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吴家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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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一个正午,福顺巷,吴府。
吴茂才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手中把着一件新近添置的玉佩赏玩着,心里那叫一个惬意啊!
如今他老吴家托了郭业在陇西县城的名头,几个铺子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日进斗金不敢讲,一天赚他百八十两银子那叫一个玩似的。
这他妈比在乡下靠天吃饭,等着收地租来得强啊,何止强了百倍。
更让他得意的是,他的女婿,老吴家的姑爷郭业,如今贵为益州府八品兵司,手中有六百披甲之士,管着六县百里水域,那地位是相当的高啊。
这放在神话故事里,就跟天庭中那掌管万里天河的天蓬元帅有啥区别?
凡是岷江江面上漂着的,水中游着的,都归他老吴家的姑爷掌管,好姑爷够霸气!
尤其是外间传言,自家这位姑爷蒙益州府大老爷,刺史大人卢承庆看重,格外赏识越级提拔这才有了如今八品兵司之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益州府六县各地,都要卖他吴家姑爷郭大郎一个面子。
啧啧,吴茂才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当初的眼光,竟然能撺掇自己的宝贝女儿,招了郭业做个假女婿。
现在看看,时来运转了吧?
吴茂才现如今越来越信一句话,那便是老天永远都不会亏大精打细算之人。
吴大财主现在一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手中这块玉佩,一边哼着蜀中小调,心里更是一边寻思,是不是可以借着自家姑爷的这番势头,将吴家的生意再做得大些,多开他几家铺子,然后缓缓图谋其他几个县。
在有生之年,让老吴家光耀门楣,让老吴家做上益州府第一首富的位置。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现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他,又如何会看重区区一个陇西首富的虚名呢?
即便现如今在陇西城,老吴家还是半桶水,还未在陇西县做到第一首富,但是吴大财主相信,有郭业这位好姑爷在,这是早晚的事儿。
现在自己的格局要放宽些,脚步要迈得大些嘛!
爽!
别说未达到,便是想想这事儿,吴大财主都不禁久旱之下干渴之人如饮甘露般,就是一个字:爽!
蹭蹭蹭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吴茂才被惊醒之下抬头望去,只见平日里手脚不利索,老胳膊老腿儿的管家福伯此时竟然脚步如飞,朝着客厅里头跑来。
人未进到跟前,嘶哑老态的嗓门就传来了,哀哀之中犹如报丧。
“老爷,老爷啊!大事不了,大事不好哩!”
呼哧呼哧~~
福伯干哑的声音嚎完丧之后,这才跑到吴茂才跟前,满脸的惊慌喊道:“老爷,完了,完?,完了!”
“完个球,老爷好着呢!”
吴茂才被福伯这么不应景儿的哀嚎给惊到了,立马起身一脸没好气地看着福伯,皱眉问道:“福伯,你是咱们吴家的老人了,咋办事还跟毛头小伙似的,毛毛躁躁的呢?要知道,咱们吴家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咱家姑爷可是堂堂八品的……”
“我的亲亲老爷唉,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家的几个铺子都被人砸了,店门砸的那叫一个稀巴烂啊!"
我草!
这下吴茂才也稳不住了,刚才那得瑟意淫劲头陡然消散,急急问道:“咋回事?谁他妈吃了豹子胆,敢在陇西城中砸我老吴家的铺子?报官了吗?”
吴茂才一连三问之后,福伯总算是喘完了气儿,静了心,苦巴巴地摇头道:“老爷啊,报个啥官啊!砸吴家铺子的就是衙门里头的捕快,就是那群差老爷干得哩!”
我去~~
官差砸吴家的铺子?
吴茂才更是一脸气急败坏相,鼻孔吭哧吭哧喘着热气儿,这不是孔夫子庙里,你玩焚书坑儒吗?
难道这群官差不知道老吴家的来头吗?
当即对着福伯吼道:“那几个掌柜都是死人啊?老子花重金聘请他们来看着铺子,难不成他们就干看着官差砸店,不会告诉那群官差,这铺子是兵司大人,六县团练使郭业大人的老丈人开的吗?”
福伯苦涩地摇头说道:“说了,老奴也在当场,苦口婆心地求那帮差老爷莫要砸,说这是郭兵司家的铺子。可人家不管这个,还说,还说那啥……”
“啥啥啥啊?赶紧的,啰嗦个甚!”
福伯心虚地看了眼吴茂才,最后艰难地吐道:“领头的一个瘸子,好像是个捕头,他说知道是郭业这杂碎家的铺子才要砸,而且还要狠狠砸,砸得姥姥都认不出来。”
娘唉!
吴茂才身形一晃,差点没被福伯的话给击倒在地,咋回事?
这群官差明明知道这是郭业是老吴家的姑爷,咋还要明里对着干,拆吴家的台呢?
莫非咱这位便宜女婿——郭业,又罩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郭老憨问问到底咋回事!
于是乎,吴茂才冲着后堂喊道:“秀儿,秀儿,赶紧陪爹去趟你公公婆婆家!”
这时,吴秀秀的贴身丫鬟春香碎步小跑出来,对吴茂才禀报道:“老爷,小姐出去了,说是陪马功曹家的娘子去逛逛集市,购置些胭脂水粉哩。”
吴茂才一听,心中有些许失望,喟然叹道:“老吴家都快罩不住了,这死妮子咋还有心思去涂脂抹粉?有空不会多陪陪自家相公吗?死丫头,回头好好说道说道!”
随即对春香挥挥手,示意她退出,然后对福伯吩咐道:“福伯,去厨房割上两条腌肉带着,陪老爷去趟亲家公家。”
福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出了客厅朝着厨房的方向颤颤悠悠走去。
走路间,后头又传来吴茂才的喊话:“福伯,你别往死里割,小小割上两条就好了,咱老吴家也没多少余粮了!”
福伯这次没有回应吴茂才,心中小小鄙视了一把自家这位老爷,心道,可真够抠儿的!
...
...
陇西县城二十里外的岷江岸边,郭业渡船从江心岛而来。
为免引起太大的惊动,这次没有乘坐大型巨舰银琅船,而是吩咐朱胖子购买了一艘乌篷小船,仅仅带着程二牛,甘竹寿,朱胖子三人,还有十几个腿脚功夫还不错的团练兵抵达了岸边。
看架势,貌似要回陇西城。
一下了乌篷船,郭业让渡船艄公先找个地方将乌篷船藏好,然后对着朱胖子问道:“胖子,下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干大家伙都听你的,就连本官都听你支使。老子就有一点要求,务必让狗日的谷德昭狠狠吃上一亏,不死也要让他掉成皮。”
朱胖子听着郭业说得如此兴师动众,连连摆手推诿道:“小哥莫要如此,老朱怎能支使您呢?不过进了城之后,兄弟们可真要听老朱的使唤,莫要轻举妄动!”
“哎呀,磨叽个卵蛋!”
程二牛已经急不可耐,拔腿就要朝着陇西县城赶回去,碎碎叨叨道:“赶紧的,先回城喝顿酒再说,老子都有点想念醉仙楼的美酒了!”
“打住打住,二牛你疯个什么劲儿!”
朱胖子先是对郭业敬畏地使了使眼色,表示自己要开始越俎代庖,代替小哥发号施令了。
然后冲着朱胖子喊道:“现在进去不是告诉全陇西县城的人,咱们团练兵进城了吗?嘿嘿,咱们要等着天黑,悄悄的进城!”
郭业看着朱胖子猥琐的神情,听着最后那句话,不由顺口接道:“都听朱胖子的,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心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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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六百通宵禁鼓响罢,陇西县城的四道城门再次合上关闭。
夜幕下沉,一更之后,宵禁开始。
郭业与朱胖子,甘竹寿,程二牛还有其他十来个披甲士卒分成四队,乔装打扮混杂在涌入城中的百姓之中分别从四道门溜了进来。
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有自个儿心里明。
四伙人朝着城北的烟花柳巷方向赶去,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短刀利刃藏进衣衫之内,最后在一处阴暗的小巷中汇聚。
郭业见大家伙都来得差不多了,突然问起朱胖子道:“老朱,怎么今天的闭门鼓听着不对劲啊?越到后面听着越没力道呢?莫非负责关城门敲大鼓的皂隶今天没吃饱饭不成?”
朱胖子嘿嘿一笑,说道:“哈,这还不是托了兵司大人的福?”
朱胖子一说,在场诸人纷纷低声窃笑起来。
郭业恍然明白,原来是自己之前挖了县衙的墙角,如今的县衙衙役肯定紧张。
这衙役缺员紧张,谷德昭只得将每道城门负责守门的皂隶从两个减免到了一个。
郭业当初也守过城门,自然知道连敲六百通大鼓是什么概念。
两人轮流着敲都费劲,现在剩下一个人连敲六百下,这不是要人命吗?
难怪这闭门鼓声越到后面越是后继无力,敲得跟挠痒痒似的,委实没劲儿。
不过心中转念一想,既然如今衙役缺员紧张,那谷德昭身边肯定没什么保护了,嘿嘿,这倒是误打误撞,好事一桩啊!
夜幕下,十来人穿梭在烟花之地的小巷之中,脚步轻便如山猫爬墙,根本听不出嘈杂声响。
约莫绕了几条巷子,领头的朱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然后转头对着郭业低声叫道:“兵司大人,到了!”
说着,右手顺着正前方向一指。
郭业与众人顺着朱胖子的手指方向一看,只见小巷之外,数十步之外立着那么一处宅院,宅院门口有青衣小厮,大红灯笼在院墙之外高高挂起,莺声燕语不时从院里头传出。
乍眼一看这宅院大门与院墙倒也大气,红砖绿瓦之外栽种着片片竹子,喧闹中取出了一丝幽静。
再看宅院大门,两名迎客小厮的脑袋上方,赫然挂着一个鎏金木匾,上书四个大字:清心小筑。
郭业粗粗看罢眼前景象,肚中腹贬道,你妹的,一个妓院搞得这么清雅有致,这妓院老板可真心有头脑。
比起满月楼那种俗不可耐的装饰,这清心小筑的档次可不止高上好几层了。
不过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再小清新的淡妆素颜,也掩饰不了??不了你低级恶趣重口味的内心。
这句话放到这儿一样,妓院始终还是妓院,还是那个日日做新郎,夜夜换新娘的窑子。
清心小筑,切,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再怎么清心进去还不是一阵啪啪啪。到时候就是想清心也是满脑子的精虫上脑。
...
朱胖子轻声说道:“据我所知,谷德昭那狗日的长期光顾的就是这家清心小筑,每逢夜里无事,他便会在这儿寻欢作乐。他还有个相好的在这儿呢,是清心小筑的头牌,叫紫鹃。”
擦!
郭业砸吧砸吧嘴,心道,紫鹃?小婊子取得艺名还他么的挺有文艺范儿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谷德昭的眼光,就冲这清心小筑的档次,绝对是隐藏在城北烟花柳巷中的好地方。
满月楼,温柔乡,怡红院那些所谓的红火青楼,跟这一比,简直弱爆了!
小小一个县城就有如此雅致的妓院,郭业不禁对这妓寨老板产生了兴趣,随即问道:“你可知道这清心小筑是何人所开?”
朱胖子摇摇头,说道:“这个老朱就不晓得了,嘿嘿,说句实在话,老朱还没进去享受过哩。”
一旁早已被这清心小筑这个妓院的阵势给看傻眼的程二牛突然醒来,问道:“朱胖子,你咋知道这个地方的?俺二牛土生土长陇西人,还真未听过这地方哩。”
“嗨!”朱胖子哂笑一声,说道,“想当初老朱也是误打误撞走到这儿,谁知那帮狗仗人势的狗东西嫌弃老朱穷酸不让进,老子是官差,凭啥不让进?可谁想老子在门口一撒泼,竟然招来县尉谷德昭从里头出来,训斥我一顿,差点就将我揍了一顿,娘希匹的!”
随后,发现自己自揭伤疤有些尴尬,立马又对程二牛瞟了一眼,一副“不是没有好地方,而是你少见多怪”的神情臭臭拉起一张脸来。
郭业听完朱胖子的话后,心道,感情朱胖子从一早就恨上谷德昭了,不然怎么能惦记他到现在,连他光顾这家妓院都查得底儿掉。
当即,郭业挥挥手示意不要吵吵,轻声问道:“看样子要想去里头绑架谷德昭,有点难度哈,咱们从这正门冲杀进去,必然引起里头的人注意,如果谷德昭提前溜了,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这时,郭业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原来是绑架新任县丞谷德昭。
这事儿除了朱胖子这个献计出主意之人,在场没有人提前知道。
听完郭业揭晓答案之后,顿时纷纷失了颜色,脸上呈现的都是诧异之色。
就连拉着脸很臭屁的活僵尸甘竹寿,都不由抽了抽嘴角,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郭业,表示甘哥很震惊!
不过众人如今和兵司大人郭业可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伙,一条绳上的小蚂蚱。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郭业这颗大树不能倒,因为他们都已然入了团练军,没有了退路。
如果郭业这棵大叔一倒,他们这群人包括江心岛上的几百号人可不是树倒猢狲散那么简单了,背不住这些猢狲连回陇西县城立脚的机会都没有了。
随即都很知趣儿地默不作声,表示听从郭小哥的吩咐。
朱胖子早已被打上“郭家班头号爪牙”的标签,早已习惯帮衬着郭业助纣为虐,听着郭业说闯正门会打草惊蛇之后,立马嘿嘿再次奸笑,说道:“兵司大人,我有路子,后门,咱从后门进!”
说着对郭业招招手,然后领着众人绕道了另外一条胡同,穿起了一条更窄更暗更脏的小巷子来。
...
...
清心小筑的一间雅间内,一伙儿衙役公服打扮的捕快正大碗喝着酒大块吃着肉,是不是讲着荤腥不忌的野笑话,不时引起一阵哈哈狂笑。
而独坐在一处角落中替这些粗鄙客人们弹着古筝的歌妓则是低垂着脑袋,看不见样貌,手中拨弄着筝弦。
不过从这些捕快每每谈及一个荤腥笑话之时,这歌妓就别过脑袋可以看出,这是她从艺以来接待过最为低俗的客人。
来他们清心小筑的客人,哪个不是彬彬有礼,无论是读书之人,还是生意商贾,即便在外头再怎么粗鲁不堪,到了他们清心小筑不得装起斯文人来。
可偏偏这些吃香难看,说话嗓门特大的捕快,从未有过顾忌。
不过她知道这些客人不能得罪,就因为这是清心小筑的老主顾,新任县丞谷德昭大人亲口吩咐要侍候好的。
于是乎,小歌妓装作两耳不闻跟前事,装起聋子继续谈着清扬悦耳的古筝。
好一曲《高山流水》,曲调时而高亢嘹亮如汩汩长流,时而低迷婉转如潺潺小溪。
可惜,眼前这些客官儿不懂得欣赏,实乃粗鄙不堪!
...
“哈哈哈……刘二哥,这可是俺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您的面子真够大的哈?”
“不是我刘二面子大,而是咱们县丞大人面子大,你们晓得不,今天兄弟们砸了吴家铺子,打了郭业那杂碎的脸,县丞大人很欣慰啊!”
“哦,敢情今晚这一顿,是县尉,哦不,县丞大人奖赏咱们兄弟伙儿的?”
