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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宋最狠暴君txt下载     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摸着贼鹰过河

    明明苏耶跋摩长得比较着急,还满脸都是络腮胡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进化不完全的大猩猩,现在偏又摆出一副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模样,那场面太美,赵桓都不忍直视。

    可是等赵桓好不容易把满脸都是委屈.jpg的大猩猩苏耶跋摩打发出去,扭过头来却见种师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就像是便秘了好几天还没能清空内存一样。

    赵桓不禁问道:“种卿又怎么了?”

    种师中一脸纠结的躬身道:“官家,后面可不能再这样儿了。”

    不待赵桓发问,种师中便解释道:“有了大理和真腊的例子在前,后面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小国一窝蜂的跑来请求内附。”

    “先不说一个劳工值五贯钱,这几百万的蛮子莫名其妙的成了宋人,会损失多少钱财,光是接纳这些蛮子,朝廷和军队这边就受不了哇。”

    “他们成了宋人,朝廷就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包括像永不加赋和社学之类的好处就得有他们一份。那老百姓也不能愿意啊。”

    “还有户部。现在那户部就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您忽然弄了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蛮子,那户部尚书还不得哭死?”

    “这些地方还要分兵驻守,军械,粮饷,补给,哪个不是钱啊?”

    “就算钱不是问题,那军队也不够用啊。”

    “这里周边的猴子又多,指望厢军明显是不成的。”

    “可是要在这些地方驻扎禁军,那……”

    “要是再这么接收下去,哪天金国跑来请求内附都不稀奇。”

    “可是金国的地盘大,那人也多啊……”

    “……”

    逼逼赖赖一大堆,反正核心思想就一个——

    莫名其妙的接收几百万的蛮子,这绝对是个亏本的买卖,等回了汴京,官家和自己这个交趾道行军大总管肯定会被御史台那些人往死里喷。

    当然,如果只接收地盘就最好了,那样儿就什么麻烦事儿都没有。

    简单点儿说就是既想沾这个便宜,又不想承担责任,属于典型的渣。

    但是赵桓却被种师中给说懵圈了。

    一大堆小国冲上来请求内附?

    别傻了,像段誉和苏耶跋摩这样儿的又能有几个?人家在自己国内称王称霸不比主动跑来大宋当个闲散王爷要强得多?

    毕竟大汉大唐那么牛逼都没见有几个国家主动跑来内附,咋的你大宋就比人家牛逼了?真要是足够牛逼,那姓完的怎么还敢南下呢?

    所以赵桓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小国主动跑来请求内附。

    然而有句老话说的好啊,怕什么就来什么。

    大宋灭了西夏。大宋灭了大越。大理上赶着想要内附大宋,真腊也上赶着想要内附大宋。

    这种消息之前传得慢了些,可是自打赵桓带兵进攻交趾开始,苏耶跋摩又上赶着带兵带粮跑来助战求内附,这些消息可就如果插上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然后交趾周边的那些小国就坐不住了。

    内附,还是不内附,这特么是个问题。

    众所周知,苏耶跋摩这货虽然把大宋当成亲爹一样敬着供着,可是这货对待周边其他小国的时候,那也是个十足的好战份子,往往因为一句你瞅啥就能带兵去打人家。

    以前还好一些? 毕竟真腊国小民寡? 就算苏耶跋摩再横那也不过是穷横。

    现在好了,苏耶跋摩这货眼看着就要成了大宋的亲王,真腊也即将成为大宋的地盘? 万一以后真腊再起什么妖蛾子,那可叫大家伙儿怎么办?

    干真腊?

    他娘的? 干了真腊就等于干了大宋,看看西夏和大越,这两个倒霉孩子的下场难道还不够惨?有这两个倒霉孩子摆在人前当娃样子? 就算被真腊给欺负了不也只能强忍着?

    然后占婆、暹罗等等乱七八糟的小国就各自派了使节前往升龙? 打算试探一下赵桓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大宋官家打算在这块地盘上挥舞大棒? 那大家伙儿就摆好姿势任君采撷? 你啥时候想要看一场内附的好戏,那大家伙儿就啥时候上表请求内附。

    反正也反抗不了? 还不如干脆躺好了享受一番。

    要是大宋官家没这个打算,那大家伙儿就赶紧的上表称臣,该遣使进贡的遣使进贡,该喊爹的赶紧喊爹,起码也要把万国来朝的面子功夫做好,省得惹了大宋官家不开心。

    然后赵桓才回过味儿来。

    大宋原本是没多牛逼,甚至有些怂还有些送。

    可是自打在汴京城外拿金兵筑了京观,又连续灭亡了西夏和交趾之后,这大宋在那些小国眼里可不就牛逼上天了么?

    再然后,赵桓也开始头疼了。

    虽然说赵桓巴不得再来一次平推全世界的游戏,也巴不得这些小国都自觉的摆好姿势,可是这种事儿能干不能说,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哪怕这些小国等赵桓回到汴京之后再申请内附,也绝不能让他们现在就申请内附。

    毕竟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尤其是这些小国一窝蜂的申请内附,确实会像种师中说的那样儿,会导致大宋损失一大批的劳工,后面很多乱七八糟的工程就会变得很麻烦。

    “驻军吧。”

    派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国使节都安排妥当之后,赵桓便皱着眉头对种师中吩咐道:“回头让枢密院出个章程,以后大宋在这些小国驻扎军队。不沿海的弄块地,沿海的弄个港口,由这些小国负责驻军的军费开支。”

    “当然,这钱得由他们送到大宋的国库,再由国库拨付给枢密院,最后才能下发到驻军的手里。”

    “驻军三年或五年一轮换,不得常驻。”

    “既是负责这些小国的安全,也是为了震慑他们。省得再出一个李乾德这种拎不清的。”

    “剩下的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这种事情虽然在大宋没有先例,但是赵桓完全摸着傻贼鹰过河嘛。

    剩下的是什么事情,什么样儿的时机才算成熟,赵桓没说,种师中也没有问。懂得都懂。

    ps:239章被屏蔽了。mmp。

第242章 让你们见识见识京观

    “韩世忠和段正严他们到哪儿了?还有,雷州水师和泉州水师呢?”

    好不容易摸着傻贼鹰决定玩一把大宋版海外驻军后,赵桓忽然才想起来,这次干掉猴子的灭国之战还有三路大军正在外面漂着呢。

    种师中心道打仗能打成这样儿也是真心不容易——官家你干脆回汴京之后再想起来算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真让种师中直接这么当着赵桓的面说这话,种师中自问还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种师中还是老老实实的躬身道:“韩世忠所部的速度有点儿慢,估计还得两个月左右才能到升龙。至于雷州水师,他们已经跟泉州水师汇合,正在沿海北上,炮击其他的港口。”

    赵桓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不等韩世忠他们了。传朕的旨意,即日起挥师南下,让雷州水师和泉州水师赶来跟大军汇合,早点儿把交趾收复了好早点儿回家过年。”

    ……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被官家彻底遗忘,现在韩世忠只想大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悲愤。

    虽说早就知道大理兵不太中用,可是万万没想到,大理的军队居然不用中到了这个程度——

    跟猴子还能打得有来有往的!

    彼其娘之啊!

    打猴子不应该是摧枯拉朽的吗?

    更要命的是,战斗力弱点儿也就算了,可是大理的军纪居然也不怎么样!要不是一路打一路练兵一路整顿,估计这些兵在达到升龙之前就得死光光!

    等到好不容易把这些大理兵练出了一点儿兵样子,升龙也已经近在眼前。

    “终于到升龙了。”

    韩世忠强自按下激动不已的心情,笑着对段正严和高量成道:“这一路上,辛苦理亲王和高相了。”

    段正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韩统制客气了,小王可当不得辛苦之说。”

    高量成也笑着道:“殿下说的是。这一路上多靠了韩统制指挥有方,若是要本官领兵,只怕伤亡要比现在惨重的多。”

    扭头打量了跟在身后的大军一眼,高量成又感慨道:“这一路上,本官实在是大开眼界——看这些兵,跟当初在大理之时已天壤之别,仿佛整支大军都脱胎换骨了一般。”

    韩世忠心道那可不是脱胎换骨了么——

    以前的大理军队才打过几场仗?现在一路上遇猴杀猴遇城屠城,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没有一百场也得有个八十,筑京观的手艺更是一日千里,这军队的战力上来了,士气也上来了,那还能跟以前一样?

    心中正在想着,却又听高量成道:“韩统制带出来的兵已然如此,却不知官家所带的禁军该是什么模样?”

    韩世忠摇了摇头,答道:“没法比。”

    见高量成望向自己,韩世忠便开口说道:“非是下官抬高禁军,而是眼下这支军队跟官家所带的禁军比起来,也只能堪堪算是能战之兵,离百战之师还差得远。”

    “官家所带的禁军一人双骑,可以在全副甲胄、带着大盾和兵器的情况下额外带着十二石硬弩,带箭百支,三天可急行军一千余里。”

    “官家所带的禁军根本就是拖不垮,打不烂? 无论对面是什么样儿的对手? 他们都能做到正面冲锋,哪怕处于劣势也能死战不退,哪怕战至最后一人。”

    “他们不怕打仗? 他们只怕没仗可打。”

    “如果是那三万契丹铁骑……”

    韩世忠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说道:“别看现在我带着十万大军,可是让我带着这十万大军去面对那三万铁骑? 估计一丁点儿的胜算都没有。”

    被韩世忠这么一说,高量成和段正严当即便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也满是骇然之色。

    往常没少带兵征战的高量成更是神往万分,叹道:“恨不能立即得见禁军风采!”

    然而还没等高量成感慨完,韩世忠派出去的探马就跑了回来? 来到三人身前后翻身下马? 拜道:“禀统制,前方升龙城已破,如今城里只有一队留守的驻军,官家已经带兵南下!”

    听完这个消息? 韩臣忠不禁有些傻眼,尴尬的扭头望了高量成一眼? 讪笑道:“咱们还是慢了一步。”

    说完之后,韩臣忠又接着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进城休整吧,等明天再起程。”

    然后段正严和高量成就看到了升龙城外四座巨大无比的京观——

    升龙城的城东、城北、城西、城南各一座京观。

    “这才是真正的京观。”

    韩世忠瞧着眼前这些京观,心中也是与有荣焉,当即便向段正严和高量成介绍道:“想要筑成这般模样的京观,最底下便得有数万尸首垫底为基,然后上面一层层的摞起来,直至封顶之时,再将敌酋之首置于顶上。”

    说完之后,韩世忠更是引着两人下马向前走了几步,指着立在京观前面的石碑,说道:“这般的石碑原本是京观所没有的,自从官家在汴京城外拿金兵筑了京观之后才有。”

    “除了汴京,其他像太原、析津府、奉圣州、西夏各州的京观也都有这样儿的石碑。”

    高量成打量着眼前巨大的石碑,忍不住将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惟大宋靖康三年六月,交趾李乾德贼不臣,犯境廉、钦、邕三州并行屠城之举。贼既不臣,伤朕百姓,朕乃率兵伐之,筑京观于斯,以为率兽食人者戒:凡蛮夷轻汉,虽天涯海角,亦必焚其祖庙,毁其贡献,绝其苗裔,勿谓言之不预也!”

