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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第六更,到!】

    正午,东门内外。

    艳阳高照,偶尔有几阵冬季暖风拂过。

    纵是再耀眼的阳光,也遮挡不住东门内外几万双拭目以待透着炯炯眼神的双眸。

    同样,再和煦的暖风也掳不走几万人心中那份对激情的渴望。

    这份激情,源于正月十九,东门城楼大决战。

    也是岷江八百里英雄大会的最后一战。

    只要此战罢了,一切将会尘埃落定。

    水匪散,漕帮立,最后的胜者将会振臂一挥,荣登漕帮总舵主一位,号令漕帮内外岷江上下数万兄弟。

    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城楼上下,截然不同。

    城楼之下,数万人翘首以待,而城楼之上,却仅仅只有四人,各立城楼空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西位,王八斤,肩背大环刀,眼神阴鹜张望左右;

    北位,赵铁枪,手握破旧铁枪,闭目,敛息不语。

    南位,赵四,右手心攥着棍棒,不停敲打玩耍着地面上的碎石。

    东位郭业,昨日水匪装扮早已去除,今日焕然一新,一身崭新白袍明光甲,红缨兜鍪,白色大氅迎风摆尾,飒飒作响。

    就连手中那杆虎头湛金枪,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昨日斑斑血迹荡然无存,金色枪头在阳光熠熠下透着光泽。

    今日这身装扮英姿勃发,不仅震骇在场三人,就连台下数万双眼珠子都差点亮瞎。

    谁能想到,

    昨日水匪少年郎,今日却变成了浑身透着英气的白袍小将。

    突然,观战的人群中不知谁爆出了一声巨响,嗷嗷叫唤道:“哈哈,快瞅瞅,原来昨日那勇猛少年郎,竟然是咱们陇西郭业郭小哥啊,哈哈!”

    “我草,真是啊!”

    “可不就是郭小哥?想当初他还在俺的馒头铺买过好几屉的馒头哩。”

    “没错没错,就是咱陇西郭小哥,想当初,满县衙的衙役就小哥一人最面善,从不为难咱小老百姓。”

    “哈哈哈……原来昨日一人之力勇挫十三人的,竟然是郭小哥啊?他娘的,我看谁敢再说我陇西无好汉哩?”

    ...

    ...

    一番掀起轩然大波的叫唤声,顿时将郭业的身份昭然若揭,无所遁形。

    此时,数万观战的水匪也自然闻了消息,本以为是水匪后起之秀的少年郎,竟然是此次英雄大会的组织者,官府中人。

    日他娘的,那么说,昨日一战不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往大了说,可不就是官府vs水匪,岷江水匪完败呗?

    娘的,丢人丢大发了。

    其中有几个水匪更是嗷嗷冲着城楼上叫嚣道:“王八斤王大当家,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狗日的郭业。”

    “对p>“对,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替咱们岷江几万兄弟挣回脸面啊!”

    “你们谁当总舵主俺们都没意见,只要不是这个官府中人来当就成,三位大当家,你们一定要雄起,雄起啊!”

    “日他仙人板板的,你们一定要搞死这个官府的瓜娃子啊。他手上可是沾满了咱们好多大当家的鲜血哩。”

    ...

    ...

    一时间,数万水匪顿时同仇敌忾,将仇恨目标集中到了郭业一人身上。

    这一点也不奇怪,水匪和官府历来就是不对付。

    郭业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辱骂声,叫嚣声,心中苦笑,日你娘的,老子竟然拉了这么多的仇恨,草的。

    随即回头闪望一番,寻到康宝,庞飞虎等人的身影,冲他们眨巴了两下眼睛。

    康宝,庞飞虎等人会意,开始低声耳语,层层传递,开始安排团练军和府兵的弟兄们逐渐混入水匪的人群之中。

    城楼上,王八斤三人在知道了郭业的身份之后,唰唰唰齐齐将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眼神中透出的狠厉可见一斑。

    突然,王八斤阴鹜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干笑着说道:

    “嘿嘿,原来是郭业郭大人啊,咱们这些人可真是走了眼,竟然让您得逞到现在,嘿嘿,了不起,小小年纪了不起啊!”

    赵四与赵铁枪则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棍棒与破枪,脚步蠕动,隐约有对准郭业的意思。

    郭业置之一笑,极为潇洒地甩了一下脑袋,说道:“终年打雁被雁啄之事,时常有之,算不得新鲜。少废话,本官的目的很清楚,只要岷江之上再无水匪,蜀中百姓安居乐业,官府无需再为岷江烦心,足矣。”

    话音落罢,赵四抢先说道:“放屁,你不让咱们兄弟当水匪,你让老子们喝西北风去啊?不当水匪也成,组建漕帮俺们也同意,但是这总舵主一职,必须是俺们三人轮着来,晓得伐?”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郭业却是嘴角一扬,不屑道:“这就是你们三人昨日偷摸商议密谋的结果?三人轮着当舵主,你他妈的以为是尧舜禹汤禅让制啊?傻逼!”

    “你!!!”

    赵四手中棍棒一扬,差点被郭业激怒得就要冲上前去打杀,可谁知王八斤和赵铁枪都没动。

    郭业昨日虎威历历在目,赵四最终还是忍下了心头气,恨恨地望着郭业。

    一言不发地赵铁枪突然吭声道:“你昨日激战,身负重伤,你真以为凭借一具残躯,能够抵得住我们三人的联手合围?”

    “呸!”

    郭业下巴昂起,手中虎头湛金枪平举胸前,不屑地哼哼道:“早就料到你们就这点出息,不就是三人合围吗?老子以一当十三照样游刃有余,对付你们三人?足矣!”

    说着解下领口白色披风,唰的一声,高高抛起随风飘荡几许缓缓落地。

    然后长枪一扬,睥睨着在场三人,傲然喝道:“你要战,我便战!”

    “郭某一具残躯,对付你们三个无胆匪类,足矣!”

    陡然间,身上散发出一股磅礴的战意,从四面八方袭去。

    就连王八斤三人,都被这股战意侵扰后,感到极为震慑。

    可他妈又可曾知道,郭业心中也在叫苦,他这是竭力耗尽体内残存的力气来支撑自己,昨日伤痛未愈,今日又怎有再战之力?

    他在撑,死撑,撑到康岳山那边的援军到来。

    拖延时间,无可厚非。

    隐约间,他听到了轰隆的巨轮压地嘎吱嘎吱的声音,下意识地朝东门城外的远处看去。

    远处除了寥寥烟雾之外,空无一物。

    莫非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突然,还未合围动手的三人徐徐靠拢,三人排成一线,最后异口同声,仿佛给郭业下最后通牒般齐声喊道:

    “姓郭的!!!难道你就不怕东门内外,数万水匪暴动,杀伤抢掠,将偌大一个陇西县城毁于一旦吗?”

    闻罢,郭业怒容乍现,手中长枪一扫带出吼吼啸风,高喝道:“你们敢?”

    三人中间的赵四仰天狂笑,笑得额头青筋暴突狰狞,叫嚣道:“哈哈哈,有何不敢?老子本来就是水匪,别看了老子上了岸离了水,不过你别忘了,老子照样还是带着一个匪字。”

    “你们敢暴动一下,我郭某人保证,将会让你们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哈,老子就暴动给你看,兄弟们……”

    咻!!!!

    一声厉啸朝东门之外刺耳地传声而来,声音尖锐愈传愈近。

    突然,一道黑色痕影带着长长的尾巴,似疾风,似鬼魅,朝着城楼上扑啸而来。

    噗哧!

    这道长长黑影猛然扑啸城楼,硬生生射进了正在叫嚣暴动的赵四胸口之中。

    蹭蹭蹭蹭……

    赵四不由自主连退好几步,还未站稳,突然又被一股巨力拖后好几米。

    啪嗒!

    一道木桩扎进地里的声音!

    再看赵四,双目爆瞪一脸狰狞五官扭曲,已然死翘翘。

    而他的胸口,

    竟然插了一根巨大的长箭,这根长箭从箭头到箭尾,除了几根不知名的鸟羽之外,全身黑铁所铸。

    足足有扁担那般大小。

    而赵四就是被这根扁担大小的黑铁长箭贯胸而过,硬生生盯在了城楼的一处墙壁之上。

    草,真狠啊!

    郭业心中惊骇,莫非这是八牛弩的羽箭?

    援军来了?

    就在王八斤和赵铁枪还未反映过来之机,郭业再次转头回望城外。

    黑压压,乌泱泱,如乌云密布一般的人群冲这边徐徐靠拢。

    黑云压城城欲摧,鸣镝擂鼓叩潼关。

    十州一万余府兵,终于来了!

    郭业心中再无忌惮,指着死相及其难看的赵四胸口那根巨大的黑铁长箭哈哈狂笑,他娘的,终于后顾无忧了。

    然后对着城楼下那些早已布置混进水匪群中的团练兵和府兵们咆哮道: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兄弟们,援军已来,动手!!!!”

    ps:六更终于结束,虽然晚到,但是总算兑现了诺言。同时谢谢【a丶qun】【康宝科技】【优姬9】【粉笔、】【童話不单純】【花开.彼岸】【ymleaf】【不嗳你的我】【蓝冰月泪】这么多位好朋友的打赏,非常感谢,今天第一次坐上打赏榜第一的位置,感激不尽。为了感谢你们的给力,我明日继续爆发,兄弟们如果有熊猫币的话,继续将本书顶上去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战

    一支穿云箭,

    千军万马来相见!

    援兵已到,更待何时?

    郭业猛然暴喝,杀意再盛。

    城楼之下,内外两边,千余士卒闻令之后,纷纷刀剑出鞘!

    骤然,东门内外乱成一片,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早已磨刀霍霍准备妥当的一千两百士卒打得水匪一个措手不及。

    乱,

    大乱。

    ...

    不过,城楼之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王八斤和赵铁枪也被那一记破空而来的长箭给震慑住了,不约而同朝着城外望去。

    半里之外,烟尘滚滚席卷而来。

    前有近百架抛石机嘎吱嘎吱向东门推进,十架硕大无比的八牛弩同时在侧,几十壮丁哼哼哈嘿地拼命向前推来。

    再观后面,

    近万披甲士卒人头攒动,如乌云遮日一般紧随抛石机与八牛弩之后,紧张压抑的气氛逼得王八斤和赵铁枪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怔怔许久,就连城下一片乱战都无暇关心。

    突然,王八斤冲着郭业声嘶力竭吼道:“你,你早有埋伏,你不守信用!”

    赵铁枪也是额头透着涔涔冷汗,手中破枪握得紧紧,直指郭业斥骂道:“假借英雄大会,却暗中布置伏兵,为的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好狠的龌蹉手段!呸,官府中人,果真信不得。”

    郭业冷笑以对,哼道:“如果本官不极早谋划与布局,今日恐怕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城中作乱,烧伤抢掠了吧?”

    说着指了指被长箭贯胸而过毙命,像一块风干的腊肉般挂在墙壁上的赵四,嗤笑道:“再说了,如果你们不是心存歹念,老老实实接受招安,即使有十万援兵,又有何惧?”

    话语落罢,陡然从城外越来越逼近的一万府兵阵营中传来一阵苍凉远古的牛角之声。

    “嘟呜—嘟呜嘟呜——”

    郭业闻罢,脸色骤然巨变,这是他和康岳山之前约好的进攻号角。

    而且,具体进攻步骤先是远程狂轰滥炸一番,将几万水匪的士气轰到低迷,然后再是一万府兵冲杀上来,贴身近战。

    不好!

    郭业顾不得王八斤和赵铁枪两人怨毒的眼神,冲着城楼下嘶声喊道:

    “康宝,康宝,抛石机,八牛弩要开始进攻了,叫弟兄们十人为一组,立盾!”

    “二牛,程二牛,速速立盾防御!”

    “庞飞虎,立盾!”

    “立盾,立盾!”

    ...

    ...

    这边喊完,下面的团练兵和府兵们立马做出应对,十人为一组紧紧靠拢,将手中盾牌纷纷拼凑在一起,顶在脑袋之上,远远望去,如朵朵巨大的蘑菇一般。

    砰,砰砰!

    这是抛石机远程投石的声音。

    嗖,嗖嗖!

    八牛弩紧跟其后,厉啸风声接踵而来。

    <p??

    一时间,近百颗巨大的石头从远处破风而来,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至东门上空,紧接着,又从高处往下扑啸而来,如天降陨石般,纷纷往下落罢。

    唰唰唰,

    八牛弩上三弓齐发,十架八牛弩每每发射一次,就是几十根长箭,径直射来城上。

    叮叮当当,

    不少长箭已然叮入了城楼墙壁和柱子之中,入土三寸,入木三分,端的威力无比。

    叮!

    一根巨大的长箭硬生生扎在了郭业的脚尖跟前,尾羽颤动,溅起一小撮碎石。

    仅仅离郭业的脚背,只有一寸的距离。

    擦!

    郭业恨恨地转头望着城外,骂骂咧咧道:“你他妈不会瞅准了再射吗?王八犊子,想谋财害命啊?”

    说着,身形一闪奔向了城楼上一处有遮挡物的地方,先躲过八牛弩和抛石机的威胁。

    见着郭业要跑,王八斤和赵铁枪同时大骂一声:“姓郭的,哪里跑?”

    一人抡刀一人舞枪,纷纷追赶着郭业,意图要将郭业这个始作俑者给挂掉。

    郭业前边跑,两人后边追,真是苦不堪言。

    这厮心中大呼苦矣,又要躲着不长眼的抛石机和八牛弩,又要躲着后头两人的追杀。

    麻痹啊,咋就那么狼狈呢?

    以他此时的身体,哪里还有一战之力?虚张声势装装逼唬唬人,还差不多。

    真枪真刀,跟昨儿个一样再大战三百回合,想都甭想。

    这么一阵疾跑,貌似又扯动了伤口,疼得郭业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约莫被追赶了一小会儿,抛石机和八牛弩已然停止了远程进攻,只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冲杀之声从城外响起。

    我草,康岳山那老头总算开始发动进攻了。

    仅仅不到半里的距离,说话的功夫,一万余府兵已经开始与数万水匪贴身近战起来。

    此时的一万余府兵挟势而来,有准备有计划的全身武装,刀枪剑戟一应俱全,杀进东门内外,数万水匪直接慌乱如麻。

    上了岸的水匪就如折了翼的天使,你再怎么扑腾也飞不起来。

    再说了,这些水匪原本就是来东门观战的,哪里会有准备预防这次突然伏击。

    一时间,被打得节节败退与四处散逃。

    大势已去!

    有点兵败如山倒的味道儿。

    一万余府兵们与郭业的团练兵们胜利会师,磨刀霍霍追击乱了阵脚四处逃窜的水匪,不时口中警示:

    “缴械不杀,府兵威武!”

    “投降不杀,府兵扬威!”

    同时团练兵们也纷纷在各自的队正带领下,痛打落水狗,嘴中也是振振有词:

    “赶紧投降,草你娘的,不然统统死啦死啦的。”

    “别跑,别跑,老子要放箭了啊?”

    “站住,赶紧从良,加入漕帮!”

    ...

    ...

    一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口号蜂拥而起,听得那些一起杀贼,训练有素的府兵们相继摇头。

    多数人心中更是犯起嘀咕,到底咱才是正规军啊,团练军,毫无章法,弱爆了。

    郭业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手下竟然给他丢了如此大一个面子。

    此时的他,还是被王八斤和赵铁枪两人追得在城楼上躲猫猫。

    那叫一个狼狈啊!

