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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上猪猪     高调王txt下载     高调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六章 不识相

    军官在鲁洋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职业,但可惜张角的人生终极目标是扬名立万,积攒愿力最终成为封神遗泽所有幻想种的主人,凌驾于众生之上,又怎么可能会去纪律部队耽误时间。

    不过为了给章袖震面子,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想了想才婉转拒绝道:“长官,性子野,不适合当兵,真入伍了恐怕几天就得被人撵出去,就别了吧。”

    “这样啊。”章袖震点点头没有再劝,语气却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这倒并非章袖震气量狭窄,而是权赫人物的通病,面对小人物的拒绝,即便理由充分也难免生出几分不识抬举的恶感,更何况张角的拒绝显得十分轻率。

    张角见状嘴角抽了抽,没继续热脸去贴冷屁股,而是悄然闪开几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爬上了路边一颗粗大的梧桐树。

    大树斜对着小区大门,直线距离不过10几米,可以鸟瞰到门口的一切动向,可惜高度有些不够,视线越不过围墙。

    上树后张角半蹲在树冠一根旁逸斜出的枝干上,朝着虹光涌现的方向伸头探脑张望,满脸的激动、紧张。

    可惜等了一会一切如常,小区里什么异族怪物都没跑出来,反倒是小区外飘来一朵巨大的云彩,缓缓的从天而降。

    白云散开,一伙身穿改良的轻便古装,年纪有大有小,乘云而来的修者、武士施施然的落在了地上。

    这白云属于法宝类载具,平时是不许在城市中低空使用的,只有警戒期间才会解禁。

    而法宝自有玄妙,白云散开后化为一股细长的烟索,钻进了一根1米多长,婴儿手臂粗细大的古旧烟枪中。

    烟枪持在一位明显是,这伙乘云而来的修者、武士首领的干瘦老人手中。

    落地后嘬了一口烟,老人在手下的簇拥下走到章袖震面前,满脸笑容的打招呼道:“章大队,这次行动又是你出动啊。

    啧啧,真不愧是咱们‘海京国民护卫军’的王牌现场指挥官,能者多劳啊。”

    章袖震闻言不知被扣动了那根心弦,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却碍于老头的身份、实力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回敬道:“老烟鬼,你也是老当益壮啊。

    都多大岁数了,还不老老实实的蹲在你们协会里吞云喝风,非得来跑现场。”

    烟老闻言叹了口气道:“哎,我们‘超凡协会’可不比你们‘国民护卫军’这种一家独大的国家武力机关,民间团体竞争激烈啊。

    什么超凡者协会、修者协会、武士俱乐部…那么多同级别的组织在一个盆里挖食,人才难寻,协会里管事的人都不容易。

    一个萝卜一个坑,全忙的团团转,我想不忙乎能成吗?

    再说了,我也不比你章大队,不到50就已经成了6级修士,未来一旦突破,还有大把的前途可言,一把混吃等死的老骨头罢了,忙点挺好。”

    虽然知道烟老所属的‘超凡协会’是鲁洋境内数一数二的民间超凡者组织,其身为海京分会的高层人物,他根本没自己形容的那么惨。

    可这自怨自艾的话怎么听怎么顺耳,章袖震脸色不知不觉恢复了平和,笑着道:“烟老啊烟老,都认识几十年了,你还一会猫脸,一会狗脸的在我面前耍话术。

    行了,别再装可怜讹人了。

    看见那边树上的那小子没有。”,章袖震指了指张角所在的方向,“刚刚自学成才的野生修者,觉醒了一个挺有用处的遗泽。

    不愿受约束参军,正适合你们这种社会闲散组织的口味,培养一下说不定是个人才。”

    一旁‘超凡协会’的会员听到章袖震称呼协会为‘社会闲散组织’,脸上都不由泛起一丝怒意,唯独烟老面不改色。

    又嘬了口烟,他饶有兴趣的望向张角,上下打量了一会,笑着对章袖震道:“看起来是个好苗子。

    章大队,承情了。”

    之后吩咐身旁一位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外貌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女孩,“苏苏,你这新科的‘募新科长’有活干了,去试试手吧。”

    女孩无声的点点头,双脚离地飘然而起,施施然的飞到了张角的面前,凌空而立。

    张角吓了一跳,正想要说些什么,女孩已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好,我是‘超凡协会’海京分会组织处募新科科长苏盏。”

    张角一愣接过名片,下意识的回答道:“你也好,我叫张角没名片。

    看到他的表现,苏盏心中想到:“果然是菜鸟一只。”,故作老练的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道:“张先生,是这样,我们超凡协会是全鲁洋排名前3的民间超凡者组织。

    加入之后平常没有任何的会员任务,但可以自觉为协会出力,赚取积分,兑换各种各样的修炼资源,帮助自己成长。

    嗯,你这个年纪应该常看网络小说吧,超凡协会就类似于玄幻小说里的‘冒险者公会’,发布任务,自觉领取,有什么活动也都是自愿参加。

    对于一般会员来说,唯一的限制就是每个月的第二、第四个周六晚上,必须去协会聚会一次,但有事也可以请假。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啊?”

    张角修炼着高端功法,掌握着把垃圾食品吃成营养素的能力,丝毫不缺什么修炼资源。

    而且他每天的时间都规划有序,安排的满满当当,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执行什么协会任务,于是客气的说道:“谢谢,不过我刚修炼成武士,还什么都不懂,暂时没有加入超凡组织的想法。”

    苏盏万没想到自己的邀请竟然被回绝,心里十分怒火却不甘心自己第一次募新以失败告终,强忍着怒气强颜欢笑道:“张先生,就是因为你还是武士里的新丁,很多事情不懂,才需要加入组织成长啊。

    我们超凡协会平时可是审核严格,很难加入的。

    这次是因为章袖震中校推荐,烟老认可才破例...”

    “谢谢你们的破例了,但我不需要。”看到虹桥的颜色渐渐变淡,张角心里一紧不由开口打断了苏盏的话。

十七章 四两拨千斤

    被人一连拒绝两次,让苏盏气的牙根痒痒,再不愿意和张角废话,转身就要离去。

    但这时张角却转念一想,如果超凡协会真像苏盏说的那样,是鲁洋境内非常出名难以加入的超凡者组织,未来很可以给自己的履历增色不少,吸人眼球,心中不由改变了注意。

    话锋一转道:“可是仔细想想,一个这么大的超凡组织,诚意满满的邀请我加入,我一个菜鸟太不识相的话未免不识抬举,只能答应下来了。”

    苏盏有点跟不上张角的思路,楞了一下,重新转身后一方面对自己初次募新峰回路转马到成功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又有点讨厌张角说话暧昧不清大喘气的态度。

    不过还是工作业绩更为重要,她勉强笑笑说了句,“加入我们是最明智的选择,你不会后悔的。”,拿出协会特别定制的记录仪给张角拍了张照,记录了一下身份资料和掌纹信息,完成了登记。

    接着又给张角发了份《超凡协会新人须知》,“张先生,现在你就是超凡协会海京分会的会员了。

    跟我过去归队吧。”

    “这边的位置视野好,我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好了,呃,不违反什么纪律吧。”张角却拒绝道。

    “随便你了。”苏盏再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没好气的道,独自一人回了超凡协会的队伍。

    而这时仿佛卖便宜货的超市开门前几分钟,会蜂拥来大批顾客般,数以千计年龄各异,穿着各色各样改良型轻便古装的超凡者;

    身穿各式各样战斗服荷枪实弹的民间武装人员、机甲战士与一批批好像春游般坐着校车的超凡科系大学生不断涌来,看的张角目瞪口呆。

    不过虽然虹桥现场短时间内多了这么多人,却没一个拿出手机拍摄的。

    这是因为异族战争过于残酷,为防止普罗大众恐慌,无论规模大小都不得私自拍摄。

    所有相关影像记录必须由官方媒体剪辑、制作、发布,违令者视为严重刑事犯罪,轻则终身监禁,重则现场格杀。

    虹桥颜色变浅后又过了将近20分钟才完全消失,现场气氛登时变得紧张起来,很快就再无人随便交谈。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本来瞧着平淡无奇的小区大门,渐渐给人一种巨兽张开的待人而噬的血盆大口的恐怖感觉。

    当着无形的肃杀气氛浓烈到顶点时,距离小区围墙最近的公寓楼顶,数不清的狰狞异族突然狂奔着闯进众人的视线,从天台边缘飞跃而起,向外闯去。

    从这些不速之客被藤蔓缠绕的身躯,外露皮肤上的鳞片,鹰爪一样的手掌,凸出的嘴巴以及满口尖锐的獠牙可以判断,它们正是人族的死敌之一蜥蜴人。

    张角既在博物馆里看到过蜥蜴人的标本,也在动物园看到过被豢养在铁笼子里等待乖乖喂食的活蜥蜴人,还曾在电视、电脑上看过不少次人类与蜥蜴人作战的实录场面。

    但他从来没想过真实的蜥蜴人冲锋竟然如此彪悍、凶狠,不仅是对敌人更是对他们自己。

    “简直是神精病啊,竟然什么辅助器具都没有就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下来。

    低级超凡者恐怕都得摔残废喽,这是想拿人当肉垫子,死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啊!”张角心中闪过一个不靠谱的念头,默默为临近小区围墙的人默哀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转身撤到了街对面。

    第一次和异族接触,他行事显得异常小心。

    这时小区围墙上,防卫军布置的空气炮上已经发动了攻击。

    挤压吸满空气的弹仓猛然打开,炮管激发,射出一股股粗大的旋转气柱,只要扫中从天而降的蜥蜴人,便将其绞的粉碎。

    漫天浊绿色的血液和碎肉渣小雨般的落下,大约一半的不速之客还在空中就失去了生命。

    剩下那一半则被高高跃起的猿型机甲挥拳阻击,揍成了肉饼。

    这看起来是场完美无缺的阻击,观战的张角心里正感到赞叹,突然异变发生。

    飘落的血雨洒在小区外躲避不及的人类身上,马上冒出滚滚绿烟,像是强硫酸般腐蚀的人皮开肉绽。

    受伤者疼的失去理智,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声此起彼伏却又戛然而止。

    因为伤者往往喊过几声后便双目圆睁着龇牙咧嘴的失去了生命。

    而那些击杀蜥蜴人的机甲,粘上敌人血肉的部位也被腐蚀的外壳消融,露出内里贯穿神经系统的接驳线。

    机甲虽然并未失去战斗力,却动作明显变得不再流畅,威力大打折扣。

    望见这一幕,作为现场指挥官的章袖震马上做出预判,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现场待机的武装运兵车的车顶瞬间掀开,一颗颗湛蓝色的水晶球飘了出来,悬浮到半空中定住,散发出海浪一样的波纹,不断扩散,相互交汇成一道光幕,将小区外方圆五十米的街区整个罩住。