第243章 靖康靖康,国库净光

    韩世忠和段正严、高量成带着十万大军在升龙休整了一天之后便立即开拔。

    一路所过之处,山林已经尽数被烧,城池也尽数被毁,凡城池之外,则必有京观。

    “交趾野猴不服王化,在廉、钦邕三州犯下了滔天杀孽。”

    韩世忠道:“官家有旨,彼蛮夷害我大宋百姓一人,则必屠其百人且筑京观以为报复。邕州十万百姓,如今可瞑目矣。”

    能特么不瞑目么!

    段正严心里琢磨着一个人能拉着上百个人陪葬,纵然翻遍史书,只怕也没有几个普通百姓能有这种待遇。

    高量成也又不禁悠然而神往,恨不能立即得见赵桓,也好见识见识当今天子的风采,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庆幸——

    虽然大理一向跟大宋交好,甚至可以说“事宋极恭”,可是朝堂上再怎么事宋极恭,民间却总也免不了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出现。

    这要是哪天有个不开眼的暗害了几个大宋百姓,再被大宋的官家知道了……

    想到这里,高量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自庆幸段正严及早请求内附的英明——

    要是没有段正严请求内附这一档子事儿,估计等交趾之战后,自己这个相国该天天睡不安稳了。

    现在好了,大理成了大宋的一部分,以后大理民间的事儿就等于是大宋民间的事儿,要处置也是大宋官府来处置,跟自己这个大理前相国可没什么关系。

    再转念一想,高量成心里却又隐隐有些骄傲。

    毕竟,老子也是宋人了!

    按照大宋官家这个护犊子的程度来看,以后天下之大,只怕随便哪里都能去得!谁敢跟自己多逼逼赖赖一句,自己就能指着交趾的方向说一句:“交趾不臣,亡国灭种。独尔不惧乎?”

    尤其是当韩世忠和段正严、高量成紧赶慢赶的追上了赵桓大军的脚步,亲眼见到了赵桓之后,高量成的心里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论出身,高量成一出生就已经战在了许多人终身都难以企及的终点线上。可是赵桓……人家赵桓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是制定规则的裁判,所为的终点线,也不过是这些裁判们随手划下的。

    论胆识谋略,高量成自觉得自己压不住像韩世忠一般的骄兵悍将。哪怕就是那一百个留守在升龙城的士卒,其凶悍就已经是高量成生平仅见,可是放到赵桓所带的大军里面,那一百个士卒几乎就是泯然众人矣。

    更别提什么年少俊美之类的——尽管那些外在条件本身没有多少人在乎,可是这些条件都加诸到一个人身上……

    心折。

    除了这两个字,高量成几乎想不出来更好的形容词了。

    就在高量成悄然打量着赵桓的时候,赵桓也在打量着段正严。

    这家伙就是段誉?也不知道那神仙姐姐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能把段正严给迷的五迷三道的。而且段正严这家伙也真是够倒霉的,几乎是喜欢哪个姑娘哪个姑娘就是他妹,真真解释了什么叫做有情人终成兄妹……

    不过渣男毕竟是渣男? 现在段正严这家伙对神仙姐姐没兴趣了,就开始想着出家当和尚? 也没比被神仙姐姐念念不忘的慕容复那个渣男强到哪儿去。

    一想到慕容复,就想到了姑苏慕容这四个字,一想到姑苏慕容这四个字,赵桓忍不住又想到了一手遮天小郡主? 和服游待淮海路。

    “记下来,回头将苏州改名为许州? 许州城里修一条街? 名为廉石街。再修一条路? 名为叩倭路。倭国一日不除? 其名一日不改。”

    低声对无心吩咐了一句后? 赵桓才扭过头来? 笑眯眯的对段正严道:“段卿辛苦了。”

    段正严不敢怠慢? 赶忙整了整衣冠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拜道:“臣? 段正严,叩见官家。愿官家福寿无疆。”

    “免礼? 平身。”

    让段正严起来后,赵桓又笑眯眯的对段正严道:“段卿来的正好? 恰好真腊的苏卿也在朕军中,你二人倒是可以好生交流一番。”

    段正严一听真腊和苏卿这四个字? 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妙——这姓苏的莫不是也想内附?真腊碧池,姓苏的小三!明明是段某先来的!

    等到段正严委屈巴巴的应下之后,赵桓又笑着道:“正好,还有两座城,交趾便全境光复。这两座城,朕便留给段卿和苏卿,如何?”

    ……

    “臣户部右侍郎汪吉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

    “官家不加赋税,又修长城,征夏、越,收大理、真腊。”

    “天下因即官家改元之号而臆之曰:靖康者,言国库净光而无财用也。”

    “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陛下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刚刚回到汴京,赵桓就收到了这么一封户部送上来的题本。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您老人家永不加赋是好事儿,可是你他喵的又是修长城又是打西夏交趾,收了大理还嫌不够,你丫的还把真腊那个破地方给弄回来了!大爷的嘞,现在国库都特么空得能跑老鼠了你知道不知道吖!

    就连民间老百姓都说了,像你老人家这么搞下去,国库早晚得让你败得净光,到时候就应了你那个靖康靖康国库净光的年号了!

    然后赵桓就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你说这大宋的官怎么就跟大明的官一个尿性呢?写奏疏骂皇帝的本事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还特么通篇不带一个脏字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桓揉了揉额头,问道:“怎么国库净光这种屁话都传到朝堂上了?”

    何蓟躬身道:“启奏官家,据臣所收到的消息来看,是汴京城里的百姓觉得官家花销太大,打算给官家捐献一笔钱财。”

    “???”

    赵桓一脸懵逼的瞧着何蓟。

    捐钱?

    这些粘上毛比猴儿都精的家伙不来沾便宜就不错了,居然还会想着捐钱?扯犊子!

第244章 国库的不确定定理

    “你说官家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交趾那地方也就算了,他把真腊弄回来干什么?现在好了吧,都说靖康靖康,国库净光,这回有乐子看喽。”

    “就是,他弄交趾咱不说啥,可是他把真腊弄回来,那些蛮子能给他钱花?最后不还得指着咱们汴京的老少爷们儿给他捐钱?”

    “捐!不过就捐这一次,他下次要是再弄些什么占婆之类的猴子国回来,咱一文钱都不给他!”

    “我看啊,这官家就是吃定了咱们这些人心善,不能坐看他受穷,哼!”

    “他受穷?别傻了,人家那是皇帝,知道啥是皇帝吗?皇帝可不是扛着金锄头种地,人家也不是天天吃葱花饼。没看那报纸上说啊,官家一顿饭要四个菜呢!”

    “啧啧,四个菜呢,这官家还真是能享受!不过,他就不加个汤?也不嫌噎的慌!”

    “不过啊,就冲着官家替邕州百姓报仇雪恨,咱也得捐这个钱。”

    乔装打扮之后,赵桓在酒楼里坐了大半天,基本上也就听来了诸如此类的屁话。

    当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而且也有些胆子大的说起话来根本就不怕被人听去。

    “交趾猴子死光了,你说得空出来多少地?就算是被官家那个败家的给烧的差不多了,那也是上好的地啊,听说一年能两熟三熟呢!”

    “谁知道能空出来多少?整整一个小国,我合计着怎么不得跟咱们大宋的一路差不多大?再说了,你咋就知道官家烧地是败家?那可是上火的草木灰,还省得你沤肥了呢!”

    “就是。官家这次在交趾大杀特杀,把所有的猴子都筑了京观,咱们要是去了交趾,谁敢招惹咱?到时候光本本份份做生意都能肥得流油!”

    “别的不说,这次我先捐他个五百贯,到时候官府要喊人过去开荒,怎么着也得把我排前面吧?我算过了,现在给官家捐点儿钱不算啥,到交趾那边只要好好打混个几年就全出来了,到时候再拿钱回来汴京买地,还是一样的逍遥快活。”

    “屁!以后买地可千万不敢在汴京买。听说官家那个败家仔想要迁都析津府,为这还特意把那里改叫顺天府,以后买地也得买析津府那里的。”

    “迁都这种事儿也就是糊弄糊弄傻子罢了,当不得真。毕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都城,今上他还能说迁就迁?他家祖坟还在汴京左近呢!”

    “依我看,你们就是一群蠢货!”

    “地算什么东西?钱又算什么东西?”

    “官家既然收复了交趾,又把大理和真腊都弄了回来,他不得要兵驻守?”

    “有道理啊!如今丘八斑儿难当,这次官家那个败家仔忽然弄了这么多土地回来? 倒也是个从军的机会,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个爵位呢!”

    听着这些百姓们口无遮拦在那里胡咧咧? 赵桓顿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败家仔?那特么是姓方的!朕姓赵!彼其娘之!

    还有? 你们这些混账就庆幸你们是生在大宋吧,这特么要是生在十二帝个个明君圣主的鞑清? 估计光这些屁话都够他们诛连九族的!

    户部尚书庄成益和户部右侍郎汪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汪吉,那脸色更是黑得如同锅底灰一样——前脚上书说百姓准备捐钱,后脚就听着这些百姓在这里编排官家还想方设法的要沾朝廷的便宜? 脸疼!

    气咻咻的带着庄成益和汪吉回了宫中之后? 赵桓就黑着脸道:“都听到了?一个个的就想着沾朕的便宜!”

    庄成益叉手肃立,老神在在的道:“听到了。不过? 百姓们说的倒也没错,官家确实是太能败……太能花销了一些,如今国库之中已经空得能跑老鼠了。”

    一听庄成益在这里哭穷,赵桓顿时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呵斥道:“朕能花钱? 但是朕也能挣钱!不就是花了国库里点儿钱么? 朕回头就补给你!”

    庄成益的脸色顿时一变? 躬身笑道:“臣就知道,陛下圣明,烛照万里。”

    赵桓瞧着谄媚奉迎的庄成益? 冷哼一声道:“朕记得当初你在陈留时可不是这样儿!”

    “那不是臣年轻不懂事儿吗?”

    庄成益道:“自打接手了这国库,臣每天看着这国库里空荡荡的能跑老鼠,臣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你少跟朕在这里哭穷!”

    赵桓气咻咻的道:“这次把交趾的整个国库都搬回来了,回头朕让人解一半进国库。”

    “一半?一半哪儿够啊!”

    庄成益顿时有些傻眼,眼巴巴的掰着手指道:“这黄河得治,直道得修,长城得修,析津府那里要建新城,滦州那里在建边市,交趾还全被您老人家给烧了,现在又得重建,这一桩桩的哪件不要钱?”

    “人家秦会玩修长城可没找你要钱。滦州边市也没找你要钱。析津府那里还是没找你要钱。”

    赵桓不阴不阳的挤兑着庄成益:“占大头的都没让你户部出钱,给你一半就不错了!”

    说完之后,赵桓又从御书桌上拿起一块黄澄澄的铜疙瘩,示意无心递给庄成益后说道:“看到没有,真腊那里有铜!还有,朕听苏耶跋摩说,真腊的铜不算什么,缅甸那里的铜更多。”

    庄成益从无心手里接过铜疙瘩来回打量了一番,让旁边的汪吉瞧了一眼之后便谄笑着躬身说道:“官家,那缅甸也是我中原自古以来的领土,万不可让其流失在外!”

