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章 风云
钱鱼龙闻言沉默半晌,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道:“诸公子争位乃是‘非义之战’,君子避之不涉德操,更何况你一介武夫呢。
只是凭张小哥力敌百军的实力和年纪看,也算是修行界的一时俊杰。
可惜却要远走他乡,不复为邦国所用,可叹啊可叹。”
摆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
张角见状不知道钱鱼龙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保持沉默。
就听接下来钱鱼龙话锋一转道:“不过‘家国天下’,家族传续排在首位。
以张小哥你的年纪想来还未留下子嗣,留待有用之身避祸南洋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就算是我,于此大争之际也常常忧心一朵大浪打来,将骏壬基地击的粉碎。
我身为镇守随之陪葬理所应当。
可5世独苗传续的家族就此绝嗣,真不知死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原来转折在这了。
这钱鱼龙是又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啊。”张角闻言心中想到,马上知情识趣的道:“小子看镇守不像是福薄无后的面相,应该已经生有麟儿了吧?”
“5年前生下一子,如今才刚蒙学而已。”钱鱼龙叹息着道。
“那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南洋避祸如何,”张角露出灵光一闪的表情提议道:“我虽然年纪轻轻不敢应承镇守什么。
可洪导演在南洋素有名望,媒体人吗活得就是一张脸。
节目组里那么些人全都算是受了镇守的再造之恩,未来帮忙照顾一下您的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且您还可以派遣忠心的仆人、侍卫同去,或者把夫人也一起送去南洋,不就免去了家族绝嗣之危了吗。”
“这如何可以,”钱鱼龙闻言仿佛受到了巨大侮辱一般,拍桌子瞪眼的道:“我钱鱼龙岂是因私忘公之辈。
此事绝不可提,尤其是在红导演面前,若是张小哥乱出主意我可不答应。
去休、去休。”
看到他的表现张角心中默默想到:“这演技好生硬啊,作为专业演员我只能给打59分,不及格。”
表面却装出惶恐的样子,朝钱鱼龙再行一礼,悄然退出了书房。
门外,送他进来的管家仍在候着。
再送张角出去时,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小盒递了过去,轻声道:“先生为家主费心出谋献策却被嗔怪,夫人甚是不安。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只一句寄言于先生:
有些事情该去做的不妨去做,待到木已成舟之时,便是神仙也得听劝不是。”
“夫人倒是耳目灵通啊,放心在下知道怎么做的。”张角毫不推辞的接过木盒,望着有些错愕的管家笑盈盈道,径直离开了镇守府。
以后的几天,他多次在洪天宝的耳边敲边鼓。
说做人当知恩图报,又说在周人看来子嗣延续,家族传承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才会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
听得洪天宝的耳朵都磨出了膙子。
终于有一天,又被张角堵在房间中洗脑时,无奈的道:“小张啊,我知道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将来回来南洋的话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
比方说你要想进演艺圈的话,嗯,当偶像是很难了,不过做个动作明星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候赚钱快,又不像是在零区里混时那么的危险,想找老婆容易的很。
现在吗特殊时期,你就算是看上了谁,人家也不一定有闲心不是。”
“洪导演你在说什么啊,”张角错愕的道:“我说报恩什么的不是在讲自己,而是在说钱镇守。
现在神农架的局势那么危险,钱镇守收留了我们这么些天,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
再说了咱们想要回南洋的话,也得要麻烦他派人护送到海港才能走成不是。”
“你的意思是?”听他说的含糊其辞,洪天宝不解的追问道。
张角压低声音道:“洪导,我跟帮咱们洒扫的仆役打听过了,钱镇守子嗣艰难,膝下只有一个刚满5岁的儿子。
他身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寻常之事。
可如果被人破城,断了香火却是不孝大罪,死后都无颜去见祖宗。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咱们不如主动提出来,把钱镇守的儿子带去南洋避难。
他如果答应的话呢,就等于把儿子的性命跟咱们绑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对送咱们去海港回南洋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洪天宝也是人精,闻言鼓掌而起,“小张啊,有这样的好主意你就直说吗。
绕来绕去的干什么。
不就是多带个孩子回南洋吗,只要这次能安安全全的回家,多带10个也没问题。”
显然除死之外无大事。
这位南洋著名导演也已经因为被困险境,急的心如火燎,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得计根本不顾多带个5岁小孩回南洋,有多么的麻烦。
埋怨了张角一句后马上小跑着依计行事而去。
而张角上完了托,就在洪天宝的屋里耐心的等待结果。
最后果然就像是他预料的那样,钱鱼龙拒绝了洪天宝的带其独子一起回南洋避难的提议,但却表示了谢意。
于是张角鼓励洪天宝再接再厉,接下来时不时的就去镇守府旧事重提一番,不知不觉便又熬过了10几天。
而这段时间,神农架中风云变幻。
杜辛的所在的有熊城,被曾乙派出的一支突进精兵团团围住许久,已经几近弹尽粮绝。
而杜辛麾下的部队,在几次救援由熊城都被曾乙亲率大军,施以围点打援之计,以逸待劳的击退后,不得不使出围魏救赵的办法。
开始疯狂进攻曾乙地盘上的重要目标,意图逼迫其主动撤兵自保。
结果没想到曾乙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般,不破有熊誓不归还。
任由自己的地盘被杜辛麾下大军步步鲸吞,只一味的狂攻有熊城。
明显是想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想着攻下有熊,俘虏杜辛,自然可以连本带利的把丢掉的地盘都不战而胜的取回来。
一百四十一章 狠人
‘有熊’被围两个月多后,终于有风闻传来,曾乙大军攻克了这座闻名天下的巨型军事基地。
俘虏了公子杜辛。
虽然难辨真假,但这条消息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帮着钱鱼龙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弃江楚的一切功名利禄,流亡南洋。
恰好这时已经在骏壬基地提心吊胆的苦挨了接近70天,人都瘦了好几圈,瞧着几乎脱了相的洪天宝,又被张角煽动着去镇守府,明里卖人情,实则哀告。
结果这次钱鱼龙不再虚言推诿,一脸悲怆的道:“洪导演,实不相瞒。
昨夜我梦见已经死去的父亲、祖父,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将独子置于险境,乃是为了自身名节而不顾家族存续。
不当人子,妄为人孙。
我,我,我于梦中哑口无言,心如刀绞,根本就无法辩驳一句。
今日您又来好言相劝,将孩子送去南洋避难,这,这,这莫非是天意!”
“这就是天意,”洪天宝一听钱鱼龙语音中似有松动之意,急忙点头如捣蒜的道:“钱镇守,这是天意希望你把孩子送去南洋避难。
天意让你们钱家子嗣不绝,天意不可违啊。”
钱鱼龙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许久,就在洪天宝等的心如火烧时,突然间猛地起身,一咬牙、一跺脚道:“既是天意如此,那钱某只能顺从。
洪导演,您且回去准备。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们节目组去海港乘船,返程南洋。
到时小儿就拜托你了。”
洪天宝闻言喜出望外的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准备。
钱镇守真是不愧是军中大将,一定打定了主意,做事情真是果决的很,很果决啊。
放心,你儿子我一定好好照顾。”
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镇守府,朝赵家大院冲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钱鱼龙脸上却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起身出了书房,脚踏虚空,飞身而起。
环顾着骏壬基地,脸上露出极为不舍的神情。
其实附近归附于曾乙的两个国防基地,因为派出了大半军力围攻有熊城,最近两个月来根本就不敢跟他炸翅。
让钱鱼龙从从容容的将能带走的浮财,暗中通通运了出去,装船完毕。
足够他一家富富裕裕的过10辈子有余。
可到了南洋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级超凡者了,就算能通过洪天打通路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要想像在江楚做零区国防基地镇守那样,一呼万应。
在3、4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福威自用,如同土皇帝一般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想到未来的苦闷,钱鱼龙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若是大丈夫的话,恐怕宁愿选择拼死一搏,也得维护自己的权位吧。
可惜我却不是这样的死脑筋。”
心中不知道什么突然想起了同自己一起参军,却早早战死沙场的弟弟,怅然的笑了笑,“难怪以前那位算命很灵的苏相师曾说我不如阿林,色厉而内荏,关键时刻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可是阿林已经死了30多年了,我却还活着。
并且会继续很久、很久的活下去。”
心结似乎一下子解开,从空中落下后,开始做流亡海外前的最后准备。
当夜,钱鱼龙在镇守府召集麾下中高级将领饮宴。
宣布修整两日后,将亲率大军援护有熊城。
令骏壬基地中部分对他在杜辛蒙难的情况下,仍旧机械的等待命令的军中将领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消去了不少对钱鱼龙按兵不动的不满。
一时间席上人人块垒尽消,开怀畅饮,结果却乐极生悲的被细作所趁。
一举下毒,毒杀了骏壬基地大半的军事将领,并放火烧城引发了啸营。
万般无奈之下,钱鱼龙只能率领着少数亲兵,携着妻儿老小破府而出,带上《就属我胆大》的节目组众人逃往城外。
可不幸的是在路上,为了替洪天宝挡几支团射的飞箭,钱鱼龙竟然一不小心任由自己的夫人被飞箭射杀。
一下变得心如死灰。
众人顺顺利利到了临近的海港后,因为杀妻之仇,竟再无一丝重整骏壬基地乱军的心力,最终临时起意也随船远度南洋而去。
就这样深夜时分,渡轮。
惊魂未定的众人都已进舱休息,只有精力仍然异常充沛的张角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骏壬基地方向的一点火光。
心中震撼的咽了口吐沫,默默想到:“把戏做到这份上,毒杀手下、烧毁基业、射死老婆,这个钱鱼龙可真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一丁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人狠到这种程度,难怪明明是个不拘细节故难谋大事的家伙,却可以做到零区的一地镇守。
这人我得特别注意才行,完全不能轻易得罪。
而要是不得已得罪了,就得先下手为强,一棒子打死。”
突然听到身后隐隐有‘哗哗…’声响起。
转身扶着船舷,借着月光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几张羊皮纸正在空中飞舞着落向大海。
好奇之下张角不由的将封神遗泽中,破碎、荒芜、伏断几个星官显化出来,御风而行,把那些纸在半空截住,尽数取了过来。