刘二咕咚咕咚干完跟前一碗酒,啧啧两声抹了嘴角酒渍,意气风发地笑道:“兄弟们,只要你们跟着我刘二,好好替县丞大人办事,嘿嘿,今后少不了你们喝花酒的机会。”
众捕快又是一阵嘿嘿猥琐干笑,趋炎附势之声俨然十足。
突然,刘二突然觉得眼前一道白光晃过,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了捂被白光晃得刺眼的眼睛。
好端端地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惊惶,一股不祥之感浮上心头。
一道白光被晃眼过后,总感觉有十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偷窥自己似的。
随即对着旁边一个喝得不多,还尚清醒的捕快吩咐道:“四骡子,你去看看,外头是啥玩意那么晃眼?”
那名被成为四骡子的捕快点头应了一声,腾起身子打开了房门,朝院中寻觅发出白光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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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刘二还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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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出来了,小哥快看,勾搭出一条狗腿子来!”
朱胖子与郭业等人躲在一处花丛中,手中宽刀一边借着月光的照映折射出一簇亮光晃点着刘二所在的窗口,一边指着刘二的下属四骡子在院中寻觅的身影低声说着。
郭业点点头对着程二牛耳语道:“二牛,你绕道后面去,一刀捅死这个小喽喽,然后咱们借着他尸体敲门,杀进房间给刘二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又对众人吩咐了一声:“弟兄们,杀进房间,只要刘二一个活口,其他人,哼……”
郭业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一个不留。
众人皆噤声不言语,默默点头表示知晓,这边程二牛已经低着身子窜出了花丛,徐徐绕道了四骡子的背后。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
噗哧!!
二牛猛然窜到四骡子的背后,没有一丝阻滞与拖沓,手中匕首已然从对方后背狠狠插了进去,直入心房。
四骡子还没呜呼哀嚎,就被程二牛反手捂住了嘴巴,生生忍受着后背钻心之痛,活活给捂死了事。
随后程二牛冲郭业等人方向打了一个搞定的手势,而后扶起早已死透透的尸体朝着刘二的雅间放低了脚步声,徐徐走去。
郭业等人尾随其后,缓缓逼近……
...
...
“嗝儿,刘二哥,这酒足饭饱了,咱们是不是叫老鸨子进来,让她安排几个姑娘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哈?”
“嘿嘿嘿嘿……是呀是呀,弟兄们好久不沾荤腥,今晚非要操死这里的娘们。”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猥琐淫荡的笑声从雅间里头响起,一旁弹古筝的歌妓手指猛然一顿,本来还曲调鸣鸣的筝声戛然而止,显然她被这些龌蹉捕快给惊着了。
刘二听着古筝声没来由一停,转头怒目相望古筝歌妓,本想破口大骂几句显摆显摆,刷刷自己人上人的成就感。
突然,
“笃笃笃笃……”
一阵拍门声突兀响起,沉重有力,刘二寻思,肯定是四骡子这小子。
随即对着一个靠近门口的醉汉吩咐道:“去,给四骡子开门!”
那捕快醉眼迷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
随手将房门拉扯开,嘴中不满地嘟囔着:“四骡子,二哥让你查探一番,你他娘的去这么久,老子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娘们肚皮上了。嘿嘿,赶紧进来喝酒!”
言罢,连看都没看一眼四骡子,转身准备返回自己的座位。
骤然,
门口的四骡子仿佛被狠狠推了一把,冷不丁冲击推撞之下,将那醉汉捕快扑倒在地。
“动手!”
<”
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哗啦哗啦~~
挤进十来个浑然全黑夜行衣蒙着黑色面巾的不速之客,手持短刀利刃进来就是一阵乱砍。
乒乒乓乓,
噼里啪啦,
整个房间霎时一阵鸡飞狗跳,不过乱象仅仅持续了十几秒钟,就连那名歌妓还未惊恐叫出声儿来,房间又再次陷入了寂静。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场七八个捕快晃眼间的功夫,一一身中十几刀,竞相毙命。
仅存下两个活口,一个是刚反应过来想要拔刀,却被程二牛狠狠踩踏在脚下的刘二。
一个是那个被突来乱象吓得蹲在墙角不敢支吾的那名歌妓。
等着刘二被踩踏得疼痛哼哼唧唧叫出声儿来之时,郭业等人早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房间整个局面。
“你,你们是什么人?”
刘二尽管被一地砍死的尸体吓坏了,尽管被程二牛踩踏得五脏六腑错了位,但还是酒意顿消,战战兢兢地问出话来。
郭业蹲在地上,望着刘二惊悚的眼睛,拍了拍他有些发凉的面颊,奚落道:“要你命的人!”
“啥?”
刘二的瞳孔瞬间放大,这些人竟然是冲自己来的?自己啥时候得罪过如此强势又如此心狠手辣的匪徒?
随即赶忙解释道:“好汉爷爷,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小的叫刘二,可从来没有得罪过各位爷爷啊?”
“嗤……”
郭业一声冷笑,将手中血淋淋湿答答的匕首贴在刘二的面颊上下刮动着,问道:“爷们没找错人,找的就是你这条瘸狗,还有你家主人。刘二,你今天不是很威风吗?光店铺就砸了好几家,嘿嘿,老子不再陇西县城了,你倒是长出息了!”
“是你?”
刘二的脊梁骨瞬间凉透,霎时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了,原来正是自己那个日思夜想都要啖其肉噬其血的杂碎——郭业。
“砰!"
容不得刘二醒悟过来,旁边的甘竹寿突然一记化掌为刀,一记手刀砸在刘二的脖颈上,立马将其击晕。
郭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甘竹寿,低声喝道:“我说老甘你急个啥玩意?小哥还没问出谷德昭这狗日的躲在哪个房间寻欢呢。”
甘竹寿不为郭业的气急败坏所动,也没有回答郭业的问话,而是用手指了指被击昏在地的刘二,说道:“一叫唤,全玩完!”
然后又指了指那被朱胖子逼在墙角的歌妓,说道:“她,知道!”
着啊!
郭业立即醒转,还是甘竹寿这老僵尸考虑得周全。
随即走到那歌妓跟前,强迫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问道:“姑娘,莫怕,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咱不会害你。不过你要告诉我,新任县丞谷德昭现在在哪个雅间里头寻欢问柳喝花酒呢?”
说着还是发出一串自诩为很和善的笑声。
谁知听在那歌妓的耳中,典型的就一诓骗天真烂漫小红帽的狼外婆。
这么一来,那歌妓更是躲躲闪闪,拼了命的摇头一个劲儿地挪动翘臀往墙角里头挪进去。
麻痹,郭业没摘面罩,如果面罩一摘,指不定被气得一脸的黑线。
旁边的朱胖子突然朝着那歌妓上前跨了一步,手中刀刃在她脸上比划着,威胁道:“别磨叽,赶紧说。你如果不说,信不信爷爷们把你扒光了衣服,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最后在你的小脸蛋上用小刀划上几道,让你做个无盐丑女?”
“唔……”
那歌妓听着朱胖子绘声绘色恶狠狠的威胁,吓得捂住小嘴惊恐望向朱胖子,虽不言语却是无声地拼命摇着脑袋,示意不要。
都说女人的天性便是爱美,就连东施那丑八怪都不怕自己丑得出来吓人,学那西施捧心效颦。
更别说这等靠着美色与琴艺吃饭的歌妓了。
随即,那歌妓战战兢兢之下将谷德昭所在的雅间地址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还是惊魂未定地看着朱胖子,生怕这胖嘟嘟的刽子手真要给自己来上几刀。
奸不奸倒是无所谓,没有去在乎。
对她们来说,失节是小,毁容是大哩。
郭业正纠结如何处置这小娘皮的时候,突然见着甘竹寿又是猛然窜上前去,手起掌落又是一记手刀,对着那歌妓的脖颈又是狠狠一砸。
吭哧!
那歌妓瞬间被击晕,不省人事。
郭业看着甘竹寿那熟练的手法,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心中奇怪,这狗日的活僵尸以前到底是干啥玩意的?咋手法就那么熟练呢?
再加上之前在东流乡吴家大院,甘竹寿与水匪对敌故意藏拙,郭业更加好奇这王八犊子以前是干啥买卖的了。
还来不及郭业去询问,一旁的程二牛就问道:“小哥,那啥,这刘二咋办?难不成又饶他一条狗命不成?”
郭业被程二牛这么一打岔,再次将噎在嗓子眼想问甘竹寿的话给憋了回来。
随后看了一眼跟条死狗躺在地上的刘二,恶狠狠道:“不整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那成,俺来宰了他!”
言罢,程二牛对准刘二的心口,将短刀高高举起,就要对这狗日的心脏狠狠扎上一刀。
突然,郭业对程二牛叫道:“住手!”
阻止了程二牛的惊艳一刀之后,郭业轻轻摇头说道:“先留一条狗命,让两个兄弟在这儿看着,不要让刘二醒来。等抓到了谷德昭,将他们二人一起带到岷江河边,嘿嘿,这小子一会儿还有大用处。”
程二牛听完郭业的阻喝,只得将短刀在刘二衣裳上蹭了蹭血渍之后,放进了袖子之中。
接着郭业安排了两名兄弟在这儿看住现场,不要让外人进来惊动了整个清心小筑。
最后才对程二牛,朱胖子,还有甘竹寿等人挥挥手,说道:“走,朱胖子前面带路,咱们爬窗出去,前去捉拿谷德昭这条贱狗!"
“得嘞……”
悉悉索索,吱吱咯咯……
众人逐一爬窗遁到了院子,一阵如老鼠挠墙的动静又在窗口处响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擒谷德昭
【还有两更。】
清心小筑,这个青楼妓院的另类,可算是让郭业等人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在朱胖子的带领下,他们至少绕过三个荷塘池子,穿过两片小竹林,最后走过一座底下小溪潺流的小木桥,才找到了县丞谷德昭的玩乐之所。
小小一座江南园林式的妓院,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整折腾一圈,可真是别有洞天啊。
郭业看着远处一座石头堆砌而成假山之下立着一栋小木屋,那便是那名歌妓所说的谷德昭藏身之所。
不仅郭业满头大喊怔怔看呆,其他跟随而来之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咂巴着嘴,感叹谷德昭这鳖孙真是会玩啊,真他娘的懂得享受啊。
此时,那栋小木屋中传来阵阵琵琶拨弦的清脆之声,时不时伴着一曲儿蜀中小调,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闹中取静,不外如是!
郭业率先缓过神来,对着众人催促道:“醒醒,都别发愣了,赶紧的吧,不然被人发现就大大不妙了。”
众人顿时醒悟,纷纷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踩在满地的冬日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悄声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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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真是好啊,紫鹃,你这歌艺是越来越长进了,哈哈,真是绕梁三日,曲终声还在啊!”
此时的谷德昭脱得精光,身上披着一条淡紫花色羊绒毛毯卧在床榻之上,看着一名坐在床边的艳丽女子,身披薄纱半遮半掩着身子抱着琵琶,不禁赞叹道。
那名叫紫鹃的女子听罢谷德昭的赞赏,又是咯咯一阵浪笑,笑得浑身如筛糠般漱漱颤抖,那两团在薄纱半遮半掩下一阵乱窜的酥胸霎时呼之欲出。
看得谷德昭两眼再次泛起精光,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心道,小妖精真是越来越诱人了,老子真是体力不支,不然非要再跟你这小妖精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紫鹃颇懂得对男人欲拒还迎的伎俩,知道谷德昭对着自己那两团白花花眼泛精光,故意将手中的琵琶往胸前一挡,让谷德昭光看吃不着,急死这个臭男人。
然后风骚入骨地白了一眼谷德昭,撒娇道:“谷大人专会捡好听的说给奴家听,你呀你,都好久没来看奴家了。”
说着还不依不饶般轻轻捏了一把谷德昭的大腿,腻声道:“大人是不知道奴家的心思。你可知道每逢夜里,奴家偎依窗前吹着习习凉风,对着天上那轮圆月许愿么,就盼着谷大人能够早点来咱清心小筑,跟看上奴家这么一眼吗?”
谷德昭刚与紫鹃床上激烈运动了一回,正是浑身疲软之时,听着紫鹃这么肉麻露骨的情话,没来由下面又是微微翘起,很快,就在羊绒毛毯上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随即淫笑笑道:“??:“紫鹃这话真有点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意思哈,嗨,你这小嘴巴就是甜,甜的都能腻死人了哟!不过本官前些时日不是刚升任了县丞吗?呵呵,整个陇西县衙之事都要本官自己来操心,忙啊,忙得一塌糊涂。这不,今晚才迟迟来找紫鹃,找你来解解乏,好开心一回吗?”
紫鹃早就听闻谷德昭升任了八品县丞,一直未得到证实,现在听着谷德昭亲口说出,不由两耳尖尖竖起,装作惊呼诧异地神情,掩嘴喊道:“呀,大人高升了?真是可喜可贺哩!”
说到这儿,再次将琵琶从胸前挪开搁在地上,然后故意将酥胸袒露凑低了身子逼近谷德昭的面颊,腻声道:“大人,不如你将奴家收进房中,哪怕做个妾侍奴家也愿意呢。以后紫鹃就每日陪伴大人,白日替大人斟茶倒水伺候左右,晚上替大人红袖添香暖被窝,闲暇之余,拨弄琵琶给大人唱上几口小调,可好哩?”
“好,好,好得很!如今陇西县城本官说了算,谅你们那位东家也不敢拂了本官的意思。明日本官就派人接你回府,如何?小美人!”
谷德昭被紫鹃这么低胸凑过来,眼睛早看得发晕,被蛊惑得五迷三道,连亲爹亲娘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现在他最迫切的是再次将紫鹃就地阵法,将这小骚货压在胯下挥戈驰骋才是正事儿。
紫鹃听完谷德昭信誓旦旦的允诺,也是咯咯浪笑,立马骚尽风骚地将自己压在来谷德昭的身上,哼哼唧唧自娱自乐地淫声浪叫起来。
突兀,
小木屋的木门一阵松动,砰的一声,木门应声从外到内一脚踹了进来,中门大开。
“哈哈哈,麻痹的,老子憋不住了,可他妈恶心死我了!”
率先闯进来的是头戴面罩的郭业,霎时,程二牛,朱胖子等人纷纷涌了进来,直接比划着短刀利刃朝谷德昭的床榻边儿冲了过去。
紫鹃是第一个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将进来,刚想尖叫一声表示自己的震惊。
谁知还未叫出声儿来,就被甘竹寿又是一记手刀砸到脖颈上,硬生生给击昏了过去。
郭业再次咂舌,这手法真他娘的老练啊。
不过容不得他再次询问,就被谷德昭给吸引了过去,只见刚才还在紫鹃身下,跟头大狼狗似的伸着大舌头一阵舔舐的谷德昭猛然惊醒。
见着这么多身穿夜行衣的人将自己围拢,谷德昭那支起的冲天小帐篷顿时干瘪了下去,那口小钢炮立马变成了小牙签,再也不听使唤。
谷德昭平日骄横惯了,纵是知道自己肯定是遇见了劫匪,还是口出恶语地吼道:“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本官是谁?难道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不成?连本官也敢劫持?”
一连四问,霸气十足,不过谁也没有搭腔。
因为下面就看郭小哥如何处理这狗日的了。
只听郭业走到谷德昭的跟前,手中匕首一划,直接在谷德昭脸上划出了一道血槽,不顾狗日的哇哇痛叫,又是跳起凌空一拳击在他的眼眶上,奚落道:“你咋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死到临头,是谁给你这么装逼的底气?”
谷德昭被郭业划了一道,又闷声挨了一记电炮,哪里还能讲出话来,哆哆嗦嗦地遥指郭业,喝道:“本官堂堂八品县丞,暂代陇西县令,你敢动手打我?难道就不怕朝军大军剿灭了你们的匪窝吗?”
擦,这丫挺的到现在还以为郭业等人是哪个山头上下来劫财的山匪。
旁边的甘竹寿突然催促道:“抓紧时间,一会儿,晚了!”
