭业狐疑地问道:“那薛郎中就不打理兵司四房的事儿吗?”

    季布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摇头道:“从未见薛郎中踏足过四房。按照咱们兵司的老规矩,基本上都是兵司员外郎在打点这些事儿。薛郎中基本上就是一人呆在公务房中,到点就出衙门回家。您未来之前,咱们兵司四房一直都是长孙大人在打理,哦,长孙大人就是长孙书令史的二哥,郭大人应该知晓吧?”

    郭业知道季布口中的这位长孙大人就是长孙无忌家的老二,长孙冲。

    继而点点头表示知道,不过他是越听越觉得新鲜,这兵司大院里头居然还有薛雄这么一号奇怪的人物。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薛雄如此消极怠工,居然还能在兵司里稳坐头把交椅,不解问道:“那兵部尚书大人,两位侍郎大人知道薛大人的事儿吗?”

    “知道,怎么知道?薛大人的事儿,甭说咱们兵司大院,就是在其他三司都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那怎么……”

    “郭大人,甭问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季布打断了郭业的提问,解释道,“我告诉你吧,薛大人在没来兵司之前,乃是咱们尚书大人帐下的一名虎将,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听说立下了不少功劳。后来受了伤无法继续在军中效力,尚书大人才让他到了兵司里头出任郎中一职。”

    奶奶的,原来是兵部尚书李靖的昔日旧部,怪不得敢这么**,又是消极大概啥事儿不管,又是胡作非为,堂而皇之的在兵部里头召妓,愣是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不过他好奇薛雄受了什么伤,刚才见他行动自如的样子,可不像受了重伤无法在军中效力的样子。

    随即问道:“季布,不可知道咱们薛大人哪里受了伤?”

    季布闻言,瞪大了眼珠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又是吞吞吐吐道:“这……”

    “这你妹,”郭业知道这孙子又开始欲言又止,阴沉了脸下来,逼着季布说道,“季布,我可告诉你,今后兵司四房老子说了算。如果你再跟我吱吱唔唔的,小心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

    言下之意,季布若不实话实说,郭业很有可能天天给丫穿小鞋使绊子。

    季布听罢果然当真,急急说道:“大人别急,你要知道我自然会说,不过大人可莫要外传,不然让薛大人知道,下官完蛋了!”

    郭业白了他一眼,啐道:“别废话,你可我像多嘴多舌,爱打听是非的人吗?”

    季布真想反问一声,大人,您敢说您现在不就在打听是非吗?

    不过他可没那个胆儿跟郭业较劲,他将郭业拉扯到院里一个偏僻的地方,远离着薛雄的公务房,生怕让薛雄听见。

    然后敷衍地指了指自己的下身,说道:“薛大人,这个地方受了伤!”

    郭业瞟了一眼薛雄手指的位置,这厮说得有些含糊,问道:“具体点,到底是哪个位置受伤!”

    季布听罢一阵头大,只得将手指到自己裤裆的地方,说道:“薛大人这个地方受了伤,怕是今后传宗接代都有困难了!”

    “啥?”

    郭业明白季布所指的地方了,不可置信地喊道:“你说咱们薛大人那根玩意受了伤????”

    “嘘!”

    季布听着郭业喊叫,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似的跳脚起来,阻止道:“大人,大人,您小点声儿啊!您这是要害死下官我,万一……”

    “不对劲啊!”

    郭业打断了季布的埋怨,百思不得其解般问道:“刚才我可是明明看到薛大人的屋里有两个粉头,对吧?而且还是你季布领她们出的兵部大门。如果薛大人那根玩意受伤不行,那怎么还在房中召妓来着?这不科学啊!”

    “呃……”

    季布见着郭业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心里着急上火,真想现在就闪人,奶奶的,私底下议论薛大人的隐秘之事,他想想都后怕。

    继而,季布轻声趴在郭业的耳边,说道:“大人,咱能不能不在这里议论薛大人的事儿?下官心里委实发慌,您是没见过薛大人拿藤条把人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唉……”

    “走,去我公务房,季布,你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讲个通透,你小子就甭想在兵司大院里混得如意!”

    说话间,郭业已然拉起惶惶不安的季布,朝着西面儿那间公务房走去。

    此时郭业的八卦之火已经被点起,大有熊熊燃起之势。,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7.第五百一十三章 也是一个可怜人!

    readx;郭业粗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公务房,还行,有桌有椅,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而且四周墙壁挂满了名家字画与墨宝,靠墙一侧还摆放着几个书架,搁着满满的线装书籍,特别是他的案牍书桌之上,居然平放着一个镂边青铜香炉,颇为精美,虽未燃烟但隐约还有几许檀香余味儿。

    较之于刚才自己所见的兵司郎中薛雄的公务房,自己这间房子倒是多了几分档次与底蕴。

    他知道,这房中的一切摆设应该都是出自他的前任长孙冲的手笔。长孙冲这个世家公子哥儿自然不屑这些玩意,卸任之余也懒得带走,权当便宜了郭业这小子。

    郭业坐到属于自己的大椅子上,示意季布搬来胡凳,坐上前来,然后说道:“好了,这公务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并无外人。现在,你也别藏着掖着,也甭担心让薛大人听见什么,在我这儿,没什么不能说的。赶紧的吧,格老子的,弄得爷们好奇心痒跟猫挠了似的!”

