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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丁DINGDI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txt下载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章 遗踪,求道

    “昊天,你确定是记得,你当真是在弱水河中,见过天河那位道君?”当瑶池亲自去往西昆仑之后回归天庭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是满脸都是凝重。

    “瑶池你这话问的,我亲身的经历,难道还能作假不成?”昊天在瑶池的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了,莫不是那西昆仑中出了什么变故?”昊天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我到达西昆仑后,故意找了个由头,和太真姐姐聊起了那弱水之神的事,但太真姐姐却是说,那位弱水之神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是彻底陨落,连真灵都彻底的腐朽,不止是太真姐姐这么说,便是西昆仑的那几位管事仙女,以及那开明兽,都是这般言语,最后太真姐姐还亲自带我去看了那弱水之神过往的水府,那水府当中,早已是一片的陈朽,就连那弱水之神的神印,也都是彻底的死去了一般,其间的禁制,近乎是已经彻底的溃散,不见半点的灵光。”瑶池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的疑惑起来。

    “神印都腐朽了?怎么可能!”昊天帝的双眼也不由得瞪大,先前他以为的,他所了解到的真相之前,立刻是又有不知道多少的迷雾浮现出来,将一切都隐藏于迷雾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语可能有假,历史和记载,也可能会是虚无,但对于执掌权柄的神圣而言,他们的神印,便和他们自己的状态息息相关,做不得半点的虚假——当他们出于春秋鼎盛的状态之时,那神印当中的光辉和灵性,自然便是灼灼逼人,反过来,当神圣垂死,甚至于其真灵都要溃灭的时候,其神印自然也是随之而湮灭,晦暗无光,甚至于连留存于世,做做不到,就如同是天帝太一陨落之后,其所执掌的天帝大印,也都是随风而去,一直到昊天帝接掌天帝之位以后,那全新的属于他的天帝大印,才是重新凝聚出来一般。

    “昊天,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昊天和瑶池相对而坐,目光面面相觑,彼此之间沉默良久之后,瑶池那充满疑惑的声音方是响起来。

    “你在那弱水河中所见的,并非是天河那位道君的本体,而只是他借助天河于弱水之间的相似性所留下的一个影子——那影子所等待的,也不是你,而是任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有志于天帝之位的神圣。”

    “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那就好了。”听着瑶池的猜测,昊天帝只是神色莫名的摇了摇头。

    在得到了周天星斗大阵之后,原本在昊天帝心头作为最大‘战友’的云中君,立刻便是成了他最为提防的对象——毕竟,云中君给他的好处,实在是太大太大,大到了他甚至是为之觉得惶恐的地步,大到了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的地步。

    昊天帝的心头一直都很清醒,也很现实,在他看来,这天地之间,除了师徒父子以及道侣这样的亲密关系以外,其他的修行者们彼此之间,或许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但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人轻易的就将周天星斗大阵这般的至宝予以他人。

    但偏偏云中君就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在云中君看来,昊天帝得到了这周天星斗大阵之后,他能够从昊天帝的身上获取超越这周天星斗大战的利益,并且也有足够的把握反制得到了周天星斗大战的昊天帝。

    “是他本身就有足够强的实力能够压制这周天星斗大阵,还是说他在这周天星斗大阵当中留下了什么暗手?”

    “又或者,真的是如同瑶池所猜测的那般,天河的那位道君,确实是已经陨落,而他之所以给我这么大的好处,就是想要令我疑神疑鬼,想要令我的心中充斥着对他的忌惮,以此来保证,我登临天帝之位以后,那些古天庭妖神们的安全?”

    ……

    “人族!”在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各自蠢蠢欲动的时候,云中君却已经是悠然自得的在这洪荒天地当中游历起来,从一个又一个的人族部落当中经过,这天地之间有史以来最大的种族,其发展的轨迹,亦是随之在云中君的眼前拉开。

    相较于后世人族所形成的部落体系而言,如今的人族,虽然也是以部落的形式聚居于不同的山水之间,但实际上,而今的人族部落,更加的近似于修行者的宗派——无数的人族部落在这大地上星罗棋布的散开,小者数千上万人,大者,则有数十万,甚至于数百万人。

    但不管大小,每一个人族的部落,都是以修行者,以炼气士为核心,人族生息繁衍的过程当中,所需要的水与火,以及食物,以及草药,甚至于安全等等,都是由这些修行者们来提供。

    越是大的人族部落,主宰这部落沉浮的修行者们,其修为便是越发的高深,甚至比起玉虚门下的广成子等人还要强大的人族修行者,云中君也并非是没有见过。

    而在云中君的观察当中,这无数的部落,无数的人族修行者,其内部的理念,则是泾渭分明的化作两派。

    前者,是以圣人门下的玄都道人,广成子等作为首领的革新派——这一部分存在,虽然他们本身便是修行者,是炼气士,对于人族的发展也都是相当的热衷,但他们却是极其的反对人族当前这种以炼气士作为核心的状况。

    在他们看来,人族的发展和壮大,从来都不是凭借个体的力量而横绝一时——毕竟,在这个圣人的时代当中,再强大的个体力量,也都不可能超越那些圣人们。

    在广成子他们看来,人族的主体,乃是那些不曾修行的,也没有强大力量的凡人,而人族的未来,人族发展的重心,也都该是落到这些寻常凡人们的身上,当这些凡人们脱离了修行者的庇佑也能够安然在这天地之间生息繁衍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属于人族的时代的到来。

    而另一派,则是以那些大部落的巫师长老们作为主体的守旧派——在这些守旧派们看来,而今人族的状态,就已经是非常的完美,并不需要在做什么大的调整……毕竟,他们这些修行者也都是属于人族的一部分,他们的力量为人族所用,也是理所应当,既然同出一源,那又何必要分的如此的分明,反而是令彼此之间生出不该有的界限来,对人族的发展壮大,更加不利,更何况,而今的时代,本就是属于修行者的时代,这天地之间,除了人族以外,还有着无数的有着强大力量的种族,若是没有了修行者的庇护,那孱弱的人族,又凭什么和其他的种族并列,和其他的种族相争?

    好在,人族内部的这两种理念虽然是截然不同,甚至于水火不容,但革新派的存在对于而今的人族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影响力,根本就无法和守旧派相争,故此尽管是两种理念水火不容,但实际上,人族的内部却是相当的安稳。

    ……

    云中君沿着渭水一路而上的时候,正好看到在一个部落当中,广成子等人正隐匿了自己的修为,遮掩了自己的面容,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凡人一般,穿着兽皮麻衣,在一位长生天仙的带领下,正挥洒着一身的力气,沿着山势而动,开渠掘道,从山上引下水流来,以供平日里所需所用。

    每每为首的那位长生天仙鼓荡自己的法力,将那些人力所不能及的巨石挪移走的时候,下方的那些寻常人族,都会发出兴奋无比的呼喊来。

    而每一次这呼喊声响起来的时候,广成子的目光当中,都会流露出一抹阴晦的神色来,尤其是当那河渠在那长生天仙的伟力之下被贯通的时候,广成子目光当中的阴晦,则是更加的明显。

    “成,这河渠马上就要被挖通了,怎么你却是一副丝毫不开心的样子?”广成子的身边,一个满脸风霜的人注意到了广成子脸上的阴沉。

    “豹,这一条河渠,就算是没有修行者的力量,我们已能够一凿一锤的将之开掘出来,甚至其中主体的部分,都是我们用自己的手脚来完成的,但如今,这河渠贯通,所有人都只是为那修行者而欢呼,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自己的力量在贯通河渠的过程当中发挥出了怎样的力量,一切的荣耀,皆归于修行者,那么他们为之欢呼的,到底是这修行者所做的事,还是那修行者所拥有的伟力?”

    “若是前者,我们自己的血肉之躯也能够做到,若是后者,那我们开掘这一条河流,难道就只是为了修行者炫耀自己的武力吗?”广成子脸色阴郁。

    “豹,你注意到没有,在之前的时候,修行者不曾出现的时候,我们大家在试图贯通这条河渠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同心协力,不惧艰难,但当修行者出现之后,有很多人都变得懈怠起来——原本的时候,我们遇到困难,会思考应该如何解决这个困难,但在修行者出现之后,大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修行者——若是连修行者都无法解决的话,那这个困难,便真的没有了解决的办法……”

    广成子一边说,一边鞠起一捧浑浊的河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面庞——这位在天地之间素来都是以圣人门下自居的修行者,对种种桩桩都挑剔无比的修行者,此刻却是浑然不在意,自己捧起来的河水,是如此的浑浊。

    “有困难便向强者寻求帮助,这不是利索应当的吗?若是连强者都无法解决的困难,那我们这些没有力量的人,又能怎么办呢?”广成子身边的豹疑惑不解的问道,广成子的问题,他从未思考过,或者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人族,都不曾思考过。

    遇到困难的时候,向强者寻求帮助,当强者也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便向更强的强者寻求帮助——人族从诞生一来,似乎便一直都是如此。

    “是这样吗?”广成子的目光越发的悲哀,然后他的身形缓缓的消散,一阵元气拂过之后,所有的有关于‘成’的记忆,便是在这个小小的部落当中消散……

    “人族诞生的时候,上清老师步步行于人族,丈量洪荒,教导无数的族人自强不息,人定胜天,这才多久,这么这无数的族人,却似乎都已经忘掉了这些一般呢?”

    “圣人的道统,在这人族当中广为流传,但这无数的族人们所尊崇的,却只是圣人所传下来的力量,对圣人的精神,竟是完全不做理会,如此之种族,又岂能长久?”

    “先祖啊,你们又能够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才能够扭转族中所蔓延的倾颓之气?”