郭业点头接受了老甘的提醒,然后对着甘竹寿挥挥手,说道:“你来动手,那玩意你熟!”
显然他是让甘竹寿故技重施,再来一记手刀将谷德昭击晕。
突然,谷德昭听着郭业说完话,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大喊道:“我听出你的声音来,你,你是郭业那个小畜生!!!!”
“他奶奶的,小哥,留他不得了,他认出了你!”
旁边的程二牛抽出匕首,上去就要给谷德昭扎上一刀子。
郭业心中顿时大怒,瞪了一眼程二牛,小哥小哥,小哥你妹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随即一把将程二牛拉住,直接对甘竹寿喊道:“老甘,赶紧动手,将他带到岷江岸边,速度!”
谷德昭已然从程二牛的话中判断出了自己的猜测,郭业等人已经现形。
急,急,急,事情大发了,容不得半点耽搁,千钧一发之际!
甘竹寿大步上前,砰!
又是一记砍瓜切菜般的手刀,依样画葫芦,将谷德昭砸晕。
郭业吩咐程二牛道:“二牛,你将谷德昭扛起来,跟我一道,撤到岷江岸边。”
随后又对朱胖子匆忙吩咐道:“老朱,带上几个兄弟,赶紧协助雅间那边两位兄弟,将刘二运出城,咱们岷江岸边会和!”
朱胖子这次没有耍嘴皮子,径直拉起几个弟兄原路返回,去接应雅间那两位弟兄。
嗨呀!
程二牛扛起被击晕的谷德昭,跟在了郭业的后面。
甘竹寿突然转头问着郭业:“在这儿杀了就完事,何必转移到岷江岸边,多此一举?”
这句话算是甘竹寿说得最完整的一句话。
郭业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头恨恨地看着程二牛肩上扛着的谷德昭,阴冷说道:“这么死,太便宜他了。老子和弟兄们屡受他的欺压,哼哼,老子这一次,”
说着停顿了一下,将短刀的血渍在夜行衣上擦拭了一下,一字一字地咬牙顿道:
“老子要给他一个,身…败…名…裂…的…死…法!!!”
恨,
杀,
言语之中,唯有无尽的恨意与杀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浸猪笼
【还有一更哈!】
郭业与朱胖子两帮人马分道而行,终在天亮之前将谷德昭和刘二两人顺利从清心小筑转移而出。
最终趁着夜色溜出了城门,在天亮之前会和在岷江岸边。
夜风萧萧,草木飒飒,岷江岸边。
岸边躺在地上的谷德昭与刘二两人,此时还未醒来,可见甘竹寿的手法是何等的娴熟,手刀劈下去的力道是何等的用力。
朱胖子颇有眼色地走到郭业跟前,指了指地上两人,问道:“小哥,要不要我去整点水来,将这两个货给浇醒?”
郭业摇摇头,却对朱胖子吩咐起另外一件事儿来:“老朱,你带上两人去附近百姓家后院看看,是不是有猪笼啥的,有的话,顺手偷一个出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猪笼?
朱胖子不明所以,好端端地放着眼前的两人不去解决,反而去整这没边儿的事儿,小哥这是咋了?
不过看着郭业那阴沉的脸,他也不敢多嘴询问,只得叫上两名弟兄在夜里满世界给郭小哥偷猪笼而去。
朱胖子率人走后,郭业又叫来阮老三,让他去找之前的替他们江心岛团练军撑船摆渡的艄公,准备准备,一会儿就要赶回江心岛去。
阮老三走后,在场诸人更是一脸不解,郭小哥这是咋的了?
又是让朱胖子去寻毫不相干的猪笼,又是让阮老三去把艄公唤来,准备启程返航。
那地上这两个狗东西就不管了,听之任之地扔在岸边?
那费老牛鼻子劲将这两人从城中劫持出来干毛用?
霎时,
郭业不语,众人纷纷陷入了猜测与不解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落星沉,天色也开始有了从黑夜转变到初白的迹象、
唰唰唰,
一阵脚步在草丛中跑动的声响,朱胖子带着两人回来了。
不过郭业还是发现了不同,就是朱胖子身后的两人一前一后,齐齐扛着一个硕大的猪笼。
嚯哦,好家伙!
这猪笼够大的,至少能够装上一头几百斤的大母猪了。
待得朱胖子等人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将猪笼搁在地上,他才揭晓了谜底,一解众人之迷惑。
只听郭业指了指地上继续昏迷不醒地两人,然后对着众人吩咐道:“来,大家都一起动手,将这两个狗日的衣裳裤子都给扒了,扒干净了哈,要一丝不挂。”
众人听着郭业这变态的命令,更是大大不解,好端端地扒两个男人的裤头干嘛使?
这不是变态是啥?
郭业见着众人还是傻傻发呆,迟迟不肯动手。
只得继续说道:“将这两个王八蛋扒干净了,光溜溜地一齐装进猪笼里头,让他俩沉江而死,懂了吧?”
懂了!
不就是活人浸猪笼沉?笼沉江吗?咋还不懂?
不过有没有搞错啊?
这两个大男人咋能一起沉江?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浸猪笼属于地方私刑,一般是乡村地方的宗庙祠堂专门给不守妇道的狗男女,奸夫淫妇所设。
只要有女子不守妇道,背着丈夫与他人行那苟且之事,一经发现都会装进猪笼里,活活将其淹死。
这是地方宗族祠堂,惩戒族内村中淫荡女子所设的私刑,俗称浸猪笼。
见过将一个水性杨花女子沉江而死的,
也见过将一对狗男女,奸夫淫妇沉江而死的。
这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要把两个男人一起沉进江中淹死的。
这不是变态是啥?
郭业见着众人还是一阵迟疑,貌似不可接受似的,随即解释道:“本官说过,要让谷德昭身败名裂而死,一开始还想着将他赤裸着身子吊死在城门口来着。嘿嘿,谁知道刘二这头傻鸟也往套子里钻,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老子何不也成全他一番呢?”
随即又焦急了眼天色,喝道:“赶紧的,都别磨蹭了,动手!”
这下众人算是彻底明白了,郭小哥的手段可真够他妈的狠辣的。
果然,这招浸猪笼用在谷德昭和刘二身上,被杀了他们活剐了他们还要来得难受啊。
先不说活活淹死已经够遭罪了,就连死后身后名都让人诟病引以为耻。
想想看,两个大男人赤裸着身体,被脱得光溜溜,一起被装进一个猪笼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两个大男人竟然有龙阳之好,这不是令人鄙夷的臭事吗?
这年头同性恋可不好当,即便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想养个娈童,学学某些人附庸风雅,那也只敢在家里偷偷摸摸地来,哪里敢在公众场合,两个大男人亲亲我?
真跟后世某些人一样,高调宣布出柜,嗨,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活活淹死。
在场诸人,包括头号爪牙朱胖子,此时看着郭业的眼神都有些发虚,后背脊梁骨有些发寒。
狠,
郭小哥可真够狠的啊!
损,
郭小哥可真够阴损的啊!
缺,
郭小哥可真是缺了八辈子的大德了!
这种让人身败名裂的手段,后面到底有没有来者,不敢妄下判断,但是他们敢保证,前面绝对是没有古人这么干的。
不过想着谷德昭平日里对众人的欺压,就跟随地拉出来的臭狗屎一样,整天恶心人,现在遭到这个报应,也是心里爽歪歪。
随即,众人纷纷蹲下,为刘二与谷德昭两人开始脱衣解裤,不时发出一阵阴损的坏笑。
约莫一会儿,两人就被光溜溜地装进了猪笼之中。
而阮老三唤回的艄公也欣然赶回,将早就藏在江边芦苇荡中的乌篷船徐徐开了出来,而后靠岸。
郭业命令众人抬着猪笼一一上了船。
撑杆,渡船,回江心岛。
乌篷船顺风离岸,缓缓驰向了江中。
大概乌篷船离岸有些距离了,郭业命令力气稍微大点的程二牛与甘竹寿二人去充当刽子手。
两人使足力气,一人把住猪笼一头,将装有谷德昭和刘二的猪笼抬了起来,浸入江中。
噗通噗通!
猪笼浸入水中约莫不到几息时间,谷德昭和刘二显然被江水呛入口中,猛然醒来。
可任凭他们再怎么挣扎,始终挤在猪笼里无法动弹,咳咳咳的呛喉之声不时响起,两人身体扭动的频率也越发越大。
郭业见状,对着程二牛和甘竹寿叫道:“别松手,继续往下沉,彻底淹死这两个王八犊子。”
甘竹寿两人听令行事,又使上几分力气牢牢把住猪笼两头,继续往下沉。
咳咳咳……
噗通噗通……
水下猪笼之中,挣扎的声音在继续,不过动静和幅度却是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没有了一丝声响。
郭业抬抬手,示意两人将猪笼提上来,检查一番这两人到底是否死翘翘。
哗啦~~
猪笼重新被提上乌篷船甲板之上,笼中两人两眼翻白,嘴唇发紫,郭业上前探了探鼻息,再摸了摸两人的脉搏。
显然,一点生息都不存了。
在陇西县城盘踞甚久,作恶多年的谷德昭,就这么稀里糊涂,颜面无存地死去。
郭业看着谷德昭了无生机的尸体就放在自己眼前,心道,谷德昭,路,都是你自己选得。
而后瞥了一眼跟个小娘们似的紧紧保住谷德昭腰间的刘二,鄙夷道,好在你俩有个伴儿,黄泉路上不寂寞。
随后,郭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一直以来都特别压抑,今日总算彻底得到解脱一般。
阴沉地脸色悠悠褪去,平日那股子玩世不恭地劲儿再次显现脸上,然后对程二牛和甘竹寿吩咐道:“将猪笼抛到江中去吧,呵呵,兴许明日就会有好心人给发现了。”
哗啦~~砰!
猪笼再次被甘竹寿、程二牛两人齐齐甩进了江中,不过这次是彻底脱手。
郭业看着漂流在江面上的猪笼,回望了一眼陇西县城,自言自语道:“谷德昭今日一死,无人主持县衙大事,群龙无首,再过些时日,哼哼,看陇西县城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第一百七十章 益州刺史府里的小会议
【熬到现在,终于第四更完成了,兑现承诺也是一件高兴事儿。】
心头大事已了,郭业率着众人回到江心岛上,继续过起了激情燃烧的大练兵生活。
大练兵期间,爹娘和小妹郭小蛮来过江心岛一趟,还盘亘了好几个晚上,着实让郭业享受了一把家庭的天伦之乐。
特别是他的小妹郭小蛮,小丫头貌似有些情窦初开的迹象,好死不死竟然一个白天的光景地跟在程二牛的后头。
特别是看着程二牛这孔武有力的粗汉子在操场上演练兵器之时,更是哇哇激动地乱叫。
这事儿即便郭小蛮情窦初开,即使程二牛粗鲁汉子啥也不懂,但还是被郭业发现了。
你娘唉,小妹只有十四岁,还是虚岁。
很显然,郭业最后毅然决然,还是将小妹的早恋迹象给生生的压了下来,故意支使程二牛带着自己那队团练兵,驾着银琅船出江巡视。
这么做,不是郭业看不上程二牛,相反,他还是比较欣赏程二牛,而且也愿意成全程二牛与小妹,但是,
心里那关过不去,小妹始终是他的心头疙瘩和宝贝,早恋现象,必须杜绝,谁让郭小哥的灵魂是后世之人呢?
爹娘和嘟囔着嘴的郭小蛮离岛之后,便宜岳父吴茂才也话赶话的登上了江心岛。
老狐狸名义上来看望自己家的姑爷,实际上是探听郭业的口风,想问问姑爷到底为啥老住在岛上不回家呢?
难不成和自己的女儿真心没感情?
老岳父来了,郭业面子肯定要给足,何况自己与他的女儿吴秀秀现在虽然不是那般如胶似漆,但好歹感情方面也有了长进。
如果非要较劲为何自己不回吴家,无非就是因为吴秀秀那小娘皮太他妈难驯服了。
天天在她面前载面儿,时间长了,郭业也会不好意思是不?
老头子在岛上呆了一段日子,郭业好吃好喝供着,若非不是惦记县城里头的产业,老狐狸还真有心常住下来。
因为在这儿岛上吃喝,吴茂才这抠门儿财主觉得一文钱也不花,太划算了。
两天后,送走了岳父吴茂才,郭业再次过起了风风火火地练兵岁月……
...
...
几天后的一个凌晨,一名渔夫在岷江上撒网捕鱼,终于发现了郭业他们那天扔弃在江上的猪笼子。
也怪谷德昭这死鬼倒霉,郭业本以为第二天就会有人发现这漂浮的猪笼子,谁知道猪笼飘进芦苇荡,竟然在七八天后才被发现。
结果可想而知,等捞上来之后,猪笼子里的两具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而且五官有些腐烂的迹象。
等得通知了县衙,派来仵作老郑一验尸,结果出来简直吓坏了在场旁观的百姓?百姓与同来的衙役。
这,这两具尸体竟然是失踪了七八天的县丞谷德昭大人与捕快刘二。
顿时,整个县衙里能动的吏员与衙役都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
一个县衙,没有了县令,没有了县丞,更是没有了县尉,只有六曹的九品吏员来负责此事。
而六曹佐官中能力最出众的功曹马元举又辞官多日,闭门在家读书,等待着来年开春进京应试。
所以其他五曹佐官只得集体商议,这事儿他们处理不了,事儿太大了,麻痹的,只能一级一级往上报,接连三封急件送往了益州府的刺史府。
而谷德昭与刘二的尸体,只得暂时停在县衙停尸间了。至于是否还会发臭发烂,如今整个陇西县城无论是衙门,还是市井,都乱糟糟的,人心惶惶如天崩地陷,谁还有时间去管,爱他妈谁谁谁吧?
发现尸体,五曹佐官开始连续发急件的两天后,益州府刺史卢承庆,折冲都尉康岳山,还有新任郡丞吴奎,都各自收到了关于如今陇西县城的急件。
三人收到信件之后,不约而同地相聚在了刺史府。
卢承庆将两人引进自己歇息的后堂之后,又将两人带进了书房。
待得下人上完茶汤与糕点离去之后,卢承庆苦笑地看着在坐两人,说道:“两位,真是没想到啊,短短几日,陇西县城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县衙之中无主事之人,市井各处乱成一锅粥,唉,乱啊!”
康岳山约莫近五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早年出自边军,而后被调任益州府挡任折冲都尉,掌管益州府全境的兵源。
多年的军旅生涯虽然给了他强健的体魄,但整日在户外操兵练兵,风霜也将他的两鬓与须发都熬得煞白。
猛然一看,五十岁的人像个花白胡子老头,有点未老先衰的赶脚。
晃眼间,在益州府他已扎根了将近十来个年头,比起卢承庆来,他也算是彻彻底底的地头蛇了。
听着卢承庆有些自乱阵脚的着急忙慌,作为早已认识多年的好友,康岳山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一股子军人的沉稳霎时体现了出来。
只见他右臂微微抬起,爽利地一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而后爽朗地笑道:“卢刺史,莫急莫急,一个小小的县城又能乱到哪里?你忘了咱们当年大帅帐下效力的峥嵘岁月了?那时候千军万马来相会,将你我大军围困在孤城之中也不见你有这般惊慌啊?”
说到这儿,顿然有了一股子回首往昔豪情岁月的意气风发,然后捋了捋颚下白须,打趣卢承庆道:“莫非卢大人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成?哈哈哈哈……”
卢承庆自从长安被贬到地方之后,就已是心情乱糟糟,生怕自己益州治下出乱子,以后连迁升长安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而此时又见着康岳山这老兵痞子在自己最着急的时候,竟然开始插科打诨,难不成还嫌自己头上虱子不够多不成?
