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每个人都有梦
“你来说。”宁小七让杜桂娘说出所见经过。
胡县令与胡捕头听杜桂娘说完后面面相觑。
竟然有人看见凶手？
这……
胡县令用眼神示意胡捕头来说。
胡捕头说道：“据她所述，我们接到一起案件也发生在那里，死者是本地有名的人物，飞雪帮帮主种化水。”
“原本江湖恩怨江湖了，飞雪帮并未报官。过几日后，家属才来报官。后经我们全城严查，逼得凶手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宁小七皱眉。不应该吧，若真要投案自首，便不会找杀手追杀。
全城严查，逼得凶手投案，这……
“可否把案卷拿与我看？”宁小七客气地问道。
胡县令本能想拒绝，最终开口时还是让人拿来案卷给宁小七查看。
宁小七看完，再次觉得不可能。
种化水，飞雪帮帮主，堂堂罡劲五重的宗师，怎可能被一普通人杀死。
这个叫朱阿三的凶手，只是个普通人。据他供述，因他好赌，欠下许多赌债无法偿还。赌坊逼他，要卖他的妻子与女儿进春楼。
他被逼无奈，愧对妻女之际想到城外自尽了事。谁知在城外捡到一暗器，便想用这暗器把赌坊的人杀了。
他带着暗器回城时，遇到飞雪帮帮主种化水。
那赌坊是飞雪帮旗下产业，朱阿三觉得没有飞雪帮，便不会有那些赌坊。没有赌坊，他便不会去赌。他不去赌，便不会欠债。他不欠债，便不会被人威胁卖妻女。
他便追上种化水，向种化水讨个说法。种化水没理他，还打他。他气极之下趁种化水不备，对着种化水后背按动暗器机关，将种化水杀死。
随着案卷呈上来的，还有那个杀死种化水的暗器。
这个暗器叫万花筒，是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铁管。铁管后部是弹射部分，后端有个机括。现在看铁管前部是空的，若是未使用前，铁管前部装满带毒的细针。对准目标触动机括，就能将铁管前部里的细针射向目标。
因这许多细针射出时，如同银花绽放，便将这暗器称为万花筒。
理论上说，只要有这万花筒，普通人也能趁高手不备杀死高手。
种化水确实是背后被射中几根毒针而死，定是偷袭无疑。
这个朱阿三投案后，很快便判刑。已上报州府，只等回复后问斩。
杜桂娘看到的情况，确实也是凶手用一暗器在死者身后偷袭。所述与案卷所写相符，似乎应该没问题。
“罡劲宗师，即使是用暗器背后偷袭，也难成功。再说，他一个普通人，从未见过这种暗骂，又怎会使用？”宁小七说道：“带我去见凶手。杜桂娘见过凶手，一看便知凶手是真是假。”
胡县令道：“我看不必了吧。按她所说，凶手背后用暗器偷袭。朱阿三招供也是如此，两边对得上，定是朱阿三杀人。”
胡县令不想让宁小七去看凶手，就是担心宁小七说凶手不是朱阿三。
凶手是朱阿三，功劳便还是冬安城县衙。若宁小七一来便说凶手另有他人，那冬安城县衙不仅没功劳，还落个骂名。
胡捕头也说道：“朱阿三说，曾听赌坊看场子的人说过此类暗器，故他知道如何使用。”
宁小七指着被叶老叔扔在地上的杀手道：
“此人是个杀手，从冬安城追踪杜桂娘到锦肖城，就是要杀死杜桂娘。因为他晚到一步，杜桂娘先找到我才幸免于难。”
“我与杜桂娘来冬安城，我发现此杀手在后面跟踪。在冬安城外，我故意歇息，又故意让马惊跑，我去追马，留下杜桂娘一人在路边。”
“这杀手不知是计，见我离开便想杀杜桂娘。可他不知，我早让叶老叔暗中跟随保护杜桂娘。杀手出手杀人，确认他是杀手，叶老叔出手将他当场拿下。”
“试问，若凶手只是个普通人，如何能请得动杀手？”
“若这个朱阿三真像他说的那样欠一屁股债。哪个杀手愿意为他杀人？”
胡县令与胡捕头再次面面相觑。宁小七不会骗他们，那么，朱阿三真是替人顶罪。
“既然如此，便按宁神捕说的办。”胡县令让胡捕头带路，众人一起前往大牢认凶手。
众人进到大牢，看到牢房里躺着一人。听到脚步声，这人才慢慢翻过身看向牢门外。
“朱阿三，过来让宁神捕瞧瞧，看你是不是真凶手！”胡捕头喝斥道。
朱阿三心中一惊。
宁神捕的名头，他最近在赌坊里听那些看场子的人说起。说什么嗜酒如命武功高强，断案如神擅千里追踪。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能放光放电。被他看到，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人是贼、是匪是盗、是善是恶。
一块御赐捕快金腰牌，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那宁小七这般厉害，据说是嗜酒如命常年醉卧街头。得遇醉神看上眼，传他一身本身从此逍遥快活。
朱阿三心想，宁小七嗜酒，我嗜赌。一个酒、一个赌，物不一样，可同样都是嗜如命。
为何宁小七有那狗屎运，遇到醉神传得一身本事，从此不愁吃穿尽享人间富贵？
而我朱阿三，为何就这般倒霉，欠一屁股债要被逼卖妻子卖女儿，也未得遇到赌神？
我若得遇赌神，我一样有宁小七的本事，从此享尽人间富贵。
宁小七，按理说他排第七。
我朱阿三，排第三，怎么说排在宁小七前头。
为何不是我先得遇赌神？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即便是在牢中，他也在忿忿不平。此时听到宁神捕来访，他定晴一看，这穿着捕快服的年轻人，腰间挂个金葫芦，不是宁神捕还有谁？
金葫芦啊，卖了能换多少钱？说不定押下去，我就能翻身，赢回更多的银子黄金。
朱阿三想要起来走过去。可惜牢里没什么吃的，全身无力又摔倒在地。
他连忙爬过去，抓住牢门的铁栅栏站起来。
眼前，是宁小七那些帅气的脸。
朱阿三心道，这脸一定是醉神给的，不然一个酒鬼怎可能有这样英俊的脸。
真是让人嫉妒！
“你是神捕宁小七？”
宁小七点头：“我是。”
“你运气好，遇到醉神。你嗜酒如命，我嗜赌如命，为何你能遇到醉神，我不能遇到赌神？”
“宁小七，你告诉我，为何！为何！为何！”
宁小七不再理他，醉眼朦胧已看出朱阿三根本不是凶手。一个陌生人，拿朱阿三的妻子女儿威胁朱阿三。只要朱阿三答应顶罪，便替他还债。
“你看看，可是他杀的人？”宁小七问杜桂娘。
杜桂娘摇头：“不是他。”
胡县令在一旁道：“你可看清楚？真不是他？再仔细看看，多看仔细些。”
杜桂娘又仔细打量朱阿三，再次确定道：“真不是他。”
胡县令可惜道：“为何不是他，为何不是他呢？”
第331章 劝说
朱阿三叫道：“是我是我，是我杀了飞雪帮帮主种化水！”
宁小七问他：“你可知那杀人的暗器叫什么？”
“叫万花筒！”朱阿三回答。
真话。
“你可用过这个暗器？”宁小七又问。
朱阿三回答：“用过。”
假话。
宁小七冷笑道：“你说谎！”
“我没说谎，我就是用那暗器杀死种化水的！”朱阿三争辩道。
宁小七用醉眼朦胧识人看过朱阿三，知道此事来龙去脉。说道：
“你可是担心我找到真凶，你的妻女被人卖到青楼？”
朱阿三没回答，一会儿才摇头道：“我是因连累妻女被卖，才失了心杀死种化水。”
宁小七对胡县令与胡捕头道：“可否让我与他说两句？”
这是要避开他俩说话。胡县令与胡捕头心中不悦，却也不能说什么，满脸不情愿地离开。
宁小七悄声对朱阿三说道：“你自己烂赌害自己。你以为你死后，你的妻女能逃得掉被卖的结局？”
朱阿三心中一惊，说道：“不，他们说话算数的。”
“你活着，做给你看，当然是说话算话。你死了，谁还会管你妻女的死活？”宁小七的话如针一般刺进朱阿三的心。
“你若答应改口，指证凶手让你顶他的罪，我可保你妻女平安。但你自己欠下的赌债我不保，你没钱还债，他们要拿你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赌棍，很难让他们戒赌。除非他们自己醒悟，并能克制自己的赌瘾。
宁小七可不会好心拿钱给朱阿三还债，那样做朱阿三还会再去赌。
“你真能保我妻女？”朱阿三不相信宁小七。“此案了结，你离开冬安城，如何保得我妻女？”
“用我的威名。”宁小七道：“我对外宣布，保你妻女。谁要害她们，或让她们替你还债，我便杀谁。”
“我虽远在锦肖城。可只要有人向我报信，我便给一百两银酬谢。”
“此话说出去，整个冬安城的人都会帮我盯着你的妻女。谁敢对她们不利，为了那百两银，定会有人争着告诉我。”
朱阿三又想了想，答应道：“好，只要你能保我妻女平安，我便作证。”
宁小七伸手入怀中，假装从怀中拿东西，其实是从随身空间拿出笔墨纸砚。
杜桂娘与朱阿三都吃惊地看着宁小七，这么多东西，怎能做到放在怀中却不鼓起？
你怀中能放这么多东西？
叶老叔在一旁看着大牢通道，防止有人进来。他没看宁小七这边，心里想着太极拳。
即便他看到，也不会觉得奇怪。宁小七是谁？是他师父。师父怎么做，都是对的，都有可能。
宁小七是醉神传人，醉神传人当然要与众不同。再说，若是宁小七出身骗门，这样的手段也是骗门惯用伎俩。
就在朱阿三的牢房前，宁小七边问杜桂娘边给凶手画像。画过二十多张后，终于画出凶手的立体肖像。
“就是他！”杜桂娘指着宁小七画的凶手肖像说道。
朱阿三一直在旁边看着，震惊于宁小七的画技和本事。待凶手肖像画好，他与和杜桂娘一样，指着凶手的肖像道：
“让我顶罪的人，也是他。”
宁小七收起东西放进怀中，其实是放进随身空间里。杜桂娘和朱阿三仔细看着，发觉宁小七的怀中并不像放着许多东西的样子。
“我们去找凶手，你安心等着作证。”
朱阿三道：“只要你保我妻女平安，我便作证。”
宁小七、叶老叔、杜桂娘离开大牢，出去找到县令和胡捕头。
“这便是杜桂娘所见凶手之画像，不知两位可曾见过此人？”宁小七给两人看凶手画像。
胡县令与胡捕头看过后均摇头答没见过。
醉眼朦胧显示两人说的是真话，真没见过。
“我多画几张，烦请胡捕头让你的捕快帮我查找此人。此人既然能杀死罡劲宗师，实力定然不凡。虽说用的是暗器，可用暗器并不能说此人武功就低。你们发现此人行踪，无需出手，只管报与我即可。”
胡捕头点头称是。
等拿来纸张后，宁小七当堂开始临摹凶手的肖像画。此事他做得多了，轻车熟路画得飞快。
过一个时辰，宁小七已画了百多幅。自己收取几幅，其余的给冬安城的捕快拿去张贴和问人。
又请胡捕头带路，去找种化水的家人。路上宁小七问胡捕头：
“为何飞雪帮不愿报官，过几日后种化水的家人却要报官？”
胡捕头道：“这个倒没问。”
很快，四人来到飞雪帮。飞雪帮守门的弟子认得胡捕头，看到胡捕头到来，问道：“胡捕头来我飞雪帮何事？”
“这位是锦肖城的神捕宁小七。他从锦肖城万里迢迢来此，想要查贵帮前帮主被害一案。”
那守门弟子吃惊地打量宁小七。“你真是醉鬼七？”
宁小七点头道：“我是。”
“你这葫芦真是金子做的？”守门弟子盯着宁小七腰间的金葫芦看。
“是金子做的。”宁小七回答。“我们能进去吗？”
“宁神捕稍候，容我先进去通报。”守门弟子向宁小七抱拳道。
宁小七答应后，对方跑进帮内。不一会儿，就有许多飞雪帮的弟子出来围观宁小七。
“嘿，真是神捕七！”
“说得你好像认识宁神捕一样。”
“长得这般帅，又有金葫芦、乌骓马、金马鞍，不是宁神捕还能有谁？”
“据说宁神捕整日喝得醉熏熏，为何我没闻到他身上有酒气？”
“人家来查案，怎能喝酒。”
“酒鬼不喝酒，还叫酒鬼？”
又等了好一会儿，守门弟子领着一人出来。这是个女人，一身锦绣长裙，外头披了件虎皮披风。头上插珠戴钗，脸上涂脂抹粉。
人有五分美，这五分里面靠三分打扮。
这女人长得虽不是很美，却是个罡劲宗师，有罡劲三重实力。一双眼睛看人全无温柔，倒有一股狠劲。
伍梅兰，飞雪帮副帮主。
“胡捕头，不是抓到凶手了么，为何还要来？”
胡捕头道：“是宁神捕要查。”
伍梅兰上下打量宁小七，不屑道：“这般年轻就敢称神捕，你师父还真舍得化大力气抬你。”
宁小七用醉眼朦胧看伍梅兰，发觉伍梅兰并不是杀害种化水的同谋。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不客气，宁小七也懒得与对方客气，便道：“不服？我徒弟是丹劲大宗师，你要不要与他较量一番？”