    “国库不是没钱了么?朕就算想打缅甸,那也得等国库有钱了才行啊。”

    赵桓冷哼一声道:“朕不能指着一个天天跑老鼠的国库打仗吧?”

    “谁说的?”

    庄成益叫道:“谁说的国库没钱?如今国库之中虽然存钱不多,可是等靖康三年的秋税收上来,还能再打一场跟交趾差不多的灭国之战!”

    “官家乃是天子,缅甸乃是我中原自古以来之地,官家理应如交趾一般收复故土!”

    “那民间百姓还都编排朕靖康靖康国库净光呢!”

    赵桓哼了一声道:“瞧不起谁呢?把朕逼急了,朕就把这些刁民都弄去修运河,不仅给他们双倍的工钱,朕还给他们发倭国小娘子当妾!实在不行,朕就把他们都流放到交趾,不光一人给他们一百亩的土地,朕还给他们一个倭国小娘子外加一个新罗婢,累死他们这些刁民!”

第245章 大义凛然的不要脸

    尽管发了一通脾气,但是赵桓显然不可能因为生气就跟钱过不去——既然有百姓愿意捐钱,那自己这个皇帝的还不敢紧笑纳了?

    至于那些刁民得了便宜还在民间编排,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毕竟再怎么气人那也是自家的百姓。上次姓完的兵围汴京,就是这些刁民捐钱捐命支持赵桓,所以生气了骂两句也就算了,真要把他们弄去修运河,想想倒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再说了,国库也给不起这个工钱不是?总不能让百姓们白干活吧,他们又不是那些只值五贯钱的劳工。

    庄成益显然也知道赵桓对待百姓一向是极宽容的,因此对于赵桓在那里说什么累死那些刁民的话也不在意,当下便只是叉手道:“那缅甸呢?官家如今收回了西夏、交趾,又让大理和真腊内附,已然是不世之功,便是封禅泰山也足够了。若是再收回了缅甸……”

    “你总得让朕歇歇吧?这生产队的……这地主家……这牲……这……”

    赵桓差点儿就被庄成益给气吐血,语无伦次的指着庄成益道:“朕问你,朕现在以什么借口去打缅甸?”

    “缅甸不臣啊。”

    庄成益翻了个白眼,满脸理所当然的道:“待到大朝会之时,官家只需说缅甸使节进殿之时先迈左脚为大不敬,这理由不就有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何蓟何指挥使他们?”

    站在赵桓身后的何蓟顿时满脸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庄成益道:“随便从牢里弄些死囚去缅甸,然后冒充缅人把他们给宰了,这种事情你何指挥使干不来?”

    “缅甸丁口差不多有个几百万,你随便抓上几千个死囚过去,按照官家说杀一屠百的算法,估计缅甸也剩不了几个人了,到时候正好拿来挖矿或者干脆扔给秦会玩去修长城,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反正你们皇城司的名声本来就臭,再多臭那么一点儿也无所谓。”

    “你把这事儿办妥了,来年审计你们皇城司的预算时,本官,咳,咳。”

    何蓟一脸懵逼的看着庄成益。

    皇城司的名声本来就臭?彼其娘之啊!皇城司的名声是臭,可是皇城司的心没你黑啊!这种事儿你他娘的敢当着官家的面说?

    琢磨了半昨,何蓟干脆向赵桓躬身道:“启奏官家,臣才浅德薄,差庄户部太远,情愿让贤。”

    庄成益不悦的一拂袍袖,怒道:“本官献此计策,也是舍了一身名声,为大宋江山万年与国库考虑,又非为了本官自己!要知道,本官可是读圣贤书的!”

    何蓟寻思着我特么也读过书啊,什么四书五经那也是倒背如流? 我怎么就不知道哪本圣贤书里教人这么不要脸了?

    庄成益却又接着道:“再说了? 正所谓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缅甸蕞尔小国,原本便是官家之臣? 不过是受了官家册封? 代管缅地而已。如今官家要废了他,难道还需要找甚么理由不成?

    不奉诏,便是不臣,不臣,便当伐!想来枢密院那些想军功想疯了的丘八们还巴不得缅人敢抗旨。”

    “听说倭国还有银矿呢。”

    赵桓道:“据说那是座银山? 只要随便一挖就能挖出银子来。”

    “官家莫要唬我,臣可是读过书的。”

    这一次庄成益倒是没立即哭着喊着要干死倭国,而是皱着眉头道:“若是倭国有银山? 这消息早该传出来了? 怎么臣一直没有听说过?”

    赵桓呵的笑了一声? 说道:“难道朕还能瞒哄你不成?”

    庄成益刚想点头,可是看着赵桓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赶紧摇了摇头? 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何蓟,说道:“话说? 你们皇城司不是挺神通广大的?”

    琢磨了一下? 庄成益又接着说道:“不如何指挥使想办法抓几个倭奴来问一下?如果倭国没有银矿就算了。如果有……

    且不说怀璧其罪。单是久不来朝,藐视天威,如此不臣之国便该派水师东渡伐之。更何况那倭奴居心叵测,常遣倭女乘船跨海来度种,当初本官一个不慎,就曾着了那倭女的道。”

    满脸的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赵桓都被惊呆了——

    当了两辈子皇帝,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不要脸的老色批!

    然后赵桓就挥了挥手,说道:“缅甸和倭国这事儿先放在一旁,不急。”

    庄成益顿时就急了,说道:“不急?如今国库空……国库中无甚余财,民间都说靖康靖康,国库净光,百姓听说官家一顿饭只有四菜一汤,心里都不落忍!”

    一听庄成益提到国库净光和四菜一汤,赵桓的脸色顿时又黑了正来。

    这事儿怎么就过不去了呢?怎么总感觉有点儿你被猴儿打过的意思?

    “现在说的是交趾的事儿。”

    强忍下把那些刁民都弄去修运河的冲动后,赵桓才臭着脸道:“交趾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现在那里荒无人烟,上好的土地就那么空着,户部得想个法子才是。”

    庄成益却道:“那有什么好想的?便照析津府和甘肃布政使司旧例,直接忽……直接劝说百姓过去开荒也就是了。”

    说完之后,庄成益忽然反应过来。

    草率了!

    在劝说百姓前往析津府、奉圣州、大同和甘肃布政使司这些地方去开荒的时候,今上开了个坏头,官家不仅给种子给农具还给耕牛和安家费,结果就是那些刁民们现在变得更刁,一个个都在等着官府这边表态呢。

    可是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官府站出来表个态很简单,但是要让国库里真金白银的拿出钱来给他们安家费,还得给他们准备种子耕牛农具,那不是在剜国库的肉?剜国库的肉,那不就是在剜本官的肉?

    虽然官家说了要把交趾弄回来的钱财分一半给国库,可是交趾那屁大点儿的小国能有多少钱财?还一半?估计修几个社学就没了!

    再说了,进了国库的钱那不就是国库的?官家你留着那一半干什么?

    “但是国库没钱。”

    回过味儿来之后,庄成益又开始低眉顺眼的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要治河,要建学堂,要修直道,要重建交趾……官家不是还留了一半么?不如先拿出点儿来应急?”

第246章 都挺不要脸的哈?

    “让他拿点儿钱出来怎么了?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官家!”

    “你说这两年光是岁币得省下来多少?还有这次,这次的钱他不也是抢的人家交趾的?可是你瞧他那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剜他的肉呢!”

    庄成益一路骂骂咧咧的出了宫,扭头就对汪吉吩咐道:“回头把工部被卡的那些预算全给他批喽,顺便把今年疏浚河道的预算再加三成,修路的钱再额外多批一成。还有,礼部那边建社学的预算也加一成。”

    汪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没必要吧?官家好不容易给了点儿钱,咱们转身就这么花的一干二净,这不是摆明了给官家上眼药吗?”

    “怎么就没必要?以前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有钱就赶紧把钱给他们。我跟你说,工部用来修路搭桥这些花费不能少,趁着有钱就让他们赶紧修。还有社学,社学这是功在当代也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没钱也只能先少建两所,有钱了还不多建?”

    即便如此,庄成益还是有些心气不顺,眼珠子一转又生出一条毒计:“靖康三年的秋税是不是快收上来了?到时候把原本该解入内帑的那部分再削减一成,省下来的那部分再分给工部七成,礼部三成。”

    汪吉顿时有些傻眼,说道:“还减?靖康三年的春税可是一文钱都没给内帑,您这要是再减一成,那可就得让内帑倒贴给国库了啊?”

    “没给内帑吗?”

    庄成益哼了一声,说道:“没给就算了,反正本官忘了!再说了,本官又没往自己的口袋里搂一文钱,户部也没浪费他国库的一文钱,我就是给他上点儿眼药怎么了?皇城司那些鹰犬还能半夜砸我家大门去?”

    说完后,庄成益又小声嘀咕道:“这昏君放着缅甸那么大的铜矿不要,是他先给本官上眼药的!走,先去找李相和沈御史他们。”

    ……

    “老匹夫欺朕太甚!”

    庄成益骂骂咧咧的走了,赵桓在皇宫里面也是气得破口大骂:“靖康三年的春税呢!那可是近百万贯的钱财,他说截就给截了?”

    “没了这笔钱,朕拿什么去建忠烈祠?难道让朕去找他户部要钱?那老匹夫就是个貔貅!貔貅!彼其娘之!”

    气咻咻的坐在椅子上,赵桓又将目光投向了何蓟,问道:“把那老匹夫的档案拿来给朕看。”

    然而等赵桓看过庄成益的档案之后,更是被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皇城司根本就没抓到庄成益的小辫子,或者说庄成益根本就没有辫子给皇城司抓——这老匹夫除了该拿的俸禄之外,一文钱都没往他自己的口袋里捞!

    官场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异数!

    “回头让少府去建忠烈祠吧。”

    揉了揉额头之后,赵桓也只能强忍着心头滴血的冲动,对无心吩咐道:“另外,让少府在各州县都建一座陵园,用以安葬为国战死的将士。除了地方官府要四时祭奠之外,也许普通百姓前往祭拜。对了,所需钱财物料都由内帑拨付。”

    待无心躬身应下之后,赵桓才又接着吩咐道:“去请李相来见朕。”

    幸好,李纲没跟庄成益一样给赵桓添堵? 反而在一见到赵桓之后便笑眯眯的躬身拜道:“臣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但是赵桓却警觉了起来。

    李纲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可这家伙绝不是什么死读书的迂腐穷酸,现在一上来就满脸堆着笑道喜? 估计也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 李纲在坐下之后便向着赵桓拱了拱手,说道:“臣闻? 缅甸之地有铜矿?”

    赵桓黑着脸嗯了一声? 说道:“那老匹夫都跟你说了?不错? 据苏耶跋摩所说,缅甸确实有铜矿,只是开采运输上困难了些。”

    李纲嗯了一声? 点头道:“官家息怒,臣在来时,已经说过庄部堂了——我大宋毕竟是天朝上国? 如何能用先迈左脚这般可笑的借口?