    尽管郭业说得这般密不透风,但季布还是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心虚地瞅了一眼房门,看房门是否关严实。

    确定门窗皆统统紧闭之后,季布才壮着胆子,说道:“其实吧,在咱们兵部衙门里头,薛大人之事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秘密。只不过薛大人为人乖张暴戾,动起手来就是往死里下狠手,去年因为一个刀笔小吏乱嚼舌头,愣是被薛大人活活打死。兵部衙门里头活生生打死了人,非同小可唉,不过这事儿后来居然还是不了了之。经此之后,兵司大院里头,乃至整个兵部衙门里头,就再也没有人敢嚼舌头议论薛大人之事了。”

    郭业皱着眉头喝道:“磨磨叽叽,甭跟我说这些虚头八脑的玩意,比他薛雄还凶的人,本官也见过。快说吧,为何薛大人那根玩意受了伤,明明不行了,还敢在兵司公务房召妓,看你那意思,这厮对召妓之事还乐此不彼的。”

    季布应道:“大人有所不知,薛大人当年乃咱们兵部尚书卫国公帐下一员虎将。传闻,当年卫国公奉秦王之命,哦就是奉当今圣上之命,率兵攻打洛阳王世充所部,就是咱们这位薛郎中第一个率士卒登上洛阳城头的。啧啧,遥想当年,何等英雄了得,当时那可是轰动一时的人物啊!恰恰,薛大人就是在攻打洛阳那一战受的伤,据说——

    据说薛大人登上城楼,从城楼杀向城下,硬生生凭着五百人从城里头打开了城门,策应大部队进了洛阳城中。而卫国公率部入城之时,对方居然还有苟延残喘之辈躲在暗中射了一冷箭,目标直取的就是咱们的尚书大人。谁知当时薛大人就在卫国公的身边,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闻箭啸而心生警戒,挡在了卫国公的跟前。得,那羽簇铁箭没射中卫国公大人,居然射中了挡在前头的薛大人。而且,而且还是设在那地方……”

    “嘶……”

    郭业打了个冷颤,讶异地问道:“那冷箭好死不死没射中薛大人别的地方,就偏偏射中了薛大人的裤裆,射中了那根玩意?”

    “可不呗,”季布也是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叹道,“就射在了薛大人的命根子上,听说不仅射到了命根子,还直接穿透了卵袋。妈的,这都能活下来,薛大人真是命大啊!”

    “我草,真的假的?”

    郭业泛起一阵呕意,不仅射中了**,还射穿了蛋蛋?这尼玛也太扯了吧?

    而且,这还能活得下来?太夸张了吧?那铁簇即便没有染毒,怎么着也是铁器,难道就不会感染个破伤风啥的,一命呜呼吗?

    季布仿佛竭力佐证自己说的话一般,声调陡然提高,叫道:“真的,真的,这是千真万确。而且今年年初,下官去平康坊一家青楼楚馆喝花酒之时,还听一个粉头提过这事儿,她好像侍候过咱们薛大人,她说薛大人下面根本不行,不仅翘不起来不能人道,还少了一个蛋蛋,而且卵袋的位置还留了好大一个伤疤呢!”

    “呕~~我日你妈呀,季布!”

    郭业捂着嘴,皱着眉头一阵臭骂道:“你他妈能不能不这么恶心?这方面你大可省略过去不说,你在我跟前说个蛋啊?”

    一说到最后一个蛋字,郭业脑中又浮出一幅画面,鸡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黄的画面,不由又是一阵作呕。

    季布讪笑道:“大人,这不是怕您不相信下官说得话嘛!”

    郭业挥挥手,急急说道:“细节方面的描述就不要了,就此略过略过!我问你,既然薛大人不能人道,不能大展那儿雄风,他为何还乐此不彼,明目张胆的在兵司公务房里召妓?这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儿干,自己给自己添堵找别扭吗?”

    “嘿嘿,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

    季布鬼祟一笑,压低着嗓门说道:“像薛大人这种军中出身的儿郎,天生就喜欢女人,一日都离不开女人。不都说文官惜钱财,武将爱女人吗?特别是薛大人这样的位高权重之辈。可偏偏那玩意不争气,不能正常人道,你说他有多难受,多憋屈?”

    说到这儿,季布又指了指自己和郭业,淫笑道:“大人,你我都是男人,应该能够明白男人嘛,越是不行越要证明自己行。万变不离其宗,薛大人亦不能免俗,是不?而且他是从军中打滚出身的,喜欢冲锋陷阵浴血沙场的那种日子,如今将他调到兵部来,少了往日的刺激,又怎能适应得了现在的安逸呢?没辙儿,这种空虚失落的感觉,唯有从女人身上得到征服的快感了。可惜阴错阳差,他又伤了命根子,根本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唉,越是不行就越要逼着自己行咯。难道大人今天没发现,你冒然闯进薛大人房中的时候,那两个粉头跪在地上,用得是这个……”

    季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是一脸的贱笑。

    郭业当然知道这孙子所指什么,心中不由思索起他刚才对薛雄的这番分析。

    喜欢女人,无女不欢,倒也不假。

    也许真正令薛雄如此沉迷于召妓,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乐此不彼的真正原因,应该是薛雄内心的空虚寂寞与失落,缅怀当年热血的日子吧?