伍梅兰依然不屑道：“丹劲大宗师又如何？还想以大欺小？这大宗师都不要脸了？”
宁小七道：“我来查案，不是来要脸。客气点，我先知会你们。不客气点，我要进去，难道你想拦我？”
很奇怪，伍梅兰既然与种化水被害无关，为何对我如此抵触？
第332章 你们都是傻子么
此时，有一人从里面赶来。这人有四十来岁，穿一件蓝绸长袍。个子不算高，长得精瘦。嘴唇上方有两撇胡子，下巴又有个山羊胡子。手中还拿着一个算盘。
他还未走近，远远便听到伍梅兰与宁小七的争执，连忙高声说道：
“宁神捕误会，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宁神捕有御赐捕快金腰牌，只要是查案，皇宫都能去得，谁人敢拦？”
说话间，施展轻功几步便来到宁小七这边。飞雪帮的弟子见他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给他进来。
伍梅兰看了来者一眼，脸上如寒霜染面。
“在下宿得清，与她同为飞雪帮副帮主。因得到通知较晚，故来迟，请宁神捕莫要生气。”宿得清向宁小七抱拳行礼。
宁小七抱拳回礼，醉眼朦胧看出对方确实是飞雪帮副帮主，负责飞雪帮账务，罡劲一重实力。
这飞雪帮也算实力庞大，有三个罡劲宗师坐镇。
可惜，即便如此，也有人敢动他们。种化水能被人用暗器暗算，定与凶手熟悉。
“我来查贵帮原帮主种化水被害一案，想见其家人一面，有事相商。不知宿副帮主能否带路？”
宿得清道：“没问题，宁神捕请随我来。”
他又对伍梅兰道：“伍副帮主可要一起？宁神捕名扬天下，他光临我飞雪帮，是飞雪帮之荣幸，何必在意他是官差身份？”
又对宁神捕解释道：“宁神捕请见谅，你代表的是朝廷，我们飞雪帮是江湖帮派，伍副帮主是怕江湖人对飞雪帮说三道四。”
宁小七没应这话，心中猜测恐怕没那么简单。
伍梅兰道：“凶手已被抓，就在县衙大牢内。宁小七却还要从锦肖城赶来管这事，谁知你是何居心？”
她冷笑道：“麒久城玉器案，江湖可是传遍。同样抓到凶手皮安，宁小七你一去麒久城，凶手便不是凶手，连县令也为此搭上一条命。”
说到这里，她故意看一眼胡捕头，道：“胡捕头，你可要提醒你家县令，不要轻信他人，小心丢了性命，怎么死都不知道。”
胡捕头脸上露出尴尬之笑。
他能说什么？伍梅兰说的，也是他与胡县令担心的。
你宁小七突然一来就说牢里的人不是凶手，让人不由想起麒久城玉器案，江湖传言宁小七也是到麒久城县衙说，被抓在牢里的皮安不是凶手。
为何会这样？
不就是皮安父亲与锦肖城铁捕头认识，是熟人。而当初宁小七到锦肖城当捕快，跟的就是铁捕头。
这么一说，谁都明白是咋回事。
铁捕头求到宁小七，宁小七答应救皮安。于是想方设法抓到其中一名劫镖人云中跑。至于另一个劫镖人风里飞被杀，江湖人都认为不是云中跑所杀，而是宁小七所杀。
宁小七为何要杀风里飞？
就是要让这两人担下杀死林成镖局镖头林中的罪名。
风里飞不愿意，结果就宁小七杀死。
云中跑不愿意，被打断手脚施与酷刑。最终云中跑被迫答应担下杀死林中的罪名，洗脱皮安，这才免了生不如死的虐待。
至于麒久城曾县令为何会死？
江湖有三个传言。
其一，曾县令曾经为难宁小七与叶家，当初林成镖局与宁小七、叶家起冲突，还惊动了州府。结果曾县令不畏叶家施压，保下林中，得罪叶家与宁小七。
故，此次宁小七借玉器案，设计害死曾县令。否则，皮卓何德何能，能让宁小七出手帮他救儿子？
好巧不巧，涉及此案的人，又有叶家的人。还是当初与林成镖局起冲突的那两人，叶火和井轲。
江湖传言，这两人当初救人并不知救的是林成镖局之人。他俩若知道被害的人是林成镖局，绝不会救。
要知道，自从那次冲突后，叶家利用江湖上的地位处处刁难林成镖局。若非林成镖局被逼得无生意可做，又怎会去干销赃之事？
江湖另一个传言，就是曾县令不愿放皮安，因有证据证明，皮安就是杀害林中的凶手！
便是这个原因，新仇旧恨导致宁小七要对曾县令下手。
还有人说，杀死曾县令的并非龙头恶那些强盗，而是宁小七！
江湖第三个传言，便是宁小七想私吞那些玉器，被曾县令发现。曾县令一身正气，斥责宁小七这种行为。宁小七担心其行径被人发现，恶向胆边生，将曾县令杀害。
为何说宁小七会私吞玉器？
看看宁小七，天蚕水火不侵披风、金葫芦、金马鞍、两匹极品宝马，还有数不清的好酒，还有那些上好的家具，哪样不是钱、哪样不要钱？
别人花钱，是一文一文算，再大手大脚，也是按银两算。
宁小七花钱，那是按黄金算。待他攒到足够多的黄金，肯定要佩带一柄黄金打造的金刀。
即便刀身不是金的，刀鞘、刀柄也一定是金的。
宁小七需要钱，需要黄金，所以他想私吞那批玉器。
麒久城玉器案之后的这些谣言，宁小七也知道。可知道又能怎样？有人眼红他，有人仇恨他，他突然崛起自然会有人嫉妒，造谣中伤他。
此刻伍梅兰对他态度不好，难不成是因为这些谣言？
“伍副帮主，麒久城一案，皮安确实不是凶手。如今杀害种帮主的，也不是大牢里那个朱阿三！”
宁小七看向周围飞雪帮的弟子，说道：
“诸位，种化水是你们的帮主，他是罡劲宗师，武功有多强我想你们比我清楚。我问你们，朱阿三不过是个普通人，即便手中有万花筒暗器，又如何能暗算得了一位罡劲宗师？”
“再说，朱阿三不过是个赌徒。他从未见过万花筒，更不要说使用这个暗器。朱阿三说，他是从赌坊看场子的人那里听说过万花筒的。只是听说过，连见都未见过，捡到之后又怎会知道是万花筒？”
“我听说，朱阿三去的那家赌坊是你们飞雪帮的赌坊。你们大可以去赌坊问那些看场子的人，可曾在赌场里谈论过万花筒这样的暗器？”
“这些破绽，你们但凡仔细一想，便明白其中必有蹊跷。为何你们没人去查？难不成，你们的帮主被人杀害，你们很高兴？”
宁小七一番话，说得飞雪帮的弟子无法反驳。最后一句又说得他们心生怒气。
“我说出事实，你们生气了？生我的气？不是应该生县令的气么？拿个无辜之人当凶手骗你们。”
“此事传到江湖上，你们以为别的帮派会如何看你们？江湖中人会怎么笑话你们？”
“大家只会说，飞雪帮的人全都是傻子，这样便被凶手骗过去。”
“你们是傻子吗？”
“你们不是傻子，是不是就该让我找到真凶？”
第333章 有线索
飞雪帮的弟子一片沉默。便是伍梅兰，也没再说话。
宁小七再次开口，说道：“诸位，这位姑娘见过凶手。”
飞雪帮的弟子一阵骚动。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杜桂娘，怀疑宁小七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心里或许有怀疑，不瞒你们说，我当初也有怀疑。这位姑娘进城时，恰巧看到有人杀人，只是她没看清死者是谁，不知被害的人是你们帮主。”
“凶手也看到了她，想要追杀她，她侥幸逃出冬安城。出城后，她仍感到危险，便决定到锦肖城找我。她想只要我把凶手抓到，她便没危险。”
“她到锦肖城后找到我。若是别人，可能不会相信她的话。毕竟冬安城与锦肖城隔着两个州。哪有人会万里迢迢到锦肖城报案？”
“可我看得出，她没说谎。你们说，一位素不相识的女人，千辛万苦找到我，让我帮忙，我岂能袖手旁观？”
“我们到达冬安城外十里地歇息时，马突然受惊狂奔，我去追马时，这个杀手便出现要杀她。”
宁小七指了指被叶老叔提着的杀手。飞雪帮的人纷纷把目光看向那杀手，这才明白为何叶老叔会提着个人来飞雪帮。
“杀手出现，可以证实她说的是真话，确实看到了凶手，凶手才会请杀手灭口。”
“我们并不知被害的是你们帮主。直到在县衙说出此案发生地，才知道你们帮主死在那里。”
“也可以这么说。若非被她瞧见凶手，导致凶手去追杀她，或许凶手会处理掉你们帮主的尸体。若真是那样，你们只会以为你们帮主失踪，却不知他已被害。”
此时，宿得清突然说道：“宁神捕，既然你说她看见过凶手。以你的本事，可以画出凶手的画像吧？”
宁小七点头道：“我已画出凶手画像。还带来给你们，看看你们是否见过或认识此人。”
说完，宁小七从怀中拿出凶手画像。抽出一张递给宿得清。
宿得清拿来看后，摇头道：“我未见过此人。”
他又将画像递给伍梅兰，问道：“伍副帮主可曾见过此人？”
伍梅兰接过一看，心头一震。眼神一阵恍惚，手竟有些抖。
宁小七顿时发现异常，问道：“伍副帮主见过此人？”
不料，他这一问，反倒让伍梅兰瞬间恢复如常。她极力掩饰刚才的震惊，摇头道：“不认识。”
宁小七暗道，你说谎了。醉眼朦胧识真假，一眼就看出她是谎话。只是宁小七没有当众揭穿她，因他没有证据。
对方是飞雪帮副帮主，这里又是飞雪帮的地盘。从刚才她比宿得清先出来便可知道，在飞雪帮中，她比宿得清更得弟子的人心。
伍梅兰将凶手画像递给宁小七，宁小七接过后却递给其他飞雪帮的弟子。
“你们也帮忙看看，在冬安城可曾见过此人？只要抓住此人，你们帮主被杀案便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画像在人群中传来传去。
“没见过。”
“不认识。”
“没有。”
“不知是谁。”
“也许也是杀手。”
“也许已离开冬安城。”
其中有一人，看的时间比别人长，他似乎在回忆。有人等得不耐烦，从他手中抢过画像看。
等画像回到宁小七手中时，看过的人都说不认识。只有那个回忆的人说：
“我好像见过他。”
大家一听，纷纷看向他。
“你叫何名？”宁小七问他。
“我叫牛墩。”牛墩回答。
他爹说当初他娘在土墩边生的他，便取名牛墩。
“你在哪里见过他？”
“他住何处？”
“可知他姓名？待我们去撕了他，为帮主报仇！”
宁小七还未说话，飞雪帮的人便争相询问牛墩。
牛墩摇头，说道：“只见过一次，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也不知他住何处，更不知他姓名。”
一问三不知，可把飞雪帮的弟子给急坏了。
“你咋就不知呢？”
“你……真是气死我！”
“你呀你，真是个土墩！”
“你若记得，我们便能为帮主报仇！”
“再仔细想！”
牛墩挠头道：“真记不得。我也是远远见过一面，好像是和帮主在一起，然后两人分手。”
宿得清追问：“何时之事？”
牛墩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记不清了。”
“可是帮主被杀那几日？”宿得清又问。
牛墩摇头，回答道：“应该不是，要早许多。”
宿得清叹气。
宁小七安慰牛墩道：“不要着急。你既然见过他，便证明这位姑娘没有说谎，也证明我插手查案并不是多事。你不用特意去想，说不定你不以为意，不刻意去想的时候，你便会突然想起来。”
他又把凶手的画像塞进牛墩手里，说道：“你睡觉前看几遍，说不定在梦中能想起来。”
“诸位，你们已看过画像。请诸位去城中查找，若是发现此人，速找我去抓他。此人武功应不弱，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小心被他伤到。”
牛墩还在那里使劲想，其他人又拿过牛墩手中的凶手画像，再次传看，记下凶手的样子，然后去城中寻找凶手。
“伍副帮主，可要一起去见种帮主的家人？”宁小七故意问伍梅兰。
伍梅兰点头道：“好，一起去，我看你能玩什么花样。”
看到伍梅兰答应，宁小七反而有些意外。他已确定伍梅兰认识凶手，本以为伍梅兰为凶手掩饰，此刻会去通知凶手。可伍梅兰并没有这样做，倒让宁小七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出错。
当然，系统是不会出错。那只有一个可能，伍梅兰很镇定，担心被他怀疑，所以才一起去。
几人进了飞雪帮内区，这里是帮主、还有其他帮中兄弟、家属住的区域。
像宿得清和伍梅兰都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只是伍梅兰并不住在这里，她在冬安城买有宅院，住在飞雪帮外。
到了帮主府，得到通报后，请进会客厅，由种化水的妻子出来相见。
一番介绍寒暄后，种夫人问宁小七：
“宁神捕，为何凶手已抓到，你还要再查此案？”
“种夫人，凶手另有他人。朱阿三不过是普通人，从未见过万花筒那样的暗器，更不用说使用。你丈夫是罡劲宗师，怎可能被他杀死。”