当即佯怒喝骂道:“你个老兵痞子,这么多年来还是这般不晓得轻重,可急死本官了!”
康岳山哈哈一笑,指着边儿上坐着不发言的郡丞吴奎,说道:“陇西县城你有人家吴郡丞了解吗?他好歹也在陇西县衙担任了这么多年的县丞了,此事先问问他的意见为好。”
吴奎听着康岳山竟然如此看重自己,顿时受宠若惊,赶忙起身朝着卢承庆和康岳山哈腰行礼,嘴中喃喃自谦“过奖,过奖”,卑躬屈膝奴才相,毫无节操可言。
按常理来讲,除非是正规场合,不然的话,在私下会晤吴奎这个郡丞是无需给刺史卢承庆和折冲都尉康岳山行如此礼节的。
但是吴奎自从上任益州府以来,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了刺史大人与都尉康岳山。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这个益州郡丞含金量太水了。
首先功劳是窃取的,没什么底气,其次呢功名只是个举人,这辈子除非是太宗皇帝是他吴奎亲爹,不然郡丞已经是他的顶点。
最后一点,在益州府无论是在府衙里,还是在外头,他吴奎连点根基都木有,上面要靠山没靠山,底下要自己人没自己人,要下了小县,披着郡丞的虎皮还能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如果在在益州府的话,他连个屁都算不上。
所以只有巴结好顶头上司刺史卢承庆,和益州府的军方代表折冲都尉康岳山,才是他继续装逼的唯一出路。
现在听着康岳山如此高抬于他,他怎能不激动?
于是哆嗦地嘴唇说道:“依下官之见,现在必须赶紧派人接管陇西县衙,主持大局,将县中诸事稳定下来,不然,日子一久,必会大事乱起。”
吴奎这么一说,中规中矩,倒是说得还算靠谱。
康岳山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意思。
卢承庆苦笑道:“此前就是因为吏部如今缺员的厉害,才将县令空置了下来,等着明年开春再委任新科进士赴任陇西县令一职。因此这才让新任县丞谷德昭暂时署理县衙嘛。唉,谷德昭当真无用,在自己的地盘,一县之丞,竟然无端遭人浸入猪笼,死相还如此难看,龙,龙阳之好,真是本官治下的耻辱啊!!!”
说到最后,卢承庆已是义愤填膺,激动地不行了。
康岳山也是嫌恶地皱皱眉,对谷德昭的私生活深感恶心。
只有吴奎心里觉得蹊跷,他与谷德昭又不是不认识,谷德昭到底有没有龙阳之好他是知晓的,随即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卢承庆静下心来,思前想后了一番,突然说道:“对了,兵司佐官郭业的团练兵不就在岷江之上吗?不如暂时就由他带兵进入陇西县,由他暂时署理陇西县衙,先控制住乱局再说,如何?”
“不可!”
吴奎听罢突然跳脚起来,连连摇手拒绝道:“不可不可,郭业此人不可用啊!”
卢承庆刚刚还为自己的突发奇想而感到庆幸,却猛然听到吴奎泼了他一盆冷水,心中颇为有些不悦。
随即脸色有些阴沉地问道:“为何不能用?”
吴奎低头整理话语,没有注意卢承庆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听说郭业与县丞谷德昭素有仇隙,下官觉得也许此次谷德昭被害一事,就是他暗地里下得黑手,所以,所以……”
“我呸!”
一旁的康岳山突然暴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猥琐的吴奎,斥骂道:“吴郡丞,我早就听我家大郎提及,你在陇西县城中屡次为难郭业这小子,偏偏这小子每次都走运,躲过了你的坑害。现在你听他要暂时署理陇西县衙,妒心再起,又想在他背后搞这些泼脏水的阴损之事?”
说到这儿,鄙夷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哼道:“吴郡丞,你都快到了花甲之年,怎得为了些许小事如此耿耿于怀,这做人的气量也太狭隘了吧?”
“你,你,你……”
吴奎被康岳山突然倒戈一击,顿时打得东西南北分不清,特别是被他当着刺史大人的面一阵没羞没臊地挖苦,竟然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
无奈,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刺史卢承庆。
谁知,卢承庆听完康岳山的话,再加上之前他与郭业的关系在前,立马给吴奎的为人处事与品性判了死刑。
继而,面对着吴奎求助的眼神,他选择性地无视了过去,颇为失望地对着吴奎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书房外喊道:“来人,传本官口信,命令郭业率他的六县团练军即刻进入陇西县城,主持大局,稳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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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门口,演讲!
刺史大人卢承庆派人传信,命六县团练军即可进城,暂时由兵司佐官,六县团练使郭业署理陇西县衙诸事。
在接到益州刺史卢承庆口信的第二天,郭业立即召来了手下各个队正,对江心岛的六个百人队团练兵做出了两步安排。
责令庞飞虎,邵啸,甘竹寿,阮老三,张小七五人各领一个百人队继续驻扎在江心岛操练,分班轮次对六县岷江流域进行巡逻。
并且暂时任命庞飞虎主持江心岛事宜,有临时断机之权。
至于他自己,则带着程二牛的百人队还有团练军书办关鸠鸠,团练兵的钱袋子朱胖子再次离岛,踏上了返回陇西县城的归程。
当郭业骑着高头大马率着身后百来披甲之士抵达陇西县衙东门口,望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陇西东门,郭业顿时有了一种衣锦还乡归故里,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面对这次卢承庆的意外传信,他也被震得有些措手不及,心中侥幸地窃喜了一番,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整死谷德昭,竟然能得到如此天大的好处与实惠。
卢承庆让他暂时署理陇西县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郭业在新县令还未到任的这三两个月之内,绝对是陇西县地界儿说一不二的主儿,一顶一的大哥大,扛把子。
想想就过瘾来着……
这不,当郭业率人从东门进城的那一刹那,陡然传来轰天雷响般的爆竹之声,声势颇为浩大。
郭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稍稍一寻觅,正是便宜老丈人吴茂才,还有自己的亲爹郭老憨率着郭、吴两家的仆役下人在东门口子那儿放起来炮仗。
擦,郭业心中一阵纠结,这俩老头玩得还挺嗨。
见着郭业骑乘着高头大马进了城,老丈人吴茂才立马甩开郭老憨,撒丫子朝着郭业这边跑来。
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双臂高呼:“贤婿,贤婿,这儿呢,这儿呢!”
嗓门之大堪比铜锣,生怕围观之人不知道自个儿就是郭业的岳丈似的。
郭业抬手示意后面的程二牛等人止住脚步,任凭吴茂才上来牵着他的马嚼子,问道:“我说岳父大人,您这是玩得哪一出啊?无端放这么大动静的炮仗,还把我爹也拉来凑热闹,嗨,这不是瞎闹嘛!”
吴茂才只顾着傻乐还未答话,郭业他爹郭老憨就蹦达蹦达着老骨头窜了过来,皱眉啐道:“你这倒霉娃子说得甚话,现在城里头可是传开了,现在整个陇西县城都归你娃管,你爹和你岳丈咋能不开心?放个炮仗咋地啦?还能有人敢对你这个县令大人说啥不乐意的话?”
我了个去,郭业满脸大囧,赶忙解释道:“爹,错了错了,不是县令,是暂时署理陇西?陇西县衙诸事,等新县令一到任,你儿子我还是要将县衙让出来。”
郭老憨听罢先是一愣,然后又连连甩头喊道:“那暂时署理是啥玩意?不是一个意思嘛,至少陇西县城现在归我老郭家的娃子掌管哩,那是天大的荣耀,放个炮仗能咋地?啧啧,你是我郭顺程的娃儿,你现在是县太爷,咱老郭家这回可神气哩,老郭家的祖宗真格儿显灵哩,我娃是县太爷!”
郭业看着老爹兴奋地手舞足蹈,一副神神叨叨的乐呵样儿,心道,罢了罢了,县太爷就县太爷,只要老头子能高兴。
而一旁的吴茂才也一个劲儿地揪在郭业的衣角,傻乐傻乐地喃喃着:“也是我吴家女婿,我老吴家的姑爷,嘿嘿,嘿嘿!”
日,吴茂才那眯眼笑着的个兴奋劲儿,比花痴还花痴。
郭业对着两个可乐儿的牢头,心中大呼,疯了,当真是疯了。
这时,城中不少富户乡绅都闻讯赶来东门口,不少人郭业都有认识,当初陇西县城保卫战前夕,可没少敲诈这帮人银子。
就连县衙六曹的五位佐官都紧赶慢赶坐着轿子嘎吱嘎吱赶到东门口,来迎接郭业这位昔日的下属小喽喽,今日的顶头上司。
郭业看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心道,这阵势,恐怕当初顾惟庸上任都没有这么隆重吧?
看来,老爹和老岳父也是错有错着,连番放炮仗的动静竟然把这些人连拨都给引了过来。
一时间,东门内的大街口被挤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肉眼所能看到之处,都是人。
比之逢年过节的赶集,还要来得热闹。
不过这次又不同往日,这次围堵在大街的都是陇西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真是面子够大。
不过郭业也从这些来人中分析出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最近陇西县衙群龙无首,整个县城乱成了一锅粥,也把这些有钱有名望的人急得够呛。
县中局势动荡,人心不稳,可见一般。
郭业寻思,看来自己这个陇西临时扛把子,很有必要站出来说上一番话,稳定稳定人心了哈。
当即,郭业翻身下马,找了一个地势坡陡的地方踩了上去,展开双臂示意众人都噤声,他有话要说。
关鸠鸠冲程二牛耳语了一阵,程二牛点头表示会意,立即将自己手下那一百士卒分批次地调遣起来,百人持戈矛披甲胄,围成一个大圈,将郭业十步之内的地方一一警戒了起来。
霎时,东门街头一带的气氛瞬间肃穆了起来,议论声交头接耳声还有嬉笑之声竞相停了下来。
郭业清了清嗓子,抱拳喊道:“诸位陇西的父老,乡亲,还有诸位县衙的同僚,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讲几句。”
前有百来甲胄之士施以威压,后有郭业站于台上高声大喊,街头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将目光凝聚在郭业一人身上。
郭业看了看现场,再次朗声喊道:“小弟郭业,蒙刺史卢大人看重,暂时署理陇西县衙诸事,顿感身上担子不轻啊!谷县丞之事在下也有耳闻,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发生在咱们陇西县城,兄弟我心有悲戚的同时,也是义愤难平啊!”
“如今我陇西县城局面混乱,人心浮动,但是请大家放心,刺史大人派我率军进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为了让局势尽快稳定起来。”
“所以,今天我特意带了一百披甲士卒进城,亲自平定县中各处动荡,如果一百士卒不够,咱们江心岛还有五百披甲操戈之士。如果还是不够,请大家放心,益州折冲都尉府还有一千二百府兵任凭兄弟我调遣。”
“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尽快让陇西局势稳定,让老百姓,让诸位乡绅富户,能够安居乐业,能够踏踏实实放宽心做买卖。”
“年关将近,从年头忙到年尾,谁不想着过年的时候过上几天安乐日子?即日起,我郭业与陇西县诸位一道,吃住在县城之中,誓将局势以最快的时间稳定下来,恢复到原样。让大家踏踏实实,开开心心过个欢…乐…年!!!”
絮絮叨叨近千字,说得郭业口干舌燥,不过看现场的情形,也的确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整个现场沉寂了约莫几息时间,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显然,郭业的这番讲话都戳到了在场诸人的心坎之中,引起了效果极佳的共鸣。
郭业站于台上,脸上红润四方点头向着众人示意,仿佛后世某国元首巡视一般,就差脱下绅士帽鞠躬了。
人群中,春香搀扶着吴家大小姐吴秀秀,蹦蹦跳跳雀跃喊道:“小姐小姐,你快看,咱家姑爷这次可真是神气哩,你咋不过去跟他见个面呢?”
吴秀秀看着郭业的眼神也有些痴痴,听着春香在耳边喊话,顿时嘴角一抿,脸有羞涩地摇了摇头,晃荡着发簪步摇叮当作响,而后说道:“现在上去,不是涨了这狡猾无赖的威风么?”
春香一阵无语……
同样在人群中,贞娘提着竹篮里头装着刚从铺子里买的一些糕点小吃,闻听这边如此大的动静,不由驻足看起热闹,当她发现了郭业那意气风发身影,听到他震耳发聩令人兴奋的讲话之后,不由痴痴地望着他,恍然不知外物……
而站在郭业附近的关鸠鸠,朱胖子两人看着现场如此热烈的气氛,一一脸含笑意,为郭小哥如此高涨的人气而由衷感到高兴,浑然忘了两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只有程二牛一脸傻叉样儿,悄声地走到两人中间,嘟囔着嘴讲道:“嗨,我说两位,你们发现没?咱们家小哥最近可是越来越能装逼了哈,谷德昭不是咱整死的吗?他咋还感到心有悲戚,又义愤难平哩?”
麻痹,你是傻叉吧?
朱胖子和关鸠鸠不约而同地转头,一脸不屑和鄙视地看着程二牛,久久不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锋芒太露的代价
经过中午东门口临时的那一幕之后,郭业的那番气贯长虹的演讲与治理陇西县乱局的决心,通过口口相传,逐一传到了县中各处。
经此一役,本有些浮动的人心,算是稍稍趋于稳定了下来。
接下来如何,就要靠郭业这个临时县太爷的行动了。
打铁要趁热,快刀斩乱麻!
当日下午,郭业没有立马赶回福顺巷的家中,而是立马入主陇西县衙,暂时代理陇西县令一职。
与仅存的五位各曹佐官会晤商谈之后,郭业命令关鸠鸠暂代马元举,主持户曹房诸事,先将县衙在职人员都清点一番,查漏补缺,将所需的人员一一汇报上来。
继而,又委派程二牛率领麾下百人队,替代谷德昭的壮班,担负起维持陇西治安的职能。
同时给程二牛下了死令,凡是扰乱地方治安者,凡是公然违抗大唐律例者,一律从严法办,轻者下大牢,重者当场格杀勿论。
要求程二牛必须做到违法必究,彻底剿除隐患。
就连随身左右的朱胖子都有些惊愕郭小哥这次的手段,当真是果决狠辣。
莫怪郭业狠,他心里清楚,此时的陇西县城如散沙一盘,因为没了县衙的约束,到处都滋生着不法分子与投机分子,这些人如不以雷霆手段给予惩治,必会影响到整个县城安危。
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怎么来的?都是由小见大,徐徐蔓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血的教训怎能忘却?