与此同时,钱鱼龙在船舱中去掉了对江楚零区的最后一点依恋,摸了摸变得空空如也的胸襟,叹息着躺到了船上。
闭上眼睛等待迎接崭新的未来。
轮船在海上航行了整整1周,终于在南洋香元国,香北市的渔人码头靠岸。
作为与香元首都,同时也是政治、文化中心的万隆市一南一北遥遥相对,并称‘双壁’的经济、贸易中心。
香北市显得更加开放而有活力。
虽然与南洋另外两个国家大屿、星加隔海相望,理论上人流远比万隆交杂,民间应该更加鱼龙混杂。
但实际由于这里更加被跨国财团所重视,几百年来一直不遗余力的推崇、宣传,所谓的契约与法制精神。
民间社团力量普遍偏弱,政府力量最起码在明面上主导着一切,显得风清气正,一切都有章可循。
二百四十二章 与虎谋皮
时光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已近岁末。
大周江楚吊诡的争位之战越演越往扑朔迷离的路上走。
先是曾乙公大子破有熊城,即将俘虏杜辛公子翻盘。
结果杜辛公子却在阵前自尽而亡,鼓动的麾下部队化为哀兵死战不降,最终和曾乙公子率领的大军两败俱伤。
紧接着有消息传出,死掉的杜辛公子乃是假冒的影武者,真正的杜辛公子早在有熊城被围之前便已离开。
结果曾乙公子麾下第一重臣,曾经的江楚司徒胡炜翼出面力证,围攻有熊城前他曾亲自用宗室专门鉴别公室血脉的秘宝‘鉴御镜’,照过杜辛公子的确是真人无疑。
而围城开始,曾乙公子旗下的传奇强者便摆出法阵,将有熊城牢牢封印,杜辛公子绝无可能借助穿越空间的法宝、神通遁去,所以死掉的必是真身无疑。
胡炜翼乃是世袭上大夫出身,家族从古自今出过上百名的江楚六卿,门第贵重,绝不可能信口雌黄。
于是一下便扭转了舆论。
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杜辛真的已经死掉,所谓‘假死说’只是他遗留的残部,垂死挣扎的徒劳诡计时。
杜辛公子突然亲赴江楚公室宗庙,验明了正身。
一下推翻了胡炜翼的说法,令的曾乙公子麾下将士士气大跌。
这时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申甲公子见势不妙,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心照不宣的联合曾乙夹击杜辛。
可惜这时杜辛大势已成,麾下部队兵分两路,一路采取守势抵抗住申甲的进攻,一路则迅猛突进,将已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的曾乙势力在短短两周之内便连根拔起。
之后又集合起全部兵力,对申甲展开反攻,最终成功笑到了最后。
而这种种诡奇变化的背后内情究竟如何,普罗大众恐怕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深冬的寒流袭来,平素温暖异常的万隆终于迎来1年里,罕见的低温天气。
傍晚时分,尖东湾张公馆书房。
离家4、5个月之久的张角盘坐在地毯上,感应着冥冥中自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的愿力,脸上露出极为欢喜又震撼的神色。
喃喃自语着,“130万点还拐弯,而且还在每天几千、上万的向上涨。
娘亲到底开发出了什么新型的洗脑术。
杜辛才刚有风声上位楚候,就把江楚人洗脑成了这样。”
话音落地,明明门窗紧闭的书房中清风流转。
一个身穿古代仕女宫装,威仪无限的人影在虚空中缓步走出,来到张角面前站定。
缓声答道:“不是我有多么厉害的洗脑术,而是楚候杜辛借着凭军势登极的威仪,下令废除了奴隶制。
而江楚因为奴人一向不入户籍,所以人口才会只有10几亿。
现在废奴入籍等于平添了接近16亿的人口,让楚人数量暴增到了30亿左右。
那些奴人大多数以前又没什么私产,很少有机会上网、看电视,单纯的紧。
而我如今因为协助杜辛登临楚候有力,晋升为合计道五大祭酒之首,统领教内宣导之责。
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簇拥‘张角’这个人设。”
张角闻言目瞪口呆的望着母亲,张张嘴巴道:“娘亲,您怎么到南洋来了?”
张亦容曼声答道:“把你送去做质子的途中出了事,我一直担着心。
知道你突然间安然无恙的回了万隆,便想着过来看看。”
“你是坐船来吗,还是施展什么神通飞着来的?
现在江楚刚刚平定,你怎么会这么闲?”张角错愕的道。
张亦容摇摇头道:“我新得了件可以穿越空间的法宝,直接跨越大洋而来。
会当临绝顶前,站的位置越高,底下盯着的眼睛就越多。
其实如非此刻正值风云变幻之际,大局初定之时,我也不会来瞧你。”
可以跨越空间的法宝的价值,比须弥藏于介子的宝物还稀缺、贵重百倍不止。
张角闻言撇撇嘴道:“啊,原来是显摆您的宝贝来了。”
“休要胡言。”听到张角的调侃,张亦容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句,从衣袖里摸出一根绢轴递了过去,“江楚乃是大周传承万年之久的重鼎之国。
我如今除了鲁洋朝堂九卿之一的司空之位外,还兼领了江楚六卿中的司空位。
帮你又搜罗了一些猴子巢穴还有些魔蜂巢穴,正和花果山之用。”
张角闻言神色一变,心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最终苦笑着接过了绢轴,轻声道:“娘亲果然法眼如焗,手段老辣。
不仅单凭我问的几句话就勘破我得了至宝,还能硬逼着我不得不当面承认,真是了不得啊,不得了。”
“别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张亦容笑笑道:“幻想境性质玄奇,如果是‘真书状态’我必然会出手夺去,免得你身怀至宝反惹祸端。
但现在既然木已经成舟。
我就算是想夺也已经夺不去你的机缘,还不如投以重资,以取厚利的好。”
张角闻言脸色一整,认真无比的说道:“未来我如果真有所成就,一定会千倍、万倍报答您的付出。”
张亦容轻轻点了点头。
张角话锋一转问道:“娘亲,这杜辛登临楚候的过程扑朔迷离,传言中说什么的都有,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有熊城里死掉的杜辛是不是真人,现在的楚候不会是你们闻道教炮制出来的假货吧?”
张亦容摇摇头道:“你倒是脑洞大开。
可江楚并非鲁洋这样的羸弱小国,公室自有底牌存在,怎么可能允许我们施展李代桃僵之计。
有熊城里死掉的杜辛的确是真的,但现在的楚候也是杜辛的真身,其中原由吗…”
说着她神色微微一变,急声道:“有大人物传召我,咱们以后见面时在说话吧。”
身形突然化为一阵清风,打着旋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张角见状深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打开书房里的密室钻了进去。
锁好门后,心念转动着进入了幻想境中。
最近几个月的时光,他总共收获了5000余万点愿力。
全都投入幻想境后,将绿洲面积扩大到了120平方公里左右,每日可以生出16000余点愿力。
而一进花果山,张角手中封印着魔兽巢穴的绢轴顿时碎裂开来,化为乌有。
接近两万个猴子兽巢和超过2万蜂类、蜂鸟类的兽巢,自动飞散于幻想境各处,扎下根来。
张角见状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回归了现实世界。
二百四十三章 黑大陆
大半个小时后,张角出公馆驱车来到了自己在尖东南浦港的仓库。
已经晋升为‘张灵蛟贸易有限公司’财务总监的刘华生,几名出纳和会计,以及一群临时客串保镖的正字头文、武先生,仓库库管早已等候在门外。
见张角出现全员恭敬的招呼道:“张先(鼎爷),您来了。”
张角笑着摆摆手高声道:“这么冷的天气,大家辛苦了。
一会事情办完,咱们惠丰楼加餐吃肥牛火锅,喝烧酒。”
漫步走到了刘华生的面前,“华哥,辛苦啊。
要不是江楚的船主非的要用金锭现场结账。
也不用劳动你这位财务总监,这么晚来海边吃风。”
1年多时间由一名时运不济的落魄会计,变身为一家中型粮食贸易公司年薪百万的财务总监,刘华生的样貌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
身穿着体面的深灰色风衣和西装,梳着油头,不过脸上时时刻刻带着的严谨态度确是不变。
和张角握了握手,认真的道:“张先,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问题是现在因为战乱的关系,作为南洋以往最大农牧产品供应地的江楚供应链,已经越来越不稳定。
最近这个月跟咱们有合作关系的船主突然间,纷纷要求用金锭现场付款。
拒绝银行转账。
分明是时刻做着毁约,规避惩罚的准备。
实在不是种好现象,您应该早做打算呀。”
“我知道。”胸有成竹的张角闻言轻松一笑道:“可有传闻江楚的杜辛公子已经等极,继位楚候。
如果是真的话,神农架零区的情况很快就会稳定,一切自然都会好转。”
刘华生却忧心忡忡的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若是江楚诸公子争位之战已经结束,那大环境的确会好转一些。
可是神农架零区被破坏的种植园却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
于咱们这些规模只是中等的粮食贸易商来说,短时间内根本就于事无补。
当然张先您掌握着尖东湾的码头,情况会好很多。
不过考虑到上位楚候的杜辛公子,传说中可是大邪教的棋子。
而咱们南洋3国的上层人物最顾忌的就是邪教势力的精神侵蚀。
现在在粮价、肉价不断升腾的情况下,连搁浅了几百年的‘黑大陆开拓’计划都旧事重提了。
其中的一些深意由不得人不多想啊。”
所谓的‘黑大陆’指的是与涂泥大陆隔海相对的,一片广袤无垠的异大陆。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南洋三国在跟异族没有土地接壤,环境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也无法在大陆争霸中分得一杯羹。
任涂泥大陆还有大半的荒蛮野地仍是待开拓的状态,也占不上一分一毫。
所以数百年前,在南洋人口随着越来越安逸的生活开始第一**涨时。
出于战略考量,3国政府在加大农牧产品进口力度的同时,开始更加积极的开垦香元、大屿、星加群岛乡村能利用的空白土地。
并制定了雄心勃勃的所谓‘黑大陆开拓计划书’,将目标标准了距离南洋3岛只有1天的航程,比涂泥大陆的航程还足足短了7倍的黑大陆。
这件事曾经闹的沸沸扬扬,极大的鼓舞了当时还被东大陆诸国普罗大众当做是海外弃民,自己都觉得矮人一头的南洋民众的自尊心。
政府甚至专门发行了转项国债,引发了全民热购。
可随着前三批勘察部队接连覆没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工业化种、养殖大厦,在南洋土地上崛起。
并且随着江楚对于神农架开发力度的不断加强,越来越多、越来越廉价的自然粮跟肉蛋制品,出现在南洋市场。
最终‘黑大陆开拓计划’热度渐渐降低,慢慢搁浅了下来,最终不了了之。
可现在时隔几近千年,‘黑大陆开拓’的概念却又开始不断在网络、报章杂志以及电视节目中出现。
并且还总被冠以,‘我们南洋人不能被别人用粮食的绞索栓住脖子’之类,煽动性极强的标题。
引得市井小民热血沸腾,其中蕴含的深意不得不引人深思。
琢磨着刘华生话里的意思,张角忍不住皱皱眉头吐槽道:“其实工业化种、养殖大厦出产的农牧产品,一样可以吃。
只不过口感差,又不能做营养素罢了。
南洋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过的太好了,明明是平平凡凡的人却总想着每顿都吃自然粮,时不时的再嗑点营养素强健身体,延长寿命,才会去支持什么‘黑大陆开拓’。
也不想想那可是相当于开拓负区,得要消耗多少的人力、物力。
到时候连累的经济崩溃,他们可能连工业化种、养殖大厦里的粮食都没得吃了。”
“张先,也不是这么说的。”刘华生笑笑道:“毕竟谁都想过好日子。
而且营养素这种东西现在可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质,没有之一。
南洋3国的总人口数量已经超过23亿。
这么大的势力,营养素的供应却不能自给自足。
接近一半需要依赖一个很可能已经被邪教控制的国家供给,高层人物自然要有所行动。”
张角闻言沉默一会认可的道:“这倒也是。
哎,华哥啊,我们这些小人物,议论这种忧国忧民的事其实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还是想想自己这摊子事以后该怎么办吧。
关于你的提醒,其实我这几天也已经想过了,正打算再去江楚零区探探风声。
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要是早知道江楚争位战这么快就尘埃落定,我根本就不会这么早回来。”
正说着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张角摸出特制的双卡手机一看号码,躲到一旁接通道:“洪导,有什么事吗?”