“这位姑娘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前往锦肖城找我，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凶手。这位杀手，便是在冬安城外十里地暗杀她时被我们抓到。”
种夫人打量杜桂娘和那个杀手，沉思片刻后，问道：
“既然那朱阿三不是凶手，还请宁神捕帮忙抓住凶手。”
宁小七道：“我便是为此事而来。有一事想与你打个商量，我听宿副帮主说种帮主已入土安葬，不知能否让我开棺验尸？”
第334章 她有问题
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宿得清没想到宁小七路上询问此事，居然是打这个主意。堂堂一帮之主，罡劲宗师，死后下葬本已入土为安，你这个宁小七，居然要挖坟开棺，让尸体暴露在阳光下？
这不可能！宿得清下意识这么想。
种夫人与伍梅兰却是同时从座椅上猛然站起来。种夫人身体发抖，用手指着宁小七问：
“你说甚么？”
宁小七用醉眼朦胧看过种夫人，知道她与种化水的死无关。才想要开口解释，就听伍梅兰怒斥道：
“宁小七！你是喝醉了酒，来飞雪帮发酒疯么！”
“你以为飞雪帮帮主死了，就任你在飞雪帮撒野？”
宿得清没有站起来，坐在座椅上看着伍梅兰。之前伍梅兰看凶手画像时的异样，他同样看在眼里。
凭直觉与经验，伍梅兰一定认出了凶手！
他不知宁小七是没看见伍梅兰的异样，还是看不出伍梅兰的异样。不管如何，他自己都要暗中调查伍梅兰。
宁小七耐心解释道：“种夫人息怒。我若能验尸，兴许就能找到线索，查出种帮主为何被害，害他的人是谁。”
“当初我去帮叶家查劫黄金的劫犯，亦是通过验尸，才找到一些未被人发现的线索。否则，我又怎能那般快便破获劫黄金案？”
伍梅兰冷笑着嘲讽道：“快？你也好意思说？花了多长时间，你以为江湖上没人会计算？”
宁小七解释道：
“江湖人只看结果。只有那些聪明的人，才会仔细推敲过程。我用妲姬引那些人出来，跟踪到他们老巢，黄金早就找到。只是叶家人不想打草惊蛇，想要一网打尽更多的人，才会拖那么久。”
宁小七并不是解释给伍梅兰听，而是解释给种夫人听。
伍梅兰道：“我哪管你那么多为什么。飞雪帮的帮主已入土为安，岂能再挖坟开棺！这不仅对种家不吉利，让种家倒霉。同样对飞雪帮不吉利，让飞雪帮倒霉！”
“种夫人，你不能答应他。你想想，死者为大。自古死者入土为安，哪有安葬好后又挖坟开棺的？”
“这是要断你们种家的气运，断我飞雪帮的气运啊！”
“我身为飞雪帮的副帮主，要为飞雪帮着想，绝不允许有人挖坟开棺！”
伍梅兰看着种夫人，等她的话。
种夫人道：“宁神捕，我敬重你是神捕，也相信你是为我们好、想帮我们找到凶手。可我夫君已入土为安，怎能再挖他的坟开他的棺、让他不得安生？”
“此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再说我只是个女人，种家的事轮不到我做主。此事关乎种家气运，种家的男人、长辈也绝不会同意此事。”
“你是神捕，断案如神。即便未能开棺验尸，我相信你也能查出凶手，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原本不能看尸体，案情会难办。可如今有伍梅兰这条线索，宁小七也不再执着要开棺验尸。
说实在话，家属不同意挖坟开棺才是正常。他不能强迫别人挖坟开棺，否则他破案再神，也不会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他从怀中拿出凶手画像，分一张出来递给种夫人。
“种夫人，此是凶手画像，不知你可认识此人？”
种夫人接过画像细看，摇头道：“不曾见过此人。”
宁小七看出种夫人说的是真话，只好说道：“此画像请种夫人拿给种府上下看，若有人认出此人，定要告之我。此人武功应当不弱，又有暗器，即便是罡劲宗师也不一定能捉到他。”
种夫人收好画像坐回座椅上，答道：“我一定让府中所有人细细看这画像，希望有人能看出此人来历。”
随后，宁小七与种夫人告辞离开。
出了帮主府，伍梅兰对宿得清道：“宿副帮主，我还有事要处理，就麻烦你送宁捕快。”
宿得清答应道：“你去忙，我送宁神捕即可。”
随后，伍梅兰与他们分开，走向另一方向。
看着伍梅兰的背影，宁小七问宿得清。
“宿副帮主，之前我给你们看凶手画像时，你可有留意到伍副帮主的神情？”
宿得清双眉往上一扬，说道：“原来宁神捕也看到了？”
“老叔，把这家伙给我，你去跟着伍副帮主。若是见到凶手，见机行事，将他们统统拿下。”
叶老叔将杀手递给宁小七，自己施展轻功往伍梅兰离开的方向奔去。转眼，叶老叔便消失在他们眼中。
宁小七提着杀手，对宿得清说道：“宿副帮主，我让老叔跟踪贵帮副帮主，只为查找凶手，希望你不要误会，也不要介意。”
宿得清道：“宁神捕不用担心，即便你不让叶前辈去跟踪她，我自己也想跟踪她。”
“你是不知，种帮主死后，虽说江湖恩怨江湖了咱们不报官，但也应该全力追查凶手。可伍副帮主却一心想着建雪神庙之事，对追查凶手并不看重。”
“在帮中，我因掌管财务，钱抓得紧，不让人多拿钱。帮中许多人不理解，与我关系并不好。我虽为副帮主，说话份量却是不如伍副帮主。”
“我暗中怂恿种夫人去报官，种夫人也想早些找到凶手，便去报了官。结果伍副帮主带许多人来说种夫人，说报官后飞雪帮被江湖朋友看不起。”
“随后，便有朱阿三投案自首，种夫人也不再吵闹，安心将种帮主下葬。”
“伍副帮主和帮主的人知道是我怂恿种夫人后，对我更加埋怨。今日你来，他们更是连我都没报告。若非我恰巧听到他们的议论赶来，恐怕事情会被伍副帮主搞糟。”
“原本我还以为伍副帮主是担心江湖朋友嘲笑飞雪帮报官，才对你那个态度。现在想来，伍副帮主定是害怕你查出是她谋害帮主，才这样做。”
宁小七摇头道：
“伍副帮主没有参与谋害你们种帮主，但她与凶手认识是一定的。她看到凶手画像时，脸上的震惊并不是说画像与凶手像，也不是说我那么快便拿出凶手画像。她的震惊，是她没想到凶手会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接下来要如何做？宁神捕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宿得清说道。
“今日牛墩说他见过凶手。此事传开，兴许会传到凶手耳中。也有可能，伍副帮主会告诉凶手。又或者她为了替凶手掩盖，自己出手或派人杀害牛墩。”
“她敢！”宿得清将手中三尺长的大算盘抖得哗啦响，说道：“即便我实力不如她，也要用我这算盘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这算盘便是他的兵器。精铁打造的大算盘，连算珠也是铁铸。舞动起来，那些铁算珠上下打响，吵得对手耳噪心烦。
第335章 杀手六十四
“牛墩是你飞雪帮的人，就劳烦宿副帮主暗中盯着牛墩。既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也要趁机抓住想害他之人。”宁小七对宿得清说道。
宿得清又抖两抖他的铁算盘，答应道：“宁神捕放心，有我在，谁敢害他，老子舍掉性命也要将她抓住！”
宿得清将宁小七、杜桂娘、胡捕头送出飞雪帮，待三人走远才返身回去。
宁小七与杜桂娘的马在县衙，三人走路回县衙。之前在飞雪帮，胡捕头并不多说话。即便是宁小七当着他的面说伍梅兰有问题，他心中震惊万分，也仍旧没出声。
宁小七当着他面说那样的话，显然是没把他当外人、相信他。这反而让他感觉对不起宁小七，生出内疚之心。
他与胡县令处处防备宁小七，结果宁小七对他却没有防备，相比之下，让人汗颜。
而他作为捕头，居然没有观察到伍梅兰的神情变化，真是失职丢脸。丢自己的脸，也丢冬安城捕快、县衙的脸。
就连宿得清都注意到了伍梅兰的异常，为何他没注意到？
一路反省，他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对宁小七有成见、防备着宁小七。而伍梅兰同样如此，让他觉得伍梅兰与他是一样的人，是对的。所以才会对伍梅兰放松。
即将回到县衙时，迎面走来一人。
这人普通人打扮，头上戴着帽子，长布绕头几圈把脸和耳朵包裹起来防寒御风。穿着打有补丁的破棉袄，破烂处还有苇絮露出来。
这样的打扮，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人。若是会武功，身体强壮，冬天亦无需穿太多的衣裳。
对方将手相互插在衣袖里取暖，低着头走路。
这种装扮与走路姿势，在冬季的北方很常见。胡捕头就见怪不怪，没当一回事。
但宁小七有醉眼朦胧，能一眼看出对方是什么人。
什么人？
杀手。
无常殿杀手，代号六十四，化劲九重/913。
兵器：万花筒、九毒镖、袖中剑（有毒）、袖里箭（有毒）
丹药：迷粉、除味丹、化尸散、软骨散、迷药、迷烟、创伤散
这是来杀我呢？还是来救人？或是要杀杜桂娘？
宁小七立即查看自己属性面板，此时他已升至内劲六重/301。虎力丸才有9颗，牛力丸有15颗。当即两颗牛力丸服下，一颗长500点，两颗长1000点。瞬间就有1301点，足足多出杀手六十四近四百点。
主要是要保护人，否则宁小七不会浪费两颗牛力丸。他有酒炼成钢技能，无人能伤他分毫。
再说，他有众醉独醒技能……
沃次奥，大意了！
众醉独醒：此技能需要有酒气才能被动激发。一旦有酒气，可以提前预知危险，再没人能偷袭他。可没有酒气，这技能无法激发启用。
自从酒气冲天升级到酒炼成钢，无需酒气也能护身护体，他就不在意有无人偷袭。在办正事时为了形像便不再随时喝酒，不再保持嘴里有酒气。
酒炼成钢无需酒气，但众醉独醒技能，需要酒气！
原本以为这个众醉独醒技能已成鸡肋，现在看来，不然！
假若有此技能，感觉不到危险，就意味着杀手六十四不是针对他。
想到此处，宁小七单手解下腰间金葫芦。用牙齿咬开葫芦塞，喝上一口酒。
他打定主意，以后随时随地都要保证嘴里有酒气。
他是醉鬼七，是醉神传人，是酒鬼！
他哪里需要保持形像？
他的形像就是醉鬼酒鬼！
否则，要酒鬼系统有何用？名不符实！
“啊，好酒！”宁小七说道。
胡捕头见状不由开玩笑道：“宁神捕为了朝廷形像，去拜访飞雪帮没有喝酒，想必忍得很辛苦。那伍梅兰骂你喝酒发酒疯，幸好你当时没喝酒，否则定会被她抓到把柄。”
杜桂娘因与宁小七相处时间长，也说道：“许是宁神捕怕我误会他喝醉不办正事，才没有喝酒。一路上未见宁神捕喝太多酒，我心里还纳闷呢。江湖传言宁神捕嗜酒如命、酒不离口，为何与我所见的宁神捕不一样？”
宁小七说道：“确实是因为杜姑娘。她远道而来找我，我担心她看到我整日喝醉，以为我做事不靠谱。”
宁小七用嘴将葫芦塞盖好。此时杀手六十四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众醉独醒技能被激发，危险笼罩着他。其实，他有酒炼成钢，根本不会有危险。因此，众醉独醒的技能，相当于变成提示敌人有无对他攻击。
杀手六十四要攻击我？不对，宁小七心想。
按道理，杀手应对他过往有所了解，知道他杀死过丹劲大宗师。这样一来，杀手六十四不过化劲九重，如何能杀得了他？
想要杀死他，根本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行动，作为一名杀手应该不会执行。
若是换宁小七是杀手，他宁可杀杜桂娘。杜桂娘武功不高，反应没那么灵敏，更容易杀死。
眨眼间，宁小七便明白杀手六十四的意图。
从杀手六十四的兵器上看，最有可能使用的是暗器万花筒。而万花筒攻击时，攻击范围呈伞状。只要距离足够，就可以覆盖三人，将他与杜桂娘、杀手七十四一起射杀。
杀手六十四要杀的是杜桂娘与杀手七十四！
只因使用的是万花筒这样的暗器，将他一起笼罩在内，众醉独醒才会让他有危险感。
宁小七想明白这些时，杀手六十四已经走到他身后。
险兆剧增！
他要出手！