    郭业带过兵,也杀过敌,自然了解热爱军伍之人对于战场和军营的那份情愫。

    就像有些老刀宿将,一下了战场,卸甲归田,浑身就不自在,感觉度日如年般的难受。

    薛雄应该就此中的佼佼者。

    可惜,他被迫离开了部队,调到兵部日子又是如此的安逸,加上身体的缘故不能在女人身上得到真正的征服快感,他不仅失去了往日的那股热血冲劲,还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与桀骜。

    就像一头猛虎,因为身体的缘故再也无法聚啸山林,还被人斩断了赖以生存捕食的利爪,拔掉了赖以撕咬猎物的牙齿,只能乖乖地呆在笼中吃着游人施舍的那点口粮。

    那份空虚与失落,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

    想着想着,郭业不仅同情起了薛雄,唉,本来一方虎将,如今却沉沦在女人身体上,得不到**的征服快感,只能通过某些手段来达到精神慰藉,麻痹着自己,证明着自己还活着。

    难怪,

    难怪薛雄连兵司里头的公务都懒得搭理,直接扔给自己这个仅见过一面的员外郎,丝毫不担心自己将他架空。

    到了薛雄这个份儿上,架空权利又能如何?他已经过着行尸走肉的麻木生活,对任何威胁都无所谓了。

    郭业不是一个同情泛滥的人,但绝对是一个不缺正义感的好小伙儿。

    他摇摇头哀哀一叹,呢喃道:“原来薛郎中薛大人也是个可怜人啊!”

    抬头见,见着季布眉宇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郭业不由一阵厌恶与不快,当堂呵斥道:“季布,此事就到此为止。即日起,本官不想在兵司大院里再听到有人议论薛大人,懂我的意思了吗?”

    季布见郭业陡然翻脸无情,呵斥起了自己,立马吓得收起了脸上那份笑意,神色恭敬地连连点头称是。

    郭业打了季布一大棒子之后,自然又扔给了他一个甜枣,说道:

    “本官初来乍到兵司,长孙书令史也是不熟悉兵司的运作,看来今后的日子要给你加加担子了,季布,你懂本官的意思吗?”

    “懂,懂,懂懂懂!!!”

    季布连喊六个懂字,激动得脑袋都差点磕在了郭业的书桌上,神情俨然一阵兴奋。

    上司给自己加加担子是啥意思?

    十有**,离升官提拔不远矣!

    郭业小小一张空头支配似的允诺,直接将季布的工作热情燃到了最高处,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郭业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忙活公务去了。

    季布领命离去,刚走到门口处还未拉开房门,就听见一阵敲门之声响起。

    “笃笃笃……”

    “兵司员外郎郭大人可在?穆恭求见!”

    “库库司员…员外郎顾惟庸,特…特来拜…拜会郭大人!”

    季布立马止步,扭头冲郭业低声喊道:“大人,是库司那边的人儿!”

    郭业也听到了外头两人的声音,正是曾经老领导结巴县令顾惟庸,还有穆师爷。

    当即冲季布吩咐道:“季布,赶紧开门,快快请顾大人入房来叙!”,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98.第五百一十四章 再见顾惟庸

    readx;第五百一十四章再见顾惟庸

    “两位请进,我家大人有请!”

    季布推开房门,将顾惟庸与穆师爷请了进去。他看得出来,郭大人与库司员外郎顾大人应该相熟,而且貌似有要事要谈,很是本分自觉地退出了公务房,将房门重新带了出去。

    两人进了房中后,顾惟庸在前,穆师爷在后默默跟随,郭业主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热情地邀请两位道:“顾大人,穆师爷,请坐,请坐,不要客气!”

    穆师爷赶紧扯起袖子,将刚才季布坐过的胡凳擦拭了一下,对顾惟庸请道:“大人,请坐!”

    顾惟庸坐下后,穆师爷才搬来另外一把胡凳,紧坐在顾惟庸身旁。

    郭业趁着这间隙,端详了一番顾惟庸,当年那个四方国字脸,仪态威严的顾惟庸已经荡然无存,如今的他眉头紧锁似有郁结,两鬓有些霜白,眼神有些疲软之色,看着根本不像当年那个三十多岁的顾惟庸。

    此时的顾惟庸更像是一个即将迈入迟暮之年,郁郁不得志的颓废官员。

    可见这三年,顾惟庸在库司那边的日子过得不单单是不顺心不如意,更像是遭欺凌遭打压。

    郭业就这么注视着顾惟庸,心里升腾起几分悲凉之意,曾经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被郭业这么一直打量着,顾惟庸也感到了几分不自在,扭了扭上身,率先打开了冷场,说起了第一句话:

    “郭,郭业,许久不见,你可是越越来越意气风风发了。”

    磕磕巴巴,还是未曾改掉往日结巴的毛病,郭业暗叹,真是可惜了。

    郭业拱手回道:“顾大人,若非当年你的一番照拂,小子焉有今日?当日教诲提携之恩,郭业至今难以忘却。”

    尽管当年郭业与顾惟庸多少有些心结,顾惟庸自己心里更是明镜儿似的,但是听着言语诚恳,丝毫不像是取笑奚落,倒像是发自肺腑一般,极为自然。

    顾惟庸心中颇为驿动,唉,没成想短短三年,当日那个小衙役居然成长若斯,不仅能和本官平起平坐,而且混得风生水起,胸襟更是开阔若斯。

    曾几何时,顾惟庸会想到自己会有求助郭业的一日。

    此时的郭业这番话虽没取笑奚落的恶意,但顾惟庸心里知道,郭业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周全自己的面子。

    当年自己哪里是照拂他啊?算起来,顶多也是利用一番,各取所需而已。

    随即,顾惟庸勉强地笑了笑,说道:“郭,郭业,不对,应该称你一一声郭大人了,你太客气了。”

    郭业耸耸肩,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既然双方都熟络了一番,接下来自然是开门见山了直接切入主题了,当即郭业便说道:“顾大人,穆师爷的遭遇本官也已知晓,而你的事情穆师爷也跟我提及过了。库司郎中龚大人的确是太过欺人太甚,不知顾大人你需要我如何帮衬?但有所需,尽管直言。”

    顾惟庸听闻郭业说得这么直接,言辞间也不曾有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口气,心中不免又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日顾惟庸算是见识到了。

    随后,磕磕巴巴地说道:“本本官希望郭,郭大人想想办办法,将穆穆师爷调回库司来帮帮衬本官一把。即便夺不回令史的位置,哪怕做个掌固官也,也成啊!至至于本官,唉,龚大人太过强强势,又又有王侍郎在后面撑腰,本官伏于其其威势下,奈何奈何啊?”

    顾惟庸言辞恳切,神情委婉,但是说得那叫一个费劲啊,郭业好听歹听总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希望郭业能够帮忙运作一下,让穆师爷回到库司任职书令史,即便不是书令史,掌固也成。

    至于龚大人,顾惟庸最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龚大人是自己的上司,后面又有侍郎王君实撑腰,奈何不了,索性甘愿认栽,一味妥协到底,随库司龚大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郭业看着顾惟庸那副结结巴巴老实巴交的样子,真是想不到当年堂堂一个威风八面的陇西县令,居然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在想,如果当年顾惟庸知道迁升入长安后会混到这般田地,那这官不升也罢,还不如继续留在陇西做他的县令,过他悠哉悠哉的日子。

    顾惟庸见郭业迟迟未有答复,别过头去看了眼穆师爷,穆师爷立马会意道:“郭大人,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毕竟这是长安不是咱们陇西小县,龚大人王侍郎这些人在长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背景显赫的紧呐!”

    “屁!”

    郭业瘪瘪嘴,哼道:“姓龚的,姓王的不就是一个郎中,一个侍郎吗?背景能显赫到哪里去?长安城乃天子脚下,天上掉块饼下来都能砸到一个六品京官,他们算个屁啊?真当长安的权贵勋戚,名门望族,门阀世家都是摆设呢?”

    说着,郭业冲穆师爷说道:“穆师爷,你放心,大理寺正卿,当今皇后的兄长长孙无忌大人,他的三小子长孙羽默就在我麾下任职书令史,回头我让他跟王君实聊一聊,虽说不能将你官复原职,但至少让你回兵部库司出任掌固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郭业所谓的让长孙羽默跟王君实去聊一聊,无非就是让长孙羽默这小子借着他爹的名头去吓唬吓唬王君实,威逼他让穆师爷回库司任职。

    这点面子,王君实多少会卖给长孙羽默。

    一想到此,郭业居然有些暗赞,没成想羽默这小子跟自己来兵部,还真来对了。

    这边听完郭业这番话的顾惟庸和穆师爷却已然是激动坏了,穆师爷自然是因为能够重新回来库司任职而感到高兴,天天在顾惟庸家白吃白住,他也于心不忍呐。

    至于顾惟庸激动,那是因为他听到了郭业口中的一个姓氏——长孙。

    激动之余,他不由暗暗揣度道,果真与今日兵部各司传闻一般,新任兵司员外郎郭业与长孙无忌大人的关系匪浅呐。

    但是仅仅只是顾惟庸与兵部中人的认为,至少郭业自己心里清楚,他知道长孙无忌,但是人家长孙无忌知道他是哪根葱啊?无非还是仗着长孙羽默这点情分在而已。

    顾惟庸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风水轮流转,今年到郭家,以后看来是要跟郭业多多走动啊,不然真要在兵部库司干下去,那真是没有出头之日。

    对于郭业口中的长孙无忌而言,调动他顾惟庸的职务,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之事?

    就在顾惟庸浮想翩翩之机,郭业突然说道:“至于顾大人你嘛,你真愿意一直被你们库司那位龚大人打压欺负不成?”