    王八斤和赵铁枪在追逐郭业的同时,已然看到了东门内外的巨变,兵败如山倒,一点不由人啊。

    数万水匪,岷江霸业,如镜中水月,梦幻泡影。

    啥也没有了!

    失落之余,现在他们的心思唯有就郭业整死,方能解心中怨恨。

    即便一会儿要死在楼下那些府兵的刀下,也要拉郭业这狗日的垫背偿命。

    “直娘贼,别跑!”

    “八斤大当家,咱俩分开追,你围堵那头儿,趁着姓郭的满身是伤,还未痊愈,没有一战之力,今天必须要让他毙命!”

    “放心,这小子毁了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好大一副家业,不活剐了他,难解心头之恨。”

    当即,王八斤调头,与赵铁枪两人分开包抄,这会儿,郭业悬了。

    郭业一边闪躲,一边暗暗愤恨自己这不争气的伤口,麻痹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狼狈?

    突然,康宝抡着一把横刀冲上城来,对郭业嚷嚷道:“兄弟,哥哥前来助你!”

    喊罢,将目标锁定在了同是抡着大环刀的王八斤身上,随即哇呀呀叫骂一声,挥舞横刀扑上前去。

    见着康宝来援手,郭业呼的一声松了口气。

    猛然回头,日他娘的,赵铁枪这老鬼又提着破枪紧追上来……

    还能怎么着?

    先跑呗!

    无意间眼神瞥到了正在城门下手握金丝大环刀的赵九丑,这厮一边和官军叮叮当当挥舞手中长刀交着手,这边看见一个团练兵被水匪围攻,差点遇了险,又出手援助了一把。

    立场不坚定,那个纠结啊!

    郭业连忙冲着他的方向吼道:“赵九丑,你他娘的到底是哪头的?”

    “郭贼,纳命来!”

    还没喊完话,后头的赵铁枪又是紧追上来,对着郭业的后背直挺挺扎枪过来,非要将这小子扎个透心凉。

    郭业自然警醒,立马又冲前头跑去,躲过一击。

    然后不忘对城楼下的赵九丑吼道:“日你娘的赵九丑,赶紧上来帮老子一把啊!赶紧替我解决后面这个老鬼!”

    适时,又扯破了嗓门补上一句:

    “此时不献投名状,何时再来献?你个驴蛋粪粪,赵九丑!!!!”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给你投名状

    “呼哧呼哧……”

    郭业倚在墙边喘着气儿,那边赵九丑已然飞奔上城,将赵铁枪的前路挡住,双手紧握金丝大环刀,劈杀上阵。

    叮叮当当,

    一刀一枪,转瞬间,交手不下十个回合,俨然厮杀在一起。

    十个回合,

    二十个回合,

    三十个回合,

    ...

    两人你来我挡杀得正酣,一时间难分高下。

    而郭业稍稍歇息回复了一下体力之后,观望着这边白热化的战斗,心中笃定道,不出一百回合,赵铁枪必败。

    他心里清楚,别看赵铁枪与赵九丑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好似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其实不然,如今赵铁枪年迈,而赵九丑正当壮年不到三十,只要过了一百招,下面就开始长期拉锯战。

    拉锯战这玩意消耗得就是体力,谁年轻力壮谁占便宜。

    看着赵铁枪一边与赵九丑厮杀打斗,眼角余光始终锁在自己身上,显然这老狗非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日你姥姥的,郭业被赵铁枪这余光扫着心里一阵不痛快,若非老子现在刀伤未愈,一开打就扯破伤口,还能让你这老棺材瓤子追得跟条丧家之犬似的。

    战斗在继续,

    两人貌似已经在一百个回合之外,郭业所料不错,赵铁枪的体力明显不支,额头渗汗如豆粒儿,因为大冬天的缘故,嘴中不时喘出白雾般的腾腾热气儿。

    看来,这赵铁枪这杆破枪篓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眼尖的他发现,赵九丑这厮斗得继续游刃有余,而老狗却是咬牙竭力支撑,动作迟缓,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无暇继续锁定郭业。

    十招

    十招之后,必败!

    郭业懒得再去理会赵九丑的最后一击,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康宝与王八斤那边。

    好家伙!

    没想到康宝这厮的战斗力如此坚挺。

    两人同使长刀,一把横刀一把大环刀,但是康宝那刀使得才叫一个干爽利落,浑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连劈带砍,叮叮当当作响,王八斤那厮只有节节后退,持刀防守的份儿。

    叮!!!

    一记龙吟般的脆响。

    康宝手中横刀一记斜挑,径直将王八斤手中的大环刀挑飞,徐徐抛起,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还不止,康宝将挑飞了对方手中的大刀,立马乘胜追击,步步进逼。

    这厮横刀轻轻回收甩了一个漂亮的刀花,晃了晃王八斤的视线,猛然再次往前伸去,如灵蛇舞动一般直取对方的咽喉。

    噌噌噌~~

    王八斤到底也是江湖老手,见着危机再次袭来,立即连连后退,被地上一块儿石头绊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过也幸运地堪堪避过康宝直取咽喉的这一刀。

    瘫坐在地上,毫?,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万般无奈,王八斤只得闭气眼睛,等待康宝要命的一刀。

    康宝也不矫情,双手捧握横刀高高举起,哇呀呀大叫:“老子活劈了你,狗日的!”

    一记力劈华山,噌噌噌连进数步,朝着王八斤的脑袋天灵盖上而去。

    一刀劈出,毅然决然,仿佛摆在眼前的不是一颗人头,而是一颗大西瓜。

    手起刀落,眼瞅着就要刀芒见红,血浆飞溅……

    “康宝,住手!”

    “刀下留人!”

    两道声音从康宝身后惊起,唤住了横刀锋刃仅离王八斤脑袋两寸之地的康宝。

    郭业奔上前去,一把将康宝手中的横刀夺了下来,生怕他杀性一起,横刀一砍,人头落地。

    而另外一道声音的主人正是赵九丑。

    赵九丑也是疾步跑上前去,挡在王八斤跟前,左手一伸将其护住,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满脸汗渍与血迹,双眼炯炯透着坚毅。

    郭业太熟悉这幅面孔与神情了,当初自己偷袭孟老贵的后营,赵九丑可不就是这幅模样吗?

    这时,赵九丑右手提起往地上甩出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对郭业喊道:“投名状在此,郭大人,你之前可是答应过,留我大当家一命!”

    黑乎乎的东西吧嗒吧嗒如皮球滚到郭业的脚下,定睛一看,赫然正是赵铁枪的人头。

    再回望一眼刚才两人的战场,一句无头尸体已然倒地,唯有那杆破旧铁枪直挺挺地立在地上,风中寂寞。

    不用说,赵铁枪已败,连人头都被赵九丑给剁了下来。

    郭业嫌恶地一脚将人头踢开,对着赵九丑沉声说道:“郭某人说一不二,你赵九丑言而有信,我郭业怎会反复无常?”

    说着将赵九丑一把拽到自己的身边,冲着因为劫后余生而傻傻发呆的王八斤喝道:“王八斤,既然赵九丑保你一命,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走吧!回你的水寨收拾一下细软,带着你的家人,无论是远走高飞也行,到穷乡僻壤当个富家翁也罢,本官悉听尊便。本官只有一个要求,”

    说着缓缓蹲下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八斤那张惨白如白纸的连,警告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出现在岷江之上,如果再让本官知道你出现在岷江之上,哼,定斩不饶!”

    王八斤稍稍缓过神来,先是震骇再是惊讶,最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嘴中回应着郭业的警告,喃喃自语道:“输了,全完了,彻彻底底的毁了。老子还有何脸面和资格在岷江之上混饭?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

    说着,双手撑在地上艰难起身,神情落寞又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城下方向慢慢走去,嘴中不停自语着:“输的一塌糊涂,全完了,岷江之上,再有没有王八斤这么一号人了。”

    郭业看着王八斤离去的刹那,真有点英雄末路的味道。

    可惜了,自己压根儿瞧不上他。

    不然收归己用,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不过得一赵九丑这样的忠勇之士,足足抵得上十个百个王八斤,不是赵铁枪、赵四这些凡俗匪类所能比拟的。

    赵九丑突然扭捏地对郭业拱手抱拳道:“郭,郭大人,我想去送一下王大当家,我与他毕竟是那什么,还希望郭大人能够成全!”

    扭扭捏捏像个要上花轿入洞房的大姑娘,丝毫没有刚才百招斗悍匪,挥刀落人头的那番英雄豪迈。

    郭业见状,赵九丑还是那个赵九丑啊!

    此人,绝对可堪大用。

    随即,郭业拍着赵九丑的肩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虽为我效力,但是我却对你是百般交心。去吧,毕竟曾经一起共过事,你若不提这个请求,我才觉得怪哩。”

    赵九丑咧嘴难得一笑,嘴中喊了一声谢过大人,然后飞奔而去,朝着王八斤的身影快速追上。

    康宝看着赵九丑离去的背影,由衷赞道:“兄弟,这人够义胆忠心的呀,有了此人在旁,纵使千军万马来袭,你也能睡得安稳觉。”

    郭业诧异地看了一眼康宝,因为这话他也说过。

    康宝与郭业对视一眼,意犹未尽,搓着手跟郭业商量道:“这个姓赵的汉子让给我如何?”

    郭业白了他一眼,哼道:“让给你?莫非你看他长得俊俏,想搞基不成?”

    “放屁呢,少埋汰老子!”

    这些日子整日跟郭业混在一起,康宝自然也知道搞基之意就是龙阳之好,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

    骂骂咧咧一句之后,轻声说道:“你看哈,我这两个百人团中也没什么像样的人才,不如你将他让给我,如何?”

    郭业还是摇摇头,这事儿没得商量。

    康宝不死心,继续说道:“切,他到了我手下,我肯定能给他一个九品陪戎校尉,咋样?够意思吧?”

    郭业没好气地别过头,望着城外的荒芜,叹道:“在你手中,他兴许一辈子也就是个陪戎校尉,而在我帐下,将来说不定还能封个万户侯,上将军呢?”

    “我呸!”

    康宝对着郭业的背影啐道:“兄弟,现在风大,你说话靠谱点,小心闪了你那没羞没臊的舌头。你他娘的现在也才不过一个八品兵司佐官,你小子够不要脸哈!”

    郭业没有理会他,拍拍屁股离去,无视康宝赤裸裸的鄙视。

    还没走几步,就望见关鸠鸠摇着鸡毛扇,一副气定神闲仿佛算尽天下事的德行,大摇大摆地朝郭业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身披木棉甲的府兵,更是助涨了这个臭酸丁的尿性。

    见到郭业,关鸠鸠收起鸡毛扇,小跑上来对着郭业喊道:“我的大人唉,你咋还在这儿呢,折冲都尉康大人正四处派人找您呢!”

    言罢,指了指后头跟着他的那几个一脸严肃的府兵军卒。

    其中一名府兵上前,抱拳躬身行礼,朗声说道:“郭兵司,我家大人与其他九府的折冲都尉大人正下榻在陇西县衙,大人有令,让您速速去县衙见他。”

    好家伙!

    郭业听着心中委实震撼了一把,加上康岳山这个益州折冲都尉,小小一座陇西县衙里,竟然住进去了十个从五品以上的折冲都尉。

    真应了那句话,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

    十个折冲都尉,直娘贼,走着,去看看,到底有何重大之事,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见小哥我!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见过诸位大人

    闻讯之后,郭业甩开康宝、关鸠鸠几人,如脚踩风火轮一般飞奔疾驰县衙而去。

    一路之上,尽是苍夷,到处皆是乱战过后的鸡飞狗跳乱糟糟光景。

    郭业飞奔至半路,不知从哪儿夺来一匹马儿代步,继续奔驰县衙方向。

    颠簸在坐骑之上,郭业看着路边不时还在惊惶乱窜的水匪,看着被这些王八犊子糟蹋得凌乱不堪的街景,心中无奈叹道,难道我郭业八字与陇西县对冲,先是贼匪攻城,再是数万水匪在城中祸害。

    尽管府兵援军到来没让他们得逞,但或多或少还是让这座县城再次受惊。

    聿……

    一阵胡思乱想间,马儿嘶鸣,扬蹄跃起,而后缓缓减速直至停步驻足。

    抬头一看前方,俨然到了县衙不足十步外。

    噌,

    郭业翻身下马,随意将马交给衙门口站班的衙役,然后径直入了县衙之内。

    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穿到了县衙后堂,平日里县令大老爷待客的客厅之上。

    人还未到,就听见客厅之内传来阵阵交谈说话与哄堂大笑声。

    人还真不少!

    郭业跨进门槛儿,粗粗扫了一眼,果然,里头坐了整整十个人,各分左右。

    而唯一与之相熟的益州府折冲都尉康岳山,就坐在右侧的一把椅子上。

    郭业停驻脚步,冲着在场十人拱手抱拳,恭声道:“卑职,益州府兵司佐官,郭业,见过列为折冲都尉大人。”

    既然不知道在场这些人谁是谁,那只能用列位大人来替代了。

    “哈哈,郭家小子来了哈!”

    康岳山第一起身将郭业拉扯到自己身边,然后指了指身边一把空椅子,说道:“坐!”

    坐?

    郭业一脸地惊骇,老康你开玩笑吧?哥们哪里敢坐啊?

    在场在坐之人,再次都是个从五品的折冲都尉,他郭业一个从八品的兵司佐官,怎么可能敢与他们平起平坐啊?

    郭小哥虽然身体受伤,但是脑子好使,这点上下级之分的觉悟还是有的。

    随即,他保持着谦逊的笑容,再次拱手推诿道:“列位大人跟前,哪里有下官坐的份儿啊。下官还是站着吧,站着自在点。”

    果然,这份矜持与自谦还是博得了在场其他九位折冲都尉大人的好感,相继纷纷点头。

    若非康岳山一力介绍,他们还真不稀罕呆在这小县衙见这个小小的八品兵司佐官,而且还是从八品。

    换做平日,你便是备上一份厚礼亲自登门造访,他们还不一定肯见呢。

    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哪里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从五品,从八品,在等级森严的大唐官制中,不知跨越了多少个分水岭。

    康岳山见着郭业矫情,冷然不悦,哼道??哼道:“若非知道你小子身中三刀,今日还独自赴约与贼邀战,老夫哪里会让你坐下?而且此次岷江匪患能够根除,你小子功不可没,哈哈,让你坐就坐,别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爽快!”