宁小七突然转身，金葫芦当武器向前伸出。
他看见杀手六十四也正在转身，双手齐出，一手握着万花筒，一手要撒出迷粉。
这是双重保险啊。
防止宁小七警觉，或者事后胡捕头追击。
可是，杀手六十四并没料到宁小七会察觉他的暗杀。刚才宁小七与胡捕头、杜桂娘说话，并没有注意他，也没盯着他看。
作为一名杀手，有没有被人注意，他自信还是能察觉得出。
宁小七肯定没注意他，他敢保证。
胡捕头、杜桂娘都没注意他。即使是杀手七十四，也因为受伤没能对他警觉。
不过，宁小七虽然转身，杀手六十四并不惊慌，仍旧有条不紊地继续刺杀。
他用迷粉和万花筒，绝对有把握让宁小七只能自救，无法救人。而他的目的，就是要杀死杜桂娘和七十四。
能不能杀宁小七，无所谓。能杀死宁小七，更好。他就可以一杀成名。
宁小七此时1301数值，罡劲七重，身手不知比杀手六十四快多少。
他突起一脚，与金葫芦同时击中杀手六十四的左右手。
“啊！”杀手六十四闷哼一声。
好快！他的双手出招半途被击中，万花筒还未激发，就被踢得脱手飞到空中。另一只手的迷粉，手臂被金葫芦砸中，手腕一麻，迷粉失手掉在地上，没来得及撒出。
第336章 追
“不好！”杀手六十四心中暗道。
他知道此番暗杀已失手，没有半分犹豫，双脚用力蹬地，身体即如被风吹走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退而去。
他这身轻功，倒退时左右晃动，让人对他的行踪捉摸不透。
“看镖！”他叫道。
只是，他根本没有发镖。若是他的手完好无伤，他肯定要撒出迷粉和放出毒镖。可他两只手均被宁小七所伤，无法使力，只能快速退走，希望能逃出宁小七的追捕。
镖？
宁小七根本感觉不到危险。
假的！
但宁小七还是假装上当。他原本要追上去的势头，因此一闪，便让杀手六十四有机会转身，再度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我去追他。胡捕头，劳烦你保护杜桂娘与这个杀手，等我回来。”
宁小七将杀手七十四扔在地上，捡起地上的万花筒暗器和迷粉，纵身向杀手六十四逃跑方向追去。
“杀手已跑远，你又如何能追得上。”胡捕头想要叫宁小七不要追，奈何宁小七身法比那个杀手还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唉，宁神捕啊宁神捕，小心有诈！”胡捕头叹气。
他又对杜桂娘说：“宁神捕还是年少气盛，太过冲动。”
杜桂娘道：“宁神捕一身本事，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去得。”
“就怕宁神捕太年轻，经验不足。龙潭虎穴哪里有那么好闯。你看刚才，那杀手一手迷粉，一手暗器万花筒，有多阴险？俗话说得好，穷寇莫追，就怕那杀手引宁神捕去，是想设局害宁神捕。”
胡捕头说着踢了一脚杀手，骂道：“若非是你，哪里会引来杀手？还不快给如实招供！”
“要我招什么？我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主谋是谁我也不知，只认钱，不认人。”杀手七十四说道。
“刚才那人是谁？你不认得他？他刚才都要杀你灭口，你还要维护他？”杜桂娘道。
“杀我灭口？那也是应该。”杀手七十四道：“若是别的杀手被擒，我见到也会出手杀他。”
他又自嘲道：“杀手而已，杀手没有命。杀手的命，不是命。你若骂他们不是人，我承认确实不是人。从当杀手的那一天起，杀手就不是人。”
杜桂娘气愤道：“你就不能改过，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杀手七十四叹气道：“不可能的。走上杀手这条路，就是走上不归路，不能回头的路。”
胡捕头提起杀七十四，对杜桂娘说道：“我们先进县衙。”
他怕在街上再来一个杀手，深恐自己无力保护两人周全。杜桂娘也害怕被杀，点头道：“我们进去。”
杜桂娘才想要与胡捕头走进县衙，身体却又突然定住。她定定看向街道那边走来的一个男子，神情忽然变得激动。
胡捕头察觉到杜桂娘的变化，看着那人问道：“你认识他？”
杜桂娘点头道：“我认识。我来冬安城，便是来找他。他是我夫君计如风。”
“你夫君？”胡捕头顿时警惕起来，小心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杀手失败后来。你要小心，我怀疑其中有诈！”
杜桂娘摇头道：“怎可能有诈？他是我夫君，难不成会害我不成？再说那些杀手，还有那个杀人凶手，他们只是知道我，却不知我是何人，姓甚名谁，又怎能找到我夫君来害我？”
胡捕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对面走来的男子显然注意到衙门口这个盯着他看的女人，定晴一看，居然是他在乡下的妻子杜桂娘！
“桂娘？”计如风试着问一声。
杜桂娘看到丈夫认出他，连忙飞奔过去扑到丈夫怀中。
“如风，是我，我是桂娘。”杜桂娘一激动，哭了。
想到来找丈夫，却意外看到凶手杀人，导致她逃到锦肖城求助宁小七。这一路的坎坷与心酸，担惊受怕差点要被人杀死，种种的委屈，在见到丈夫的那一刻，在看到丈夫怀中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计如风看到妻子哭泣，不由皱眉道：
“桂娘，你不在家中操持，来冬安城作甚？”
“我来找你啊。你爹死后，你一直没回家，武馆开不下去，没有钱给你。我来找你，想劝你回去重开武馆。”
计如风又问：“你来找我，为何与那捕头在一起？莫非……”
杜桂娘连忙摇头：“不是的，你莫要瞎猜。这位是胡捕头，是保护我的。”
“保护你？为何要保护你？你若想要他保护……”
“不是的，如风你听我说，有人要杀我，我逃去锦肖城找宁神捕来冬安城抓凶手。胡捕头手中那人，便是在冬安城外十里地想要杀我的杀手。”
计如风不相信杜桂娘的话，摇头道：“你休要说谎！就你一个乡下女人，会有杀手杀你？你在讲江湖故事么？便是我，来冬安城多年，也未有资格得遇杀手杀我。”
“真的！我没骗你。就在你来之前，又有一个杀手在衙门外要杀我。好在宁神捕及时发现，我才没被杀死。那杀手很阴险呢，不仅拿了暗器万花筒出来，还想撒迷粉。”杜桂娘解释道。
计如风听到暗器万花筒，顿时慌了。那暗器万花筒他听说过，毒针飞射笼罩一大片，想逃都难。
忙问：“你们可是要进县衙里头？”
杜桂娘点头称是。
“走，我与你一起进去，我们进县衙里再细说。”计如风拉着杜桂娘走向胡捕头。
他向胡捕头抱拳：“胡捕头，多谢你保护我妻子。”
胡捕头点头，说道：“无需客气，我身为冬安城捕头，此乃份内之事。”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进衙门内细谈？”计如风道。
胡捕头道：“正应如此。”
说完，三人一同进了县衙。
进了县衙内，计如风对胡捕头说自己与妻子多年未见，想说些家事。胡捕头便将两人带到一个偏厅，让他俩自个儿说话。
杜桂娘此时不再哭泣，将经过原原本本说出。计如风听得暗暗点头，待杜桂娘说完，他问道：
“我见那些捕快拿着画像找人，可是你说的凶手画像？”
杜桂娘点头称是。
“你可还有画像？”计如风又问。
杜桂娘道：“我手中没有凶手画像。如风，你在冬安城可有门路帮忙查那凶手？凶手一日不被抓，我便一日无安宁。”
“没有画像，我即便有门路也难帮忙。”
“我去问问胡捕头，看可还有画像。”
“快去快去，若有拿一张来，我去查查。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也许我能查到凶手也说不定。”
杜桂娘出去找胡捕头，很快便转回来，手中拿着一张凶手画像。
计如风接过那凶手画像细看，随后走出偏厅门口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在周围后，又走回来附在杜桂娘耳边悄声说道：
“我认得此人。”
第337章 计如风
杜桂娘听到丈夫认得凶手，惊得差点叫出声。幸好嘴巴被计如风及时捂住，才没喊出来。
“嘘，不要让人听见。”
等杜桂娘点头照办，计如风才松开手。
他道：“你可知此人在做什么？他很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我来县衙本想告发他领赏。可这破县衙能出多少赏钱？不如去找这凶手要钱。”
计如风确实知道凶手是谁。他正是想来告诉县令，看能拿多少悬赏。若是悬赏不多，便不说出来。
宁小七让捕快寻访凶手，并没有说有赏金。计如风问查案的捕快，捕快自然也会说没赏金。
计如风觉得是捕快想昧了赏金，抓到凶手后把赏金装入自己口袋，便亲自来到县衙想找县令谈谈。
谁知来到县衙，正好遇到妻子杜桂娘。现在听到杜桂娘又正好与此案有关，不由心生此计。
杜桂娘被丈夫的话惊到。
“找凶手要钱，那不是去找死吗？”
“富贵险中求。不冒点险，哪挣得来大钱？”
“不要。如风，那人连飞雪帮帮主都敢杀，你去只会是送死，要不得钱。”
“怎要不得？若是我自己一人，当然要不得。可不是还有人吗？你能证明他是凶手，他便不敢杀我。”
“为何？”杜桂娘有点想不明白。
“你看，我拿着这画像对他说，你是多妻子，你能证明他是凶手。倘若他给我钱，我便让你不作证。只要你不作证，他便不会被定罪判刑。倘然他还想杀我，我便告诉你，我已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你，我若回不去，你便会带宁神捕去抓他。”
“不行，我怎能不作证？是我去锦肖城万里迢迢将宁神捕请来，如今你让我不作证，我怎对得起宁神捕！不行，绝对不行。”杜桂娘不愿意。
计如风继续劝说道：
“你不是想让我回乡下重开武馆吗？没钱怎么撑下去？没钱回去，一起挨饿喝凉水吗？只要你帮我，我答应你，弄到钱就跟你去重开武馆。即便武馆生意不好，有了这笔钱，我们也能过上快活日子。”
杜桂娘摇头想要说不行，就见计如风突然跪下，抱着她的脚哭诉道：
“桂娘，你就可怜我，为我做此事。你可是不爱我了？我这般向你下跪，都不能让你帮我？”
计如风何时向杜桂娘如此哀求过，这一跪，顿把杜桂娘慌得不知所措。她拉计如风起来，计如风不起。她武功不如计如风，只能惊慌道：
“你起来，莫要这样。”
“你不答应我，我便不起。”
“可我如何能答应你，如何向宁小七交待？”
计如风心中又生一计，说道：“你这般对宁神捕说，就说凶手就是那个朱阿三。画像上的人，不过是你来冬安城时曾对你轻薄之人。你为了报复他，才想出这办法去锦肖城找宁神捕来抓此人。”
“如今你良心上过不去，不想再骗宁神捕，决定说出实话。”
这是让她欺骗宁小七，杜桂娘心中过意不去，不想这样做。
“这……”她迟迟不愿答应。
计如风看到哀求不成，又生一计。他突然抬手打自己的脸，打了一边，又要打另一边。
“啪！”
吓得杜桂娘连忙拉住计如风的手阻止他。
“如风，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杜桂娘哀求。
计如风流泪道：“桂娘，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你。我一直在骗你，我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让你伤心。”
“你可知我为何不回家，连爹过世我也没回去？”
杜桂娘摇头，期望着丈夫说出这个困在心头的答案。
“你可知我为何总问你要钱？只要钱，从不拿钱回家？”
杜桂娘又是摇头，她在乡下不在冬安城，又怎能知道？
计如风道：“桂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爹啊。”
“我初到冬安城，对一切都很新鲜很好奇。那时我初出江湖，不懂江湖险恶。见到冬安城的飞雪帮势力庞大，想要结交飞雪帮。于是经人介绍，认识了飞雪帮帮主种化水。”
“种化水请我喝酒，说与我一见如故。那时我哪里懂得人心险恶？以为种化水是堂堂飞雪帮帮主，自然值得相信，便与他成为朋友。”