    离开了这个部落之后,广成子又遇到了更多的部落,而他在那些部落当中的所见所闻,却都是一如当初——再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圣人门下,也不由得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土丘旁大哭起来。

    他似乎是已经看到了一个令人绝望无比的未来——无数的族人舍弃了原本的传承,舍弃了血脉之间的勾连,只是一位的追逐那强大的力量,一味的认为力量便能够令他们获取一切,然后整个人族,都在这力量的影响之下分崩离析,成为天地之间其他种族,以及其他大神通者们的附庸,为了获取力量而任由他人驱驰,予取予求,生杀予夺……

    “哪里来的小辈在此惹人清净?”广成子的哭嚎之间,一个温润无比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言语之间,这土丘之上,天地元气翻涌起来,然后一个面容俊朗,气质恬淡的道人出现在广成子的面前。

    “镇元子前辈?”看到这个道人的刹那,广成子恍惚之间,竟是以为自己曾经拜访过的镇元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般。

    “晚辈广成子,乃山野之散人,源于人族,此前游历各部,见各部族人皆是浑浑噩噩,明明有圣人传下自强不息之道,但一众族人却只知追寻力量,浑然不知自强之道,心痛难忍,以至于控制不住惊扰前辈,还望前辈勿要见怪。”广成子朝着来人一礼,虽然认不出来人的身份,也无法从来人的身上察觉到什么岁月的痕迹,但广成子也依旧是对来人保持了一定的尊敬。

    “原来你是为此事伤心。”来人看了一眼广成子,然后目光扫过天地,似乎将周遭无数人族的近况,都看在眼前一般,“若是为此事的话,我或许能够解你之烦忧。”

    这穿着白衣的道人如是说道。

    “还请前辈赐教。”广成子后退三步,再次一礼——对于来人他并不抱什么期望,毕竟他游历天地,除了见证人族的岁月之外,更多的,也是在逐一的拜访那些古老的大神通,逐一的向这些大神通者们请教,应当如何令人族孕育出自己的文明来……但那些大神通者们,也不知晓是真的不了解,还是刻意有所隐藏,一个个的,都是语焉不详。

    不过,尽管不曾抱什么希望,但广成子的心头,也依旧是抱有万一的想法。“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得这人的言语,便能触动我的灵感呢?”广成子想着,悄然的抹去了眼角的泪光。

    “人族浑噩,非是人心所致,而是源于天意,此非人力所能挽回也。”那白衣的道人对着广成子道。

    “看你之模样,似乎是对我之言语颇为不屑,也罢,我便与你分说一番。”那道人顿了顿,看了一眼广成子的脸色才是继续出声。

    “你可知,天地之间,山石草木,野兽和生灵,彼此之间可有什么区别?”

    “生灵生灵,其重自然就在一个灵字上——灵光涌现,智慧诞生,然后三魂七魄由此衍化,从此万类众生便有了登天之望,有了无尽的可能,这,便是生灵有别于山石草木,有别于蒙昧野兽之处。”广成子不假思索的道,作为圣人门下,这样的问题当然是难不倒他的。

    “而纵观天地万族,皆是起于尘埃,经历了无穷蒙昧之后,方才有开启灵智的可能,独独人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拥有了自己的灵光,有智慧在其间孕育,故此这天地万族当中,纵然是人族孱弱,但实则最受天地钟爱的种族便是人族。”

    “如你之所言,人族岂不就是这天地之间最完美的种族了?”那白衣的道人再问。

    “自当是如此,若不然的话,又岂会有六位大罗圣人皆因人族而成道的盛况?”广成子脸上露出了自得且自傲的神色。

    “此言谬矣。”那道人摇了摇头,煞有介事的出声,“人族看似完美,但实际上,却是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怎么可能!”广成子起身,此时,他只当自己面前的这道人口中的都是疯言疯语,也没有了要继续与这道人交流下去的心思。

    “我真是癔症了,那么多的大神通者们都无法解开的疑难,我又怎能奢望在一个疯道人的口中找到灵光?”广成子心头暗自摇着头。

    “你且听我细细到来。”正当广成子要离开的时候,那白衣道人的声音便是再次响了起来,才起身的广成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再度坐到了这白衣道人的面前。

第五百一十一章 广成问道,人道之火

    “你可知,何为灵性?”那白衣的道人强迫着广成子坐在自己面前,也不管广成子身上气机和心绪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出声。

    “灵性,乃是这洪荒天地之间,最大的奇迹。万类万生行于苍茫天地,历经无穷风波,见证无数变化,于无穷艰险的淬炼质检,这才有开化灵智的机会——这种变化,便如同是顽石化作没有,如同是凡铁化作神兵。”

    “但人族则不然。作为造物的集大成者,人族从诞生的那一刻其,就开化了灵智,灵性与生俱来,于是娲皇因之已成大罗——这固然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奇迹,但人族的缺陷,也正是来源于此,他们的灵性,是源于天生,而非是源自于那艰险的砥砺。”

    “这不正说明我人族得天地之所钟吗?这天地之间最珍贵的东西,数之不尽的生灵皆孜孜以求,独独我人族生来便拥有。”听到这里,广成子也是忍不住的反驳起来。

    “同为修行人,如你等这般,费尽心血历经艰险而成长生者,于那些与生俱来的长生之辈,孰强孰弱?”那白衣的道人只是反问。

    “自然是我等更强。”广成子不假思索的道,然后他不由得一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现在明白人族的缺陷在哪里了吧。”那白衣的道人这才满意的出声,“而今的人族,他们的魂魄当中,还缺少一样东西,唯有找到这缺少的东西来砥砺其精神,烧开其迷茫,这人族才有可能真正的在这天地之间雄踞一方,才有可能不依靠任何的修行者,只是依靠自己的双手便立于天地之间,才有可能真正的明悟,上清圣人所传授的,自强不息,人定胜天之道。”

    广成子越发的震撼起来——这一刻,他从这白衣道人口中所听到的言语,竟是和他们向圣人问道的时候,从圣人口中所得出来的结果,不谋而合。

    火!

    “火!”广成子神色肃然,“人族而今所缺少的,正是一把火。”

    “敢问前辈,若是我想为人族取这一把火,当何以为之?”广成子后退两步,朝着面前这般白衣的道人大礼参拜。

    “你想为人族举火?但这一把火,可不是那么好得的。”那白衣的道人面无表情。

    于是广成子再度叩首,“请前辈教我,纵是魂飞魄散,真灵消泯,广成亦是绝不后悔。”

    和面前这白衣道人的一席交谈,是广成子从未遇到的过情况,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情况——光是这白衣道人所说的,那圣人之言语不谋而合的话,便已经是叫人无与伦比的震撼,而最后,这白衣道人言语当中所表示出来的,他真的有办法为人族谋来那一朵属于人族的火焰,更是叫人连想都不敢想。

    是以,此刻广成子的脑海当中,所有的念头,都化做了那道人口中所言的‘火’,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法不轻传。”

    那白衣的道人,此刻却是卖起了关子。

    “前辈有任何要求,只管名言——无论是要寻什么人,找什么物,办什么事,广成子必竭尽所能而为,纵广成子力有不及,但这洪荒天地之间,我尚有师门,尚有亲朋,更有无数的族人,便是要广成子的性命,广成子也绝无半点犹豫。”

    “我既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你为了找什么东西——我只要你应下我一件事。”那白衣的道人施然出声。

    “你且安心,我要你做的事,必不违背你师门之伦常,更不会叫你背弃师门。”

    “前辈尽管直言。”广成子第三次叩首而拜。

    “到了需要你出力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那白衣的道人点了点头,这才是继续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火,你想为人族举火,那你可知,这天地之间的火焰,分为几类,又怎样的玄奇?”

    广成子当即便是如数家珍的将天地之间的种种玄奇之火,以及他们所拥有的玄妙,一一的陈述出来,待他说完,才看到那白衣的道人正缓缓摇着头,“前辈,莫非我说的有什么谬误?”

    “天地之间的火,只有两种——一者,为天之火,绽放天清阳和之气,此火属意为生,如那太阳之光,便在此类,上一个纪元的时候,那些妖神们所管用的,便多是这天之火。而今人族往来于大地之间,生息繁衍之事,驱散黑暗的火焰,亦为此列。”

    “二者,为地之后,为阴浊毁灭之火,上一纪元的时候,那些巫族所用的火焰,便是此列——其中代表者,或是那祝融所执掌的祝融神火,又或者是深藏于地脉之下的地心毒火等等,一旦爆发出来,便是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而人族所需要的火,既非是象征着生的天之火,也不是意味着灭的地之火,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人之火,或者说,是人道之火。”

    “人之火?”广成子越发的不解,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一种说法,也是他从未了解过,也从未听说过的一种划分。

    “那敢问前辈,这人之火,又在何处?”

    “既然是人道之火,自然便非为天地所成,自然也不在天地之间,想要寻找,纵然是你走遍天地,也无从寻起。”

    “你且听我细细到来。”那白衣的道人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一般,良久,才是继续出声,声音悠远,如同是那时光长河当中所卷动的水声一般。

    “天地两分,于是天火归于妖,地火落于巫,外人想要插手其间,可谓是难之有难——而巫妖之后,两族皆灭。巫族一众祖巫,尽皆陨灭,妖族的妖神们,也是死的死,封的封,被两族所把持的火之权柄,这才散落于天地之间,如此,天地之间的寻常修行者们,才算是有了掌控火焰的机会,天地之间,才有了那无数的玄奇之火焰。”

    “而人,位于天地之间,那人道之火,亦是要天地之火合二为一方成。”

    “首先,你们要找到这天地之间,天火与地火的权柄之归处,以便于能够从中采集到那最为精纯,也最为本源的天之火,以及地之火。”

    “然后,要有得人族众望所归之人,将这天之火与地之火纳入己身,以自身的胸怀,以自身的意志来驯服这天地之火,且还有以自身作为这火焰的容器,将那火焰给带回人族念头是寄托之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人道之火,非为修行之火,其乃是人道之力的映照,故此能够作为容器的,只能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如你等这般的修行者,纵然是驯服了天之火与地之火,也绝对不可能将之化作人之火。”

    “凡人?”广成子顿时便是大惊失色,“前辈,无论是象征着生的天之火,还是意味着灭的地之火,其本质,都是暴虐无比的东西,都会将一切都化作灰烬,纵然是我辈修行人,都不敢轻易沾染,更遑论凡人?只怕他们在接触到那天地之火的刹那,就已经是化为灰烬,如此,由谈何将这火焰驯服,将这火焰带出?”