    说着,康岳山将郭业如何筹备举办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如何设计布局将水匪引入陇西县城,如何与他康岳山密议邀请九府援兵老助阵,共襄义举,剿除匪患之事,絮絮叨叨地朝着众人说了来。

    特别是讲到郭业昨日擂台之上,如何以一当十三,独斗诸水匪,以身中三刀的代价手刃八名匪首,打伤打残声誉匪首这个事情,更是口沫飞溅,绘声绘色得描述的栩栩如生,仿佛他昨日就在当场观战一般。

    说到最后,为了增强说服力,康岳山更是让郭业卸下明光甲,露出后背给众人看。

    郭业在康岳山这老头连唬带吓之下,只得悻悻卸下明光甲,露出光溜上身,光着膀子杵在客厅,尴尬异常。

    昨日刀伤,今日依然可见其狰狞惨状。

    肩膀一刀四寸长,左肋一刀五寸长,而后背那一道最为醒目渗人。

    如一条百足蜈蚣爬过一样,从后腰间一直延伸到后肩膀,这样的刀伤之下,不死都算郭业这小子命大。

    此时的客厅鸦雀无声,唯有众人看过伤口之后,不滞抽着冷风。

    这些折冲都尉大多数都是从军中出身,或多或少都在太宗皇帝李世民身为秦王之时的军中校尉,后来秦王玄武门事变独登大宝,他们这些出身秦王府麾下的校尉自然水涨船高,纷纷变成了一方守将。

    跟着李世民这样的大老虎,算是他们押对了宝,从校尉之身脱离边军,提拔擢升到各地当起了一州军府的折冲都尉。

    既然出身军中年,那么肯定就保留了在军中的一些秉性,比如喜爱勇猛之士。

    很显然,此时的郭业已经被列入了勇猛之士的行列之中。

    特别是这小子还有出彩的地方,竟然能有如此缜密心思和脑袋来布局如此庞大的一盘棋。

    说他有勇有谋,一点都不为过。

    一时间,众人都动了爱才之心,康岳山今天的本意就是想卖郭业一个人情,将这些地方大佬逐一介绍给他,让他将来也多一些人脉。

    毕竟郭业与他还有着暗中的承诺,郭业好,他家大郎就好。

    就在他一一介绍在场的折冲都尉给郭业认识之时,这位大佬们也坐不住了。

    这样有勇有谋的少年郎招为己用,说不上如虎添翼,至少也可以引为助力嘛。

    当即,康岳山每每介绍一个人给郭业认识,对方就会冲郭业发出邀请与招纳。

    “这位是滕州的折冲都尉大人,张定疆张大人!”

    郭业依旧谦恭有度,彬彬有礼地称呼道:“小子见过张大人!”

    “哈哈,郭兵司年纪轻轻却是有勇有谋,要不来我滕州折冲都尉府任职如何?我让你统领两个百人团。”

    郭业还未答话,有人不干了,大声喊道:“两个百人团又能咋样?郭业,你来我郴州折冲都尉府,老子给你三个百人团,老子啥事也不掺乎,只要你甩开膀子干。”

    “切,小家子气,郭小将,你来我陵州,陵州军府与成都折冲都尉府是一个规制的。只要你肯来我陵州都尉府任职,本官给你一个从七品的翊麾校尉,让你统管三个百人团,如何?只要你也给本官立上几个小功劳,本官保证,明年的今日,便是你擢升正七品致果校尉之时,咋样?”

    又是一记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为了招纳郭业可是足足下了功夫。

    这位陵州的折冲都尉一发话,不仅郭业骇然傻眼,就连其他几位折冲都尉大人都果断闭嘴。

    因为在场的这些人之中,就属陵州是上等州郡,所以陵州折冲都尉府的规格与成都军府一般无二,比其他折冲都尉府略高半级。

    麻痹,人比人,气死人。

    这是地域规格的客观因素,谁有无法左右,一比之下底气果真不足。

    诸位折冲都尉大人一边虎视眈眈看着郭业,一边又对这位来自陵州的折冲都尉大人恨得牙痒痒。

    狗日的,不带这么不守规矩来拉人的。

    康岳山看着诸人龇牙咧嘴,用手轻轻拱了一下郭业,眨巴眼睛示意着,好像再说,怎么样?老夫对你不薄吧?你小子的人脉至少拓宽了不少吧?

    可郭业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儿,那边这位陵州折冲都尉的话。

    一过去就是从七品的翊麾校尉,掌管三个百人团,一下子从八品兵司佐官蹦达到了从七品,好大的一个跨度啊。

    正常来将,从八品到正八品是一个跨度,而正八品到从七品又是一跨度,后者的跨度之难可不是随便些许小功劳就能上去的。

    这下到好,一下子就窜到从七品,而且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能擢升到正七品的致果校尉,日你娘的,太勾引人了。

    正七品的军中品衔虽然没有正七品的文官那么显赫,但怎么着这品衔是实打实的,放在后世军中也是一个营级或副团级干部了不是?

    此时的郭业就像一个汉子,像中年汉子,盼子心切而家中那老娘们却是久久无法怀孕,眼瞅着就要断子绝孙无人送终了。

    突然一个风骚入骨的大屁股女人来到这个汉子跟前,晃着肥臀扭着细腰媚笑着:“汉子汉子娶我吧,我指定给你生娃娃,保证今年生俩,明年抱三儿。”

    你说这汉子能不愿意吗?

    郭业此时就跟这中年汉子一般心思,心中那个蠢蠢欲动就甭提有多浪了。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忌与不舍。

    顾忌的是陵州在那儿都不知道,谁知道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

    不舍的是这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妻子和朋友,还有一群同生共死过的弟兄。

    一想到这些,他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火苗瞬间就被熄灭。

    难道拒绝不成?

    我靠,如果拒绝的话,是不是连带着在场的诸位地方大佬都给得罪了?

    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识抬举,或者恃才傲物哩?

    麻痹,真心纠结。

    随即,他转头看向康岳山,想让老康同志帮自己解解围,好歹今天这个局也是老头组起来的嘛。

    可当他看向康岳山的时候,老头子竟然跟那位叫张定疆的折冲都尉聊得火热,貌似在缅怀当年的从军生涯。

    日,还真会挑选时候。

    而这边那位陵州的折冲都尉灼热眼神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

    郭小哥真心彷徨了!

    “咣,咣咣!”

    这时,县衙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铜钹敲响的声音,有点当初结巴县令顾惟庸出巡的场面,也是锣鼓铜钹开道。

    “哈哈哈……”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离客厅几十步之外就传来一阵中气十足,心情格外兴奋笑声,笑声越来越近,直到郭业看见来人的面庞,才听见对方朗声道:“怎么着?这么多军府的折冲都尉大人围拢着我益州府的一个小小兵司,难不成你们想挖我卢承庆的墙角不成?哈哈……”

    救星来了!

    郭业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心中渴望地无声呐喊道,卢刺史啊卢刺史,你真是及时雨宋公明,我郭业的大救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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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卢承庆的安排

    郭业的及时雨,益州刺史卢承庆一进入客厅,那个气场瞬间蔓延,一句简单的玩笑之话顿时令在场诸位折冲都尉不知如何回复。

    在场十位折冲都尉,除了陵州军府那位折冲都尉是从四品外,其余之人皆是从五品,在卢承庆这个从四品的一州刺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面前竟然有些压抑。

    无他,就因为卢承庆这个从四品的刺史含金量之高,绝非他们所能比拟的。

    纵使延续了盛世王朝太平年间,武将见文官,平白矮三分的官场潜规则。

    其实,更多是因为卢承庆这软趴趴的文官曾经在兵部任过左侍郎的缘故。

    兵部是干啥玩意的?

    大唐王朝的六部之一,实打实的大唐国防部,主管大唐军事及天下兵马事。

    而大唐十道六百多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正好就在兵部的管辖之内。

    左侍郎仅仅屈居于兵部尚书之下,在兵部中手握实权排名第二,即便就是千年老二,也是老二中的战斗二。

    如今这丫挺虽然被贬为地方刺史,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正如拔了牙的下山猛虎,就算咬不死人,余威却是尚在。

    这丫挺眼神这么睥睨,众人竟然纷纷偃旗息鼓下来,停止了拉拢招纳郭业的心思。

    各个心中嘀咕着,难不成这小小的八品兵司还是卢承庆这落难凤凰的宝贝疙瘩不成?

    卢承庆见着众人都不说话,只有自己的老友康岳山眯着一双浑浊老眼打量着自己,笑意盈盈。

    当然,还有郭业冲自己不滞点头以示感激。

    卢承庆见着自己这句玩笑话达到了应有的效果之后,又冲众人拱手致谢道:“今日蒙九位折冲都尉大人援手相助,解围陇西城,剿灭岷江匪患,实则大功德一件啊。本官自会上奏朝廷,为诸位大人请功请赏。在此,卢某替陇西八万百姓,谢过诸位大人了。”

    高姿态骤然一变,卢承庆冲着众人拱手抱拳,弯腰一拜,肺腑之言透着诚挚。

    花花轿子人抬人,卢承庆言语诚挚姿态谦恭,众人自然不能拂了他的谢意。

    继而纷纷抱拳谦让,这个说应该的,那个说微末之功不足挂齿,反正怎么谦让怎么说。

    一时间,整个县衙后堂中宾主尽欢,一扫刚才因为抢夺郭业的紧张尴尬气氛。

    接着额,卢承庆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与诸位远来客人进行一番官场形式的谈话之后,以在城中备了酒宴款待客人为由,将这九位远来的都尉大人相继请了出去。

    这九位折冲都尉也算是一方大佬一时豪杰,竟然在卢承庆这厮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被说得五迷三道,纷纷一脸满意地走出了后堂客厅。

    走出去之时,还不时与康岳山和郭业点头致意,??意,哪里还有刚才的那番气势。

    郭业至始至终就像个呆头鹅似的,站在一边儿看着卢承庆的个人秀,佩服得不行,麻痹,帅呆了!

    到底是干过兵部左侍郎,上朝见过皇帝的人,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外带十足的气场,径直将形势来了一个大逆转。

    难怪这厮到了李世民的儿子唐高宗李治手中,还干了几年的宰相。

    果然也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啊!

    郭业心中有些暗暗捉急,当初还是小觑了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看来还得重新审视一番才是。

    就在郭业发愣空档,康岳山捋须摇头对着卢承庆笑道:“老子算是明白了,你比老子小个十来年,却爬得比老子还要高,就光是一张嘴,我康岳山就拍马莫及啊!”

    卢承庆扫了一眼康岳山,仿佛很是无奈地笑道:“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怪呢?难不成在你眼里,卢某人光会耍嘴皮子?那和古之弄臣有何区别?”

    “哈哈……”

    康岳山见着卢承庆佯怒吃瘪,赶紧大笑转移话题道:“不过好在你来,不然老夫可真不知道如何应付场面了。也怪郭家小子有本事,引来如此这么多人抢夺。商量一下怎么样?将这小子让与我,让他来我都尉府军中效力得了。”

    卢承庆哼了一声后速速将脑袋别了过去,雁翅帽的翅翼扑哧扑哧晃荡,然后双眼透着欣慰地眼神看着郭业赞道:“郭业,你的确没让本官失望,短短时间内就将岷江匪患根除,不错,不错,真的很错。”

    一连赞叹三个不错,看见此时卢承庆心中对郭业的满意。

    接着,卢承庆话锋一转,对郭业说道:“不过本官是不同意你转职入军中,你是个可造人才,如今又是天下承平,如若荒废在军中,呵呵,那就委实太过浪费了!”

    “喂,姓卢的,你什么意思?老夫还没死呢,你当着我的面说这话,忒不地道了吧?”

    康岳山越听卢承庆的话越是吃味,这狗日的真是睚眦必报啊,三两句话就将刚才自己埋汰他的话,一一反击了回来。

    不过卢承庆却是没有与康岳山纠缠,而是抬起右手示意康岳山不要胡乱打断的讲话,继续说道:“康老头,一把年纪怎得还如此冲动?先听本官把话讲完。”

    随即又对郭业继续说道:“即便现在入了府兵,进了折冲都尉府,你要知道,那就等于入了军籍,一辈子的军籍呀。即便现在给你一个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又如何?将来若想要转成文官,任职地方,呵呵,这可是难上加难,在军中效力,穷你终生之力,顶多一个地方州府的折冲都尉。本官看得出来,你是有大抱负之人,你甘心一辈子当个五品的折冲都尉?”

    说到这儿,根本无视旁边即将发飙的康岳山,继续说道:“再说了,要想爬上折冲都尉一职,没个几十年没有几件大军功在身,呵呵,能不能当上还是两说啊!”

    “我日你个龟儿子仙人板板!!!”

    康岳山满脸赤红,终于忍不住发飙怒骂了,卢承庆这狗日的也太能埋汰人了,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埋汰军中之人,好像入了府兵是件丢了祖宗颜面的事儿一般。

    随即哇哇大叫道:“你放屁呢,照你这么说,入了我府兵就是丢人现眼之事?”

    看来老头动了心火,继续阴阳怪气地反讽道:“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郭家小子没有功名在身,他要进入仕途为文官,主政一方?呸,这比登天还难,你真以为如今进士功名如狗爬,满地都能随便捣腾一个来吗?”

    康岳山总算说到了点子上,没有功名在身,郭业妄想主政一方,想都别想。

    郭业心中也是赞同康岳山的说法,貌似这卢承庆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红口白牙胡乱扯淡的嫌疑。

    “不然,”卢承庆再次抬手摇了摇,说道,“如今正有一个契机,只要郭业能完成本官下面交代之事,那么加上今日根除岷江匪患的大功劳,两件大功在身,本官届时上表朝廷,保举他出任益州府别驾一职,此事十拿九稳。这益州别驾较之你那劳什子致果校尉,又如何?”

    虾米?

    益州别驾?

    康岳山脸色骤变,而郭业更是心中激荡。

    益州别驾,又称别驾从事。

    与吴奎那个郡丞一样,这个别驾也是刺史的佐官,相当于刺史的副手。

    不过两者间虽然同级,但是却又有主次之分。

    郡丞多为处理州府的琐碎小事,属于那种光办事却刷不出成就感的老黄牛职位。而这别驾就不一样了,虽然品衔大大低于刺史,但是如果刺史不在的情况下,基本上都由别驾说了算。

    而且自唐以来,州府别驾通常都是由皇族中的偏远血脉担任,比如皇帝他大爷家小儿子的孙子,反正离正统皇族甚远,但是在民间却还是套着皇族头衔那类人担任。

    这个可以有啊!

    虽属七品,但是含金量绝对是嗷嗷的,比起那个劳什子的致果校尉强上何止百倍。

    即便他这个没有功名在身,他这个益州别驾下了各个县衙,县令都要以上官之礼待之。

    而吴奎那种郡丞下县衙,就差点意思了,届时县令大人能派出来个县尉或者县丞迎接一下,那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两者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

    相由心生,郭业此时脸庞已然动容,不过一想到卢承庆刚才言及,貌似还要替他完成一件大事儿。

    这感觉有点怪怪的,仿佛这老小子刚才一直在打伏笔,为的就是让自己替他再办好一件事,方能落实这别驾一职。

    有点大忽悠的感觉啊!

    康岳山也是脸色动容,不过他还是讲出了郭业心中所想的话,问道:“卢大人,你这是交易吗?”

    对,郭业心中大赞老康同志的仗义直言,讲出了自己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而卢承庆竟然也不矫情,点头说道:“说是交易也未尝不可,只要郭业能替本官完成此事,呵呵,那么几桩事儿下来,本官在这儿益州刺史任上,也算是作了些许政绩。”

    说着,喟然一叹作着远眺长安的神情,渴望地说道:“届时,本官兴许还能再返长安,任职兵部啊。”

    我靠!

    听着卢承庆自揭心中赤裸裸的想法,郭业顿时恍然大悟,你妹的,卢承庆还是那个卢承庆,回长安之心一天不死。

    先是沙盘,再是剿匪,到今天又要自己去办一件大事,种种事情下来,无非都是为他自己升迁回长安做努力。

    不过,卢承庆直言不讳说出心中想法,郭业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多少还是有些认同。

    真小人也好,无利不起早,唯利是图也罢,至少什么都能摆在明面上谈,而且是跟自己这个小八品谈,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尊重吧。

    当即顺着嘴问道:“敢问卢大人,到底是什么事儿要下官去办?”

    卢承庆看着郭业,缓缓说出了自己要交代之事。

    “事情是这样的,正月初五,本官接到一封书信……”

    卢承庆在说,郭业和康岳山两人屏息凝气在听,谁也没有插言打断。

    只不过听着卢承庆越是往下说这事儿,心中越是骇然,两人的眼睛彼此频频对视,都能看得出来心中的惊讶。

    待得卢承庆讲至最后,道:“事情大概是这样,你意下如何?”