    再说了,纵然不考虑国库是否还能支撑? 也该想着官家远征而归? 正该好生歇息一番? 如何能再征缅甸?不过? 臣倒是有些想法,或许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缅甸铜矿。”

    说完之后,李纲便悄然打量了赵桓一眼,见赵桓脸上满是不置可否的样子,李纲便又试探着道:“官家之前不是说要在诸蕃国中驻军么?只消弄清楚了缅甸铜矿的位置……”

    赵桓摇了摇头,说道:“想要兵不血刃得拿下缅甸铜矿不是什么难事儿。就算不用驻军的借口,也可以直接找缅甸把铜矿所在之地租下来,一年给他两贯宝钞当租金也就是了。真正的为难之处,在于如何将铜矿运出来。”

    “官家英明。”

    先是不轻不重的拍了记龙屁,李纲又嘿嘿笑了一声道:“官家既然要修邕州到升龙、吴哥的直道,为何不能修大理到缅甸的直道?”

    “臣都已经打听清楚了,缅甸那里也算是穷乡僻壤,想来只要能管上几顿饱饭,再给上些许几个工钱,便能招募一批缅甸劳工来修直道。”

    “如此一来,国库省了购买劳工的钱,直道也修了,缅甸的铜也能运出来了。若是还嫌麻烦,还可以直接在缅甸开采冶炼,除去给缅人发工钱的之外,剩下的直接铸成铜锭再运出,不就省事儿多了?”

    然后赵桓就这么瞅着李纲。

    都挺不要脸的哈?圣贤书就教出来你们这么些个正人君子?

    然而让李纲失望的是,赵桓对缅甸的铜矿并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不是没兴趣,而是赵桓觉得现在就在缅甸的铜矿上面投入太多的精力有些不划算——

    元朝牛逼不牛逼?大明牛逼不牛逼?

    这两家都曾在缅甸铜矿上投入了大把的精力,然而产出跟回报却不成正比。

    更别说现在大宋的技术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哪怕是有赵桓这个挂逼疯狂开金手指,也没办法立即将大宋带入到工业时代。

    与其现在就把精力投入在缅甸的铜矿上面,还不如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皇家学院那边——等有了能够远航的海船,海外有的是已经冶炼好的真金白银!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

    等彻底解决了金国和高丽还有倭国,回过头来再慢慢收拾南洋的那些猴子们也不迟。

第247章 都得折腾

    缅甸的铜矿就好比肉在锅里,既没有人敢抢着吃,也没有人敢抢着吃,赵桓自然不那么着急。

    相比之下,赵桓更为关心的是滦州边市和顺天府的营建——前者是用来坑人赚钱的,后者是大宋以后的都城,同时也是自己以后要住的皇城,可万万不能马虎了。

    可惜的是,赵桓为了收买民心,干脆把交趾那边的猴子全给屠了个干净,万人型的京观倒是筑了上百个,唯独该拿来当劳工的猴子是一个没留——

    几百万死了不心疼的劳工就这么灰飞烟灭,想想还真有点儿小心疼。

    然后赵桓就想起了金富轼——借着金国的手坑高丽,借着高丽的手坑金国,劳工的问题好歹也能解决一部分。

    “金富轼呢?”

    赵桓问道:“朕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这家伙是留在汴京还是先回高丽了?”

    “回官家,金富轼还在汴京。”

    李纲先是回答了赵桓的问题,又接着恭维道:“只用大半年的时间就能灭一国,而且是彻底将其亡国灭种,顺便还收大理与真腊内附,自我大宋立国以来,也唯有官家一人。”

    赵桓觉得李纲这老阴货有点儿不对劲——

    首先,他有可能是表面上恭维,实际上却是在影射自己败家。

    其实,按照李纲这老阴货无事不拍龙屁的特点,估计这次也是一样,肚子里多半是憋了什么坏水。

    “正所谓大宋之下皆走狗,基本操作而已。”

    赵桓先是谦虚了一句,然后根本就不顺着李纲的话头往下扯,反而把话题又扯了到了金富轼身上:“国丈跟金富轼谈的怎么样了?”

    李纲躬身道:“启奏官家,自官家亲征之后,林国丈就把金富轼晾了起来,除了偶尔见上一面,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便没再跟他说些别的。”

    赵桓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先让国丈接着跟金富轼去谈,然后让金富轼去一趟滦州边市和顺天府,让秦会玩再安排安排他。”

    “是。”

    躬身应下了之后,李纲眼看着眼看着赵桓不上钩,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扯什么金富轼,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之下,李纲也只能再一次主动提起了铜矿的事儿:“启奏官家,官家可知我大宋缺铜?”

    “朕当然知道。不过朕告诉你,缅甸那里就是一块已经下了锅的肥肉,没人来抢,也没人能抢。”

    赵桓揉着眉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 是好好把枢密院好好梳理一遍。尤其是水师的那些混账。”

    李纲疑道:“水师?”

    赵桓点了点头? 说道:“朕亲征交趾之时,令雷州水师跟泉州水师一道去炮击庆和港。可是谁曾想,雷州水师那些混账沿海进军还能跑错路?

    还有? 兵贵精而不贵多。如今我大宋禁军有八十万? 能战者几何?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万在京禁军可堪一用,其余多有缺额,且不能战。

    除却禁军,再说厢军。往年为何多招厢军? 其中原由,朕不说,李卿也知道。但是这近百万的厢军又有几个能战之兵?”

    禁军和厢军都不争气?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就算李纲想否认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

    只是李纲也万万没有想到? 雷州水师的那些沙雕们居然能在海上跑错路!

    “所以,不是朕不想拿下缅甸的铜矿? 而是现在没时间去考虑缅甸的问题。”

    赵桓道:“先把金富轼那个棒子打发了,然后解决军伍的问题? 之后是驿站的问题? 最后才会轮到缅甸铜矿的问题。”

    李纲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官家他老人家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从铜矿扯到金富轼,然后又从金富轼扯到水师的?现在倒好,干脆又扯到了什么驿站?

    这驿站又有什么好扯的?

    眼看着李纲一脸懵逼的模样,赵桓笑着说道:“驿站能传递军情。驿站也能让国库丰盈。更重要的是,驿站可以将整个大宋都连为一体。”

    ……

    忽然接到林国丈的宴请通知,金富轼激动得点差儿哭晕在厕所。

    不容易啊!自己刚来大宋的时候还是草长莺鹰飞三月天呢,现在却已是鹅毛大雪漫天飞,眼看着却要到年底了!

    然而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自己却没能跟大宋谈出个一二三来,简直是白白辜负了高丽百姓的期盼!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能怪自己吗?

    眼看着跟林国丈都快谈的差不多了,谁又能想到交趾那边会忽然冒出来作个大死的李乾顺?谁又能想到大宋官家会亲自带兵出征?

    这些该死的交趾猴子,他们自己活腻歪了作死也就算了,可是被他们这么一作,官家被气得带兵亲征,这大宋的朝堂上也没人管自己了啊!

    关键是自己还不敢去催!

    然后金富轼就像是一个被人彻底遗忘的小透明一样,每天在汴京城里跟无头苍蝇一般拜着各路衙门的码头,却得不到一点儿帮助——

    金富轼的心里很清楚,对于大宋朝堂上的诸位大佬们来说,官家亲征交趾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区区高丽的生死存亡自然没资格跟官家亲征这种大事儿相提并论。

    说多了都是泪!

    现在好了,大越国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官家挟灭国之威全胜而归,自己这个高丽使节也终于被人想起来了。

    “下官这就准备去滦州。”

    金富轼向着林国丈拱了拱手,说道:“从下官入京至进,没少叨扰国丈,还望国丈勿怪。”

    林国丈却笑呵呵的捋着胡须道:“无妨。老朽能与贵使相识一场,也算是一件幸事,何来叨扰之说。”

    说完之后,林国丈又一脸正色的按照赵桓的吩咐说道:“对了,老朽还是要多重复一遍——官家说,人,一定要靠自己。”

    “人,一定要靠自己?”

    金富轼喃喃的重复了两遍,过了半昨之后才忽然向着林国丈拱了拱手,拜道:“下官明白了,必不负官家与国丈一片美意!”

    林国丈笑呵呵的捋着胡须,实际上却很想问问金富轼——

    官家有什么美意?他又悟了些什么?为什么老夫听不明白?

第248章 大宋之大,福利之高

    “这儿就是滦州了吧?”

    “不是。这里是河间府。此间驴肉不错,不可不尝。”

    “那这里一定是滦州了吧?”

    “并不是。这里是顺天府。再往北一些便是奉圣州。”

    “我知道了,这里乃是河海要冲,若官家迁都之后,此处便是畿辅门户,这里一定是滦州了!”

    “然而并不是。这里是天津卫,官家令工部建于靖康二年,取天子车驾于此跨海渡河之意。滦州,还要往东走几天。”

    从汴京城一路北上滦州,金富轼和朴成性终于清楚的认识到大宋的这个“大”字。

    或者说,大宋根本就不应该自称为大宋,因为这样儿实在是太谦虚了。应该像民间一样,称之为巨宋!

    随着金富轼和朴成性一起北上的户部右侍郎汪吉被两个棒子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干脆指了指北边,又指了指南边,说道:“我大宋疆域之广,北起……本官也不知道现在北边的疆界在哪儿。反正南至崖县,交趾与真腊等处也都内附大宋。

    单以奉圣州为起点,在不考虑其他任何条件的情况下,纵然是日行千里的骏马只怕也要十来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崖县。如果算上这一路还要歇息、翻山、渡河等情况,只怕月余时间也未必能到。”

    被汪吉这么一说,金富轼发现纵然在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出这大宋的大江到底该有多大,最终还是忍不住叹道:“大宋何其大也!”

    朴成性也用力的点头应和道:“确实太大了!”

    除了大宋的疆土大到无法想象之外,最让金富轼受到震动的,却是大宋的百姓。

    上一次从明州到汴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就足以让金富轼大为震动了,可是这一次从汴京到天津卫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却是让金富轼感觉到……心悸。

    这一路上无论是城市也好,还是乡村也罢,金富轼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个乞丐——

    凭心而论,如果说大宋百姓们脸上有着高丽百姓脸上所没有的振奋和昂扬,金富轼多多少少还能理解一些。毕竟是把金国按在地上摩擦的天朝上国百姓,最近又彻底灭绝一国,额外还收两国内附,骄傲一些是很正常的。

    可是没有乞丐,就实在是让金富轼无法想象了!

    难道宋国就没有一个穷的吃不上饭的百姓?纵然所有百姓都勤劳无比,可是那些先天无法劳作的人,又怎么会不沦为乞丐?

    如果一个国家富裕到连一个乞丐都没有,那这个国家的国力又该是何等的强横?