    顾惟庸听罢,立马一脸颓废地叹道:“那,那还能如如何?龚大人,王侍郎,本,本官吃罪不起啊!”

    郭业摇头道:“王侍郎姑且先放一边,其实要想整治一下你们那位库司郎中龚大人,还是轻而易举就可办到的。如果运气好,呵呵,上头一怒之下将他这个库司郎中给撸掉,顾大人,你的机会就来了!”

    顾惟庸下意识地问道:“什什么机会?”

    旁边的穆师爷已经焦急地提醒道:“我的大人唉,龚大人只要被拿下,库司郎中之位不就由您这位库司员外郎顺补了上去吗?”

    “啊?”

    顾惟庸也是一时着急犯了糊涂,经穆师爷这么一提醒,立马明白了郭业话中的意思。

    如果龚大人真出了什么岔子,还真别说,库司郎中之位非他莫属。

    顿时,顾惟庸心动了起来,眼神灼灼地望着郭业,结结巴巴问道:“郭郭大人,如如何整治龚龚龚龚……”

    顾惟庸一时激动,愣是说不全了话。

    旁边的穆师爷再次补充道:“郭大人,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您有何良策整治龚大人,最后是将他拿下,助我家大人取而代之!”

    郭业沉吟了一下,瞟了一眼顾惟庸,又看了一眼穆师爷,突然默不作声低下了头看着桌面。

    而覆在桌面上的右手伸出食指来,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阵儿富有节奏地“笃笃”声响。

    食指叩桌声笃笃响着,顾惟庸和穆师爷的心也跟着响声一阵儿跳着,都是神情紧张地看着郭业,期翼他口中说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郭业食指未停地继续叩着桌面,同时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着顾惟庸沉吟道:

    “这个嘛……嘿嘿,不好说,这法子还挺不厚道,挺得罪人的,不好说哟……”

    顾惟庸听不懂郭业这话的真正用意,不过旁边的穆师爷貌似已经领悟了郭业的话中玄机。

    当即,穆师爷别过头去,附在顾惟庸耳边悄悄说起了话来:“大人,郭大人兴许要等着您先表完态,才会说出腹中良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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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第五百一十五章 郭业的良策

    readx;顾惟庸刚进门时,神情萎靡,仿若失落颓废的抠脚大汉。

    再看现在,眉头郁结俨然舒展开来,两眼泛起神采,透着汩汩的期翼之色。

    整个人,活泛起了起来。

    经穆师爷这么一点拨,顾惟庸怎么可能还不明白郭业迟迟不说良策的因由?

    虽说他这个结巴员外郎混得不如意,但好歹在官场中也是摸爬滚打多年,站队表态之事屡见不鲜。

    随即,顾惟庸霍然起身,急急说道:“郭大人请放心,若郭大人能替顾某搬掉姓龚的这颗绊脚石,助顾某登上兵司郎中一职。今后在兵部衙门中,我顾惟庸定以郭大人马首是瞻!”

    噼里啪啦一顿说,脸不红气不喘,说得抑扬顿挫,顺溜至极,就连结结巴巴的毛病也不复存在。

    我了个去,郭业怔怔地看着焕发着第二春的顾惟庸,尼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心中不由想道,顾惟庸始终还是官场中人,郁郁不得志可以让他变得颓丧如活死人,一朝得志却又能让他重焕青春变了个人儿似的。

    随即,他盈盈笑意地站起身来,冲顾惟庸谦逊道:“顾大人严重了,你我分属同僚,而且还是我当年的老上司,郭某怎能让你唯我马首是瞻呢?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定要精诚团结,通力合作,对吧?”

    顾惟庸并未立刻明白郭业的意思,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狐疑地看着郭业,有些患得患失地问道:“郭大人是什么意思?莫非顾某说错了什么吗?”

    顾惟庸当局者迷,穆师爷可是旁观者清啊,他怎会不懂郭业的话中意思。

    郭业无非是想给自己家大人存点颜面,周全下面子而已,心中哀叹,大人唉,您也太心急了,咋就不能表达得含蓄一点呢?

    趁势插话儿补充道:“郭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是啊,既然郭大人与我家大人都在兵部就职效力,更应该精诚团结,通力合作才是。”

    郭业赞许地看了眼恰到时机补刀插话的穆师爷,而后才跟顾惟庸道:“哈哈,本官就是这个意思。”

    顾惟庸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颇为自己心急地**裸站队表态而感到汗颜,吱吱唔唔地说道:“对对,顾某也,也是这这这个意思!”

    又开始结结巴巴了!

    为了缓解因为顾惟庸的心急而带来的尴尬气氛,郭业果断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说道:“顾大人,我这良策说来简单,做起来亦是简单,前提是要精密布局,容不得出现一丝纰漏!”

    顾惟庸重新坐回胡凳,说道:“愿愿闻其详!”

    郭业微微颔首,问道:“顾大人,咱们这些朝廷官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为官一地一方,但始终不能只手遮天,蒙蔽得了一时却蒙蔽不了一世。我且问你,除了圣上,咱们最需要避讳哪一类朝廷中人?”