    多少还是征求了郭业的意愿。

    谁知康岳山和郭业两人已然一脸震惊,不约而同地惊呼道:

    “怎么会这么巧??”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纠结的选择

    为何康岳山和郭业两人会有如此震惊失色的表情,而且还异口同声大呼,怎么会这么巧?

    巧就巧在,刺史卢承庆所要郭业去办的这件大事之上。

    卢承庆竟然提出,让郭业这个小小的八品兵司代替益州府,率众押送一份大礼进长安。

    这份大礼正是他招募数百益州能工巧匠,耗费近一个月的时间,制作的大唐国境全貌沙盘。

    而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进长安献礼的原因,正是因为正月初五边疆大捷,皇帝李世民欣喜闻之,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他一说边疆大捷,郭业立马猜出了此边疆指的便是大唐国境与突厥交壤的北疆之地。

    因为唐初贞观三年到四年,也只有突厥与大唐之间有战事。

    而且据郭业所知道的史籍所载,贞观三年八月,唐太宗接受了代州都督张公瑾的建议,决定出击东突厥,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以张公瑾为副,发起了强大的军事攻势。

    同时又任命并州都督李绩、华州刺史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等为各道总管,统率十几万军队,分道出击突厥。

    到了贞观四年正月初,也就是郭业忙前忙后筹备英雄大会的时间,李绩在白道败突厥,而李靖在阴山大败突厥的颉利可汗。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再过半个月,也就是贞观四年正月,李靖率三千骑自马邑进驻恶阳岭,夜袭定襄,大败突厥。颉利可汗大惊,迁牙帐于碛口。

    而李靖更是使了离间之计,令颉利的亲信康苏密献上隋炀帝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降唐。

    在大唐几方大军的夹击与摧枯拉朽下,突厥的颉利可汗苟延残喘到了三月份,最终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也被生擒押解进了长安。

    东突厥自此消亡,大唐北疆也自此再无战事。

    覆灭东突厥,不仅奠定了李靖战神之名,更是为贞观盛世的形成扫平了外困,同时也为太宗李世民“天可汗”的威名种?

    ??了因果。

    郭业自从在康岳山府上想起这件事之后,做梦也想着在这一次征讨突厥的大战中捞点好处。

    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大唐必胜,哪怕他率着千把人现在跑去北疆,怎么也能沾点好处回来。

    这也是他之前和康岳山密议的一个内容,他跟康岳山有过约定,只要英雄大会事情一了,然后进入折冲都尉府干个校尉,与康宝一道,带着六百团练兵和六百府兵奔赴北疆。

    哪怕就算赶不上覆灭突厥的大战,怎么着也能赶上三月份,趁机擒拿颉利可汗以建大功。

    既然他清楚整个战事的过程,那么颉利可汗的逃跑路线自然也是清楚。

    他想着只要守住对方逃跑路线的关卡,来一次守株逮兔,肯定能成功。

    活捉一国之君,如此盖世功劳可比打赢几场胜仗还要来得煊赫。

    而且正是因为他利用后世的先知先觉,对边疆战事分析得极为透彻,令康岳山震惊之余也万般信服。基于此,康岳山才会与之达成协议,会如此花大力气的帮助于他。

    一切都源于合作交易,互惠互利。

    只要郭业能在北疆奏功,那么康宝肯定也能分上一场大功劳。

    如果今天卢承庆没有来,也许,只要再过上几天,稳定了岷江局势,郭业就会履行承诺,带着康宝和近千名士卒偷摸前往北疆地带。

    可惜,卢承庆今天不请自来,还带来如此突兀的一份任务:押送贺礼进长安,庆祝北疆正月初的那场大捷。

    这也是郭业和康岳山为何会大惊失色,同呼为何这么巧的真正缘故。

    卢承庆被两人搞得迷糊,他哪里能知道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康岳山与郭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郭业说了一句:“蜀中赴长安,山高水远,而且郭业双亲尚在,不敢远游。还怂还望刺史大人容我再考虑一番,如何?”

    想来想去,也只有以这个为理由,先搪塞过去再说了。

    他必须要和康岳山再商量一番才是。

    毕竟北疆那边刻不容缓,如果真答应了卢承庆的提议,那么可能就要和一件天大的功劳失之交臂,更会失去康岳山这个可靠的盟友。

    康岳山听着郭业如此说,自然知道这小子的用意,轻声说道:“是啊,这小子才这么点年纪,别说长安了,连剑南道都没出过,你能放心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于他?”

    意思是让卢承庆另定人选,郭业这小子年纪太小不靠谱啊。

    谁知卢承庆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本官一直在长安为官,益州这边连个得力的下属都没有,一直以来郭业甚对本官的胃口,不选他,本官还能选谁?”

    言下之意,他卢承庆手下无大将,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见着郭业沉吟不语,卢承庆以为郭业没有出过远门,有些顾虑,而且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的确是最好的理由,孝道至上,谁也不能强求。

    随即他也不想逼迫太紧,只得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郭业你先好好考虑一番,本官先去酒楼宴请招待一番其他各州的诸位折冲都尉大人,希望你这几天内能给本官一个答复。”

    这话说的也够憋屈,堂堂益州刺史,曾经的兵部左侍郎,竟然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和下属说话,而且还是个小小的八品兵司。

    这也是卢承庆的无奈啊,手下无人,朝廷又有规定,凡各州刺史及折冲都尉,未奉诏,皆不能私自离开本州进长安。

    防的就是某些别有用心的各州封疆大吏率军进长安作乱。

    卢承庆都如此低姿态说话了,郭业还能咋样?只得点头恭送,并保证会详加考虑,给对方一个答复。

    随即卢承庆冲着康岳山道了句告辞,而后翩翩离去。

    卢承庆一走,郭业立马就跳脚起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中来回打转,急急喊道:“怎么会这么背?卢刺史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着让我进长安献礼啊?”

    康岳山倒是还有些沉得住气,摇头苦笑道:“还能为什么?不外乎是心急了呗,想凭着敬献沙盘这份奇特的贺礼与根除岷江匪患两件大功,能够挽回陛下昔日对他的宠幸,早些升迁回长安呗。”

    擦,郭业心中埋怨,这也太他娘的心急了吧。

    康岳山思索一番之后,说道:“郭家小子,要不北疆之行就算了吧,对于北疆,你也是仅仅凭着推测来断定我军必胜。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说不定一个契机,就会翻盘。即便你与康宝率人去北疆,也不一定能够奏得大功。与其如此,何不答应了卢承庆押解贺礼进长安呢?至少,这件事办下来,你一个益州别驾之位,没得跑。”

    “我怎么可能会推测错误?除非,”

    说到这儿,郭业差点就说漏了嘴,将“除非历史教科书上根本是胡编乱造”,但是这一说出来,估计就要出大乱子了。

    难道他跟康岳山说,哥们来自后世,通晓后续千年的历史变革?

    这也太扯淡,对方听罢不是认为天方夜谭,就是认为自己疯了。

    随即他只能圆谎道:“一点都不会错,我之前推测正月初,我唐军肯定会有大捷,怎么样?这不都一一兑现了吗?现在长安城已经接到了北疆捷报,不然卢刺史何必这么着急敬献贺礼进长安呢?"

    康岳山听罢先是错愕,再是点头说道:“是啊,从卢承庆这老小子带来的消息得出,你的推测没有错,北疆之行,兴许正是你和我家大郎一个天大的契机。”

    郭业点头如捣蒜,重重说道:“可不是呗!”

    康岳山反问道:“那你是想拒绝卢承庆的提议了?”

    郭业思索了一阵之后,叹道:“那还能怎么样?孰轻孰重,康大人,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啊。”

    “是啊,”康岳山习惯性地捋了捋须,叹道,“如果真能在北疆立点功劳下来,趁着征讨突厥这一战的重要性,呵呵,益州别驾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你难道就不怕因此得罪了卢承庆?”

    “唔?”

    郭业面露疑惑,问道:“康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卢刺史会因此忌恨于我,从此树下一个大敌?”

    康岳山道:“卢承庆刚才也说了,他现在手中无人能替他办此大事,你如果再去拒绝,那么敬献贺礼去长安之事就告吹了。这么一来,他升迁回长安之事可能真要拖沓下去,你想想看,你小子间接地妨碍了人家升迁,他卢承庆能不怪你吗?”

    我靠!

    郭业一脸晦气地望着康岳山,怔怔失神说道:“这也能联系得起来?这也可以说得通?”

    康岳山无奈说道:“别人兴许不会,但是老夫与卢承庆早年就相识,我怎会不了解他的性格。这件事儿,他看得很重,不然也不会以益州刺史之尊,特意跑来陇西县了,你还真以为他是为了庆贺你剿灭水匪吗?你小子想得太过简单了。”

    卢承庆会是这种人吗?那也太奇葩了吧?难道他拉不出屎来,还要怪地球没有吸引力,茅坑的风水位置不利他的八字?

    随即郭业赌气说道:“如果卢刺史真是这种人,哼,那郭业得罪他又有何妨?我又不是众人兜里的银子,总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我吧?”

    “哈哈,你小子就牙尖嘴利吧!”

    康岳山哈哈一笑之后,突然脸色凝重地望着郭业,说道:“你可知道卢承庆的真正来历?你可知道他为何会从兵部左侍郎之位,突然被贬至蜀中益州这种小地方来?”

    连连反问两句之后,康岳山看着郭业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面庞,不无关心地叮嘱道:“你若知道一些事儿,你就不会这么草率下决定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康岳山爆八卦

    “他早前不就是兵部的左侍郎吗?至于他如何被贬,我上哪儿知道去?”

    郭业不解地看着康岳山,说道:“咱只是蜀中益州的一个小小八品兵司,出身偏远小县的小山村,离庙堂太远,消息闭塞啊!”

    言罢,期翼地眼神看着康岳山,显然让老头子科普科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康岳山示意郭业先坐下,然后自己也找了个座儿缓缓坐下,然后才道:“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你只知道卢承庆与我都出自军中,而且仅知道他此前任职兵部左侍郎,有些陈年往事你指定不清楚。”

    “赶紧赶紧呀,康大人,这个时候还卖关子吊胃口,不厚道啊!”

    郭业的好奇心顿时又被激了起来,后世历史资料肯定多少有些丢失与断层,明显没有当事之人知道的清楚。顿时,郭某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连忙催促起来。

    康岳山还是招牌动作,臭屁地捋了捋下颚银须,叹道:“卢承庆虽与我同是出自军中,可是出身背景却是不同,老夫早年出身草莽,而后入了秦王大军屡立军功,才有了今日之造化。而他却是不同,就因为他有个好爹萌了父荫。他爹乃是当年太上皇太原起兵抗隋的从龙功臣,所以这小子当年比我年轻一大截,一入军营在秦王帐下却与我一般平起平坐。要不然,以他一个咬文嚼字的文人,能在军中混得开?”

    说到这儿,康岳山的脸色略微红润起来,显然有些激动和小小的不平,还记着当年这点憋屈事儿呢。

    紧接着,康岳山继续说道:“后来大唐建国,太上皇登基之后大封有功之臣,而这小子的爹死得早,太上皇念及卢家老头的功劳和那点旧情,愣是给卢承庆世袭了一个范阳郡公,直接转成了文职,太上皇在位的整整武德十年间,这小子借着父荫,步步高升,竟然爬到了兵部的左侍郎之位。在兵部左侍郎任上一干,就干到贞观三年。”

    显然,老康同志越说怨气越重,在他眼里,卢承庆一无是处,就是靠着吃死去老爹的老本儿才有了今天。

    郭业显然也被卢承庆的来头惊到了,乖乖,原来卢承庆还有这份来头呢?

    康岳山口中的太上皇就是唐高祖李渊,而卢承庆他爹竟然是李渊太原起兵造反的从龙之臣,来头够大啊。

    如果康岳山今天不说,他可真不知道,后世历史貌似也没记录过这些,显然在后续的一千多年史料多少出现了毁坏遗漏,以至于出现断层。

    从龙之臣是什么?

    就是对方没做上皇帝你就在他身边忠心耿耿地侍候着,一路扶持,一路跟随,直到对方登上大宝。

    最终的结果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卢承庆他爹??他爹就是那升天的鸡犬,不过可惜啊,他老子没这个福气享受从龙之臣的待遇,只得将这份福缘转嫁到了卢承庆这个儿子头上了。

    原来,拼爹的时代在大唐就已然盛行。

    如果没有秦王李世民没有发动玄武门事变,现在还是高祖皇帝李渊稳坐龙庭,郭业相信,卢承庆这小子背不住就是大唐史上最年轻的兵部尚书了,也许还能更进一步。

    这小子压根儿就是武德旧臣一系啊,看来李世民挺厚道,宰了太子哥哥和齐王弟弟,将老爹拉下皇位幽禁在冷宫之后,还能让卢承庆这个武德旧臣继续干了三年的兵部左侍郎。

    当即对着康岳山大胆猜测道:“原来卢刺史还有这份背景在啊,难怪,难怪。不过康大人,你信不信我能猜出来他为何被贬。”

    康岳山见着郭业又玩起推测的把戏,随即说道:“嗯,你姑且猜测一下,卢承庆为何被贬。”

    郭业信心百倍地说道:“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未登基之前不仅受封秦王,更在武德四年击败窦建德和王世充联军之后受封天策上将军,拥有天策府一系的文武心腹旧臣。而卢承庆既然是萌了他父亲的阴德,那么自然属于武德旧臣,如今陛下登基已然三年,他这位占了三年兵部左侍郎位置的武德旧臣也该退位让贤了,是不?”

    郭业没有大大咧咧说什么玄武门事变,也没有提及太宗皇帝玄武门杀太子和齐王,把老爹赶下马,这类言语,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忌讳,疮疤,禁忌,傻瓜才会瞎咧咧给自己招来祸根呢。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多少还是懂得。

    尽管他说的很是隐晦,康岳山还是听得明明白白,不由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个聪明的小子,然后说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连武德四年,秦王率军击败王世充,窦建德的联军这种旧事你都能记得清楚,呵呵,看来也不是孤陋寡闻嘛。不过——”

    语气陡然一转,摇头否定了郭业的猜测,说道:“你这次猜得可是不准,你太小看当今陛下的胸襟和气度了,他能留下太子府旧臣,当朝谏议大夫魏征,为何会容不下卢承庆这么一个兵部左侍郎呢?”

    啊?

    不是因为这个?

    郭业顿时有些傻眼,不由脱口问道:“那是因为啥?”

    康岳山再次捋须,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个我也是听成都府的折冲都尉苏大人告知的,呵呵,毕竟成都府是剑南道的治所,朝中消息自然我们小小益州要灵通。要说卢承庆这个罢黜被贬也委实够冤,错就错在他太过小人之心了。既然你能知道朝中有天策府旧臣和武德旧臣两系,那你应该也听说过太子旧臣系,对吧?”

    太子旧臣系?不就是原先效忠太子李建成的臣子吗?