“小张啊,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人影都不见了,也不来找我玩。
过2天是钱镇守的生日,我打算帮他贺贺寿,”电话的那头洪天宝笑呵呵的道:“顺便让咱们这些曾经在神农架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一起聚聚。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对了,我还有个项目打算跟你商量一下,一定要来哦。”
二百四十四章 狐妖驾到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张角发现洪天宝这人虽然有点虚荣,爱被人捧着,偶尔还有些事故,但本性却不坏,尤其熟悉了之后,对朋友颇为义气,出手也敞亮大方。
拥有着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的人脉关系网,不仅仅是因为他作为南洋大导演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也因为其的确是个可交之人。
再加上最近洪天宝编辑热播的这期,《就属我胆大》‘江楚神农架刀兵求生专辑’首集,令张角设计的新人设‘张蛟’一炮而红。
收割了不少的愿力点,
张角没有拒绝这个好面子的老头的邀请,笑着道:“好啊,我后天一早就去找你。
咱们一起吃早茶。”
“那我等着你小子。”洪天宝开心的道,又跟张角闲扯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张角收起手机回到了仓库门前,看到交易已在进行。
刘华生正根据库管报送的入库量,指示手下的出纳清点金锭进行支付,会计们则现场记账。
而交易的另一方,来自江楚的海商代表却是一个张角打死也想不到的人,九尾宣婵。
此时这位来自青丘的贵女,不复以前的古装仕女打扮,身穿铅笔裤、小套装,脚踩高跟鞋。
一脸严肃的监督着码头工人,将一袋袋的自然粮卸下货车,按照库管的要求搬进仓库。
因为每隔10几袋,张角一方的库管就要抽样检查,所以入库的过程显得有些缓慢。
张角见状脚步一顿,之后快步走了过去,笑着吩咐库管,“这批粮食就不用抽查了。”
之后目光转到了九尾宣婵的身上,伸出手道:“既然是宣婵小姐送来的货,我相信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先生好久不见。”九尾宣婵不动声色的跟张角握了握手。
接着直白的邀请道:“我船上有你最喜欢的甘蔗烧酒,要去喝一杯叙叙旧吗。”
“这么突然。”张角了一下,哑然失笑道:“不过既然是宣婵小姐的邀请,我没理由拒绝。”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和九尾宣婵一起漫步朝海港泊位走去。
途中九尾宣婵笑嘻嘻的轻声道:“张小哥,你信吗,你那些手下和我船上的雇员,一定以为我们是老情人。
现在去船上是要**做的事。”
“宣婵小姐,你们狐妖可真是开放。”张角撇撇嘴道:“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我记得我们之前可没那么熟啊。”
“今天之后你就欠我两个愿望了,”九尾宣婵眯着眼睛道:“如果我用一个愿望让我陪我一夜,那咱们不就真成情人了吗。
自然而然就会慢慢变熟的。”
张角招架不住狐狸精犀利的词锋,只能生硬的话锋一转,“宣婵小姐,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跟我做生意的海商,出现在西浦港呢?”
“我去江楚调查楚候遇刺之事时,”九尾宣婵道:“需要个身份上的掩护。
恰好跟你的‘灵蛟贸易’,有生意往来的‘德昌海运’,正在寻求融资机会。
就花了点钱,搞了个董事的身份方便行事。
说到楚候遇刺,谁能想到你们长桥张家竟会因此行情大涨。
现在贵家主已经身居‘合计道’5大祭酒之首,又身兼江楚六卿中的司马一职
还传言因为才干出众,已经被闻道教最尊贵的‘五御’中的一位看中,很可能会收为门人。
真正是烈火烹油,炙手可热。
我怕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拿乔,所以知道你回万隆后,马上想尽办法的凑够了足量的水猴子巢穴,给你送了来。
免得迟则生变。”
张角从九尾宣婵话里捕捉到了一点重要的信息,耸耸肩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闻道教中的‘五御’是什么?”
“是最高的五个尊号,”九尾宣婵没有隐瞒,笑着解释道:“男三女二。
分别以道庭中的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以及古神里的西王母、女娲为名。
等于是闻道教中的最高层,合为教主。”
“可三清和古神都不是一个体系里的吧?”张角奇怪的道。
“尊号这种东西就是取其意以显尊贵,那有那么严谨,”九尾宣婵撇撇嘴道:“我们青丘国的帝姬也是自号‘娲神’,谁又去当真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海港泊口。
九尾宣婵引着张角上了一艘名叫‘平波号’的巨轮,来到底舱一间库房。
打开了后,指了指里面残破的水猴子巢穴道:“这是体积相当于20个标准完整水猴子巢穴的残缺品。
比咱们的约定还富裕了两个,满意吗?”
“多谢了。”张角笑着点点头,走进了舱室,游走着将内里残破猴子兽巢里的能量吸干,回到了九尾宣婵的身边。
此刻他体内累积的水猴子巢穴力量,已经足够将封神遗泽中的梅山大怪,解锁到初始显化的境界。
唯一缺少的就是700余万点愿力而已。
“现在我每天都能收割到133万以上的愿力点。
只要切断对幻想境的供应,也就是6、7天就能凑够解锁梅山大怪的愿力,什么都不耽误。”张角心中美滋滋的想到。
很为自己即将获得高级超凡力量而高兴。
就听九尾宣婵突然间幽幽的说道:“对了张小哥。
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长桥张家那位风光无限的家主也在收刮猴子巢穴,不会是因为你吧?”
张角心里一纠,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楞了一下,呆呆的望着九尾宣婵道:“什么,你说亦容家主也在搜集猴子巢穴?”
“是啊。”九尾宣婵额首答道。
“不会吧,她现在是何等身份,看上什么东西只要放出风来,再珍贵恐怕也有人排着队的送过去,那还用亲自搜刮。
这分明是有人在败坏我长桥张家的名声。”张角气呼呼的道。
“但她要的多吗,听说已经搜罗了上万个猴子巢穴了。”九尾宣婵笑笑道。
“上万的猴子兽巢!”张角瞪大眼睛道:“猴性最灵又好驯养,制作机甲最常用的原料也是猿猴类的魔兽。
亦容家主如果真搜刮了那么多猴子巢穴,八成是打算豢养出一支魔兽大军,或者装甲部队,作为私军之用。
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是只能吸收水猴子巢穴里的能量。”
二百四十五章 初雪
九尾宣婵因为张角的附加值大增,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得更亲近了一些。
甚至利用狐妖天赋的优势和惯用的套路,刻意制造出一种男女间的私人暧昧气氛,来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感。
而在给予好处后便大胆而直接的刺探,其实并非真的怀疑张亦容搜刮价值亿兆的猴子兽巢,是为张角做待嫁衣裳。
而是种另类的突破交际边界的策略。
当然内里可能也真有那么一、两分窥秘的试探,只不过被张角一时间反应不及,略显过火的表演所掩饰。
之后张角沉下心来,表现的越来越自然,皱皱眉头错开话题道:“对了宣婵小姐,你认识一个叫虫千九的人吗?”
“认识啊,她‘命运之子同乐会’的成员,你怎么会知道?”九尾宣婵吃惊的反问道。
“也算是拜你所赐喽…”张角脸孔一本把虫千九冒昧登门,逼着他合作猎杀索形图中人的事情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最后道:“总之就因为你在她面前提起过我,给她留下了印象,我才会卷进这件破事里,惹下了无穷后患。
不得不去江楚避风头。
结果又卷进兵灾,被闻道教的高手抓去做质子,差点丧命,真是谢谢了。”
“你被闻道教的高手抓去做质子,是怎么回事?”九尾宣婵避开张角的埋怨,问道。
“你不是青丘对外的密探头子之一吗,感兴趣的话自己去打探吧。”张角没有直接回答,“或者咱们交换情报。
你告诉我蛟三公子是什么来历,谋夺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不成,蛟三一向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事情,就算背后为之也不可以。”九尾宣婵摇头打断了张角的提议,“我只能告诉你。
要不是因为你跟张亦容的关系难测,现在恐怕骨头都烂掉了。
以后别乱打听他的事情,再见面的话,敬而远之好了。”
听她说的郑重,张角也神态认真的点点头道:“那我知道了。”
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其实我跟家主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搞清楚了。
我乃是长桥张家旁系出身,刚刚出生父母就意外身故,在家族慈济堂中长大。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跟家主英年早逝的兄长张亦罗看对了眼,入嗣到了他老人家的膝下。
所以跟家主说近的话乃是姑侄至亲,说远的话就是八十杆子都打不着的同宗族人。
微妙的很。”
神情、姿态显得真挚无比,将一个好演员的修养和业务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一丝一毫鬼扯的样子都看不出。
而九尾宣婵闻言似乎也对张角的话深信不疑,惊讶的道:“原来是这样。
你是恢复记忆想起这些事的吗?”
“不是,是亦容家主在把我送去杜辛公众做质子前,亲口告诉我的。”张角叹了口气道。
看他神色黯然,九尾宣婵虽然对其中内情颇为好奇,却没有追问下去。
很善解人意的道:“好了,无论如何你现在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了一片天地。
现在又背靠大树好乘凉,未来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又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说的也是。”张角笑笑道,和九尾宣婵闲话着出了舱室,下船回到仓库门前。
等到货物入库完毕,货款支付清楚,两人便像是普通相识的老朋友那样握手道别,各自散去。
第二天是周日。
张角陪了已经结束警察培训,正式入职警队的柳同一整天,履行男朋的责任。
到了晚上,吃过一顿仪式感颇重的法式大餐,两人走在万隆灯火通明的街头。
天空中突然飘下了点点飞扬的雪花。
在香元下雪可是十年九不遇的事情,一时间街头游人都显得颇为惊喜。
尤其是孩子和少年更是十分开心,大声叫嚷着,“下雪啦,下雪啦,天上下雪了。”
在雪中奔跑雀跃。
而本来在餐厅吃着晚饭,或者逛着商铺的青年人,有不少也特意跑到室外,迎接万隆近10年来的第1场雪。
女孩子的心情远比男人细腻,遇到初雪这种调调生出的感慨也远比男人来的多。
柳同站在雪中,扬起脑袋望着天空,伸手借助一片片随即融化的雪花,突然间不知道被拨动了那根心弦,轻声道:“角子你看,好美的雪啊。”
“是啊。”张角附和的抬头望了望天空,见圆月浩荡而明亮,在漫天飞雪中闪耀着随口说道。
“你说万隆下次再下雪时,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柳同问道。
“那谁能知道。”张角随口答道,瞥见柳同黯淡的神色,张张嘴巴急忙补充说:“不过就算那时咱们没在一起,我也一定会马上去找你一起看雪的。”
柳同笑了笑,低下了头,“角子,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张角志存高远,人生目标是成就不朽,感情对于他来说只是生活的点缀,从来没有考虑太多。
但此情此景如果实话实说,100%就是渣男一个。
他楞了一下,头脑飞速转动的回忆起最近在香北市,跟洪天宝这个老情种以及一群媒体人,边吃饭打屁,边看的一部电影里的情节,反道:“同啊,你听说过日丸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夏目漱石吗?”