“他带我去飞雪帮开的赌坊玩，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随便玩，不够再找他借。”
“当时一起喝酒的人也都在玩，我见大家都是朋友，没理由他们玩，我不玩。那样的话，谁还会与我做朋友？”
“当日，我用种化水给我的十两银赚到了十两银。十两银变成二十两，只一个晚上。”
“后来，那些人又拉我去赌坊玩，我都是赢多输少。我曾经赢过一百两！”
“那个时候，我有钱了，也开始回请种化水与那些江湖朋友。渐渐的，我花钱开始大手大脚。”
“半年后，我开始输钱。钱越输越多。越输钱，我越想赢回来。我曾经赢了那么多钱，没理由不能赢回来。”
“我把赢来的钱，全赔了进去。我开始向赌坊借钱，越借越多，直到他们不再借给我，要我还钱。”
“桂娘，他们盯着我，我根本出不了冬安城。以前初识他们时，他们骗我说出家在哪里，家中有谁。等我欠赌坊钱后，赌坊就威胁我。若是我不还钱，若是我敢逃走，他们就会去家乡把你抓来冬安城。他们要把你卖到青楼替我还债。”
“桂娘，我怕他们去抓你，伤害你，我才不敢回家。即便你来信说爹病重，我也无法离开冬安城，回家为爹守孝。”
“桂娘，我入赘你杜家，从无怨言。你爹是我师父，也是我爹，我对他只有感恩之心，怎可能忍心不回去？”
“我不能回啊！”
“我苦啊！”
“我心里痛啊！”
“我难受，却无人可说。只能把这自责深深埋在心底。”
“他们让我找家里要钱。我若不找你要钱，他们就去把你抓来。我不能让他们抓你，只好托人让你将钱给人带来冬安城。”
“桂娘，如今迫不得已，我只能告诉你实情。只有你能救我！”
“等我找那凶手拿到钱，还给赌坊，我们就可以离开冬安城。我也不用担心他们去抓你，把你卖到青楼。”
“桂娘，你何必为那种化水一根筋？种化水不是好人，飞雪帮也不是好帮派。你去冬安城打听打听，冬安城几乎所有的赌坊，都是飞雪帮所开。”
“那朱阿三，不也是被飞雪帮逼得杀种化水么？”
“种化水就是个不得好死的恶人。他死不足惜！”
“桂娘，你就答应我吧。等宁神捕回来，你还不答应我，我就完了。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宁神捕不会抓赌坊的人，否则，这些赌坊怎可能开得下去？”
第338章 等拿到钱就走
对的，捕快不会抓赌坊。若要抓，赌坊早就关门。偏偏赌坊生意红火，说明开赌坊没人管。
可就是这些赌坊，害了她丈夫欠下那么多债。
自己丈夫，与朱阿三说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因为赌坊！
赌，害人！
种化水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飞雪帮赌坊的生意，竟然拉她丈夫下水。
这样一想，杜桂娘暗中被计如风带偏，认为种化水是死有余辜。
既然种化水该死，她为何还要帮种化水找到真凶？
杜桂娘心软了，相信了丈夫的话。自己的丈夫，对他下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根本想像不到的。
一个大男人，还在她脚下痛哭流涕，她不相信丈夫，难道相信外人？
她开始动摇，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可若是帮丈夫，就对不起宁小七。怎么办？杜桂娘真是不知要如何决定。
计如风看到杜桂娘在犹豫，心知已经说服杜桂娘。杜桂娘没有说答应，只是不好说出反悔的话。
“桂娘，你就帮帮我。我好想回家与你呆在一起。你不是总说想要个孩子吗？没有钱，哪里养起娃儿。你说想生小孩，养一大群孩子。若是有了这笔钱，你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我以前不懂珍惜你。经历这些事后，我知道，你的温柔善良，你对我的爱，是多么珍贵。”
杜桂娘的心，再次被丈夫的话打动。这样的话，计如风从来没对她说过。今日终于听到丈夫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觉得来冬安城，来对了。
计如风看出杜桂娘已被他说动，只是碍于愧对宁小七，不好直接答应。他立即拉着杜桂娘道：
“你跟我走，我们先离开此地。否则宁小七回来，你不好意思离开。”
杜桂娘挣扎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宁神捕若是见不到我，定会误以为我被人抓走，他会担心。”
计如风道：“那就给宁小七留封信，他看到信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便不会担心。就说，就说你我夫妻多年未见，先一起欢庆一番，明日再来见他。”
杜桂娘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宁神捕见到留言，便不会为我担心。”
计如风立即来到桌边，磨墨写字。又将纸压在桌上，拿起杜桂娘的包袱，两人悄悄溜出衙门。
走在街上的杜桂娘有点内疚，又有点担心，还有点紧张。
内疚，是愧对宁小七。
担心，是担心将来如何面对宁小七。可一边是宁小七，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她又能如何选择？
难道让她背叛自己的丈夫？
“如风，你要小心些。万一凶手上街正好看到我，你恐不是他对手。”杜桂娘紧张道。
“这你不用担心。那凶手很少会上街露面，你不会遇到他。”
“为何他不上街？”杜桂娘好奇道。
“他来冬安城是为了骗钱，越少人认得他，他越容易逃走。”
“骗钱？”
“对，骗钱。你知道宁小七在金鼠镇建的醉神庙吗？那个醉神庙，据说日进斗金，赚钱得很。不仅醉神庙赚钱，连整个金鼠镇都跟着赚钱。”
“他也想在冬安城建醉神庙？”
“这不能。宁小七自称醉神传人，此地建醉神庙，没有醉神传人允许，哪里能成。”
“那他要怎做？”
“他建雪神庙。”
“雪神庙？”杜桂娘奇怪道：“我咋没听说过有个雪神？”
“呵呵，宁小七成名前，你听说过醉神吗？”
杜桂娘摇头。“没有。”
一片雪花飘落下来，计如风抬头看了看，说道：“下雪了。”
杜桂娘也跟着抬头看。“嗯。”
“醉神是宁小七吹出来的。”计如风说道：“所以，那个凶手也要吹出一个雪神来。”
“怎么吹？”
“我哪知道？我若知道，早就吹了。我估计，宁小七怎么吹的醉神，他就怎么吹雪神。正好趁着今年冬天雪大，我猜他要好好吹一波雪神。”
“那凶手叫啥名字？”
“我不知。只是无意中撞见他在搞这事。”
雪越来越大，计如风将杜桂娘带到他家。这是冬安城一处偏僻的宅院，租金便宜。
“你先在家歇息，我去找那个凶手要钱。”计如风将杜桂娘带进家，便急不可耐地要去找凶手拿钱。仿佛凶手一定会给他给他一般。
杜桂娘担心凶手不给钱，还会杀害计如风，便道：“不如再想想，想个稳妥的办法？”
“这个办法最稳妥。”计如风出门。“再晚我怕宁小七先找到他。”
杜桂娘看着计如风出门，说道：“你快去快回，我帮你收拾屋子。你再买些菜的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计如风脚步一顿。
“不用麻烦，你帮我收拾好包袱，我拿到钱就回来带你离开冬安城。”计如风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在满天雪花中消失。
杜桂娘扶着门，在门口看了很久，才返回家中帮计如风收拾包袱。
计如风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原本只是骗杜桂娘，利用她拿到凶手的钱后，带着青楼里他喜欢的凤姐离开。
他的钱，都花在那个凤姐身上。没有钱，就让回家乡的人问杜桂娘要，再帮他带来。要给人一些佣金，但比他自己回去要好。他怕他回去就不能再来冬安城，不能再看到凤姐。
凤姐比杜桂娘漂亮，比杜桂娘迷人，比杜桂娘温柔。身段、声音，什么都好。知书达礼能说会唱，还会吟诗作对，能跳能舞，会弹琴会下棋。
与凤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这些，杜桂娘都给不了。
可就在刚才。杜桂娘无怨无悔地一声让他买菜回家，做他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就在那瞬间，他猛然改变主意。
带杜桂娘离开，不带凤姐。
凤姐嘴里说喜欢他。可他知道，凤姐喜欢的是他口袋里的钱。每当他囊中羞涩时，凤姐都不会见他。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再贪婪那个属于大家，唯独不属于他一个人的凤姐？
我已过三十好几，该收心了。以前入赘杜家，不愿回杜家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如今老丈人已死，杜桂娘又这般听话，入不入赘已不是杜桂娘能说话的事。
将来他的孩子不姓杜，姓计，恐怕杜桂娘也不会说什么。
从她宁愿背叛宁小七也要帮他，就可知杜桂娘对他的情意。
再说，有那么多钱。重新去另一个地方，再讨一房小妾。黄花大闺女，只属于他一人，不比青楼的凤姐好么？
计如风忽然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把钱全给了青楼，我真是傻。有这些钱，我在乡下可以讨几个小妾了。”
现在不能回家乡，防止凶手查到他家乡，事后去他家乡报复。
一路上，计如风计划着拿到钱后该如何打算。
第339章 血无常
杀手六十四在城中七拐八转、九弯十绕，没有看到后面有人追来。他心想宁小七要保护杜桂娘，应不会追来，便安心回到无常殿分堂。
分堂内，一血色面具人看到他进来，只是一眼便猜结果。“六十四，你没有得手？”
杀手六十四行礼，羞愧道：“回禀堂主，我失手，差点被擒。”
“宁小七真如传言那般厉害？”堂主血无常皱眉。本以为江湖传言只是传言，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杀手六十四点头：“很强，从他出手上看，至少有罡劲中期修为。”
“与我相比如何？”
杀手六十四想了想，说道：“面对面，难分胜负。堂主若是偷袭，有杀他的机会。”
“你将动手过程详细说说。”
杀手六十四将经过说出，血无常眉头皱得更厉害。
“宁小七反应太快，不正常。”血无常道：“我猜一定是你被发现，他对你早有防备。你的身手和隐藏手段，比七十四高明得多，按理说不应被发现。可神偷、神偷王、还有贼仙都栽在宁小七手上，可见宁小七一定有其独道之处。只有你早被他怀疑，引起他警觉，才解释得通为何你出手时，他也同时转身反击。”
“神捕不愧为神捕，名不虚传啊。”血无常叹气。“看来江湖传言是真，他的确有自己的本事，并非事事皆有人暗中帮忙。”
谁帮忙？
当然是一叶断水流的叶家，和当今圣上。极有可能，叶家看破宁小七的来历源于圣上，才把所有功劳都放在宁小七身上，做个顺水人情卖圣上的好。
一叶断水流的叶家与其他一些武林世家不同，他们在庙堂和江湖上都有人。
其他武林世家，原本只混江湖。后来看到叶家发展得如此强大，才有一些武林世家也学着叶家的样子，朝廷江湖都有人。
比如桃花山庄和飞鹰堡，就是如此。
像锦肖城萧家，便是不入朝廷，只在江湖。
以上这些说法，是不少武林世家和有见识的江湖帮派所持观点。包括无常殿，也是如此认为。
宁小七嗜酒如命，常年醉卧街头？
不可能的。
这种伎俩不过是骗门最简单的障眼法。
普通百姓看不清，熟悉江湖套路的江湖客一眼便能看穿。
宁小七为何武功这般高，能力这般强？只因他并非真的醉卧街头。
别人以为他醉卧街头之时，实际上他在练功练技能。
那金鼠镇百姓看到的醉卧街头的人是谁？很简单，是假冒宁小七的人。