    “这,便涉及到更为玄妙的人心之妙了——若无这以孱弱的凡人之身降服天地的决心和意志,又如何能够以此身为容器,将那火焰带出来,化作那属于人族的人道之火呢?”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广成子哀默良久,才是无力的出声,似乎是想要从这白衣道人的口中得到一个更大的希望一般。

    “此逆天之事,又如何还有他法,仅此一途而已!”

    “还有一点你当得谨记,当真的有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之人踏上了这一条道路的时候,整个天地,都会有所感应,其一路上,必然会有无数的艰险,其他各族的修行者,纵然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定然会全力相阻——故此,非得完全把握之时,你等万万不要行此大事。”

    “多谢前辈提点。”

    ……

    “你就不怕他认出你来?”广成子离开之后,那渭水当中才是有镜光涌动起来,然后太真道人的身形,从镜光当中踏出来。

    “我如今的模样,休说是他了,便是那些故人当面,也未必是能够认得出来。”那白衣的道人只是摇头,“而今多事之秋,道友你不在西昆仑坐镇,怎的还有空四下而动?”

    “我太真的名字摆在这里,又有谁敢随意谋算我西昆仑?至于说那些无知之徒,有弱水拦着,纵然是想要进入西昆仑,也不得其门而入,我又何必担心?”太真道人展颜一笑,“倒是云道友你——以而今人族的体量,一旦他们真的是摆脱了对修行者的依赖,将人道之力执掌于一组之后,以人族而代人道的话,那天地之大势,只怕就真的是要落于这人族之手,这样的局面,云道友你真的能够放心?”

    “而今我要争的,不是这天地的大势,而是插手天地变局的资格。”这个时候,那白衣的道人才是和太真道人一起,遁入了那镜光当中——这道人,不是在幽冥轮回之所完成了第三次向死而生的云中君,还能是谁?

    “而今,能够撬动这天地大势的棋局有二,一者为天庭,一者为幽冥,当然,这两者也有可能会化作一者,但无论是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两者,都被天外的圣人们所注视,被那些圣人们视为禁脔,非是什么人都有插手的余地。”

    “且,幽冥也好,天庭也好,都是圣人的棋盘,我在自大,也不会自大到这个地步,主动踏进圣人的棋盘与之相争——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另辟蹊径,与天地之外,再造一个天地大势?”云中君低头看着水面当中所映照出来的穹天。

    “广成子他们,欲谋人道之火,便必须要取得天地之火——要天地之火所存在的地方,无非便是那几位妖神的道场,无论是哪一位,他们都得求到那妖神的头上,如此,那妖神技能脱困,更是能够因此为引,插手人族的变局。”

    “再以这妖神为引,其他的妖神们,亦是能够在那人族当中落子布局,最后以那人族为棋子,再争一争这天地之大势。”

    “我倒要看看,这一纪元的劫争,到底是东西之间的劫争,还是天地之间的劫争,亦或是天人之间的劫争!”说到这里,云中君的目光当中,已经是一脸的冷厉。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纪元所发展的轨迹,和云中君所知晓的传说,并不一样,而云中君此时要做的,便是要竭尽所能的,将天地之势给扭转到他所知晓的大势上去。

    “对了,太真道友你前来寻我,可是天地之间又有了什么变局?”片刻,云中君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道友可知晓我那蟠桃树?”话题回到这一边,太真道君的脸上也是充满了奇异的神色,“此前为了庆贺瑶池登临天后之位,我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贺礼,故此便是那蟠桃神树上折下一节树枝为礼,瑶池得了这树枝之后,专门建了一个蟠桃园,将之栽种起来,却不想,这树枝,竟然真的是被她被种活了,在那蟠桃园中抽枝发芽——是以,天庭前不久,便是向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到天庭当中参加蟠桃盛会。”

    “灵根发芽?”闻言,云中君的眉头也不由得挑了挑,“那可真得亲自去看上一看。”

    古天庭还不曾崩溃的时候,云中君曾经试图过效法神话,想要在天庭当中建一个蟠桃园,为此,云中君还专门说动了太真道君,从太真道君的手中要来了一截蟠桃神树的根须,将要将之栽种出来——在废了无数的心力之后,云中君的尝试,便是以失败告终,为此,那先天蟠桃神树,还颇为的折损了一些元气。

    而今,云中君曾经所预想的蟠桃园真的落成,这又叫他如何不起好奇心?

    ……

    “太真道友,这一位是?”当戴着面具的云中君跟在太真道君的身边一起进入天庭的时候,来参加这蟠桃盛会的大神通者们,不由得都是将目光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古天庭倾覆之后,太真道君除了对天地之间的坤道女神们颇为照顾以外,都是独来独往,而今,她的身边却是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这又叫其他的神圣们如何不为此好奇无比?

    当然,更令其他的神圣们觉得好奇的,还是云中君身上的气机——明明是一位缘之境的大修行者,但他身上的气机,却不见有半点岁月的痕迹,叫一众大神通者们,都是觉得陌生无比,这样的一位突然冒出头来的强者,又如何不引起那些大神通者们的注意。

    “虽然不曾见过,但众位道友们应该知晓他才是。”当那些大神通者们问起来的时候,太真道君也同样是面带笑意的回应着这些大神通者们的好奇,“西昆仑之外,有弱水环绕,这位道友,便是看守西昆仑门户的弱水之神,上一个纪元的时候,共工强扣西昆仑,便是我和弱水道友联手对敌,只不过弱水道友生性孤僻,不与人交,巫妖大劫的时候,弱水道友陨落于那涛涛天河之下,前不久,才是转接而归,若非是天帝举办的蟠桃会涉及到了蟠桃神树,说不得他此时还在弱水当中清修,以稳固修为才是。”

    “原来如此。”其他的大神通者们,这才是恍然大悟,朝着云中君一礼,“上古巫妖大劫,陨落的道友不计其数,弱水道友能够转劫而归,实在是可喜可贺。”

    “而今,有弱水道友珠玉在前,相比其他的道友们也都快要转劫而归了。”

    一时之间,这蟠桃盛会当中,可谓是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师弟,你看你当日所见的那位神圣,可位列其间?”当那些大神通者们推杯换盏的时候,上首处代表几位圣人的位置上,玄都道人却是冷静无比的观察着场中的每一位大神通者,向着广成子传音到。

    “不在。”场中每一位神圣的身形和气机,都在广成子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然后和他在渭水当中所见过的那白衣道人一一的对应,但无论如何,这场中的大神通者们,都无法和他在渭水当中所见过的那道人对应起来。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境?”看着面前的大神通者们,广成子的心头也不由得越发的疑惑起来——在他离开了渭水之畔以后,那位白衣道人的模样,气机,便是飞快的在广成子的脑海当中变得模糊起来,而当广成子见到了玄都,两人一合计,就立刻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渭水之畔,但那位白衣道人却早已是不在原地,甚至他们在那渭水之畔,都找不出任何的那道人存在过的痕迹。

    若不是那道人的言语,就清清楚楚的铭记于广成子的脑海当中,其和广成子所定下的约定,也都是明明白白的铭刻于广成子的心头,广成子只怕真的是要怀疑自己再渭水之畔的经历,只是一场幻觉。

    “见过诸位道友,此番请诸位道友而来天庭,除了庆贺这蟠桃园名副其实以外,天庭还有一桩大好事,要与诸位分享。”很快,这一场蟠桃盛会便是在大神通者们各自的心思当中到了尾声,而这个时候,昊天帝才是起身,屏退了场中所有的侍者。

第五百一十二章 幽冥圆满,棋局展开

    “不知是何喜事,以至于昊天陛下如此的喜形于色?连天帝的体面都顾不得了?”昊天帝的话音才落,便立刻是有大神通者起身道,看似是在向昊天帝表示庆贺,但实际上,却是在说昊天帝胸无城府,举止失措,完全没有天帝应该有的气度。

    若是在往日,昊天帝说不得就会因为这言语的刺激而变了脸色,但如今,满心欢喜的昊天帝,又如何还顾忌得上这些神圣们的冷言冷语?

    “众位神圣且听朕到来——前不久,朕神游天地,无意之间,与幽冥轮回的后土大帝君一晤,相谈甚欢,随后,后土大帝君便是言道,因其感上一纪元天地相争之恶果,愿举轮回之力而听天庭之调遣,令天地归一,使得天地再无相争之患。”

    “这怎么可能!”昊天话音才落,这蟠桃园中的大神通者们,一个个的都是纷纷站了起来——一个刹那之前,所有人都还在等着看昊天帝的笑话,但一个刹那之后,这些大神通者们才是发现,笑话,竟然是他们自己!