    经玄武门事变,李世民登基做皇帝,为了迅速稳定有些动荡的局面,彰显自己仁君的博大胸襟,他继续留用太子建成的旧臣在朝中为官。

    最典型的一个人便是以二愣子性格著称,敢直言纳谏的谏议大夫魏征,他是当年太子李建成铁杆中的铁杆。

    还比如说贞观名臣韦挺,郑善国,武将冯立等人。

    这些人在李世民登基之后被他挽留在朝中当官,既不属于武德旧臣,也不属于天策府旧臣,而是属于身份地位最尴尬的太子旧臣。

    所以贞观年间的朝廷派系一共有三个,属天策府旧臣最吃香,武德旧臣最老资格,而太子旧臣系呢?则是最尴尬,却是最不怕死最混不吝,什么事儿他们都敢干得出来。

    反正指责皇帝过失,否定皇帝决策的事儿,基本都是太子旧臣系的这些二愣子大臣在做。

    现在听着康岳山提及这第三个派系,郭业连连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竖起耳朵,继续听着老八卦康岳山的继续爆料。

    康岳山见状,继续说道:“咱们当今陛下虽然宅心仁厚,心胸博大,但是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至理名言也。”

    郭业心中很是不屑,太宗皇帝李二陛下宅心仁厚?不见得吧,杀兄逼宫夺位这种事儿是宅心仁厚之人能干得出来的?

    至于心胸宽广嘛,那叫见仁见智了,他留下魏征,韦挺等人,未尝不是一种政治投机的手段呢。

    不过这些离他太远,何止十万八千里,他关心的是卢承庆到底是怎么被贬的。

    随即急急追问道:“康大人,你就直接切入主题吧,卢刺史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罢黜被贬至益州的?卖关子吊胃口,可真是不厚道啊。这跟我拒绝执行敬献贺礼进长安之事有个屁的关系啊?”

    康岳山有些口干舌燥,舔舐了一下有些干巴巴地嘴唇,然后说道:“不急不急,现在天还没黑,老夫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谈论此事呢。”

    说完径直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头四处寻觅茶汤用以解渴。

    娘的,郭业心中啐道,这老头子越到捉急的时候越来劲,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啊。

    当即,对着客厅外头嚷嚷道:“来人呀,上茶汤,上好茶汤,康大人渴了!"

    康岳山哈哈一笑,又慢悠悠地转了回来,坐到原先那把椅子之上,身子微微向后仰靠,徐徐闭起眼睛,左手放在大腿膝盖之上,右手则是搭在八仙桌上,吧嗒吧嗒叩着指头,节奏倒是挺整齐。

    郭业再次催促道:“康大人,赶紧的吧,外头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去善后呢。”

    言罢,一名杂役双手端着托盘,上来两碗浓绿碧翠的茶汤搁于桌上,康老头取过茶碗,啧啧喝了起来,颇为享受。

    待得茶碗见底,他才悠悠说来:“这事儿啊,绕来绕去,还得从,唔,前太子建成这里开始说起……”

第二百章 朝廷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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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岳山此时的笑容有些鬼祟,更多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只见他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茶渍,嘿了一声,说道:“每年的腊月初八,陛下都习惯在宫中开宴,宴请朝中重臣入宫进食腊八粥。君臣同乐,自太上皇登基以来,就一直保留着这个传统至今,呵呵,卢承庆就是在腊月初八那一天犯了傻。”

    言罢,还是觉得说着不过瘾,竟然自顾哈哈大笑,自个儿独乐乐起来。

    腊月初八吃腊八粥,这个习俗郭业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宫中,就连民间亦是如此。

    腊月初八俗称腊八节,据说是传自印度天竺,为纪念佛陀成道而设的纪念日,佛教又称其为法宝节。

    传入中土之后,渐渐广为流传起来。

    唐朝崇佛,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从李二陛下他爹李渊就一直竭力推广佛教,到了李二陛下这儿,更是不遗余力的大大推广。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太宗皇帝认御弟,玄奘拜别唐王西天取经的野史故事,更不会有明朝吴承恩的《西游记》,这样的经典名著问世。

    基于崇佛的缘故,所以这个从天竺佛教传入中土的腊八节,对李唐王朝来说,较之九九重阳这些传统节日,还要来得重视。

    当然,推广佛教,也有李氏自己的政治意图,佛陀劝人向善,普渡众生,作为统治阶层来说,当然更希望治下百姓如同绵羊一般的温顺,加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康岳山见着郭业听着入神,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说道:“腊八节那天,陛下与群臣正在宫中进食腊八粥。突闻一阵哭声从殿下的群臣中,派人查看之下,原来是谏议大夫魏征端着一碗腊八粥,婴婴啼哭。”

    “好端端哭啥?难不成魏大夫觉着自己分到的这碗腊八粥少了,不够吃?”

    郭业一想到宫中众人在吧唧吧唧喝着粥,魏征一个人嗷嗷一阵哭的情景,他娘的太有喜感了。

    可乐之下不由打趣的插科打诨道。

    康岳山哼了一声,说道:“少废话,继续听老夫说来,陛下为魏大夫为何啼哭。谁知魏大夫也不含糊,直接来上一句,臣端着这碗腊八粥之时,脑中浮想起当年太子殿下为臣宽衣解带熬粥,且亲手喂食病榻上的微臣那番光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怎叫微臣不睹物思人呢?”

    我草!!!

    果然是一身虎胆的魏征啊,这种话都敢当着李二陛下的面说出来,他难道不怕李二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脑袋喀嚓了吗?

    都说太子旧臣系是最不怕死最富有二愣子精神的一班人,果真不假啊。

    李二陛?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事变,亲手宰了自己的太子哥哥和齐王弟弟,才有了今天这个皇帝宝座。

    魏征竟敢在他的面前直言不讳提起太子李建成,并为他婴婴啼哭,这不是一边狠狠戳着李二陛下的伤疤,一边问他疼不疼?还要不要撒点盐吗?

    康岳山不知道郭业此时如何想,只管自己说道:“陛下乃是有德之君,千古仁君,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迁怒魏大夫。相反还关怀地问了一句,朕能为卿做些什么?”

    “那魏征咋说啊?”

    “呵呵,魏大夫也真是罕有的铮铮硬臣啊,他竟然跟陛下提出要求,希望皇帝陛下以储君之礼葬太子建成,并追赠储君封号,且定谥号。”

    日,纵是郭业早就知道了魏征与太宗李世民之间的传说,但是还是感叹魏征的一身虎胆不怕死。

    这得是吃了多少颗的定心丸,喝了多少杯的壮行酒,才敢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向李世民提这个过分到极致的要求啊。

    这不是让李二陛下不答应也得答应吗?纯属变相逼迫皇帝答应自己的请求。

    自大唐开国以来,也只有魏征敢这么玩了。

    当即郭业顺嘴说道:“这种场面,哈哈,陛下纵是不愿意,也得答应吧?不然以魏大夫的那连天都敢捅个大窟窿的性子,如果陛下拒绝的话,肯定又是一阵数落与质问,不将陛下埋汰成千古第一昏君,他都不带收手的,对不?”

    “哈哈,你小子眼光够毒!”

    说着自鸣得意地捋须三下,摇头晃脑道:“这事儿,你看得通透,老夫也看得通透,朝中群臣也看得通透,唯独一人看不通透。就在陛下为了好让天下知道自己的胸襟如何广阔之时,有一个却是蹦达出来与魏大夫唱对台戏,拂逆了陛下的心思,等同当众让皇帝下不来台。蠢材啊!”

    郭业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咱们这位时任兵部左侍郎的卢刺史卢大人?”

    “然也!”

    康岳山再次幸灾乐祸地笑道:“就是他,这厮不仅不同意魏大夫向陛下提出的请求,更是提议陛下掘出太子建成的尸骨,鞭其骸骨三日,再暴晒三日以儆效尤!”

    “日他个仙人板板,这厮够狠的啊?不过也忒儿傻了点吧?皇帝既然都这么干了,他还傻傻分不清楚的蹦达出来?”

    “嘿嘿,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过小聪明,被利欲熏心遮蔽了眼睛,看不透事情的大局一面啊!”

    “我明白了!"

    郭业脱口叫道:“他是觉得如今太上皇退位许久,而自己又是托了父辈萌荫成了武德旧臣一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怕自己这个兵部左侍郎因为不是天策府旧臣系的缘故,将会地位不稳,所以才看不清局势着急跑出来抱大腿,献媚皇帝,期翼改换门庭,是不?”

    康岳山诧异地看着郭业,这小子长得一副七巧玲珑心吗?咋什么事儿都被看得如此通透?

    有这种细腻心思,不进仕途绝对是大大的可惜。

    继而含笑说道:“然也,正是如此。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儿来,你猜结果怎么样?”

    郭业不假思索,爽快地说道:“第一,他反驳了魏征的提议,还要求挖掘棺木,鞭尸暴晒,自然是得罪了太子旧臣一系;第二,他拂逆皇帝的心思,天策府旧臣自然容不了他;第三,他毫无气节,太上皇还在深宫之中,武德旧臣大有人在,他却这么着急改换门庭,自然受武德一干旧臣唾弃。我日,他这次枉做小人,三系都容不下他,这下众人还不群起而攻之这个无耻败类啊?”

    “啪啪啪!"

    康岳山鼓起双手,赞道:“你小子洞察事事,心思缜密,天生就是块当官的料,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三系对他口诛笔伐,朝中已无他立足之地,此人又不招皇帝喜爱,还不趁此机会将他赶出朝堂,贬出兵部,发配到益州这个蜀中小地来?也好将兵部左侍郎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给腾出空来,好让有能者居之嘛。”

    不可思议!

    这世上还有这么倒霉招他人所恨之人,三系群起而攻之,被贬都算你丫幸运了,孙子就偷着乐儿吧。

    郭业想着,卢承庆刚刚用三寸不烂之舌对付九位折冲都尉的场景,再回忆着将来卢承庆在高宗年间位极人臣的成就,不能否认,他是一个有本事有真才实学之人。

    但是再有本事,在官场这种残酷的环境里,只要一步走错,那就是万丈深渊,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混得如此凄惨。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卢承庆在贞观年间如此的籍籍无名,不显山不露水了。

    敢情是招到贞观三大派系的共同打压和皇帝的讨厌啊,麻痹的,真够可怜的,比过街老鼠还要惨!

    突然,郭业猛然醒悟,对着康岳山问道:“康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我根本无需去理会卢刺史,该干什么干什么,是不?”

    不过,这时的康岳山却变得狡猾狡猾,一脸坏笑地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本官什么也没说过。你觉得以本官和卢刺史之间的交情,我会在背后乱嚼舌根诋毁他吗?”

    “我靠!”

    郭业被老康头的无耻行径,毫无节操的自辩给雷到了,原来这个老康头才是最坏的一个人,娘的,算卢承庆这位刺史大人倒霉,竟然误交如此损友。

    郭业心中只得默默哀悼着,卢承庆,请节哀,看来这长安城,一时半会,没个一二十年,您老人家是回不去了,有啥委屈就憋着吧。不过小哥坚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至少在六十大几的时候,高宗皇帝会给你过把宰相瘾。

    哀悼完之后,他刚想对康岳山表明自己的选择与态度,突然程二牛从外头满身血浆的跑了进来,朗朗跄跄跨过门槛儿,哇哇大叫郭小哥。

    郭业止住了要对康岳山说的话,赶忙将程二牛一把扶住,问道:“咋回事?这么着急忙慌的,这一身血浆,你别告诉我,外头还在大肆剿灭水匪?人杀光了,老子的漕帮怎么办?”

    “没,没,呼呼~~”

    程二牛一脸疲惫气喘吁吁,搭着郭业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喊道:“乱套了,可他娘的全乱套了,小哥,你赶紧出去看看吧。没有你在,谁说话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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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三通,感谢与战斗之帖

    三月份,谢谢你们给了我荣耀!

    回望这个月,《调教大唐》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月票榜第六,盟主榜第三,打赏榜第二。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谢谢你们,我可爱的书友!

    闭上眼睛享受这份荣耀之时,依稀能记得一些铁杆书友的名字,大气的q哥,热心的宝哥,酷酷的羽哥,八卦的粉笔,老是凌晨出没在打赏榜上的彼岸,抓心挠肝的难忘姐,还有闷骚的鸡米,孙明延,丑哥,呜哇哇等等等等等等,太多太多人了,兴许到了明天早上,也说不完所有人的名字。

    在此老牛就不一一感激了,唯有铭记于心,感谢所有大唐书友的好。

    今天是三月份的最后一天,明天,又是一个新的月份。

    《调教大唐》就像一个孩子,一月出生,二月断奶,三月姗姗学步,到了四月份,总该到了大步大步向前跑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的《调教大唐》是脆弱的,是任性的,它不仅需要大家的爱护,更需要大家的支持,方能最终长大成人,直至有了大出息。

    煽情的话不再多说,老牛简明扼要地说一下四月份的更新情况。

    每周一到周五,老牛保证2-3章的更新,周六周日,保证4-5更的爆发,贯穿四月份的始末,决不食言,绝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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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骤暗,风云巨变,烽火又将燃起……

    老牛登高远望,振臂高呼:

    给我三千白袍将,何愁不能马踏天下,问鼎中原?

    牛凳,于3月31日下午,留字

    敬请期待,4月1日凌晨,第一章的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动一下试试看【加更第一章】

    【新的征程开始了,加更加更加更,兄弟们扶我一把,让调教乘风归去上九天!】

    “又出什么乱子了?”

    程二牛趴在郭业耳边,咬起了耳朵……

    郭业听罢,脑袋顿时发大,头皮发麻,破事儿烂事儿真是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啊!

    当即,急匆匆地对着康岳山抱了一拳,说道:“康大人,我先出去看看,改日我们再议此事。”

    “等会儿,老夫还没说完哩!你要知道,正因为卢承庆如今……”

    “事不宜迟,耽误不得!”

    郭业还是失礼地打断了康岳山的讲话,拉扯着程二牛转身跑了出去,不忘回头喊了一声:“康大人,外头真是出了大事,小子改日再去益州拜访您,得罪了!"

    言罢,对着程二牛催促了一声:“二牛,赶紧走,前面带路。”

    话还未说全乎,两人已时候风风火火闯九州般窜出好远,朝着县衙外头奔去。

    康岳山有些愠怒地看着郭业这咋咋呼呼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好气地啐骂道:“毛毛躁躁,老夫还未讲完哩,老夫是要跟提醒你,如今卢承庆被三系打压,又被皇帝不喜,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如今,你小子若拒绝帮他进献沙盘其物进长安,无异于断他前程,绝了他回迁长安的念头。呵呵,届时卢承庆狗急跳墙,你小子就有难咯……”

    “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届时,有你小子抓瞎的时候。”

    康岳山一人独在县衙后堂,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讲出了郭业未考虑到的顾忌所在,可惜郭业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的郭业出了县衙,直接奔向了陇西城北,当初英雄大会打擂台选舵主的选址,也就是那块阴风阵阵的荒废地。

    郭业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地问询着程二牛具体情况。

    “二牛,你说剩余水匪全被各州的府兵统统押解到了那块荒废地上,那现在总共收拢了多少岷江水匪?”

    “之前东门内外乱战,再加上各州府兵杀入城来,这些混球下手那叫一个狠啊。这不,死死伤伤,拢共差不多还有近一万余的水匪。”

    “我草他祖姥姥的!!!”

    郭业惊骇地瞪大着眼睛,收住了脚步站在那儿,一把揪住程二牛的后衣领子,哇哇叫道:“三万多的水匪,就剩一万余人了?死亡率竟然达到三去其二?杀了这么多人,老子的漕帮咋办?”

    程二牛扭捏地将郭业的右手推开,整了整身上水匪装扮的土布麻衣,无奈地说道:“小哥,你是不知道那些来增援咱们的府兵有多操蛋,俺们跟他们交代过,尽量要俘虏,要活口,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儿。陵州府兵那个管事?管事儿的头头还他娘的说,除恶要务尽,这不,那剩下的水匪统统被押解在了荒废地,狗日的说,非要,非要,那啥——”

    “哪啥啊?说话别吞吞吐吐,跟个老娘们似的!”