“没有。”柳同咬着嘴唇道。
张角柔声道:“当年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给学生出了一篇短文翻译。
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说了一句鹰扬文,‘i love you。’
有学生就直译成,‘我爱你。’
结果夏目漱石说,短文中的男主角是个性格含蓄、内敛的人,就算心里藏着很多爱意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表达。
应当更婉转含蓄说,‘今晚的月色真美。’,才更贴切。”
说着他指了指天空,“而我今天就觉得雪和月亮很美。
真的很美、很美。”
柳同顺着张角手指的方向再次抬头,望着雪中那一轮明月,顿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惆怅,心中被一股涌上来甜蜜所填满。
张角见状适时出击,探着脑袋吻在了柳同的唇上。
两个人的影子就这么在雪中交融在了一起。
二百四十六章 突破
十年一遇的初雪。
不远处就有情侣酒店的繁华街道。
两个交往了接近1年时间,正值最最浓情蜜意的时期,又久别重逢的情人。
天时、地利、人和完美搭配在了一起。
张角和柳同天长地久的一吻过后,终于情不自禁的迈出了情侣关系最后的一步。
几番**,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夜里11点多钟。
做贼心虚的柳同在酒店房间的卫浴室,跟张角洗过鸳鸯浴后,不敢继续耽误。
匆匆穿戴整齐,跟张角一起出了酒店,开快车赶回了芙蓉街。
来到柳家公寓楼下,关系更进一步的两人颇有点难分难舍。
柳同嘟着嘴道:“角子啊,你这次离开万隆,要多久再回来?”
“这次大概20天就能回来,”张角笑盈盈道:“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20天也是3个星期的时间了,”柳同撇撇嘴道:“很久了好不好。
角子,你事业现在也够大了,还整天这么东奔西跑的干什么。
不如以后安分点,别再那么拼了好不好。”
“姐啊,我才刚刚20出头而已,”张角笑着道:“现在就固守家业,不思进取也太早了吧。
不过我答应你,这次回来呢一定在万隆多呆几天,好好的陪陪你。”
“那好吧。”柳同吻了张角一下道别说“再不回家我爸的电话一定马上就打过来了。
走了啊。
记得回来就联系我。”
“我送你上楼吧。”张角急忙去开车门。
柳同却道:“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客厅里一定只还剩柳金银和他女朋友在熬夜看电影。
你去不方便,算了吧。”
恋恋不舍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公寓楼。
而张角目送她离开后则一踩油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一晚上在高速国道驱车走了上千公里,待到他从万隆赶到香北时,天色已经发白。
接着又在香北市区穿街过巷,赶到洪天宝住的华沙中路,时间已经到了早晨8点多钟。
作为香北最早开放的中心区域,华沙路上绿树成荫。
接到两旁的公寓楼显得相当低矮,占地面积却很大,价格也极高,很符合洪天宝南洋著名电视导演的身份。
而张角把车停在路中的停车场,刚刚下车,便接到了洪天宝的电话,“小张啊,这都几点了你还没来。
不会是打算放我鸽子吧。”
“洪导,这才刚过8点啊,你就饿了。”张角随口道:“行了、行了,我已经到你家楼下的停车场了。
你下来吧。”
“哎小子,我60几岁的人了,你以为像你们小伙子啊,玩通宵都没问题。”洪天宝闻言气恼的道:“早睡早起才能养生活得久一点,你不知道啊。
真是少年不知需养生,老大图自泪两行。
我在外面拍节目的时候风餐露宿,顾不得身体,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每天都是6点半钟吃早餐,然后去游泳的。
结果今天破了例,你说该怎么办。”
冲出家门,‘蹬蹬蹬…’的下了楼,一眼望见马路对面的张角,快步如飞的跑了过去。
张角见状忍不住调侃道:“洪导,我看你的腿脚简直比我这个年轻的中级法、武双修士还要利落。
一定能活得很久、很久,不需要太重视养生的。”
“希望喽。”洪天宝听到这话却反而转怒为笑,耸耸肩道:“张小子,以后私底下你就叫我天宝叔吧。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呢生活中很随和的,没什么大导演架子。
不需要那么拘谨、生分。”
“我觉的还是拘谨一点好,张小子这个称呼也太随意了,我不喜欢。”张角撇撇嘴道。
顿时又引来洪天宝一阵恼羞成怒的训斥。
俗语有云,人老精、树老灵。
更何况洪天宝是在名利场、演艺圈里厮混了一辈子。
从最底层谁都瞧不起的剧务做起,一步一步成为名震南洋3国的知名大导演的人物。
就算本性再纯良,硬在后天生活的环境里熏,也熏出了一副接人待物的火眼金睛。
除非是钱鱼龙那种不惜牺牲妻子设局,让受恩者都不敢去怀疑其动机的狠人,还真很少有谁能骗得了他。
只不过洪天宝活得足够通透,明白人心本就经不住考验,对那些带着各种各样的功利心,虚情假意接近自己的家伙,也并不会特别排斥,一样愿意结交。
只是不会当成真正的朋友而已。
而张角和洪天宝结交的过程,先是受恩,然后是施恩,又一起受困愁城,最后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负责实施终于脱困而出。
期间关系几乎完全平等。
而回归南洋后,张角虽然表现出想要借助洪天宝的路子,往电视圈发展的意思,却说得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反而赢得了洪天宝的尊重。
不知不觉间把他当成是知交好友来看待,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意思。
这次见面,两人来到华沙中路街口一条斜巷里名叫‘盛记’的老茶餐厅。
选了一张靠门的位子坐好,点完了早茶。
洪天宝马上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张小子,《就属我胆大》的‘江楚神农架刀兵求生专辑’,收视率一路飙升。
网络点击也已经过了5亿,算是创造了我事业上的高峰,可是也造成了瓶颈。
想要在突破的话,就只有更拼命才行。
所以我打算下一季去黑大陆出外景。
刚好适合你的口味,打算让你上位当个助理主持人。
怎么样,老叔够照顾你的吧。
这.asxs.等于一步登天啊,你可不能骄傲,赶快去报个专门的培训班…”
“等等、等等,什么就适合我的口味,”张角闻言目瞪口呆打断了洪天宝的话,“就照顾我还一步登天了!
你发癫了吗大哥,黑大陆啊,黑大陆!
等于是负区。
你去那出外景节目,不就等于送肉进虎口吗。”
“那能怎么办,”洪天宝无奈的摆摆手道:“零区拍过了,还是乱军四起的零区。
现在除非遇到‘恶鬼屠杀’或者‘天魔献祭’的现场,否则除了负区哪还有更恐怖的环境做突破呢。”
二百四十七章 不苟且
如今张角日入130余万点愿力,而且还在快速增长。
而按照江楚人口基数30亿,为鲁洋人口数量30倍来计算,最终这个数字将悬定在240万上下。
全部投入进幻想境中,每天可以转化成大约720点的愿力韭菜田。
累积1年便可以平白的每日再多收入26万点愿力。
实在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为了成名,多收割一点愿力就去搏命。
但洪天宝这个接近70岁,从常人角度早就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导演说的,‘突破’两个字却一下打动了张角。
张角的理想是成就不朽。
但从没听说过这种传说中的至强人物,是靠靠龟缩在正区,平平安安苦修着走向成功的。
“但凡神话人物、大能强者哪个不是秉承着天地气运,遇难成祥、九死一生闯荡而来。”张角心中突生感慨的想到:“再说了就连洪天宝这样的老帮子都无惧生死,想着突破。
虽然他是有点被人捧的太高,拍电视拍的疯魔了,但这份勇气和志气却没的说。
我又岂能连他都不如呢。”
又念起自己现在每日收割的海量愿力点,九成九点九全都是因人成事,靠着母亲的布局而来,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再说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人总是要自强不息才行。
南洋总人口23亿多,就算不可能像是鲁洋、江楚那样靠着邪教力量的洗脑,全变成我的粉丝。
但未来成为一线明星,再配合‘张先生’这个牌子的产业布局,每天多收入个二、三十万愿力点还是很轻松的。
我不应该放弃。”改变了心意,朝洪天宝一笑伸出手道:“好啊洪导,我愿意加盟。”
“就你一个助理主持还加盟,应该叫应聘好不好。”洪天宝撇撇嘴道,却还是眉开眼笑的用力跟张角握了握手。
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道:“还有都说了私底下叫我天宝叔你没听见吗。
当然到时候进了节目组,拍摄期间喊洪导也不错,毕竟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对了,进组以后你可不能摆超凡者的架子,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刚入圈的新人的立场。
南洋不比江楚,一般超凡者的社会地位呢不会比平常人高太多,但你也不用觉得沮丧。
因为跟着你天宝叔我混呢,钱特别好赚。
你以前在零区打生打死的1年能落下多少积蓄,没有未来的吗。
现在虽然也辛苦、危险,但因为你中级超凡者的身份,开始我就能给你争取10万海币的基薪。
其他播出奖金、野外拍摄补助杂七杂八也能有5、6万。
等成了大名,那单单靠广告代言那些就能月入百万甚至几百万,打断腿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期间咖啡、蛋挞、吉士饼、热粉肠等等东西合璧的早点上桌,都挡不住他的絮叨。
听得张角昏昏沉沉却又不忍心打断。
毕竟长这么大除了李姣之外,就没有第二个长辈愿意这么教育他为人处世的道理,虽然没有必要却也让张角心里感觉一丝温暖。
周1急着赶工的年轻人吃早饭,都是狼吞虎咽的几分钟解决问题。
可悠闲度日的老人饮早茶却是细嚼慢咽,连吃饭带聊天好不惬意。
洪天宝这顿早餐拖拖拉拉到接近10点才结束。
填饱肚子后抹抹嘴道:“张小子咱们去找钱镇守吧,他现在啊就守着一个儿子,孤苦伶仃的。
这个53岁大寿,我打算好好帮忙着办一下,顺便介绍几个赛马会、斗兽会的大佬给他认识,让他丰富一下以后的生活,别总是闷在家里。
否则的话等儿子再大一点上了小学,日子就太难熬了。”
“放心吧,以钱镇守的心性,你觉得日子难捱,他都不会觉得的。”张角闻言忍不住撇撇嘴道。
跟在洪天宝的身边出了茶餐厅,朝钱鱼龙的住处走去。
钱鱼龙逃亡南洋时夹带了不少的金银财宝,身家丰厚。
在香北安顿下来后,便于自从开埠以来就治安良好,适宜居住又距离洪天宝住处不远的高尚街区,华沙前路买了一座独栋小院居住。
距离‘盛记’不过数百米远。
10几分钟后,张角、洪天宝两人便转转悠悠的来到钱鱼龙的住所外。
洪天宝上前按了按门铃,把脸凑到监控器前道:“我是洪天宝,麻烦开一下门。”
以往等个几秒钟,门便会打开。
但这次久久无人回应,于是洪天宝又长按了一下门铃,将脸贴到监控器的镜头前重复了一遍,“我是洪天宝,麻烦开下门。”
结果一切如故,大门还是没有打开。