    幽冥轮回的重要,每一位大神通者,都看得清清楚楚,而绝大多数的大神通者,也都试图深入幽冥轮回当中,去拜访那位后土大帝君,试图以幽冥为棋子以撬动天地之大局。

    奈何,那那位后土大帝君的姿态,异常的骄傲,加之其心中似乎是还不曾放下那巫妖大劫的芥蒂,这些大神通者们无论是孤身前往,还是联袂而至,都是被枉死、酆都两位城主给阻拦于幽冥之外,不要提劝说后土大帝君之事,便是连见后土大帝君一面,这些神圣们都做不到。

    谁能想到,在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引得幽冥入局的时候,幽冥的那位大帝君,已经是悄无声息的与这位昊天帝达成了一致,将整个幽冥,都化做了天庭的一员。

    最重要的事,这归服幽冥,天地合一之功,非是哪一位大神通者所得,而是由昊天帝所独享。

    而在这一众大神通者们之间,神色最为扭曲的,乃是须菩提道人——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在和后土大帝君达成了一致之后,应该是有他们西极的神圣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这天地合一之事,然后将后土大帝君引入天庭,使得这天地合一之功归于西极,令他们西极的神圣,令后土大帝君,都有窥伺天帝之位的可能,如此,方能够令这天地之间的本已经被三清圣人给逐渐收拢的大势,重新的散落开来。

    但须菩提完全没有想到,幽冥的那位后土大帝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以整个幽冥为台阶,以此令昊天帝的天帝之位变得无与伦比的稳固——此刻,是昊天帝在这蟠桃宴上宣布天地归一之事,而非是后土大帝君主动前来,便已经说明,那位后土大帝君,直接的放弃了窥伺天地的可能。

    “昊天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取得了后土这前所未有的支持?”须菩提皱着眉头,他无论怎么想,都想象不到,昊天手中有什么东西,能够比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更加具有诚意。

    ……

    “我等,拜见承天景命后土大帝君。”蟠桃宴上,当昊天当中宣布了幽冥归于天庭的大喜事,并且当着众位神圣们的面敕封后土为‘承天景命后土大帝君’,许其执掌幽冥之权的时候,整个天地,都是陷入了一片令人觉得无比安心,无比宁静的幽暗当中。

    这幽晖之间,代表着轮回的旋涡,浮现在每一个神圣的面前,然后承载幽冥轮回的后土大帝君,从那旋涡当中缓缓浮现出来,朝着众位神圣们一礼。

    那幽冥轮回也是在这一刻扩展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充斥于洪荒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也就在是这一刻,所有的神圣们都第一次真切无比的看到了那气运的流动和变化,所有人也都知晓了,昊天帝到底是凭借什么东西说服的后土大帝君。

    所有的神圣们都震撼无比的看着那属于幽冥轮回的气运,渺渺而起,与天庭的气运合二为一,然后这合二为一的气运,又一分为二,一者落入昊天帝的身上,另一者,落于后土大帝君的身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后土大帝君身上的气机,便是无声无息的跨过了那一条玄妙不可言说的界限。

    “承天景命,后土大帝君。”

    代表着神祇名讳的九个字,烙印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烙印于每一位生灵的三魂七魄——过往的时候,虽然所有人都默认了幽冥轮回作为天地的一部分,所有人都默认了后土对幽冥轮回的执掌,所有人都默认了,执掌幽冥轮回的后土在某种意义上,其位格是于天帝等同的,但那只是默认而已,直到这一刻,这种默认,彻底的化作天地之间最为根源的法则,最为原始的认知,于是也就在这一刻,这位比那几位圣人还要先一步登临掌之境的强者,彻底的完成了那终极的一跃——大罗,已然成就!

    “鸿均道祖以外,第四条登临大罗至尊的道路——合沛然无比的气运于一身,然后以这气运的力量,强行踏破那属于大罗的门扉,以登临那大罗的玄妙。

    “不,不是大罗!”片刻,等到那幽冥轮回的光辉重这洪荒天地之间消散,重新的归于那虚实有无之间的时候,天地之间才是有神圣察觉到了后土身上的玄妙——虽然已经触及了大罗的玄妙,但后土大帝君,却只能算半个大罗至尊,她身上那属于大罗的伟力,是源自于那气运贯通幽冥之后的所得,其本源在于这幽冥,而不在于后土自身,是以,也唯有在这幽冥当中的时候,后土大帝君才能够施展出大罗至尊的玄妙,展现出大罗至尊的伟力,一旦离开了这幽冥,那后土大帝君便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强绝到了极致的大神通者而已。

    “好一个后土,好一个昊天!”在这一刻,须菩提彻底的明悟了,为什么后土会选择与昊天合作的原因,因为昊天是这天地之间惟一的一个能够以最为名正言顺的姿态奠定后土的位格的人——对于修行者而言,比大罗圣人的支持更加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自己登临大罗圣人之境,而这,唯有昊天才能够给予。

    ……

    “落子不可捉摸,布局环环相扣,总是与不可能当中找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可能——这样的手段,道兄难道就不觉得熟悉吗?”当后土的气机跨越了那界限之后,混沌当中,准提道君便已经是霍然起身,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可惜啊,可惜,他终究不是我被大罗,对我等大罗的认知,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谬误——半步大罗?在其他人看来,后土是半步大罗,但大罗一证永证,又何来半步之说?只不过一个强大的太乙道君而言,弹指便可镇压。”

    “当然了,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乃是半步大罗,依旧是大罗——虽为大罗,但后土不可离开幽冥,这也即是说,你我这般真正的大罗,便可因后土之故而归返洪荒,直入幽冥,与后土相争那幽冥之权柄!”准提道君大笑起来,似乎是在那一直都在告负的棋局当中难得的把握住了一缕胜机一般——后土,这位半步大罗的存在,其本身乃是一个谋划当中最强的一点,同时也是保证幽冥归于其执掌的最核心的一点,但万事都是相对的,在大罗之下的神圣们面前最强的一点,面对着真正的大罗至尊的时候,却是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然而,准提道君的笑意,只到一半,便已经是变得僵硬起来。

    因为在后土大帝君的气机之后,那幽冥轮回当中,又有新的变故浮现出来。

    那浩浩荡荡的无限血海,在幽冥轮回上涌动着,然后有一双手直接从幽冥轮回当中伸出来,朝着那无限血海摘了过去,无限血海的那种,血海冥河道君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提了手中的两柄先天剑器朝着那手掌削去,似乎是想要将那手掌给斩断一般。

    然而那手掌,只是反正一按,血海冥河道君的身形,便是直接被按到了无限血海的最底下,然后,那手掌才是施施然的,从哪血海当中摘取了一朵血海的水花。

    于是那才隐去的幽冥轮回,便是在一次的显现于所有大神通者的面前——在那幽冥当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道人,正立于一个充斥着无穷死气的泉眼面前,而她从血海当中摘来的那一朵水花,便是被其屈指一弹,落入了那泉眼当中。

    于是就在这一刻,幽冥晃动着,那泉眼当中,有死气凝结而成的泉水奔涌而出,在那幽冥轮回当中肆意的冲刷着,幽冥当中,除了那些阴差之外,所有的阴魂在接触到那泉水的刹那,便是被那泉水卷入其中,在那泉水当中挣扎起来。

    而看着这一切的变故,所有的神圣们都不敢有半点的置喙言语——因为那立于河畔的道人,正是鸿均道祖之后,第一位登临大罗至尊的圣人,女娲!

    “天地之间,生死有序,不可逾越,幽冥之所,本为万物轮回之根本,然自巫妖大战以后,天地失序,前世滋扰今生者,数不胜数,其归根结底,在于阴魂轮回之际,未曾散去此时记忆之故。”

    “今,我于幽冥得以圆满之时,于轮回之外开一水脉,曰黄泉。”

    “此黄泉开后,惟一桥可过——天地之间,但有阴魂要归入轮回者,都得在这桥上一行,涤荡此生之记忆。”

    伴随着女娲圣人的声音,那在整个幽冥当中蔓延到河流,便是在倏忽之间收束起来,化作一条如同阴阳太极一般贯穿了幽冥之界的河流,这河流的最外侧,成圆环而动,隔开幽冥与洪荒,内侧又有支流弯曲而过,枉死城与酆都城,分别列于阴阳之位,片刻,又有一架神秘无比的石桥从混沌虚无当中涌现出来,跨过这黄泉的两岸,直接蔓延到那幽冥轮回当中。

    再下一刻,女娲圣人的身上,便是一道气机浮现出来,化作一老妪立于那石桥上——看着这一幕,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通者们不由得都是失声,一位大罗圣人亲自分出化身坐镇于那石桥上,又有谁敢于触犯这位圣人在幽冥当中所立下的法度,敢于强闯那幽冥轮回?