    与此同时,国民防卫军所有军人连同所有的民间武装人员全都听令,后撤到了光幕之外。

    而刚刚做完这一动作,便有更多的蜥蜴人出现在小区外围公寓楼顶,疯狂奔驰跳跃着从天而将。

    没了空气炮和机甲的阻击,他们很顺利便着地。

    本来因为体魄天生就比人类强壮许多,出击前注射了激发全身潜能的药剂,更重要的是先天就拥有猫科动物一样杰出的平衡能力,落地后的蜥蜴人并不会摔死。

    反而会因为身受重伤毫无生存希望的困兽之斗,爆发出更可怕的搏命攻击。

    可穿越蓝色光幕时的强大电流,却让他们在半空中瞬间失去平衡,改写了接下来的命运。

    看着不远处下饺子一样自寻死路的敌人,章袖震始终平静的脸色变得更加从容,好整以暇对簇拥在身边的民间武力组织头面人物们笑道:“这些蜥蜴人真是越来越狡猾,残忍了。

    一群囚犯竟然也敢仗着世世代代生活在沼泽烂泥地里,耐受酸瘴腐蚀的种族特性,往体内注射强酸发动自杀式攻击。

    要是碰到缺乏经验的现场指挥官,说不定真就让他们弄得手忙假乱,但在我面前耍这种小伎俩就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了。”

十八章 破阵

    曾有东大陆夏宗古代名将,将军阵之道一言一概之,‘用兵以聚散如常为上’。

    章袖震看起来只下达了一个全员后撤的命令,但在敌人攻势如潮且出其不意占据上风的战场上,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内。

    做出放弃防御炮阵,将可以充当临时堡垒的装甲运兵车,开启最简单的电幕防御功能后丢弃在原地的判断,以足以说明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周围人虽然觉得章袖震自吹自擂的嘴脸很不讨喜,还是不得不齐声称赞。

    而人老精,树老灵。

    超凡协会的烟老在现场民间武装组织高层里年纪最大,也就表现的最真诚,“章大队,你能做出刚才那种判断,源自于对异族战斗方式甚至生理结构的细致了解;

    战局发展见微知著的准确预判;

    对自己所掌握武装力量的大胆使用,是先天战争敏锐性和后天军事才能学习的产物,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军事才能,恐怕就算在零区、负区的大规模作战中,也能大展拳脚。”

    这话正骚到章袖震的痒处,令他不由的笑逐颜开。

    看到这位国防自卫军现场指挥官洋洋自得的样子,烟老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这次的虹桥入侵我感觉有点异常。

    蜥蜴人罪犯的数量太多了一点,表现的也太无畏,简直就像是职业军人。

    咱们接下来还是步步为营,小心点好。”

    章袖震闻言不在意的道:“烟老你也和那些异族打生打死了几十年,虹桥入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怎么历练越多胆子越小…”

    他话音未落,突然脚下的水泥地猛的裂开,一道矮小的灰影带着股锐利的锋芒从地下蹿出,袭向章袖震胯下。

    而这偷袭还并非是孤例,同一时间,数以百计的地洞在周围塌陷,蹿出灰影,撕扯着人类的阵地。

    顷刻间残肢横飞,鲜血飞溅,上百名人族武装精英在偷袭中失去了生命。

    出于谨慎匍匐在阵地后方一栋临街便利店的房顶,正开着眼界的张角幸运的躲过了这场劫难,被眼前的惨剧惊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之后瞬间判断出这种惨烈程度的厮杀,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参与的,张角将伏断星力加持在身,体内气血疯狂运转,也不起身,直接用手肘和膝盖匍匐着后退,速度竟然和普通运动健将百米短跑差不了多少。

    几下退到屋顶边缘,他起身正打算跳进相邻的一座低层办公楼里,突然身后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强劲的冲击波一下将张角脚下的便利店摧毁,将他连带着成吨的断壁残垣一并吹飞3、4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张角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浑噩噩的醒来,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本能的动动胳膊想要拍着胸口顺顺气,结果发现自己手脚沉重,整个身体竟然被埋在了一堆瓦砾中。

    这时张角才完全清醒过来,回忆起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急忙将呼吸声放缓,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四周一片寂静,他停了一会感觉没有危险,便运转体内气血,挣扎着拨开瓦砾,拼命爬了出来。

    此时已经日上中天,时间从清晨转到了中午。

    张角站在一堆废墟上四下环顾,只觉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血肉模糊的尸骸。

    第一次见识种族冲突就演变成这种地狱降临的景象,即便他胸有丘壑仍忍不住毛骨悚然,喃喃自语道:“区区一次虹桥阻击战竟然搞成了这样,这他喵的是什么情况!”

    好在张角性情深沉,惊骇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警惕又小心翼翼的走下废墟,仔细观察起四周的情形来。

    脚下就有具死尸,看上去是个异族,缺了一条腿的尸骸从头到脚也就是长110公分左右,脑袋略显细长呈现出锥形的样子。

    五官和人类极为相似,但眼睑上蒙着一层红色细膜,上肢粗壮,手臂上的皮肤坚韧、光滑,手指头像是弯曲的兽爪,显得十分狰狞。

    根据中学通识课上学到的知识,张角一下就辨认出这是一具地穴人的尸体。

    而地穴人虽然是人类的死敌,却和蜥蜴人也不对付,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死在了这里。

    “难道因为人类这些年玩了命的扩张,让敌对的智慧种族起了警惕心,联合起来了。”张角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自我安慰的想到:“哎,不会的,不会的。

    世界上的荒野那么多,谁能占的完。

    怎么可能因为人类开拓多一点土地,就打破涂泥大陆智慧种族间的战略平衡呢。”

    想到这里他长长舒了口气,更加仔细的打量着脚下的异族尸骸。

    破碎的紧身皮甲、只剩下一个短柄的武器、露出脚趾头的战靴…张角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直到看见死尸右手食指上带着的一枚和皮肤颜色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的符文戒指,表情才舒展开来。

    稽首行了个礼。嘴巴里念叨着,“贪财、贪财,有怪莫怪。”,他弯腰把戒指狠狠的从尸体手上撸了下来,把玩了一下,心满意足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朝下一具尸体走去。

    在种族之战中死去的人族遗物乃是烈士遗产,偷那一分一毫都是重罪。

    可死掉异族的遗物却是战利品,作为战场上目光所及之处唯一的幸存者,依据智慧文明古老的‘赢者通吃规则’,张角有着第一序列的‘收割权’,这点就连法律都会保护。

    这遍地的死者六成以上都是人类,有国民防卫军、民间武装人员,也有风华正茂的超凡科系学生。

    看到那一张张不久前还意气风发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面孔,转眼间变成了清灰色的死人脸,张角本来飞扬的眉毛不知不觉又耷拉了下去,但‘正事’他还是没忘记办。

    不过张角懂得‘规矩是规矩,现实是现实’,并没有太过分,武器、盔甲之类的笨重物品一件都没碰,拿的都是符文首饰之类的小东西,还很有克制,只取了少数精品。

十九章 倾轧

    海京国民防卫军,参谋本部会议室。

    年轻的作战参谋李立斌坐在靠窗的列席席位上,望着指挥室南首正中大屏幕上硕大的投影图像,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栗。

    此时身后惨白的阳光正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却带不来一丝的温暖。

    而在李立斌周围并排坐着的同侪们,亦是一个个面色铁青,心头冰凉。

    望着后辈仓皇的样子,站在投影旁的海京防卫军参谋总长吴作义,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短短一代人,二十来年的战略优势,就让人族年青一代的军人忘记了异族战争的残酷。

    看来有些教育真的只能由现实来教导,书本、老师、影像资料表现的再真切也毫无作用。

    “那就由惨烈的现实来给你们补上这一课吧。”眼睛扫过列席参谋会议的海京防卫军青年精英里最优秀的佼佼者们,吴作义默默想到,轻咳一声沉声开口说:“现在统计数据已经出来了。

    海京都市圈范围内4处‘虹桥’现场,只有1处被守住,其余3处全被异族武装突破。

    而在破阵的3个区里,‘开阳’和‘平安’分别被异族入侵者找到了1处避难所,屠杀了接近10万平民。

    蒋参谋,把屠杀现场的影像资料调出来,让大家看看。”

    “是,总长阁下。”坐在吴作义右手边的一个五短身材,脸孔像是铁板一样始终没有表情的中年军官,声音冷峻的答道,操纵着投影仪,将避难所的惨像播了出来。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际。

    狭小的空间里,数以万具尸骸血肉模糊的堆积成山,流淌出的鲜血汇聚成湖的景象,不亲眼目睹的话根本无法想象。

    因此即便接受过严苛的军事训练,但大屏幕上那一片凝滞的鲜红,还是让会议室里许多人勃然变色,有些甚至失态的发出干呕声,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吴作义看到这一幕,平静的脸上突然显现出凶狠的狰狞,大声咆哮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可职业军人死在战场上是自己选择的路,连累平民老百姓死在家门口却是我们所有军人的耻辱!

    那么高的社会地位、超过普通上班族几倍的薪水、完善的保障体系,老百姓纳税养着我们,尊敬我们,为的就是让我们保他们平安。

    我们做不到就不配穿这身军装,都给我把眼睛正过来,睁大看清楚。

    记住这份耻辱,记住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以后应该这么做!”

    会议室里的参谋被长官训示,不得不忍住心理上的不适,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的望向屏幕。

    而吴作义发作完之后并没有理会下属的表现,自顾自的沉声问道:“李参谋,监控分析完成了吗?”

    “完成了,总长阁下。”坐在吴作义左手边的李灿朗声答道。

    “四处虹桥现场,那一处疏忽最大。”吴作义追问道。

    “是章袖震中校指挥的渔湾区。”李灿答道。

    话音落地便有人失声说道:“这不可能吧,章中校可是咱们海京防卫军里实战经验最丰富的现场指挥官,几次获得国防部嘉奖,怎么可能是他疏忽最大。”

    李灿瞥了一眼开口的人,解释道:“根据监控显示,章中校开战之初就放弃了炮阵和武装运兵车,导致地穴人偷袭时根本组织不起完善的防御体系,阵地直接失守。

    他也是抵抗时间最短,阵亡最早的指挥官。”

    听到这番话,不少与会参谋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显然章袖震这个明星指挥官在海京防卫军里的名气颇大,大家都听过这个名字,不太相信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吴作义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环顾四周冷冷的说道:“章袖震疏忽最大,你们觉得很意外吗。

    真是一群废物,都已经入职参谋本部了,还不明白战场上什么最重要。

    实战经验、指挥天赋、后天学习的调兵遣将的谋略…这些都很要紧,但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对战争的敬畏。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

    战争无论大小都是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生死存亡,甚至国家存续的大事。

    所以不管有多少丰富的指挥经验、知识、天赋,踏上战场都必须保持着敬畏心。

    要知道害怕你的敌人,害怕、恐惧却还是要顽强的战胜,这才是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心态。

    而章袖震呢,早在几年前看他的战例我就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对虹桥之战的敬畏心。

    所以年初提拔区域镇守时我才会投了反对票。

    可惜以他以前的胜绩,就算我是参谋总长也无法随意褫夺他的指挥官身份,否则的话也许今天渔湾就能守住。”

    年初提拔区域镇守时,吴作义提名了一个叫李维威的指挥官,海京防卫军副司令官赵闵则提名了章袖震。

    按照以往的战绩看,本来应该是章袖震获得提拔,但因为吴作义的一意阻挠,最终章袖震和李维威谁都没有取胜,反倒是一匹没靠山的黑马取了巧。

    参谋本部的参谋们个个手眼通天,当然知道这里面的曲折,此时听吴作义趁机数落章袖震,打击赵闵的威信,各个装聋作哑的默不作声,生怕惹祸上身,参合到‘神仙打架’的场子里去。

    只有吴作义的铁杆手下之一李灿随声附和道:“总长说的对,章中校因为早就失去了对战场的敬畏心,这次失误很大,造成了异常惨烈的后果。

    我建议将事件整理上报,在整个海京防卫军范围内通报批评,引以为戒。”

    吴作义闻言扬扬眉毛道:“章中校都已经牺牲了,再通报批评会不会显得太苛刻了?”

