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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宋最狠暴君txt下载     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7章 天下无人不通宋

    唯一让赵桓头疼的问题,就在于暹国、罗斛国、堂明国这三个小国该怎么处理。

    找借口灭掉,有损大宋的形象,换句话说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把他们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其他想要内附的国家会怎么看大宋?以后其他想要投降的会不会被吓到?

    中原堂口自古来就讲究一个吊民伐罪,师出有名。

    可是留下他们,那就意味着三个小国加起来几百上千万的百姓要来分润大宋百姓的福利,对于大宋来说,最起码是千万贯甚至万万贯级别的损失——

    如果以平定南洋之战的三十万贯军费来计算,哪怕只是一千万贯,都足够灭掉多少个国家了?

    更重要的是,接受这三个国家内附,留下他们,就意味着大宋会损失掉几百上千万的劳工。

    而大宋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劳工!无论是修路搭桥,还是开山筑城,需要的除了钱财之外,就是劳工!

    所以赵桓就很闹心——暹国、罗斛、堂明三国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灭之无理,留之心疼。

    “回去告诉征南侯,军中规矩不可破。”

    斟酌了半晌之后,赵桓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信使吩咐道:“另外,告诉李相跟种老相公,彼三国内附之后,暹国与堂明国合并为象林布政使司,罗斛国并入交趾布政使司。”

    赵桓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这三个小国——

    无论这三个国家到底有多鸡肋,让韩世忠酒后喊出暹国、罗斛、堂明三国将领的妻妾出来歌舞取乐,本身就是违反军中规定的事情,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很难再收住。

    所以军中的规矩,绝不能因为要祸害这三个小国就破坏。

    至于接受这三个小国的内附会带来千万贯甚至万万贯级别的损失,一方面是这个损失不在眼前,另外一方面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内附之后,这三个小国的百姓顶多也就是像原本的棒子们一样得到二等公民的待遇,想要变成一等人,就得到工地上面流汗出力,差不多也能补回来一些损失。

    ……

    完颜晟跟完颜杲这兄弟两个绝对比黄太鸡那个狗奴才聪明的多,无论是从战略层面还是从战术层面上来讲,完氏兄弟都能甩阿黄十几条街出去。

    最起码阿黄是搞不出来举世攻宋这种大场面的。

    但是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的运气却是比阿黄差了许多——

    大明属于自己内耗耗死的,什么八大王阉党东林党之类的混账东西直接把大明搞得半死不活,再加上有吴三桂带路,阿黄基本上算是白捡了一个天下。

    但是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谋划了半天,搞出来举世攻宋的大场面,却没想到天下无人不通宋这么个要命的问题,更没有想到南洋诸蕃会争先恐后的想要内附。

    完氏兄弟现在还在梦想着依靠举世攻宋的大好局面,彻底把大宋干趴下。

    直到西域那边的消息从蒙兀那边传到辽东,完氏兄弟才算彻底回过神来。

    自己兄弟谋划了好几年才搞出来的举世攻宋,极有可能会葬送在一群猪队友的手里——

    为了给大宋添乱子,完颜晟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在大宋扶植了塔塔儿部,并且在赵桓派杨再兴把蒙兀给弄了个半死不活之后,完颜晟就转而大力扶植蒙兀诸部。

    但是此时的蒙兀诸部已经元气大伤,靠着金国的输血也只是在塔塔儿部的攻势下苟延残喘,根本就谈不上出兵攻宋什么的。

    而完颜晟遣使西去,许诺了一大堆条件说动了贾桑尔汗出兵,却没想到花刺子模沙阿即思忽然倒向了耶律大石,并且派兵对塞尔柱各附属国、各部族甚至贾桑尔汗的直辖领土发动进攻,整个西域不仅没能出兵对付耶律大石,反而自己先乱了起来。

    更要命的是,波斯拜火教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抽了什么疯,居然派人联系上了耶律大石,表示拜火教愿意跟耶律大石合作,一起干掉倒行逆施的贾桑尔汗。

    这个消息对于急需抓捕劳工的耶律大石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又好像是干柴遇烈火,野鸡遇色狼,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一起干死贾桑尔。

    如此一来,原本就已经被耶律大石搞得头大的贾桑尔汗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了。

    举世攻宋?

    老子如今腹背受敌,前有耶律大石那条疯狗,后有拜火教的那些叛徒,哪儿还有功夫跟你们金国扯在一起?

    为了能够对付耶律大石,贾桑尔汗甚至翻出了一大堆的证据,先是认了贾诩当祖宗,接着又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使者前往大宋求见赵桓,同时还把完颜晟邀请他出兵攻宋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没错,贾桑尔表面上答应了完颜晟要一起出兵攻宋,背地里却把完颜晟给卖了个一干二净,只求大宋爸爸能管住耶律大石那条疯狗。

    举世攻宋的大好局面,忽然在一夜之间变得七零八落,让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彻底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天下无人不通宋。

    “都他娘的靠不住!”

    完颜晟阴沉着脸道:“南洋的猴子们靠不住,西域的胡人也靠不住,就连蒙兀那边也靠不住,如今看来,倒是高丽那边的三别抄还算可靠一些。”

    完颜杲的脸色原本就阴沉无比,听到完颜晟说三别抄可靠之后,完颜杲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难看了:“三别抄?那些棒子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失势,只怕那些棒子跑的比谁都快。”

    “说来说去,咱们其实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如今迫于形势,大军不得不一分为二,一部分在高丽,一部分在这里。可是在这里的这部分,同样又是一分为二,一部分由我统帅,另一部分得去蒙兀那边帮助蒙兀人。”

    “倘若三别抄那里再出什么意外……”

    剩下的话,完颜杲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是话里面的信息也足够完颜晟头疼的了——

    金国起家,原本就是靠了棒子的扶植,后来等发达了之后又转过身来把棒子给怼了一通。

    现在金国干不过宋国,而棒子又干不过金国,要指望棒子能跟大宋的军队掰腕子,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靠谱一些。

第408章 棒子的骚操作

    三别抄还真就出意外了。

    众所周知,棒子跟兔子那就是两种生物。

    兔子跟秃子打过,跟毛熊在珍宝岛也打过,曾经打到了白象家里,曾经把猴子家都给平推,甚至还在朝鲜半岛上跟联合**打,连打十七家堂口,战绩猛如狗。

    所以兔子要么不呲牙,呲牙那就是真的会咬人,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能够让傻贼鹰都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牙口。

    棒子们不一样。棒子们真正厉害的是嘴上功夫。

    比如说倭奴,如果倭奴那边闹出点儿什么动静,兔子一般会抗议抗议再抗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句勿谓言之不预,大概意思就是孙子诶,你丫差不多得了,再敢多逼逼,爹可真削你了啊。然后大大小小的兔子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歌照唱,舞照跳,暗戳戳的时刻准备着捐钱捐命。

    这就是俗称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但是棒子们不一样。倭奴一旦闹出点儿什么动静,棒子家里肯定会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棒子们用砖拍脑袋,用刀切手指,反正怎么厉害怎么来。但是真要让棒子们真刀实枪的跟倭奴去干一架,棒子们保准会萎。

    这就是俗称的口活儿比较好。

    大宋时期的棒子自然也是一样。

    三别抄最早起源于高丽权臣崔瑀以备盗为名建立的,具有崔家私兵性质的“夜别抄”,之后夜别抄人数增多,又分为左别抄与右别抄,再加上地方上不愿意跟着金富轼一起归附大宋,心里还想着王构后人能再一次成为“海东天子”的棒子们组成的神义军,于是就有了“三别抄”。

    大概是别操或者是别艹或者是别被抄,别被艹操之类的意思。

    可想而知,连军队的名字都能这么操蛋,指望棒子们的三别抄跟岳飞岳鹏举所率领的大宋禁军去打仗,实际上还真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来得现实——

    大部分时间,三别抄的军队都是躲在金兵的后面,时不时的跟着金兵溜达一圈,偶尔还会帮着金兵去打棒子们自己的草谷。

    少部分时间,三别抄的军队高层们则是在研究该怎么对付岳鹏举所部的大宋禁军,讨论了无数种火攻、水攻、断粮道、奇袭、诱敌之类的战术战略。

    反反复复的在沙盘上推演,或者让一部分军队分别扮演大宋的禁军跟金兵、三别抄的军队互相攻伐,各种战术研究,推演,几乎被棒子们给玩到了极致。

    反正就是不出兵,因此而气得完颜宗弼对三别抄的扛把子崔集破口大骂,骂他们胆小如鼠,骂他们还不如个娘们儿有种,骂他们裤裆里的那二两肉都是白长的。

    但是!

    无论完颜宗弼怎么骂,三别抄军队的高层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兵,死活都要躲在金兵的后面,而且美其名曰求稳,说是要多多向金兵学习。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棒子们躲在自己身后当缩头乌龟的怂蛋样儿,完颜宗弼干脆带着三别抄的军队去挑衅岳鹏举的军队,然后趁着岳鹏举所率的大宋禁军准备冲锋的时候,完颜宗弼直接带着金兵的骑兵们跑路了。

    跑路了……

    完颜宗弼这一跑,以步兵为主的三别抄军队登时就傻眼了。三别抄打不过金兵,金兵打不过大宋的禁军,这么一换算,那三别抄面对大宋禁军根本就是白给呀!

    然后三别抄就在崔集的带领下搞出了一波谜之操作——

    崔集带着三别抄军先是向大宋的禁军发起了决死冲锋,但是当发现对面的宋军根本不为所动,骑兵开始缓缓加速,弓弩兵开始给神臂弓、八牛弩之类的玩意上弦,弓箭兵开始射出测距箭的时候,崔集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的三别抄军队投降了。

    投降了……

    岳飞岳鹏举被三别抄的一波骚操作搞得满脸懵逼,回过头来想想枢密院讲武堂里面所教授过的内容,岳鹏举当即就命人去三别抄军那里喊话,让他们丢下兵刃,跪地后双手抱头,好以此来甄别对方是否是真心投降。

    在岳飞岳鹏举看来,对面的三别抄军队都有胆子发起决死冲锋了,那就万万没有直接投降的理由,现在之所以会坚起白旗,说不定是对面的三别抄军打算诈降,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坏主意。

    但是让岳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三别抄军还真就老老实实的抛开了兵刃,然后双膝跪地,两头抱头,甚至脑袋都杵到了地上,把脖子给露了出来。

    这基本上就意味着彻底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意思。

    这特么都是一群什么神仙军队?

    万般无奈之下,岳飞兵鹏举也只能一脸懵逼的派人去接受三别抄军队的投降。

    可是让岳飞岳鹏举万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三别抄军队在完成了投降仪式之后,崔集当即就以三别抄指挥使的身份求见岳飞,先是指天划地的表示自己对大宋忠心耿耿,之所以带领三别抄跟金兵混是为了打探消息,自己这也算得上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接着又把金兵的消息都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没错,就是直接求见,直接卖金兵,甚至都没等岳飞派人去审问,更没等到什么用刑之类的,崔集这个三别抄军队的扛把子就直接把金兵给卖了,甚至还想要给岳飞的军队领路,带着大宋的禁军去干死金兵。

    一开始的时候,岳飞还担心崔集是诈降,之所以出卖金兵,多半就是跟金兵联合起来玩的苦肉计,毕竟历史上可是出现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说不定崔集也是这么打算的呢?