醉鬼，是令人讨厌的。没人会仔细看一个又脏又臭的醉鬼。因此，才没人发觉醉卧街头的人是假冒的宁小七。
否则，宁小七不可能常年醉卧街头，又突然变得武功高强，还会书法、丹青、追踪、识人。
真相就是，宁小七是当今圣上的人。
否则，圣上不会赐他捕快金腰带，也不会给他官级。更不要说，如今升到从六品，比正七品的县令还大半级。
官大半级压死人。
圣上就是不想让那些县令为难宁小七，让宁小七方便为他办事。
故，宁小七的成名，除了叶家推波助澜，还有圣上故意为之。
至于圣上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推宁小七出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六十四，你传我令下去。那个女人暂时不要动她，让其他人藏起来。除非宁小七离开冬安城，否则，谁也不许冒头。”血无常下令。
六十四先是回答一声：“是。”
随后又疑惑道：“可我们收了钱，若是不帮他杀人，无常殿的声誉……”
“我们没有不办事，两次出手，一人被擒，一人失手。后面再动手，当然是要谨慎一些。”血无常解释道。
“可万一他来说理？”六十四担心道。
“他来不了的。宁小七能发现你，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你不是说那个丹劲大宗师不在宁小七身边，你才有机会出手吗？你以为那叶老叔为何不在宁小七身边？定是在飞雪帮查到线索，让那丹劲大宗师去捉人呢。”血无常分析道。
“属下明白。这就传令，让大家这段时期不要冒头。”六十四施礼告退。
血无常叹气自语道：“宁小七，我不惹你。”
宁小七有丹劲大宗师在，无常殿不能完成任务并不丢脸。除非无常殿出动丹劲大宗师，然而，这可能吗？
不可能。
雇主也付不起这个钱。
血无常不知，宁小七便潜伏在屋外偷听他与六十四的谈话。
他只是罡劲五重/1242，宁小七吃了两颗牛力丸，是罡劲七重1301，血无常自然没能发现宁小七。
看到血无常不再继续出手，宁小七也暂时熄了出手的心思。
无常殿这种杀手组织，自然是朝廷剿灭的目标。只可惜杀手组织太过隐蔽，往往只能抓到杀手，很少能查到他们老巢，对他们连根拔起。
宁小七悄悄离开，回到县衙。
胡捕头一见宁小七回来便问道：“宁神捕，可追到那杀手？”
坐在地上的杀手七十四，也是看着宁小七，等宁小七回答。只是两人期待不同，胡捕头期待宁小七追到那杀手，将杀手捉回来或杀死。
杀手七十四则是心情矛盾。一方面他不愿意宁小七捉到杀手六十四。那样对无常殿来说又是一个损失。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杀手六十四被抓。若是杀手六十四也被抓，那他被宁小七抓到就说明不是他不行，是宁小七太强。
宁小七摇头，说道：“先不说那杀手，老叔还没回来么？”
定是追丢了，胡捕头心想。若是追到，定会说出来，而非转移话题不答。若是抓到，定会带回来。若是杀死，同样可将尸体带回来。
抓到杀手，是实打实的功劳。
再看宁小七去那么久，想必是追丢了人，怕回来太早丢脸，才在外四处寻找。
宁小七啊宁小七，即便你是神捕又如何？
那些杀手若能轻易被你抓到，他们便不配当杀手。
胡捕头认为宁小七要面子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以免宁小七丢脸下不来台。
杀手七十四却笑道：“宁小七，你为何不回答？是追不到人吧。你不是自吹神捕吗？为何抓不回人？”
“若非你设计抓我，若非有丹劲大宗师帮你，你岂能抓到我！”
宁小七道：“我知你嘴硬，打死你也不说。你却不知自己能活着的价值在哪里。我不说，你自己慢慢想，看可否想明白我为何要留你狗命。”
杀手七十四自然不信宁小七的话，骗门中人所说的话，十名有九句不能信。
“杜桂娘呢？”宁小七没看到杜桂娘，便问她在哪里。
第340章 雪神传人
听到宁小七问杜桂娘，胡捕头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在里面的偏厅。你走后，她丈夫计如风正好路过衙门口，两人相见。”
随后，他讲了杜桂娘与计如风相遇之事。
“这么巧？”宁小七有些怀疑，便按胡捕头说的进去找杜桂娘。
心道胡捕头也算精明，没给他们安排房间。否则这两人多年未见，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
在衙门做那样的事，想想也算有些刺激。
结果他到了胡捕头所讲的偏厅，并未见到杜桂娘与计如风。当他目光看到桌面上压有一张纸时，顿感不妙。
他过去拿起纸一看，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
这个杜桂娘也太不识好歹了吧。老子万里迢迢陪她来冬安城查案，帮她查凶手，结果她却与丈夫跑了！
说什么夫妻多年未见，小聚庆欢，我……
不要说是她丈夫的意愿，难道她不能反对？
再一想，这种世界的女人，似乎还真是以什么三从四德为标准。女人听丈夫的话，似乎是这个世界常见的情况。
心中叹气。
虽然如此，宁小七还是对杜桂娘失望。
他拿着留言出去，递给胡捕头看。胡捕头看完，是又气又愧。一个女人，居然从衙门逃出去他却没能察觉，枉为捕头。
其实，也不能怪他。谁知道原本那么怕死的杜桂娘，会连命都不要逃出县衙？当初就是因怕被凶手杀人灭口，直接逃出万里之外找宁神捕来，结果现在却……
若是想到这种可能，胡捕头定会注意，不让杜桂娘离开县衙。
“宁神捕，我……”
“可气！这杜桂娘，我们一心为她好，保她周全，她竟如此对我们！”
宁小七皱眉道：“按说若是伍梅兰去见凶手，老叔便能将凶手抓回来。我不信凶手能打得过丹劲大宗师，否则也不会用万花筒这样的暗器暗算种化水。我担心，杜桂娘会不会被凶手杀害。”
可惜，虽说雪已停，可刚才下的雪掩盖足迹，他想追踪杜桂娘的足迹也不可能。
胡捕头安慰道：“也许是叶前辈还没见到凶手。计如风是杜桂娘丈夫，应与凶手无关。”
“是伍梅兰没去见凶手？还是伍梅兰没见到凶手？又或是别的意外情况？”宁小七少有地回来踱步。
胡捕头突然说道：“若是伍梅兰牵连其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也是最近冬安城发生的大事，与飞雪帮有关。说不定，种化水的死，与此事有关。”
说着话，胡捕头一拍大腿，说道：“越说，我越觉得还真有可能与此事有关。也许没有朱阿三投案自首，或许我们也会想到那件事上面！”
“何事？”宁小七奇怪。
“前些日子，种化水出面，暗中联络了冬安城大大小小的富家老爷、各门各派，还有县老爷、县尉、主簿等有权之人。我们几个捕头，也有幸参与此事。”胡捕头开始细说。
听胡捕头的意思，这是由种化水牵头，将冬安城各方大佬、上层全部联合起来啊。
如此大事，宁小七顿时好奇。
胡捕头却是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起来，此事与宁神捕有些关系。我说出来，还请宁神捕不要怪罪我们。”
待胡捕头说完，宁小七发觉还真与他有关。
原来前段时间，秋末转冬之时，飞雪帮帮主种化水来找县令，说出一条计策，可让大家一起发财。
这计策，便是仿效金鼠镇和锦肖城，打造一个类似醉神庙的雪神庙。
这雪神庙，就建在飞雪帮旁边。围绕雪神庙，建立一个雪神坊市。雪神坊市里面卖的吃穿用具，皆与雪神有关。
整个计划，就是学宁小七一样，先打造一个雪神传人出来。
只是宁小七嗜酒，才成为醉神传人。雪神传人不可能嗜雪，便利用飞雪帮的名字来打主意。
种化水是雪神帮帮主，持帮有方，一日大雪漫天在雪地上睡着，得雪神传雪神功和雪神美食、雪神书法和雪神丹青技法。
随后，种化水演示雪神功、大师书法和大师绘画，再拿出雪神美食，打造出一个像金鼠镇和锦肖城那样模式的冬安城。
醉神庙远隔万里之外，对冬安城及整个太远青州来说太远。若是青州有个雪神庙，必会引来青州各地的人，人多就有生意，有生意就有钱赚。
飞雪帮不吃独食。但作为发起人，需由飞雪帮主持此计划，还要拿走整个计划五成利润。
县衙这边分一成，无需一文钱投入。具体衙门内部怎么分，由胡县令自己决定。到时需要衙门出力的地方，县令和捕快需要站飞雪帮这边。
冬安城愿意加入的门派分一成。各门派在这一成里拿多少，按出资多少分。各帮派还需要帮忙吹捧，共同对付捣乱者。
冬安城富家愿意加入的分一成。同样的，这一成里各家拿多少，按出资多少分。
冬安城有名的文人世家共分一成。文人书生无需出钱，只需为雪神庙相关说好话，写好字画好画，帮忙宣传让人相信雪神传人是真的。
最后一成，分给太守和一些江湖有名的高手。太守拿到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湖有名的高手拿到钱，来冬安城一起演场戏，在江湖中吹捧一波。
江湖高手的演戏和吹捧，自然会有说书先生免费帮忙讲故事宣传。如此一来天下皆知冬安城的雪神庙与雪神庙传人，引来更多人。
听完胡捕头的话，宁小七不由叹道：“此计划，高手啊！”
可是，他这个醉神传人是因他查案如神才真正扬名。雪神传人没有这个加成，恐怕情况会大打折扣。
想要复制金鼠镇与锦肖城的成功，很难。
就拿醉神美食来说，那是系统给的，而且确实好吃，这个世界又没有。当然，别人吃醉神美食不会增加属性点。
种化水想要创造那么多之前没人做过的美食，同时又很好吃，吸引到不同地域的人，恐怕是很难很难。
“这种化水，他的书法如何？”
胡捕头摇头，说道：“书法一般。”
“丹青绘画？”
“也是一般。”
“雪神美食可曾尝过？”
胡捕头道：“都没有。种化水只是这么一说，并未拿出雪神美食来。宁神捕你应该了解，县衙一文钱都无需出，谁会在意这些？白拿的好处，谁不拿？县令当场便同意。”
“种化水对我们这些捕头捕快说起，我们当然也会同意。”胡捕头又是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用投钱就能分钱。只是出面维护一下，何乐不为？”
宁小七问：“我们今日去飞雪帮，看到旁边也住有人家，并非空地。若是建了雪神坊市，那里的人家如何安置？”
“迁到另一处。具体由飞雪帮安置，县衙只是下令即可。”
第341章 运气不错
“筹到的钱，用来建雪神庙和雪神坊市？”
“对。”
宁小七明白到关键点。此事得到县令同意，整个县衙实权人物又都能分到钱，自然不会管种化水怎么弄。
这筹的钱，主要是冬安城的富人和门派、大家族，却全部交给种化水。
很大一笔钱啊！
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种化水这里抠一点，那里刮一点，自己腰包便赚得鼓鼓的。
胡捕头说伍梅兰若是与种化水被害有关，很可能就是看上了这笔钱。
可宁小七知道，伍梅兰并未参与杀害种化水，否则醉眼朦胧识人便会给出提示。
想到前世见过的一些套路，宁小七问胡捕头。
“种化水被害，那这个雪神计划？”
胡捕头答道：“这便是我怀疑伍梅兰的地方。种化水死后，此计划由伍梅兰接管。宿得清说伍梅兰对追查凶手不上心，我看她根本是不想查！”
“一定是这样。伍梅兰害死种化水，主持这个计划，顺势还能当上帮主，成为雪神传人扬名江湖。”胡捕头越说越发相信这个猜测。
他继续说道：“我看，宿得清也想主持这个计划，当上帮主和雪神传人。只是在飞雪帮，他说话份量没伍梅兰大。为了与伍梅兰争夺权力，才劝种夫人报官。”
伍梅兰没有参与杀害种化水，可种化水死后，她想要当帮主、当雪神传人无可厚非。
宁小七见叶老叔还没回来，说道：“老叔还未归，不能死等。你可知伍梅兰住处？我去看老叔是否在她家。”
“知道。要去？”
“去。”
“他？”胡捕头指指杀手七十四。
血无常已下令无常殿的人不再冒头，所以杀手七十四的用处已经不大。他留杀手七十四的命，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吊出无常殿的人。现在无常殿分堂在何处他已经探明，杀手七十四即便被杀也不要紧。