    顾惟庸闻言,立马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想罢,试问道:“皇亲国戚?”

    郭业抿嘴而笑,摇头道:“不对!”

    “朝堂重臣,当朝显赫?”

    “也不对!”

    “莫非是县官不如现管,郭大人是指指在下的顶头上司,如龚大人,王王侍郎此此类人?”

    “还是不对!”

    顾惟庸连猜三次,郭业连着否决三次,故而提醒道:“顾大人,你可曾听闻郭某没来兵部之前,在哪里任职?”

    “呵呵,有所耳闻,”顾惟庸汗颜地笑了笑,回道,“听听说,郭大人之前曾曾在御御御史台任职监监察御史,替,替圣上纠察百百官,治贪惩污……啊???莫非郭大人是是说……”

    “没错!”

    郭业再没心思听顾惟庸磕磕巴巴讲下去了,断然说道:“姓龚的身为库司郎中,却巧立名目大肆敛财,我就不信他的屁股是干净的。所以,我们只需要投书一封到御史台中,就说库司郎中龚吉贪赃枉法,咦,他不是掌管库司吗?除了贪赃枉法,咱们还可以在书信中提及,他私自倒卖朝廷兵部府库的兵械器甲,为自己谋取私利。嘿嘿,这还整不死他?”

    “啊?郭大人是,是说栽栽赃?”

    显然,顾惟庸被郭业这个主意给震到了,果然还是当年陇西县衙那个郭业啊,做事永远都是不按套路出牌。

    郭业轻笑道:“顾大人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叫栽赃?忒难听了!咱们这叫检举,向御史台匿名检举库司郎中龚吉的不法行为,为的是替朝廷保住国有财产白白流失,替兵部衙门清扫蛀虫,还你们库司大院一个朗朗乾坤,是不?”

    顾惟庸忍住心脏狂风暴雨般乱跳,一边擦拭着额头的虚汗,一边吞吞吐吐地应道:“是是吧!”

    旁边的穆师爷倒是比顾惟庸要镇定的多,问道:“郭大人,匿名投书御史台,并让御史台受理此案,穆某人知道您有这份能耐和本事。可是,光凭一封匿名书信,又无真凭实据,御史台凭什么能信得过,又如何能扳倒龚吉呢?毕竟库司郎中乃从五品,也算朝廷要员,龚吉若犯案,肯定会由刑部和大理寺介入,一封匿名检举信实难定案啊!”

    郭业又是赞许看了眼穆师爷,称道:“穆师爷想得周全,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了!”

    穆师爷与顾惟庸齐齐惊疑道:“我我们?”

    这时,郭业特意压低了嗓门,说道:“我说过,龚吉这种人肯定屁股不干净,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暗地里做一个假账簿。这个账簿,你们可以这么做,某年某月某日,库司郎中龚吉从甲字号兵器库转移弓弩五百把,羽簇三千支,私卖于他人。又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乙字号兵械库,库司郎中龚吉趁夜偷盗精铁三百斤,卖与西市西域胡人商贩。反正,就看你们自己怎么弄,写得越像那么回事儿越是逼真就越好!”

    穆师爷听罢,暗暗琢磨了起来。

    倒是顾惟庸又是一声惊呼:“这是要捏造证据吗?”

    “晕!”

    郭业翻了翻白眼,对这位脑子不开窍的顾县令也淡定不住了,哼哼道:“这哪里是捏造证据?兴许龚吉真干过这些事儿呢?只是没有人去刻意查实罢了。我还是那句话,龚吉这种人屁股肯定不干净,兴许他还真干过这事儿呢?”

    沉思中的穆师爷突然想通了,试着问道:“郭大人之意是说,既然咱们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不如来一个真亦假时假亦真的虚虚实实法?就如郭大人所言,龚吉这人巧立名目大肆敛财,屁股肯定不干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说不定通过这虚假账簿查实下去,还真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将龚吉真正的罪证找到?”

    郭业听着穆师爷的猜测,又看了眼迷迷糊糊的顾惟庸,心道,这两位应该换换位置才对。

    继而笑道:“正是此理,你们觉得经御史台一搀和,让大理寺和刑部一介入,龚吉还能干净到哪里去?即便真查不出龚吉什么真凭实据来,朝廷怎么可能还会让龚吉继续在库司里头占着郎中位置呢?库司之地,替朝廷管着全国的兵械器甲和战备资源,就怕监守自盗的流言蜚语啊!”

    “高!”

    “实在是高!”

    穆师爷与顾惟庸相继竖起了拇指,竭力捧赞着郭业的这个计策。

    顾惟庸再次起身,说道:“郭大人,顾顾某这就回库司去,争取短短时间内将这账账簿交给你!”

    郭业点点头,起身相送道:“顾大人好走,放心,一切有我呢!”

    在郭业的相送下,穆师爷尾随顾惟庸出了郭业的公务房到了门口。

    突然,郭业想起了一件他琢磨不通的事儿,伸手叫道:“穆师爷请留步,郭某心里还有疑惑,想单独和你说上几句!”