    “总长阁下,为了避免以后更多的牺牲,我感觉还是必要的。”李灿坚持着道。

    “那就这么办吧。”吴作义低头沉吟许久,最终语调艰难的一锤定音,公私兼顾的完成了这次对政敌的借势打压。

    而在渔湾虹桥现场,此时张角正主动找上姗姗来迟的海京防卫军部队,述说着自己的初战。

二十章 战争财

    海京市渔湾‘虹桥’防御战现场。

    不久前刚刚完成对异族入侵者清剿任务的海京国民防卫军司令部直属第4镇暴大队,正散开收敛着敌我双方的尸体,清理废墟。

    作为海京防卫军司令部直属的6支武装编制之一,精锐里的精锐,本来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们做打扫战场的动作。

    但这次虹桥防卫战罕见的多点开花,战局惨烈,一次性死掉了几万平民,哪怕为宣传起见,海京防卫军也不得不‘杀鸡使用宰牛刀’的启用王牌部队,消除民怨。

    而作为防御战现场唯一的幸存者,张角自以为自己的经历十分重要,可在身经百战的镇暴大队军官眼里,他这种在惨烈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漏网菜鸟的遭遇,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只不过碍于规矩,才不得不留下记录。

    因此面对张角喋喋不休,不知第几次查缺补漏自己的描述,负责笔录工作的年轻中尉忍不住开口道:“张先生,其实战前出动的防御部队已经在附近街区布置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体系。

    战场上的一切都被分毫不差的录下来了,包括你的遭遇,所以讲一遍就可以了。

    签下名吧。”,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笔录塞给了张角。

    张角有些无趣的在笔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中尉?”

    话音刚落,一旁一个一直站着瞧热闹,一言不发的青年上尉突然冷冷的开口道:“你刚才在战场上捡了不少战利品吧。

    那些异族可一个都不是你杀的。”

    “长官,我是超凡协会的成员,”张角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挠挠头道:“这次协会辅助你们国防军防守‘虹桥’,伤亡了不少成员。

    我捡战利品是打算换点钱,看谁家里困难就资助一下。

    战场上的幸存者有优先捡取战利品的权利,不也是法律的规定吗。”

    听到张角自称是鲁洋国最大的民间武装组织之一‘超凡协会’的成员,青年上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感觉不像撒谎,皱皱眉头道:“那你走吧。”,转身钻进了车里。

    大家既然都是有跟脚的人,现场录像又显示张角检战利品时表现的很有分寸,那即便青年上尉在地位上占尽上风,也不好做的过分。

    毕竟在两人皆非无根之木的情况下,‘分寸’这种东西就必须双方都要遵守,没必要为了点钱给长官留下贪心的印象,影响一生的前途。

    而捡了便宜的张角,虽然靠抖机灵保住了自己的利益没受侵害,心情却十分沉重。

    初阵的遭遇让他真正了解到了异族战争的惨烈,明白了在战场上什么都靠不住,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便踏上战场,等于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脚步沉重的回到家里。

    刘松也在,正盘腿坐在席子上,愁眉苦脸的发呆。

    张角勉强露出个笑容道:“你先回来了,葵花。

    怎么这个鸟样,受什么刺激了?”

    刘松看到张角进门眼睛一亮,焦急的神情一下变得放松,气急败坏的道:“你小子跑那去了,避难所里找不见,打电话又不通,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网上说这次虹桥之战死了不少人,半个城区都毁了。”

    “哪有那么夸张,”张角哑然失笑道:“真要让异族入侵者毁掉半个海京,那咱们鲁洋岂不得亡国。

    难怪国家要立法严惩网上传谣的人,真是为了博眼球什么都敢说,不过也就你这样低智商人群才会信。”

    “你才是低智商人群呢。”刘松气的朝张角竖起了中指,“枉费哥哥替你担心半天,一回家就损我,去死吧。”

    张角嘿嘿一笑,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时后知后觉的刘松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惊呼一声道:“咦不对,你怎么搞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张角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忙着往避难所跑时摔了一脚,被人踩了几下。”

    逃难时发生踩踏事故是常有的事,因此刘松对张角的话毫不怀疑,关心的抱怨道:“你可真行,又不是小孩了还能在大街上摔跤,倒是小心点啊。”

    “下次小心。”张角笑嘻嘻的敷衍着道,找了套干净衣服,端起装着毛巾、香皂、洗发水的脸盆,出门去了洗刷间。

    洗了个澡换上衣服,他打开手机和打工的搏击俱乐部联系了一下,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俱乐部暂停营业的消息。

    今天剩下的时间变得空闲起来,张角不舍的浪费,回家和刘松打招呼道:“葵花,我突然想起点事,得去雄山市场一趟,走了啊。”

    “怎么刚回来就出去浪,”刘松撇撇嘴道:“差点被踩死还不在家老实呆着。

    我还打算中午摆个小场,给你压惊呢。”

    张角摆摆手道:“压惊是必须的,而且小场不行,得去新亚自助餐搞个大场才能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

    不过我现在是真有事,晚上吧,晚上给你这个巴结我的机会。

    你就怀着感恩的心,耐心等待吧。”,出门而去。

    他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刘松的怒吼,“你是国家首相还是谁啊,请吃饭还得让人怀着感恩的心等着。

    他嚓嚓的,得怀到几点啊,8点半以后老子可得接女朋友下课,一起去看电影。”

    “放心吧我回来不了那么晚,不会耽误你跪舔的。”张角头也不回的道。

    “你个单身狗还敢说别人跪舔,你倒是想‘舔’有机会吗。”刘松闻言直接开车朝张角撞去。

    张角抵挡不住,踉跄着走出了租住的小院,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其实初阵的遭遇让张角有了种在战场上‘狮子搏兔亦得用全力’的觉悟,而既然‘狮子’都得用全力,菜鸟自然更不能例外。

    但眼下短时内取得海量愿力点,解锁新的封神力量无疑痴人说梦,最现实的做法是将自己已经掌握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唯一的选择就是制造‘外丹’,配合**物理攻击,成为‘法武兼顾’的复合型双修士这一条路。

二十一章 太岁临头

    雄山,海京都市区内唯一一座山峰。

    山脚下有着海京最大、最热闹也最繁华的杂货市场。

    每天天不亮,临山那片占地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的露天广场,便会被数以万计各式各样的地摊所占据。

    地盘按规矩是先到先得,吵架闹事者一律驱逐,所以每天摊贩的位置都不会相同,永远给人一种新奇的感觉。

    同时因为市场规模极大,想买的东西又总能买到,吸引到的客流量庞大到惊人,是全海京被巡警追的焦头烂额的小商贩们,共同的风水宝地。

    广场外沿山而上,还有成百上千坐商形成的正规市场,通宵达旦的营业着,同样好逛的让人离不开。

    张角以前偶尔感觉活的太辛苦,想解闷时最爱的就是到雄山市场乱逛,不花钱还很有意思,所以对这里熟悉之极。

    来到雄山脚下,他精神自然而然的亢奋起来,混进人流迈步而上,进入了市场。

    因为清晨才发生过虹桥惨剧的关系,露天广场无论摊贩还是游客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感觉时间还很充裕,又有心休息、休息,张角并没有急着赶去目的地,信步闲游的逛着。

    走几步遇到个卖小吃的摊位,他买了几根油条,正嚼着,远远看见有个地摊显得异常热闹,围了满满一圈的人,不由好奇的凑了过去。

    摆摊的是个样子忠厚的老伯,穿的土里土气,口才却很好的样子,指着面前装满水的胶皮盆唾沫飞溅,土洋结合的嚷着,“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看个稀罕物能活99。

    瞧一眼您吃不了亏,也上不了当。

    这是什么,嗯,这是什么,这就是太岁。

    太岁大家都知道吧,咱们东大陆远古就有传说的神秘生物之一。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具有思维和超自然力量的**菌类生命。

    命犯太岁大家都听过吧,那说的多可怕,非死即伤啊。

    但是剧毒之蛇百步之内必有解毒之物,这太岁要是吃了,可是能否极泰来,带给人极大的幸运。”

    大水盆里,一团直径30到40厘米之间,表面滑滑腻腻深灰颜色,油光水滑,肉球似的东西载浮载沉。

    周围的人好奇的听着、看着,有几个熊孩子还蹲下用手指头去戳,被家长慌忙拉开。

    老伯也不嫌旁人只看不买,笑嘻嘻的继续道:“摸摸没事的,不犯忌讳。

    这东西不仅吃了大吉大利,还有可能激发出孩子的‘遗泽’来。

    当然大人就别想了,基因链固定了吗,不过也能强身健体、滋阴补阳。

    价格按钱卖,每钱50克1个金元,花上几元就能买一块熬汤,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这世界虽然有无数神秘莫测的超凡之物,但作为受过通识教育的中学生,张角自然不可能相信这种‘卖野药’式的吆喝,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想要离开。

    可临走前看到有越来越多人满脸好奇,试试量量的蹲下去摸那所谓的太岁,他不自觉也起了好奇心,弯腰摸了一把,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指间渗进了身体。

    这阴气轻微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入侵张角体内后却神奇的引起了识海中‘封神遗泽’内几个幻想种的反应。

    起反应的是感应随世仙姑正神,总共三位,分别是云霄娘娘,琼霄娘娘,碧霄娘娘,在民间又被称为‘坑三姑娘’,传说中乃是司厕之神,也就是专管厕所的神灵。

    这神职听起来有些恶心,但神灵玄奥不同凡间,管写‘清词’的神仙倒显得雅致,但人间又有多少人会关注那种高大上的玩意,可大家都得吃喝拉撒吧。

    除非是貔貅,否则谁都得跟厕所扯上关系,而这在冥冥中便会影响到某些神秘莫测的法则。

    所以感应随世仙姑正神在封神遗泽中地位不低,位列第3等级。

    “感应”二字更是印证着强大的因果力量,但效果只能赋予人霉运,和坑三姑娘听起来有些污秽的厕神身份倒也相应。

    而封神遗泽里第3等级的幻想种,单单凭依就得消耗30万点愿力,短时间内张角根本就没巴望染指。

    现在却莫名其妙有了异动,他不由的心头剧震,急忙仔细感应,发现太岁里渗透出来的阴气里竟然蕴含着一丝厄运因果之力,所以引发了能力性质雷同的感应随世仙姑正神反应。

    明白了其中原委,张角望向卖货老伯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

    这老伯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故意坑人,可编造太岁被吃掉就能否极泰来,带给人好运的谎言,吸引客人去接触太岁本身就是种犯罪。