“将他扔进大牢，你带我去伍梅兰家。”
胡捕头叫人将杀手七十四带去大牢，他则带宁小七前往伍梅兰家。两人小心潜入伍梅兰家，很快便发现伍梅兰在家。
两人不敢靠近，因胡捕头武功比伍梅兰弱，容易被伍梅兰发现。
不用说，叶老叔一定在伍梅兰家监视伍梅兰。
果然，叶老叔看到宁小七他们，悄悄过来与宁小七打招呼。
“没见到凶手？”宁小七问叶老叔。
叶老叔摇头：“未见凶手。”
伍梅兰从帮主府出来后，立即与他们分手还离开飞雪帮。她没回家，而是去了一处宅院。在哪里未等到人，便留了字返回家中。
叶老叔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是伍梅兰的留言。
宁小七接过这张纸，与胡捕头一同观看。上面写的是关于雪神庙之事，有要事相商。
“此凶手不是飞雪帮之人，却与雪神庙有关。我看种化水之死，定与雪神庙有关！”胡捕头断言。
“有此可能。”宁小七认同。“也许雪神庙计划并非种化水所想，而是此人所想。”
胡捕头经宁小七这一提点，猜测道：“这个这个凶手想出计划，但他一人没能力实施，便找到种化水合作。种化水看到能贪下许多钱，便想抛开凶手自己做。”
宁小七摇头道：“种化水书法和丹青一般，甚至他也想不出什么美食出来。这书法、丹青与美食，多半要落在这个凶手身上。种化水没法自己干。很可能是分赃不均，或者凶手发现种化水贪那些筹款，争执之下起杀心杀种化水。”
凶手不在，让宁小七担心杜桂娘的安危。他道：“凶手不在家，计如风却把杜桂娘骗走，我怀疑凶手查出杜桂娘身份，找到计如风骗杜桂娘离开县衙。”
“若是杜桂娘被凶手杀死，我们便没了人证。即便抓到凶手，也无人证明凶手有罪。”胡捕头道。
“老叔，你将伍梅兰去的地方告诉胡捕头，看胡捕头可认识那地方。若是胡捕头认识，便带我去那地方查查，老叔你仍在此盯着伍梅兰，若是凶手来与伍梅兰会面，你便出手擒下，或跟踪凶手。或许凶手不是一个。”
叶老叔便将那地方说出，胡捕头仔细想想，又问了些关键地方，确认自己应该知道在哪里。
宁小七便与胡捕头离开伍梅兰家，前往伍梅兰赶去找人的地方。
到了那里，宁小七与胡捕头在外头小心查看一番，才一起越墙进去察看。
家里没人，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宁小七倒是发现了凶手的足迹，而且还有凶手离开时不走正门，反而越墙而出的足迹。
足迹是新的，说明凶手在伍梅兰离开后来过。
宁小七猜测，凶手也许不想让人知道他行踪，所以才不走寻常路。
宁小七反而高兴，就担心你走寻常路，足迹被覆盖。不走寻常路，过墙走屋顶，足迹停留时间更长，方便他追踪。
希望能通过这些足迹，追踪到凶手的去处。
“胡捕头，你可知一个叫潘桧的人？”宁小七问胡捕头。
此宅院屋内最多的足迹便是潘桧。其次还有种化水和伍梅兰的足迹。
胡捕头仔细回想，摇头道：“未听说过此人。”
真话。
“走，看我们运气如何，能否追踪到此人。”宁小七追着潘桧的足迹跃上墙头。
胡捕头紧跟其后。跟了一会儿，胡捕头看出点门道。
“凶手并非罡劲宗师，否则定能踏雪无痕。可惜，雪后不久，他轻功再好也会留下一点足迹。”
这些足迹，有雪又有宁小七带路，才容易发现。若是没有雪，根本看不出这瓦上足迹。
宁小七喝一口酒，对胡捕头说道：“看来，老天让我们收他。”
自从衙门外遇杀手六十四后，宁小七便开始时不时喝口酒，保持嘴里有酒气。
……
计如风小心地来到一处巷子，看看四下无人，又小心地来到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便是凶手落脚之地。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见凶手跃墙走房顶。江湖人不走寻常路，引起计如风好奇。他看出对方武功比他高，没敢跟踪，却记下对方的身影动作。
又一次，他也是无意中见到种化水与凶手在一起。联想到在青楼听到的传言，说种化水是雪神传人，飞雪帮要为雪神建一座雪神庙，他猜测种化水搞的雪神庙，很可能与凶手有关。
当然，那个时候，凶手还不是凶手。
传言是从一些在青楼喝醉后说漏嘴的富家公子传出。种化水经常出入青楼，自然也从那些姑娘口中知道这个传言。
他认识种化水，种化水却不认识他。所谓种化水骗他赌，设计让他欠下赌债，都是编给杜桂娘听。
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江湖客，与种化水暗中会面，计如风便猜其中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醉神他都不信，雪神他又怎会相信。
第342章 讲价
有心算无心，潘桧不知自己被注意。虽说武功强于计如风，可也有限度。计如风没有紧跟在他身后，他自然没能发现计如风监视他。
计如风也不是一次就跟踪到潘桧的住处。他先是知道在哪片区域，又在这片区域蹲守，最终知道潘桧的住处。
他缺钱，老想着如何才能搞到很多钱。潘桧就是他的目标，只是怎么做他还不知。又不敢潜入潘桧家，手中没有潘桧的把柄。
种化水遇害，计如风最先想到的便是潘桧。他原以为这是个好机会，谁料朱阿三投案自首说自己是凶手。
计如风不知朱阿三是不是凶手，只知他的机会没有了。
囊中羞涩的他，正想着要去哪里弄钱，就看到捕快拿着凶手画像四处查访。他认出凶手，从捕快口中得知没有悬赏，便想去找县令或宁小七碰碰运气。
宁小七有金葫芦、金马鞍，一定很有钱。
他赶去县衙，却在衙门外看到了从乡下来的妻子杜桂娘。
更巧的是，杜桂娘居然看到凶手杀人。
机会曾经在他面前消失，如今机会再度降临，他一定要抓住，不能再错过。
计如风来到潘桧的住处拍门。“有人吗？”
他也不知凶手在不在。若是不在，只能守在这里等到凶手回来。
潘桧才回到家不久。宁小七来冬安城他听说了，还去了飞雪帮调查。上面的人曾告诫过他，宁小七不好惹。此次骗钱，是借醉神庙的模式行骗，若是惹来宁小七，切记不可贪财，速速离去。
如今不是雪神庙惹来宁小七，反倒是那个女人惹来宁小七。
那个女人也是死心眼，居然跑去万里之外的锦肖城找宁小七，真是麻烦。
无常殿的杀手也是废物，居然没能杀死那个女人。
屋里，潘桧正犹豫着要不要马上离开冬安城。那个伍梅兰说马上就能把飞雪帮的钱弄出来，结果到今日还弄不出来。
飞雪帮的钱是大头，否则拿着冬安城其他富家和门派的筹款，他早就跑了。
蓝面鬼客一再叮嘱他不要贪财，他当时答应得很好。可等他看见那么多钱，才知道不贪财是那么的难。
便在潘桧最终下定决心离开，要收拾行李时，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有人吗？”
谁？
难不成是宁小七找来？
不应该。与种化水和伍梅兰会面，都在另一处地方。甚至，他都没与宿得清见过面，宿得清也不知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他对种化水说，把功劳让给种化水。所有计划都是种化水想出来，他只在幕后默默为种化水办事。
就像那些幕后为宁小七办事的人一样，所有功劳集于宁小七一样，才能造出宁小七这样一个天才神捕。
要把种化水打造成雪神传人同样如此。知道他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让所有人以为一切都是种化水做的。
种化水很乐意这样。
为了计划顺利，他又让种化水介绍他与伍梅兰认识，假装喜欢伍梅兰，让伍梅兰爱上他，这样伍梅兰就会同意把飞雪帮的钱拿出来做这件事。
本来一切进行得好好的，谁知那天种化水突然说先不拿飞雪帮的钱出来，只用筹到的钱建雪神庙看看效果。
两人发生争吵，种化水还说怀疑他是骗门中人，利用飞雪帮行骗。潘桧知道事情败露，便决定杀了种化水，让伍梅兰继续这个计划。
伍梅兰已爱上他，对他言听计从。又能做飞雪帮帮主，一定会全力推行这个计划。
却没想到，居然那么巧，被一个女人看见他杀了种化水，导致没有及时处理种化水尸体，被人发现尸体报官。
现在有人找上门，到底是哪里败露？
潘桧将一个万花筒暗器藏在袖里，小心来到院中，抬头看房顶。
“谁？”
问完，他突然跃上房顶。房顶无人，没有埋伏。
“一位江湖朋友。”计如风在门外说道。
“江湖朋友？既然是江湖朋友，我何需开门？你想进来，可以跳进来。”潘桧担心开门是被暗算，便让对方施展轻功跳进来。
对方若是有歹心，也许不敢跳进来，怕他在里面突然出手。
计如风确实不敢就这么跳进去。想了想，便将那张画像拿出来，使个手法将画像抛进去。
那画像是张纸，若是揉成一团才好抛。不揉成团，即便是使了手法用上劲力，也扔不远。劲力用完便会展开飘落。
可这，正是计如风想要的结果。
那画像被计如风抛到院子上空，劲力使完便飘飘悠悠落下。
潘桧不走寻常路，并不知捕快正拿着他的画像四处找他。此时看到画像上画的是他的画像，画得如此想像，心中难免惊恐。
“你想怎样？”他低沉着声音问。
计如风在外面说道：“我若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会是我来吗？”
“你放心进来，我绝不出手。”潘桧说道。
“好，我信你。不过，你若是出手，必定会后悔。我若没有后手防你杀我，也不敢孤身前来会你。”
说完，计如风跳上墙头。一上墙头，立即横移三步。没有人偷袭他，凶手站在房顶看着他。
果然与画像画的九成像。
那宁小七不愧是神捕，一手妙绝丹青画像真是叹为观止。
计如风心底对宁小七感叹一番后跳下院中，见潘桧没下来，说道：“何不下来一叙？”
潘桧突然施展轻功，绕着宅院周围察看，确定只有计如风一人，没有其他人。
他心道：这个人武功不如我，还敢如此大胆进来，我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招。
潘桧跳下来，仔细打量计如风，发觉计如风也在打量他。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这是潘桧最想知道的。
“偶然发现。”计如风如实回答。
可惜，潘桧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知道计如风若不想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尽快看他来的目的。
“说吧，找我何事？”
“找你打个商量。”
“商量？说说，我看是何商量。”
计如风低声说道：“我妻子，便是看到你行凶的证人。”
潘桧双眼骤然一眯，杀心顿起，杀意一闪而逝。
计如风心中一阵惊恐，却强装镇定说道：“我来此，便是不想让我妻子做证人。”
“为何？”潘桧顿觉奇怪。
若是不想做证人，何必不辞万里去到锦肖城把宁小七找来？
“你一定很奇怪。其实我妻子去锦肖城找宁小七，并非要抓你，只是自保。她一个女人，武功又没你高，能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我不一样，我对她说。只要你不杀她，她没必要做证人指证你。”
听到计如风这个解释，潘桧便明白计如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不说，让计如风自己说出来。
第343章 凶手发誓
计如风继续说道：
“我妻子不相信你不会杀她，毕竟你派出了杀手。我说很简单，只要你给我们一笔封口费，一切便都解决。我妻子不再担心你杀她，你也不用担心我妻子指证你。”
“宁小七已来冬安城，你妻子若不指证我，她如何向宁小七交待？”
“我让我妻子指证朱阿三。至于为何要说是你，我让她对宁小七说，她来冬安城时，被你调戏。她一时想不开，便陷害于你。有她指证朱阿三，你不用再担心宁小七查你。”
潘桧只是略一寻思便点头答应。
“花钱买平安，确实不错。你打算要多少？”
他答应了！