    听完金富轼的疑问之后,汪吉却是骄傲万分的答道:“我大宋有居养院,专门收容老疾孤穷丐者。凡老幼贫疾无依及无衣丐者,或道路遇寒僵仆之人,许送近便居养院,以钱米救济。孤贫小儿可教者,令归慈幼局,并送入社学就读。”

    “我大宋有慈幼局。官给钱典雇乳妇,养在局中。如陋巷贫穷之家,或男女幼而失母,或无力抚养,抛弃于街坊? 官收归局养之。月给钱米绢布,使其饱暖,养育成人? 听其自便生理,官无所拘。”

    “我大宋有惠民药局? 无钱买药者可先到惠民药局赊药,其后慢慢还就是了。若实在还不上? 便替官府做些工顶替也可。”

    “我大宋还有漏泽园? 以葬死之无主者。”

    汪吉每说一条,金富轼和朴成性脸上的艳羡之色就重一分。待汪吉说完之后? 金富轼和朴成性甚至恨不得当即就死了? 也好下辈子能托生在宋国。

    只是羡慕了半昨之后? 金富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开口问道:“若是有人不思劳作,专冒穷人,却又该如何是好?若长此以往? 朝廷可还能担得起?”

    “不思劳作?专冒穷人?”

    汪吉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瞧着金富轼,问道:“这世间又怎有这般不要脸之人?如果不是实在穷得活不下去? 谁愿意去什么居养院?”

    说完之后,汪吉又呵呵笑了一声,解释道:“居养院可不是什么人都收。但凡能劳作的,便会交由官府安排劳作? 总饿不死他们。”

    金富轼却道:“倘若就是有人不愿劳作,且能舍得下面皮呢?”

    汪吉道:“好,就依你所说,确实有人不愿意从事劳作而且能舍得下脸面不要,可是这地方官府和这些衙门的人又怎么会坐视不管?

    或者再退一步说,就算地方官府和某些人愿意勾结在一起,还有御史台和皇城司的人在暗中纠察这些不法事。

    另外,户部每年的审计也绝不是摆设,只要发现有一丁点儿不对,便会再次复查,甚至会交由法司再核。

    为了区区一点儿便宜,便要冒着吃官司乃至人头落地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到九族三代,谁还愿意来沾这个便宜?就算有人愿意,又如何能在收买地方官府和各方衙门的同时再收买户部、御史台和皇城司?”

    金富轼这一次是诚心诚意的向着汪吉躬身行礼,拜道:“是,下官受教了。”

    汪吉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且不说这些事。再有两天,也差不多该到滦州了,到时候贵使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看,看看我大宋百姓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

    “把那些新来的高丽劳工都安排到工地上去,原本的先调去修长城。临时把这些新高丽劳工的待遇上调两成,等事情过去之后再降下来。”

    接到了高丽使者会来滦州边市的消息之后,秦会玩就开始做足了准备。

    “告诉下面的那些金夷监工,趁着这批新到的劳工还没有见识过,让他们把先前那一套都先给本官收起来,谁要是在这次给本官添了麻烦,本官会让他一家老小都很麻烦!”

    “这几天让那些做饭的和帮厨的也都上点儿心,那米该淘的还是得好好淘淘,别带着沙子石头的就往工地上端,让人看着了不好。”

    “还有城里制衣的那家,告诉他,赶紧弄一批新的,质量好点儿的劳工衣裳过来,以前那都什么破玩意,本官看他们是赚钱赚得心都黑透了!”

第249章 套路,都是套路

    想要做到流芳千古很难,想要做到真正的遗臭万年就更难。

    很显然,真正做到了遗臭万年的秦会玩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在汪吉带着金富轼和朴精光到达滦州边市的前一天,秦会玩已经把整个滦州边市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金富轼和朴精光看到的就是高丽那些被金兵掳走的百姓,在大宋穿着连夜赶制出来又连夜作旧的劳工服,吃着半白半黄的杂米饭,干着虽然看上去很累但是一看就知道累不死人的力气活。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眼看着金富轼和朴精光一直在打量着那些劳工,秦会玩恶人先告状,抢先给大宋使用高丽百姓当劳工这事儿定下了基调。

    “金夷打草谷,是要把他们都抓回去当奴隶。”

    “恰好,我大宋又要修建多处新城,缺的便是这劳工。”

    “秦某便奏请官家,以一个人五贯钱的价格将他们从金夷手中买了过来。”

    “虽然在工地上干活累了一些,不过倒也能吃得饱,穿得暖,总好过落在金夷的手里生不如死。”

    “每天三顿饭,早上一顿稀粥就着点儿咸菜再加上炊饼,中午的时候干饭炊饼加上一碗肉汤,运气好的还能捞着块肉或者骨头之类的。晚上跟中午一样。”

    秦会玩一边引着几人向滦州城里走着,一边介绍着这些高丽劳工的情况:“他们被金夷掳来,本官这心里也不落忍。

    不过没法子,大宋既然出钱将他们买下了,就不能白白的花了国库的钱,要不然,本官也没办法向户部和御史台交待。

    所以,本官想的是先让他们干活,先凭着这个活下去,等他们赚的差不多够买下他们的五贯钱了,本官再放他自由。”

    短短几句话,直接就把金富轼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人家秦会玩都这么说了,金富轼又怎么好意思直接求秦会玩把他们给放掉?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光是看着这些高丽百姓干的活计还有吃穿,金富轼又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起码能吃得上饭,穿得上衣。尤其是听着秦会玩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这些人还有工钱?

    “当然有工钱。”

    秦会玩给了金富轼一个肯定的答案。

    “虽然他们因为要吃饭穿衣等等原因,所以到手工钱要比寻常的大宋百姓少一些,可是秦某也不是什么敲骨吸髓的恶鬼,自然是要给他们工钱的。”

    “不光如此。这些被掳来的高丽百姓之中不能劳作的娃子,秦某也安排先生教他们读书。至于当初赎买他们的钱财该怎么办,也唯有等他们长大了再行计较。”

    听秦会玩这么一说,金富轼甚至开始羡慕这些被掳来的劳工了。又走了几步,金富轼忽然开口问道:“秦相公,不知本官可不可以去跟他们攀谈几句?”

    汪吉心中一紧,秦会玩却坦然点了点头,痛快的答允下来:“金相公请自便。”

    待金富轼和朴精光向着高丽劳工走去之后,汪吉便小声问道:“你这么搞,就不怕出了岔子?”

    秦会玩脸色不变,只是小声笑道:“怕什么。学堂之事是真的,一日三餐也是真的。买他们花了五贯钱是真的,给他们工钱也是真的。唯一假的便是他们不好好干活就得死? 说错了话更是要全家死绝。”

    汪吉叉着手嗯了一声? 低声道:“你可真不要面皮。”

    “过奖,过奖。”

    秦会玩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又低声道:“你们户部一直卡着顺天府新城的预算不批?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你们更不要脸的?”

    汪吉呵的笑了一声? 说道:“这次批了。我家尚书大人说了,顺天府皇城的预算额外加三成,而且只有一个条件,绝不让你秦会玩为难。”

    “加三成?”

    秦会玩疑神疑鬼的瞧着汪吉,问道:“你家庄尚书那就是个属貔貅的? 拉屎拉出颗黄豆他都能涮涮干净再吃下去的货色,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鄙?”

    鄙夷的瞥了秦会玩一眼,汪吉又接着说道:“缅甸有铜。但是吧? 官家现在不想收回缅甸失地? 我家尚书便截下了靖康三年的秋税? 打算给官家上点儿眼药。”

    秦会玩有些懵逼:“上眼药?上眼药跟顺天府新城的预算有什么关系?”

    汪吉道:“我说的是皇城的预算加三成——官家不是说新城要壮丽么?那就让寝宫到早朝大殿的距离远上那么一些,从大殿到后宫的距离也远上那么一些。哪怕就是上朝? 让他从后殿到前殿都得走一会儿。”

    秦会玩忍不住撇了撇嘴,没再搭理汪吉。

    现在这朝堂上怎么这么一群不正常的货色?这种眼药上给官家?那不是正合了官家的意?

    “反正劳工不花钱? 其他的地方都得花钱? 尤其是等竣工之后的修饰,花钱的地方就更多,用铜的地方也多,对吧?反正能用铜的地方就全给他用上,什么鎏金之类的地方都给他换上实心的黄铜然后再鎏金。”

    汪吉正色道:“坐视缅甸之地流落在外而无动于衷,岂是明君所为?”

    秦会玩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庄成益和汪吉这些人的套路——就算大宋现在不缺铜,也得人为的让大宋缺铜!

    “啧啧,你家尚书真是好算计。”

    夸了庄成益一句后,刚刚去跟那些高丽劳工说话的金富轼和朴精光也回来了,金富轼更是抹了抹微红的眼眶,向着秦会玩躬身拜道:“多谢秦相公对我高丽百姓得关照。”

    “可当不得金相公之礼。”

    秦会玩赶忙扶住金富轼,说道:“高丽与我大宋一衣带水,秦某能为高丽百姓做些事,也算积些阴德。”

    汪吉心道你秦会玩可特么缺了大德了你!整个奉圣州到析津府到滦州边市再到后面的顺天府,因为你秦会玩而埋了多少白骨?让你个孙子下十八层地狱那都是阎王爷开恩!

    但是转念一想,汪吉又觉得秦会玩埋的白骨连一个宋人的都没有,那些劳工连人都算不上,阎王爷似乎也没什么理由把他秦会玩扔进十八层地狱?

    汪吉心里正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听金富轼忽然问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

    顺着金富轼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群劳工打扮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晒太阳,根本没有起身劳作的意思,而秦会玩的脸色也忽的沉了下来。

第250章 你拆

    “那就是些来混吃混喝占便宜的泼皮破落户。”

    秦会玩哼了一声,说道:“营建滦州边市非一日之功,需要的劳工数量也是极多,所以周边的一些泼皮破落户便趁着冬天的时候跑来上工,多多少少占点儿官府的便宜,拿着工钱也好过年。”

    金富轼有些懵。貌似,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事情?朝廷会放任百姓跑来占便宜?

    秦会玩却又接着说道:“不过,倒也不全是这些泼皮的问题,而是官府每天给他们安排的活计是定量的,提前干完了便提前下工,只等着吃了晚饭再回家,好把家里的粮食省下来。”

    金富轼依旧无法理解——

    明知道这些人是在占朝廷的便宜,那为什么不给他们多安排一些活计?天天让他们占着朝廷的便宜,你秦相公就好向户部交待了?

    扭头瞧了一眼汪吉,却见汪吉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金富轼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然后金富轼又指着远处一群劳工正在拆除的城墙问道:“敢问秦相公,那处城墙明明已经建好了,为何又要拆除?”

    秦会玩呵的笑了一声,说道:“金相公可想要高丽国库更丰?可想要高丽百姓能赚到更多的钱财?”

    金富轼一愣,回过神来之后更是整了整衣冠,正色向秦会玩拜道:“若秦相公愿以教我,金某愿执学生礼,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秦会玩扶住金富轼,笑道:“可当不得金相公这般说法——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金富轼点了点头,沉声道:“想!请秦相公教我!”

    秦会玩嗯了一声,说道:“你拆。”

    金富轼的脸色顿时便黑了下来——我猜?我特么要猜得到,我至于这么郑重其事的向你行礼请教?

    秦会玩却好像没有看到金富轼的脸色一般,只是呵呵笑着说道:“便以眼前这滦州边市为例。”

    “原本的城池建得太小,怎么办?自然是抓掉旧城墙,然后向外推进五里之后再建新城墙。”

    “建城墙得用到石材木料,得用到三合土与糯米汁,得用到人力畜力。”

    “百姓有工钱可以拿,商人有钱可以赚,朝廷自然就有税可以收。”

    “所以啊,你得拆,得会拆。”

    “除了这城墙,这城里的路也是一个道理。”

    “一拆一建,这钱不就有了么?”