    而看着这一幕,混沌之外的准提道君,也同样是脸色灰白,后土这半个大罗至尊,他们当然是能够轻易将之压制,然后入主幽冥轮回,甚至于在这过程当中,只要足够的小心,他们还能够做到叫其他的大罗圣人们对此毫无察觉,但女娲这位真正的大罗圣人出现在幽冥当中,那所代表着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道兄,我现在真的相信,云中君尚存活于世了。”良久之后,准提道君才是面色阴冷的,朝着洪荒天地吐了一口元气,显出一具化身,直接出现在了无限血海当中。

    “冥河道友可在?”准提圣人的气机浮动,片刻之间,就找到了被按在了无限血海最底下,那灰头土脸的血海冥河道人。

    ……

    “昊天陛下且慢,广成子尚有一事相请。”蟠桃宴上,被这接连出现的变故夺了风头的昊天帝,脸色丝毫不变,依旧是从容无比的主持着这蟠桃盛会,从容无比的送走每一位大神通者——待得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离开之后,端坐于天帝稍下首处,代表着玉清圣人的广成子,才是缓缓起身朝着昊天帝一礼。

    “不敢当圣人一礼。”昊天帝急忙侧身避开。

    而这个时候,广成子已经是离开了那代表着玉清圣人的位置,出现在了昊天帝的正下方。

    “此为人族炼气士广成子,有求于天帝,而非是圣人门徒广成子有求于天帝。”广成子再是一礼。

    “广成子道长请讲,人族为天地之间的第一大族,道长既然代表人族想请,那想必此事,必然关乎天地之大局。”

    “巫妖大战之后,古天庭的诸多妖神,皆被封印,而今,我等有要事,想要向古天庭的妖神毕方请教,只是那些妖神们的封印之所,皆是天地之间的大秘,就算是那些大神通者们,也无法一一得知,独独天帝执掌天地之间的一切法度,天地万物万象,皆为天帝耳目,是以我思前想后之下,要寻觅这毕方妖神的踪迹,唯有向天帝陛下请教方可。”

    “妖神毕方?”昊天帝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也不瞒广成子道友,我登临天帝,敕封众神之后,为求天地之安稳,确实是去拜访过那些妖神们,想要以此令那些妖神们安分守己,不要依仗自身之权柄,肆意干扰天地。”

    “而那位毕方妖神,我也与之打过交道——虽然传说当中,这位毕方妖神在那些妖神们之间,脾气还算是和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那些妖神们一个个都,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对诸位圣人们,更是颇多怨恨,若是叫那毕方妖神知晓道友你的来历,只怕道友处境堪忧。”昊天帝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那些妖神们,皆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天帝陛下你好言相劝,他们自然不会搭理你——我此次去见那毕方妖神,正是要叫他知晓,而今早已不是他们的时代,而今之天帝,也不是他们的太一天帝,而今协助天帝执掌诸般权柄的,也不是他们这些妖神,而是我人族的众多修行者!”广成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去见妖神毕方的真正目的,他当然是不可能告诉昊天帝的。

    毕竟,若是人族真的按照他所预想当中的那般独立于世,那最先要受到人族挑战的,便是天庭,纵然是传说当中心胸最为广博的太一天帝重生,也未必是能够容忍这种情况,更何况这一任的天帝昊天,其心胸远远无法和传说当中的太一天帝相媲美。

    ……

    “你们想要见天地之火?”当广成子他们,费尽心血的出现在了毕方的封印之外,和毕方一阵交流之后,封印当中的毕方,才是不由得大笑起来,而在广成子他们的目光当中所见到的,便是他们面前的封印,陡然之间化做了一团暴烈无比的火焰,火焰当中,单足而舞的神鸟若隐若现,似乎是随时都要破开这封印而出一般。

    “天地之间的火焰,原本执掌于两人之手,其一,便是天帝陛下,再者,便是火之祖巫祝融,他们两人陨落之后,火焰散于天地,我侥幸之下,勉强收拢了些许那最为本源的天地之火,但我凭什么要将这天地之火交给你们呢?”封印当中,那神鸟怡然自得的舞动着,任由那封印所化作的锁链再其羽毛上纠缠。

    “毕方妖神被封印于此间良久,难道就没有什么心愿未了?我等愿意替毕方妖神完成一件事,以此为交易。”广成子冷静无比的到,“就譬如说北海那位——我听闻,上古巫妖之战,若是没有北海那位临战叛变,那太一天帝的光辉说不得还高照于天,而今,众位披肝沥胆的妖神们尽皆被封印,独独北海那位却依旧是逍遥于世,难道毕方妖神真的甘心?”

    在来之前,广成子就已经做足了功课,是以,他当然是知晓,要如何才能够挑动这些妖神们内心的情绪,要如何的,才能够刺激得这些妖神们失去冷静,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为了未来

    “师北海!叛徒!叛徒!”就如同广成子所预料的那般,当他说出了师北海的名字以后,封印当中的毕方顿时便是发起狂来,剧烈无比的冲击那封印,四溅的火花当中,那封印所化的锁链,都似乎是要崩裂一般——哪怕体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法力,但只是凭借血肉之躯冲击封印的气势,就已经是令封印之外的广成子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上古妖神们的威势,可谓是尽展无疑。

    如此数个时辰之后,封印当中的动静,才是逐渐的平复下来,就好像是封印当中的毕方,已经声嘶力竭一般,又十余个呼吸之后,封印当中,才是有压抑到了极致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起。

    “广成子是吗?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你替我往北海一行,看看那叛徒如今的状况到底如何,试一试他的道行如何。”

    “你不是想要见识那天地之火的本源吗?我告诉你,大劫之后,我便是收拢了太一陛下和祝融身上散落的火之本源,就藏于我的道场之内——只要你给我带回了那叛徒的消息,我便允你入得我道场一观,若是你能够将那叛徒的底细打探清楚的话,我甚至是可以向你开放我道场的门户,从此我道场当中一切的珍宝,皆随你取用,只要是你认可的人,都能够通过那门户去往我之道场。”

    “火乃杀伐之根,万灵之本,若能参透其间的奥妙,生灭轮转,便只在一念之间。”对那师北海,毕方显然是厌恶到了极点,以至于连其名姓,都不愿意提起,只是以叛徒诚之,”

    “只是取得北海那位的讯息,便能够令妖神洞开道场门户?”广成子显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大喜,“我还当是什么难事呢,不想竟只是如此而已!”

    “那你以为,会是什么?”宣泄了自己情绪之后,毕方已然是又恢复了先前那优雅而温和的姿态,“难道,还要请你出手对付那叛徒吗?”

    “第一,就算不屑,但那叛徒依旧是毋庸置疑,以你而今的境界,想要对付那叛徒,只怕是再修行一个纪元,也没有丝毫的可能。”

    “再者,以那叛徒所早下的罪孽,若是不去亲手将之诛杀的话,又如何能消得了我心头之恨?”

    “我辈之仇恨,又岂能假手于人?”毕方说到这里,就突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罢了,我的条件就是这个——我许你们千年之期,千年之内,你若是能够带回我要的东西,我便向你开放莪山的门户。”毕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广成子的面前那一团跳动的火光,也是越发的黯淡,最后彻底的熄灭,连同那封印一起消失,不留痕迹。

    “怎么样,我就说了,这些桀骜不驯妖神们,不好打交道吧?”昊天帝的身形,这才是缓缓的浮现出来,信手在虚空当中拘除了一捧火花,这正是方才毕方暴怒的时候,隔着封印也受到了他影响的天地元气所话。

    只是看着这一缕火焰,广成子便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七情六欲,都是为之变得燥热起来一般,一直到昊天帝以不经意的姿态将那火光掐灭,广成子的思绪,才是变得平静起来。

    “虽然是难以打交道,但也并非是不可打交道。”广成子忌惮的看了一眼昊天帝,脸上这才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来,而这其中的关窍,只在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方式。”

    “好叫陛下知晓——”广成子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忽的又化作傲然,“我已经和这位毕方妖神达成了协定——只要陛下能够在他们和北海那位的争端之间,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他们便可以有限度的展现对陛下的支持,对天庭的支持,别的不说,但想要他们不给天庭添麻烦,却是必然办得到的。”

    “北海那位?”昊天帝的神色这才是一动,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在北海的那位身上作文章——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算是不能成为朋友,但也不会成为敌人!”

    “广成道友,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昊天脸上的笑意尤未散去……

    ……

    “广成道友稍慢。”正当广成子要离开那封印之地的时候,突然有声音响起来,广成子回身,正好便看到昊天帝捧着一轮银镜而来。

    “大喜之下,险些忘了一件事——那些妖神们的封印,至关重要,未免那妖神在道友身上留下什么手段,还请广成道友来着昊天镜前照上一照。”

    “这昊天镜,乃是我以此世之天庭权柄映照而出,与来自于古天庭的妖神们,最为水火不容,在这昊天镜的镜光照耀之下,那些妖神们绝无遁形的余地。”

    “此举,也非是针对广成道友你,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通者们与朕所订立的约定——无论是谁,在和那些妖神们见过面后,都要来着昊天镜前照上一照,以免那些妖神们走托,便是我和那些妖神们见过面后,也不例外。”

    似乎是担心广成子有所误会一般,昊天帝 展开了镜光之后,立刻又是向广成子解释了一句,而在其言语的时候,那昊天镜的镜光便已经是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将广成子给笼罩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广成子的瞳孔当中,陡然之间便是浮现出一串符文化作火焰燃烧了起来,顷刻之间便是将广成子包裹在了那火焰当中,而在火焰当中,广成子的身上,陡然之间便是有无数的赤色羽毛复现了出来,要逼迫着广成子体内的血脉,朝着那羽毛所代表的源头而转变。

    此时,那源自于昊天镜的镜光,也是陡然之间增强,水火不容的与那火光相互抵消,一直到那羽毛以及那火光,在那镜光的照耀之下,彻底湮灭之后,那镜光才是缓缓的散去,于是这个时候,广成子才是冷汗沉沉的回过了神来。

    他看得分明,此前自己瞳孔当中所浮现出来的那一串符文,正是他在那封印之外和毕方交谈的时候所看到的,构成了那封印的符文的一部分。

    “好一个毕方妖神!”广成子抹了一把背后的冷汗,他完全没想到,纵然是提起了一万个小心,自已也依旧是着了那毕方妖神的道儿,险些是成为了毕方妖神的载体,带着那毕方妖神脱出封印。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自己用言语刺激毕方妖神的时候,毕方妖神所发起的,竭尽全力的对封印的冲撞——“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位毕方妖神,看起来是情绪失控,无法自已,但实际上,却只是想要引开我的注意力,而后对我下手?”

    “亏我还以为这些妖神们被封印得太久,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却不想,这只是我妄自尊大而已!”

    “毕竟是几乎源自于开天辟地之处的妖神,纵横天地的岁月不知几几,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玄功秘书,更是层出不穷,不要说广成道友你了,我最开始见那白泽的时候,一个不慎,几乎是被那白泽隔着封印给练成一具化身。”看着脸上尤自带着后怕之色的广成子,昊天帝也是摇着头,说起了自己此前和白泽沟通时候的场景,以此来缓解广成子的尴尬处境……

    “如此一来,他们总该是放下对我的戒备和怀疑了吧。”当广成子和昊天帝的气机彻底的消失在这封印之地当中以后,这封印之地当中,才是突然有一双眼睛睁开来,不是毕方妖神,还能是谁?