乱世需用重典,此时的陇西县城不外如是。
接下来的日子,程二牛带着百人披甲士卒穿梭在县城各处,不少混混地痞,流氓恶霸,皆一一栽倒在他手中,俨然十足的罪恶克星。
很快,陇西县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紧张肃杀气氛之中,但是效果也徐徐体现了出来,百姓不用在心惊胆颤连睡觉都怕有人闯入宅中抢劫掠财,商户也能够安心打开店门做起了生意。
街上的人流也缓缓多了起来,走街窜巷的小贩与货郎也敢吆喝起嗓子鼓捣小买卖,整个县城的治安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管束。
如果用郭业的话来讲,如果一个县城连军管都无法消除不安与隐患,那除非是战火纷飞,乱世为王的年代。
要知道,如今可是贞观三年,大唐盛世的列车已经徐徐开启在轨道之上,就等着休养生息几年之后,到达盛世的高.潮与鼎盛。
大唐盛世的大环境下,郭业占了天大的福缘。
转眼,过了一个半月,虽然县衙大牢里早已人满为患,但是陇西县城的局势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期间,刺史卢承庆更是派遣专人下来巡视,来人巡阅一番之后将实情回报了上去。
卢承庆对于这个??这个结果自然是粗粗松了一口气,心情格外愉悦起来,不仅对郭业能够在短时间内治理好陇西县交口称赞之外,还照例进行了一番嘉奖。
这些嘉奖无非就是金银细软外的奖励,郭业自然不稀罕。
要知道趁着这些日子,郭业暗中利用手中职权,全权接管了谷德昭手中的产业与宅院之外,还给了自己那个便宜岳父一番好处。
最明显的就是,之前何家被衙门与谷德昭侵占而去的几十家店铺,郭业以衙门需要经费为由,统统贱价卖给了自己那位便宜岳父吴茂才。
他深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至上道理。
更何况他这陇西县太爷也是临时的,暂代的,不趁着在位的时候捞点好处,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过,如此短时间内治理好陇西县城的弊端也一一显现了出来。
比如不能像之前那般痛快淋漓地大捞特捞好处,还有便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把戏再次上演。
就在昨天,离年关仅剩七天左右。
刺史卢承庆又派人送来信函,交代郭业这段时间要极力维稳,要他好好维持住如今陇西县城的原样,等待着开春之后吏部委派的新县令到任,届时做好顺利交棒。
人都是有欲望的,特别是权利这个玩意。
当了快两个月的临时县太爷,郭业实在舍不得将好不容易得到陇西县头把交椅还回去。
想想也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费劲巴拉地治理好陇西县,还没过够瘾就要眼巴巴地看着被人摘了桃子。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郭业这辈子想当名正言顺的县太爷,除非他也能十年寒窗苦读,考个进士功名,不然神马都是浮云。
县令虽是七品,但历来都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才能担任,不然为什么吴奎这个老举人干了几十年的县丞,到头也只能升任郡丞,当个千年老二?
不仅是县令,便是州郡刺史,或者大唐天下的十道总管,哪个不是要靠着进士功名出身?
除非你是皇亲国戚或者勋贵之后,但那也只是挂个虚职而已。
这就是历朝历代州府县一把手,铁一般的规则。
即便后世也是一般如此,你见过哪个省委书记,市委书记,甚至县委书记,哪个不是党员出身?
不是党员想爬上这一把手的位置?切,别瞎想了,别穷折腾了,白费劲!
君请看,这是谁家天下?
大唐,亦是如此!
不过更令他抓瞎的是刺史卢承庆给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那便是要求郭业在三个月之内彻底解决好百里岷江的匪患。
之所以催得这么急,除了是因为卢承庆这个倒霉刺史立功心切,心急如焚地想整点政绩,好能够配合私底下让人打造并呈现长安的沙盘,届时借助这两股东风,博得太宗皇帝一笑,回迁长安中枢。
更是因为,卢承庆通过郭业这次能够如此短时间内治理好乱局中的陇西县,发现了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
人才嘛,就是上位者的一把刀。
磨锋利了自然就要尽快派上用场,不然生锈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郭业锋芒太露的结果。
郭业一时有些捉急,只得召来了朱胖子和关鸠鸠这两个半斤八两的智囊一起商议此事。
在自家小院中,郭业将卢承庆的交代告诉完两人,两人听罢一一陷入了思索对策之中。
郭业看着两人陷入沉思,只得自己踱步在小院中,颇为苦恼地叹道:“真他娘的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难道老子有才也是一种罪过吗?”
看似自怨自艾,实则有些臭显摆。
过了一会儿,关鸠鸠依旧苦无对策,苦巴巴地说道:“百里岷江水匪巨多,凭咱们六百团练兵,如果与贼硬干,怕是占不到便宜哟!”
朱胖子这次倒也赞同关鸠鸠的话,点头说道:“别说六百团练兵了,即便兵司大人你能请来折冲都尉府的府兵助阵也无济于事,你想想看,我们能邀来援军,这些水匪难道不能吗?要知道,岷江可不知百里,足足有八百里哟!”
言下之意,八百里岷江之内的水匪足足数万人次,到了关键时候肯定是同气连枝,会联合起来对付官军。
唇亡齿寒的典故,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朱胖子正说道郭业的心坎儿上,不然的话,仅仅六县百里岷江,几千水匪,如果益州府兵能来助阵,还真心不差啥。
关键是八百里岷江,几万水匪一起暴动,那他的六县团练军可真是屌蛋挂刀——离死不远了。
郭业继续踱步,没有和两人搭讪,还是自言自语道:“麻痹的,看来之前安排一个孙明延做卧底,布局得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我想到办法了!”
一旁的关鸠鸠听到郭业突然提及孙明延去做卧底之事,貌似联想到了什么,说道:“兵司大人何不将棋盘摆得再大一些,让这几万水匪自相残杀,咱们从中来一个渔翁得利呢?”
“切!!!”
朱胖子鄙夷地瞟了一眼关鸠鸠,冷嘲热讽道:“让几万水匪自相残杀?谈何容易哩!我看关书办你平日里听咱们兵司大人‘说三国’听多了,痴人说梦吧?简直是书生意气!”
“你……”
关鸠鸠被朱胖子喷得一阵语塞,一时间也说不出个完整计划来,只得生生受了朱胖子的这口气。
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关鸠鸠这话倒是刺激了郭业的思路,脑子瞬间活泛了起来。
“自相残杀,渔翁得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棋盘摆得再大一些?”
“陇西县城,能容十几二十万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场地!”
“建漕帮,选舵主,掌管八百里岷江?”
...
...
此时郭业的脑子就跟装了小马达一样,吧嗒吧嗒转个不停,听过的计谋看过的故事都一一浮现上了心头,嘴中不停地自言自语,仿佛着火入了魔一般。
看得朱胖子心惊胆颤,生怕郭小哥就此疯了。
听得关鸠鸠满头雾水,兵司大人神叨叨想干啥?
最后,郭业猛然加快步伐,像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围着院子跑了起来,边跑边叫:“哈哈,老子想到办法了,哥们真心有才!”
“什么办法?”
朱胖子和关鸠鸠异口同声,目光追寻着郭业的身影齐齐喊道。
嘎吱~~
郭业脚步一停陡然驻足,不经意间踩断了足下一根烂木枯枝,然后转头对着二人笑逐颜开地朗声说道:
“我决定在陇西县城召开一次天大的盛会!”
天大的盛会?
这跟剿灭水匪有个屁的关系?貌似连边儿都挨不上啊!
两人又是机缘巧合,再次异口同声询问道:
“什么天大的盛会啊?”
郭业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两人看得懂看不懂,自顾自地沉声说道:
“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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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英雄大会之广发英雄帖
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
朱胖子与关鸠鸠二人好像听出了点名堂,但是始终无法悟透,兵司大人这是玩得哪一出?
怎么听着有点跟绿林好汉,江湖豪杰摆擂台似的呢?
英雄大会,莫非这个英雄指的便是八百里岷江上的那几万水匪不成?
称呼水匪为英雄,嘁,兵司大人也忒儿抬举这帮贼人了。
难不成这英雄大会一开,八百里岷江的数万水匪就会自行解散,不再岷江上作恶了么?
不解,委实大大地不解!
朱胖子和关鸠鸠相继摇头,一脸茫然状地望着郭业。
郭业见状,立马解释道:“我问你俩,水匪作恶岷江之上,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求财呗,不然还能咋地?”
两人异口同声,不分先后答道。
郭业点点头,这些人放在安生日子不过,却冒着掉脑袋,被官军剿灭的风险去干水匪,除了想不劳而获劫财之外,不无他想。
水匪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危险活。
接着问着两人道:“那本官再问,如果你们是水匪,如果以后不需要提心吊胆在江面打劫,不需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需要担心官府的围剿。相反,官府还会承认他们的合法性,允许他们在岷江之上存在,同时,照样能赚到当水匪时一样多的银子,你说他们愿意吗?”
呃?
两人被郭业这么绕来绕去,顿时傻眼,天下间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不需要在江面当水匪去抢劫船只,就有银子送上门来,除了干水匪,还能干啥玩意?
而且还能得到官府的承认,承认其合法性,难道真要官匪一家亲?
从刺史大人剿除水匪的决心来看,从朝廷这些年来雷声大雨点小的剿匪行动中来看,官匪一家亲根本是不可能,纯属无稽之谈。
当即,两人跟呆头鹅似的连连摇晃着脑袋,相继讶然喊道:
“这怎么可能?”
“兵司大人这前言后语太过自相矛盾了呀!”
呼~~
郭业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心道,看来两人还是没彻底整明白哥们的意思。
算了,不兜圈子了!
蓦地,郭业走到两人边儿上,围着院中石桌示意两人一起坐下,而后说道:“本官的意思很简单,我要以官府的名义在岷江之上组建漕帮,将数万水匪全部纳入漕帮之中。而漕帮今后的用途就不在打家劫舍上,而是专门护卫八百里岷江沿途过往船只,无论是商船还是民船,统统由漕帮来护卫。当然,以后涉及到一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商户也可以花上些许银子请漕帮兄弟来代劳。”
“而八百里岷江,咱们可以每隔五十里设置一个关卡,作为漕运的税卡,八百里岷江足足可以设置十六道税卡,这些银子将是一笔可观的巨银。这些银子将会由漕帮与朝廷分而食之,懂了吗?”
“哦…哦哦…”
关鸠鸠率先回过神来,接着郭业的话茬说道:“这就是兵司大人你说的,无需打家劫舍也有银子送上门来,果然果然,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这样一来,这数万水匪有了正当的行业,可以用体力来赚些微薄的银钱,还可以分享十六道税卡带来的巨银。如此这般,水匪怎会放着安逸日子不过,去过那刀头舔血,与官府作对的日子啊?真是一举两得啊!"
郭业欣然点头,赞许地看了一眼关鸠鸠,到底是读书人,考虑得就是周全。
“嘁!”
一边见着关鸠鸠拔了头筹的朱胖子撇着嘴,不悦地拉起来脸,冲着关鸠鸠哼道:“你想得倒美?别说八百里岷江至少有几十股势力各一的水匪,就说咱们六县百里流域,都有七八股水匪哩。如果统统组建成漕帮,到底听谁的?你可别忘了,这些贼人野性难驯,谁会服气谁?”
“嘎……”
关鸠鸠被朱胖子这么一呛,顿时说不上话来,因为朱胖子说得丁点没错。
谁知郭业微微一笑,说道:“朱胖子担心的极是,不过这也是我举办‘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的真正用意所在!毕竟漕帮一旦草创,便是携众几万,横霸八百里岷江。呵呵,必然要选一个众人都能信服,众望所归之人来担当这漕帮总舵主,由他来统领这数万帮众才不会出了乱子咯!”
关鸠鸠听罢,陷入了思索,不再言语。
朱胖子急急追问道:“那这劳什子总舵主咋选啊?这些水匪平日里都是各自为政,各拉山头,而这漕帮总舵主位高权重,任何一个水匪头子都会挤破脑袋想当这老大。难,难哟!”
“哈哈,他们都想当这总舵主才是好事。这些江湖中人平日里最服气什么?不就是比自己强大的人吗?本官就掐住他们这个死穴,借着这次英雄大会,来一次以武论英雄。这些水匪大当家里,只要谁能技压群雄,那就由谁来挡任这总舵主一位。凡是想当这总舵主的各位当家,谁都可以上台来比试,胜者王侯败则寇,愿赌服输,谁也别磨叽。”
郭业说完之后,反问朱胖子:“老朱,这下你还有什么担心和顾虑的吗?”
朱胖子已然被郭业的话给折服,心道原来小哥已经想得如此细致和长远了,不得不服啊。
当即一脸宽心地连连摇头说道:“好,很好,好得很哩!不过还有个疑问哩,那些水匪大当家怎会放心咱们,敢来陇西县城参加这个英雄大会呢?难道他们不怕咱们将他们诓骗进县城,然而群起而围歼吗?”
郭业摇摇头,看傻帽似的看着朱胖子道:“如今岷江水匪达几万众,而我们陇西县,乃至益州府可用兵力也仅仅两千不到,拿什么对人家群起而围歼?水匪头子们都是傻子吗?”
“而且,既然是官府出文要组建漕帮,召开英雄大会,难道还能食言而肥吗?言不正则身不正,人无信不立,更何况官府,朝廷乎?偌大一个朝廷对水匪失言,传言出去,这不是丢了大唐江山的颜面吗?你我能想到,水匪头子们也自然能想到,胖子,你多虑了!”
朱胖子听着郭业细细分析下来,也是这么一个理儿,能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怎么可能还会大兴刀兵呢?
自己最近脑子真是有点秀逗了。
而一旁沉默许久的关鸠鸠突然自顾自地沉吟道:“兵司大人这招连环计用得妙啊!建漕帮,吸纳水匪为帮众,让他们衣食无忧不再出来作恶,接着再是借着由谁来担任漕帮总舵主这个引子召开英雄大会,到时候这些水匪大当家肯定谁也不服谁,皆会跃跃欲试。呵呵,都是水匪出身,野性难驯,谁不想当这个号令数万人的总舵主啊?妙计,妙计啊!”
最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犀利地盯着郭业,轻声问道:“兵司大人,这英雄大会不会仅仅选出总舵主就戛然而止吧?看兵司大人以往的布局谋划来看,学生觉得您肯定还有后招,如果纯粹是为了招安这些水匪,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呢?”
呃?
郭业诧异地看了一眼关鸠鸠,与他的双眸相相对视,仿佛想通过对方的眼中看透对方的内心世界一般。
约莫对视了三五秒,郭业收敛了眼神,失笑道:“建漕帮,招安水匪,选总舵主,维护八百里岷江,仅此而已!关书办,你想得太多了!”
关鸠鸠被郭业盯得心里发毛,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装什么高深莫测,真心要改改这多嘴的毛病了。
而后,悄悄地垂下了脑袋,佯装低调不敢再多嘴了。
朱胖子见着关鸠鸠吃瘪,心里大呼过瘾,于是对郭业主动请缨道:“兵司大人,年关将近,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此事肯定要抓紧操办,有啥事需要老朱去办的,您尽管吩咐,愿为大人分忧。”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儿,听得郭业心里一阵甘之如饴,心道到底是身边的老人啊,还是朱胖子有眼力劲。
继而豁然起身,对着朱胖子点头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下面正有一件紧要的事儿要去办!”
朱胖子闻言一喜,看来自己在小哥心中的份量还是要略略高于关鸠鸠那个鸟人的嘛?
随即跟着起身,拱起肉乎乎的胖手,活像一个弥勒佛似的笑道:“兵司大人请吩咐!”
郭业指了指垂头丧气地关鸠鸠,说道:“此事还需关书办与你一起操办。”
啊?
关鸠鸠心里正忐忑呢,猛然听着郭业提及自己,还让自己和朱胖子一起办事,顿时泪牛满面啊!
心头一阵激动,那没出息的眼泪又他妈差点滚了出来。
于是强忍酸酸哭意,点头哈腰道:“学生一定办好,一定办妥,绝不给兵司大人失了颜面。”
朱胖子撇撇嘴瞪了一眼关鸠鸠,心中啐道,又让这鸟人沾了光。
郭业没有理会朱胖子心中那点龌蹉事儿,对着两人吩咐道:“今晚关书办先连夜草拟出一份颇有气势的邀请函来,将建漕帮选舵主一事写明其中,然后交由朱胖子,朱胖子负责誊印,然后派人顺着八百里岷江,给老子挨家挨户将英雄帖送到各个水匪头子手中。”
稍稍停顿一下,很快郭业就思索道:“唔,这玩意叫邀请函显得有些俗气,索性直接改为英雄帖吧!”