    可是,当岳飞按照崔集所交待的情报派了几个探子去探查一番之后,岳飞才惊奇的发现,崔集这个所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接下来的事情,那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了熟知金兵内情,同时还熟知棒子这边地理环境的三别抄军当带路党,岳飞所率领的禁军几乎是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把完颜完弼所率领的金兵一顿狂揍,揍完还告诉完颜宗弼,说你丫要是不服,就尽管带着你手下的残兵败将去去你家大人告状,让你家大人替你出头。

    完颜宗弼寻思着我特么脑子有病才会去找我家大人告状!

第409章 透心凉,心不飞扬

    打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架。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可以找家长,打仗打输了还回去找家长,这特么不是扯蛋呢么?就先不说这种事儿丢人不丢人,但是你找家长之前好歹得心里有点儿逼数吧?

    现在整个大金国的军事重心都在滦州、平州、来州、广宁府那一带,哪儿还有功夫能顾得上高丽这边?

    现在去找完颜晟告状,除了证明自己无能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证明棒子们不可靠?

    别闹了,棒子们不可靠是明摆着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自己再去证明一遍,搞不好自己还会被完颜晟打出屎来!

    然后,什么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之类的成语在心头先后闪过,完颜宗弼几乎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

    再然后,完颜宗弼就琢磨着该先想个办法逼着岳飞岳鹏举领兵后撤,然后再想办法干掉三别抄的余孽——

    整个三别抄的规模大概有三万人,而跟着崔集投降的三别抄军队则是五六千人,留在金兵后方,“负责保护金兵外围”的三别抄军队还有两万多。

    这两万多三别抄的军队别管战斗力到底有多么弱鸡,起码相对于兵力紧张的金兵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万一真要闹腾起来,金兵很可能就会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局面。

    而有了崔集的例子在先,完颜宗弼已经不敢相信剩下的那两万多三别抄的军队。

    但是吧,中原堂口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有句老话叫做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连黄棘先生也曾经说过,人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就在完颜宗弼琢磨着该怎么处理那两万多三别抄军队的时候,那两万多的熟悉高丽地理环境的三别抄军队也在完颜宗弼回来之前先得到了崔集这个扛把子带头投降的消息。

    然后这两万多担心完颜宗弼回来之后会秋后算账的三别抄军为了活命,干脆在完颜宗弼的归途找个了个两头尖尖中间儿粗的山谷,提前埋伏了完颜宗弼。

    当然,如果完颜宗弼带领的金兵处于满血状态,就算这两万多的三别抄军打埋伏也没什么鸟用,反而很可能会被完颜宗弼打出屎来。

    但是问题就在于完颜宗弼带领的金兵先是遭到了崔集带着五千多三别抄军昨阵投降的心理打击,接着又被岳飞带领的大宋禁军给按在地上一顿暴锤,结果就是金兵的士气直接从顶峰跌到了谷底,比后世那些股民们面对涨停板直接跌到跌停板还要低落。

    再加上三别抄军队本身还不算特别弱鸡——三别抄的弱鸡,也只是相对于大宋和金国来说,真要是把三别抄军扔到西域那旮沓去,估计耶律大石也会感觉头疼,贾桑尔汗可能会直接跪下认爹。

    再加上三别抄军是为了活命,为了保住自家的妻儿老小,自然就暴发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战斗力,直接把受到士气影响,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三成的金兵给暴锤了一顿。

    锤完了金兵之后,三别抄军趁着金兵无瑕他顾的功夫,不仅成功的连夜带着家眷跑路,还特么顺手在金兵大营的外围放了一把火,又给完颜宗弼添了点儿乐子。

    等完颜宗弼带着手下先被大宋禁军暴锤接着又被三别抄出卖埋伏的金兵回到大营时,留给完颜宗弼的就是一个满地余烬的大营。

    完颜宗弼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就眼前这副烂摊子,自己就算不想找大人告状也不行了。

    然后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就接到了完颜宗弼的奏报,声称自己原本跟宋兵处于僵持状态,却不想三别抄军会忽然反水背叛,自己两面受敌,不得已之下只能率兵后撤。

    这个消息对于原本还期盼高丽战局能打出金国威风的完颜晟跟完颜杲兄弟来说,无异于三九天里兜头浇下一盆冰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浇得透心凉。

    但是心没飞扬起来,反而沉到了谷底。

    举世攻宋?

    南洋那边路途遥远,传递消息不方便,左等右等之下结果等来的却是猴子们争先恐后的想要内附的消息,就算那些没上赶着内附的,也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意思,估计就是想等大宋的军队到了之后直接就地投降。

    西域那边塞尔柱国的贾桑尔汗自己都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又有金国的老对手耶律大石在那边镇压着,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

    蒙兀国虽然还没有被彻底打死,但是现在的局面基本上也就是个生不如死,甚至还要依靠金国输血才能勉强苟延残喘,也没办法指望。

    现在唯一寄予厚望的高丽战场也随着完颜宗弼传回来的消息而变得令人绝望。

    “彼汝娘之啊!”

    完颜晟额头青筋暴跳,随手将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怒道:“南洋的猴子们指望不上也就算了,谁曾想西域塞尔柱的贾桑尔汗居然如此废物!”

    “如今是南洋南洋指望不上,西域西域指望不上,蒙兀蒙兀指望不上,就连完颜宗弼也没办法指望了,难道连老天爷都向着宋人,非得要亡了我大金才行么!”

    完颜杲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一番谋划,尽付东流,换谁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更别说完颜晟跟完颜杲的这一番谋划根本就是赌国运,全盘失败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大金国会彻底凉凉的局面。

    而大金国一旦彻底唱了凉凉,那些普通百姓们会怎么样不太好说,多半会被宋国抓去当劳工,落个跟金国当初卖掉的那些高丽劳工一样的下场。

    但是自己兄弟两个肯定是活不成了——

    先不说宋国皇帝那个小心眼的,就算宋国那个小皇帝的老祖宗,还用牵机药毒死了南唐后主,强幸了小周后,甚至还特么让人把强幸小周后的场面画下来留作纪念……

    “先杀了耶律延禧。”

    沉默了半晌后,完颜杲道:“让细作去析津府跟西域那边散布消息,就说是宋国小皇帝逼人太甚,把责任全都推到那小皇帝头上去。”

第410章 太能扯,蛋要坏了!

    只是说完了之后,完颜杲的心里忽然冒出来四个字。

    黔驴技穷。

    苦心谋划,多方游说,为了拉拢其他诸多国家一起出兵对付宋国,大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从才搞成。结果可倒好,还没等宋国那边做出什么反应呢,那些比猪还蠢的队友就争先恐后的投降,甚至还闹起了内讧,以致于现在只能想办法往宋国那个小皇帝的身上泼脏水,希望能借此来拉拢契丹人。

    因为大金国已经实在是没其他的办法了。

    估计完颜晟也对战胜宋军没什么把握。

    ……

    “放我走?”

    耶律延禧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完颜宗饶,先是惊疑不定的问了一句,继而勃然大怒,低声怒喝道:“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尔等要杀就杀,又何必如此羞辱我?”

    完颜宗饶呵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放你走?放你走,老子就得跟着你一起亡命天涯,能不能活着到大宋境内都不知道。可是没办法,皇城司给老夫的指令就是这样儿,老夫也只能想办法带你逃命。”

    一听到皇城司这三个字,耶律延禧先是一愣,接着又是满脸的难以置信,问道:“宋国的皇城司?”

    完颜宗饶嗯了一声,挺起胸膛说道:“不错!老夫正是皇城司密谍处甲字第九五二七号密谍!”

    “?”

    不是,你特么一个金国人,你成了宋国的皇城司密谍?关键是你骄傲个毛劲?

    耶律延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反应过来之后,耶律延禧却忽然呵的冷笑一声,说道:“你自己走吧,朕不走。”

    完颜宗饶一脸懵逼的瞧着耶律延禧,问道:“又怎么了?难道你还在这五国城里住上瘾了?”

    耶律延禧又一次冷笑,说道:“朕又没犯脑疾,怎么会在这五国城里住上瘾?”

    说完之后,也不待完颜宗饶接着追问,耶律延禧便接着说道:“你既姓完颜,又是宗字辈的,想来身份也不低吧?”

    完颜宗饶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耶律延禧的问题。

    耶律延禧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我大辽是因何而灭的。”

    完颜宗饶道:“自然是因为海上之盟,腹背受敌的缘故。若不是宋国的上皇遣使约定海上之盟,宋金共同出兵,只怕你辽国也不会亡得如此神速。”

    耶律延禧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说,朕还走什么走?难道要朕去宋国接着受他赵佶的羞辱么?”

    只是说完之后,耶律延禧忽然间回过了神来,疑神疑鬼的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上皇?”

    完颜宗饶答道:“不错,就是上皇。宣和七年时,金国出兵攻宋,上皇连夜禅位于当今官家,逊位龙德宫。”

    简单的把眼下的局势说了一些,完颜宗饶又接着催促道:“我的祖宗诶,你现在能不能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老夫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带你走,你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咱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耶律延禧却是根本无动于衷,闻言也只是抬了下眼皮,问道:“朕又为什么要相信你是真要救朕出去而不是来戏耍朕的?你说你是宋国皇城司的密谍那你便是了?朕还说朕是金国皇帝呢!”

    “这是老夫的腰牌,可以证明老夫的身份。问题是,你认识么?要不是官家命老夫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出去,你以为老夫会来救你?”

    嘲讽了耶律延禧一句,完颜宗饶干脆向身边跟着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一众亲兵顿时一拥而上,解腰带的解腰带,扒衣衫的扒衣衫,竟是要直接替耶律延禧更衣。

    耶律延禧一边闪躲一边哀求着说道:“朕信了便是!可是朕的亲眷呢?朕走了,她们怎么办?”

    完颜宗饶顿时大怒,伸手抓过耶律延禧,一边亲自动手扒下耶律延禧的衣衫一边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几个小娘们儿?”

    “告诉你,等回了大宋,你想要什么样的娘们儿都好办,要是回不了大宋,等待你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你还想个屁的小娘们儿!”

    耶律延禧一寻思,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别管自己现在过的多憋屈,也无法掩盖自己曾经是大辽皇帝的过去——

    这个身份虽然已经成了过去式,但是无论是金国也好,还是宋国也罢,得到自己之后都只会把自己养起来,或许偶尔会被羞辱一番,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该有的待遇,还有小娘子,却是不会缺的。如果自己能活着从金国到宋国,估计宋国小皇帝能给自己的更多,无论是待遇还是小娘子。

    至于留在金国这边的那几个小娘子,暂时也确实是顾不得了——反正她们原本就是金人,就算死了也是他们金国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太心疼。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耶律延禧干脆主动宽衣解带,随后又在完颜宗饶的亲兵的帮助下换上了完颜宗饶亲兵的服饰,然后低眉顺眼的跟在完颜宗饶身后,向着大门外走去。

    随着离开被关押的地方越来越远,一路上遇到几次盘问都被完颜宗饶应付过去,耶律延禧的心也是越来越激动,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完颜宗饶啊,听这个名字就应该是金国的宗室子弟,结果金国的宗室子弟居然成了宋国皇城司的密谍?这也太能扯了,简直都要把蛋给扯坏了!