洪天宝忍不住奇怪的喃喃说道:“真是奇了怪了,钱镇守可是带着一队亲兵来的南洋。
家里时刻都有好几个人留着帮忙,还雇了佣人,怎么会没人开门呢。”
一旁的张角闻言心中一动,挑了挑眉毛,长大鼻孔深深吸气,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就在洪天宝打算第三次叫人的时候,轻轻拉住了他的肩膀,耳语了一句,“天宝叔,情况不对,咱们先离开再说。”
硬拉着洪天宝朝前走去。
“怎么了,你,你这是,啊,难道钱镇守出事了!”洪天宝被张角拽着先是满头雾水,随后恍然的惊呼道。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因为是室外,第一时间我没有察觉。
刚才你没叫应门,我仔细闻才发现。
而且从血腥气的细微差别看,绝不是一个人的。”张角压低声音道:“咱们还是先避开,报警的好。”
“不会吧,钱镇守可是高级超凡者,这里又是整个香北市治安最好的街区之一,谁会…”洪天宝有些半信半疑的道。
却被张角斩钉截铁的打断,“钱鱼龙是杜辛公子麾下的战将,结果在争位之战中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就城毁军散。
自己还夹带着大批财宝逃到了南洋,等于是叛主之徒。
杜辛事败还罢了,可现在却登极成了楚候。
配合闻道教,掌握的力量连南洋3国绑在一起都能压倒,还会在乎区区一个高级超凡者,在乎什么治安良好的街区。
不动杀心还罢了,只要是动了杀心,直接派几个传奇强者来,伸伸手指,一切就都碾压成灰灰了。”
二百四十八章 灭门
张角话里潜藏的意思非常明显,以杜辛位居楚候之尊如果对钱鱼龙起了杀心的话,那神仙也救不了。
卷入其中,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枉送性命。
洪天宝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了一会,重重叹了口气,停在远处,摸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紧接着又职业使然的拨通了‘乐娱电视台’新闻部的电话。
高尚街区自然警力配置充足。
不过20几秒钟的时间,街上便有警笛声响起。
又过了10来秒,两辆警车便疾驰着冲到了钱鱼龙住所的门前,急停了下来。
洪天宝拉着张角快步凑了过去,主动朝几名钻出警车的警员挥手道:“阿sir、madam是我报的警。”
带队出警的警官年龄大约40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留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肩膀上扛着三颗小星,是警长官阶,也就是俗称‘1毛6’。
其人虽然不知道洪天宝南洋知名大导演的身份,却足够油滑世故,明白大早晨就穿着拖鞋在华沙路上遛弯的家伙,一定非富即贵。
态度显得十分客气的道:“洪老先生是吧。
谢谢您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维护社会治安。
请问您报警的具体原因是?”
“我来找朋友玩,叫不开门了,”洪天宝条理清晰的解释道:“他身份特殊,潜在的仇家很势力大的惊人。
平常家里保镖、佣人都有,本身又是高级超凡者…”
“等一下洪老先生,您说你朋友本身是高级超凡者,因为本身有个狠厉害的仇家,家里还长期雇佣着保镖对吗?”大胡子警长敏感的确认道。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朋友的保镖不是雇的,而是以前的手下。”洪天宝点点头道。
“ok,请稍等。”大胡子警长摆摆手,从肩膀上取下别着的呼叫器,大声通报到:“我是警长pk987,呼叫总部,呼叫总部。
华沙前路31号疑似发生严重入室暴力事件。
受害户主为高级超凡者,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话音落地,呼叫器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指示道:“警长pk987原地待命,等待支援、等待支援。”
“pk987明白,pk987明白。”大胡子警长满意的回话道。
可他身边一个年纪极轻,刚刚加入警队的警员却显得很不满意,忍不住嘟囔道:“贺sir,仅仅根据报案人的几句话,连核实都不核实一下就呼叫总部支援,也太儿戏了吧。
最起码咱们自己应该去叫叫门吧。”
“阿生啊,我当差已经20多年了,”大胡子警长瞥了血气方刚的手下一眼,不屑的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眼睛看人简直赛过x光,一瞧洪老先生就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当然信他了。”
接着耳朵凑到年轻警员的耳边,低声道:“小子,你见过高级超凡者,知道他们有多可怕吗。
这种人都栽了的话,咱们现在冒冒失失的去叫门,说不定就是找死。
你也不想你老爸、老妈明年的今天去‘公义墓园’给你烧周年吧。
那报案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要紧,关键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懂不懂。
教你个乖,跟我一起当差的同阶,敢打敢冲的那些,10个里面可能有1个当了督查、总督查,甚至警司。
可剩下的9个,一半平生都得坐着轮椅行动,另外一半干脆已经入土为安了。
你想怎么选,好好想想吧。”
年轻警员闻言一脸的懵逼,不再作声。
一旁的张角凭借着修炼《无上瑜伽智慧典》获得的耳识,清楚的听到了大胡子警长的耳语之声,心中暗觉好笑。
就在这时,那位大胡子警察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他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乐娱电视台’《就属我胆大》,‘神农架求生专辑’出现的那位江楚本土超凡者张蛟啊?”
“嗯,哈,是我。”张角一愣点点头道。
“哎呀,我儿子也是练武的,很喜欢你侠义的性格,是你忠实的粉丝,能帮我签个名吗。
谢谢了,谢谢。”大胡子警长不由分说从警车里翻出一个记事本和签字笔,递给了张角,“就写‘贺飞凡小朋友,希望你努力修炼,长大成为一个像我一样出色的武者’,谢谢。”
“好的。”张角干笑着在记事本上写上了大胡子警长希望的寄语,又签上了自己新人设的名字张蛟。
大胡子警长乐呵呵的取回了记事本,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跟张角合了一张照,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张先生。
我怕我儿子不信这字真是你签的,拍个照当做证据。”
“没关系,没关系。”张角干巴巴的道。
话音刚落,‘乐娱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也赶到了华沙前路。
疾驰着停在了目标明显的两辆警察后面。
车门滑开,一名摄影师,两名杂务,和一个身穿米色风衣,高挑、英俊又充满知性气质的青年男人钻了出来。
洪天宝见状朝那青年男人招招手,有些惊讶的道:“什么呀,今天新闻部的出镜记者都请假了吗。
怎么外景新闻竟然劳动吴直播你这个早间新闻主持人,亲自出马了。”
“洪导,我刚出直播间打算回家休息,突然听说您的朋友出事了,就跟过来看看。”青年男人大步上前朝洪天宝鞠躬、握手,解释道。
“啊,是吗,有心了啊,吴主播。”洪天宝露出感动的样子,拍了拍青年男子的肩膀道。
就在这时,香北警局的精英小组也乘着防弹装甲车赶到了现场,开始隐秘突破。
‘乐娱电视台’的摄影师见状在街头,堂而皇之的捕捉起镜头来。
不一会,潜进钱鱼龙住所的特警队员,面孔铁青的直接从大门走了出来。
大胡子警长看到他们的脸色,深为自己的谨慎而庆幸,上前问道:“几位师兄,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一位特警队员望了望不远处的新闻车,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灭门惨案。
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超过20颗脑袋全部斩首摆在供桌上。
还在墙壁上用受害人的血,写恐吓的语言示威,简直太嚣张了。”
二百四十九章 恐怖景象
张角在有心偷听的情况下,通过耳识能力很轻易的听到了特警队员描述的案发现场情形。
不由的叹了口气,对洪天宝轻声说道:“天宝叔,刚才进去钱镇守家的特警队员说,屋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连他刚满5岁的儿子在内,20多口人全部被砍掉了脑袋,摆在了供桌上。
墙上还被人用血写了字,内容那个特警队员没说,但我猜八成是‘叛主者死’之类警告的话。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现在想想其,实前几天杜辛登极楚候之位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钱镇守就该赶紧隐姓埋名的藏起来。
或者干脆往中大陆、西大陆跑的。”
洪天宝闻言变得目瞪口呆,沉默一会,突然摸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竟然很快便以熟知受害人情况为由,帮着他自己和张角获得了个警局临时顾问的身份,跟进入钱鱼龙灭门惨案案发现场探查的权利。
两人因此得以走进了钱宅。
刚一进客厅便闻到了熏人欲醉的血腥味。
而这血气的来源便是地毯上按照由矮到高的顺序,一字排开的20余具无头死尸。
不过那些尸骸中的血液并没有喷涌的四处都是,而是凝固着封在腔子里。
只有头颅断裂处的血痂,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至于那些被砍断的脑袋,此时全都摆放在钱鱼龙按照江楚人的习惯,紧靠着客厅里侧墙壁布置的祭祀祖先的供桌上。
由于桌几小脑袋多,所以头颅像是大周传统的供奉祭品桃子那样,呈金字塔形状的摆放着。
最底下一张张灰白色的脸孔龇牙咧嘴紧挨着,一个个死不瞑目的蹬着死鱼般的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
最上面则只有一颗孩童脑袋,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含笑而亡。
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微笑,双目心满意足的圆睁着,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任洪天宝见多识广,眼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周身汗毛竖立,身躯一时间止不住的微微颤动起来。
其实不只是他。
就算是见多了凶案现场的警察,此时此刻也都一个个面无表情,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想要呕吐的**。
只有张角脸色如常,目光扫过人口供桌后,转到了写着鲜血大字的墙壁上。
心中默默想到:“诡计叛主,天地不容,以奴满门头颅为牲礼祭祀祖宗,以警后来!