“广发英雄帖,诚邀岷江八百里各路好汉来赴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英雄大会之密访益州府
【明日又是周六了,兄弟们多多打赏,老牛努力加更爆发。】
第二日,办事颇有效率的朱胖子就拿着找人誊抄好的近百封英雄帖,返回了江心岛。
在八百里岷江上寻觅水匪派发英雄帖,可不是朱胖子一人就能搞定的,他必须借助江心岛上暂由庞飞虎节制的五百团练兵去做此事。
再者说了,朱胖子拿着郭业的鸡毛当令箭,率着几百团练兵驰骋江上,也算是偿了他之前的那番小心愿。
接连几日,朱胖子一直率人在岷江上乘舟游弋,广发英雄帖,迟迟没有返回陇西县城。
连年三十都没有来得及赶回家中……
年关已至,三十到头,新春即将伊始。
爆竹声声辞旧岁,瑞雪纷飞迎新年。
天公他老人家也颇为应景儿,昨日还未曾有雪花飘零,今日赶巧到了年三十,竟然如此作美,漫天落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很快,整个陇西县城披上了薄薄一层白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越发得有了年味儿。
这是郭业来到大唐后过得第一个年三十,也是郭、吴两家联姻后第一次一起过大年。
到了夜里,郭老憨,郭柳氏,郭小蛮,吴茂才,吴秀秀两家人欢聚一堂在郭府,围着满满当当一到桌子菜小酌惬饮,气氛极为融洽,唯独缺了正主儿——郭业。
此时的郭业并不在福顺巷郭府中,而是已经搭着银琅船,率着关鸠鸠还有十几个暂为随从的团练兵,顺江直下前往了益州府。
都说这年夜饭,都是旧年尾守岁到新年头,国人老传统,一家老小围桌一块吃个团圆饭。
可郭业却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趁着夜色前往了益州府,要说怪,也不怪。
谁让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已经开始筹备了呢?
他要趁着陇西县城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时,将这英雄大会提前办起,此事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谁知道拖拖拉拉再过个把月,到时候来了新县令,人家同不同意让他在陇西县城中举行英雄大会呢?
要知道到时候的陇西县城水匪云集,刀光剑影,没点胆量的文人县令,可是不敢承办这种大会。
江船顺江而下,扬帆而动,疾速驰骋。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已经稳稳进了益州府渡口。
郭业没有来过益州府,不熟悉益州府地形,更别说这漫天大雪又黑灯瞎火,更是找不着北。
不过幸亏有了关鸠鸠,这小子没上落日山落草为匪之时竟然在益州府也谋过生计,对这益州府那是相当的熟悉。
借着微弱的月光,关鸠鸠前头带路,郭业和十几个随从后面紧跟着,朝着折冲都尉康乐山的私人府邸赶去。
没错,郭业此次趁夜?趁夜赶来益州府并非是拜访刺史卢承庆,而是悄悄乘船密访康岳山而来。
今夜是年三十,按照习俗,折冲都尉康岳山现在肯定不在军营之中,他老康家有老有小,有家有业,这个时候该是在家中吃着团圆饭喝着阖家酒吧。
因此,郭业直接让关鸠鸠径直朝益州康府寻去。
康家是益州的大家族,世代从军,掌管着益州府的军力,关鸠鸠自然听闻过,很快,众人就摸到了康家大门之外。
夜色虽茫,但是走近康府跟前,郭业还是看得较为清楚,映入眼帘的是红漆铜边大门,两头足有一人高的石狮子各立左右,虽早已盖上了一层厚实飘雪,但仍旧掩盖不了那股子威严气势。
关鸠鸠指了指大门上挂着的那副硕大的匾额,提醒道:“兵司大人,您瞧,写着康府两字呢,就是这儿,错不了!”
郭业点点头,吩咐道:“敲门吧,就说我们是康宝的好友,特来访友拜年来的。”
郭业不提康岳山是因为两人未曾见面,虽有耳闻但却不曾深交。而对康宝自己又是平辈论交,访友拜年也不会失了颜面,省得让康府下人以为自己是为了巴结他们家大老爷而故意刁难自己。
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这益州府康家的门人怎么着也能算个从九品吧?
嘎吱~~~
关鸠鸠敲了几下大门之后,大门就从里头缓缓拉开,钻出一个下人模样的中年人来。
果然如郭业所料,这中年下人本以为郭业等人是来巴结大老爷来的,谁知一听关鸠鸠言称是大少爷康宝的好友,立马改了脸皮,恭敬地称了一声“稍等”,然后再次关好大门,屁颠屁颠前去回报康宝了。
郭业看着这小人敬小慎微的模样,心道,看来康宝这厮在府中颇有凶名啊!
不一会儿,大门再次吱呀吱呀打开,康宝人还未出,声音已然传来,吆喝喊道:“哪个混球在年三十找老子啊?年三十在家陪老爹吃饭,哪儿也不去啊,别他妈拿青楼酒肆来馋你家康宝爷爷!呃……怎么是你?兄弟!”
咋咋呼呼的康宝陡然一见郭业,立马愣了神,一副极为诧异的神情。
郭业依旧一副微笑模样回应,古井不波。
康宝知道自己府中这些下人的德行,立马吧嗒一声敲了那下人一脑壳,骂骂咧咧喊道:“这是我兄弟,汇报你娘个球,敢怠慢我家兄弟,看我整不死你?”
那下人一脸委屈地模样徐徐将大门打开,心中真是委屈得不行。
郭业走上前去拍了拍康宝的肩膀,轻声说道:“别为难他了,他回报不是很正常吗?万一有歹人冒充你的好友,大过年的,闯进府中作乱这不是出大事了吗?”
康宝热情地拉着郭业径直往大门中进,继续咋咋呼呼吼道:“扯淡,益州府谁敢对我康家起坏心思?活腻味了吧?”
说着又开始吹嘘起康家在益州府如何如何牛掰,如何如何根深蒂固,枝叶繁茂。
郭业立马打住了康宝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轻声阻喝道:“行了,别臭显摆了,知道你康家牛逼,成不?赶紧带我见你家老爷子,我有大事相告!”
“见我家老头子?”
康宝瞪大了眼珠子,错愕地问道:“你小子不是特意来给我拜年的?”
入了康府,郭业哪里还会和康宝继续磨叽下去,嗔道:“给你拜年有的是机会,今晚我是有要事来拜访你家老爷子的,我送上一桩天大的富贵给折冲都尉康岳山康大人!”
“切!”
康宝太了解郭业的尿性了,不可置信地唾弃道:“你小子会有这么好心?送我爹一场天大的富贵?不会是你小子捅了天大的篓子,自己罩不住,想找我爹帮忙吧?”
我靠!
康宝这小子也不傻啊!
郭业顿时有了想揍全天下聪明人的冲动,因为聪明人往往都喜欢揭人疮疤。
康宝见着郭业脸色有些恼怒,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来得正好,我爹正在厅中吃饭,我这就带你去见他。算你小子来着了。”
郭业心中鄙视道,什么叫算我来着了?哥们这是有计划而来好不?
当即,郭业吩咐关鸠鸠等人和康府下人先去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随着康宝前往了康家人正在吃饭的内堂而去。
刚进了康家内堂后院,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快地娇声:“哥哥,你这是干嘛去了?爹爹说你再不回去吃年夜饭,明日让你带兵镇守益州城头呢。”
康宝哈哈一笑,郭业只听来人声音却还未看清来人身影,只听那道娇柔俏皮的声音再次充满疑惑地惊呼道:
“咦,小衙役,小捕头,怎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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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英雄大会之偶遇俏佳人
【第一更来了,兄弟们继续给力顶起哈……】
声音落罢,前边隐约飘来一团红影,从头至脚,从里到外,处处皆红,如一团炽热火球一般,在寒冬风雪之下,让人顿感一阵格外的暖阳。
噌噌噌,
那团火球般的人儿很快就跑到了郭业的跟前,与之相伴而来的,不仅有沁人心扉的少女处子幽香,还有那举手投足间清脆于耳的铃铛之声。
郭业凝目打量着跑近跟前的少女,上身着金边银线紫红襦衣,娇俏喜庆,鸳鸯绣带系于腰间可堪盈盈一握,下身裙摆更是红得发紫,仿佛要沁出血丝而来一般。
一身大红,配上那皎洁如月光的脸蛋,衬着那双透着丝丝狡黠的灵眸,如火中涅槃而出的小彩凤。
疾步如飞,曼妙天真,好一个是风风火火俏丫头。
细细打量之下,郭业总算看出了来人是谁,这火红小丫头可不就是当日被自己误打误撞救下的康家小千金,康芷茹吗?
郭业眼尖的发现,康芷茹这俏姑娘真是够潮儿的啊!
一身大红不说,就连小足都穿着红皮包面鹿皮靴,啧啧,莫非康芷茹对这红色情有独钟?
只见康芷茹脚步一停,举手投足间再次发出清脆的铃铛之声。
嚯,原来这丫头的手腕与脚裸都系着串串纤细的银铃铛,真心会打扮哩。
这样的着装打扮出去,不吸引目光,回头率没有百分百,除非路人都是瞎子。
郭业盯着康芷茹纤细脚裸处的银铃铛,怔怔失神,想起了当日这位康姑娘送给自己的那串名贵檀木手串。
而看者无心,被看者却是有了几许扭捏与不自然。
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慌康芷茹突然狠狠瞪了一眼郭业,两家突然彩霞绯红,恶声啐道:“好你个小衙役,些许日子不见,你倒是变成了登徒浪子一般的贼人,再看,再看挖瞎你那作恶的双眼。”
骂完之后又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康宝,哼?
??道:“哥哥,你不怕明日去城头吃雪花喝冷风,你就继续磨蹭着吧,少不得爹爹正月初一给你来一出‘严父教子’。”
言罢,转身疾跑而去,脚步踉跄有些许慌乱,跌跌撞撞间偶尔回头剜了郭业几眼。
到了康芷茹离去,郭业才傻傻反应过来,摸着下颚的那点毛绒,一脸无辜地看着康宝。
康宝从郭业的表情中读出了郭业的意思,这小子在埋汰他老康家呢,意思是说,你们康家的人咋那么彪悍啊?男的如此,女的亦是如此。
自己妹子的性子康宝咋会不了解?
又是一次仰头哈哈大笑,对着郭业打趣道:“我们康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嘿嘿,这丫头被我爹我娘,还有都宠惯了,兄弟不要在意哈。”
郭业点点头,现在有事儿拜访康岳山,哪里有心思去在意康芷茹。
不过一旁的康宝突然收敛了狂态,眉宇间有些拧巴地对郭业压低了嗓门,轻声劝道:“喂,我跟你说哈,你小子可别撩拨我妹纸,这丫头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让她缠上你的话,你小子不死也得蜕层皮。”
草!
郭业白了一眼康宝,这小子脑袋瓜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
哥们和康芷茹拢共也就见了两次面,第一次是搭救,第二次就是今天,还被这丫头片子埋汰了几句。
哥们去招惹她?这根本挨不着好不?
萝莉虽好,可不能贪杯,这可是至理名言。
郭业没好气地嚷嚷道:“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别说朋友妻不可欺了,就是朋友妹子也不能糟蹋啊?”
说着心里跟着咕哝一句:妈的,老子连吴秀秀那个死倔死倔的冷丫头都没搞定,哪里有心思去招惹你康家这位姑奶奶?
康宝听着郭业的信誓旦旦,连连点头称是,而后带着郭业冲着前面走去。
走在路上,这小子就跟个话唠似的再丄再三告诫郭业,千万别没事招惹他妹子,不然以后真心有的烦了。
郭业心中藏着急事儿,自然对康宝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浑然不当一回事。
快到了康岳山一家子吃饭的地方,郭业指了指隔壁的客厅,说道:“我已经用过饭了,你们一家子人吃饭我就不凑热闹了。再说,吃饭那地方人多口杂,我这事儿极为隐蔽,需要你父亲单独商议,这样,康宝,你先去吃饭。饭后,你再引见你父亲康大人与我认识。”
看着郭业那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康宝心中也慎重起来,看来这小子真是有大事相商。
当即点头说道:“行,兄弟,那你先在客厅坐会儿,我让下人给你上碗茶汤暖暖身。吃完年夜饭,我就领着我爹来客厅与你相见。”
郭业称好,转道走进了隔壁的客厅之中。
不一会儿,有丫鬟端上一碗茶汤供郭业暖身,这么一坐约莫就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郭业也没闲着,一边坐在客厅中喝着茶汤,一边心神下沉静下心来,脑中慢慢组织起一会儿与康岳山的谈话。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客厅之外传来几声嘈杂的脚步,像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踩踏积雪之声,咯吱咯吱作响。
待得郭业起身想要看个究竟,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哇哈哈,原来是咱老康家的小恩公来了,咋不一块儿进来用饭哩!康宝,你这混球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怎能把贵客单独晾在客厅呢?混账玩意!”
闻罢,郭业也不打算看个究竟了,因为从来人中气十足的喊话言语中和话语间的那股浓浓兵痞味儿,郭业已然猜出,来人正是益州折冲都尉,康宝他爹康岳山。
果然,率先进来的一人龙骧虎步,脚步沉稳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军伍,而那满脸风霜须发皆白的模样,正是康岳山。
康宝呢,则是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模样跟在他爹身后,不时冲郭业挤眉弄眼。
郭业没有搭理康宝,而是大步上前迎去,与康岳山两步之遥时突然拱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拜道:“卑职六县团练使郭业,见过折冲都尉大人!”
郭业自报家门,耍了个小聪明,不报自己益州府兵司佐官的头衔,唯独单单报了六县团练使这个虚衔。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与康岳山瞬间拉近距离。
康岳山出身军伍,对行军打仗之人自然是高看一眼。
而郭业这个六县团练军虽然不是正规军,但好歹也是民兵预备役,多少能与康岳山的正规军拉扯一点关系起来。
正所谓老兵见新兵,心里疼得慌!
果不其然,郭业这个小伎俩立马奏了效。
康岳山上前两步,直接扶着郭业的肩膀,一副老兵考校新兵蛋子的模样,狠狠拍了拍郭业那钢铁般生硬的肩膀,哈哈笑着赞道:“不错不错,是块当兵的好料子,窝在陇西那土疙瘩地方委实可惜了。”
郭业谦虚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请康岳山往客厅上位坐去。
自己家中,又仗着长辈,康岳山自然不矫情,虎虎生风地大步上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然后兴趣盎然地打量着郭业,这个令自己耳朵都快听出茧来的年轻人。
郭业则站于厅中,与康岳山双目对视,不卑不亢,傲然挺立。
先是见面有礼有节,那是仗着与康宝的关系,晚辈对长辈的行礼。
现在与康岳山平视而站,腰身挺拔,傲然独立,没有阿谀奉承的嫌隙。
康岳山是越看越喜欢这胆气不俗的小子,心中美滋滋地赞道,好,带种,有点意思。
约莫对视一会儿,康岳山直来直去的性子再次发作,示意郭业先坐下,然后问道:“咱们以前种种先不去细谈,康宝说你今晚有急事找我,到底所为何事,竟然让你连年三十都不在陇西,连夜跑来益州府?”
康宝也是在旁边跳脚说道:“是哩,你小子赶紧说,吊着老子胃口,烦死个人!”
郭业收敛脸色,义正言辞地再次抱拳道:“今夜,卑职是来找康大人求援的,兹事体大,这事儿康宝都无法作主,思来想去,也只有康大人方能助卑职一臂之力。”
哦?