    要知道太岁散发的厄运力量虽然微弱,但凡人羸弱,沾染后还是可能会带来天大的麻烦,这也是民间‘命犯太岁,霉运当头’这一传说的来源。

    不过有封神遗泽在,就算不能自如驱使却总可以自动护身,所以这厄运力量对张角倒是毫无影响,反而有些益处。

    积累的多了能变成驱使感应随世仙姑正神的代偿能量,虽然只能临时使用,但也不失为一个杀手锏。

    觉悟到这一点,张角心头一喜,空着的一只手也伸出来,摸在了太岁上。

    接触面一多,更多阴气开始从太岁里渗出,流进他的体内,自动被识海中的‘坑三姑娘’吸收。

    越来越剧烈的阴邪刺激下,张角神智渐渐变得恍惚,眼里的太岁慢慢成了一团包裹着淡黑色气旋的皮囊。

    内里的黑气正不断顺着手掌流淌进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皮囊里的黑气流尽,张角一下清醒了过来,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这一切四周的人毫无察觉。

    看他抚摸了太岁许久,那卖货老伯还以为张角是挑挑拣拣有心要买,热情的招呼道:“小伙子,嫌货才是买货人。

    看你摸来摸去了那就久,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怎么样,来上一点,新开张第一炮生意,我算你9折。

    这太岁真是老汉我修路的时候,挖出来的玩意。

    有‘明白人’给鉴定过,绝对货真价实,买了绝不吃亏。”

二十二章 巧舌如簧

    一个劳工表现的这么能说会道,自称在干活时挖到太岁这种奇物,又恰好被人认了出来,这几率实在低到了极点。

    张角直觉事有蹊跷,望着卖货老伯道:“大叔,你是在哪里挖到的太岁,谁给你鉴定的啊?”

    听到这话那卖货老伯脸色微微一变,态度变得恶劣起来,瞪着张角硬邦邦的道:“你买、我卖公平交易,又不是来相亲的,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买就走,买就拿钱,别在这捣乱。”

    人的能力越大,地位越高,应该担负的责任便越重,反之亦然。

    张角现在是穷d丝一个,自己的生活都刚刚走上正轨,哪有余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加上他又不是白莲圣母的性格,见卖货老汉发怒便不在多嘴,直接起身挤出了人群。

    卖货老伯见状不由低声骂了句,“穷小子一个装什么大瓣蒜,真是闲得蛋疼。”却没注意自己水盆里的宝贝已经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死物一般。

    而吸干太岁厄运能量扬长而去的张角却得到了,可以临时初步凭依云霄、琼霄、碧霄三个幻想种,一个半呼吸时长的能力。

    这能力听起来虽然不怎么样,但实际上封神遗泽里3级神灵即便只是最初步的凭依,已经至少相当于现实世界3级知玄修士的层次。

    加上因果之力防不胜防的特殊性,关键时刻足以成为翻盘灭敌的底牌。

    无意间有了巨大收获,张角心里越想越美,脚步轻快的穿过广场,上了盘山的商业街。

    这附近的商铺他不知道逛了几次,直奔主题了走进了一家门脸上挂着脏兮兮的‘漱玉堂’匾额。

    两边招牌上写着‘专营朱砂、符笔、金、银、铅、汞、法宝、道书’,‘全年收购古旧道书、各类法宝,诚信买卖童叟无欺’的铺子。

    雄山商业街的地皮寸土寸金,商铺的面积普遍都不大,这家店也是如此。

    左面靠墙摆着货架,右边前面是个小柜台,后面直接充当仓库,中间则是一条窄到让人几乎无处下脚的通道。

    店铺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子,身穿灰色长袍,脑袋上插着发簪,气度不凡,瞧着不僧不俗的老人。

    旁人一见也许会被他脱俗的气质唬住,张角却知道这老头纯粹就是靠造型哄人而已。

    见有客人上门,老板本来已经端起架子,准备忽悠,看清楚是张角,眼角马上耷拉了下来,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我说怎么今天一起床,右眼就老跳呢,原来是因为你小子要登门。

    快走,快走,干看不买你闲逛个什么,别异想天开的修炼了,干点正经事多…”

    “宋老,麻烦您给这几样东西估估价。”张角选择性耳聋的从口袋里取出不久前捡得战利品,放在柜台上,打断了老板的话。

    宋光辉目光一凝,闭上了嘴巴,仔细端详着柜台上的符文饰品,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看质地、工艺还有符文的画法,这应该不是人类出产的物件吧。”

    “不错,”张角点点头道:“宋老好眼力。

    这些东西都是我刚刚打扫战场时,从今天入侵海京的那些地穴人尸体上捡的。

    反正只要符文正确,能沟通超凡力量,首饰就能用,您管是哪个种族造的呢。”

    宋光辉闻言抬头上下打量着张角,满脸惊讶的道:“能去虹桥现场拾战利品,哪怕是捡漏也得是超凡者吧。

    你,你真靠着网上的秘籍,自学成武士了?”

    “是啊,”张角笑着道:“早就说我是天才、天才,早晚能冒出头来,让你提前投资一下,你总不相信。

    这下傻眼了吧。”

    老头却仍然不信,摇头晃脑的道:“四年了吧,我认识你小子也有四年了。

    你每隔两三个星期就来我店里报到一次,一逛就是几个小时,看白书搅合我买卖不说,还偷拿试用品用,却从来没买过一文钱的货,那有一点天才的样子。

    怎么可能真就成了呢!”

    “因为痴迷,因为投入,因为会厚着脸皮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自己,”张角半真半假的道:“所以我成功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宋老,其实这一条街所有卖道士用品的老板,您待我最好,嘴巴里虽然总是抱怨,但从来没真撵过我,所以我才会总来你店里逛。

    这些东西算是我这几年白看书,拿试用品用的补偿了,你再给我1斤炼银、2斤古金、2斤真汞…”

    “停、停、停、停,”宋光辉怒声打断了张角的话,“你的东西是不错,但炼银、古金、真汞什么价钱,你竟然成斤的要。

    给1两我都得亏本。”

    古代夏宗文明的‘金’指的乃是铜,‘汞’则是指水银。

    所谓古金、真汞,其实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青铜和蒸发加压过的水银。

    因为加工手续复杂,要求苛刻,所以虽然作为原材料的青铜和水银不太值钱,但额外的附加值极高,价格自然不菲。

    张角早就知道这一点,笑嘻嘻的道:“做买卖吗,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您觉得我开价高,还个价就是了,反正咱们以物易物节约了成本,都有赚头。”

    宋光辉闻言敲着柜台道:“你这是什么鬼话。

    你捡漏根本就没什么成本,我进货却花了大钱,以物易物的话老头我亏大了。”

    张角笑着道:“宋老,咱们认识了那么些年,我不知道看你做过多少笔生意,还不了解你的路数。

    真要是亏本的话,你早就连谈都不跟我谈了。

    而且真计较成本,我可是拿小命做本上的战场,钱再多能和命比吗?”

    宋光辉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翻翻眼皮道:“听说今天的虹桥之战是极其罕见的多点开花,打的异常惨烈。

    你这样的菜鸟掺和进去,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的确是捡了条命。

    挺行的啊,小子。

    运气好也是种实力,老头我今天就锦上添花,让你一回,不过以后再有好东西的话,可得继续留给我,让我把今天的损失赚回来。”

二十三章 失算

    人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连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所以宋光辉的话虽然直白,张角却丝毫都没感到不舒服,反而因为终于在宋光辉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隐隐有些得意。

    “放心吧,宋老,再有好东西我一定还是往您这里送。”他心情美好的扯着虎皮道:“其实我已经是‘超凡协会’海京分会的会员了,今天这些东西也能卖给协会,或者内部交换掉。

    但老实说,我对这种民间武装组织不太信任,感觉没您的人品有保证,所以还是跑到您这来了。”

    宋光辉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小子加入超凡协会了。

    不会是别的名字吧,比如超凡者协会、超凡人协会、超凡协同会…”

    “不是那种蹭大组织名字的山寨组织好吗,”张角不满的道:“就是超凡协会,名字没有任何删减和歧义。”

    人的信任感是互相的。

    几年接触下来,不仅张角对宋光辉建立了基本的信任,宋光辉对张角亦是如此,听到他确定加入了超凡协会,也就相信了下来。

    “小子有前途啊,我去给你准备货。”在心里重新定位了张角这只超凡菜鸟的价值,宋光辉语气变得热情的道。

    不仅按张角的要求给足了古金、真汞、炼银,还绕了一支符笔,两把刻刀。

    而这让张角异常的心满意足,走出店铺,离开很远了还特意回头,想和宋光辉挥挥手再表示一下感谢。

    却没想到宋光辉根本就没按照,鲁洋商家对待贵客的传统态度,目送他到看不见为止,而是喜滋滋的点了支烟,眉飞色舞的不知和谁打起了电话。

    一瞬间张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说道:“看来我还是亏了啊。

    真是‘人老精树老灵’,还想着第一次交易唬那个老鬼一下,能公平点呢,没想到完全是白做工。”,漫步下山而去。

    1周过后,虹桥之变给海京带来的哀伤仍未散去,笑笑馆这类主打喜剧的剧场继续关张,张角也就闲了下来,

    每天早上在天台晨修过后,除了去极点俱乐部上一个满场的全班赚生活费,就是在家鼓捣他的外丹。

    外丹之道传自道家,据说是‘道庭’遗留下来的攻伐之道,因为威力巨大又具有可简化性,大夏王朝时代就被选为国家军队培养修士的通用法门。

    不过张角学习的军道武力属于最顶级的版本,外丹修炼部分丝毫都未删减易化,所以修炼难度远比普通军道武力难得多。

    租住的民房里,他为了保持双手稳定性趴在席子上,伸长胳膊劳累许久,终于将块状的古金削成了球形,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

    完成了预定的工作,意志力顿时变弱,张角感到又累又饿,丢下已经快要报废的刻刀,站起身来走到靠墙的一个大纸箱旁,捧出一堆方便面,拆包后丢进了新买的大电锅里。

    补充能量最便宜、有效的方法其实是磕金糖。

    但人不是机器,可以用同一种燃料用到报废,就算张角再有毅力,能坚持,也不可能顿顿吃糖充饥,总得要适当的调剂。

    加了10多颗蛋、三袋香肠、几斤白菜盖在面饼上,购买时产品标注明确写着‘中小企业食堂专用款’,足够煮20人份食物的电锅变得满满当当。

    张角倒水开煮,不一会扑鼻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完全版的外丹需要和使用者的气韵沟通,所以制造过程的每一个步都得使用者亲力亲为,张角花了几天时间也不过完成了最初步的‘雕丹’而已。

    吃晚面条洗好锅,他满怀希望的开始尝试和外丹首次沟通气韵,才刚摆好无心朝元的姿势,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烦躁的皱皱眉头,张角拿起手机见显示的来电人是刘松,不耐烦的接通道:“干嘛啊葵花,在外面发浪还不安生,打电话给我干嘛?”