    “还有云道君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东西?而今圣人当世,横绝万古,我们当真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封印当中,毕方端坐着,片刻后,他又伸出双手,一缕元气若隐若现,元气当中,有一个淡淡的,令他熟悉到了极点的印记——那正是属于云中君的印记。

    这是此前毕方隔着封印引动元气变幻的时候,以独属于他们这些‘妖神’的秘法,从广成子的身上掠取而来的东西——如毕方一般被封印的妖神们,哪一个不是经历了无穷事实的存在,哪一个的心机,不是幽如深渊不可见底?若非是察觉到了这印记,若非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道场的门户给打开,毕方又怎么可能会在广成子的面前刻意表现出那失态的模样?

    “还有这广成子,难道就是你所选定的棋子吗?”毕方低头深思着,良久之后,毕方才是鼓动了元气,通知了其他的妖神们自己和广成子的交易——当然,对于这其中所出现的云中君的痕迹,毕方当然是只字不曾提起。

    在这之后,毕方才是珍而重之的将那若隐若现的印记藏了起来,就好像是捧起了唯一的希望一般。

    ……

    当广成子带着玉虚宫的道人出现在了北海窥伺师北海踪迹的时候,玄都道人的身形,也同样是出现在了黄河之畔——这一处在天地之间本来寂寂无名的荒原,而今被称之为永续之野,是人族当之无愧的组地,也正是当初女娲圣人早就人族的地点,同时,也是这洪荒天地之间,人族最大的一个部落的所在。

    人族当中,几乎是所有的登临了不朽之境的修行者,都会来到这永续之野朝圣,然后在这永续之野当中安顿下来,不客气的说,若是有哪位大神通者突然发疯,将永续之野给屠戮一空的话,那这洪荒天地当中,人族的力量必然会至于万不存一的地步。

    “见过诸位前辈。”尽管是作为圣人弟子,身份尊崇无比,但这永续之野当中的修行者们,不乏有女娲圣人所早就的第一拨人族的存在,而这些人的身份,比之于玄都道人,可谓是只高不低,是以在来到了永续之野以后,玄都道人也依旧是持晚辈之礼,一一的与人族的那些老祖们见过。

    “道友至此,可是圣人有什么谕示?”一位名为亭桑的垂垂老者问道。

    “非是圣人老师有所谕示,而是我在那太清宫中因为人族前路之事苦思冥想多时,最后还是觉得,众位前辈们的看法,更加的适合此时的人族。”

    “我和广成师弟的愿景,看似伟大,但实则太过超前,与而今的天地大势相悖,若是强行为之,只怕等不到发展起来,我人族就已经是成为洪荒天地的公敌……”玄都道人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总算是明白我等的苦心了。”看着一脸悔过模样的玄都道人,人族的那些老修行者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而今我人族孱弱,不管有什么谋划,都当以稳固根基为上,徐徐图之,又岂可急功近利,贸贸然的将族运给压上去?”

    “是啊,我们人族,毕竟不想玄都你这般有着圣人作为依仗,若是急功近利,触动了那些大神通者们的利益,那他们固然是不敢对你如何,但他们却未必是不敢对我们人族如何,尤其是那位天帝——以天庭所执掌的法度权柄,只需要他们稍稍的调整雨水的走向,便足以是令我们人族万劫不复。”

    “桑亭前辈教训的是。”玄都道人只是点着头,“我此来,除了向各位前辈们认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想要和诸位前辈们商议。”

    “常言道,龙无首不行,凤无翼难飞,我们人族如今,看似遍布洪荒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但实际上,能够作为纽带的,却只得我们这些聚于祖地的修行者而言,除开我们之外,余下的那些族人,不同的部落与部落之间,堪称是一盘散沙,彼此之间非但没有任何的交集,反而是彼此敌对,此举,对于我们人族底蕴的内耗,实在是过于的严重。”

    “是以我想着,我们人族是否能够效法天地各族,如天地各族一般,以一部为宗,统帅其他所有的部落,协调其他部落之间的纷争,以此令我人族聚之为一?”

    “此法虽妙,却不妥。”玄都道人的言语之后,那些老道人都是深思起来,片刻,桑亭道人的旁边才是又有一人起身。

    “人皆有私,大利在前的时候,就算是我辈之人也难以自持,如今你想要奉一部为尊,令万部尊崇,这又怎么可能?其他部族的首领,巫师,哪一个不是大权在握,而今陡然之间,要他们屈于人下,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

    “此事涉及人族之大局,又岂能由得他们私心作祟?”玄都道人的神色陡然之间就冷了下来,“是在不行的话,斧钺征伐之举,难道我们就不能为之了?”

    按照广成子说得来的说法,要承载那天地之火,将之化作人道之火,就必须要以整个人族的人心所向之人作为承载——而以这洪荒天地之间,人族的体量来说,要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心所向之人,惟一的可能,便是人族当中有一个部落的光辉,笼盖了整个洪荒大地,得到了所有人族的认可,然后这部落的首领,自然便随之被所有的人族所认可,这是找出那人心所向之人的最具可行性的办法。

    “征伐?玄都你疯了?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厮杀,也就罢了,若是想要在人族当中选出一个统帅整个人族的人,那必然是要将天地之间所有的族人,都卷入厮杀当中,你可曾想过,这厮杀之间,会有多少无辜的族人陨落?”

    “诸位前辈且听我细说。”玄都道人在众人面前端坐下来。

    “在我看来,我们人族相较于其他种族而言,最大的优势,不在于天生的灵性,而在于我们的数量,在于我们增长的速度——娲圣陛下造就我人族的时候,人族数量几何?三位老师游历人族的时候,人族数量几何?而今,人族的数量又几何?”

    “照这样下去的话,接下来的局面,是可以预见的——那就是我们人族的各个部落与天地之间其他的种族,因为生息繁衍所需的资源和地域而发生冲突,要解决这种冲突,惟一的方式,便是厮杀与战争。”说到这里,玄都道人声音一顿,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在场中每一位修行者的脸上扫过。

    “厮杀和战争,免不了有人要陨落——诸位前辈不妨细想,是我们人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和天地万族开启厮杀来得好,还是我们先用彼此的血肉,砥砺了兵刃的锋芒之后,在与万族刀兵相见来得好?”说到这里,玄都道人的声音当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急切之意。

    “各位前辈,厮杀,战争,必然会到来,我们人族,也必然会有一天要面临这个抉择——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将这个难题扔给后人呢?”

    “玄都,你且在此少待,容我等思虑一番。”那些人族的老道人们,都是露出了意动的神色,显然玄都道人最后的那一席话,对他们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第五百一十四章 火正,燧

    历经三万余年的征伐之后,一盘散沙一般的人族,终于是在这数百上千代的征伐之间,逐渐被糅合成为了一个整体,虽然并不成大道实质上的统一,但‘共主’这个概念,却已经是在这洪荒天地之间无数人族的心头,而第一代的共主,也便是在这征伐当中产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族的那些身上缠绕了不知道多少血气的修行者,也是在这个时候再度介入了人族的局势当中——此前,各大部落的征伐,虽然这些修行有所成就的修行者并不曾参与其间,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那战争当中便是无所事事。

    人族的这一场‘统一之战’,若是抛开其在天地之间所引发的波澜,只是纯粹的以参与的人数之多,规模之大来算的话,也只有上一纪元的时候,巫妖之间的战争所能够媲美。

    而在这战场当中所死去的人族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洪荒天地之间,除了绝大多数的生灵以外,其他的种族们在修行的时候,都多多少少的涉及到了血脉的精粹——上一纪元的时候,无数种族的传承,都被藏于星辰之间,那无数的玄功秘法,又怎会不惹人眼馋?上古那无数的种族陨灭之后,他们所留下的宝库,有怎会不惹人觊觎?

    而今,虽然上古无数的妖族都随之灭亡,但新生于天地之间的种族,却多多少少的都换成了一部分来自于上古的血脉,都能够在修行的时候,隐隐的察觉到那星空当中的传承。

    这些万族的修行者们,都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伴随着他们将自己体内那来自于上古的血脉给凝练得越发的精粹,他们距离那藏于星空当中的传承,也就越发的接近。

    而要凝练血脉,最为简单快捷的方式,便是吞噬同样的血脉——也即是吞噬同族。

    但在而今的洪荒天地当中,同族相残并不会有人置喙,但若是同族相食的话,便是这洪荒天地当中绝对的禁忌,也是极大的罪孽,一旦被人发现,顷刻之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上清圣人门下,还有万族的修行者行走于洪荒天地之间,代表天庭监察四方,一旦有这样的人被发现,立刻便是有浩荡天雷随之亟下,若是有人自恃强横,无惧那天雷的话,上清门下的修行者们,还能够以秘法引动诛仙剑的威能,使得那诛仙剑的杀机,从渺渺天外而来……

    然而,人族的出现,却是令天地之间所有的妖灵们,都喜出望外,这秉承上古万族所有血脉融汇而成的人族,身上有着而今天地之间所有种族的血脉,最妙的,则是人族和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种族,都不是同族,自然也就没有同族相食的忌讳。

    也正是如此,人族从一诞生开始,他们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除了天地之间的各种灾祸以外,便是来自于其他种族的觊觎。

    往常的时候,人族有无数的神圣立于周天,借着天庭的威势,借着圣人的名头来威慑各族,勉强保证人族不会成为被猎杀的目标,但此时,人族自身内部相互厮杀起来,那在这过程当中,人族的数量减少,那谁能保证,在这乱局当中那些失踪的人族,是被万族所猎杀,还是因为这战争而陨落?