    被秦会玩这么一指点,金富轼顿时恍然大悟,当即便恭恭敬敬的向着秦会玩施了一礼,拜道:“多谢秦相公指点。”

    秦会玩矜持的点了点头,说道:“金相公客气了。如今金相公想看的也看到了,不如先随秦某进城?”

    金富轼应了,向前伸手虚引,说道:“请。”

    ……

    “你秦会玩不愧会玩的名号,果真是会玩。”

    安顿好金富轼和朴精光后,汪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对秦会玩道:“你把这种事情说了出去,就不怕姓金的和姓朴的回了高丽之后有样学样? 高丽国力因此而大增?若如此? 你便是大宋的罪人!”

    “你少胡说八道!”

    秦会玩被汪吉吓了一跳,怒道:“这个罪名,我秦某人可担不起? 也不想担!”

    汪吉道:“那你还教他去拆?”

    “你懂什么?”

    秦会玩哼了一声道:“我便是有意教他去拆——我能在奉圣州这么玩,能在顺天府这么玩? 能在长城和滦州边市这么玩,不代表他金富轼也能在高丽这么玩!”

    “我之所以可以这么玩,是因为我大宋百姓心向朝廷? 也信得过朝廷。尤其是官家又为大宋百姓而征太原? 逐金虏? 灭西夏? 又有永不加赋诏在先,百姓纵然信不过朝廷? 可是百姓信得过官家。”

    “如果我不是官家钦点的大宋奉圣州知州,而天下人又皆知官家要营建长城、顺天府和滦州边市,你看还有几人理会我?”

    “这是以官家和朝廷的信用为担保,聚天下之财力物力而用之。”

    “可是高丽的那些蛮子能信得过王构小儿么?”

    “纵然高丽蛮子们信得过王构小儿,可是高丽满打满算才多大点儿地方?说是三千里江山,可是实际上也就那么点儿地方,高丽又能有多少商人?石材物料又该从何处而来?”

    “就算有足够的商人和石材物料,可是这筑城之事又岂是有了这些东西就能行的?勘探选址,规则,施工,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他高丽有足够多的大匠么?有足够多的匠人么?”

    “跟我学,他不把高丽弄得天下大乱,我秦某人以后跟着他姓金的姓!”

    秦会玩每说一句,汪吉额头上的冷汗就多一分,待到秦会玩说完,汪吉的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太会玩了。”

    汪吉颤声道:“还以为你真个在教金富轼什么强国之法,却不想你如此包藏祸心。”

    被汪吉这么一说,秦会玩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什么叫包藏祸心?”

    秦会玩哼了一声道:“本官教他的,既是实打实的强国之道,也是实打实的敛财之法,其中可没有半分虚假。

    至于他能把这个法子玩成什么样儿,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和本事了。”

    汪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那今天那些大宋百姓晒太阳的事儿,也是你安排的?”

    秦会玩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看,大宋百姓跟蛮夷之间的待遇到底有多大。”

    “不过,那些百姓也算不上是特意安排,而是平时他们就这样儿。”

    “他们干活可比那些劳工们干得快多了,而且尽心,根本就用不着监工,干完了活计不歇着干什么?”

    说完之后,秦会玩又小声嘟囔道:“再说了,死了劳工没人管,死一个大宋百姓你试试?地方官府会跳出来找我的麻烦,御史台那些疯狗会找我的麻烦,搞不好皇城司还得插一手。官家早晚得把这些百姓给惯坏喽!”

    知道秦会玩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汪吉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又将话题引回了金富轼身上。

    “后面你打算怎么安排金富轼和朴精光?”

第251章 大宋的百年积弊

    金富轼和朴精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毕竟是能够遗臭万年的秦会玩亲自出手,又有户部右侍郎汪吉在旁边敲边鼓,而金、朴两人在滦州边市所见的一切,又在无时无刻的证明着秦会玩这些套路的正确。

    尤其是秦会玩特意带着金富轼和朴成性去了一趟刚刚开始修建,可是花了大半年时间也只是堪堪打完城墙地基的顺天府新城之后,就算金富轼和朴精光再怎么精明,也难免争着抢着上了秦会玩的担架。

    当然,金富轼和朴成性放在高丽还勉强能有点儿地位,但是放到大宋来说,就连个屁都不是了。

    赵桓把这两个家伙扔给秦会玩之后就没再关心过。因为跟两个棒子相比,赵桓更关心大宋自己的问题。

    忠烈祠的问题,军队的问题,驿站的问题,行政区划的问题,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搞得赵桓头大如斗——

    忠烈祠的问题算是最好解决的,只要花钱就能解决。

    可是剩下的那些问题呢?

    军队不堪大用是明摆着的事实,之前能出现二两多禁军被二十七个金兵追着打的破事儿,现在甚至都能出现雷州水师在海上跑错路的破事儿。

    驿站也是一样。

    大宋的驿站系统是接受兵部和枢密院双重管辖的,兵部具体过问邮驿的规约条令、人事调配、递马的配备等等问题,而枢密院则是处理关于驿马的发放、颁布驿递的凭信符牌等事务,两个机构互相制约,不得擅自专权。

    然而实际上,大宋的馆驿系统已和通信邮递完全分开,仅仅履行一种接待过往官员投宿的职责,而传递政府公文和书信的机构,另有名目,总称为“递”,又分“急脚递”、“马递”和“步递”数种。

    负责送信的递有“递夫”,又称为铺兵,一般由地方上的厢兵充任,是传递文书的主要人员。邮置人员由民改为兵,这是从北宋初年时赵大所制定的规矩,因为“前代置邮,皆役民为之”,给百姓增加很大负担。

    赵大登基之后“即革此弊”,开始“以军卒代百姓为递夫”,其后更设置专门的驿卒,以此来减轻百姓负担。

    但是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就有把好经念歪的本事。

    铺兵“昼夜往来,备极劳苦”,按规定他们应该由朝廷按月拨给的粮饷,然而官吏们层层克扣下来,却常常使得这些铺兵们处在衣食无着的境地。有的“盘缠缺乏,多饥冻僵殍”,有的“衣食不给”,“率被笞捶”。

    为了活命,这些铺兵和铺夫,只得啸聚山林,落草为寇。而为了防止铺兵逃跑,大宋朝廷则是大手一挥,玩起了老套路——把这些铺兵们当成囚犯一样刺面,刺臂。

    然后这些铺兵们就越发的不愿意当这个兵。

    恶性循环之下,大宋的驿站系统基本上也废的差不多了。

    至于行政区划的问题,则是更加的操蛋。

    大宋的行政区划是路,大概相当于明朝时期的省,略似于唐代的“道”。

    但是,大宋朝廷虽然号称有26路,然而实际上在靖康元年之前却只有二十四路,到现在靖康三年年末,大宋的实际控制地盘已经远远超过了二十六路,如果再把甘肃布政使司和交趾布政使司按照路的规模拆分一下,估计大宋的“路”最少也得三十多个。

    而路的编制下面还要设府、州及带县的军、监,府、州、军、监下设县及不带县的军、监,地方行政区划实行路、府(州、军、监)、县(军、监)三级制。

    然而就是在如此复杂混乱且极度臃肿的行政结构下,又催生出了扑买制这么个小朝廷制度? 令赵桓这个穿越者都感到脑袋瓜子嗡嗡的。

    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又很难解决——如果真的很容易就能解决? 赵桓在当初灭掉西夏之后就应该开始着手解决了,又何至于拖到靖康三年年末?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表面上来看,驿站的问题是驿站的问题,军队的问题是军队的问题? 行政区划的问题也跟驿站和军队不挨边。

    然而实际上,除了驿站之外,剩下的行政架构问题以及军队的问题,可谓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行政区划如果改制,不光路及下设的官僚机构要改制,就连驻军和驿站肯定也要跟着改。军队要改制,行政区划和驿站同样也得跟着改。就连积弊百十年的驿站要改也绝不是那么好改的。

    或许赵家皇帝们原本就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摊地方官员和将领的权柄,让朝堂和军队互相制约也层层制约,从而达到任何人都无法对皇权构成威胁的目的。

    但是随着大宋的政治局面越来越复杂,官僚系统越来越臃肿,军队越来越完犊子,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开始慢慢显现了出来。

    国库的大半收入都在放在维持这套系统的运转上,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别以为穿越者就能轻易的改变这些问题——穿越者就好牛逼的?

    哪怕这个穿越者是皇帝,也有当皇帝的经验,面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一样会麻爪。

    那些穿越后当了皇帝之后以为自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大把后世得经验直接拿来用的,不先把自己玩死就不错了——王莽同志了解一下?

    除了王莽同志,大明还有朱厚照和朱由校这两个倒霉蛋,那可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例子。

    所以,赵桓才会在穿越之初仅仅只是不疼不痒的提出来几条能怼金兵的法子,而且对此并不是很上心,甚至有些坐视完颜宗望兵围汴京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只有等完颜宗望真的兵围汴京了,赵桓才能借机握住军权和皇城司。而军权和皇城司,才是一个皇帝安身立命的根本之年在。

    也别说赵桓心黑。

    心不黑也当不了皇帝。

    而现在摆在赵桓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到底该从哪里入手?

    驿站暂时不需要考虑。因为驿站本身的性质就已经决定了无论赵桓怎么改怎么弄,暂时都不会对大宋的稳定产生影响。

    那么究竟是先从行政架构入手?还是先从军队入手?

第252章 朕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正所谓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又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就像后世那些欠更不还的网络小说作者一样,欠上几百章的更新之后也就无所谓还不还了。

    现在摆在赵桓眼前的问题自然也是一样的。

    反正行政机构职权重叠要解决,官僚臃肿的问题要解决,枢密院和军队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也要解决。

    与其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慢慢来,倒不如直接干脆痛快点儿,一次性就把这些问题全给处理掉。

    所以赵桓就先把目光瞧向了无心,问道:“无心,你跟在朕的身边有多少年了?”

    无心躬身道:“回官家,奴婢打小儿进宫,入宫之后便陪在官家身边,如今已是整整三十年了。”

    赵桓嗯了一声,却又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说,朕能不能信得过你?”

    无心被问得有些懵,旋即便跪倒在地,拜道:“奴婢这条命便是官家的,官家要奴婢生,奴婢便生,官家要奴婢死,奴婢便死!”

    “起来吧。”

    赵桓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又接着问道:“朕让你筹备的内行厂和净军、御马监,都筹备的如何了?”