    “快来剧院,”刘松急声道:“刚才赵信前辈给我打电话说,艺术街的各家剧院统一组织,今天去‘8.3虹桥事件’现场献花致哀,让咱们赶紧过去。”

    张角闻言烦躁的说:“去什么去。

    这种事早不做通知,肯定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让咱们参加,结果今天没去的人太多,剧院凑不够人头觉得难看了,又让咱们去充数。”

    刘松急声道:“我这智商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吗。

    不过学员在剧院里的地位不就是这样,你也别埋怨了。

    而且赵信前辈说了,艺术街上头几名的大剧院老板通过人脉沟通,把海京1台拍摄《8.3虹桥事件纪录片》外景部分的时间调到了今天。

    说不定咱们还能有上镜的机会呢,那可是海京1台啊!”

    海京1台是海京市内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综合电视频道,在90%以上的海京演艺人眼里,能登上1台就意味着成功。

    张角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能理解刘松的心情,却还是没好气的道:“一个一闪而过的背景镜头也算是登上1台了吗?

    葵花,你这性格真是乐观到脑残了。”

    “这不是图个好兆头吗。”被张角堵了几次,刘松也起了火气,“你这些天膨胀了啊角子,连剧院前辈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正约着会呢还不是乖乖的往剧院那赶,你爱来不来。

    不过以后万一真在海京1台看到了哥哥我的镜头,可别后悔。”

    张角闻言灵光一闪,语气突变的幽幽说道:“我也没说不去啊,毕竟是海京1台嘛。”

    刘松听他语气不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祥之兆,结巴着道:“角子,你,你可别发疯啊。

    ‘8.3虹桥事件’可是死了9万7千多人,正全民悲愤的时候,简直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你这时候作死,可真的会死!”

    “死就死吧,我要的就是群情激愤,关注爆棚。”张角幽幽的说道,目光移向墙角挂着的背包。

二十四章 祭奠

    超凡世界大争之世,种族较量时多出一个绝顶强者,就可能改变亿万同胞的前途和命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功路上的笑话在成功后自然会变成美谈。

    张角用这两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背上背包,赶去了艺术街。

    因为距离预定出发时间已经没剩多少,笑笑馆门前站满了人。

    提早赶到的刘松站在人群里,看到张角背着背包出现,快步迎了上去,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角子你还真是要发疯啊,考虑清楚,真做了可没后悔药吃。”

    “我已经想好了,”张角神经兮兮的道:“今天就是我彻底放飞自我的日子,为我加油吧。”

    刘松绝望的嘟囔道:“我信了你的邪,还放飞自我,被逮住可千万别说认识我,更别让我去保释。

    不行,我得马上想想怎么和你划清界限,免得受连累也跟着身败名裂,再连女朋友都丢了。”

    张角笑嘻嘻的拍了拍刘松的肩膀,朝他抛了个媚眼玩笑道:“葵花,你怎么这么绝情呢。

    咱们可是同居的关系,你说不认识我也得有人信啊,小心越描越黑。”

    两人低声交谈时,不远处两个身穿墨色古装长袍的年轻人凑了过来,自说自话的搅合道:“准备祭奠遇难的同胞之前,都能笑的整排牙露出来,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连件致哀的黑衣服都不穿,人家当是去参加剧院团康活动呢,当然开心了。”

    这两个搅和的家伙正是跟张角、刘松积怨已久,‘两绿三红’组合里的赵东炯和刘振。

    刘松被撩拨的一下发了火,眉毛一竖蹬着两人道:“老子正和女朋友约会呢临时得到的通知,哪里去换默哀的黑衣服。

    角子呢,一个月就赚剧院30金元,只能买结实的粗帆布面料的衣服,你见过纯黑色的粗帆布吗…”

    张角见刘松动了气,怕他冲动惹事,急忙小声劝解好友道:“行了、行了,葵花,咱们在这种场合笑本来就不对,真闹起来一点都不占理。

    赵东炯、刘振两个家伙这是找到茬口,故意在气人,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走,去那边的茶社点两杯喝的消消气,下次咱们占理的时候再好好教训他们。”,硬推着刘松朝剧院旁的茶社走去。

    买了两杯加3倍糖的甜茶,浓浓的甜味入口,刘松的心情慢慢转好,望着张角道:“角子,你刚才劝我的时候头头是道,感觉对8.3虹桥事件的死难者很尊重啊。

    怎么还打算去事件现场做那种事,也太双重性格了吧。”

    张角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迫不得已,都因为成长的烦恼啊。”

    “啥?”刘松没听懂张角的话,瞪大眼睛追问道。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张角笑笑避开了这个问题,透过玻璃窗远远看到一排巴士驶进了艺术街,不由吃惊的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大巴竟然跑进艺术街来了。

    不怕被罚死吗。”

    刘松解释说:“我没跟你说吗,今天也不知道哪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进行了协调,说集体性祭奠属于公益活动的一种,政府应该大力支持,让步行街临时通了车。

    大家这不都在门前等着坐车呢吗。”

    “我还以为是先集合,再整队去街口乘车呢。”张角闻言道:“那咱们快过去吧,别耽误了事再挨骂。”,和刘松一起出了茶社,跑向巴士。

    ‘8.3虹桥事件’中海京总共被攻破了两个避难所,分别在开阳、平安两个区,因此也就有了两处官方认可的事件现场。

    其中平安区距离艺术街更近一些,所以张角他们去的是平安区避难所。

    因为靠近市中心,平安避难所所在的街区非常繁华,16车道的马路宽敞之极,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高楼林立,门脸装修气派,可以想见平日里的喧闹繁华。

    可现在这里满街都是白色的花篮,飞舞的纸钱以及挂在栏杆上金银纸做的元宝。

    行人大多沉默不语行色匆匆,整个街区仿佛上演着默片一般。

    在距离避难所百十米的站点下了车,张角随着人流慢慢挪动脚步,好不容易来到避难所的地下入口处,队伍却几乎停滞下来,半天都不能前进一步。

    跳起来探头一看,他发现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周围还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防止踩踏事故的发生。

    众人的哀思不时被大喇叭声所打破,“大家请一直往前走,北门进,南门出,不要走回头路。

    注意进入避难所后千万不能烧纸,否则一律逮捕,可以向死难者墙上的照片敬献鲜花,但动作要快…”

    张角一边听着警察的喇叭广播,一边寻找着海京1台的采访车,准备一旦发现目标就偷偷离队。

    正东张西望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小子,你怎么也过来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偷袭’了自己,张角心中暗叫不妙,回头望着身穿警服,散发着一股无精打采精神、萎靡气息的柳同道:“我们艺术街剧院集体组织来‘8.3虹桥事件’现场祭奠,我自然也跟来了。

    倒是你同同姐,不是巡警吗,怎么跑这里来值勤了?”

    “你们也是有心了。”柳同点点头道:“这些天海京不知道怎么了,不断的出事,我们警察忙的焦头烂额。

    还得维护‘8.3虹桥事件’现场祭奠活动的秩序,警力严重不足,我就被抽调到这来值勤了。

    都已经连上3个班还绕了几小时,接近1天半没合眼了,终于下了班,正打算吃点东西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呢,就看到了你小子。”

    “那么辛苦,”张角眼珠一转道:“那我去帮你买吃的,你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朝身边的刘松使了个眼色,“我去帮为咱们老百姓辛苦加班,维护祭奠现场秩序的警察姐姐买吃的。

    有人问起来的话你帮我解释、解释。”

    之后不等刘松回答,也不管柳同,“你脑残了啊角子,我马上就回家,路上随便找个馆子吃饭就行了,哪用你买啊。”的推辞。

    张角垫步拧腰脱离了剧院队伍,钻进人群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二十五章 自由的心和身体

    被强制委托请假的刘松猜到张角的想法,面色难看的叹了口气,朝柳同苦笑了一下,招呼道:“柳同姐,这两天辛苦了。”

    “葵花也在啊。”柳同笑着道:“我辛苦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选择当警察呢。

    不过角子今天是怎么了,感觉神经兮兮的不太正常。”

    刘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他什么时候正常过,只不过今天特别出格罢了。”

    柳同从刘松古怪的话锋里听出了点什么,心生升起一个念头,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你是说那小子要,要,要在这里搞那种事!

    哎,不会吧,就算他要发疯,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发吧。”

    “他发疯的时候在意过时间、地点吗。”刘松又叹了口气轻声道,隐晦的确认了柳同的猜想。

    这时海京1台的采访车队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刘松心里再也坚持不住,充满忐忑的闭上了眼睛。

    而这就是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吧。

    海京1台‘8.3虹桥事件’纪录片外拍组的导演,是个名叫赵小生的40岁壮汉。

    他摄影记者出身,扛了小半辈子的摄像机,身材魁梧,国字脸、大眼眶,五官粗犷,看起来感觉更像是个凭力气吃饭的体力劳动者。

    不过实际上赵导演天生便具有极强的镜头感,善于在不可控的外景拍摄中捕捉那种一闪即逝却震撼人心的画面。

    而且他还有很高的新闻敏锐性,知道观众对什么最感兴趣,因此虽然不是导演专业出身却是个极为出色的外景导演,曾经得过国家级的大奖。

    来到现场后,赵小生刚跳出采访车便爬上车顶,鸟瞰全局,寻找中意的拍摄角度。

    刚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正准备布置,他突然看见几个巨大的氢气球缓缓升空。

    气球下面挂着挽联似的白底黑字巨型条幅,上面写着悼词: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鲁洋赤子当自强不息,莫让悲剧重演。

    戏剧人大剧院全体同僚向‘8.3虹桥事件’死难同胞默哀,愿往生者来世安康富乐。”;

    ”警钟长鸣,勿忘劫难,鲁洋同胞应不忘牺牲,永保斗志,誓死保卫家园。

    乐好剧团全员书愤抒悲,永以‘8.3虹桥事件’为纪。”…

    赵小生楞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怒气的从车顶跳了下来,大声吼道:“副导演、副导演呢,给我过来。”

    话音落地,另一辆采访车旁,一个刚刚下车的青年人,满脸苦色的慌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道:“赵导演,您叫我。”

    “是叫你。”赵小生指着远处的条幅咬牙切齿的道:“宋清文,那是什么玩意,你给我解释一下?”