    此时的郭业心情已然不美丽,连带着说话的嗓门都高亢了些许。

    程二牛一脸苦涩地说道:“那狗日的说,要将这一万水匪统统押回陵州,入矿山罚做苦役,这不,已经在那边点算水匪人数了。”

    郭业不听还则罢了,一听之下立马就跟点燃的爆竹,砰的一声炸了开来,怒吼道:“我草!反了他狗日的,竟敢来老子的地盘抢人?你们都是死人啊,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让他继续装逼下去?”

    程二牛叹道:“那有啥招儿?人家是堂堂陵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俺们去跟他讲理交涉,他愣是不理俺们,说俺们的级别太低,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所以!”

    郭业不等他说完,抢话道:“所以你们就认怂了?”

    面对小哥的再次质问,程二牛这次没有辩解,显然默认了郭业的说法。

    郭业看着程二牛那呆呆傻傻的委屈劲儿,心中忿忿道,果毅都尉,哼,虽说是陵州折冲都尉的副手,不也才是个六品的武官吗?犯的着跟天塌下来似的吗?

    老子倒也会会,这劳什子果毅都尉到底能有多牛逼,看你丫横行到几时。

    当即,郭业踹了下程二牛的屁股,哼哼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以后别他妈说是我郭业的兵,小哥还嫌不够丢人的!走吧,随我去会一会他!”

    末了,抢先一步跑到程二牛前边,自己撒丫子先跑而去,一边跑着一边嚷嚷着:“陇西有个郭小哥,拳打下山装逼虎,专治各种不服……”

    程二牛见着郭业悄然跑远,重重地跺了下脚,懊悔地叫了声哎呀,也扑腾扑腾追跑而去。

    ...

    ...

    城北荒废地,原先关鸠鸠组织民夫搭建的擂台场地还在,与前些日子一般无二,偌大一块空地上同样是人山人海,水匪云集,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尽是熙攘。

    不过不同的是,上次水匪是为了观战而来,今日呢,却是成了笼中之鸟阶下囚,统统被府兵押解到了这儿,无一不是蹲在地上不敢起身。

    场地四周旌旗招展,到处都立着戈矛甲卒,皆是府兵装束,将整个荒废地包围得严严实实,肃穆万分。

    不远处,关鸠鸠,朱胖子,庞飞虎,阮老三等人细数在场,就连卧底水匪好多日的孙明延都现了身,众人将一个府兵头头模样之人围拢在圈中,好像是在交涉着什么。

    那人身着甲胄不同于普通士卒,腰间佩着的横刀看似也不同,刀鞘之上花纹点缀,不同凡品。

    再加上那一袭高调风骚的红色披风,更是将他的身份赤裸裸地炫耀出来。

    折冲都尉府中,别说普通府兵,就连七品的致果校尉都没有资格披着腥红披风,唯有折冲都尉大人,与其副手,即两位左右果毅都尉方有资格佩戴。

    而此时陵州的折冲都尉大人正在酒楼中跟卢承庆那倒霉刺史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呢。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正是程二牛嘴中的那个嚣张屌爆的果毅都尉了。

    而且还是一位年轻得一塌糊涂的六品果毅都尉。

    这种年轻人能身居如此高位,除了是有大本事之人,便是萌了父辈阴德来军中镀金的纨绔子弟。

    一看这年轻果毅都尉的操性,不用多说,又是一个尸位素餐的纨绔子弟,或者说是官二代。

    郭业人在远处,却已将对方观察得仔仔细细,入木三分,狗日的,这大红披风一挂,还真有点遥想公谨当年,江中美周郎的感觉。

    挺上镜!

    当即,郭业徐徐走了上去……

    人未到,就听见那果毅都尉张牙舞爪冲着关鸠鸠等人叫嚣道:“一群穷乡僻壤的乡巴佬,跟本官讲规矩?赶紧滚开,再围着本官,在我耳边聒噪,信不信我都尉一声令下,统统将你们抓回陵州,上山开矿去?”

    关鸠鸠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朱胖子亦然。

    而庞飞虎,阮老三,孙明延,张小七,甘竹寿等人,却是纹丝未动,嘴中只有一句话:“谁也不能在我们陇西抢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擦,郭业听着暗暗赞了一声,够气魄,这才咱郭家班出来的人嘛。

    同时愧疚地看了眼程二牛,看来刚才气急攻心,有点冤枉了这憨货。

    不过,那年轻果毅都尉显然没有被吓退,反而嗓门再次提得老高,冲着四周的府兵喊道:“反了反了,竟敢围攻朝廷命官,来人啊,统统将他们拿下!”

    噌噌噌~~

    郭业闻声步动,快速上前闯进关鸠鸠等人的圈子,掰了开来,猛然一把将那果毅都尉推了开来,那厮连退数步。

    不等他出声质问,郭业已经先声夺人吼道:

    “你他妈算个屌,敢来我陇西装大尾巴狼?孙子,你动一下他们试试看?”

    “给我听清了,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老子保证你出不了陇西地界儿!!!”

第二百零二章 收拢水匪

    【第二更,到!老牛继续码字……】

    简单两句话,却无不是透着郭业森森威胁肃杀之意,郭业更是肆无忌惮地将右手扶在刀柄上,做了一个即将拔刀的动作。

    这年轻果毅都尉猛然惊恐,但平日养成的骄横无常还是让觉得下不来台,只见他抬手怒指郭业,气急败坏地叫道:

    “大胆!”

    气势看似虽强,实则已是外强中干。

    郭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无想到,果真是一个绣花枕头草包男,翻不起甚大浪来。

    当即挥手示意庞飞虎,孙明延,甘竹寿等人稍稍散开,然后对着那年轻果毅都尉冷笑道:“你动一下他们试试看,你看我敢不敢?”

    言罢,眼睛如鹰视虎凝般死死锁着对方的面庞,气场十足地不再言语,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秒杀殆尽一般。

    他只看不说话,而那果毅都尉则是眼神闪烁地与之对望,时不时躲开郭业那锋利的目光,眺望远方而思索。

    光气势,已然输了一半。

    两人还是不说话,继续你看我我看你,一直僵持着。

    不过那年轻果毅都尉纵然输了底气,但还是不肯丢了面子主动让步,看着郭业的装束打扮,呵斥道:“本官乃是堂堂陵州折冲都尉府的果毅右都尉范通,郭业,难不成你想忤逆上官,以下犯上不成?”

    “果毅右都尉?饭桶?嘿嘿……”

    郭业听罢一阵低声笑着,不过在场之人任谁都能听出,笑声中充斥着诸多不屑,只听郭业笑声一顿,嗓门突然变得更加亢奋起来,朗声说道:

    “果毅右都尉?居左之右,也不就是个从六品的都尉官吗?看把你能耐的,瞧你刚才那副揍性,老子还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下凡来呢。姓范的,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们陵州,而是我益州大陇西!!!”

    说完不顾范通气得面红耳赤,双眼迸火,继续说道:“姓范的,你们从陵州迢迢过江来我陇西县援手,郭某人心中自是感激。但是你若要借着小小援手之恩,来我陇西县抓壮丁,呵呵,那就别怪老子不念恩情,翻脸不认人。来人呀,将这一万水匪统统带回江心岛。”

    “你敢!这些是水匪俘虏,本官押解回陵州上山开矿有何过错?”范通还是色厉内荏,但仍旧不肯让步。

    磨叽!

    郭业心中也是气急,狠声回道:“即便是俘虏也是我们陇西的俘虏,关你们陵州屌事?闪一边去……”

    说着,冲庞飞虎,阮老三,甘竹寿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带人动手,将这些水匪一一押回江心岛。

    谁知范通也犯了牛劲,觉得一而再再而三被郭业这个小小八品兵司扫了面子,于是冲着自己的陵州府兵喊道:“来人,谁敢动手,统统给我拿下??拿下!"

    霎时,一千多陵州府兵舞动戈矛,纷纷朝庞飞虎等人这边涌了上来。

    气氛,紧张,剑弩拔张一般的紧张。

    看这架势,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开打的趋势。

    突兀,郭业噌噌噌跑到当日打擂搭建的那个高高擂台之上,对着场下那一万多蹲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水匪们喊道:“奉益州刺史卢大人之命,英雄大会告罢,今日便要组建漕帮,你们愿意入我漕帮,在岷江行护航之事否?只要入了漕帮,即可脱去水匪恶名,赐尔等陇西良籍。是去陵州做苦役,还是入了漕帮做良民,你等自行斟酌!”

    嗡……

    场下顿时一阵骚乱,这下,那一万多惊恐未定面容木讷的水匪们再也坐不住了。

    事情竟然来了一个大逆转!

    本以为这次中了官府奸计,失手成擒,不死也要判奴役。

    如今这位陇西郭小哥突然宣布这个决定,顿时有些失而复得祸福相依的惊喜。

    加入漕帮,脱去匪名,纳入良籍。

    这十二个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一个是山高水远被送去陵州做苦役,一个是加入漕帮继续驰骋在江面上,可以不用躲躲藏藏做水匪,相反还可以光明正大做良民。

    孰好孰坏,高下立判。

    傻子都能分辨的出来。

    霎时,

    整个台下爆出阵阵欢呼雀跃与呐喊之声,接踵而来的水匪心声时时传进郭业与众人的耳中,包括陵州果毅右都尉范通的耳中。

    “愿意!”

    “我们愿意重回岷江,加入漕帮!"

    “我们不去陵州做苦役,还望郭小哥看在陇西一脉的份儿上,救我们脱离苦海。”

    “没错,生是陇西人,死是陇西鬼。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陇西地界,不做那异乡孤魂与野鬼。”

    “我们不去陵州,不去,不去!”

    “不去,死也不去!!”

    ..

    ...

    整个场面立时沸腾,看得围拢在外头的陵州府兵不由心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要知道,场中可是有足足一万多的水匪,而他们陵州府兵也仅仅一两千人。

    而且此时一万多水匪被台上那少年郎鼓噪得群潮汹涌,随时都能演变成一场对抗的动乱。

    就连果毅右都尉范通见罢,心中都抽起了寒气,这姓郭的真他娘操蛋,三言两语间,竟然挑动起这一万水匪,妄图与他们陵州府兵对抗。

    好你个阴险的陇西郭业,早知道就要劝谏折冲都尉大人,不该来陇西援手,狗日的。

    郭业见着此时的形势急剧变化,站在高高擂台之上冲着不远处的范通嘶声吼道:“姓范的,你现在还想押他们回陵州吗?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利,竟敢跨州界来掠夺良民,罚做苦役?”

    “你……”

    范通一时言语闭塞,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怒目相视郭业,脑中急寻对策。

    不能就这么认输,本官堂堂果毅都尉官,不能向一个小小的八品兵司低头!

    郭业见着对方被自己逼得一时难有对策,当即趁热打铁,继续喝骂道:“你仗势欺人,以为官大,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看看,现在老子这边有多少人?”

    说着,抬手指了一圈场中躁动不堪的一万多水匪,还有自己那六百心腹团练兵,再而威胁道:“你今天敢在我陇西地界惹事,哼,你信不信老子这一万多人整死你丫一千余人的府兵?届时,少不得在刺史大人面前告你一状,治你一个跨境扰民的罪名。”

    我,我恨!!!

    范通被郭业这颠倒黑白,仗势凌人的话给彻彻底底给呛到了。姓郭的不仅因为鼓动起一万多水匪而占据了主动权,而且还胡乱给他编织罪名。

    此时,风向巨变,形势严峻,对方现在的确比自己强。

    难道就这么放弃?

    眼睁睁地将这一万多免费的苦役拱手让人?

    一万多免费壮丁可以开出多少矿产了?那可都是银子啊!

    可惜了,正如姓郭的所说,这里是陇西,不是陵州!

    郭业见着对方继续一言不发,心里貌似继续纠葛煎熬着,于是趁势对庞飞虎,关鸠鸠,朱胖子等人喊道:“兄弟们,将漕帮的弟兄们统统带回江心岛,好吃好喝供着,明日,我们便组建漕帮,还岷江一个朗朗乾坤!"

    砰!

    言罢之后,只见他从几丈高的擂台之上一个健跃,英姿勃发地跳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然后大手一挥对着众人喊道:“我漕帮的弟兄们,莫要垂头丧气,莫要自行惭愧,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漕帮中人,挺起胸膛,堂堂做人,谁也奈何不了你们!”

    “庞飞虎,带你的百人队,前头开路!”

    “关鸠鸠,朱胖子,你们回县城采购粮食,准备江心岛上一切供给。”

    “阮老三,张小七,甘竹寿,孙明延,你们收拢漕帮的兄弟,分批次出陇西县城,咱们岸边集合。”

    “二牛,带上你的百人队殿后,谁敢追击,给我老子灭了狗日的。”

    “记住,不要有任何顾忌,一发现不对,天王老子来了也照砍不误。”

    说到这儿,眼神似有似无地闪烁在陵州果毅都尉范通身上,幽幽说道:“刀剑出鞘,是要见血的!”

    “你……”

    范通再次被郭业隐晦的威胁给气到了,奈何人家形势比人强,好汉岂能吃了眼前亏?

    麻痹,姓郭的,今天算你狠,老子忍了!

    而此时的郭业已经夹杂在水匪的队伍中,与众人一起规划分配,徐徐分队分批次将这一万水匪缓缓带出了荒废地。

    朝着陇西城外奔去。

    目的地,陇西岸边;终点站,岷江之上江心岛。

    对郭业来说,后有大事要办,时间紧迫,漕帮之组建对他在陇西的基业至关重要,刻不容缓。

    ...

    ...

    望着郭业缓缓消逝的身影,范通枣红的脸色退却,变成铁青僵硬,垂着地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姓郭的,算你狠,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太恨了!

    一个堂堂六品果毅都尉官,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八品兵司给欺辱成如此惨状,这个气,焉能生吞活咽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漕帮总舵主

    【第三更,到!晚上还有的,继续码字……】

    过了两个时辰,一万多水匪被逐一分批次登上了岸边的银琅船,仅有两艘银琅船明显装载不下这么多人。

    情急之下,郭业又让关鸠鸠挤牙膏似的挤出团练军中最后一点银子,在岸边附近的渔家中征召了大大小小近五六十艘小船,浩浩荡荡开往了江心岛。

    远望江面,大船小船,白帆点点,甚是壮观。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几十艘船只才徐徐靠岸,到了江心岛浅滩。

    打发走那些征召而来的渔船之后,郭业命众人将这些初登江心岛的水匪带回团练军营地,先暂时安置下来再说。

    到了营地,拢共才一百来栋小木屋,怎能住得下这么多人?没招儿,除了营房中挤得拥堵不堪之外,就连操练场地都开始搭建起临时的草庐,以供余下之人容身。

    留下阮老三和张小七等人练兵场上督工之外,郭业带着朱胖子,关鸠鸠,庞飞虎,孙明延,还有程二牛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大营房中,商榷后续的一些事宜。

    还是那句话,繁杂琐事一桩接一桩,时间根本不够用。

    大营房中,众人聚首议事。

    郭业还未坐稳,先前卧底水匪窝中的孙明延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小哥,那啥,这漕帮是否真要组建啊?”

    “废话!”

    郭业白眼相加,哼道:“不组建漕帮,我费那个劲干嘛?如今江面已无匪患,届时江上来往船只肯定多如牛毛,那些商贾们会放着运输便捷的水运不走,去走那费时费力崎岖难平的山路?组建漕帮,呵呵,才能捞大钱,不然费劲巴拉剿匪作甚?”