    在这一场战阵当中,人族的修行者们竭尽所能的保证的,便是那些死去的人族,都是陨落于这战争当中,而不是因为万族的猎杀而陨落。

    在这过程之间,人族的修行者们和万族修行者之间厮杀的惨烈,比之于人族内部的厮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战争停歇下来的时候,人族最为古老的那一拨修行者,也即是女娲亲手造就的那一拨人族,其数量,已经是十不存一。

    ……

    “前辈,你现在总该告诉我,我父去了何处吧?”但又一任的火正完成了他的使命,新的火正接受者无数人族恭贺的时候,上一任的火正,便是在阴影当中消失于人前,出现在了桑亭老道的面前。

    火正,是人族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位置——若是论及影响力的话,火正,可以说是仅在人族的共主之下,乃是人族当中诸位巫师之手,其所看守的,乃是部落的火种,而其也是人族的诸位掌权者当中,惟一的一位不会踏足修行之路的人,也是人族的这些掌权者当中,轮转更迭最快的人。

    没过二十载,这火正就会更换一次——但无论如何,这接掌火正之位的人,都是来自于同一个部落,也即是‘燧’部落的人,在人族的体系当中,这火正之位的传承,更近似于父去而子继。

    每一位火正,都会在他人生当中最为春秋鼎盛的时候卸下这火正之位,消散于众人的眼前,然后有他的子嗣来继承这火正之位。

    此时,出现在桑亭老道面前的,便是人族共主出现之后的,第三千四百七十二代的火正。

    “想知道吗?”

    “如果你认为你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也做好了承载一切的准备,那就跟我来吧。”

    桑亭老道看着面前的这看似充满了风霜,但实则却是年少无比的人,一脸的漠然。

    眼前的一幕,他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区区的二十载,于他而言,不过只是打一个盹儿的功夫。

    再如何热血澎湃,令人心潮起伏的场面,当一个人一睁开眼睛便会见证一次之后,也都会因之而变得‘冷血’,变得心绪平静,不起任何波澜。

    “请前辈引路。”这火正稍稍的皱了皱眉,对桑亭老道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丝毫不以为然,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看着自己面前这老道的时候,总是觉得这老道看上去,有些许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老道一般。

    “燧,接下来你要见到的,是整个人族最大的秘密——一旦开过这条界限,那你就永远不可能回头了,等到二十年以后,你的孩子,也同样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向我询问你的去向,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当两人一前一后跨过了一道阴影之后,前面的桑亭老道便是再度停下了脚步,猝不及防的,这名为‘燧’的火正,便是一头撞在了桑亭老道的后背上——燧,是一个独特无比的称呼,从确定了部落的首领便是人族的火正那一刻开始,燧部落的每一任首领,都会继承燧的名号。

    “是桑亭老祖宗吗?”这一撞之下,燧的身形便是陡然一阵,然后认出了桑亭老道的身份——火正所居住的地方,是火正宫,而火正宫中,既保存了火种的存在,同样也是祭祀人族那些因为人族而战死的强者的地方,每一任的火正在接掌火正宫的时候,都会以此去祭拜那些陨落了的强者们。

    而在火正宫中,那无数的为了人族而战死的强者们所留下的画像当中,正好便是有一幅,和桑亭老道的模样一般无二。

    “等等,这里,莫非便是火正宫?”回过神来之后,燧的耳边,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从另一端所传来的祭祀的声音,那正是这一任的火正,也即是他的子嗣,在祭拜火正宫中那些先贤的时候所颂唱的古朴歌谣。

    “人族最大的秘密?我父便是因为这个秘密而离开的吗?”听着桑亭老道的话,燧的神色不由得恍惚起来,“想不到,这火正宫中还隐藏了如此的玄妙,难怪历代的火正,纵然更迭的速度奇快无比,也依旧是人族当中地位最尊贵的人之一,原来历代的火正所守护的东西,不是火正宫的火种,而是藏在这火正宫的秘密吗?”

    燧强压住内心的震撼,这一刻,就算是桑亭老道在人族的记载当中明明都已经死去,但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事实,也不由得是被燧给抛之于脑后。

    “我曾经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历代的火正,除了看守火种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使命,也即是我们火正真正的使命,前辈,这藏在火正宫中的秘密,就是我们火正真正的使命吗?”燧侧过脸庞,似乎是在细听火正宫中的另一端,自己子嗣的祝祷声一般。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桑亭老道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火正宫的最深处,乃是无法之地,非修行者所能入,你若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跨过这无穷的烟火,便能够直接出现在火正宫的最深处,其内有一石磐,当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你变敲响那石磐,自然会有人前去接你。”桑亭老道没有给燧反悔的机会,直接往他背后一用力,燧便是被他直接的扔进了那缭绕的烟火当中。

    这一瞬之间,每隔二十载才会在这火正宫的烟火,都立刻是如同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化作无数的精灵附着于燧的身上,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当中燃烧,在他身上的每一处经络穴窍当中席卷——就如同是汪洋倾泻的时候,顺着那干涸的河道奔涌的水流一般,势不可挡。

    这是人族隐藏那大秘密的第一道防线——这无穷无尽的烟火当中,每一缕明灭的光芒,都代表着人族的一个念头,这无穷无尽的烟火聚集于一处,便是代表着整个人族的意志和信念,是自发的凝结成了‘人道之力’的可怕而又玄奇的存在,纵然是而今的人族当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引动着力量,但光是这力量的本身,就已经是足以湮灭任何一位试图窥伺其间的修行者的意识,湮灭在其间所流淌的每一缕元气。

    任何一位修行者,无论其是什么样的实力,只要其试图穿越这烟火所凝结而成的门扉,那下场,就只有两个,要么,是那修行者在那人道之力的洪流下湮灭,要么,就是藏在这烟火背后的,人族最大的秘密化为乌有。

    烟幕的背后,是一个低矮的石质的洞窟,洞窟上有无数烟熏火燎的痕迹。

    人族如今,虽然也有着文字的传承,但这种文字,乃是属于修行者,属于炼气士的文字,是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根据上一纪元的文字所推演变幻而成,同样是属于修行者的东西,而这洞窟当中,任何属于修行者的东西,都不能留存,那修行者的文字,自然也不例外,是以,想要在这洞窟当中记载什么东西,便唯有用那最为原始的图像壁画来代替。

    烟熏火燎的痕迹,在那石壁上描绘出漫长无比的画卷,画卷当中所记载的,便是人族所隐藏起来的那个大秘密,也正是每一代的火正,那真正的使命!

    “原来,我们火正的使命,不是保存火焰,而是为族人们带来取回火焰吗?”燧的目光,在壁画上缓缓而过,壁画当中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人族那些先贤们为此所做出的谋划,而这图卷当中,同样也留下了每一代进入这洞窟的燧的痕迹。

    燧伸出手,从那些痕迹上缓缓的拂过,刹那之间,时空便仿佛是在这一刻重叠了起来,每一代燧的身影,每一代燧的信念,便都在这一刻浮现出来,和这一代的燧交错在一处。

    于是,当这一代的燧,踌躇满志的敲响了那石磐的时候,这一代燧的痕迹,亦是出现在了这洞窟的角落当中。

    ……

    石磐被敲响的时候,整个洞窟的时空,都是被扭曲了起来,这是那人族的念头所凝结而成的人道之力所形成的神妙——下一刻,燧的身影,便已经是出现在了一个长长的山坳面前。

    在那山坳的最末端,一位面色疲惫无比的道人端坐,似乎是在沉睡一般。

    “什么时候了?”片刻,那道人才是察觉到了燧的存在一般,出声问道。

    “前辈,又过了二十载了!”燧朝着面前这道人低着头道——在见到这道人的刹那,他就已经是认出了这道人的身份。

    “二十载?不,不止二十载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第三道试炼,莪山

    “不止二十载?怎么会。”燧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后笑了起来,“前辈许是记错了,我族火正,每二十载一代,如今正好是火正轮值之时,距离上一任火正来此,如何不是二十载?”

    “二十载?”这个时候,那守在幽谷最深处的道人,才是稍稍的抬了抬眼眸,充斥于脸上的疲惫,完全遮掩不住其间的不屑,“谁告诉你,每一任的火正,都会来到这里了?”

    伴随着言语的声音,那枯坐的人影,似乎也是找回了更多的意识一般,而他的言语,则是越发的凌冽,便如同是最为锋利的钢刀一般,将燧的骨骼和血肉,都一寸一寸的剥离开来,将他心头涌动的热血与火焰,都一点一点的扑灭,令他浑身上下,都是一阵刺骨无比的冰寒。

    “执掌火正之位的二十年,是对你们的第一次考核,通过的这一次考核的,才有资格,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秘密,而那火正宫的记录,则是第二重考验,有着足够的决心的人,才有机会离开火正宫,出现在这里。”

    “敢问前辈,历代火正一千余人,又有多少人出现在了这里?”

    “你不会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那道人依旧水端坐于原地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一席言语,会给面前的人带来多大的冲击,会给人的热血,造成怎样的打击一般。

    “每一次出现在前辈面前的人,前辈都会和他说上这一席话吗?难道前辈就不担心,有人听到了这一席话之后,就打了退堂鼓?”

    “退堂鼓?”幽谷深处的那道人突然起身,强大到了极点的压力,便是在这个时候朝着燧压了过去,“你以为,这取火之举,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族数万年以来的苦心谋划,是无数的族人用鲜血才换来的机会!”

    “你以为,什么都知道,光是凭借着那所谓的一腔血勇,便能够完成这样的伟业吗?”

    “若是这样想,那我就要告诉你,这种想法,大错而特错!”