    年轻人装傻充愣的看了看,开口道:“那不是来致哀的民众给‘8.3虹桥事件’死难者敬献的挽联吗。

    别说了还真有创意。”

    “有什么狗屁创意,”赵小生怒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外景拍摄日期突然调整到今天,地点非要定在平安区的避难所,里面有什么狗屁道道我不是猜不到。

    不过社会生活吗,有人情、有事故,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也都得这么继续过下去,我能忍。

    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咱们是在拍纪录片,不是拍广告,电影置入都没这么过分的,人情能这么用吗,人脉是这么维持的吗。

    你是怎么和部门沟通的我不管,但我是导演,我得为自己拍的片子负责…”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马甲内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心不接,但摸出来一看是直管纪录片部门的副台长来电,赵小生只能接通。

    手机听筒里顿时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赵导演你好,我是徐聪。”

    “徐副台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赵小生压着火道。

    “指示谈不上,”徐聪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你是咱们台里的王牌外景导演。

    镜头取得数一数二,对观众口味也掌握的异常准确,能把纪录片拍出大电影的感觉,我这个老家伙是自愧不如啊,能有什么指示。

    就是咱们海京艺术街乐好剧团的马团长,是我在海大戏剧学院晚3届的学弟,和咱们电视台的赵鑫楠总监也很熟。

    这不今天他们剧团刚好也组织去‘8.3虹桥事件’现在祭奠,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让他待我好好慰劳慰劳你。

    说起来马团长对你也是久仰大名了,一直想请你当他们团的名誉顾问就是没有机会认识…”

    赵小生听到这里已经怒极而笑,可面对执掌着自己职场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又只能忍耐。

    心里默念着,“我还有老婆、孩子,而且还是4个孩子。

    最大的马上要上大学,最小的才3岁,处处都需要钱,决不能失业,决不能失业。”

    他耳朵里已经听不清徐聪在说什么,只是用嘴巴不停的应着,“是,是,是。”、“好、好、好。”。

    通话结束,赵小生脸色铁青的咬着牙,沉淀了一下情绪,不再责怪宋清文,叹了口气道:“宋副导演,咱们开始吧。

    你先把机位布置一下,拍摄的切入点我已经选好了几个…”

    正说着,突然赵小生看到一个赤身**,脸上画着油彩,只穿了一条骚红色,前档印着立体的大象脑袋图案游泳短裤的人影,从眼前飞奔着掠过。

    这一瞬间,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真是疯了,被这些该死的官僚都气出幻觉了。”,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脑袋。

    可当赵小生睁开眼睛,那骚红色的短裤男并未消失,又反方向的从他眼前再次闪过。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一再出现的意外让赵小生再也压抑不住怒火,高声咆哮道:“哪来的个疯子!”

    一旁的宋清文看起来对‘小飞象’的大名有所了解,一边摸出手机搜索出‘小飞象’的过往新闻,递给赵小生看。

    一边解释道:“导演,那家伙是经常在海京大街上**抗议的变态。

    善于打擦边球,警察都治不了他,碰上了算咱们倒霉,要不然等他走了咱再开始拍摄。”

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

    如果是平时,赵小生也许会考虑宋清文的提议,等疯子走了再开始自己的拍摄。

    但此时他意气难平,脑袋充血到额头青筋暴露,做事难免变得莽撞。

    并且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这种脑充血的时刻又同时是灵感激烈迸发之时。

    赵小生看着手机屏幕上小飞象的一系列新闻报道,咬牙切齿的道:“每次出现都在海京最繁华的街区,人流量最多的时候,还那么喜欢凹造型让人拍照。

    这变态裸奔的目的看来是想出名,被人关注啊,倒是很符合某些心理疾病的征兆。

    我应该成全、成全他,让他出大名。

    宋副导演你马上去安排一个机位专门拍摄这位小飞象,咱们纪录片说不定要增加一个新的主题了。”

    宋清文实在难以想象,海京1台这样的半官方权威电视台,会把一个暴露狂剪进纪念异族战争殉难者的纪录片里。

    但副导演听起来名头响亮,实际却只是个辅助导演工作的碎催,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自主权,因此他只能连连点头道:“是导演,我马上去安排。”

    就这样,张角不仅如愿以偿,光荣入境了海京1台的‘8.3虹桥事件’纪录片的素材库,还获得了无数的特写镜头。

    但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仍然在卖力的奔跑着,希望引起采访车的关注。

    与此同时,在挂着巨型挽联的氢气球下面,两辆后斗装满1米多长、半米多粗氢气罐的发财车旁,几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凑在一起,饶有兴趣的望着张角信口闲聊的打屁。

    “这家伙这造型跑来跑去的,那么多警察也不管,咱们老百姓不是白纳税养着他们吗。”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你都不上网吗,连这位都不认识,他可是咱们海京市的名人,小飞象。

    看见他身上写的字了吗,‘虹桥防御应该重视军民结合,进一步扶持民间武装力量’,等于是标语。

    有了这些字,他的行为就是单人游行请愿,警察不能管,可懂。”

    “我嚓,你的眼神也太好了,这么小的字都能看清,在咱们公司灌气球太委屈了,该去当飞行员啊。”

    “就是的,大刘长你长能耐了,初中都没上完还懂什么游行、请愿了,吹牛b的吧。”

    “滚一边去,我刚才说的都是网帖里‘明白人’的分析,里面学法的大学生、律师啥的都有,绝对没错。”

    “我听你胡咧咧。”

    “谁胡咧咧了,刘小番,你是和我抬杠怎么着,想打架啊!”

    “行了,行了,都是同事好哥们,为一句玩笑话瞎闹什么,听刘叔的都少说一句。”

    “对对,都少说一句,刘叔,你今天鼻音有点重啊,还总咳嗽别是病了吧,可别硬撑啊?”

    “感冒了,热感冒,本来想请假去瞧瞧的,但一想马上就要发薪了,还是忍忍拿了这个月的全勤奖再说。

    你说我这牛一样的体格,寒冬腊月都不带伤风感冒的,大暑天里着了道,邪门不邪门。

    这犯太岁呀,还真有点说法。”

    最后开口的刘叔是个粗矮壮实的老头,体型跟个桶子似的,在工人里年龄最大,威望看起来也挺高,说完话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擤了把鼻涕,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叼在了嘴里。

    “刘叔,按安全规定,气瓶10米以内可不能抽烟。”一个新入职的小伙子见状,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阻止道。

    老头不以为意的笑笑说:“我就是抽口烟压压咳嗽,一口而已。

    小孙啊,大叔都灌了快40年的气球了,在气瓶旁边抽的烟比你吃的饭还多,屁事都没有过,紧张个啥。”,点燃了香烟。

    一旁其他有经验的工人也因为新人的大惊小怪笑了起来。

    只有一个鼻子灵的脸色突然剧变,“哎,这是什么味,气瓶好像漏…”

    话没讲完,发财车上一个锈迹斑斑的氢气瓶突然爆炸,烈焰一下将周围的工人裹住,化为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同事爆燃产生的冲击将其他气瓶一下击飞,其中两个赫然冲向几十米外的避难所入口。

    灾难发生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

    仍呆在避难所入口处的柳同,刚看到火光燃起,紧接着就见一个燃烧着的巨大金属瓶朝自己飞来。

    人生走马灯瞬间在柳同的脑海中闪过,在她眼中那气瓶飞来的速度慢慢悠悠,但自己的身体却只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这是要死了吗。”心里来不及害怕的闪过一个念头,柳同本能的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目睹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

    就在她眼睛将闭未闭之时,斜地里一个巨人般强悍无匹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拳将气瓶凌空击爆,并用自己的身躯将柳同牢牢挡在了后面。

    被打爆的气瓶化为火球,将那人影包住,柳同只觉得热气滚滚袭来,却毫发无伤。

    远处的赵小生看到这一幕,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军道武力‘长袭奔杀’。

    怎么个情况,遇到个变态竟然是修炼有成的军道武士。

    看来国家的确得注意超凡者的心理健康了。

    不过这倒挺有意思的,嗯,有点意思。”

    ‘海京’以城市来说算的上地广人稠,藏龙卧虎。

    这一会功夫,‘8.3虹桥事件’现场便有不少超凡者涌现了出来,阻止住了蔓延的灾难。

    做小飞象的表演时一直偷偷注意着柳同的动向,所以才做出最及时的反应,第一时间救下柳同的张角,本来还想继续大展拳脚,充当下英雄角色吸引眼球,却没想到一眨眼就没了用武之地,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抽嘴角,他脸上的烫伤顿时发作,疼的呲牙咧嘴,倒抽冷气。

    而发现自己受伤颇重后,张角便熄了继续‘表演’的心思,离开惊魂未定的人群,狂奔着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这时柳同已经回过神来,眨眨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前胸、双腿,确定毫发无伤,心里不可置信的想到:“刚才好像是小飞象救了我。

    可小飞象是角子啊。

    角子,角子怎么可能那么强,一拳就打爆了那么大的金属罐子,难道我现在是在做梦?”

二十七章 吃自助

    张角狂奔着离开‘8.3虹桥事件’祭奠现场后,在一个街边的公共厕所里换好了衣服。

    因为被氢气瓶近距离爆燃烧到,他的大象泳裤已经焦黑,只能忍痛丢掉,要不是背包被挡在背后没被烧到,恐怕只能真的裸奔着回家。

    此外张角周身上下也被严重的烧伤,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唯一的保命的方法,恐怕只有马上躺进大医院里的重症监护室里,做烧伤治疗。

    但好在张角乃是超凡武者,而且是个可以凭依神奇的幻想种,凭依时间内可以无限量进食,并把普通食物吃出营养素效果的超凡武者

    而营养素之所以昂贵,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能固本培元,使人保持最健康的状态。

    因此哪怕是最低阶的丁级营养素,只要吃得多了,配合武者的超凡体质,只要不当场死亡,理论上无论多严重的伤害,都能够慢慢自愈。

    而烧烫伤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刚受伤时伤势往往看起来不太明显,大面积的起水泡、脱皮、体液渗出等恐怖现象都是延迟出现,超凡武者的体魄又远超常人,自然能拖得更久。

    只是剧烈的疼痛已经发生,难过的张角情不自禁的微微抽搐。

    但越是这时越要沉稳应对,转嫁危机。

    他忍耐着走出公厕,借助手机导航软件的帮助,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高档自助餐厅大步走了进去。

    海京普通白领的月薪不过180至250金元,除去房租、交通费、买衣服、交际应酬等等日常开销,能结余个五分之一就算是会过日子。

    而这家名叫‘美食斋’的自助餐厅,一位普客的消费就是32金元,在普罗大众眼里高的简直丧心病狂,一般情况下张角打死也不会去吃。

    不过现在是二般情况,所以他不仅痛痛快快付了账,还追加了7金元无限量供应甜品、酒水额外消费。

    美食斋是一座独栋的3层建筑,占地面积大约1000平方米左右,典型的鲁洋古典装修风格,以修竹间隔卡座。

    一楼中央砌着一汪碧水,水里养着锦鲤,锦鲤围着假山,营造出一种高山流水,鱼畅游的意境。

    在寸土寸金的海京市中心这样浪费空间实在过于奢侈,但也是应有之义,高档餐厅讲究的就是这种不切实际的调调。

    现在时间不是饭点,硕大的餐厅里没几个客人,服务生也都已经轮班休息,准备迎接最繁忙的晚餐时刻的到来。

    身穿古典侍女服,负责带位的迎宾小姐按照张角的要求,把他引到餐厅边角的一人位后,淑女的福了福说声,“请贵客慢用。”,转身离去。

    张角礼貌的回了声,“谢谢。”,目送带位小姐走远,马上将筷子放在餐盘上起身,开始了自己饕餮之旅。

    根本就不回座位,他来到餐桌前把食物夹进餐盘,原地站着消灭掉,紧接着便再次向美食发起进攻。

    就这么边走边吃,竟硬生生干掉了美食斋3层楼里过百的大盘美味佳肴,几十斤甜品、饮料,成打的香槟,十几桶自然产的长梗米饭、炒饭、馒头、炒面等主食。

    这种吃法就算猪妖附身也极为累人,毕竟只要加持幻想种就会消耗能量和精力,就算消化食物比不上作战的消耗,时间久了一样能累死人。

    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眼看着太阳缓缓西斜,张角筋疲力尽的长长松了口气。

    厚着脸皮不顾四周服务生震惊的眼神,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餐巾擦擦嘴,朝美食斋的大门走去。