    顾惟庸和穆恭相继止步,穆师爷看了眼顾惟庸,顾惟庸点头应道:“去,去吧,本官先,先回库司。”

    随后,顾惟庸冲郭业转身再次拱拱手,示意告辞。

    郭业目送其去后,穆师爷来到了跟前,问道:“郭大人,找下官还有什么事儿?”

    郭业竟然答应穆恭让长孙羽默帮他搞回库司担任掌固官,那么掌固官面对着郭业这个兵司员外郎,自然就应该自称一声下官。

    郭业开门见山地提问道:“穆师爷,我很好奇,你们来长安三年有余了,又身在兵部这种实权重地,消息应该灵通才是。难道你不知道你那位好学生马元举如今已是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了吗?听说他在圣上跟前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你怎么就不去求助于他呢?”

    停顿了一下,又观察了下穆师爷的神色,郭业继续说道:“舍了近道求远道,本就不明智;而且受辱这么三年,我就不信你从未找过马元举。怎么?莫非是马元举这厮觉得自己正当红,不想理会你这位授业恩师了?”

    “不不不,郭大人误会元举了!”

    穆师爷连连否认,喟然一叹,眉宇间惆怅地说道:“其实,下官也找过元举,也表示愿意襄助我家大人一把,可当我发现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之后,我便推辞了!”

    “哦?”

    郭业奇道:“他马元举虽然品衔上不高,但却是正当红之时,让他帮忙对付一个库司郎中,应该不算难事吧?他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难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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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第五百一十六章 内有隐衷

    readx;“穆师爷,屋里闷得慌,咱们就在兵司大院走走,边走边说吧!”

    说罢,郭业便领着穆师爷在大院里头转悠了开来。

    郭业双手负背前头走着,穆师爷紧跟其后,叹道:“郭大人说得没错,顾大人曾让我找过元举,元举也曾表示过会帮顾大人从中斡旋一番。只不过后来我无意间得知,龚吉居然除了有王侍郎撑腰之外,还与右金吾卫大将军常何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常何?右金吾卫大将军常何?”

    郭业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好似有些印象地确认道:“你说的常何可是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事变中,负责守卫玄武门的中郎将常何?当年就是他私自关闭玄武门,让当今圣上在玄武门内将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给……”

    郭业戛然停止口中的话,但却将右掌化作手刀,比划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穆师爷当然知道郭业想说什么,点点头低声说道:“正是这位常何,玄武门功臣之中就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也正是因为玄武门事变才从此青云直上,简在帝心啊。今年年初,更是迁升右金吾卫大将军一职,陛下更是进其爵位为开国伯。一个伯爵之位居然冠名开国,可想而知皇上对其的宠信。”

    郭业默认了穆师爷这番说词。他清楚,若非当年政变之时,常何替李二陛下私自关闭玄武门,做了李二陛下杀太子哥哥宰齐王弟弟的帮凶,以他一个玄武门守将的资历,又怎么可能短短四年间就能封为开国伯,又怎么可能与河间郡王李孝恭这样的开国元勋平起平坐,分别执掌左右金吾卫呢?

    果然啊,从龙功臣才是青云直上,加官进爵的无上捷径。

    别看常何与李孝恭这位皇室宗亲分别执掌金吾卫,但是若要较起真儿来,常何此人在李二陛下心目中的份量,绝对超过了河间郡王李孝恭。

    谁让常何是李二陛下登基大宝的帮凶呢?谁让李孝恭占着皇室的身份还这么喜欢带兵揽权呢?

    郭业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常何此人,不能小觑。

    随即,郭业问道:“开国伯常何与龚吉又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沾亲带故?”

    穆师爷回道:“说是沾亲带故也称得上,因为常何的第八房夫人正是龚吉的亲姐姐。虽说常何不怎么与龚吉走动,甚至有些看不上他,但是多少还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吧?这也是王侍郎一直庇护龚吉的另外一层缘由。”

    郭业笑道:“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一个库司郎中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扯出个开国伯爷来!”

    奚落了一番之后,郭业好像明白了穆师爷为什么不让马元举搀和此事的原因。

    旋即说道:“我知道了,马元举未被陛下赏识之前,就一直是常何的门客,而且还是常何在陛下面前推举的马元举。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你没让元举帮忙,不想让他夹在你们与常何中间不好做人,是这意思不?”

    穆师爷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而且元举虽获圣上赏识,但是始终是个中书舍人,而且立足未稳,我担心因为这事儿闹大无法收拾,牵连拖累了他。唉,元举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啊!”

    原来如此,郭业差不多理清了穆师爷为何不让马元举帮忙的因由。

    不过他还是郁闷,突然埋怨道:“穆师爷,你之前只跟我说了龚吉受王侍郎庇护,却没跟我说过他跟开国伯常何有关系啊?你既然怕马元举受到牵累,难道就不怕我受到牵连吗?靠,你这老头,有点不厚道啊?”

    穆师爷闻言,也是一阵汗颜,听着被郭业戳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由一阵臊得慌。

    一时间吱吱唔唔地回应道:“嗨,我知道郭业你连江夏王李道宗都敢惹,所以想着纵使开国伯常何介入此事,你也应该能够应对自如,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吧?”