    可是当耶律延禧跟着完颜宗饶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五国城,又骑上了战马之后,耶律延禧终于打消了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

    如果是假的,金人根本就不可能给自己准备战马!

    “赶紧上马!”

    眼看着耶律延禧迟疑着没有上马,两条腿反而隐隐约约的有些打颤,已经骑上战马,准备出发的完颜宗饶干脆低声喝斥道:“怎么着,你还想再被抓回五国城去找你那几个小娘们儿?”

    耶律延禧心中打了个颤,猛的摇了摇头后翻身上马,跟在完颜宗饶的队伍后面一路狂奔而去。

    只是跑着跑着,直到太阳西下的时候,耶律延禧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趁着歇马的功夫问道:“为何是一路向南?去宋国不应该是向西然后再向南么?”

    完颜宗饶不屑的瞥了耶律延禧一眼,反问道:“金国主力如今大多在广宁府,你还想往西往南,难道是打算自投罗网?”

    ps:今天拿《我崇祯绝不上吊》祭天!这本书的作者是二狗子,写过一本《扛着ak闯大明》。

第411章 想明白了!

    虽说辽国是亡在了耶律延禧的手上,但是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原因有点儿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赵吉翔那个沙雕跟金国搞出来的海上之盟,倒也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耶律延禧身上。

    最起码,耶律延禧也比赵吉翔那个沙雕要聪明得多。在原本的历史上,纵然被俘虏到了五国城,耶律延禧还时刻不忘逃跑的事情,比直接认命的赵吉翔要强上许多。

    现在一听完颜宗饶说往西跑就等于自投罗网,耶律延禧顿时也回过味儿来了,叫道:“不错,确实是该往南边跑,等到了海边再想办法乘船出海,直奔登莱。”

    完颜宗饶却道:“不行。你能想到的,完颜晟跟完颜杲自然也能想到,只怕咱们刚刚到了海边,就会被他们抓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耶律延禧道:“往西跑是自投罗网,往南跑同样会被抓回去,难道咱们还能上天不成?”

    完颜宗饶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想要上天么,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咱们还用不着往天上逃命。”

    想上天还不是什么难事儿?

    耶律延禧心道上天也确实不是什么事儿,只要抽出来腰刀,往脖子上那么一抹就行了,到时候天上了,人也没了。

    就在耶律延禧心里吐槽的时候,完颜宗饶却又接着说道:“咱们一路直奔高丽……不对,那里现在不叫高丽,而是大宋的朝鲜布政使司。”

    “等咱们到了朝鲜布政使司边上,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待休息一番后,咱们再从朝鲜布政使司出海往登莱。”

    耶律延禧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从朝鲜往登莱,便不怕金国水师在海上拦截么?海上不比陆地,纵然不惧金兵,风浪也不可小觑吧?”

    完颜宗饶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有登莱水师,有木兰舟,既不惧金国水师,也不惧海上风浪。”

    木兰舟?一听到这三个字,耶律延禧登时就懵逼了。

    耶律延禧自然是听说过木兰舟的,也知道木兰舟帆若重天之云,舵长数丈,一舟数百人,不忧巨浪,而忧浅水的名声。

    可是耶律延禧也知道,木兰舟早就被赵佶那个败家仔给烧了个精光,当时的大宋水师甚至还比不上辽国的水师,偌大的海疆就只能靠着几艘小渔船守卫着。

    如今这些木兰舟又是哪儿来的?

    听了耶律延禧的问题,完颜宗饶当即便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是圣天子御极之后新造的。”

    “如今我大宋有东瀛、朝鲜、登莱、明州、泉州、雷州共六支水师,若是将这六支水师的战舰在海面上一起排开,只怕要遮天蔽日哩!”

    “除了这六支水师,另外还有一个名唤刘二狗的海匪,其实他也跟老夫一样,都是在为皇城司做事,手下也有数十条大船。”

    “其他的暂且不提,单只是朝鲜水师使有木兰舟五艘,又有其他大小战舰数十艘,区区金国水师,倒还真有些不够看!”

    我大宋?我?区区金国水师?区区金国?

    耶律延禧寻思着特么老子一个姓刘的还没口口声声的说我大宋,你一个姓完的怎么就口口声声的说我大宋,还特么区区金国?你特么明明就是一个女真奴好吗,你说你骄傲自豪个什么劲?

    难道你丫姓完的还想学老子姓刘的一样给自己弄个汉姓?老子姓耶律的说自己姓刘,你个姓完颜的该说自己姓完还是姓王?

    不要脸!我呸!

    心中暗自吐槽一番后,耶律延禧向着完颜宗饶拱了拱手,说道:“既如此,那便多谢了。”

    “不敢当。”

    完颜宗饶侧身避开耶律延禧行礼,向着滦州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若是官家吩咐,老夫才懒得冒这般风险,你要谢,也该多谢官家才是。”

    耶律延禧点了点头,心里又琢磨开了——

    要说宋国那小皇帝真个把自己当成叔叔看,非得要让手下的密探冒着天大的风险来救自己,就冲着完颜宗饶所说的关于宋国小皇帝的那些事情,耶律延禧都觉得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才有可能,或者是自己犯了脑疾才会相信这么鬼扯的说法。

    宋国那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心里暗自琢磨了半晌后,耶律延禧忽然问道:“析津府的契丹人,如今怎么样了?”

    完颜宗饶道:“都是宋人了。”

    “官家在析津府外阵斩完颜宗瀚,萧诺言率兵来归,析津府便归了大宋,析津府的契丹人,如今也都成了宋人。”

    “如今在大宋,契丹人跟宋人根本就没什么区别,都拿着一样的户籍册子,缴着一样儿的赋税,孩子们也都是读的一样儿的学堂,考着一样儿的科举。”

    “不过,你现在也别想着什么契丹不契丹的了,估计你们那些契丹百姓也不想什么契丹不契丹的。”

    听到完颜宗饶这么一说,耶律延禧就感觉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宋国那小皇帝之所以会派人来救自己,哪儿是什么把自己当成他叔叔看待啊,分明就是怕宋金交战之际,金国会把自己这个前辽国皇帝给宰了然后往他身上泼脏水!

    那小瘪犊子都把契丹百姓变成宋人了!

    就在耶律延禧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完颜宗饶也在打量着耶律延禧的脸色。

    眼看着耶律延禧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完颜宗饶干脆指了指析津府的方向,说道:“析津府现在已经改叫顺天府了,官家已经命秦相公带人以析津府为基,营建新的都城。”

    “那里的契丹百姓也都把自己当成了宋人,一个个的出钱出力,只恨不得明天就能营建好新都城,好让官家早点儿搬过去去。”

    耶律延禧心里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了,脸色一沉,怒道:“怎么,成了宋人,便那么好么?”

    完颜宗饶像瞧傻子一样打量了耶律延禧一眼,反问道:“怎么,成了宋人,难道不好么?”

    “你可知道,如今有多少蛮夷哭着喊着想要一个大宋的户籍册子?”

第412章 捅了大篓子

    尽管完颜宗饶也不知道有多少蛮夷哭着喊着想要一个大宋的户籍册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完颜宗饶向耶律延禧显摆自己拥有大宋户籍并且自己是给皇城司效力这事儿,哪怕耶律延禧曾经是辽国的皇帝。

    就像鲁迅曾经说过的那样儿——我有大宋的户籍而你没有,那我就比你幸福。

    毕竟耶律延禧的老祖宗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来世生中国”。

    结果就是完颜宗饶成功的把耶律延禧给刺激到自闭了。

    萧诺言在析津府归宋,耶律大石跑到西域弄了个西辽,结果又特么跑回来受了大宋的册封,有了大宋的户籍,契丹人死心塌地的给赵家皇帝卖命,反倒是自己这个原本的契丹皇帝却没多少人提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不像利刃一样戳在耶律延禧的心窝子上面,似乎自己这个大辽皇帝已经被契丹百姓给抛弃了。

    那宋国小皇帝让人救自己干什么?

    怕金国人宰了自己然后往他身上泼脏水?

    如果说之前耶律延禧的心里还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那么在询问了完颜宗饶几个问题之后,耶律延禧心里已经把这一点给刨除了。

    就宋国小皇帝那般脸皮,估计也不会在乎金国人有没有往他身上泼脏水这种小事儿。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耶律延禧干脆也不再去想——

    既然那宋国小皇帝派人来救自己,那么无论他在打什么主意,只等见到了宋国那个小皇帝,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

    ……

    “你们谁来告诉老夫,他孙语堂自是一死了之,可是三佛齐这边的烂摊子,又该如何收拾!”

    李纲神色不善的盯着礼部尚书方子安,冷笑着道:“眼下正是官家御驾亲征之时,他孙语堂不声不响的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礼部也该有个说法。”

    种师道同样神色不善的盯着方子安,冷哼一声道:“原本三佛齐内附之势已成,如今被他孙语堂弄成了这副熊样儿,只怕三佛齐必然反叛,到时再征三佛齐,你礼部替我枢密院找户部要军费?”

    “户部没钱!”

    一听到军费两个字,庄成益就毫不犹豫的插了一句嘴,说道:“户部是执掌国库没错,可是你们能不能替老夫想想?嗯?”

    “老夫就不说什么国库空得跑老鼠这种屁话了,可是单说这工部,礼部,户部,吏部,兵部,哪个不是张着口袋等钱?”

    “除此之外,还有金国、西域、南洋、朝鲜四处用兵,别说我大宋,就算是历朝历代,你们又听说哪一朝是四地同时用兵的?”

    “老种相公嘴巴一张就是军费,可是老夫又该上哪儿去弄军费?从工部的预算里挤出来?还是从礼部的预算里挤出来?”

    “更别说还有官家……”

    “明着告诉你们,靖康八年的税赋还有之前的结余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多一文的钱财都没有!”

    种师道脸色一黑,反驳道:“什么叫老夫嘴巴一张就是军费?眼下他们礼部使节在三佛齐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没有军费,难道三佛齐愿意捏着鼻子认下这口恶气?”

    “别忘了,人家三佛齐也是有几十万军队的,虽说不怎么成器吧,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枢密院抽调兵力都已经极为困难了,难道你还想不给军费,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被种师道这么一说,李纲等一众大佬们顿时都沉默了下来,一起皱着眉头生起了闷气。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比较操蛋——

    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不是绞尽脑汁搞出来一个举世攻宋的大场面么,恰好三佛齐就是答应了金国出兵攻宋的南洋诸国之一。

    当然,因为三佛齐跟大宋并不接壤的缘故,三佛齐想要派遣使臣来大宋也不像暹国、罗斛国、堂明国那么容易,所以三佛齐国王悉利麻霞罗陀就合计着先聚兵点将,等大宋的军队一到三佛齐,自己这边就干脆利落的举国投降,争取能有点儿优待。

    按理说悉利麻霞罗陀的想法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接下来的事情不出现什么大的变动,那悉利麻霞罗陀的打算倒还真有可能会实现。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但是上面了。

    当时不是暹国、罗斛国跟堂明国派遣了使节来大宋表忠心,而赵桓又决定要留下这三个小国么?