从这些留言上看,还真是杜辛公子派人来灭杀了钱鱼龙的满门啊。
而且看来这位新任楚候已经看穿了,钱鱼龙之前施展的种种诡计。
结合娘亲跑来南洋见我时说的那番没讲完的话,杜辛这人跟我以前的推测很可能截然相反,很不简单啊。
就是心胸不怎么大,否则的话不会连钱鱼龙在南洋刚雇佣的佣人也给杀掉了。
不过也可能是他派出的杀手,残忍嗜血没留活口而已。”
一旁的洪天宝毕竟见识过无数大场面,很快便镇静了下来,发现张角呆呆的站着,关心的道:“张小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张角回过神来耸耸肩,指着墙壁上的血字道:“就是在想果然像我之前猜的那样,这20几个人算是白死了。”
话音落地,一位年纪大约30出头,身穿修身皮衣,面容姣好,气质干练,带着一群便衣警员和鉴证人员,大步走进凶宅的女警官,径直来到了张角面前,盯着他道:“这位先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请问你是?”张角张张嘴巴反问道。
女警官报出了自己的身份,“香北西警署重案1处总督察简宁儿。
具体负责此次‘华沙前路31号灭门案’的稽查工作。”
张角结合她的身份、年纪、形象气质以及讲话的风格,一下就猜出顾宁儿八成是那种家世好、学历高又少年得志的,自命不凡之辈。
为防止麻烦上身,笑着先赞了一句,“madam你这么年轻就升上了总督察,真是了不起啊。”
之后才感慨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受害人钱鱼龙先生,以前是江楚神农架零区的一地镇守。
因为前段时间的诸公子争位之战才流亡来了南洋。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以前效忠的公子杜辛等极成了楚候。
无法容忍他的背叛行为,派人来杀了他全家,连孩子和佣人都没放过。
而以楚候之威,除非南洋3国不惜一切代价的跟江楚全面开战,否则的话这件案子就只能永远悬着…”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从某种渠道获取的信息。”简宁儿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猜测,”张角一愣,笑笑道:“不过这些猜想都有事实作为依据。
钱鱼龙镇守本身是高级武者,他那些死掉的亲兵中也不乏中级超凡者。
除非是像楚候这样的大人物派遣传奇强者出手,否则的话…”
“在战场上正面击溃一个高级武者,也许的确很不容易。
但在日常生活中暗算的话,其实只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并不那么困难。
所以这不一定是什么传奇强者所为。”简宁儿再次打断了张角的话,“顺便问你一句,你既然和受害人是朋友。
那在他和他儿子脑袋摆在祖先坛供桌上的情况下,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呢?”
“我也是个超凡者,”张角笑笑道:“曾经为了糊口在神农架零区,孤身在荒蛮之地跋涉上千公里什么酷烈的场面都见识过。
相比较之下,杀人断首可比瞧着活人被猿猴类的魔兽逮住,用手指头在身上活生生的扯下肉条生吃。
一点点的变成血肉模糊的骷髅架子还不死,顺眼多了。”
旁边一个本来就胃浅,被凶案现场的惨状搞到要吐,要吐的探员,听到张角活灵活现的描述,终于忍不住‘呕呕…’的朝门外冲去。
张角见状撇撇嘴道:“madam顾,现在我明白您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疑问了。
温室里的花朵果然不识人间疾苦,天真烂漫,让人羡慕啊。”
二百五十章 枭首
张角是怕麻烦所以才会对简宁儿客客气气的讲话,但这位女总督察却没有对他投桃报李,表现出丝毫善意,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张角自然也不会继续对其假客套,一番话气的简宁儿眉头紧皱却又无言以对。
等到那位胃浅的探员呕吐完,从外面愁眉苦脸的回来,马上成了出气筒。
被简宁儿狠狠的训斥道:“刘警员,重案处不是军装部队,杀人案件非常平常。
如果你连出个凶案现场,都没办法坚持的话,最好马上申请调离。”
“对不起madam,我以后一定改进。”胃浅警员面色难堪的敬礼道。
“那下不为例。”简宁儿道。
目光转回了张角的身上,面沉似水的说:“这位先生,我还忘了问你尊姓大名?
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我叫张蛟,是你们警署刚聘请的临时顾问。”张角笑着道。
“那好张先生,希望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香北市。”简宁儿晃着手指头点了点张角说。
“好的。”张角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当天中午离开钱家凶宅后便跟洪天宝道别,坐船离开香元,赶去了江楚零区。
8天后的正午时分,神农架有熊国防基地,民政公所衙门里。
一群自江楚郢都的朝廷重臣和神农架本土豪强势力,正在分割着诸公子争位战后,江楚零区面临重新分配的蛋糕。
上首主持议事的是位老态龙钟,昏昏欲睡的干瘦老头。
名为令狐纳德,乃是江楚六卿中的司空。
其久居卿位,侍奉了足足3位楚候,始终不上不下,看起来庸庸碌碌,其实却是江楚朝堂之上最为老而弥坚的不倒翁。
下面的京官和坐地虎们已经吵的面红耳赤,但令狐纳德却始终老神在在,眼皮都不翻一下,只静静的听着。
就在这时,有熊基地的一位老书吏,缩手缩脚的溜进了大堂。
悄悄跑到基地令官的身边,窸窸窣窣的耳语了一阵子。
那令官眉头一皱,斟酌了一会,轻咳一声道:“诸位大人,刚才鄙基地的陈书吏接到了申蛇基地的1份电报。
说有人拿着几分地契,去申蛇基地办理资产划转手续,正是‘春水三角洲’的种植园。”
春水三角洲,乃是北神农架少有的既然成片又水源丰沛、地力充足的良田。
位于骏壬基地附近。
三角形的地势被一条弯曲的大江半包围着,只留有一条狭长的陆地出口。
总面积3800平方公里左右,虽然还不及号称神农架第一沃土的‘莲山平原’十分之一大。
但也开拓出了520万亩的肥沃田地,是块令人垂涎欲滴的大肥肉。
听到竟有人要打它的注意,堂中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双眼一瞪,大嚷道:“春水三角洲地处骏壬基地附近。
以前是逃亡南洋的叛将钱鱼龙的地盘。
谁知道藏了多少蝇营狗苟之事。
那里出的地产划转契约怎么能作数呢。
我黄昕粱如今按照祖制章法,代领骏壬基地武力辐射范围里的地盘,也就是‘春水三角洲’的现管。
可不会答应!”
神农架的镇守一职虽非世袭,但天长地久还是不免有些世代在江楚零区默默耕耘,又偏巧代代都有能人出现的武将家族,慢慢成了气候,形成了所谓的‘将门’。
而和钱鱼龙这种拿着朝廷令喻孤身赴任,慢慢培养势力,经营几十年也不见得能独掌国防基地军政大权的镇守不同。
将门出身的镇守,由于家族势力在神农架中盘根错节,夹带里可用的人才极多,往往很快便能将自己掌控的地盘,经营的铁桶一般。
彼此勾连在一起,只要不犯大的忌讳,在江楚零区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制衡。
而黄昕粱正是这样的‘将门虎子’之一。
也是神农架地头蛇里最鲁莽、出挑,口无遮拦,无所顾忌的人物。
不过他这次吹胡子瞪眼,胡搅蛮缠的吵吵却没有奏效。
虽然也算是江楚零区的地方官员,但因为是文官阵营的人物,自然而然心向都城来人的有熊基地令官,慢条斯理的道:“黄镇守,拿着地契去划转之人,可是姓张名灵蛟。”
话音落地,一直泥塑般昏昏欲睡的令狐纳德眼睛一睁,开口问道:“可是出身鲁洋长桥张家。
曾经被君候的谋主穆先生列入30人大名单,特意请来有熊城暂居。
却在路上被乱臣贼子所趁,销声匿迹许久的那位张灵蛟。”
“启禀司空大人,正是此人。”有熊基地令官态度一变,恭恭敬敬的答道。
大堂中顿时变得一片沉默,就连本来显得义愤填膺的黄昕粱也张张嘴巴,不再作声。
“张贵子拿来了多少田亩的地契啊?”只有令狐纳德若无其事的曼声又问道。
“春水三角洲是大头有245万亩,此外还有零零散散分散各处的156万亩。”有熊基地令官回答道。
一听到嘴的肥肉被割去这么多,本来已经因为张亦容在江楚滔天的权势和闻道教背景,变老实的黄昕粱脑袋一热,心疼的像是火烧火燎一般。
贪欲催动之下,口不择言的道:“这也太贪了吧!
若是张司马亲自下手也还罢了。
不过就是跟她说不清什么关系的一个流亡南洋的小子,竟然就要啃下这么大一块…”
他的话还没讲完,突然就见令狐纳德双目一瞪,拍案而起,怒斥道:“住口!
汝是何等身份竟敢轻蔑朝廷六卿!
这张灵蛟贵子拿着地契来办划转,干张亦容司马何事,你怎可随便攀诬。
来人啊,将黄昕粱拿下,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诸位,朝廷刚刚戡乱成功,正是拨乱反正之时,望汝等自尊自重,切莫自毁前程。”
司空令狐纳德屹立江楚朝堂几十年不倒,乃是最最正宗的‘守旧派’大佬。
而刚刚上位司马的张亦容,因为闻道教大祭酒之首的身份背景,不问可知乃是邪教渗进江楚朝廷的‘外系’首领。
再加上楚候杜辛亲自掌握的革新派,便是此时屹立于江楚朝廷的3大势力。
黄昕粱背靠着江楚零区将门,也许能让如今在朝堂之上影响力最弱的守旧派,有所顾忌。
但他心急之下主动招惹了张亦容这个外系势力的领军人物,被令狐纳德小题大做的抓住时机借题发挥,便等于是守旧派跟外系势力一同发难,真正是想不死都难。
二百五十一章 乱命
一位在江楚零区作威作福20余年的将门之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脑袋。
令一众地头蛇又气又恼恨得牙根痒痒之余也又惧又怕,一时间再没人敢做出头鸟冲锋陷阵。
最终让京城来人完全夺去了话语权。
议事完毕,在有熊基地一座将官府邸中私聚时,地头蛇们一个个相互埋怨,却都不提自己被令狐纳德杀鸡骇猴的做法所震慑,惜命畏缩的表现。
只一位精瘦、矮小的中年人眉头紧皱着公平、客观的道:“行了,这件事谁都不怪。
只怪咱们在神农架土天子做惯了,忘了伴君如伴虎的那句俗语。
小瞧的京城那些在‘老虎’的眼皮底下,弄权理政的卿、大夫的狠辣。
尤其是令狐纳德,三朝元老,居六卿之位41年,岂是易于之辈。
看他议事时昏昏欲睡,黄昕粱那蠢货便蹬鼻子上脸。
咱们也一个个自觉良好,任黄大头信马由缰的放肆,没一个劝阻的。
终于被老狐狸寻到了狐假虎威的机会,一口将大头的脑袋咬了去。
哎,这也是黄昕粱的命。”
他似乎在江楚零区的地头蛇里颇有威望,一开口大家都静了下来,虽然一个个仍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却再不互怼。
“不过我没想到,这身为朝堂守旧派宿老的令狐纳德,竟然会公然借张亦容的势,”那干瘦中年沉默了一会却又说道:“难道守旧派已经被革新派逼到了,不能自保的地步。
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往楚候眼中撒沙子,也要向合计道渗透进朝堂的势力示好。
这群伪君子一个个整天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易,上古之礼不可废。
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连向邪教低头这种事…”
“齐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一旁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汉,听得实在气闷,忍不住打断了干瘦中年的话,“现在都这样了就别再琢磨那些,虚头巴脑的邦国大势了。
还是快想想在神农架这一亩三分地,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凉拌,”干瘦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道:“现在令狐纳德刚给张亦容卖了好。
咱们小胳膊、小腿的本来就挡不住这位朝堂六卿之一的司空弄权,现在更是别想。
只要不太过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以朝堂上那位新登极的君候手段,令狐纳德将来必然没什么好下场。”
干瘦中年说话间,一封通过卫星传达的诏书,刚被转到了被他恶毒诅咒的,令狐纳德的手中。
在有熊基地政务公所正堂后面一座别致的小院书房里,看过诏书,令狐纳德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倦色,久久无语。
在他下首,这位江楚老司空最器重的治告官,仍在滔滔不绝的奉承道:“司空大人果然老而弥坚。
一出手便破了神农架这些地头蛇的局,让他们知道不是强龙不过江的道理。
只不过这次却便宜了那个张灵蛟了,平白让他得了几百万亩的田地,虽然是零区…”
“那张灵蛟此时所得的可不止几百万亩零区田地了,”听到这里令狐纳德突然幽幽的道:“君候发诏,说张灵蛟于江楚社稷危难之时斡旋引援,立功不小。
赏为下大夫,封疆裂土领神农架春江围城之地。”
大周贵族名爵之重,重逾山岳。
下大夫听起来不算什么,却象征着一个可以世代相袭的封君门第。
令狐纳德话音落地,书房中一片死一般的静寂。
许久过后,一个瘦子京官结结巴巴的道:“疯了、疯了,君候疯了!