    尼玛,莫非自己赢了江夏王李道宗半个长乐坊之事,已然在长安城中传开了?

    这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继而,郭业一阵摇头苦笑道:“穆师爷啊,你也太高看我了?江夏王之事也是有诸多巧合在里头,不然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老虎嘴边捋须啊。”

    穆师爷恭维道:“郭大人又何必谦虚呢?你瞧瞧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长孙无忌家的三公子甘为你的下属,而国子监书学班中的那群小爷,哪个不是来头显赫,竞相唯你马首是瞻啊?嘿嘿,下官相信,区区开国伯根本不能撼动你分毫!”

    尼玛,越扯越远,郭业是看明白了,现在穆恭这老小子怕自己推诿了此事,怎么恭维怎么来,尽是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

    郭业翻了翻白眼,差点就脱口说道,霍国公柴绍还是我正儿八经的岳父呢,我那位以三军元帅之礼葬之的岳母大人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平阳公主呢。

    对于高帽子,郭业早就生出了抗体,谁想忽悠都不好使。

    穆师爷见着自己好说歹说奉承恭维了一大堆,郭业愣是无动于衷,不由再次卖起悲情牌来,说道:“郭大人,对于刚才我与顾大人的欺瞒,还请宽宏大量恕罪则个。不过,我们在长安毫无根基,有了难想找个人帮衬一把都找不到,如今郭大人再不相帮一把,唉,这可怎么办啊?”

    穆师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眼泪花儿也生生挤了出来,大有老泪纵横之势。

    郭业挥挥手赶紧阻道:“得了,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了顾大人,我又岂能反悔?既然开了口子,那就想帮到底吧!你莫非忘记了咱在陇西的时候,别人怎么唤我的?”

    “知道知道,”穆师爷听着郭业亲口应承了下来,立马破涕为笑,欣喜叫道,“咱陇西的百姓不都说了吗?重情重义郭小哥,郭大人当真是言出必践真汉子呐!”

    郭业见着穆师爷陡然间变脸,也不由好笑道:“穆师爷,得了吧,我不吃你这套。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就和你家大人将我说得那个账簿给捣腾出来,切记,做得逼真一点,而且莫要惊动了其他人。:

    穆师爷连连点头称是,而后转身出了兵司大院,朝着库司大院的方向行去。

    穆师爷一走,郭业立马收起了刚才的笑意,一副谨慎的神情自顾说道:“妈蛋,既然龚吉牵扯到了开国伯常何,那这事儿还真要做得小心些,隐蔽些,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啊!奶奶的,真是他乡遇故知,麻烦加身来!”

    噌噌噌~

    郭业刚嘀咕完,突然发现季布领着一伙人从外头进来兵司大院中,冲着长孙羽默的书令史房跑去。

    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虽然穿着**品的绿衣官袍,但他很肯定这些人绝非兵司四房中的刀笔吏员与掌固。

    心下好奇,他唤住了季布,问道:“季布,匆匆忙忙领着这么一大票人,你这是要干啥?”

    “啊?”

    季布闻声驻足,立马转身面有苦涩地笑道:“大人,按照规矩,现在正是咱们衙门休沐的时辰,约莫一个时辰左右。这不,奉长孙书令史之命,下官从驾司职方司叫来一些刀笔吏员还有几名掌固,去书令史房里乐呵乐呵!”

    郭业半开玩笑的问道:“哦对,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午睡时间哈?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去长孙羽默那儿乐呵乐呵,又什么好乐呵的?搞基呀?”

    季布当然不知道搞基是什么意思,当即指了指长孙羽默的书令史房间,让身边的那伙人先行过去。

    然后回禀郭业道:“大人,能有什么乐呵的?这不是长孙书令史说休沐时间太过无聊,就想着让下官去其他三司找些人来,陪他玩耍一下嘛!”

    郭业摇头苦笑:“我就知道长孙羽默这小子闲不住,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他公务房里,玩耍什么?”

    “这……”

    季布又开始犯起吱吱唔唔的臭毛病了。

    郭业白眼相向了一下,这厮立马脱口说道:“长孙书令史说要在公务房推牌九耍银子,大人恕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啊!”

    郭业一听长孙羽默要聚众推牌九,顿时一阵发麻,尼玛的混球,居然在兵部衙门推牌九赌钱,还叫来其他三司的官员来聚赌。

    这小子八成又仗着自己是长孙无忌家的公子身份,威逼这些低级官员们陪他赌钱了。

    靠,郭业想着长孙无忌的胡闹,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一直关闭着门窗的兵司郎中薛雄的房间,越想越纳闷,这兵司大院是怎么了?

    先有兵司郎中薛雄堂而皇之在兵部公务房召妓,再有兵司书令史长孙羽默公然在兵部公务房聚赌推牌九!

    真是活见鬼撞了邪,以后这兵司大院里头可真有乐子玩了!

    恍然间,郭业好像已经预感到第二个国子监书学班的死灰复燃,冉冉升起!

    ps:这是第二更,晚点还有一更是为昨天的打赏加更。,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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