    后来李纲等一众大佬们就合计着既然要坑人,那就得好好挖个坑,顺便还得准备好埋人的土,否则的话,这军费可真就要如同流水一般往外花了。

    最起码也得等朝廷从金国那边抽出点儿空来再说。

    正是基于这个前提,礼部的理蕃院干脆往南洋诸国派了一大堆的使节,打算先跟南洋诸国谈一谈,表示你们大家伙儿最好都老老实实的,等啥时候天兵一到,你们该投降的就投降,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大军是不是愿意接受投降,那是另外一回事儿,而且也犯不着跟南洋诸国说这个事情。

    但是谁也没想到,好死不死的三佛齐国王悉利麻霞罗陀还没等到大宋的使节到达三佛齐,悉利麻霞罗陀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

    被派往三佛齐的使节孙语堂一看正主使了,于是就好生的流了几滴眼泪,先是表示对悉利麻霞罗陀国王的深切哀悼,接着又问三佛齐现在的话事人是谁,跟大宋这边的事情该找谁对接。

    然后悉利麻霞罗陀的王后许翠萍就哭哭啼啼的站了出来,表示先王悉利麻霞罗陀死的太急,根本就没来得及指定继承人,所以现在只能由自己这个妇道人家站出来话事,其他事情也只能等推举了新王之后再说了。

    中原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叫做女要俏,一身孝——

    能被悉利麻霞罗陀选为王后并且宠了这许多年,许翠萍的模样自然是不差的,如今一身孝服,又是正哭得梨花带雨,孙语堂顿时就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再然后,许翠萍也担心三佛齐有了新王之后,自己这个前任国王的王后的地位……

第413章 汝安敢杀汉使者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又有一种说法叫做干柴遇烈火,野鸡遇色狼。

    梨花带雨的许翠萍跟温文儒雅的孙语堂在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就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要睡的那个人。

    然后在某一天的某一夜,脱掉了孝服的许翠萍跟孙语堂坦诚相见,在进行了一番你知我深浅,我知你长短的深入交流之后,许翠萍就表示奴家想要举国内附大宋,这事儿还得孙相公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孙语堂则表示你们也太鸡儿蠢了,看看人家暹国,再看看人家罗斛国跟堂明国,卖起你们这些猪队友来那叫一个干净利索,你们现在想内附,只怕以后的地位和待遇要比人家那三个国家低一等了。

    是的,孙语堂并不知道朝堂上的李纲等一众大佬们还在琢磨着怎么挖坑埋人,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就是来出使的,而朝廷以后也会接纳这些小国内附的请求。

    所以孙语堂就替怀里的美人好好谋划了一番——

    你看啊,你们三佛齐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连一个小小的东爪哇国都解决不了,想搞个细兰国都能被人怼得损兵折将,在内附这件事情上又落于人后,等以后内附了,你们还想有什么地位?

    当然,你们蠢,不代表本相公也蠢。

    既然你们国力不怎么样,表忠心又没赶到前面,要想得到好点儿的待遇,那你们就得另辟蹊径,弄出点儿动静来给官家以及朝堂上的诸位相公们看看,也只有这样儿,你们的未来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后许翠萍就表示俺们倒是想弄出点儿动静来,可是这不是没那个实力么。

    要不然,俺们把刚死没几天的悉利麻霞罗陀的脑袋给砍了,然后就说他不愿意内附,现在俺们三佛齐上下都认识到了错识,所以赶紧弄死了悉利麻霞罗陀来内附?

    孙语堂一听这话,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最毒妇人心,一边笑眯眯的表示这个计划不行。

    要是悉利麻霞罗陀还活着,那许翠萍这个娘们儿的计划倒还算可以,毕竟是一刀剁了国主来表忠心,这事儿拿到大宋的朝堂上一说肯定是倍儿有面子,大佬们肯定要考虑考虑多给许翠萍一点儿优待。

    可是悉利麻霞罗陀不是死了么。

    许翠萍一听死了的悉利麻霞罗陀已经不值钱了,当下便把心一横,表示虽然没了悉利麻霞罗陀,但是悉利麻霞罗陀不是还有几个儿子么……反正也不是自己生的,干脆就随便扶植一个,然后再一刀剁了。

    这样儿总该值点儿钱了吧?

    孙语堂表示这个计划倒是行的通,问题是悉利麻霞罗陀刚埋下去没几天,骨头可能还没凉透呢,你这就直接剁了他儿子,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好?

    再说了,就算你咬咬牙狠狠心,直接把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给剁了,你就能保证三佛齐的其他人没啥想法?

    结果就是孙语堂的嘴就像开过光了一样,还没等许翠萍把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给剁了,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就先联合了三佛齐的一众权贵,抢在前面把许翠萍跟孙语堂一块儿给剁了——

    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孙语堂跟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虽说没什么杀父之仇,可是这悉利麻霞罗陀还没凉透呢,孙语堂跟许翠萍这两个狗男女就抢先给悉利麻霞罗陀戴了顶绿帽子,那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又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等剁了孙语堂之后,悉利麻霞罗陀的儿子利乌耶心里合计着自己把大宋的使臣给剁了,而且那个使臣还说了一堆什么“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汝今杀吾,来日定教尔三佛齐上下鸡犬不留”之类的话——

    如果孙语堂没说这些话,那利乌耶的心里还没这么大的怒火。

    身为一个读过汉人书籍的三佛齐王世子,利乌耶清楚的知道,南越杀汉使者就是因为汉使者睡了人家南越的王太后还撺掇着南越内附,想要干掉人家的国相吕嘉还没成功,因此被反杀的。

    宛王杀汉使者也差不多,据说是因为大宛国产汉血宝马,汉使者拿了个小金马去找人家大宛的国王强买强卖,被拒绝了之后把小金马摔了不说,还指着人家宛国国王的鼻子说你丫给我等着,给你脸你不要,回头我家刘老板自己派人来弄汗血宝马。然后汉使者被杀,刘野猪派兵远征,路上顺手把轮台国、郁成国给屠灭了。

    朝鲜……当时是朝鲜的国力正处于上升期,刘野猪就想着派个人过去收个狗,结果汉使被人给驱逐出境了。

    按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可是汉使刚一进入汉境,反手就把负责护送他的朝鲜高官给剁了,回头还说朝鲜不服管教,自己这个马仔为了不给老大丢人,所以已经宰了对方的将领。当时朝鲜也是真头铁,居然带兵过来把汉使给剁了。

    再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朝鲜成了汉家辽东四郡,朝鲜账号注销。

    还有那个放了十九年羊的苏武也是,这货就是因为直接策划参与人家匈奴内部谋反才被抓去北海放羊的……

    所以利乌耶就合计着眼前这个宋使跟历史上那些汉使一样,这些家伙就特么特么一个好东西,基本上就是走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没事儿就搞搞事,颠覆颠覆政权,顺便睡睡太后还要把你人头剁了带回去邀功请赏。

    现在这个宋使者倒是没能剁了自己反而被自己给剁了,可是大宋那边也肯定不可再接受自己内附的请求了,说不定还会出兵来灭掉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来一个假戏真做,原本等着宋兵一到就直接投降的计划直接废弃不用,征召而来的十万大军也不用准备投降了,回头再以三佛齐的名义联系一下周边的那些国家,大家伙儿齐心协心帮着金国把大宋给干掉算了——

    只要宋国玩犊子了,自己杀宋使这事儿就没人再追究了,南洋就还是咱们这些南洋人的天下!

    然后利乌耶就暗戳戳的开始四处串联。

第414章 海外百姓

    某个堕落文人曾经说过: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三佛齐跟大宋比起来自然是不够看的,无论是从国土面积还是丁口数量又或者是传承底蕴方面,三佛齐都只能算是个渣渣,甚至连高丽棒子都比不过——

    好歹人家棒子的祖上也阔绰过,但是三佛齐的祖上……都不知道那些猴子是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的。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渣渣的三佛齐,在南洋那也是一方霸主,尽管在大宋跟前不够看,但是在南洋诸多小国眼里,三佛齐依旧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

    所以,当利乌耶开始暗戳戳的四处联络之后,南洋那边一众小国还真就被他拉拢了不少,除了暹国、罗斛国、堂明国这三家依旧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大宋走之外,剩下的那些小国还真就想要跟着三佛齐一起搞一波大的。

    毕竟利乌耶能舍得下脸面,直接把宋使孙语堂睡了三佛齐太后同时还要宰了自己的事情都给宣扬了出来,再把历史上那些“汉使”们做下的“丰功伟绩”都拿出来说一说,倒还真让南洋诸蕃王的心里有点儿不舒坦。

    想内附归想内附,但是要把自己的人头搭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结果被利乌耶这么一折腾,李纲等人想要借南洋诸国之手挖坑,借南洋诸国之手埋掉南洋诸国,最后再顺便填土的计划也就算是彻底黄了。

    更要命的是,三佛齐那些地方还有许多大宋百姓居住。

    战火一旦燃起,谁也不敢保证三佛齐以及那些响应三佛齐的猴子国家会不会对大宋百姓痛下杀手;就算猴子们不敢对旅居在他们国家的大宋百姓痛下杀手,也难免会拿那些百姓当筹码,以此来遏止大宋军队进攻的脚步。

    这也就难怪李纲跟种师道等一众大佬们的脸色难看了。

    “孙语堂那个混账死就死了,他的账,吏部跟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以后再慢慢清算。但是无论如何,南洋那边的百姓得先接回来。”

    生了半晌的闷气之后,李纲最终还是做出了先接回百姓的决定:“倘若居住在三佛齐等地的百姓有个好歹,谁也不知道官家会做出什么样儿的决定。”

    一听到官家这两个字,其他一众大佬倒还好一些,庄成益却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附和道:“不错,得先接回百姓!若是三佛齐的猴子们对百姓下手,只怕官家又会御驾亲征,顺便再把南洋那边弄成不毛之地。”

    种师道嗯了一声,捋着胡须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回枢密院,让雷州水师出发,前往三佛齐,接回百姓。”

    李纲道:“不只雷州水师。三佛齐毕竟也是一方强国,单凭一支雷州水师,只怕未必能压得住他们,不如让泉州水师跟雷州水师一起前往三佛齐?”