    临出门前还朝面如死灰的餐厅经理笑笑道:“很美好的一餐,谢谢招待。”

    “欢迎您下次光临。”餐厅经理微微鞠躬,语调艰难而生涩的说道,再抬头时张角已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领班见状,陪着小心低声道:“经理,马上就要开始晚间迎宾了。

    热炒还好说,都是现做现放的,冷盘、冷盘可一个都没有了,还有甜点…”

    “去其他连锁店调吧,”餐厅经理摆摆手打断了领班的话,“马上联系,决不能耽误晚餐接待。

    我去跟总经理打电话解释。”

    “是。”领班点头而去。

    餐厅经理则快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美食斋餐饮集团总经理的电话。

    将情况详细说明了一番,最后他说道:“总裁,咱们做高档餐饮的,顾客群非富即贵,比一般老百姓挑剔的多。

    要是落下怠慢客人的把柄,被人在网上一炒,生意可能一下就一落千丈。

    我怕是集团对头下的套,所以全力做了接待,没留下任何把柄。

    可这家伙要多来几次谁都受不了啊,所以向您汇报一下,看是不是采取点措施。”

    “吴店长,你这次做的很好。”手机另外一头,一个阴郁男声慢悠悠的说道:“年纪轻轻就能把咱们美食斋这种自助餐厅吃怕的角色,要不就是觉醒了特殊类型的遗泽,要不就是修炼了特殊的功法,不然就是7级以上的破军武士。

    第一种可能性没什么,后两种就有点麻烦了,不轻举妄动是对的。

    接下来吗就看事态的发展好了。

    如果只是偶然事件就算了,要是短时间内他再来的话,你就打电话通知我,到时集团自然会采取应对的措施。”

    “我知道了总裁。”餐厅经理恭敬的说道,话音未落,电话听筒里已传出了盲音。

    同等级营养素也有好坏的差别,嗑金糖得到的只是最低等丁级营养素的效果,吃新鲜的自然产食物却能获得最上等丁级营养素的加持。

    几小时无限制的胡吃海塞,张角的烧伤已经痊愈大半,皮肤虽然还有些皱巴发疼,却已经无伤大雅。

    而伤势一好转,他就开始心疼起餐费来,累死也不舍的再打车,强打精神忍着疼,挤地铁后换乘公交,费劲巴拉的回了渔湾街。

    漫步走回家,张角只想倒头便睡,可开门却发现自己的席子已经被酣睡着的柳同占了个满满当当。

二十八章 高估

    女警察的睡姿极不老实,平躺在席子上,两条胳膊呈现一字型的长开,腿也叉开着,还边打呼噜,边流口水。

    张角看到自己的枕头都湿了一片,恶心巴拉的凑了过后,开口呼唤道:“同同姐、同同姐,醒醒、醒醒,你怎么在我这里睡着了。

    天都晚了,该回家吃饭了。”

    柳同迷迷糊糊的醒来,坐起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抬脸望着张角久久无语。

    张角装傻充楞道:“同同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咱们是姐弟啊,你这么热切的目光我承受不来。”

    “张角,别跟我胡扯八道,”柳同横眉冷对的道:“这种事情混不过去。

    白天的烧伤怎么样了?”

    “早就没关系了。”张角笑笑道:“爆炸的火看着猛烈,其实一掠就过去了,根本就不伤人。”

    柳同松了口气,却仍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现场烧死了20多个,还不伤人,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张角嬉皮笑脸的道:“我撒这种谎干什么。

    烧死的都是命歹的,我运气好,毫发无伤。”

    柳同闻言终于放下心来,却板着脸道:“你不是运气好才没受伤,而是因为是修炼气血的武士,体质远比普通人强大,才没烧伤吧。

    说吧,你怎么会是超凡者,还在白天救了我?”

    张角笑着道:“姐,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有练通用秘籍,都坚持好几年了。

    前几周气血翻涌,竟然真就修炼有成,突破屏障成了武士。

    至于今天救你,那不是应该的吗。

    不说你本来早就要下班,是因为我才一直留在避难所出口的,就凭咱们俩的关系,你遇到危险的话我能袖手旁观在一边看着吗,当然得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了。”

    柳同板着脸道:“别嬉皮笑脸的,警察正问你话呢,严肃点。

    武士是那么好当的吗,别人好吃好喝,有师傅教着都不一定能成功,你随便在网上下几本通用秘籍一练就成功了,这可能吗。

    再说了,你既然几周前就蜕变成超凡者了,为什么一直都没跟我们说。

    到底有什么隐秘,或者你一直以来都身怀秘密,扮猪吃老虎。”

    张角闻言撇撇嘴道:“姐,没想到你联想力这么丰富,早知道应该学文科,当作家的啊。

    你可是正经八辈的海京都市人,别像那些犄角旮旯小镇乡民一样神话超凡者好不好。

    根据大数据显示,只要真正用心修炼持之以恒,1级武士的7年突破率是17.67%、修士是7.81%,比公立大学的录取率还高。

    只不过大多数人有家有产,修炼是为了锦上添花吃不了苦头。

    而我呢无依无靠,修炼是为了改变命运,能吃苦敢拼命,又恰巧有点资质,成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没告诉你们我突破成武士这件事,是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无缘无故讲出来太显摆了,想着以后有合适的茬口再说。

    而且低级武士也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除了去零区当炮灰卖命,想找份安稳的工作其实很难。

    没知识、没技术,空有一身气血蛮力,只能干干保镖、警卫之类伺候人的活,还得有机会才能找到。

    就算找到了,一个月撑死也就是300金元,危险性大,工作时间长,还不如我现在在剧院里学学表演,随便打打零工逍遥自在。”

    柳同闻言似乎已经被巧舌如簧的张角打动,却还鸡蛋里挑骨头道:“你能有点同袍爱和荣誉感吗,去零区、负区为人类拓展生存空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

    多少投身其中的勇士死而无憾,怎么到你这就成炮灰了呢。

    而且还蛤蟆打哈欠,那么大的口气,一个月赚300金元还嫌少。

    姐姐我的薪水一个月才130,你以前在那个破剧场里打混,一个月才领30的生活费,现在竟然敢嫌弃300金元少。

    膨胀的太厉害了,得重新学学怎么做人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角叫曲道:“去零区、负区开拓当然伟大,但不能被那些大家族、大公司忽悠着去送死啊。

    才刚1级武士,就热血上头,为了所谓的荣誉感,为了多赚点钱,去干高风险的工作实在不值得。

    一是实力太弱,在超凡者里等于雏鸟一样,太容易受伤或者挂掉。

    二是耽误修炼,等于增加了继续提升实力的难度,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现在一边继续练习表演,一边修炼。

    未来如果能出头当个喜剧明星赚大钱那当然最好,不能成功就靠超凡力量过日子,这才是明智之选啊。”

    柳同闻言竖着眉毛道:“真是双重保险的选择啊,比大卡车还稳,倒真符合你的脾气。

    不过超凡者修炼据说需要补充大量能量,得花很多钱去买营养素才能保持进步,你一个月在剧场只领那么点钱,单凭打零工能支持吗?”

    张角笑嘻嘻的道:“能支持啊。

    剧场给的钱虽然少,但我是几年的老人了,没事的话,每天早上点个名就能走,空闲时间很多。

    最近成为武士后,在市中心的搏击俱乐部找了个陪练的工作,1周好好干的话,能赚七、八十元呢。

    也是托了以前努力修炼的福啊。”

    ‘夏宗文明’民俗中面子大过天,自古以来就有‘有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的谚语。

    而绝大多数超凡者都自觉与众不同,比普通人高出一等,感觉像是在健身房给一般白领当人肉靶子挨揍赚钱的活,既没保障又丢自己和家人的脸,未来发达了就是人生的污点,打死也不会干。

    也只有张角这种志存高远的实用主义者,才会欣然接受。

    看到他笑逐颜开的样子,柳同心中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直面烈焰的宽厚背影悄然崩塌,叹了口气道:“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小子是什么大隐于市的落魄公子,或不拘小节的未来豪杰。

    靠挨揍挣钱就那么开心吗,嗯,那么开心,你到底是脸皮厚,还是心眼没长全啊。”

    张角听到这番话瞪大眼睛道:“落魄公子、未来豪杰,同同姐,你是那么想我的吗,倒是很符合我的气质。

    等等,都认识5年了才突然懂得欣赏我优秀的内在,别是少女思春了吧。

    哇,没想到英雄救美之后还有这样的福利。

    虽然咱们是姐弟,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是真动心了,我委屈一下勉强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就算是第一天了,怎么样?”

    柳同闻言满脸通红的从席上蹦了起来,伸手用力拍在张角的嘴巴上,大声吼道:“你这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连我都敢调戏了。

    早晚真得变成个死变态的小流氓,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还躲,还敢躲,给我老老实实站着,学学怎么做人!”