    “我也不怕告诉你,在这个计划当中,历代的火正——包括你的前辈,包括你,以及你所有的晚辈,与其说是取火的人,还不如说是祭品。”

    “是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灵,用你们的三魂七魄,来熔炼那天地之火的祭品,最后由人族的共主来完成那最后的一步。”

    “这也即是说,无论成与不成,你们这些火正,都注定是默默无闻,除了如我之辈的少数人之外,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们的功业,更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们为此做出的牺牲,一切的荣耀,一切的传说,都不会与你们有任何的瓜葛。”那道人声色俱厉,但越是往后,其言语,便越是低沉,态度,也越是嘲讽。

    “那现在,你还打算往这莪山一行吗?”

    面对着这个问题,燧人只是沉默。

    那道人所描述出来的,是他并不曾在火正宫中所知晓的事,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事——他们火正,是为人族保管火种的存在,但在这道人的描述当中,他们火正,却只是那火焰的祭品,是为了人族的共主有朝一日能够成功的取出属于人族的火焰,享受万丈荣光的牺牲品,他们所有的决心,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都注定只能是他人的嫁衣,这样的情况,又有谁能甘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道人的神色逐渐晦暗下去的时候,燧坚定无比的声音,才是在这山坳当中回档起来。

    “无论是天之火,还是地之火,都是暴烈无比的存在,要将之驯化,使之化作凡人的火焰,所需要的,除了这满腔的热血以外,更重要的,应该是那不可破灭的决心,以及坚不可摧的意志吧!”

    “在人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对于我们人族而言,最大的力量,藏在我们的心底。”

    “前辈的这一席话,想来便是进入莪山的第三道考验了吧?”燧的声音,同样是低沉无比,也冷静无比,其间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如同是那不朽的镜面一般。

    “火正之位,是一道考验,其间所考验的,应该是对人族的公心,其旨要在于,无私欲。”

    “第二道考验,那洞窟当中的记载,所考验的,乃是荣耀——生命和荣耀的权衡之间,到底应该选择何者?”

    “但相对而言,这第三道考验,才是真正的考验。”

    “能够通过前面两道考验的人,比热按时已经做好了为了人族的大局,荣耀无比的走向死亡的准备——但这第三道考验,却是将一切都彻底的剥离开来,告诉踏进这山坳的人,那一切,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妄想,这样的打击,足以是令任何人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但同样的,能够在这样的打击之下,能够以默默无闻的死去为代价,能够看着这荣光尽数归于他人,也依旧是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性命的人,其心灵力量的强大,必然是无与伦比——也唯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在血肉都被那火焰化为灰烬之后,依旧是还有意志遗留下来与那天地之火纠缠,为其有朝一日被炼化作为人道之火留下更大的机会。”

    “前辈,我说的对吗?”燧抬起头,正视着远处的那道人,这一刻,燧目光当中所绽放出来的光芒,竟是那叫那道人,都有一种刺眼不敢直视的感觉——这是心灵的力量和意志的力量彻底的超脱了血肉束缚,超脱了现实束缚的显现。

    “你当真便甘心吗?”这一刻,尽管那道人已经认可了燧踏进莪山的资格,但他还是严苛的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再一次的出声问道,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令燧的决心逐渐的熄灭一般——若是燧的觉悟,只是一时兴起所致,那么在这拖延之间,他的觉悟,自然会是逐渐的蒙尘。

    “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我难道不是人族的一员?人族当中,无数的族人都因为人族而牺牲,或是为了现在,或是为了将来,而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留下名姓,又有多少人能够留下印记?”

    “就如同是前辈所看守这天地之火,以及这秘密一般——我虽不曾亲见,但也能想到,前辈们以修行者之身,筹谋出这修行者不可接触的秘密,其间到底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而且,为了人族,前辈身为圣人门下,尚且能够默默无闻的沉寂于此,比起诸位前辈,比起那无数的族人,我至少在人族当中,还留下过这被称为‘燧’的名姓,既如此,我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前辈,请开门户吧!”燧坦然无比的说着,而他的心灵当中所砥砺出来的光芒,在这一刻,几乎是要将他一身的血肉,都化作灿烂无比的光——那守在山坳最深处的道人,不是广成子,还能是谁?

    “既如此,便请吧。”闻言,这道人脸上的不屑,才是又化作了笑意,随着他手中印决一掐,他背后的虚空便是随之洞开,一朵黑白交错的火焰在其间摇曳着,火焰之外,那无穷无尽的灼热涌动出来。

    在那火焰浮现出来的那一刹那,这山坳当中的温度,便是直接的飞涨起来,裹在燧身上的麻衣,更是直接的燃烧着,将他整个人,都化做了一团火光——而在他的脚下,那一条道路,也是在这一刻,化做了滚滚的熔浆,翻滚的气泡当中,便是这山坳周遭所弥补的符文,似乎都是要被其给融化一般。

    看着这一幕,燧只是抬腿往前——当其脚掌落下的时候,深藏于他的意志,藏于他心灵当中的光芒,亦是在这一刻展现出来,尽管没有法力所谓驱使,也没有任何的杀伐之威,但那光芒蔓延的时候,却足以是颠倒这天地之间的阴阳。

    当燧的脚掌落在那熔浆上的时候,那连天地元气都要融化的岩浆,便是直接凝固起来,化作了坚硬无比,也滚烫无比的岩石,承载着燧从那岩浆当中踏过,一直到那黑白的火焰面前。

    然后燧伸手,握住那黑白交错的火焰……

    “又一个!”待得这山坳当中的火势,彻底消匿之后,广成子的慨叹,才是在这山坳当中悠悠的飘动起来,然后那番天印,从广成子的衣袖当中滑落出来,随后广成子屈指一勾,便是在那番天印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好一个圣人门徒,好一个人族先贤——想不到,广成道友你为了炼化这天地之火以增强自己的道行,竟然是以同族的血肉为祭品来消磨这火焰当中的暴戾之气。”片刻之后,有一个粗犷无比的道人,拍着双手从山坳之外踏进来。

    这道人一边抚掌而笑,一边缓步往前,而其修为,赫然也是一位不朽金仙——当他距离广成子还有数百丈的时候,便是随之停下脚步。

    “你听到了什么?”广成子神色从容,看也不看那道人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大印。

    “我亲眼见着那火正被你挪移虚空而来,然后被你哄骗着,成为了那天地之火的祭品,无论是谁,是要往我神识当中一观,便能够知晓真相,广成子你纵然是在巧舌如簧,也免不了你的罪孽——你们这些圣人门徒,以同族相食之罪灭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同道,如今你自己也走上这这一条路,还正好被我逮了个正着,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我倒要看看,你日后如何在天地之间立足,你们这些圣人门下,还有什么脸面来管我们的事。”

    “是吗?哪里来的被毛戴角之辈,也敢管我的事?”听着那粗犷道人言语当中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广成子只是随意的抬了抬自己的眼皮,然后他手中尚未收拢进衣袖当中的大印,便已经是朝着那粗犷道人的脑门当头砸了下来——正是番天印。

    虽然只是以一个念头催动,不曾动用丝毫的发力,但当那四四方方的大印盖落下来的时候,给那粗犷道人的感觉,便如同是那浩荡的苍天直接倾覆了下来一般,无论往哪一个方向逃,都唯有死路一条。

    于是就在这瞬息之间,那番天印已经是直接的落了下来,想要将那粗犷道人直接化做齑粉,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粗犷道人的腰间,一枚玉佩明灭了一下,其间有玄妙无比的气机浮现出来,想要将这番天印给托住。

    见此,广成子不由得稍稍侧目——那玉佩在明灭的那一刹那所绽放出来的气机,赫然是一位太乙道君的气机,显然,这模样粗犷的道人,正是一位太乙道君所派出来的棋子。

    “我到你怎么敢来管我的闲事,原来是得了太乙道君的遗宝,但你以为,这区区一个太乙遗宝,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简直是痴心妄想!”广成子目光凌冽,掌中法力一阵吞吐,然后那粗犷道人腰间的玉佩,便是直接粉碎开来,随即这目光粗犷的道人,便也同样是在那番天印之下化做了齑粉。

    这,便是圣人亲手祭炼的至宝番天印的威能——哪怕只是一位不朽金仙催发,但也依旧是能够破开那些太乙道君方位,能够威胁到那些太乙道君的性命。

    “我不管你是谁,但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件事——我乃圣人门下,就算是真的被你们抓到了证据,也依旧是罪不至死,无非也就在那麒麟崖上关一阵子而已,而作为圣人门下,只要我不曾陨落,那么我登临太乙道君之位,甚至于功行超过你,就是注定的事。”

    “到了那一步,道友又该如何自处?”

    “是以,这山坳当中所发生的事到底会不传出去,你我之间,是友是敌,便只在道友一念之间。道友,好自为之!”隔着那番天印强行搜索了那粗犷道人三魂七魄当中的记忆,确认自己和燧的对话不曾暴露于人之后,广成子才是卷了一卷衣袖,将那番天印收起,片刻,一道被彻底的打散了魂魄,迷迷蒙蒙的真灵,便是径直往哪幽冥轮回而去,然后这山坳,便又是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好一枚番天印,不愧是圣人亲自祭炼出来的至宝!”

    “好一个心肠歹毒,手段很辣的圣人门徒!”不知道过了多久,广成子似乎是彻底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以后,那山坳之外,才是有一道流光显现出来,裹挟着广成子那最后的告诫而远去。

    而山坳当中,广成子的目光,这才是稍稍的抬了一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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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洪荒,遍地都是大佬,为了活命,云中君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是得罪了那个游戏红尘的大佬,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但有一天,当云中君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气运,天地当中所有的一切,都能通过气运的变化有所反馈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截然不同了……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