    种师道点头应了,接着又说道:“那就让泉州水师和明州水师一起跟着雷州水师前往三佛齐。老夫这就派人去行在知会官家,还要劳烦李相去求见太后娘娘,先求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

    自打前唐德宗年间来到三佛齐之后,陈家就算是在三佛齐扎下了根,这么多年的经营下来,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一个大家族。

    但是陈家的根,不稳。

    无论是三佛齐陈家,还是爪哇那边的梁家,又或者是其他那些旅居南洋的家族,基本上都面临着根基不稳的问题——

    众所周知,中原堂口的百姓有很深的土地情节,无论走到哪里都想要拥有自己的土地而且总是想往地里种点儿什么东西,就算是跑到了月亮上,也得试着在月亮上种点儿啥东西才行。

    而那些南洋的土著们就跟昆仑奴一个尿性,仗着土地足够肥沃而且人少地多,他们总是喜欢往地里撒上一把种子,然后就躺在树底下晒鸟造人等收获。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种子,同样的天气,两者之中一个总是精耕细作而另一个总是晒鸟造人,谁的收成更好也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

    收成好,就意味着更多的粮食或者说更多的收入,而更多的收入也就意味着更好的生活水平跟更多的机会。

    要说那些土著们不会因此而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羡慕嫉妒恨,这些土著对中原百姓也是相当敌视、排斥,尤其是土著们的朝堂上,更是各种严防死守,无论如何都不会给这些中原百姓们插手的机会。

    某个堕落文人瑕飞先生曾经说的那样儿:没有枪杆子和政治保护的富人,那就是无根的浮萍,被圈养起来的肥猪。

    所以,无论是陈家,还是梁家,又或者是其他在南洋的家族,都面临着根基不稳的问题。

    如果赶上中原堂口国力强横的时候还好,土著猴子们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是羡慕嫉妒恨或者暗中使些绊子之类的,其他的下三烂招数倒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毕竟这些人的身后,是大汉,是大唐,随便哪个都不是这些土著们能得罪的起的。

    然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中原王朝的国力并不是一直强横,而是总会陷入一个从开国盛世到末期混乱的怪圈——

    当中原堂口自己内部乱起来的时候,这些土著猴子们就会想着翻身懒蛋把歌唱,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把那些中原百姓的财产变成他们的。

    如果摊上建奴那一十二个“明君圣主”,那就更不用多说什么了。

    当然,大宋不是“大清”,赵桓也不是那十二个螨虫,被螨虫们视为仇寇的海外百姓,对于赵桓来说则是自家百姓——

    就算要被征收赋税,就算要被征发民夫,就算要被欺压,那也得是自己这个大宋皇帝才行,怎么着也轮不到那些土著猴子。

    越丁先生曾经说过,什么样儿的将,就带什么样儿的兵,赵桓愿意护着这些在海外的百姓,这些海外百姓的日子自然就好过的多。

    同理,陈家和那些中原堂口百姓们在三佛齐的日子,勉强也算是过得风声水起。

    直到孙语堂睡了三佛齐的太后。

第415章 钦命皇城司勾当

    孙语堂的口味到底有多重,他又是怎么能对又黑又瘦又像猴的三佛齐太后下得去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随着利乌耶把孙语堂给剁了之后,整个三佛齐的风向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往常,三佛齐的地方官对陈家老太爷毕恭毕敬,甚至恨不得认陈家老太爷当亲爹,如今已经不再每天到陈府来给老太爷请安;

    往常,陈家人走在街上只会受到当地土著羡慕嫉妒的目光,那些土人甚至恨不得主动卖身到陈府为奴,如今走到街上,那些土人的目光中却满是仇恨。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陈老太爷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叹了一声道:“祖上的教训,你们应该还记得。”

    陈家七子陈彦嗣仗着自己最小最受宠,便先开口说道:“父亲又何必如此担心?须知今时不同往日也。一则,大宋如今国力强盛,官家又是个强势的。二则,我陈家好歹也在三佛齐经营百年,须由不得那些土人放肆。”

    陈老太爷瞥了陈七郎一眼,沉声问道:“你便是这般认为的?”

    “简直愚蠢!”

    “官家强势,却远在大宋。那些土人再怎么不济,却近在眼前。”

    “我陈家虽然在三佛齐经营百年,可是朝堂上没有我陈家人立足之地,军中也没有我陈家人立足之地,一不在朝堂,二不在军中,纵然那些土人的军队再怎么不成器,又岂是我陈家可以力敌的?”

    陈家老大陈彦平眼看着自家老爹发怒,老七被训得跟鹌鹑一般,无奈之下只能站了出来,躬身道:“父亲息怒,如今天使已经被利乌耶斩杀,只怕我陈家也难逃利乌耶的毒手。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应对?”

    陈老太爷这才气咻咻的嗯了一声,问道:“那依大郎之见,我陈家该当如何?”

    陈彦平道:“依孩儿愚见,事到如今,我陈家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其一,便是舍了这百年基业,拱手让给利乌耶,我陈家之人也老老实实的做那粘板上的鱼肉。”

    “其二,便是联合刘二爷,直接反了他利乌耶。不求能裂土分茅,好歹也要保住我陈家之人,还有在三佛齐的汉人,待天兵到时,我陈家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陈彦平的话音落下,陈家老太爷跟剩下的陈家六兄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谓的舍了百年基业,拱手让人之类的,那完全就是屁话,陈彦平也就是那么一说,大家也就是那么一听——

    别说他利乌耶只是区区一个三佛齐的土王,就算是当今的大宋官家要来夺了陈家的基业,陈家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引颈待戮。

    所以,陈家能选择的,也只有第二条路。

    在利乌耶对陈家下手之前,联合陈彦平口中的刘二爷一起,抢先对利乌耶下手,争取在保住陈家的前提下,先把他三佛齐搅个天翻地覆,尽量保住那些居住在三佛齐的汉人,然后等着大宋的救援。

    陈彦平口中的刘二爷,其实就是当初把高丽跟倭国祸害个够呛,后来被皇城司收入麾下的刘二狗——

    有了皇城司当靠山,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有了大宋的水师当靠山,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今的刘二狗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满脑子都是劳工的青皮。

    如今的刘二狗,就是整个东海以及南洋最大的一股海盗,动辄杀人夺宝甚至敢对一些小国展开劫掠,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商船是他刘二狗不敢劫的,名声已经是臭到不能再臭。

    就连刘二狗这个名字,如今也鲜有人再敢敢当面提起,无论是那些旅居在南洋这边的汉人,还是那些南洋小国的官府,谁见了不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刘二爷?

    当然,刘二狗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人称呼他为刘二爷,害怕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可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背后给刘二狗撑腰的大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刘二狗从来不劫掠那些海外汉人的商船,偶尔遇上了甚至会替他们护航一段,就算跟他们交易也是老老实实的,从来就没有仗着手里的刀子搞过什么强买强卖的事情。

    或者换句话说,就是刘二狗在南洋诸藩的土著之间固然是臭名昭著,但是跟那些海外汉人的往来,却又远比他们跟大宋官方的往来要多的多。

    刘二狗的存在,让那些海外汉人的腰板子直了许多。

    现在,陈彦平就是打算借着刘二狗在海上的实力干了利乌耶。

    “刘二爷,能行?”

    陈老太爷斟酌着说道:“倒不是怀疑刘二爷的实力,只是刘二爷往常都是劫掠一些商船,就算是仗着大宋给他在背后撑腰,他也多半是欺负欺负那些小国,这三佛齐……”

    三佛齐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可不是占城、渤泥那些小国能比的。

    再者说了,现在刘二狗在汉人里面的名声倒是不错,可是万一刘二狗在攻打三佛齐的时候吃了大亏,那他还会不会像之前一个讲规矩?他会不会直接拿陈家泄愤?

    陈家二郎陈彦定却躬身说道:“父亲勿忧,孩儿听闻过不少跟刘二爷有关的传言,说他背后站着的,乃是大宋的皇城司,想来依刘二爷的实力,纵然不敌三佛齐的水师,却也未必会吃多大的亏,要想护住我等海外之民,应该不难。”

    陈老太爷却道:“不难倒是不难,只是……只是,凭什么?那刘二爷虽说名声不错,可是他又凭什么护着我等海外之民?须知我等未曾向大宋交过一文钱的赋税……”

    陈彦定呵呵笑了一声,从袖子中取出一物,双手呈到陈老太爷面前,说道:“父亲放心,便是凭的这个。”

    陈老太爷伸手从陈彦定手中取过那个牌子一般的东西,只是打量了那么一眼,双只眼睛便忍不住瞪的溜圆,失声叫道:“钦命皇城司勾当!?”

    陈彦定点了点头,答道:“不敢欺瞒父亲,孩儿早已在刘二爷的引荐下入了皇城司。”

    陈彦定的话音落下,旁边几个兄弟都忍不住凑过来要看看皇城司的腰牌,唯独陈彦平,却悄然将本已伸到怀里的手又放了回去。

第416章 你的事情发了!

    陈彦平手里有一块跟陈彦定手里差不多的腰牌,唯一不同的,是陈彦平手上的腰牌上面写的是“钦命东厂官校办事勾当”。

    暗骂了一声皇城司里没好人之后,陈彦平干脆跟其他几个兄弟一样凑到陈彦定跟前看稀奇,就好像他自己的怀里根本就没有东厂的腰牌一样。

    兄弟几个啧啧称奇的看过了腰牌后,陈老太爷的心里也因此而安定了许多,当即便拍板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二郎你速速动身去联络刘二爷。

    三郎、四郎,你们两个去召集咱们家的亲信家丁和庄户,告诉他们,只要平安度过了这一劫,老夫都不吝钱财赏赐,那些贱籍奴籍的,老夫给他们放良文书。

    五郎和六郎,你们两个去准备粮草和刀刃、旗帜,咱们陈家历代积累下来的钱拿都拿出来,各房里的余钱也都先拿来置办兵甲粮草,眼下性命攸关,谁也不许藏私!若是让老夫知道有人三心二意,家法处置!”

    听到陈老太爷这般说法,陈家七兄弟皆是心中一凛,一起躬身应道:“是,孩儿记下了。”

    陈老太爷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了陈七郎陈彦嗣,说道:“七郎,你去联络城中的其他几家,一定要亲自见到他们的当家人,陈说利害,邀他们一起共同举事。”

    陈彦嗣迟疑道:“那几家?梁家、徐家那几家倒也罢了,可是许家跟郭家素来与我陈家有龌龊……”

    “无妨。”

    陈老太爷道:“今时不同往日,三佛齐因孙语堂之事而反宋,则我等汉人必然被三佛齐人敌视,我等之间若是不能同心戮力,只怕难免被三佛齐人拿来祭旗。那许家跟郭家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来也都明白这一点。”

    待陈七郎躬身应下后,陈老太爷又将目光投向了陈家大郎陈彦平,说道:“大郎,咱们家数你读的书最多,也数你见过的世面最多,为父有意让你带领咱们家的家丁和庄户,你可有信心?”

    陈彦平顿时有些慌,寻思着这特么专业也不对口啊——虽然说自己已经入了东厂,可是自己只是东厂的一个勾当,平日里也只是负责传递些情报什么的,根本就不懂领兵这一套!

    想到这里,陈彦平便躬身道:“回父亲,非是孩儿推托,只是孩儿不曾领过兵,这……”

    陈老太爷摇了摇头,说道:“没领过兵怎么了?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带着你几个弟弟出去打架斗殴么?

    告诉你,就三佛齐的那些废物,论起战场谋略来,未必能敌得过我大宋的稚子孩童,让你领兵应对,就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你担心什么?”