自古以来唯名与份不可轻予,就算是大争之世,天子宗庙鼎革更迭之时,也未闻当质子能当出个大夫的。
那张角何德何能,凭什么,凭什么就能列土封疆,闻钟乐而鼎食!”
“就是,就是,”他身边一位留着三缕长髯的老者咬牙切齿附和着道:“而且江楚自立国以来,从未听闻有将大夫的封地赐在零区的。
这也太儿戏了吧,把礼法当做四什么!”
话音落地马上又有人应和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此乃君候乱命,咱们断不可奉。”
令狐纳德环顾左右,望着一张张因为莫名愤怒变得面红耳赤脸孔,朝着怨声载道的同侪们长长叹了口气。
‘咳咳咳,,,’的重重咳嗽几声,等待书房恢复安静,慢条斯理的道:“君候非比常人,连奴隶之制都废了,更何况将零区之地赐予新大夫做封地这种小小的变革。
怎么就算是乱命了。
至于张灵蛟有没有获得下大夫之职的功劳,自古恩赏出于上。
君候用自己的土地敕封大夫,干咱们什么事。
在座的也有世袭大夫位,领有封地之人,难道你们拿自己的田亩赐人的时候,还需要征得家臣的同意吗?”
这话出口,说的众人无法反驳,一个个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作为令狐纳德第一心腹的治告官,第一个回过神来应和道:“司空大人言之有理。
诸位同僚,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就把话点透了说。
君候下这封诏书的原因,恐怕九成是因为司空大人刚才帮张灵蛟争地,间接向张司马卖好,犯了他的忌讳。
而司空大人之所以如此忍辱负重的原因,我想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现在君候直接给张灵蛟列土封疆,若是咱们不奉诏的话,不仅司空大人先前的示好白费,还等于给张司马下了绊子,反倒结仇不浅。
大家都想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还有司空大人这边示好,远在万里之外京城郢都的君候马上便得知了消息,不过两小时的间隔,便给予了反制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实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今张司马的权位有多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流落在外面的后辈,机缘巧合之下领个下大夫位,在零区得块封地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不是吗。
咱们又何必妄做小人呢。’
这番话说的直白、透彻,结合令狐纳德先前的说辞,终于说服了书房中的京官们。
二百五十二章 春水下大夫
虽然捏着鼻子认了楚候的‘乱命’,但终究是泄了心气,满书房的京官绝大部分变得心不在焉,无精打采起来。
令狐纳德见状只得推说自己倦了,将人散去。
不一会,书房内便只还剩下了他与治告官两个。
望着老司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治告官知情识趣的劝慰道:“一群不思长远的愚人而已,大人万不可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
“他们不是愚而是妒,”令狐纳德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人性之短,莫过于此。
若是无法跨越,便永远不能预谋大事。”
见治告官脸上隐隐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话锋一转教训道:“我给你说个寓言故事吧。
从前有一穷一富两户人家比邻而居,富人锦衣玉食,穷户节衣缩食。
某日富人遇仙。
仙人说可以满足他的一切条件,只是他所获得之物,穷邻居必将获得双倍。
结果富人寻思良久说道,请将我一只眼睛攫取吧。
明明不损己利可以获得巨大好处,却宁愿痧去一目也要让不如自己的邻居双目失明,这便是妒忌之力
你结合今日之事好好想想,如此做人最终是得道多助呢,还是失道寡助。”
治告官脸色一变,沉吟良久,恭恭敬敬的起身朝令狐纳德拱手行礼道:“操,谨受教。”
“你能想明白了就好。”令狐纳德叹息的道:“外面那些鼠目寸光之辈都已经短浅到,我不愿意教了。
也不想想为什么君候将咱们这些个前朝旧臣绑在一起,派来神农架巡查,异日回归朝堂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只顾着分润好处,真真是竖子不足以谋。”
“君候手段细细琢磨的确老辣。”治告官闻言坐了回去,苦笑着道:“竟然突然间奇谋突出将张灵蛟封爵。
举重若轻的破了您的试探。
而且这样一来,张灵蛟便成了江楚封臣,虽是鲁洋长桥张家开枝散叶的分脉之长。
但按照大宗、小宗,相依、相制的法理,从此却不再是长桥张家之人。
张亦容以后想要为其谋利,便不再那么名正言顺了。
想想真是一箭双雕。“
“并且封疆裂土的封地一半还是张灵蛟本身就能夺取的地盘,”令狐纳德冷笑着道:“等于朝廷惠而不实只拿出零区不足300万亩的田地,便破了我的一招妙棋。
连带着还制约了下张司马,君候智慧的确深不可测。
不过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应该具备的才能也不一样。
若君候是地方大吏、朝堂重臣,甚至调理阴阳的宰丞,相信都能做好。
可他偏偏是一国之君。
而自古以来未闻为君者,不依雍容、宽宏、深谋远略,而靠计谋百出,将朝臣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诡秘手段,就能成为一代圣明的。
异日许我没什么好下场,但君候恐怕也难得善终!”
听到这番话,治告官不敢回应,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聋作哑起来。
令狐纳德见状暗暗叹了口气,吩咐道:“行啦,将新大夫的任命诏书传给申蛇基地吧。
还有既然要拿肉包子去喂狗,咱们也别把包子馅给抠出来了。
除了‘春水三角洲’的封地以外,那零散的156万亩田地,也划给张大夫。
此外君候明令日后封疆裂土之礼遥领便成,也不必辛苦张大夫专门去郢都跑一趟了。”
“是。”治告官闻言急忙起身应道,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有脑子却没骨头,也非栋梁之才呀,但也只能瘸子里面拔将军了。”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令狐纳德不禁喃喃说道:“先君啊先君,你生前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杜辛公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吧。
现在他勾连闻道教登极,先是大刀阔斧的废奴。
如今更连连封疆裂土之礼,都改的能遥领了。
以臣之智慧,实在是猜不出江楚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何种模样了!”