    钱袋子朱胖子已然眉开眼笑,抢先插嘴道:“是极是极,岷江水运即将开始繁盛起来,呵呵,这江面设上几道关卡,就好比端上一个聚宝盆,再也不愁银子短缺了。”

    朱胖子心急如焚,郭业自然知道,前些日子筹备和举行英雄大会,差不多已将早前得来的那些银子花得精光。

    开源节流,不开源,哪里来得银子?

    朱胖子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纷纷点头称好,一番辛苦总算初见成效,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唯独孙明延脸色没有欣喜,反而有些焦急,扭扭捏捏地问道:“那啥,小哥,这漕帮组建之后,这总舵主的人选该是何人呢?”

    “切!”

    在坐的程二牛顿时鄙夷了哼了一声,大声叫道:“咱小哥之前赢了擂台赛,当然他才是漕帮的总舵主呗。咋地?你老孙你想干干这总舵主,过把瘾不成?”

    “哈哈……”

    “老孙真逗!”

    “孙兄还真是志向高远啊,这漕帮总舵主可是岷江之上的扛把子,江上霸主,等闲人岂能胜任??胜任?”

    程二牛一番奚落之后,在场诸人,就连关鸠鸠这个臭酸丁都纷纷取笑起孙明延来。

    孙明延顿时面红耳赤颇为尴尬,当即粗着脖子争道:“孙某人就是要当这总舵主,有何不可?你问郭小哥,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眼神希翼地望着座上的郭业,渴望地翘盼着郭小哥嘴中能够说出一个是字。

    谁知郭业就不言语,反而一副笑意盈盈地神情望着孙明延,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孙明延见状,心里突慌,心道,难道事情有变?

    我靠,忙前忙后委曲求全,冒死卧底周旋匪窝,竟然换来这个待遇?

    当即焦躁地冲着郭业喊道:“小哥,你怎能言而无信?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漕帮组建那日,便是我孙明延登上总舵主之位那天,不然我怎会单身赴险入匪窝?咋地,咋地,现在过了河就想着,想着拆桥?…呜呜…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当初可是你,呜呜,你,亲口答应咱的?咋能这样,做人咋能这么不厚道?呜呜,老孙心里那个憋屈哇……”

    说着说着,声调渐渐抖颤,越说越心酸呢,猛然悲呛。真是孙明延哭腔一出,谁敢与之争锋?

    顿时,整个答应中充斥着孙明延这个蜀中汉子独特的哭腔,绕梁三日谈不上,众人洗耳三天,那是必须的。

    哭得真叫一个难听,就跟老母鸡下蛋难产,一个硕大的鸡蛋愣是卡在肛门上下不来似的,好听不到哪里去。

    众人纷纷蹙眉,心中一一啐道,好端端哭个球,莫非小哥真的答应过他?

    郭业看着孙明延现在这般操性,拍案而起,呵斥道:“哭哭哭,哭个蛋啊,瞧你那个揍性,咋就这个德性改不了呢?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不守承诺啊?”

    “呃~~~”

    孙明延闻声立马打了个响嗝儿,止住了嗓子眼的哭腔,泣声戛然而止。

    继而一副怔怔眼神望着郭业,喃喃道:“我还能当总舵主?”

    天!

    郭业貌似有些后悔了,万名帮众的漕帮总舵主,就这出息这尿性?

    但还是点点头回答道:“你见我何时说过的话,又收回来过?”

    有戏!

    孙明延立马破涕为笑,不顾眼角鼻涕在脸上肆意横行,一副恭维的神情点头赞道:“哪里哪里,小哥怎会轻毁承诺,这陇西县城,益州地界,岷江八百里江上,谁不知道咱郭小哥那是季布一诺,重于千斤。”

    唰唰唰~~~

    在场众人将眼神全都集中到了郭业的身上,眼神中透着疑惑,貌似想让郭业给他们解释一番,这个承诺是啥时候的事儿。

    孙明延这厮当万人漕帮的总舵主?这也忒儿不靠谱了。

    这厮勇则勇矣,但有程二牛勇吗?

    这厮忠则忠矣,但有庞飞虎忠吗?

    这厮鬼则鬼宜,担忧朱胖子鬼吗?

    就不说这三点,就冲着这厮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卖弄悲情的屌样,也不是总舵主的料啊?

    看他哭起来的那个尿性,连关鸠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臭酸丁都看不过去,心中怨道,狗日的真是好命道,比咱老关还爱哭哭啼啼之人,也能干个总舵主,啧啧,祖上积德了。

    郭业知道,必须给手下之人解释一番,便将自己当初如何安排孙明延卧底王八斤匪窝,如何潜伏在王八斤身边探听一切有用信息,并对他以总舵主之位允诺的事儿,一一讲了出来。

    众人听罢,心中对此事只有一个看法,那便是,孙明延这厮,生了一副好命。

    既然郭小哥都已然许下诺言,众人谁会不同意?

    殊不知郭小哥平日最在意的就是手足兄弟之情,与轻不许诺,一旦许诺必定是一诺千金重。

    如果冒然因为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嫉妒,而劝诫郭小哥,毁了孙明延今天的前程。

    那么明日,他们也可能会重蹈孙明延的覆辙。

    损人不利己之事,只要脑子不傻,没人会去干。

    如今郭小哥亲口许诺,孙明延做这漕帮总舵主,那么就是尘埃落地之事,谁也不想也不能去更改。

    当即纷纷改变脸色,一一站起身来道喜。

    就连最先取笑孙明延的程二牛也走上前来,极为热情地拉着孙明延的胳膊,龇牙咧嘴哈哈大笑,说道:“老孙,你小子就是命好啊,啧啧,管着偌大一个万人帮派,你小子真是祖上积德。以后有啥好事,可不能忘了咱二牛啊?”

    孙明延此时已是脑子晕乎乎如坠云端,心中那个美滋滋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想想看,当初只是城南街头一个混混头子,曾几何时,自己竟然能做到万人帮派的老大,这对于一个街头混混古惑仔来说,这简直就是出人头地之事啊。

    看着孙明延飘飘然然的模样,郭业也能理解,也未加呵斥,而是提高声音喊了一声:“静一下,既然漕帮总舵主之事搞定,那么接下来就议一议另外一件事。”

    郭业一声喝令,营房中诸人徐徐止住了自己的声音,看着郭小哥。

    一小会儿,房中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孙明延都知趣儿地走到一个角落搬来墩子,老实坐了下去,一人偷着乐儿。

    肃然寂静,鸦雀无声,甚好!

    郭业心中较为满意点点头,然后对着诸人说道:“下面这个事情,决定诸位的前程与命运,当然,也与你们的性命有关,容不得有半点马虎。所以郭某人没有擅作主张,需要征求一下你们自己的意见。”

    嘶……

    众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严肃,纷纷嘴中抽着冷风,因为这是郭业第一次如此慎重严谨的说话,而且还是与他们商量。

    看来这事儿,真心小不了。

    郭业见着众人有些发愣,又补充点醒了一句:“此事只能出我口,入你们耳。离开这大营房,谁也不许给小哥瞎传,否则,连兄弟都没得当!”

第二百零四章 表态

    【第四更,一会儿还有……】

    就目前而言,能够郭业如此谨慎对待,入得众人耳,却只得出自他口的事情,除了偷摸前往北疆从征讨突厥大战中捞功劳这件事儿,还能是什么事儿?

    如果让益州倒霉刺史卢承庆知道郭业有这个心思和打算,那还不坏了菜?

    即便卢承庆再怎么不得意,但始终还是郭业的顶头上司,从四品的益州刺史要碾杀一个小小的兵司佐官,百般花样与手段自是绰绰有余。

    因此,郭业怕对着众人讲出这件事之后,人多口杂传扬出去,还未出发就传进卢承庆的耳中。

    但是卢承庆简简单单一个命令,未经本官允许,严禁私自出川。

    次奥,那纵是想得再怎么远,计划得再怎么周全,那都是水中捞月,不能成行。

    再说了,这老小子还盘算着让郭业押解精心准备的沙盘进长安,以期能够博得皇帝一笑,简在帝心,最终一纸诏书,让他衣锦归长安呢。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允许郭业去干私活呢?这不是要毁他堂堂益州大刺史的前程吗?

    ...

    众人听着郭小哥说得如此慎重,绝非是雷声大,雨点小之事,当即纷纷点头,一脸肃穆不吱声,静静听着小哥的讲话。

    郭业唔了一声,对着程二牛挥挥手,示意他站在大营房门口警戒,防止有人偷听,嘱咐道:“五十步之内,不允许有人靠近!”

    程二牛听命行事,如铁塔一般堵在了营房门口,活脱一个守门巨灵神。

    随即,郭业这才将自己打算率着众人出蜀中去北疆,跟突厥人干一把捞个天大的功劳。

    他当然不会跟这众人说,哥们现在连突厥颉利可汗几时兵败,几时灭国,几时被擒,逃跑路线如何都清楚,这鬼话说出去,大家非把他当疯子不可。

    无奈,他只得用忽悠康岳山的办法,故作高深莫测地推算着北疆此时的战事及走向,然后又将最新的动态告诉他们,并且点出了康岳山已然同意康宝带着六百府兵偷摸随自己出征。

    众人听着郭业徐徐讲来,即便心里有所准备,但仍旧被震骇得里焦外嫩,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卵那般大笑,这幅表情持续好久,皆是一言不发地望着郭小哥。

    显然,他们也被郭业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镇住了。

    太刺激了!

    最后,郭业霍然起身,信心百倍地拍着胸脯喊到:“小哥相信,我大唐军队在多位将帅的统筹下,此战必胜。突厥与我大唐乃是宿敌,如此至关重要一战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一战,如若此战大胜,你们自己想想看,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他隐约记得,这战之后,李靖从兵部尚书之位直接窜进了贞观四年的宰相??宰相班子,想想看,一个军事统帅从武转文,直接进入朝廷文官梦寐以求的宰相班子里,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里自然也有卫公李靖自己牛逼闪闪的本事,但抛开这些,若没有这份功劳,太宗皇帝李二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在军中有如此声望的人,进入宰相班子呢?

    难道他不怕李靖功高盖主吗?

    显然,他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北灭突厥,实在令他太高兴,太兴奋了,忘乎所以了。

    至于其他各道参与作战的行军总管,如李绩,张公瑾,柴绍等人,皆各个分到了各自应得的功劳,而且都是天大的功劳。

    郭业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与最终结果,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放弃,看着如此天大的机会在自己眼前悄悄流逝。

    待得众人慢慢恢复了正常状态,郭业才缓缓坐了下来,甩下一句话:“此事事关重大,如若能成,他日立了功,大家都能有个好出身;如若在北疆失败,呵呵,也许此生再也无缘回到蜀中老家了。”

    嗡~~

    在场几人听完郭业的话之后,已然彼此对视,窃窃私议起来。

    没啥好人缘,唯有紧抱郭业大腿的关鸠鸠倒是第一个表态,文绉绉地说道:“大丈夫,当血洒疆场,马革裹尸,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嘛!学生不才,愿跟随郭大人前往北疆,虽无孔武之力,却也能在大人身旁出谋划策!”

    好一个不要脸的关鸠鸠!

    这是在场其他人共同的心声,关鸠鸠抱着什么心思谁会看不出来,这小子现在无亲无故在陇西又无根基,还身负命案干过山匪,离开郭业只有死路一条。

    麻痹,这孙子是没得选才会做出这个选择,整的自己跟个忠肝义胆两肋插刀的英雄汉子似的。

    郭业自然也是知道关鸠鸠打得小算盘,但是既然人家愿意跟随自己前往北疆,那还有啥说得?

    当即点点,赞道:“儒门之中有好汉,关书办当我一个,以后小哥亏不了你!”

    “嘿嘿,大人谬赞,学生汗颜啊!”

    说完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朱胖子,有点挑衅的味道。

    这挑衅的眼神正好被朱胖子逮个正着,这厮还在犹豫到底去不去呢,活了这么多年,连益州都出过的他,怎么会有胆气前往北疆呢?而且还是去北疆与传说中彪悍的突厥人干仗。

    不过好死不死,让他逮到了狗日的关鸠鸠那道嚣张的挑衅眼神,心中顿时怒火大盛,这不是明显看不起我朱胖子吗?

    你以为就你小子会表忠心是吧?

    你行,老子也行!

    当即起身对着郭业喊道:“小哥,给俺老朱几天时间安顿一下家中婆姨,老朱也随你去北疆。虽说咱不懂马上打仗,但是替你管个钱粮啥的,绰绰有余。再说了,能替小哥您精打细算筹划钱粮的,除了老朱,还能有谁?”

    言下之意,后勤大管家这种活,除了我朱胖子这个贴心人,还能有谁值得小哥你信任?

    霎时间,一副舍我其谁的傲娇姿态,随着不停颤动着的肥乎乎的浑身赘肉,尽显而出。

    关鸠鸠见状,心里酸酸地别了过去,管钱粮这种事儿的确都是心腹之人才能去管,朱胖子正好戳到了他肉痛的地方。

    别过头去之后,心中呸道,得意个啥?不就追随郭大人的时间久一点吗?呸,小人得志,哦不对,胖子得志。

    见着关鸠鸠和朱胖子这两个没有武力值的人都表了态,庞飞虎,邵啸,包括门口的程二牛等人怎么可能还矫情下去?

    有这两人在前头表示愿意跟随郭业前往北疆,剩下的人别说矫情,就连拒绝都困难。

    不然的话,将会受到整个郭家班的唾弃与鄙夷不可。

    郭业在众人思虑表态期间,一句话未曾讲过,只是静静观望。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也委实没有让他失望,至少众人都愿意跟随他前往北疆,不枉与他们兄弟一场,平日对他们照拂有加了。

    就在郭业准备起身和众人简单嘱咐几句之时,心思较之他人的确有些活泛的关鸠鸠又提出了一个摆在眼前的困难。

    那便是如何能让刺史卢承庆答应他们出蜀中奔北疆?

    偷偷摸摸出去,现在看来可是有点不靠谱了。

    毕竟郭小哥现在也是益州六县有些影响力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

    别说带着这么多人离开益州府,离开剑南道了,动静一出肯定小不了,到时候卢刺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届时,如果他不允准的话,又如何应对?

    郭业听着关鸠鸠的提问,唔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然后说道:“关书办到底心思细腻,你这一问也正问道点子上,不过此事不难,正好有一件事情给我们光明正大出川带来契机。”

    说着,眼角颇有些趣味地看着众人,轻轻说道:“这事儿啊,也要感谢咱们这位卢刺史。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百零五章 编织的美梦

    【第五更,一会儿还有……】

    “押运贺礼进长安?”

    “让咱去帝都长安?”

    “呀呀呀,这可是稀罕事儿啊,长安帝都,天子脚下耶!!!”

    在场诸人听着郭业讲起卢承庆让他率人押解沙盘进长安之事,顿时引来几声惊叹与讶然,言语中透着丝丝喜庆。

    唯独程二牛一把掀开门口布帘闯将进来,一改往日憨气,满脸煞气地沉声表态道:“要去你们去,俺二牛死也不进长安城!”

    众人还在错愕这傻大个咋反应如此激烈,郭业却是听出了程二牛话间的个中韵味。

    心中立马冒出一个想法,莫非二牛还去过长安,或者在长安生活过?

    而且貌似对长安格外忌讳。

    难道这厮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哥我不知道的?

    刚想张嘴问询程二牛,谁知这小子也是个狗脾气,说完那句话之后便调转方向,脚步躁动地奔出了大营房,不知去往何处。

    这突然变故将在场诸人再次愣住了,纷纷在想,这小子到底抽的哪门子疯?