    被陈老太爷这么一说,陈彦平也放下心来——

    没毛病啊,毕竟这一次是对付三佛齐的渣渣,而且又是防御为主,既不是让自己领着这些家丁跟庄户们去对阵大宋的军队也不是让自己带着他们去征战天下,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陈老太爷又接着说道:“这一次是咱们陈家的生死劫,过了,咱们陈家必然能再进一步,过不去,咱们陈家就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千万出不得差错!”

    ……

    陈延嗣脸色铁青,神色不善的打量着对面的夏连特拉。

    一开始的时候,陈家七郎陈彦嗣没花多大功夫就说动了城中其他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一来,大家都是汉人,无论眼下三佛齐想要对大宋用兵的打算是多么的想不开,自己这些人都可能会被利乌耶拿来祭旗。也就是说,现在在三佛齐的汉人,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团结一致的后果就是任人鱼肉。

    二来,陈彦嗣手里那块“大宋枢密院军事情报处勾当”的腰牌,让那些被陈彦嗣找上门的大户人家不敢拒绝。

    毕竟,大家伙儿来南洋这边是为了发财而不是为了在南洋扎根——就算是客死三佛齐,那也得落叶归根吧?现在拒绝了代表枢密院的陈彦嗣,以后还想不想埋回大宋了?

    但是让陈彦嗣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鸟悄的联络了这几家大户,却会在回家的路上被三佛齐凶名赫赫的夏连特拉给堵住了?

    “陈七郎,本将军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以免多受活罪。”

    眼看着陈彦嗣已经操刀在手,夏连特拉呵的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佛齐大军,说道:“为了你,本将军特意点齐了兵马,而你……”

    陈彦嗣皱着眉头,说道:“夏连特拉将军想要杀我,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陈七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我陈家在三佛齐好歹也算是奉公守法,该交的赋税一文不少,该出的劳役也不落人后,夏连特拉将军现在带人来拿我,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夏连特拉将军明示,我陈家也绝不会失了礼数。”

    夏连特拉呵的笑了一声,嘲讽道:“为了什么,你陈七郎心里不清楚?吃着三佛齐的饭,喝着三佛齐的水,如今却想要卖了三佛齐,这便是你说的奉公守法?”

    说完之后,夏连特拉也不等陈延嗣说话,便直接拍了拍手,喝道:“如今人证在此,你陈七郎还有什么话说!”

    话音落下,三佛齐的军中便有一人迈着方步,走到夏连特拉身旁,向着陈七郎拱手一笑,说道:“陈七,你的事情发了!”

    陈彦嗣瞧着来人,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是你?许振东,你好歹也是汉人,居然甘心给三佛齐做走狗?却不怕来日天兵到时抄家灭族之祸?”

    许振东冷笑一声,嘲讽道:“抄家灭族?我许家好歹也算是为国效力多年,那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将我许家主枝上上下下满门抄斩,当时他可记得我家也是汉人?”

    “我许家跟那狗皇帝的账,自然要慢慢清算,至于你陈家的谋划,老夫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夏连特拉将军,如今正好拿来祭旗!”

    许振东话音落下,夏连特拉冷笑一声,对陈延嗣喝道:“你陈七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束手就擒!”

    陈彦嗣抽刀在手,深吸一口气后也不答话,反而直接冲向了夏连特拉跟许振东。

第417章 受刑

    异变陡生。

    就在陈七郎陈彦嗣抽刀冲向夏连特拉和许振东的时候,那几个原本跟在陈彦嗣身后的亲信小厮却一哄而散,分别向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夺路而逃,就连陈彦嗣的书僮也同样弃陈彦嗣而去。

    “哈,这便是宋人?”

    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夏连特拉忍不住狂笑着嘲讽道:“这些宋人如此贪生怕死,亏得利乌耶还把他们当成心腹之患!”

    许振东也捋着胡须笑道:“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陈家居久三佛齐,却不思报效,反而通宋,岂不是逆天而行?今日有此下场,也是应该。”

    夏连特拉嗯了一声,说道:“且看我三佛齐儿郎,如何擒杀此獠!”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三佛齐的士卒挥刀砍向陈彦嗣,恰被陈彦嗣挥刀格住,锵啷一声,三佛齐士卒手中的长刀便已断为两截,而陈彦嗣手中的长刀去势不减,直接划过三佛齐士卒的脖子,那士卒的头颅应刀而落,脖腔中也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晃了几晃,最终还是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陈彦嗣被那三佛齐士卒的血液喷了一头一脸,手中手刀的刀尖又不住滴血,整个人有如凶神降世,杀星下凡,看上去分外可怖,原本已经将陈彦嗣围起来的三佛齐士卒皆是大惊失色,一个个变得畏畏缩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向陈彦嗣冲杀。

    “三佛齐儿郎?”

    陈彦嗣举刀指向夏连特拉,冷笑一声道:“某杀你三佛齐奴,犹如杀鸡宰猴,今日,你陈爷爷定要教你见识见识,何为汉家儿郎!”

    夏连特拉眉头一皱,正打算下令让弓箭手射杀陈彦嗣,许振东却悄然拉住了夏连特拉,低声道:“将军且慢,陈彦嗣毕竟是陈家七子,陈家要行反叛之举,陈彦嗣肯定知道许多机密事。”

    夏连特拉嗯了一声,干脆扭头示意身边的亲兵带人去围杀陈彦嗣,喝道:“务必活捉此獠!”

    许振东见状,为表忠心,当即也对自己的亲信家丁喝道:“上!活捉陈七郎者,赏钱十贯!”

    鲁迅曾经说过,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陈彦嗣纵然不惧生死,可是陈彦嗣毕竟只是陈彦嗣而不是能以蛮力挑动铁滑车的狠人杨再兴,也不是能独斗三英的吕布吕奉先,只小半个时辰,陈彦嗣就已经力竭不支。

    待砍倒一个夏连特拉的亲兵后,陈彦嗣长喘着粗气,以刀拄地,死死的盯着夏连特拉喝道:“夏连特拉,你可敢与你陈家爷爷单刀独斗!”

    夏连特拉正欲抽刀上前,许振东却再一次拉住了夏连特拉,附耳低声劝道:“将军何不命人射他四肢,将之生擒活捉?且不说他必然知道许多陈家的机密事,就算他不知道,待到了陈家之后再杀了祭旗,那陈家……”

    ……

    “陈彦嗣,当初老夫要将我女儿许配给你,你却不知好歹的拒婚,你可曾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许振东围着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陈彦嗣,冷笑着道:“罢了,当初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老夫倒还可以向夏连特拉将军求情,让他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陈彦嗣嘿嘿冷笑一声,猛的一口血痰吐到许振东的脸上,骂道:“你女许k馨生的貌如罗刹,心似蛇蝎,水性扬花,人尽可夫,如何配得上你家七爷爷!纵然这世上的女子全都死光了,你七爷爷便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带正眼瞧那贱人!”

    “如今你给三佛齐人做走狗,出卖你家七爷爷,却不知我大宋天兵到时,你许家上上下下,必为齑粉!来,若你还是个带种的,你便杀了你家七爷,七爷我到黄泉路上等着你全家老小!”

    被陈彦嗣这么一骂,许振东顿时大怒,从身后亲信的手上接过鞭子,便劈头盖脸的向着陈彦嗣抽去,直将陈彦嗣的衣衫都尽数抽烂却兀自不停。

    眼看着陈彦嗣被如此鞭打却依旧一声不吭,夏连特拉忍不住皱着眉头拦下了许振东,说道:“你打算活活抽死他么?”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啪嗒”一声,却是陈彦嗣胸前的衣衫都被抽烂之后,从怀里掉落了一块腰牌。

    许振东捡起腰牌打量了一眼,正面是铁划银钩的十二个大字,大宋枢密院军事情报处勾当,左下角处刻着陈彦嗣三个字,右下角处刻着海外司三个字,两侧是两条昂首盘垣而上的神龙,背面是几行小字,上写着“持此腰牌者,南洋陈彦嗣,受我大宋天子庇佑,杀伤此人者,视为我大宋之敌,虽天崖海角,亦要绝其苗裔,勿谓言之不预!”

    许振东瞧着勿谓言之不预六个字,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怖,脑海中也忽然变得一片空白,普普通通的木制腰牌拿在手里,却好像是拿了烙红的铁块一般烫手。

    夏连特拉见许振东傻傻的站在那里,双腿竟有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从许振东手里拿过腰牌,打量了一眼之后问道:“这是什么?”

    许振东这才回过神来,答道:“回将军的话,这是大宋枢密院的腰牌,眼前这陈七郎,乃是大宋枢密院的探子!”

    许振东的话音落下,夏连特拉顿时大喜过望,举起手中的腰牌,高声喝道:“看到了没有?这陈七郎久居我三佛齐,却是大宋的探子!那孙语堂冒犯我三佛齐太后在先,陈七郎等人谋逆在后,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完之后,夏连特拉干脆命人端来一盆凉水,泼醒已经昏死过去的陈彦嗣,喝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究竟为什么要行谋逆之事,又是谁负责与你接头!”

    陈彦嗣呵呵笑了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夏连特拉一愣,干脆从旁边燃烧着的火盆里抄起已经烧红的烙铁烙在了陈彦嗣的肚皮上,喝骂道:“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传来,陈彦嗣从头到尾都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待夏连特拉拿开烙铁之后,陈彦嗣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夏连特拉咬牙切齿的吩咐道:“泼醒他!”

    陈彦嗣又一次被泼醒,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夏连特拉跟许振东。

第418章 吾宁死,不死贼人之手

    “你在枢密院的身份,你又向谁负责,还有,都有谁跟你是同伙?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本将军可以给你个痛快。”

    夏连特拉死死的盯着陈彦嗣,沉声道:“今天你也看到了,你被擒之前,你的那些随从可都是一哄而散,根本就没有人愿意随你赴死,你又何必冥顽不灵。”

    许振东也附和道:“不错,趁早招供,夏连特拉将军慈悲,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陈彦嗣不屑的瞥了许振东一眼,说道:“好,我招。”

    夏连特拉顿时大喜,对小吏招呼道:“快,将他说的都记下来。”

    那小吏点头应了,接着便铺开纸张,提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水,准备将陈彦嗣的口供都记录下来。

    陈彦嗣呵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家七爷乃是钦命大宋枢密院军事情报处勾当,向枢密院枢密使种都相公负责。至于同伙……”

    略一停顿,陈彦嗣又接着说道:“你三佛齐遍地都是,你去抓吧,有种你就把所有人都抓来审问,哈,哈哈哈哈!”

    陈彦嗣的话音落下,那负责记录的小吏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记录陈彦嗣的话,夏连特拉更是神色大变,猛的挥鞭抽向陈彦嗣,喝骂道:“你敢戏耍本将军!”

    陈彦嗣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直到夏连特拉停下来之后才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狂笑着道:“你家七爷没什么本事,就是这耍猴的手段还算过得去!”

    “你找死!”

    夏连特拉大怒,抽刀便想要杀掉陈彦嗣,而许振东眼珠子一转,拉住夏连特拉,低声道:“将军息怒,若是一刀杀了这陈七,岂不是便宜了他?”