康岳山与康宝父子二人听着郭业说得如此兴师动众,顿时脸色相继一紧,张望着郭业,眼神中透着汩汩询问之意。
康宝都无法作主,看来这事儿小不了哟!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雄大会之原来如此
【第二更,下面还有……】
郭业没有立即回答两人的询问,而是起身走到客厅门口,一扇门一扇门的自顾关了起来。
如此小心翼翼,兹事体大,可见一斑。
神秘兮兮,更勾起了康家父子的好奇之心,两人皆屏息静气地望着郭业,谁也没有胡乱插言打断,多说一句话。
随即,郭业便将自己着手准备“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之事向两人一五一十,前前后后的因由说了出来。
...
“卑职擅作主张,以陇西县衙名义广发英雄帖,组建漕帮,招安水匪,实属无奈之举。”
...
“如果此事能够顺利圆满成功,那么八百里岷江之上再无水匪横行,再无刀兵之祸。如此一来,对于陇西县衙,乃至益州六县,甚至是蜀中剑南道三十几个州府而言,都是天大的功德之事。”
...
“此事已按部就班开始实施,约莫再过半拉月左右,各路水匪就会齐聚陇西县城,赴约参与盛会。到时候,还需要康宝大哥调集两个百人团前往陇西,帮忙维持治安,光靠卑职手下六百团练兵,委实有些牵强。”
...
郭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不失慌乱,条理清晰地将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之事向二人娓娓道来,并将其中的利与弊一一讲到点子上。
听得康宝眉飞色舞,双拳分外握紧,一脸期待之色呼之欲出。
而康岳山则是不动如山,时而蹙眉事儿惊叹,最后捋了捋花白长须,摇头苦笑道:“郭业啊郭业,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兵司佐官,竟敢行如此天大之事。八百里岷江水匪,人数达数万,一直都是蜀中剑南道各州府的足下之癣,尾大不除啊!你知道为何没有一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主动发兵去围剿本州境内岷江流域的水匪吗?”
郭业摇摇头,这玩意他上哪儿知道去?
康岳山释疑道:“因为岷江绵延八百里,基本上流经蜀中剑南道各个州郡,只要哪个州郡敢出兵剿灭水匪,其他流域的水匪皆会遥相呼应。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敢冒然出击剿匪?”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郭业的疑惑,疑惑为何任由岷江上的水匪横亘江上作恶如此多年。
岷江水匪数万,而普通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基本上只有一千到一千二的常驻府兵,甚至就连剑南道的治所成都府,也才一千五百的府兵。
几万水匪如果联盟起来打一个仅有一千左右府兵的州郡,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吗?
原来如此!
不过基于此,郭业心中也在吐槽这掌管剑南道三十几个州府的剑南道总管,干嘛不组织整个剑南道三十几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合并一处共同剿匪呢?
显然?>显然,康岳山猜出了郭业的心思,轻声笑道:“你以为让剑南道三十几个州的折冲都尉府合兵一处是如此容易之事?再说,前几个月,兵部发下了公文,皇帝陛下命李靖李卫公为行军总管,提兵数万前去征讨突厥,如今边疆形势不容乐观,皇帝陛下再三知会兵部,国内各道各州府不得轻启战事,必须休养生息。”
擦,康岳山牛叉啊,哥们想什么都知道,不过听他这么一解释,瞬间明了。
当即郭业仔细一回忆,可不是咋滴?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后世史书上记载,贞观三年八月,太宗李世民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谨为副总管,前去征讨突厥。直到贞观四年,李绩白山败突厥,而李靖则是在阴山将颉利可汗干趴下。
日,怎么把这么一件重要历史大事件给忘记了。要知道,大唐击败了突厥,才奠定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天可汗之位。
此时已到了正月,那边的战争应该到了白热化吧?
该死,竟然没想到去那边捞点好处,明知道是一场天大功劳的大胜仗,还不去整点好处,那委实太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众了吧?
郭业心中纠结道,不知道忙完英雄大会,是否还来得及呢?
“哈哈……郭小子,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吧?也对,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兵司,上哪儿知道这些朝廷大事。”
郭业还沉寂在李靖率军征讨突厥一事之中,跑了神儿,哪里还能理会康岳山的打趣。
而康岳山以为自己打趣郭业,这小子脸皮薄竟然发呆走神,随即又补充道:“哈哈,不过你小子这次倒是歪打正着想到了如此一个能够捅破大天的办法。如果此事能成,你小子前途无量,如果办不成还出了纰漏,你小子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哟!真是不知道说你郭业是胆大包了天呢,还是说你小子无知者无畏啊,啧啧……”
“咣当!”
康岳山话音落罢,客厅外头猛然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一般。
唰唰唰~~
郭业,康岳山,康宝三人脸色瞬间一变,说好是密访相谈的,怎得外头还有人来偷听?
郭业还没说啥,康岳山就喝令康宝道:“大郎,去外头看看,到底是谁在外偷听?”
康宝听罢立即折返出了客厅,紧接着康岳山又吩咐道:“大郎,你就在外头守着,别让闲杂人等靠近客厅。”
老头子有令,康宝焉敢不出?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来偷听,瞬即快跑推门而出。
康宝将门再次带出关好之后,康岳山突然脸色有些玩味地盯着郭业,轻声说道:“以本官这些时日的耳闻,还有派人打听到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呵呵,你小子心思缜密胜过我家大郎百倍,你小子长得就是一副玲珑剔透心。说吧,今晚见我到底还有何事?”
说着不顾郭业的面色诧异,直直站起身子下来厅中,走到郭业的跟前,凑近小声说道:“如果单单是这个鸟英雄大会,你与我家孩儿就能操办,根本用不着求助老夫。你肯定还有后续谋略,对否?”
言下之意,郭业今日肯定是来者不善,就像普通老百姓,如果单单是去庙里求子,那肯定去找送子观音,怎么可能跪拜如来佛祖呢?
就在康岳山戳破自己心中最后那点心思的一瞬间,
郭业彻底佩服这看似粗鲁,实则却是张飞绣花棉里针的康老头子,真心不是善茬儿啊!
郭业心中有些被识破心计的无力,心道,看来关鸠鸠是第一个,而康岳山则是第二个,老子的心境与养气功夫还得学啊,喜怒不形于色仅仅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随即,郭业诚心实意地对康岳山鞠躬一拜,由衷赞道:“康大人好眼力,此事也只有康大人能援手卑职。如果此事能成,那才是真的一场天大的富贵!届时,我敢保证,益州折冲都尉府的府兵弟兄,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个个不愁哩!而且,我敢保证,此事若成,我康宝兄弟的前程,绝对无量!!!”
“哦?”
“这又关我家大郎何事?”
康岳山冷抽一口气,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副兴趣盎然地口吻喊道:“竟然有如此好事?快说快说,老夫倒是越来越喜欢你这混小子了,赶紧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英雄大会之家有神秘客
【第三更,下面还有……】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
窗门紧密,密不透风的客厅内突然传出康岳山的爽朗大笑之声,还有康岳山的叫好之声,显然郭业与康岳山两人密谈甚欢,至少康岳山对郭业的这次谈话很满意。
笑声落罢,又传出康岳山一记豪言壮语般地允诺声:“好,既如此,天大的好事,老夫答应与你又何妨?放心,你嘱托一事,老夫定当去周旋,届时自有分晓。”
相比康岳山洪亮的大嗓门,郭业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细弱,传出几声感谢之后,没了动静。
吱呀~~
郭业打开客厅的大门,大步大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一副满意神情,显然,对于此行,他从康岳山嘴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在外面充当门卫的康宝看着郭业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美滋滋从客厅中出来,顿时围了上来好奇问道:“兄弟,什么情况?你到底跟我爹谈了啥子哟,把老头子哄得这般高兴呢?”
郭业得意之余摆出一副神棍的架势,摇头晃脑文绉绉地吟道:“天机,不可泄露!”
“嘁,瞧你那个揍性!”
康宝被郭业吊着胃口心痒难耐,骂骂咧咧了一句之后,再次巴巴求道:“你就说说呗,不带这么馋你哥哥我的,昂?”
郭业还是继续摇头,后来委实扛不住康宝的水磨,只得说道:“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以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草!
康宝再次被吊起胃口,虎目一瞪,颇有猛虎屁股被捅了一下即将发威的趋势,刚要提起嗓门破口大骂郭业的不仗义。
谁知里头传来他爹康岳山的吼叫:“大郎,赶紧滚进来,老子有事交代于你!”
随后又冲着郭业喊道:“郭家小子,那个鸟英雄大会举办在即,陇西县城与八百里岷江此时肯定是风云四起,处处动荡,你小子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今日老夫就不留你了,他日如果大事能成,老夫请你喝酒,请你喝我康家自酿的好酒!”
郭业也不矫情,转身对着客厅内的康岳山遥遥拱手道:“康大人,那卑职就先行告辞了!”
而后又对康宝笑了笑,打趣道:“赶紧进去吧,过几天咱俩又能一块儿共事了,回见哈!”
回见你奶奶个腿儿,你个不仗义的混球!
康宝冲着郭业的身影龇牙了一下,突然客厅中的康岳山再次吼道:“磨磨蹭蹭像个娘们,呆在外头干啥?难不成你明日还想去益州城头喝西北风?”
哎呀我去!
康宝听着老爷子一声令下,浑身打了个寒颤,打小就被老头子打怕了的他,畏父如畏虎,命里合该有这一遭儿。
无奈,只得悻悻返回了客厅之中。??中。
...
...
郭业记着道儿,从康府后院的客厅中返回前院,走在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事儿来,原来忘记问刚才康宝了,到底是谁人在外头偷听呢?
算球,郭业摇摇头也懒得再返回去追问康宝,大事在即,丁点屁事懒得分神。
到了前院,有康府下人领着郭业前往门房之地,与围着火炉烤火取暖的关鸠鸠等人会和。
见着关鸠鸠众人围着火炉烤着火还能磕着瓜子儿,看来康家还是挺地道的,至少没有屈就了自己带来之人。
随即招呼起关鸠鸠和随行而来十几人动身,准备趁夜返回陇西县城。
这次熟门熟路,很快,一伙人就到了益州府船坞渡口。
扬帆,船动,回航。
...
...
银琅船逆流而上,途经江心岛,再抵达陇西县城二十里外的岸边,已然是天色微亮,早已过了年三十。
天边曙光在即,应该是新的一天了。
正月初一,一年中的头一天。
郭业站于甲板之上,等待着船身徐徐靠岸,对着身边的关鸠鸠莫名其妙地感慨道:“一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郭业话中之意,关鸠鸠不懂,也该他不懂,只有郭业自己一人懂。
关鸠鸠抓耳挠腮不解其意,没话找话回道:“短短不到一年间,兵司大人有如今这番成就,嘿嘿,让我等蹉跎世间数十载之人情何以堪哩?”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郭业听着关鸠鸠这奉承话,自然没有去一般见识,但是纵使听着是溜须阿谀,但是听进耳间也是蛮过瘾的。
当即拍了拍关鸠鸠那低着身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只要你尽心办事,有本官升仙日,就有你关鸠鸠的得道时,哈哈……”
关鸠鸠听罢又是一阵眉开眼笑,不滞哈腰点头。
聪明人,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永远都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关鸠鸠深谙此道。
砰……
船身一阵摇晃,显然银琅船已然靠岸。
郭业率人下了船,早有随从取了坐骑,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朝着陇西县城进发而去。
此时已是曙光乍现,积雪渐渐消融,好个正月初一放晴天。
...
...
福顺巷,郭府。
就在郭业还在返城途中,郭家也迎来了正月初一前来拜门的第一拨客人,仅有两人。
不过这拨仅有两人的客人有点意思,入了郭府手中竟然没有提着拜年的礼物。
而且看着这两位客人,面相有点凶狠,不像郭业平日里交的朋友。反倒像是什么匪类。
作为一家之主的郭老憨到底是养尊处优了些许日子,人也变得有些大气,并未因此怠慢了这拨客人,而是将这两人请到郭业的书房之中。
然后又命贞娘这个女管家安排下人给这两位面生的客人上茶上糕点,坐等郭业回府。
待得丫鬟上完茶水和糕点之后,那两名客人示意丫鬟退下,将房门关了起来。
两人一个模样俊秀但两眼却带着虎气,而另外一人却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凶相。
只听那满脸凶相的人苦笑一声,然后对那俊秀后生叹道:“赵九丑,你瞧见没?我这他妈才当了多久的水匪啊?郭家老爷子竟然都不认识我了,草的,跟你们这些水匪为伍,老子现在也是一脸匪气,是个好人都不敢靠近来啊。造孽!”
“孙明延,这都是你自找的,哼!这些日子来,我助你在我们山寨中上位,助你成为我们大当家的心腹,任务该是完成了。我与你那位郭小哥,陇西郭业的恩情,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原来两人便是水匪二当家赵九丑,与卧底水匪窝里的孙明延。
听着赵九丑说完,孙明延嘿嘿一笑,一把揽住赵九丑的熊腰套近乎道:“丑哥,咱们兄弟不是合作得相当愉快吗?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哈,我告诉你,跟着我们郭小哥,绝对有你好处!”
“哼!”
赵九丑一记冷哼,摆起臭臭的脸,哼道:“你以为我帮你是为了巴结姓郭的吗?你错看赵某人了,我赵九丑响当当的汉子,重情重义,帮你是为了还姓郭的恩情,别无他想。”
孙明延听罢,心中冷笑,重情重义?那咋还为了还报恩情而助我接近大当家王八斤呢?万一老子下了狠手直接干掉王八斤,你小子不是不仁不义出卖大当家了吗?
擦,自相矛盾的混球,纯属有病!
紧接着,赵九丑又好像记起了什么,说道:“你别想歪了,我今日跟你前来郭府,可不为别的,我是想当面询问郭业一件事,我要他亲口回答我!"
“什么事儿?”
砰!
郭业推门而入,脸颊因为策马狂奔而被寒风吹刮的有些腮红,口中冒着热气儿冲着赵九丑径直问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英雄大会之对谈赵九丑
【四章完毕,虽然迟到,总算来到!星期日继续更新,还望诸兄弟手有余钱的继续给老牛捧场。】
声音响罢,房门大开,郭业一人,进来屋中。
他将肩膀白色披风解下,放在手中抖了抖,而后对着孙明延说道:“老孙,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赵二当家单独谈谈。你我之事,容后再谈!”
孙明延嗯了一声,他也懒得管赵九丑那些狗屁倒灶之事,大步朝着书房外而去。
寒冬腊月,天气骤寒,孙明延这一去,八成又是去找关鸠鸠或者程二牛这些人,围着火炉喝酒侃大山而去。
孙明延一走,房中仅剩郭业与赵九丑二人。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如此狭小的空间内,不动兵戈的前提下见面。
气氛多少有些不同。
赵九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郎,委实看不出来这少年郎到底隐藏了多少他不知道东西。
当初仅凭三两百之众就将他们落日山千人山匪挡在城外。
当初自己与之厮杀,竟然在他手中走不出十招,端的是天生神力亦或蛮力。
这一次,这少年郎又将主意打到了岷江水匪身上,而且从最近各个水匪山寨大当家互通有无传来的信息,这位少年郎要召开的劳什子英雄大会,竟然是要号召八百里岷江的水匪都来赴会。
阴差阳错,自己如今就是八百里岷江数万水匪之中的一员。
唉,自个儿真是倒霉催的,不当山匪好多日,却又是走到哪儿就跟这位诡计多端,下手狠辣的少年郎碰到哪儿。
造孽!
呼~~
赵九丑没来由的深深叹了口气,却被郭业给发现了。
郭业首先起开话匣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来,赵二当家,你我并非陌生人,请坐!”