    无心从地上爬了起来,躬身道:“回官家,如今侍卫在官家身侧的,多半便是内行厂和净军的人手,皇城司和殿前司的在外围。至于御马监,也已经筹备好了,而且御马监的人手是从禁军之中抽调精锐而成,随时可用。”

    赵桓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忽然开口吩咐道:“去传太宰李纲、户部尚书庄成益、吏部尚书李若冰、工部尚书高子安、礼部尚书方子安、兵部尚书李文德、刑部尚书谷克成,还有御史台沈颢他们几个进宫来见朕。”

    无心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颤,随即便倒出着出了大殿。

    ……

    “朕欲废门下省、尚书省,留中书省。六部各司其职,归于门下省。”

    “废路。置布政使司,布政使司下设州,州下设县,县下设乡。以其主官统管全局,依六部例置副官,布政使司为厅,州为局,县为处,乡为科。”

    说完之后,赵桓又让无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铺开,指着地图上已经划出来的圈子道:“加上甘肃和交趾、析津府等地,朕将大宋划分为三十六处布政使司。”

    “以六部为例。既有三十六处布政使司,每部便该有三十六个清计司,应对各处对应的布政使司衙门。以后若是再增加新的布政使司? 便只需要增加对应的清计司。”

    “驿站此后归兵部管辖? 枢密院不再管理驿站事物。”

    “六部也只是一个统称? 回头还要增设如商务部、交通部等衙门。总的来说,就是一个衙门管一摊子事儿。一个萝卜一个坑。”

    “没有权,没有知,该是哪个官位就老老实实的干哪个官位该干的事情。若是还想跟以前一样混日子? 那就给朕把脑袋洗干净了等着。”

    “吏部这段时间多忙一忙? 统计一下在册的官员,按其四格八法考核成绩为准? 能者上,庸者下。”

    “以后不许地方官员私募吏员,改为朝廷统一派遣。这事儿归吏部来管。”

    “大理寺归于中书省? 御史台则独立于六部之外? 同样要各设三十六清计司。另外,御史台与皇城司、殿前司等衙门一样,直接对朕负责。”

    “朕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晴天霹雳。

    对于李纲和李若冰等人来说? 忽然间听到赵桓的这些安排? 无异于大晴天的遭了雷霹——

    大宋立国至今一百六十余年,历代官家倒是都挺喜欢玩改革。可是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一任官家敢这么玩啊!

    这是直接把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和制度彻底给全盘推翻重来了啊!

    跟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身为当朝太宰的李纲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躬身道:“启奏官家,此事是不是应该缓缓图之?全盘变革,毕竟影响太大,一个不慎……”

    赵桓却笑眯眯的盯着李纲等人,直到看的李纲等人都心中发毛了才笑了一声,说道:“且先等一等,种卿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

    “朕对水师很失望,对禁军很失望。所以,朕对枢密院也很失望。”

    种师道等人来的速度很快,倒也没让李纲他们等太久。然而刚刚行完了陛见的礼仪,赵桓就直接对着枢密院开炮了。

    “堂堂的大宋水师,居然能在海上跑迷路!”

    “简直是丢尽了大宋军队的脸面,也丢尽了朕的脸面!”

    “正好,这次朕要改制,枢密院也跟着一起改改。”

    “所有禁军、厢军全部重新考核选拔,各格的留下,不合格的滚蛋。缺额的补齐。”

    “禁军编制改为军、师、团、营、连、排、班。十人为一班,三班为一排,三排为一连,类比推之,三师为一军。后勤、探子、传令等另立为班。每连以上始设。自团级起,可设炮营,师级可有炮团。启用大兵团制,三军为一兵团。”

    “厢军与禁军编制相同。然厢军不负责对外作战,仅负责对内。地方官府若遇天灾或衙门无法的山贼盗匪之流,可以向厢军求助,遇到厢军无法解决的,可以向禁军请求支援。”

    “孙万石所负责的热气球部队编入禁军,自军级起始设。”

    种师道等一众大佬们也集体陷入了懵逼的状态——这好好的进了宫,怎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官家给怼了?

    然而就在种师道等一众枢密院的大佬们被怼得晕头转向时,赵桓却又将目光投向了李纲等人,说道:“刚才李卿说应该缓缓图之?”

    “朕现在告诉你朕的答案。”

    “不缓。”

    “朕喊你们来,是提前通知你们一下,朕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跟你们商议。”

    “大宋百余年的弊病,朕今天就要好好给他治治。要么治好,要么治死。”

    “你们不跟着朕,朕就去汴京城的街头上,重新拉队伍。”

    “大不了,朕就重新打一遍江山。”

第253章 臣等,谨奉诏

    寂静。

    大殿里忽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种师道和李纲等一众大佬们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而且没有一个人怀疑赵桓所说的话——

    以前官家说过的话倒不是没有人怀疑,可是远的像李邦彦、白时中,近的像西夏李乾顺、交趾李乾德,那些怀疑过当今官家的,现在坟头草都特么三尺高了!

    现在官家既然敢说要到汴京城的街头上重新拉起队伍打江山,那就肯定能拉得起一支队伍。他说要把这江山重新打一遍,那就肯定能把这江山重新打一遍!

    谁也拦不住!

    只是沉默了半晌后,李纲还是忍不住劝道:“启奏官家,让朝堂和枢密院一起改制,是不是太急了些?不若或者先改朝堂,或先改枢密院?”

    种师道也试探着道:“臣附议。自古来变法,未见有如此急迫着。”

    “那种卿今天可不就见到了?”

    赵桓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又随手从身前的御案上拿起三份小册子,让无心分别交给了李纲和种师道、沈颢之后就挥了挥手,说道:“这三份册子,是朕早就准备好的,卿等不妨好好看看。”

    从无心手中接过小册子打量了几眼,李纲却是越看越心惊,悄然扭头看了种师道一眼,却发现种师道同样也是满脸的讶异之色。

    李纲知道种师道在惊讶什么——官家给的虽然只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可是这份小册子里面已经用文字加图画的方式完整的体现了官家所规划的那些东西!

    而且,根据这三份小册子上的墨迹来看,这上面的内容显然不是官家临时起意,反而更像是早有预谋。

    “好了。这三份小册子,卿等各自拿回去看吧。”

    将李纲和种师道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赵桓笑道:“朕乏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眼看着赵桓已经下了逐客令,李纲和种师道等人无奈之下也只得躬身拜道:“臣等告退。”

    只是一出了宫禁,种师道就皱着眉头对李纲道:“怎么办?这些事情哪个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官家……”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李纲摇了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看如今这番模样,你我除了奉诏行事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法子么?”

    被李纲这么一问,种师道顿时就有些傻眼了。

    其他法子?

    如果有其他法子,刚才在大殿里就提出来了,还用得着等出宫后在这大街上犯愁?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致理兴化,必在推诚;将宏永图,必布新令。又闻:乾道变化,阴阳所以消息,沿创不同? 生灵所以顺叙。

    《易》云:通其变,使民不倦;变则通,通则久。有德则可久? 有功则可大。若使天意不变,施化何以成四时? 人事不易,为政何以厘万姓!

    朕以藐躬? 祇奉皇图? 夙夜兢业,弗敢怠荒。吏治民艰? 将求宜于变通。其令:罢门下、尚书二省……布告中外? 咸使闻知。

    钦此!”

    无心的声音落下? 整个朝堂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参与大朝会的大臣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继而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封诏书里的每句话都挺正常,可是全部连在一起之后? 怎么就变得那么吓人了呢?

    官家这是打算把太祖皇帝开国时就定下的规矩全部推翻重来?

    官家这么激进这么搞,就不怕步子迈得太大了扯着龙蛋?

    懵逼了半昨之后? 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们又将目光投向了李纲和种师道。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身为当朝太宰的李纲还有身为枢密院扛把子的种师道不仅没有像百官期盼的那样儿站出来表示反对,反而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率先躬身拜道:“臣等,谨奉诏。”

    这下子? 朝堂上的大臣们彻底傻眼了——还指望着你们两个带头出来表示反对呢,可是你们倒好,连反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投了?

    然后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一看继李纲和种师道之后,御史台扛把子和六部尚书也都投了,当即便一起躬身拜道:“臣等,谨奉诏。”

    盘踞在龙椅上的赵桓笑眯眯的打量了大臣们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道:“朕乏了,诸卿不妨好好讨论讨论,看如何才能把诏书里的差事办好。”

    对于朝堂上的这个结果,赵桓表示虽然在情理之外,却是在意料之中——皇帝和大臣的关系其实就像弹簧,皇帝弱的时候,臣子就强势。皇帝强势的时候,臣子们除了老老实实的听话办事,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除非去死。

    可是在皇权盛极的时候,除去正常的老、病之外,大臣们的生死其实也是掌握在皇帝手里的。

    因为当皇帝想让你死的时候你敢不死,你就得死全家甚至九族。当皇帝想让你活的你却跑去寻死,那你还是有可能死全家甚至九族。

    所以皇帝要杀大臣的时候才会有“赐死”这么个说法。因为这是皇帝给你的赏赐,你不光得老老实实的去死,还得先谢了恩再死。普通人想要这个待遇还得不到呢……

    ……

    等到赵桓离去之后,刚刚还鸦雀无声的朝堂上忽然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许多大臣一窝蜂的向着李纲和种师道围了过去——

    倒不是打算跟李纲和种师道玩什么真人pk,而是刚刚在无心宣读诏书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捧着笏板装泥菩萨,而等到无心宣读完诏书之后,又是他们两个先投的!

    看他们两个那模样,多半是知道些什么!

    现在最吓人的官家已经离开了紫宸殿,所以剩下的百官就围向了李纲和种师道,打算试试从两人口中套些话出来。

    然而让朝堂上一众大佬们失望的是,李纲和种师道两人都是一副讳如莫深的模样,李纲更是阴沉着喝退了百官,又训斥道:“既已奉诏,便该好生将差事办事,现在围着老夫算怎么回事儿?”

第254章 头发有些不够薅的

    喝退了朝堂上围过来的一众文官,李纲又咳了一声,待众臣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道:“先各自散去吧,不要议论,不要私会,不要外传。今日之事,终究会有个说法。”

    百官之中却有人叫道:“何不求见太后?”

    “谁?”

    李纲打量了一众朝臣们一眼,见始终没有人站出来承认,便也不再追究,只是冷哼一声道:“谁愿意去求见太后就自己去,不要拉上其他同僚。”

    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们顿时傻眼了——你身为当朝太宰,都这么怂的吗?

    “都散去吧。”

    李纲又接着说道:“谁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先交题本上来,本官绝不阻拦,而且会在第一时间将题本转交官家。”

    被李纲这么一说,朝堂上的一众大佬们顿时心中一颤。

    你特么当朝太宰都怂成这个蛋样,还指望大家伙儿跳出来作出头鸟?当谁傻呢这是!