    被许振东这么一说,夏连特拉顿时也回过神来,恨恨的瞪了陈彦嗣一眼,冷笑着说道:“不错,一刀杀了,确实是便宜了他。那依你之见,又该怎么处置于他?”

    许振东道:“回将军,这陈七毕竟是陈家七子,谋逆之事,陈家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不如……”

    许振东一边说,夏连特拉便一边点头,待许振东说完之后,夏连特拉已经转怒为喜,拍了拍许振东的肩膀后说道:“不错,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些。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他一条狗命!”

    说完之后,夏连特拉便对着身边的亲兵挥了挥手,吩咐道:“来人,将这陈七带上!”

    ……

    “老爷不好啦!老爷!”

    陈彦嗣的书僮一路上连滚带爬的跑进陈家大院,径直冲到正堂后叫道:“有人走漏了消息,三佛齐的人已经带人去抓七爷了!”

    陈老太爷心中一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书僮也来不及喘息,慌忙答道:“回老爷的话,许家老太爷不知为何,跟夏连特拉搅和到了一起!”

    “当时小人和七爷离开郭家不久,还没来得及出城,许老太爷就带着夏连特拉拦住了七爷。”

    “幸亏原本七爷就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早在去许家跟郭家的时候,已经提前吩咐了小人跟其他几个,说是一旦出什么意外,就让小人等赶紧分头报信。”

    书僮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府的管家却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叫道:“老爷!探子来报,说是大路上有一大股烟尘,瞧着是往咱们陈家庄子来的!”

    陈老太爷整个人呆立当场,过了好半晌后才自责的道:“怪我,怪我,七郎明明说许家不可靠……”

    陈彦平上前扶住陈老太爷,劝道:“父亲且勿忙着自责,谁又能想到许家居然敢在这个生死关头投靠了夏连特拉?”

    “更何况,现在只是许家跟夏连特拉搅和到一起,七弟也未必就有生命危险,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心神,应对眼前之敌要紧。”

    被陈彦平这么一说,陈老太爷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都随老夫去看看。”

    陈家庄子外,夏连特拉所带的带三佛齐军队已经列阵完毕。

    许振东来到陈家庄子前,高声叫道:“陈老太爷,如今陈七郎已经遭擒,人赃并获!若是识相的,便早早放下兵刃投降,尚可保全你陈家庄子上下老小!若是不识相的,说不得就要落得个鸡犬不留的下场!”

    陈彦平望着趾高气昂的许振东,皱眉喝道:“我家七弟呢?”

    许振东哈哈笑了一声,说道:“陈家老七么,自然还活着,只是你们再冥顽不灵下去,那陈七的死活,可就不太好说了。”

    说完之后,许振东干脆又退回到夏连特拉身边,谄笑着道:“将军,现在正是把陈七推出去给陈家人看看的好时候。”

    夏连特拉点了点头,挥手命亲兵押着陈七来到阵前,将陈七捆在了木桩上。

    许振东也跟着一起来到阵前,猛的抽了陈彦嗣一鞭子之后才高声喊道:“你陈家老七就在这里,陈老太爷,你若是肯放下兵刃投降也就罢了,若是不肯,你家七郎,说不得就要受一遭万箭穿心之苦!”

    瞧着因为疼痛而抬起头的陈彦嗣,陈老太爷登时心如刀绞,两行老泪不停的流了下来。

    毕竟是养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亲儿子,哪怕是再怎么纨绔再怎么气人,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呀!

    “老夫……老夫……”

    一个降字在嘴边转了几转,却始终说不出口。

    “爹!”

    陈彦嗣努力睁大眼睛,贪婪的打量了陈家庄子跟陈老太爷、陈家几兄弟一眼,高声叫道:“降不得!儿子死了,是为国尽忠,若是降了,我陈家祖祖辈辈都要因为孩儿蒙羞,孩儿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

    向着陈老太爷喊完话之后,陈彦嗣又将目光投向了大哥陈彦平,叫道:“大哥!小弟今日求你件事儿,求你给弟弟一个痛快!弟弟宁死,不愿死于贼人之手!”

    陈彦平瞧了瞧被捆在木桩上的陈彦嗣,又瞧了瞧身边泪流满面的老父亲,陈彦平猛的抹了一把眼泪,咬牙拿起硬弓,搭箭瞄向了陈彦嗣。

    陈老太爷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哆嗦着哭喊道:“七郎!我的儿啊!”

第419章 孰轻孰重?

    冷汗一滴滴的从陈彦平的额头划落,流进了刚刚流出眼泪的眼睛。

    端着弓箭,瞄着陈彦嗣,瞄了半晌后却颓然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喊到:“七郎!”

    任凭夏连特拉跟许振东如何严刑拷打都没有流泪的陈彦嗣,却在此刻流下了泪水,高声叫道:“大哥!大哥!莫让我死于贼手!”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是多感人的兄弟情啊。”

    夏连特拉跟许振东慌忙让人带着陈彦嗣撤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后,许振东忍不住走到陈彦嗣身旁,冷笑着说道:“不过,如果你们真个是兄弟情深,你大哥又怎么会弃你而不顾?”

    陈彦嗣被连番用刑,心情又在陈家庄子前激荡不已,如今早已没了精神,哪怕被许振东如此嘲讽,陈彦嗣也只是嘿嘿笑了一声,趁着许振东大意之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呸的一声往许振东脸上吐了口血痰,嘲讽道:“汝禽兽也,怎知我兄弟之情!”

    眼看陈彦嗣如此,许振东也终于失去了耐心,走到夏连特拉身边后躬身道:“将军,陈老太爷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这陈七又是如此的冥顽不灵,依老朽之见,这陈七却是留不得了。”

    夏连特拉嗯了一声,正想命人将陈七郎斩首示众,却不妨许振东又拉住了夏连特拉,说道:“一刀将之杀了,岂不正中了这陈七的心思?”

    夏连特拉皱眉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置这陈七?”

    许振东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一声后答道:“依老朽之见,不若将这陈七捆在木桩上,然后……万箭齐发!”

    “如此一来,既能让将军出一口恶气,也能让陈家庄子的人知道跟将军为敌的下场。”

    听许振东这么一说,夏连特拉却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盯着许振东道:“就因为陈七拒婚,你便如此恨他?”

    许振东讪笑一声,答道:“将军明见,老朽一心为了三佛齐,又怎会因公而废私?”

    说完之后,许振东又凑到夏连特拉耳旁,低声道:“郭家世代与老朽交好,他家却是有个女儿,名唤郭美m,生得是貌美如花,国色天相,若是能嫁与将军,岂不是一桩美谈?”

    夏连特拉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应下后便对身边的亲兵挥了挥手,吩咐道:“就依许老爷之言,将这陈七郎万箭穿心!”

    ……

    韩世忠的脸上不见喜怒,犹如面瘫一般坐在帅椅上,船舱中的气氛沉闷无比。

    孙语堂睡了三佛齐的太后,这事儿在朝堂上的李纲、庄成益等一众大佬看起来是大事儿,在韩世忠看来则是屁都算不上的小事儿。

    堂堂天朝上国的使臣,睡一个藩邦小国的太后怎么了?睡她,那是瞧得起她!

    至于孙语堂想要剁了利乌耶却反被利乌耶给剁了,那这事儿就是利乌耶的不对——孙语堂没能剁了利乌耶,是孙语堂那个混账东西没本事,但是利乌耶剁了孙语堂,那就是利乌耶对大宋不敬,对官家不敬。

    对官家不敬者,死!

    结果可倒好,就是这么个该死的玩意,居然把自己派去的使者给赶了回来,还说什么旅居在三佛齐的大宋都是三佛齐人,而且两国正处于交战状态,所以不允许韩世忠派人过去接人离开三佛齐?

    这些猴子可真特么是人才!

    两国交战是吧?

    不允许自己接人离开是吧?

    心中冷笑一声后,韩世忠面无表情的打量了舱中众将一眼,问道:“都说说吧,眼下该怎么办?”

    暹国驸马花逢春低着头,打量了其他人一眼后,又跟自己的叔父对视一眼,见叔父悄然点了点头,便站出来躬身拜道:“启禀侯爷,下臣以为三佛齐之所以扣押我大宋百姓,无非是欺我大宋兵少,又妄图以我大宋百姓为质,使我大宋天兵不能放开手脚。”

    “既然如此,不妨直接对三佛齐的水师邀战,待三佛齐水师出战之时,下臣愿领水鬼凿沉其战船,俘虏其军士以为质。”

    “如此一来,三佛齐手中固然有我大宋百姓,然则我大宋也有三佛齐军士以为质,三佛齐人必不敢肆意杀戮我大宋百姓。”

    “待明州水师、泉州水师与雷州水师到达之时,便可一战而灭三佛齐。”

    花逢春说大宋兵少,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水师的战前准备远比步军的战前准备还要繁复,而为了尽量赶在三佛齐这边搞出什么妖蛾子之前完成撤侨,韩世忠甚至都没来得及等明州水师、泉州水师和雷州水师集结完毕,就直接带着一众亲兵和借调来的人手直奔明州,又从明州乘坐木兰舟出海南下。

    所以,跟着韩世忠来到三佛齐的,除了韩世忠找皇城司和东辑事厂借调来的一些人手以及一众亲兵之外,就只有五百骑兵,外加暹国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五千水师、三千步卒以及刘二狗手下的那些海盗,跟占有本土作战地利优势的三佛齐比起来,韩世忠所部确实是兵少将寡,连战船的数量都没有三佛齐的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花逢春才打起了水鬼凿船的主意——

    你三佛齐不是打算拿大宋百姓当人质么?现在本驸马带人凿了你们的船,大宋手里都有人质,而等到明州水师跟泉州水师、雷州水师都到了三佛齐之后,就三佛齐那几艘破船烂舢板,只怕还不够雷州水师练手用的。

    然而出乎花逢春意料的是,自己在尽量替大宋百姓的安然考虑,而韩世忠却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些大宋百姓的死活。

    “传我将令。”

    韩世忠扫了一眼船舱中一起躬身抱拳应是的众将领,沉声道:“令!木兰舟左弦对准岸边,掩护刘寒所部抢滩登陆。刘寒所部登陆之后,就地转为防御,接应暹国步军登陆,本侯自领亲兵为后军。此战,不接受投降!不留俘虏!”

    吩咐完了军令之后,韩世忠才将目光投向花逢春,问道:“倘若你是三佛齐之主,军士的死活跟国祚相比,孰轻孰重?”

第420章 他算个屁!

    花逢春寻思着三佛齐的国祚算个鸟啊,这玩意要是能换到大宋的爵位那还好说,毕竟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儿用处,可是现在三佛齐摆明了要彻底灭国,所谓的国祚自然是屁用没有。

    当然,真要是把自己换在利乌耶的角度,那多半还是三佛齐的国祚更为重要一些——跟整个三佛齐的生死存亡比起来,区区一些士卒的死活自然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花逢春再看韩世忠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了。

    利乌耶不会在乎区区一些三佛齐士卒的生死存亡,你这个征南侯是不是同样也不在乎那些汉人的生死存亡?