赵九丑也不认生,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不过还是一言不发,就跟二愣子瞅着傻媳妇似的,眼巴巴地瞅着郭业不吱声。
郭业被他看得心里一揪,心道,你妹的,没事吧?
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咧嘴问道:“刚才你在房中与老孙的谈话我已然听清,好吧,你现在问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当面问我!"
闻言,赵九丑这才收起了如针毡般盯着郭业的直勾勾眼神,挺起胸膛问道:“郭,郭,郭……”
“叫我郭业就成,兄弟们一般称我郭小哥,赵二当家随意!”
见着赵九丑扭扭捏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郭业反倒开解起来。
赵九丑闻言后点点头,不过还是遵着自己的习惯,称呼道:“郭大人,当日你在鬼马坡下你饶我性命,言称我欠你一条命。今日我赵九丑已然全部还清,然否?”
呃?
其实郭业自己当??己当日真是一句戏言,到最后他也没想到赵九丑竟然如此信守承诺,将此话记在心中。
那一日,岷江江面,卢承庆遇水匪围攻,自己率众营救,赵九丑在实力均定甚至略高于自己的情况下撤退,本已算是还了恩情。
没想到这厮竟然说是仅还半条命。
而后自己又借着剩下半条命的恩情,安排了孙明延卧底水匪山寨,接近大当家王八斤,赵九丑照样兑现了承诺。
照这么说的话,的确全部还清,两不相欠。
随即对着赵九丑重重点头,说道:“赵二当家言而有信,一诺重千金,实属天下男儿之中的好汉子,你我,两不相欠!”
听着郭业如此说,赵九丑突然扬起脑袋脸颊朝天,粗粗呼出一口浊气,仿佛像是了偿了一件多年憾事一般。
继而再次挺起胸膛,问着郭业道:“我赵九丑是否真汉子?我这二当家是否实至名归,入你郭大人法眼?”
嗯?
这下可把郭业问傻了,这他妈挨得着吗?
但是一想到昔日赵九丑为了一句“老子是二当家”的虚名,竟然拼死阻挡自己前进,立马想起了对方不同常人的性格。
当即点头,竖起拇指附和道:“二当家,实至名归!真汉子也!”
“既然如此,那我赵九丑如今可与郭大人平起平坐否?”
啥?
郭业再次被问住了,这他妈的挨得着吗?
突然,郭业将眼睛看向赵九丑,凝聚在他的双眸之上,对方的眼神之中没有犯傻,有的却是清澈,自信,还有十足诚意。
瞬间,郭业懂了!
这是一个追求精神洁癖,道德洁癖的人,他的内心世界没有其他,没有阿谀我诈,只有光明磊落,只有有恩报恩,两不相欠。
如果他欠了你的人情,必是性命相抵在所不惜。
如今他恩情以报,剩下的浑然就是坦荡无畏。
都说几千才出一个孔子,郭业不禁咂舌,日你妹的,估计纵观整个大唐三百年,也就出了一个赵九丑这样的奇葩吧?
也许连赵九丑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但是郭业懂他。
随即,郭业一脸诚挚,点头道:“赵兄,你我平起平坐,有机会,我更希望与你成为朋友,坦诚相见的朋友!”
称呼一声赵兄,可见郭业对赵九丑的敬重。
赵九丑听罢,脸上有些许不自然,不过还是坐直了身子很有底气地说道:“既然你我平起平坐,那我心里就不藏着话了,我想问郭大人,你这次召开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当真是是为了消除岷江之上的匪患,让我们这些刀尖上行走的弟兄都能吃上一口安乐饭吗?”
言下之意,问得便是郭业,建漕帮招安水匪,当真是为了吸纳帮众,让大家都放下手中屠刀,既往不咎,过上安生日子否?
这个时候,郭业像敷衍关鸠鸠那些人一般忽悠一阵,而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欺骗赵九丑这样铁血丹心的汉子,他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面对这样纯粹的人,郭业绝对自己的心间不能藏着污垢。
继而,他将昨夜在益州康府,与康岳山二人单独密谈的后续谋划也一一说了出来。
约莫说了一会儿,不顾赵九丑的脸色巨变,郭业最后说道:“赵兄,继我之后,除了折冲都尉康大人,你是第三个知道兄弟我真正用意之人,还望你……”
“罢了!”
赵九丑突然有些颓丧地摆摆手,阻止了郭业的说话,有些英雄迟暮与萧索地叹道:“虽然杀孽滔天,但是对于那些被逼无奈,生活所迫的兄弟来说,这是好事。水匪,刀头舔血,终究长远活路!”
郭业闻罢,顿时释然,看来他也懂!
不过他还是纠结,这样的人真是土匪吗?怎么感觉像个心怀苍生的江湖侠客呢?真是一个怪咖型的水匪。
随即趁热打铁邀请道:“赵兄,此事之后,你可来我团练军中效力否?你要知道,大好男儿奔前程,顶上功名马上取,也不枉费你那一身的本事与刀法呀!”
“打断一下!"
赵九丑摇摇头,面露殷切地反问郭业道:“郭大人,说句良心话,赵某人虽然不同意的你这番鬼域行为,但是我打心眼里知道你这是为了蜀中百姓,只要八百里岷江清平,蜀中百姓的活路也就多多了。不过赵某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将来我到了大人帐下效力,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郭业点头允诺,伸手示意他请讲。
赵九丑轻声叹道:“大当家王八斤虽然在岷江之上杀人越货,造孽无数,但是他始终厚待过赵某人。希望到了郭大人收官那一日,能够放王八斤王大当家一条活路!”
如同郭业了解赵九丑性格一般,猜也猜得出来这厮将会提出什么请求,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有赵九丑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也只有赵九丑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若非这样,他也不再是赵九丑!
因为赵九丑是一条真正的汉子,而且是真汉子中的另类,他心无杂念,纯粹如泰山之巅饱经风蚀的顽石,即便化成齑粉,他还是一块纯粹的顽石。
能够收的一猛将,条件仅仅就是给自己眼中啥也不是的水匪头子一条活路。
如此便宜的大买卖,为何不做?
郭业已然重重点头,抬起手掌放在心口,轻拍三下,却没有言语回复,无声。
赵九丑能懂,此乃心照不宣之意。
收到郭业的无声允诺之后,赵九丑心无旁骛,对着他拱手抱拳,言称:“告辞!”
然后开门而出,大步离去,没有一丝停滞与犹豫。
郭业看着赵九丑那“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的步伐与背影,摇头喃喃道:“得一赵九丑,如若上了战场,即便千军万马来袭,哥们也能踏实在帐中睡个安稳觉了!”
刚一叹完,就听见书房之外不远处又传来阵阵的渣渣呜呜叫喊之声,声音有点熟。
因为这嗓门听起来很贱,貌似就是朱胖子的。
“兵司大人,我老朱的亲亲小哥呀,老朱回来了,幸不辱命,英雄帖统统发完了,哈哈……”
郭业闻言一喜,不再理会朱胖子到底如何贱,贱到什么程度。
因为他知道,散完英雄帖,英雄大会算是提上日程了,下面一步,就坐等康宝的六百益州府兵与自己麾下的六百团练军不日齐聚陇西城,进行商讨如何布防英雄大会的承办地——陇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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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英雄大会之会前布置与安排
朱胖子成功返回陇西县城,代表着几十封英雄帖一一发放到了各个水匪山寨之中。
仅仅几天的光景,竟然能有如此效率,郭业对他也不吝溢美之词。
同时,庞飞虎暂时节制的五队团练军也随着朱胖子相继返回了陇西县城之中,听候郭业的调遣。
至此,六队团练军共计六百人,正式驻进陇西县城。
两天后,即正月初三,康宝率益州折冲都尉府的两个百人团,合计六百人抵达陇西县城,协助郭业维持英雄大会期间,陇西城的治安。
郭业亲自到东门口相迎,兄弟相逢欢聚一时。
基于此,加上县衙原先留下的零散衙役,约莫百来人。陇西县城之中可供郭业调遣甲兵达一千三百余人,这是一支不容小觑且不容忽视的队伍。
郭业将康宝领进自己家中,又差人将庞飞虎、程二牛、邵啸,阮老三等人逐一请来,商量如何布防陇西县城,以免数万水匪进城引起骚乱。
同时又令后勤大管家朱胖子前去通知陇西县城内负责衣食住行各行各业的大商贾大东家,晚点与他们商议他事。
不一会儿,六县团练军里的几个队正都相继进了福顺巷郭府。
郭业略略一看,唯独缺了程二牛这个憨货。
再联想到自己小妹这几天面带桃花春意盎然,无人的时候更是独个儿傻乐傻乐的,这丫头不是犯了花痴,就是坠入了爱河。
很明显,这丫头又跟程二牛这傻小子眉来眼去了。
日,郭业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两人还真是打断了胳膊连着筋呢,哥们之前还狠着心化身王母来着,硬生生将这早恋的苗头给扑灭了。
哟呵,这臭丫头和那傻小子短短几天又暗通曲款,王八对绿豆对上眼儿了。
郭业心中不悦归不悦,但还是很好奇程二牛那傻子到底用了什么泡妞手段,竟然把他家妹纸糊弄的神魂颠倒的。
现在程二牛没来参加会议,他小妹郭小蛮肯定也不会在府中了,两人八成又到哪儿逛去了。
真是不省心的玩意。
郭业暗暗发下宏愿,等英雄大会结束,誓将这有点苗头的早恋之火扑灭,绝对不容他们成就熊熊烈火。
庞飞虎见着郭业脸色有些不好看,八成是为了程二牛的缺席,随即说起好话来:“兵司大人莫急,要不我再派人去找找二牛吧,想必他是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郭业摇摇头,嘟囔了句:“屁的耽搁,这小子现在指不定在哪儿乐不思蜀呢,日他妹的,这小子敢乱来,我非生阉了他,擦!”
庞飞虎,康宝与众人被郭业最后一句话听得莫名其妙,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
郭业见罢,知道自己情?己情急说漏了嘴,连连转移话题道:“好了,咱们先商量正事儿吧!”
继而静下心来,对众人说道:“英雄大会将在正月十五那日举行,想必再过几天,或多或少,就会有水匪进城赴会了,现在咱们需要商榷几件事情下来。”
众人被郭业这么一转移话题,相继纷纷点头,将心思放到了正事儿上来。
康宝更是大咧咧地喊道:“兄弟,我家老头子临行前再三吩咐,让我来陇西县城后皆听你调遣,这他娘的,老子可是八品宣节校尉哩,我为兄你为弟,还要听命于你,憋气,憋气的很哩!”
郭业哈哈一笑,摇头说道:“康大哥,谈不上谁听命于谁,咱们兄弟精诚合作,落下功劳,谁都能雨露均沾不是?”
“哈哈,还是我家兄弟会说话,比我家的糟老头子强多了,哥哥听着顺耳也舒坦,嗯,你说,哥哥听着。”
康宝笑着拍打了几下肚皮,又一副乐呵的样子坐了下来,听着郭业的安排。
郭业脸含笑意地对康宝摇摇头,哪里有这么埋汰自家老子的,不过也没有深究,而是安排道:“六百府兵远道而来,对城中街道巷子极为不熟,不适合在城中巡逻职守。因此镇守陇西县城四道城门的重任,就落在康大哥肩上了。”
康宝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不矫情欣然点头应允。
接着,郭业对庞飞虎等五位队正说道:“英雄大会期间,城中肯定会涌入数以万计的水匪,到时候六百团练兵分成两班,两个百人队负责白日城中巡逻,两个百人队负责宵禁夜间的巡逻,维持县城治安。至于剩下的两个百人队,则是维持大会现场秩序,毕竟擂台之日肯定是人山人海,容易出乱子,没有专人维持擂台四周的秩序,肯定是行不通的。”
几名队正纷纷点头致意,对郭业这个安排表示无异议。
郭业看了眼庞飞虎,单独对他说道:“老庞,我最近杂事颇多,无暇掌管团练军。团练军这六个百人队暂时归你节制,由你来安排谁人负责白天巡逻,谁人负责夜间巡逻,还有谁人负责会场秩序吧。”
庞飞虎当仁不让,沉声抱拳道:“愿为兵司大人分忧!”
言语简单有力,动作有板有眼,尽显沉稳老练。
郭业唔了一声,不过还是加重了语气嘱托道:“告诉兄弟们,这次英雄大会至关重要,千万要处理好与赴会水匪之间的态度,别动不动就张嘴骂人家是土匪水匪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要求两个字,和谐!”
郭业不是无的放矢,无论是城中良籍百姓,还是军中士卒青壮,压根儿就瞧不起落草为寇,杀人越货的水匪。
现在团练军干得是城管的活儿,再看不起对方,也要学会隐忍,别一句话不和就动起手来,到时候坏了大事乱了大局。
后世那些城管趾高气扬,当街殴打小贩的事儿时常有之,更何况水匪进城呢?
他较为担心的就是这个!
庞飞虎点头应允,回复道:“兵司大人的意思我懂,我会让弟兄们收敛的。这次是招安水匪,如果招安成功,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伙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
一旁的关鸠鸠也是附和道:“还是兵司大人考虑得周全,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郭业又横了一眼关鸠鸠,日你娘的,你不卖弄会死啊?
关鸠鸠被郭业瞪得心里再一次发毛,探了下脑袋赶紧锁了回去,心中悔烂了肠子,貌似自己的嘴又犯贱欠收拾了。
郭业见着庞飞虎回答得体,稍稍放宽了心,又对其他几名队正同样叮嘱了几句。
阮老三,张小七几人纷纷称是,就连甘竹寿也极为罕见地拱手抱拳,回应了一句:“我懂,定不会误了大事毁了一番心血。”
郭业看着关鸠鸠耷拉着脑袋,心里好笑,真他妈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可怜人儿。
随即对他安排了任务道:“关鸠鸠,英雄大会的擂台就由你了选址,本官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求够大够广,整个场地必须足以容纳近万人方才够用。”
嗖!
关鸠鸠听着自己也有安排,顿时来了精神,容光焕发第二春似的站了起来说道:“这事儿交给学生,大人定可放心,放宽了心!学生这就去操办。”
说着,急不可耐地冲出了房中,火急火燎如下山偷玉米的老猴子。
砰!
突然从房外传来一声碰撞声,显然是关鸠鸠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你娘哩,走路没长眼啊?”
郭业听出了这是朱胖子的声音。
关鸠鸠倒是没有与之纠缠还嘴,而是嘟囔了两句:“粗鄙,粗鄙的很呐!”
然后逃之夭夭远遁而去,可见心急要办大事。
郭业在里头喊道:“是朱胖子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
声音落罢,朱胖子就龇着牙嘴中哼哼唧唧仿佛喊着疼痛似得,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走进了房中。
见着郭业之后,这厮急急说道:“兵司大人,我已通知城中各位大商贾大东家们,让他们晚饭后前来郭府,兵司大人有事相商。”
郭业颔首称道:“不错,办得漂亮。差不多到饭点了,诸位,今天就在我府中用饭吧,吃完饭再回去各忙各的。”
众人刚要称好,就连康宝都兴致盎然地站起来高呼,要和郭业拼上几杯酒。
只见朱胖子突然上前走了几步,来到郭业的身边,猥琐地凑到郭业耳朵边儿上轻声说着:“那啥,通知是通知了,不过还是出了点小纰漏,就是那个食为天出了点问题。”
脸色娇羞,扭扭捏捏,那叫一个费劲。
郭业听着食为天三个字,顿时愣了一下神儿,脱口问道:“怎么的?那老东家徐崇年难不成还端起架子,不肯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