    郭业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寻思着,看来自己也得找个机会跟二牛好好谈谈了。

    做兄弟这么久,今天才发现他心中竟然装着一个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秘密,也许称作伤心往事,更为恰当。

    郭业甩甩头,将程二牛之事先搁在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呵呵,长安咱们肯定要去,但不是现在。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卢刺史要求我们护送宝物出川,那么咱就借着这个由头,跟他伸手要钱要粮集结兵马,索性正大光明地出川,出了蜀中剑南道之后,咱们再去哪里,就不是他说了算了。你们懂我的意思不?”

    “呃……”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消化着郭业这话中隐晦之意。

    关鸠鸠则率先反应过来,摇头晃脑文绉绉地说道:“略懂略懂,兵司大人的意思是说,咱们假借替卢刺史押送宝物进长安的由头浩浩荡荡开拔出蜀中,出了蜀中之后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鱼跃,想干啥就干啥,直接杀向北疆,搀和进突厥战场中去赚些大功劳,您看学生说得可对?”

    “对,对极了,不愧是本官身边的关书办!”

    郭业点头交口称赞着关鸠鸠。

    赞罢,关鸠鸠这厮自然又是沾沾自喜,手中鸡毛扇摇得更加欢实,仿佛被摇鸡毛扇,智商立马降到最低无下限。

    沉默中的朱胖子看着关鸠鸠这番尿性,气得牙根痒痒,心中啐道,揍性,啥事儿都有你,显摆你能耐是不?

    当即对着郭业不无担忧地问道:“小哥,难道你就不怕事后卢刺史的问罪么?这未经他的允许,未得兵部批准,擅离本州跨境作战,就连折冲都尉府都没这个权利呢。”

    “是啊??是啊……”

    朱胖子话一说完,庞飞虎,邵啸等人纷纷垂下脑袋,轻声附和道。

    就连刚才还在臭得瑟的关鸠鸠也觉得自己疏忽了这事儿,兵司大人兴许有些冒进了,这样可不妥,大大的不妥。

    这厮刚想出声儿提醒郭业几句来着,谁知郭业突然脸色发狠,说道:“以后事以后谈,富贵险中求,不去搏一搏,哪里来得富贵?”

    说到这儿,声调一变语重心长起来:“再说了,如果咱们取得大功,还需忌惮卢刺史事后问罪和翻旧帐吗?呵呵,如果咱们兄弟运气好,擒下突厥颉利可汗,哈哈,就发达了!届时还要回这蜀中益州来受卢刺史的鸟气?”

    说得口干舌燥,当即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到时候肯定是押着突厥贼酋赴长安,皇帝一高兴,给咱来个论功行赏,擒拿突厥可汗,你以为是等闲小功劳呢?封个万户侯都绰绰有余,切,到时候都把家里人接到长安去,咱也在帝都长安,天子脚下,买房置地,过过京城贵族的瘾。你们说,是不?”

    正如郭业所说的一切,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的一切,这小子一开始就想着利用自己知道的历史轨迹走向,趁机去抓颉利可汗这头大肥羊。

    他这边说完反问一声之后,却是久久得不到众人的回应,再看一眼在场几人。

    麻痹,就这点出息!

    原来一个个都闭目养神,纷纷陶醉在郭小哥编织的美梦之中。

    擒贼酋,进长安;

    论功行赏万户侯,买房置地做个长安人。

    想想都美!

    郭业说完话许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皆不愿意在郭业编织的美梦中醒来。

    不用说了,看这些人此时此刻的情形,出川之事,板上钉钉。

    当即,郭业看向蹲在墙角正掰扯着手指头的孙明延,这厮也是好心性,不为外物所动,正一边掰扯指头一边盘算着如何将漕帮打造成蜀中最强最大的帮派。

    想着有些乏累了,孙明延索性将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嘴角淌着哈喇子,想象中在他手中发扬光大的漕帮是如何一个景象。

    届时,自己登高一呼,蜀中万人,十万人,百万人遥相呼应,纷纷拜服。

    大唐十道三百多州郡的江湖武林中,谁提及漕帮孙总舵主,不竖起拇指赞一个,真好汉真英雄!

    “啪!”

    “喂,醒醒啦,别做梦了!”

    郭业直接弹了孙明延一个脑门,直接将他打醒,然后说道:“三天之内,帮我从漕帮中选出一千八百个青壮出来,最好是会些刀把式的,届时与我六百团练兵,还有康宝的六百府兵,凑足三千人整,一起出川赴北疆!”

    孙明延虽然吃疼醒过神来,但还是有些乏累,木讷地点点头称是,言称三日内保证挑出一千八百青壮来。

    郭业又扯着嗓门叫醒了其他几个做梦之人,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要回家的就回家,有老婆孩子的先团聚团聚,三日后,江心岛上集合。

    朱胖子,庞飞虎等人相继离去,唯独关鸠鸠一人没有离去,留在郭业身边。

    郭业知道,关鸠鸠这小子也挺惨,如今别说是家人,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一个。

    刚想让他随自己一块儿回陇西县,到自己家先住三两天,然后再回江心岛。

    怎么着,他郭业也是有家有室之人,真要远行,即便他一个人主意再打,家里那边也要通个气儿不是?

    不过还未说出口,就有一团练兵士卒在外报告,说是有客来访。

    郭业吩咐请进来人,谁知布帘掀开进来得是一女的。

    原来是吴秀秀身边的贴身丫鬟春香。

    这丫头以前可是不咋待见郭业这位吴家假姑爷,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如今的郭业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就连她家老爷吴茂才都要看郭业的脸色,仰其鼻息而在陇西横行。

    她一个小小丫鬟还敢炸刺儿?

    只见春香进来之后对着郭业盈盈道了个万福,异常乖巧欢快地说道:“奴婢给姑爷请安了,我家小姐命奴婢来岛上请姑爷速速回家一趟。”

    吴秀秀找我?

    速速回家一趟?

    郭业显然有些诧异,吴秀秀这小丫头可还没到对自己如胶似漆的份儿上,这么着急请咱回去干啥玩意?

    当即打趣着问春香道:“咋了?你家小姐可是许久没有见到我了,故意差你来请我啊?啧啧,让你一个小丫鬟片子渡江上岛来催我回家,这是有多想我啊?”

    唰~~

    春香两腮顿时浮现飞霞,她不是傻瓜,怎能听不出郭业的话里有话啊。

    羞愤之余心中更是啐道,姑爷还是跟以前那般,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哩。

    不过今天她的确是另有其事而来,赶忙对着郭业说道:“姑爷许久没回家,小姐自然是想的哩。不过今日小姐差婢子上岛,是为了姑爷的好友马元举马大人呢。”

    马元举?

    我擦,郭业心中痛骂自己,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竟然将马元举给疏忽了。

    貌似上次他渡江送信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一面了。

    这厮不是说开春进京赴考吗?

    难道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当即,郭业急急催问道:“快点说,马元举怎么了?”

第二百零六章 马元举即将离去

    【第六更,好了!】

    春香不知道姑爷为何会反应这么大,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马大人昨日去了福顺巷的郭府,姑爷没在家,是小姐接待的,好像是说马大人要走了,要请姑爷和小姐在一品楼吃饭来着。”

    说到这儿,努努嘴指了指自己,说道:“这不,我家小姐今日就派奴婢来寻姑爷,让姑爷一更时分要到家,赴马大人的宴。”

    春香说完,郭业懂了!

    马元举这是真要走了,要进京赴考而去。

    他这个犟驴脾气没啥人缘,在陇西县城中就自己和他最好,他是要临走之前,请自己夫妻吃顿便饭啊。

    突然,听到春香说到马元举设宴的地点订在一品楼,忽觉好巧,诸多思绪顿时如泉涌一般袭上心头。

    一品楼,那是他俩从认识到相知,到惺惺相惜的见证者。

    响起马元举当初戏耍自己,让自己结了好几次帐,后来自己也学乖了,反将他一军。

    貌似那次,马元举兜里没带银子,就被一品楼的伙计,掌柜,大厨给团团围住了,当众出了丑,尴尬异常。

    扑哧……

    郭业没来由的失笑出来,想着往事,尽是两人彼此友情的美好记忆。

    不过想着想着,心中也是有些酸涩,这老犟驴真要走了,就他这看不惯逮谁就咬的直性子,去了长安,能混得开吗?别人欺负他怎么办?

    他为官清廉,俸禄微薄,平日没什么积蓄,去了长安,银子够花吗?

    还想着要主动设宴请老子吃饭,这老犟驴,真是银子多得骚包了不成?

    不知不觉中,郭业感觉双眼发涩,有些湿润的东西在眼眶中打转。

    发觉不对,这厮为掩自己的失态,连连对着春香说道:“你先回去,跟你家小姐说,我过会儿就回来,让她准备几百两银子放进包裹里,就说是我让她送给马功曹夫人的。”

    春香知趣儿地喏了一声,然后急忙转身出了大营房。

    待得春香走后,郭业也收了带关鸠鸠回家的心思,叮嘱他几句,让他在岛上先照应着其他事儿,他先回城一趟。

    关鸠鸠点头称是,离开了大营房。

    郭业一番准备,叫来三两个士卒随他一道,奔向岸边准备渡江回陇西。

    ...

    ...

    回到陇西,已近一更时分,天色昏暗。

    不过福顺巷中已经有辆马车停在吴府的门口,赶车之人显然认识郭业,远远见郭业从巷外走进来,连连打招呼道:“姑爷姑爷,小姐已经在车中等候多时了。”

    没错,正是吴家的马车。

    吴秀秀已然在车中传来声音道:“郭业,赶紧上车吧,马大人估计已经在一品楼等候多时了,误了赴宴时间,委实失礼呢。”

    郭业嗯?业嗯了一声,吩咐那几个随行的士卒无需跟随,先回郭府。

    然后这才登上了吴秀秀的马车,不一会儿,一记清脆扬鞭的声音,马车前行木轮滚动。

    郭业在车中坐稳,无心撩拨吴秀秀,两人在马车中一路无话,徐徐赶往城北那边的一品楼。

    哒哒哒……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车驶进城北,绕了几条小街穿了一条巷子,停在了一品楼前。

    郭业与吴秀秀下来马车,一品楼伙计和掌柜对郭业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陇西郭业,谁人不识?

    还未出声询问,掌柜的就是指了指楼上,轻声说道:“还是老规矩,马大人包了二楼。”

    郭业心中哼道,这老犟驴还学人家包场,臭毛病。

    随即没有理会掌柜的巴结,与吴秀秀一道跟着伙计上了二楼。

    吱呀,

    推门而入,

    一少妇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厢房的圆桌边儿上,这女人郭业认识,正是马元举的夫人马杨氏。

    而马元举这老犟驴,还是老样子,一袭青衫,身影落寞与孤寂,拎着一个酒盅倚在窗边看着外头的街景,不时咕咚灌上两口。

    房门推开的响动惊醒了马杨氏,而马元举却依然古井不波,我行我素。

    郭业冲着马杨氏点了一下头,轻声称道:“嫂夫人。”

    马杨氏还了一礼,然后上前将吴秀秀拉扯到身边,两人本来就熟络,徐徐话起了家常。

    郭业看着马元举依然没有转身,装逼范儿还是一点没有改啊。

    站在马元举的身后,对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叹:“些许日子不见,你消瘦了!”

    “嗝儿!”

    马元举毫无仪态地打了个酒嗝,缓缓转身冲着郭业苦笑一声,说道:“你小子别假惺惺的,马某就受不了你这个。以前你一说好话,我便心中打颤,八成你小子又惦记在哪儿挖坑等我了。”

    言语随意,跳脱俏皮,毫无心防,确实,马元举与他郭业,乃是交心。

    郭业被马元举敞开心扉这么一说,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有些放浪形骸地感觉。

    泼天大笑引来了吴秀秀和马杨氏两个在一边话家常的女人,看罢之后,相继彼此无奈地摇摇头,男人的事儿,她们女儿真不懂。

    郭业笑罢之后,问道:“几时走?”

    马元举继续拎起酒盅灌了一口,说道:“明天清晨便走,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将你寻来见面了。”

    郭业诧异问道:“这么急?”

    马元举点头道:“此去长安路迢迢,不早点动身就怕误了开春的科举啊!”

    郭业点点头表示知晓,然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一时无话,唯有一个傻站着,一个傻喝着。

    约莫过了马元举酒盅见底,郭业腿脚站着发酸,两人这才又彼此对视了一眼。

    马元举抢先说道:“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郭业,你果真没让我失望。英雄大会,铲除岷江匪患,功德无量啊!”

    郭业摇摇头,问道:“先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一句,不走行不行?赴京赶考,不止千里迢迢,京城之中更是人才济济,各地才子共聚帝都,开春科举肯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咱就不去搀和了,行不?”

    言语之中,担心牵挂之情,不予言表。

    马元举执拗地摇摇头,说道:“非去不可,进士及天子门生,然后主政一方造福万民,最后进入庙堂位列宰执,是我这辈子的梦想。我始终相信,站得越高,机会越大,而且也更容易施展我生平抱负,莫要劝我,我心意已定。”

    郭业不是不知道马元举的志向,但是京城科举无异于鲤鱼跳龙门,过江之鲫何其多?

    一个进士都是龙争虎斗了,更别说什么进入庙堂位列宰执了。

    宰执是什么?不就是进入宰相班子吗?而且是宰相班子中排名第一的宰相。

    这他妈是多么艰难的事儿,不对,不应该说是艰难,而应该说是渺茫。

    宰相之位真这么容易得到,那卢承庆那倒霉蛋也不会在有如此深厚家世背景的情况下,还熬到六十大几,才做了几年的过渡宰相。

    最后还不是让武则天给一脚踹下宰辅之位吗?

    这老犟驴真他娘的不是一般的犟。

    既然多说无益不听劝,郭业也就顺其自然不再强求了。他愿意试就让他试吧,反正将来他撞了南墙,回来之后自己能帮衬他一把就行。

    真正的朋友,不讲求荣耀时的分享,而在乎落魄之时的扶持。

    郭业一直这么认为。

    马元举看了眼沉思中的郭业,问道:“郭业,你我朋友一场,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身无长物,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样吧,你现在应该还没取字吧?索性,由我来取吧!”

    “字?”

    郭业被马元举这不着调的询问没缓过神儿来,下意识脱口反问道。

    马元举误以为郭业不懂字是何意,不由蹙眉有些苛责道:“早就要你多读些书了,如今你已是八品兵司,怎么连字是什么都不懂呢?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我靠,谁不懂了?字嘛?不就是诸葛亮,字孔明嘛!

    不过马元举并未来得及让郭业辩解,继续絮叨道:“男子二十冠而字,你如今年方十七,再过三年便要冠礼取字了。就好比我,姓马,名周,字元举,想当年……”

    郭业听着马元举讲起自己的名与字,不由笑道:“哈哈,原来你叫马周,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就叫马元举呢?看来我这当朋友的,有些不靠谱啊,哈哈!”

    马元举,马周,倒是顺口!

    马周,

    马周?

    马周???

    郭业嘴中念叨了马周二字,突然发疯了似的一把拽住马元举的胳膊死命摇晃着,面孔神情有些怪异,声嘶力竭地低吼道:

    “你说什么?你是马周?你是陇西马周????”

    ps:啥也不说了,谢谢四月一日的所有打赏和月票,不一一点名了,熬到凌晨三点半才写完这一章,委实太累了,先睡去!等我起来,继续给大家码字更新2号的章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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