    就在花逢春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韩世忠却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本侯并不在乎那些百姓的死活,跟那利乌耶其实并没什么不同?”

    被韩世忠这么一问,花逢春赶紧躬身道:“末将不敢!”

    韩世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侯不是不在乎那些百姓的死活。恰恰相反的是,本侯很在乎那些百姓的生死存亡。”

    “但是,站在本侯的角度,本侯却又不能只在乎他们的死活——如果利乌耶以他们的生死来逼迫本侯退兵,本侯退了,你猜后面会发生什么?”

    顺着韩世忠所说的往下捋,花逢春的额头上当即就冒出了冷汗。

    还是那句话,三佛齐虽然跟大宋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南洋这个地界上,三佛齐多多少少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强国,影响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这也就意味着,三佛齐带头反宋,南洋这边肯定会有其他的小国会跟着三佛齐一起反宋。

    如果韩世忠在利乌耶的逼迫下选择退兵,那么其他的那些跟着反宋的小国肯定会有样学样儿,都会跟利乌耶一样,拿着大宋百姓的死活来逼迫韩世忠退兵。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南洋对于大宋来说就成了无处下嘴的刺猬,而那些大宋百姓,自然也就成了南洋这些小国的护身符——被圈养起来,没有自由,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护身符。

    “所以,本侯必须一次把三佛齐给打怕,让他们不敢生起不该有的心思。”

    见花逢春差不多想明白了,韩世忠又接着说道:“只有我大宋的攻势越狠,以后才不会有人照葫芦画瓢。”

    ……

    却说夏连特拉正欲命人乱箭射死陈延嗣,却不想后军有一小校慌忙跑来,叫道:“城中高氏并梁氏等汉人放火作乱,王上命将军速速回援!”

    言迄,后军处又起了乱子,另一小校慌忙跑来,叫道:“高氏、梁氏等叛军已经攻破城门,正往陈家庄子而来!”

    夏连特拉恨恨的瞪了一眼陈家庄子,怒道:“收兵!”

    陈家庄子内,陈彦平眼看夏连特拉后军生乱,顿时喜道:“此天助我也!七郎这下子有救了!”

    话音落下,陈彦平正想让其他几个兄弟去整备兵马,救回七郎陈彦嗣,陈老太爷却开口道:“不对!”

    陈彦平一愣,问道:“哪里不对?”

    陈老太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叹了一声道:“夏连特拉那边的情况不对!”

    见陈彦平、陈彦光兄弟几个不解,陈老太爷又接着说道:“你们不觉得,他们所谓的叛军,来得太过于刻意了么?”

    “眼下两军交战之际,后方的传令兵急急忙忙的跑来前阵,说后方起了乱子,还大声嚷嚷,生怕我等听不到城中有人作乱,此为其一。”

    “其二,若说是梁氏、徐氏、蒋氏那几家起兵响应,那老夫倒也不会这么还疑,可是他们偏偏又说还有高家——高家向来跟许家向来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惯了的,若说许家跟高家没通过气,谁能信?”

    “其三,纵然高家这次弃暗投明,跟着梁家、徐家他们一起起兵,但是我陈家庄子离城中却也算不得近,城中又有三佛齐的军士守城,他们又是如何在一时半会之间突破城防,来到我陈家庄子外?”

    听陈老太爷说完,陈彦平也难免迟疑道:“父亲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夏连特拉有意为之,好趁我们出去营救七郎的时候,再一举攻破我陈家庄子?”

    陈老太爷恨恨瞧了一眼庄子外正在整顿军伍的夏连特拉跟徐振东一眼,说道:“夏连特拉?”

    “你也跟此人打过几次交道,应该知道此人素来是贪财好色,好勇无谋,倘若梁家、徐家、蒋家他们真个起兵又突破了城里的防守,那夏连特拉断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整军。”

    “如此诡计,若是没有许振东那个狗东西,单凭他夏连特拉,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陈彦平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七郎毕竟还在他们手上?”

    陈老太爷瞧了陈彦平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陈彦平被老父亲一通训斥,却也不敢反驳,只是躬身道:“孩儿愚钝,请父亲明示。”

    陈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你生在三佛齐,长在三佛齐,又从来没回过中原,见识上难免欠缺,却也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

    说完之后,陈老太爷又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庄子外的夏连特拉跟许振东,说道:“他许振东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玩弄这些手段?六郎?”

    陈彦昭躬身应道:“孩儿在!”

    陈老太爷嗯了一声,吩咐道:“你自领庄子上的一百青壮去吃饭休息,待会儿等三通鼓后,你便带着他们杀出庄子。”

    “记住,不用你去营救七郎,也不许你恋战,只要杀出庄子后,便调头往东北的山林里跑,过了山林之后,便直接带着他们往海边去,早早接应刘二爷跟你二哥他们。”

    “三郎?”

    陈彦光也躬身应道:“孩儿在!”

    陈老太爷点了点头,吩咐道:“待会儿你领庄子上一百庄户,不要青壮,只等第一通鼓与第二通鼓响时用力喊杀。记住,只是用力喊杀,不许出战。”

    待陈彦光躬身应下后,陈老太爷又将目光投向了四郎陈彦辉跟五郎陈彦德:“四郎、五郎,你们领庄子上其余的青壮去吃饭休息,等会儿第一通鼓与第二通鼓响时,不许尔等出战,待第三通鼓响时,再行出战,救回七郎!”

    “老夫要让他许振东知道,论起行军打仗,他姓许的还有那些三佛齐的猴子,他们连个屁都算不上!”

第421章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咚!咚!咚!

    小孩儿手臂般粗细的鼓锤一下下的砸在蒙着牛皮的大鼓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快!准备进攻!”

    夏连特拉一听到鼓声,顿时就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让手下的士卒做好进攻陈家庄子的准备。

    许振东却在心里暗骂一声猴子就是猴子,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家庄子里只有鼓声传来,虽然也有喊杀声,可是陈府府门紧闭,又哪儿有真正要出兵的意思?多半是陈家那个老狐狸的疑兵之计。

    结果也正应了许振东的猜测。

    当夏连特拉那边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之后,陈家庄子里的鼓声便戛然而止,喊杀声也同时停了下来,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怎么回事儿?”

    夏连特拉一脸懵逼的找到许振东,问道:“刚刚明明都传来鼓声了,怎么现在又没动静了?”

    许振东强忍着心中的鄙夷,谄笑着答道:“夏连特拉将军勿慌,依小人之见,眼下多半是陈家那个老狐狸的疑兵之见。若是不出意外,只怕等会儿还会再来那么两次。”

    “再来一次?”

    夏连特拉问道:“不是说听到鼓声就要前进么?这……”

    许振东道:“《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老匹夫正是反其道而行之——”

    “陈老匹夫第一通鼓响之时,我等必然要准备进兵,而陈老匹夫按兵不动,并不与我交战,则我军士气受挫。”

    “第二通鼓响之时,我等还是要准备进兵,而陈老匹夫依旧按兵不动。若是不出所料,只怕第三通鼓响之时,陈老匹夫还是会按兵不动。”

    “到得那时,我军心中虽然鄙夷,但士气却是会受到影响,陈老匹夫再行出战,则我军手忙脚乱之下,难免为之所乘。”

    听许振东这么一解释,夏连特拉忍不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只要告知将士们,无论那陈老匹夫怎么挑衅,只要不加理会便可?”

    许振东却摇了摇头,答道:“为难的便是这一点了——何时该小心戒备?何时该不做理会?谁也不知道那陈老匹夫究竟会何时出战。”

    夏连特拉顿时大怒,叫道:“若如此,便只能任那老匹夫不停挑衅?”

    许振东正欲答话,却不想此时微风渐起,陈家庄子那边竟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儿。

    要知道,夏连特拉跟许振东埋伏捉拿陈七郎的时候正是上午刚刚用过早饭的时间,待用过了刑,又赶到陈家庄子,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如今已是日头将落——

    偏偏这些人又没有吃中午饭的习惯,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再加上这阵倒霉催的微风传来饭菜的香味,就连许振东跟夏连特拉也忍不住腹中作响,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士卒了。

    “不当人子!”

    许振东骂了一句,转过头来又对夏连特拉道:“依小人之见,眼下若是不能立即破了陈家庄子,倒不如围而不攻,任由那陈老匹夫如何,我自岿然不动,只需十天半个月,这陈家庄子便会不攻自破。”

    夏连特拉黑着脸道:“十天半个月?你可知道,这十天半个月要用掉多少军粮,多少钱财?”

    许振东一懵逼脸的望着夏连特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特么是打仗呢好吗?你特么心疼那点儿钱粮?那还打你老母?!

    就在此时,陈家庄子里竟然又传来了咚咚咚的鼓响,夏连特拉和许振东也不得不再一次命令手下的士卒和家丁们进行戒备。

    然而等夏连特拉手下的三佛齐士卒和许振东手下的亲信家丁们列好阵型之后,陈家庄子的鼓声和喊杀声也再一次戛然而止。

    这让夏连特拉手下的那些三佛齐士卒跟许振东手下的亲信家丁信们变得怨声载道起来——这特么是打仗呢还是耍猴呢?

    夏连特拉自然也发现了军中的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忍不住阴沉着脸对许振东道:“你刚才说,他们还会再擂响两通鼓,然后就会出来进攻?”

    许振东道:“这个却是不太好说,有可能下一通鼓便会出来,也有可能要等下下一通鼓时才会出来,总之,小人也说不太好……”

    夏连特拉的脸色顿时变得更臭,冷哼一声道:“他们如果一直不出来,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一直等着?就不能直接进攻?”

    许振东心道你特么就不能用你那猪脑子想想,仅仅只是抓一个陈七郎就死了你多少手下,现在面对着戒备森严的陈家庄子,你特么居然问能不能直接进攻?你特么心里就没点儿逼数!?

    暗自吐槽了一番之后,许振东还是微微躬身,答道:“依小人之见,直接进攻,不如以逸待劳——

    虽说陈老匹夫确实已经影响到了我军的士气,但是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未必不会影响到他陈家庄子。如果不出小人所料,只怕待会儿两通鼓后,陈老匹夫就该派兵出击了。”

    夏连特拉疑道:“你就如此笃定,那陈老匹夫不会在下一通鼓时派人来进攻?”

    许振东摇了摇头,答道:“谁也说不准那陈老匹夫究竟是怎么个打算,所以该有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只不过,若小人是陈老匹夫,则必然不会在第三通鼓时派人来攻,而是会选择在第四通鼓或者第五通鼓时进攻,也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麻痹对方。”

    夏连特拉被许振东的这一番推论给说服了,当即便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我的将令,前军务必要外松内紧,中军与后军不得懈怠。另外,让人去准备吃食。”

    ……

    夏连特拉所部的后方开始升腾起一阵阵的烟火气。

    陈老太爷暗自点了点头,然后捋着胡须道:“四郎、五郎,六郎?”

    四郎陈彦辉、五郎陈彦德、六郎陈彦昭当即便躬身应道:“孩儿在!”

    陈老太爷沉声道:“尔等各自去准备吧,只待第三通鼓响,便一齐杀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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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狠暴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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