二十九章 柳家生态 上

    柳同家里一共5口人。

    母亲名叫李姣,是海京渔湾街的老土著出身,典型的渔家妹子,因为家风的关系,从小就在船上厮混。

    只是因为生而是女人,没混上渔民‘掌舵、操帆、撒网’的三大主职,单却是杀鱼领域的佼佼者。

    小时候便被乡民称做‘杀鱼李伢’,年轻时名号改成了更响亮的‘杀鱼姣’,现在则被尊称为‘李佬妈’。

    在渔湾3街的鱼市码头颇受尊重,算是民间话事者之一,等于是内地的乡绅人物了。

    而柳同父亲柳卓文却是个家境贫寒,从外地考入海京的大学生,按照渔湾一带的土话说法就是个‘穷光腚的学生仔’。

    可不知怎么,这一穷二白的学生仔就被当时貌美如花的杀鱼姣给看上了,倒贴着嫁了过去,不知让多少渔湾街的土著小伙扼腕叹息。

    如今两人已经结婚20余年,生了两女一男3个孩子仍然夫妻恩爱,但脾气秉性却都没太改变,李佬妈在鱼市码头摆摊买鱼。

    柳学生则成了高中语文老师,教出了一个医学博士的女儿、一个考进大周‘帝都军校’的儿子,也算是光耀了门第。

    就是身为家里小女儿的柳同混的差的些,只考上警专,不过现在也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公职人员,人民的保姆、社会秩序的保障。

    租屋里,面对张角的调侃,这位恼羞成怒的‘保姆’果断的采取暴力手段,镇压了大放厥词的‘人民’,维持了社会的伦理秩序后,抖抖手腕道:“再胡说八道的话,姐姐会把你‘打屎’哦,打的屎都出来。

    现在跟我去吃饭。”

    “把那啥和吃饭连接在一起,你也不觉得恶心。”张角恶心巴拉的道:“我刚吃过自助餐,都快吐了,您就放我在家里睡觉吧,大王。”

    柳同面无表情的伸手拧住张角的耳朵道:“就算真吐了也得继续吃。

    你今天在平安避难所外面跑了那么多路,得好好补充、补充营养才行。

    我专门让我妈留了条3米多长的鲜带鱼给你,浪费了可不行。”

    硬拉着他出门而去。

    柳家主宅和张角租住的民房不是一处,但相距不过10几米远。

    宅子四四方方,三间堂屋,两间厢房,外加一个青砖铺地的院子,格局完全不像周围那些专门拿来出租的房子般局促。

    由此可见柳家一不缺房产,家境比较富裕,而这也是老海京土著的常态;

    二时这家人为人处世,最起码在经济方面豁达、大度,不会见钱眼开,这就比较少见了。

    皓月当空洒向大地,映在柳家院子西墙下放着的,缸口超过两米半,高度接近四尺的大水缸里,照得波光粼粼。

    院子其他地方则被葡萄架遮住,生长茂盛的藤蔓像伞盖一样盘在人头顶,垂下一串串鱼丸大小的深紫色葡萄。

    张角跟在柳同身边走进小院,手里马上被塞了两大串葡萄。

    “去,到水管那好好洗洗,池子里有塑料筐,这就是咱们的饭后水果了。”柳同指使他道。

    张角老老实实的去洗葡萄,随口问道:“铁铁姐今天回来吗?”

    “她这个大医生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回家吃饭。”柳同酸溜溜的道。

    昏暗里张角边把洗好的葡萄装进塑料筐,边说道:“姐,你能不能别一提起铁铁姐就用哪种语气说话。

    脑子笨学不好习是天生的,但涵养可是能后天培养的。

    从小到大都对自己亲姐这么羡慕妒忌恨真的好吗。”

    之后不等柳同发怒,张角端着葡萄飞跑着蹿进了屋,大声喊道:“姣姨,我又来蹭饭吃了,有什么活干嘛?”

    柳家三间堂屋里都有通趟的大门。

    又黑又瘦却身姿矫健,面盘风韵犹存的李姣,正在充当厨房兼饭厅的西堂屋里忙活着。

    听到张角的话,她一面用刀如风,一划将半截一米来长的带鱼细腻的鳞片刮得干干净净,一面头也不回的道:“角子来了啊。

    你这孩子还在剧团里瞎混吧,你说你长得又不好看,说丑吧还算不上。

    没颜值、没特色,能成明星的话,太阳得打西边出来,还不如好好学门手艺…”

    “姣姨,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张角一脸悲痛的插话道:“说这些都是为我好,但这么实话实说,真是太扎心了。”

    “就是扎心你才得听啊,”李姣毫不客气的道:“姣姨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话糙理不糙,听了不吃亏。”

    张角苦着脸无言以对,幸好这时柳同走进屋来,及时解围道:“妈,都快吃饭了,我爸又去哪了?”

    “在书房呢,”李姣道:“有学生向他求字,一直在那酝酿着呢。

    说吃饭也别叫他,他写完了字自己过来。

    好了,这截带鱼我做刺身,其他菜也差不多了,你们去洗手吧,咱们先吃。”

    “嗯。”柳同应了一声,拉着张角的胳膊重新回了院子洗手。

    刚出门她就小声说道:“刚才忘了交代你。

    你今天救我的事,我没跟爸妈说,你也别露了口风。”

    “这么行呢,这么光伟正的事情必须得广为流传啊,”张角义正言辞的道:“尤其是你父母,得让他们知道我没白吃你们家那么多饭,是懂得报恩。”

    柳同似笑非笑的道:“你是狸猫吗,还懂得报恩,

    行吧,你说好了,顺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小飞象勇救女巡警’,这个题目怎么样。

    到时候让我爸写封感谢信寄给《海京日报》,刊在副版的感谢状栏目里,让你的事迹广为流传了。”

    张角投降道:“姐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我明白,姣姨知道你刚当巡警就差点没命,说不定就得硬逼你辞职,跟她去杀鱼。

    我呢暴露了小飞象的身份,一定会被为人师表的柳伯当成是变态,直接从出租屋里赶出去,从此流离失所,浪迹街头。

    所以还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的好。”

    “你明白就行。”柳同闻言满意的拍拍张角的脑袋,笑笑道。

三十章 柳家生态 下

    李姣杀了半辈子鱼,做鱼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刺身,切得肉质脂肪分布完美,鱼皮上像是油着一层银色的油漆一般。

    不沾酱料入口,只凭海鱼那种微微发咸的自然风味就鲜美滑润,让人停不下筷子。

    张角明明已经饱了,但面对这样的美味,还是忍不住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一个梳着背头,下巴上留着短须,身穿素色长袍,年纪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男人施施然的走进堂屋,正是柳家的主人柳卓文。

    张角急忙站起身,礼貌的问候道:“柳伯好。”

    刘卓文朝张角笑笑道:“小张来了啊。”

    态度远比妻子显得宽厚,但也疏远了不少。

    这时李姣给丈夫乘好饭,端了过来,笑着道:“给学生的字写好了,怎么费了那么长时间。”

    柳卓文接过饭,“是今年考上周京那边大学的学生要得字。

    远游求学,说想带着恩师的手笔作为勉励。

    事情虽小却也是传道受业解惑,就慎重了些。”

    “你呀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成是学生的人生导师了。”李姣嗔怪道,内容是埋怨,语气却蕴含着丝丝爱慕。

    柳卓文笑笑没有作声,目光转向女儿道:“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海京的社会治安动荡的厉害,案件频发。

    今天看网上的消息,你调去值勤的平安避难所附近发生了氢气爆炸,死伤不少。

    你幸好没事,但以后也要加倍小心知道了吗。”

    李姣看起来并不太注意时事新闻,听到丈夫的话才知道女儿白天的工作现场,竟然发生了危险的意外。

    不由大惊失色的起身一步来到柳同身边,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的道:“发生了这种事也不说,你个死丫头是想造反啊。

    快让妈看看有没有受伤。

    要是治安真恶化的那么厉害的话,这个警察咱也别当了。”,在女儿身上摸来摸去,确认有没有受伤。

    柳同被母亲摸得身上痒痒,却不能制止,只好劝慰道:“妈,我没事,发生爆炸时我都下班了,一点伤都没受。

    你还不知道我爸就爱小题大做吗,氢气罐爆炸是意外,和社会动荡有什么关系,净瞎联系。”

    柳卓文闻言面沉似水的道:“你这孩子就是不爱读书,不爱动脑筋。

    古语有云,‘国之将危,必生妖孽’

    有些事情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内里却有着因果缠绕。

    最近这些天,先是‘8.3虹桥事件’一下子死伤9万。

    紧接着你们警察就忙了起来,案子多到你这个新丁都得成夜加班。

    还有你姐姐那儿,意外伤亡的病患比往日成倍增加,本来1周还能回家吃个一两次饭,现在呢,是一周回不了一两次家。

    去读读古书,看看这些个征兆凑在一起发生的时候,都是什么时节,你就懂我话里的意思了。”

    柳同闻言仍是不以为意,一旁的张角却心头一震,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在雄山市场遇太岁的异样,嘴里的饭渐渐没了滋味。

    食不知味的吃过晚饭,他和柳同一起刷了碗,提着一串硬塞给他的葡萄,走出了柳家大门,心里默念着夏宗流传下来的一句古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这句谚语的含义里不仅有着,应当人人爱国的微言大义,也有一旦国家发生大的动荡,必然会城墙失火殃及池鱼,牵连到全国普罗大众生死安危的现实思想。

    张角人微力薄却因为柳卓文的一番话起了警醒之心,感觉真要是世道乱了,力量的价值无疑会更凸显出来。

    所以虽然身体很累但回家后发现刘松不在,还是打起精神,拿出内丹雏形,按照早晨的计划,摆出无心朝元的姿势,开始了第1次气韵沟通。

    前1个小时,他喷向铜球的呼吸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

    好在张角是沉稳的性子,不疾不徐的继续坚持。

    上千口吐纳过后,那铜球终于微微一颤,发出一丝极细微的颤音,和张角的呼吸声混在一起,交融着四散开来。

    事情一成,懂得修炼不能懈怠,但也不可过分逞强的张角放松下来,将内丹雏形收好,躺在席子上香甜的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张角睁开眼睛就见刘松坐在身旁,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吓的一个激灵,坐起来道:“葵花,一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啊,瞪这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

    终于和女朋友分手,开始觊觎老子的美貌了吗。”

    “没分手,晶晶答应和我去外地旅行了。”刘松眼睛里冒出血丝道。

    ‘黄奶奶’是张角给刘松女友薛晶晶起的外号,缘故是薛晶晶的家乡是传说中鲁洋国的发源地,黄洋市。

    在家中辈分颇高,一个同在海京求学的同姓远亲竟然得称呼她祖奶奶,被张角偶然知道了后便发挥谐星的优势,起了这个绰号,从此和薛晶晶接下了血海深仇。

    张角闻言挠挠头皮不解的道:“旅行,旅行很好啊,你发什么疯。”

    刘松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道:“旅行,去外地旅行,你还不懂吗,去外地,一天回不了海京,得住在外面的酒店。

    和晶晶一起住宿,住在一起。”

    张角傻愣愣的道:“住在一起怎么了,你和黄奶奶都…我叉,不是吧,你,你不会还没和黄奶奶睡过吧?”

    “我都说了我很纯情的。”刘松不好意思的道。

    张角愣了好久,摇摇头道:“你这不是纯情,是缺心眼啊。

    这个年代都交往快1年了,你还没那啥,继续保持吧,继续保持。

    再忍一段时间,万一纯洁的和黄奶奶分手了,我就给你颁个‘忍者神龟’大奖,作为终身留念。”

    “你去死吧。”刘松恼羞成怒的道:“我再纯洁也知道,女朋友主动邀请去外地旅行这样的机会也不会放过。

    说起来还真应该感谢昨天‘8.3虹桥时间’悼念现场的大爆炸。

    我当时已经进避难所了,只听到了声音。

    为防止发生踩踏事故,避难所的所有出口都封锁了,广播让大家呆在原地别动,地下又不通电话。

    结果我一出来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都是晶晶打来的,一回过去,她就哭了。

    说很担心我,说以前不知道我有这么重要,说已经想好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了,我一下也感动的哭了。

    我们说着说着就约好一起去月亮谷留下同心锁,到连理谷的情人树下折一两只同生鹤,总之要在所有知道的爱情圣地,留下自己的印记。

    真是太幸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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