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已是杨春时节。
万物复苏,遍地翻绿,春水三角洲的夜晚虽还有些寒意,却已经不再那么刺骨的冰凉。
在这片面积3800余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上,经过接近两个月的紧张改造,只还剩下四个种植基地。
其中最大的名叫‘春江流’,正堵在三角洲唯一通往外界的陆地通道处。
剩余3个分别叫,丰登、硕收、沉实,坐落于三角洲的3个尖角处,沟通拱卫着500万亩良田。
而此地的主人。
几十天时间里人生做梦般的扶摇直上,由一个流亡贵族摇身一变成为坐北朝南,钟音鼎食之辈。
最初颇有些不能适应,如今却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且颇为怡然自得的张角。
此时正在作为春水大夫的驻地,也是春水领主城的‘春江流基地’君邸中,盘点着家底,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因为在争位之战中被战火牵连,或者逃亡海外,或者被乱军诛杀,或者站错了队被抄家问罪的种植园主人颇多。
废奴令下闲散的丁口数不胜数,再加上身为司空的令狐纳德不遗余力的大力扶持。
几十天时间里,张角的春水领已聚集了万余有农耕经验或者营养素生产技术的青壮劳力,以及2500最低也是1级武者的精锐部队。
这看起来军兵比例极为失调,其实却是春水领安定、富庶的表现。
因为领地开拓程度高,地理位置又特殊,少有魔兽出没,所以不具备吸引民间武团、探险者驻扎的条件。
但也因此可以安心的让农人使用造价昂贵的大型机械耕种,平均一个劳力便可以照顾上千亩的土地,生产成本低的吓人。
才能按照4:1的夸张比例,供养专司征战的锐士。
不过张角名下除了春水领之外的其他田地,就没有这般优越的条件了。
排除掉还在委托原金矿业建造的18万亩种植园。
拿钱鱼龙抛下海的地契,巧取豪夺的156万亩田地中,水源丰沛的只有17万亩左右,比列刚过十分之一。
剩下的都是贫地,还零零星星的分散为方圆数万平方公里内的,8处不同的种植园。
最终全靠张角舍了脸皮求令狐纳德调换,才终于在春水领附近聚成了堆。
虽然亩数未变,水浇田的比例却依靠春江支流的灌溉变多了几倍,成了1:1,也好管理了许多。
二百五十三章 理顺
大周的大夫被君候召入朝堂为卿、为官时是臣,可在自己的领地时便是堂堂封君。
就如同诸侯等于小号的天子一般,等于是小号的诸侯,执掌封地里的一切军政大权。
可以类似朝廷设立六卿或者九卿分别统理国事一般,设官立制治理自己的领地。
也就是说,现在的张角脸皮如果厚一点的话,完全可以自称为‘春水君’,在‘春水三角洲’这一亩三分地里,设立自己的小朝廷,称王称霸。
但可惜因为他是属于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脑袋上,成为的大夫。
夹带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适合的人才,最终只能从哪些因为诸公子争位之战,被官府抄家问罪,或是因为乱军四起,受牵连破败的零区豪族管事中,筛选了几个有经验、才能的收做了家臣。
按照大周通行的大夫家礼,任命为家宰、司农、司工、司商、司刑、司礼,帮着治理春水领。
而其中地位最显赫,相当于诸侯国中正卿国宰,负责在张角离开春水领后,代理封地一切政务的家宰,是位名为候庆耕的50岁出头便头发花白,干干瘦瘦的中年人。
以前是‘春江三角洲’第一大土豪种植园主,顾家5大执事之一。
经营能力谈不上超群却也中规中矩,为人处世又颇为公平。
顾家抛弃祖产逃亡南洋后,曾出头组织自己管理的几个种植园中农人自救,活人无数显示了超人一等的责任心,因此被张角所看重。
其余家臣中,主理春水领农事的司农名为赵沃,也是败落的种植园执事出身。
40来岁的年纪,身强体壮,年轻时曾在正区的农业大学系统学习过农场经营理论,又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被张角选中提拔了起来。
主理封地工业的司工,由于春水领除了生产营养素的工厂之外,便只有一个为领地士兵打造、修理兵刃、骑兽载具的工厂,不需要太高的管理能力。
张角便选了个名叫郭启,以前曾在神农架某个颇具盛名的商团军工厂中,担任管事的人出任。
主理商业事务的司商,则直接从某个败落的大商号掌柜里选了一个,业绩最为突出,名叫正信的相貌堂堂,老而弥坚之人担任。
司刑负责总管春水领的治安管理、刑事稽查。
属于专业性极强的业务,张角为此特意寻了个名为陈浩男,因受上司牵连身陷囹圄的,江楚零区国防基地民政公所里前捕头出任。
司礼是封地与江楚朝廷之间的润滑剂,虽然张角有母亲罩着百无禁忌。
但他却不是仗宠持骄之人,特意找了位战乱之下流离失所,名为穆君恩的老学究担任。
至于军政,张角将封地中的2500精锐士兵,总共分为了5营。
每营500人设营将1名,副将1名,队官五名,什长50名。
2营在春水领主基地‘春江流’驻防,并负责巡弋张角在春水领之外的那156万亩种植园。
其余3营分别驻守于丰登、硕收、沉实3个小基地中。
各营每隔1季即3个月换防1次。
就这样盘点完家底,想到诸事都已理顺,张角舒心的松了口气。
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未来成就伟业的真正根基,封神遗泽和幻想境上。
经过两个月发酵,如今他每日收割的愿力数,已经悬定在250万点上下好几天。
感觉江楚国的韭菜田应该已经潜力尽出,不会再有大的突破。
而几十下来,张角总共收获的愿力点数将将过亿。
在花费其中千余万点愿力,将封神遗泽中4级幻想种,梅山大怪解锁至初始显化后。
他又在伏断星官的身上投入了3000余万点愿力,将其解锁到了相当于7级超凡的分神境界。
接着为实现以前设计的多重属性攻击的想法,又消耗了超过2700万点愿力,将封神遗泽中的2级幻想种,瘟部正神东方行瘟使者解锁到了6级超凡的完全显化境界。
剩余的的3200万点愿力,则投入到了幻想境中。
把花果山的绿洲面积扩大到了200平方公里左右,每日可生出26600余点的愿力。
至此张角已经拥有两尊实力相当于高级超凡者的幻想种,就算在种族之战的战场上也摆脱了炮灰的身份。
不过在获得力量突破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驾驭7级超凡幻想种的不易。
以前驱使6级琼霄娘娘全力施展10几次因果神通,才会出现的精力枯竭现象,现在全力输出不到10秒,便能清晰的感觉到。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在手段尽出的情况下,张角如今一个人便可以打出相当于两个7级、2个6级、1个4级、6个3级超凡者的伤害。
以本体区区4级的超凡力量如此‘爆种’,能持久才奇了怪了。
但一想到坊间流传的那些,普通人突然之间觉醒至强幻想种,一步登天的直接拥有传奇战力的传说,他又感到很不公平。
可再一想虽然有人天生富贵,有人贫贱出生,有人幸运无比,有人霉运连连,,但冥冥之中自有制衡存在。
想不付出任何努力,仅凭运气就获得强悍力量,未来必将做出补偿。
而自己气运已经好到惊人,在奢求借助一点诀窍更上层楼,绝非正途,还是惜福一点的好,心态又平和了下来。
人的念头一通达,心情都变得更愉快了一些。
张角在内心深处为自己鼓劲道:“现在加持着7级超凡的伏断星官之力,在幻想境中嗑果子、蜂蜜,已经能吃出乙级上等营养素的效果。
虽然用来做武力输出后继乏力,可仅仅只是消化着食物辅助修炼的话,却通宵都没问题。
只要好好努力,最多再有10几天我就能把军道武力,提升到5级‘火枪’之境。
到时候相信全力作战的续航时间一定能大大增强,自然会变得更具备实战价值。”
起身走入密室,心念转动之下进入了幻想境中。
身处繁花似锦,果树成荫之境。
望着漫山遍野的各式猴群和游荡在花、树之间,辛勤采蜜的蜂虫与蜂鸟,微微一笑。
驱使着小猴们奉上果实、蜂蜜,大快朵颐一番后,刻苦修炼起来。
二百五十四章 破军
次日清晨,张角从幻想境中回归现实世界,出了君邸,来到春江流基地的校场,检阅麾下军士晨练,并借机恢复精力。
春水领的士兵都是令狐纳德,从那些在诸公子争位之战中,站错了队的国防基地罪军中打破编制,选拔出来的年轻骑士武者。
配备的坐骑则是神农架特有的魔兽火虎雕。
长着虎头、虎爪、虎尾和巨大雕鸟的身体,作战时还能喷出可以融铁消金的烈焰,就算放在整个大周范围内,也是一等一的上乘骑兽。
为此张角还特意将令狐纳德随骑兽一起送来的牧兽师,通通荣养了起来。
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地位和家宰相若的‘大牧’之职,赐予了牧兽师首领呼吁鸟,并斥巨资专门建造了火虎雕牧园,让其管理。
此时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春水领的骑兵与骑兽之间的默契,已经初步建立了起来。
演练战阵时动静如一。
攻时一排排的锐士手持长枪,平举于胸前,随着坐骑的狂奔如同一面枪墙般,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步步紧逼。
守时一只只的火虎雕瞬间腾空,齐齐振翅翱翔,互不干扰的分散闪避,很快便在指定的撤退点重新列阵,伺机而动。
用兵以聚散无常为上。
张角看到麾下军士的表现十分满意,待到几轮演练完毕,大喝一声,“我来也。”
将梅山大怪之力加持在身,化身为巨猿的模样,冲入了军阵之中。
如果将7级超凡力量全部爆发出来,最多30秒钟他就将变得精力枯竭。
所以张角先是未用全力,挥掌将最前面几名锐士打下坐骑。
之后才突然爆发,身躯又变大了几圈,双手猛然握拳砸向地面。
一声轰然巨响过后,水泥铺成的校场,随着他拳势裂开了一处直径超过10米的深坑。
坑洞的边缘还有余劲扩散,继续在水泥地上蔓延,形成无数道龟裂痕迹的同时,产生的冲击波将一只只火虎雕震的东倒西歪,肉松骨软的摊在了地上。
眼看麾下半队军士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之内,便被张角打击的溃不成军。
一位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营尉,上前翻身下了坐骑,深深弯下腰肢,心悦诚服的拱手行礼道:“主君豪勇无双,我等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话音落地,在场的所有锐士尽皆翻下火虎雕,躬身行礼道:“主君豪勇无双,我等自愧弗如。”
这般情形之下,张角自然不能继续发动攻击,只能散去加持在身梅山大怪之力。
望着那最先行礼的营尉不满的道:“赵真,你怎么变得这样狡猾了。
以1000精锐骑兵对抗高级超凡力量,战术得当,军士奋勇争先,竭尽全力的话,最多一、两成的伤亡便可取胜,
被我撼地一震就直接投降,这不是将演武当成儿戏了吗。”
身为一领之主,其他的权利都可外放,唯独军权必须揽入怀中。
深深明白这一道理的张角,最近几周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和春水领的军士对练,展现自己强悍的实力。
而军人的思想相对单纯,一位拥有大义名分,拳头又够硬的统帅,很容易便能获得他们的忠心。
30来天的相处下来,春水领的军队已经深深烙上了张角的印记。
赵真单膝跪下认真的道:“启禀主君,每次与您演武,都必会有至少10几甚至几十个弟兄下不了床。
着实影响军阵演练。
而以您的实力,我等不手段尽出,以性命相博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丝毫取胜的机会。
可面对自己誓死效忠之人,除非叛乱否则又有那支部队,可以搏命死斗…”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张角闻言知道已经到了见好就收的时机,摆出闻谏则喜的英明态度,摆摆手道:“原来跟我演武既影响你们演练军阵,又没什么实际效果。
既然如此以后我就不勉强了。
人都有短板。
我以前没做过兵,不懂得征战演练之道,有时候会做出一些想当然耳的事情来。
以后要是你们发现有不合情理的地方,就赶快跟我讲。
不仅仅是营尉、队率可以进言,什长、军士也都可以当面直说。
讲的有道理,我不仅不怪罪还会嘉奖,没道理也没什么,绝对不会问罪。
赵真你今日进言有功,赏乙等营养素100斤,等下操练完毕便去司农那里去领吧。”
“主君英明,堪比尧舜。”赵真惊喜的叩首道。
“我一个小小的下大夫,如何能跟古夏宗的圣明天子比。
以后可不要乱说了,免得让人笑话。”张角闻言哈哈大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离开校场后,他照例来到君邸正殿,坐在正中一方三尺大小的环形玉璧底下,敲响了立于身旁的一架错金的青铜小钟。
‘咚咚咚…’7声钟鸣过后,便有身穿古装长裙的侍女奉上茶果。
又等了一会,春水领的家宰、司农、司工、司商、司刑、司礼连带大牧一起,漫步走进了大殿。
一个个头顶戴冠、体着宽衣,竭力装出贤臣那种胸有城府、神态自若的样子,却因为出身不高,习礼不佳给认一种沐猴而冠的影印象。
望着他们在自己左右落座,张角心中暗暗想到:“这都是什么啊,明明没那气质、修养还硬要装大瓣蒜。
还不如以前穿时装的时候顺眼呢。”
但居其位,养其度乃是正常之事。
身为大夫家臣,在其封地便等同于诸侯国的卿士,按照礼法摆谱理所应当。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又敲了一下身旁的错金铜钟。
不一会又侍女给家宰、司农、司工…等人奉上了茶果。
家宰侯庆耕马上领着众家臣向张角拱手称谢。
之后端起茶杯,摆出雍容大度的造型喝了一口,眼睛一亮笑着赞道:“主君,今天的茶换了,滋味简直绝佳。
您是能搞来茶种的话,咱们不妨也种上几万亩。
经济作物,比粮食可赚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