    然后一众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大臣们就纷纷散去了,倒是沈颢以及六部尚书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去,反而留在了李纲身边。

    待朝臣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沈颢才向着李纲拱了拱手,说道:“既已奉诏,下官这就回去整顿御史台,到时还少不得需要中书省和吏部帮忙。”

    李纲点头应下了,执掌吏部的李若冰也点了点头,说道:“份内之事,必不推辞。”

    等沈颢也转身离去之后,李纲跟剩下的六部尚书在紫宸殿里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晌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李纲率先开口,说道:“罢了,先去中书省。”

    跟大宋历代官家所谓的改革只是修修补补不一样,赵桓所谓的改革基本上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把整个大宋的体制全部给干翻重来一遍。

    尤其是以某院为蓝本的中书省,以某院下属各部、司为模型的六部,包括布政使司、州、县、乡四级结构以及其下依六部例所置的厅、局、处、科,外加赵桓没说但是写在了小册里的很多东西更是照搬了整合了某土鳖的一部分制度。

    至于对枢密院的改制,还有各级军队的编制改制,那就已经不是基本上照搬,而是类似于用ghost之类的玩意直接把某土鳖的军制给全盘复制了。

    说不好听点儿,赵桓所谓的改革基本上就是一锅大杂烩,从秦汉开始一直到后世种花家为止,历史上所有出现过的制度,甚至是某些沙雕网络小说里的制度政策都被赵桓拿来参考了一下。

    所以李纲和李若冰等人就很头疼——

    哪怕赵桓给他们的小册子里已经用图画和文字进行了说明,可是真要落实下来,也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比如布政使司这个机构。

    如果按照官家给的规划来看,布政使司的职位大概跟一路之长类似,然而两者不同的是? 一路之长是在汴京城里待着办公? 实际上的地方事务则是由路中四职来处理。而且为了避免出现唐末藩镇尾大不掉的局面,这路中四职其实是互相牵制的。

    然而这个布政使司,却是个居于地方的实职? 说一句封疆大吏也丝毫不过。或者说的再直白一些:如果不是布政使司只能管民? 手里并没有丝毫的军权? 那这个布政使司根本就是唐末的藩镇,汉末的诸侯!

    那么问题来了——

    这么牛逼的官职出现在大宋? 让谁上?不让谁上?

    官家说的倒是容易? 先将天下分为三十六个布政使司? 而且把大概的位置也画出来了。可是这也意味着吏部得先弄出来三十六个布政使!

    除却布政使之外? 中书省下辖的六部还要再往下探,一直延伸到乡一级,这其中就意味着吏部除了要先准备好知州、知县、知乡这三个层级的官员之外,另外还得准备从布政使司到乡一共四级的六部下探官员。

    原有的地方官员?

    说句不客气的? 朝堂上的这些大佬们心里也清楚,原有的地方官员肯定会有留任的,但是数量也绝不会多就是了——

    就冲着那些地方官员们多半都喜欢唱诗喝酒逛青楼的德性? 这些人也必然适应不了改制之后的官场。为了这些人的狗命着想? 现在就让他们滚蛋反倒是在保护他们……

    除去吏部的这大堆烂摊子? 剩下的五部基本上也差不多,就连往常存在感极低的礼部也是一大堆的破事儿要处理——

    改制后的礼部除去原有的国子监要改制,扫盲计划也归于礼部,还额外又增设了教育司,专门负责社学、乡学、县学、州学,一级级的学堂也跟过去的学堂变得不同。

    那么? 官呢?

    别看官家经常喊着大宋几千万人里想当官的有的是,可是想挑选出合格的官员,却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李纲带着李若冰和沈颢等人到了中书省之后也是一把把的薅头发。

    “老夫倒是有些羡慕张邦昌了。”

    瞧着手中一大把头发,李纲苦笑一声道:“早早的罢官回乡,倒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说完之后,李纲却又摇了摇头,说道:“罢了,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别想。诸位,现在可有什么主意么?”

    庄成益皱着眉头道:“划分几个布政使司这事儿我倒是不太关心。我现在关心的是,靖康四年的春税还没开始收,等划分了布政使司之后,这税的事儿该怎么办?”

    “按照官家规划的来看,这税是从乡到州一级级收上来再解入国库,可是下面的人已经习惯了扑买制,这一下子忽然改了……”

    “还有这国税地税,还有这税率……”

    “我总感觉头发有些不够薅得。”

    庄成益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大佬们顿时齐齐叹息了一声。

    你的头发是不够,可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得跟你一样大把的薅头发?谁的头发够这么薅的?

    “先废路。”

    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李若冰率先开口道:“反正原本的路官都在京城,废掉也就废掉,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废掉了路,吏部这段时间再取消休沐,先把三十六个布政使挑出来。”

    “剩下的慢慢来。”

第255章 遗臭万年

    相比起其他部门的一团糟来说,吏部还倒算是轻松——无论再怎么乱糟,总得先把布政使弄出来,再把知州知县知乡这三级主官选好,剩下的属官配齐之后,就可以慢慢捋络“吏”的问题了。

    最主要的是,李若冰眼珠子一转,直接就把主意打到了赵桓从靖康元年就开始特意挑选出来的那些进士们的身上。

    这些人有过六部行走的经验,又被官家扔到禁军里面训练了近三年,现在也该是拿来用的时候了。

    然后赵桓的脸色就神色不善不的盯着李若冰:“朕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几个人才,现在可倒好,你一下子全给朕划拉走了?”

    李若冰硬着头皮道:“启奏官家,微臣也不多要,三十六清计司,正好三十六个进士。您把这三十六个进士给了微臣,微臣也好早点儿把这个四级行政的架子给搭起来。”

    跟着赵桓混得久了,李若冰不知不觉中也学到了许多名词。

    甚至还学会了当甩手掌柜——

    官家不是把天下划分为三十六个布政使司,且要求各部对应设置三十六个清计司么?那就直接从官家这里弄回去三十六个进士,让他们担任三十六清计司的主官。

    然后就可以把遴选地方官员的任务扔给他们了。

    可是赵桓顿时就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从靖康元年到靖康三年,满打满算就三十六个比较出挑,能够算得上是允文允武的人才,现在可倒好,他李若冰大手一挥全特么要走了!还口口声声的不多要!

    脸呢?

    不管怎么生气,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赵桓退了一步,调拨了以白庚为首的三十六个靖康元年的恩科进士给李若冰,直接就把吏部现在最大的问题给解决了一大半。

    然后反应慢了一拍的枢密院、中书省以及剩下的五部就很闹心。

    尤其是执掌枢密院的种师道,更是恨不得现在干脆病死算逑,也好过现在一把把的薅头发——

    按照官家给的规划,以后打不打、打成什么样儿、什么时候结束之类的问题归皇帝和兵部,可是剩下的怎么打的问题,就全归了枢密院。

    当然,如果单纯的只是这样儿,如果单纯的只是改一改禁军和厢军的编制问题,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官家还把整个枢密院都给拆分了——负责统筹参谋的,负责后勤的,负责装备的,还有负责监军的,负责军功的,负责训练的,负责带兵砍人的,等等相应的衙门都拆分开来,各自统管各自的一摊子破事儿。

    除去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摆在种师道面前。

    裁汰的禁军和厢军怎么办?

    众所周知? 大宋军队的战斗力确实是不怎么样,同等数量的禁军未必就能干得过同等数量的猪。

    可是再不怎么样的军队,那也是正规军。尤其是被裁汰下来的,多半又是些军中的兵油子? 一旦这些人在地方上闹出什么问题? 最后这板子会打到谁身上?

    种师道觉得地方官肯定会倒霉,可是枢密院也绝对讨不到好儿。

    然后一想到大宋上百万的禁军和上百万的厢军要进行整编裁汰? 种师道就想薅头发。再想到已经全白的头发本就所剩不多? 再这么薅下去……

    种师道觉得自己穿上袈裟就能冒充秃驴了。

    总而言之? 拜官家的任性所赐,如今整个大宋朝堂上的各部各衙都被各自手里那一大摊子破事儿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无论文武都在一把把的薅头发。

    所以靖康四年的新年气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烈? 反而有些压抑——谁也没心情过这个年。

    金富轼和朴成性就是在这种低气压的氛围下跟着汪吉回了汴京。

    “没什么大不了的。”

    负责忽……接待金富轼和朴成性的林国丈又一次适时出现在两人面前,并且大概的向两人解释了现在汴京城中气氛压抑的原因。

    “宽慰”了两人一番后,林国丈又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贵使前往滦州边市一行? 可有所得?”

    金富轼原本就不敢多打听汴京的情况,现在听林国丈不再提起这一茬? 金富轼心里更是高兴? 笑道:“却是要谢过官家厚爱? 也要多谢国丈抬举。下官往滦州边市一行? 所得颇多。”

    说完之后,金富轼又叹了一声,说道:“不过,下官来大宋也快有一年的时间,如今也该归去了。”

    林国丈嗯了一声,说道:“也好。只是工部所修的忠烈祠已经完工,官家不日将亲率百官往忠烈祠见礼,贵使何不多留几日?”

    ……

    皇城司的天牢,与地方官府的牢房可是大不相同。

    地方官府的牢房多半都是阴森可怖的,而皇城司的天牢却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被戏称为“人间炼狱”的刑讯房,另一部分住人的牢房却是干净整洁,甚至每间牢房都有单独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

    当然,皇城司的天牢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除了被打入天牢的官员之外,一般的江洋大盗都没有那个资格,更别说普通百姓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破例的时候。

    比如徐百祥,就能有幸得到赵桓的额外关照,以一介白丁的身份住进了皇城司的天牢,享受着单间牢房、专人看管、御医看护的特殊待遇。

    总的来说就是该受的刑罚不会少,但是想死却也死不了。简称活受罪。

    靖康三年腊月二十八傍晚,又挨过了一顿鞭刑的徐百祥刚刚被人灌下一碗参汤,御医便来给徐百祥把了脉,确认死不了之后才向等候在牢门外的何蓟点了点头。

    这是徐百祥第一次看到穿着官服的人来天牢里,而且看那模样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着全家老小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早就已经绝望的徐百祥勉强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花样,都尽管使出来吧,反正早死早超生,爷爷不怕!”

    何蓟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早死早超生?你怕是超生不了了,因为官家说,似你这般猪狗不要如的东西,就该让你遗臭万年。”

    说完之后,何蓟又扭头吩咐道:“带上他。”

    被狱卒拎到了天牢的院子里,徐百祥忍不住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正在飘着雪叶的天空。

    何蓟却又转过身来,吩咐道:“先绞断他的舌头,再断了四肢,以铁钉凿入,固定成跪姿。”

    一众早已准备好的士卒和工匠们立即忙活起来。先是有皇城司的士卒上前绞断徐百祥的舌头,接着又有人用铁锤敲断了徐百祥的四脚,然后又用铁钉将之固定成跪姿。

    待皇城司的士卒退下之后,旁边的工匠们便立即围了上来,先是以固定好的徐百祥为模子倒了副模子出来,再将徐百祥装入其中固定,直到院子里的一炉铁水烧成之后,这些工匠们才喊着号子,将通红的铁水灌入包裹了徐百祥在内的模具之中。

    便听呲地一声,一股子含有毛发与皮肉烧焦的焦臭味忽的散布开来,纵然是见多了酷刑的皇城司士卒也是人人作呕,那些早有心理准备得工匠们更是不堪,一个个都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待模具冷却下来,再打开模具,只见一副铁铸地跪像便出现在众人跟前。

    原本站在跪像前面的一众皇城司狱卒顿时忍不打了个冷颤,闪身避到一旁后不再去看那尊跪像。

    唯有何蓟呸地一声,一口吐沫直接吐到了跪像地身上。尚有余温地跪像发出呲地一声,那口吐沫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蒸发殆尽。

    何蓟又对跟在身后的皇城司士卒们吩咐道:“等稍微凉一些了,就赶紧送到忠烈祠去,好让他跟中行说他们去作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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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狠暴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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