计如风心中暗喜。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潘桧只能答应，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谈到这里，计如风开始犹豫，要不要再多要点？
一百两黄金，是不是太少？
算了，人不能太贪。百两黄金若是十两一锭，也就十个，携带方便。若要得太多，反不好拿。
一两黄金十两银，百两黄金千两银，好像又不多。若是多讨几房小妾，不经用。
既然他这么好说话，不如要一千两黄金。十两一锭也就一百锭，将一个大点的箱子也能扛走。
但我若说千两黄金，恐他要还价。不如先叫价高些，再慢慢降下来。
“不多，黄金万两即可。”计如风说道。
潘桧眼睛一瞪，冷笑道：“万两黄金你还说不多？”
“多吗？”计如风摇头：“宁小七拿到叶家的悬赏也是万两黄金。”
“那是丹劲大宗师的悬赏，我连宗师都不是，不值这个价。”
“那你说多少？”
“我没有多少银子。你说个数，若我能凑得出来，便去筹钱。”潘桧道。
“银子？”计如风再次摇头：“我不要银子，我要黄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帮飞雪帮搞雪神庙。”
潘桧神情一变，随即恢复如初。他没想到此事被计如风知道。
计如风说话时，一直在观察潘桧，发现潘桧神情有变，便知自己猜对了。
“你们让那些富贵人家出的可是黄金，说要造个黄金雪神像，我没说错吧。一千两黄金，这是我的底线，否则你等着宁小七来抓你。”
一千两？
呵呵。
谁知道你们拿了黄金，会不会再指证我？
我只对一种人放心，那就是死人。
弄清计如风来意，潘桧突然出手。
计如风只觉潘桧身影一花，一双手化爪化掌便向他打来。他当即一招“风吹树摇”，脚步交错闪到一边。
可是潘桧一招不中又出一招，还是一手成爪抓向他，一手成掌拍向他，左右分踪难辩虚实。
计如风只能再躲，无力反击。潘桧如影追击，让计如风左右难逃。
计如风虽然防着潘桧，可他只有化劲五重，潘桧有化劲十重功力。在被潘桧偷袭之时便落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皆是潘桧攻击计如风闪躲。不过五十招，计如风便被潘桧擒下。这还是潘桧想抓活口，才会找这么久。若是想杀计如风，恐怕用不来三十招，计如风便会死在潘桧手下。
计如风武功虽有化劲五重，打斗经验相比潘桧是差上许多。
“你速速放开我！我妻子在县衙等着我回去，若是见不到我，便会带宁小七来此抓你！”
“你休想逃走。宁小七追踪术天下第一，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抓回来！”
“你比那些劫叶家万两黄金的劫匪如何？”
“你比那些劫林成镖局玉器的劫匪如何？”
“他们不比你弱，还不是被宁小七追到抓回来？”
此时计如风被潘桧打倒后，又打他穴位，使他手脚麻木不能动，只能瘫坐在地上。
他怕潘桧下杀手，连忙对潘桧撒谎说杜桂娘在衙门等着他。
潘桧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瓷瓶，再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好瓷瓶后，潘桧用力捏开计如风的嘴，将黑色药丸扔进计如风嘴里。
计如风被迫吞下喉咙里的药丸，惊恐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潘桧嘴巴一歪，说道：“那药丸叫肠穿肚烂丸。吃下后不需半个时辰，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死前你会很痛苦，肚子里肠子里，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咬你。”
计如风听潘桧说完，便感到肚中传疼痛。果然如潘桧所说，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肚子咬一样，痛苦难忍。
“啊——”
“你！不怕我妻子带宁小七来抓你么！”
“你竟敢如此对我！”
“快把解药给我！”
潘桧抓住计如风的衣脚用力一撕，就撕出一条长布来。他将这长布卷起来，塞进计如风的嘴里。
对于计如风这种人，贪得无厌，还利用自己妻子想发财，这样的人往往怕死。
怕死的人，为何还给他好处？
“你怕不怕死？”潘桧问计如风。
计如风摇头。
“那就好。你若是没出现，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走。你即已来，宁小七想必很快便来。我先走一步，你继续不怕死。”
潘桧说完，转身作势要回屋收拾东西。
“唔唔唔……”计如风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潘桧回头，说道：“你不是不怕死么？既不怕死，无需多说什么。”
计如风摇头。
潘桧问他：“我扯开布，你喊不喊救命？”
计如风摇头。
潘桧扯开计如风嘴里的布。计如风大口喘气，没有大喊救命。
“求求你，给我解药。我让我妻子不指证你。”
“不要万两黄金？”
“不要，不要，不敢要了。”
潘桧心中冷笑，果然是个怕死货。你这种人，我一眼便看穿。他问：
“我如何相信你？”
计如风看到希望，连忙回答：“我发誓。”
“我不相信。除非你带我去见你妻子，让你妻子亲口向我保证，对我发誓。只要你妻子不指证我，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两银，还会给你解药。”
计如风不想死，哪怕猜测潘桧有可能骗他，是想去杀杜桂娘，他也要试一试。
不试，他真会死。
试，也许对方真会放了他和杜桂娘。
再说，万一宁小七带人来找杜桂娘，或者街上遇到宁小七，也是个救命机会。
“我带你去见我妻子，让她在你面前发誓不指证你。可你先发誓，不会杀我妻子，还会给我解药和一百两银子。”计如风说道。
潘桧点头。
“我发誓，只要你妻子不指证我，我便给你解药，不杀你妻子，还给你们一百两银子。我若违誓，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计如风说道：“你要发誓，若是违誓，你全家死光，被火烧死，肠穿肚烂、千刀万剐。”
潘桧又按计如风说的再发一次誓。
第344章 快逃
潘桧再发了誓，计如风为了活命，只能心存一丝侥幸为潘桧指路。
怕死的人就是这样，能多少一点就多活一点。也许下一刻，有意外发生，让他能活下来。
潘桧仍给计如风嘴里塞上布，挟着计如风跳上房顶。他问方向，计如风因手脚麻木不能用手指路，只能用点头或摇头表示。
从计如风口中得知捕快拿着他的画像四处找他，潘桧不敢走街道。既便在房顶上纵跃，他也小心谨慎，不想再发生像被计如风发现他行踪那样的情况。
一路上，潘桧与计如风的心态截然相反。
潘桧不想被人发现，计如风则希望有人看到他被劫持。
计如风希望有大侠路过看到他被劫特，然后出手相救，然而没有。
他还希望有路人偶然发现他们，就像他恰好发现潘桧一样，然而没有。
他又希望宁小七或冬安城的捕快会在屋顶上追查，看到他们，然而没有。
就这样，潘桧带着计如风，平安无事地来到计如风的住处。他没有急着急下去，先在隔壁的屋顶安静地观察计如风宅院内的情况。
约莫观察有一刻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或埋伏，他才打算带着计如风跳进计如风的院中。便在他要跳下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人。
一个女人。
潘桧双眼皮骤然睁大，定晴细看，正是那个看到他行凶的女人！
一时间，气涌心头。
若非这个女人，他哪里会如此被动？即将成功，拿到大笔黄金离开冬安城。可如今，他却硬生生地要放弃。试问，谁会甘心？
潘桧不甘心！
绝对不甘心！
这个女人，跑到万里之外的锦肖城将宁小七带来坏他的好事。
如此践妇，该杀！
只有死人，才不能证明他行凶。封口费？那是不可能的。在计如风与他谈这交易时，他便存了杀心，根本没想过给封口费让对方不作证。
绝无可能。
此刻看见这个他一心想要杀死的女人，这些日子因找不到这个女人积累下来抑郁与不顺，仿佛找到一个出口倾泄而出。
刹那间！
潘桧！
杀意陡生！
原本计划，来到这里还想试探一番的念头，也在杀机生出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杀念，涌上心头，充斥着他全身。
不杀此女，心不顺，意难平！
杀了这个女人，既便宁小七抓到他，也不能拿他怎样。没有人证，没有证据，宁小七最终只能放了他。
这样一想，潘桧哪里还会犹豫，直接就想从隔壁屋顶飞身跃下，偷袭杜桂娘。
不料，他跳起时突觉脚下一重，双脚被人抱住。离屋瓦一尺高的他，被重新拉回屋顶上。既便他反应快速没有摔倒，仍弄出了响声，踩碎几片屋瓦。
潘桧眉头一皱，知道原因。
该死的计如风，居然这般快手脚便又能动。大意了，我不应太冲动着急去杀杜桂娘。我应先杀了计如风，再下去杀杜桂娘的。
计如风的心思一直在转来转去。
一路没遇到获救的机会，他生出后悔。恨自己怕死，导致妻子陷于危险中。
他隐隐有预感，潘桧不会放过他与杜桂娘，却总是心存侥幸的安慰自己。
他欺骗自己说，潘桧是江湖中人，会信守承诺。江湖人，讲究的言而有信。潘桧不会欺骗他，只要杜桂娘答应不指认潘桧，潘桧就会放了他与杜桂娘。
计如风也知道，这也许是自己骗自己。
他被潘桧挟持回家，路上不断运功过穴，利用内力恢复自己麻木的手脚。在到家之时，手脚已能稍微活动。
这是计如风求生本能激发的给果。他不敢声张，担心被潘桧发现。
潘桧在他家隔壁屋顶观察他家时，他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本期望宁小七发现杜桂娘不见，会寻踪找来他家。在没去找潘桧时，他不希望宁小七找到他家。此时此刻，他却希望在自己家里看到宁小七的身影。
真是极大的可笑。
可是，没有，宁小七没在他家出现。
宁小七没追来找杜桂娘。
绝望，在无形中弥漫计如风全身。
他内心一边祈祷潘桧能履行诺言放过他与杜桂娘。另一边，绝望中生出危机感，让他全身警惕地注意潘桧。
潘桧会杀杜桂娘，还会杀他。计如风突然这么想。
顷刻间，计如风感觉到潘桧身上突然发出的杀意。瞬间，他脑海转过千百转。
他与杜桂娘相处的日子，瞬间同时在他脑海闪现。
杜桂娘对他的好，对他的痴心，对他的无怨无悔，对他一直的信任……
这所有的种种，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突然落泪。
突然又自然地，他扯掉自己口中的布，用尽全力抱住正在跃起，想要跳下去偷袭杜桂娘的潘桧。
计如风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此刻肚中如千蚁万虫在咬，自己必死无疑。他猜到潘桧根本不会放过他，杀完杜桂娘就会杀他。
杜桂娘对他的百般好，压过子肚中的痛楚。
与其两人都死，不如只死他一人。他自己犯的错，他自己承担。就让他，临死做一次好汉。
不，好汉算不上，只能说是迷途知返的人。
杜桂娘，这辈子我辜负了你。是我傻，是我蠢，是我的错！
下辈子，我再偿还你。
希望上天，给我这个机会。
今日，便让我赎罪！
若是自己不贪财，哪里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悔恨，救不了杜桂娘与他。
“桂娘，快跑！”
“找宁小七！”
“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
“为我报仇！”
杜桂娘在屋内久等不见丈夫回来，也不知是第几次，她开门出去察看。
担心被人发现，她不敢打开大门等丈夫归来。她都是站在大门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门外的动静，听外面的脚步声。
她相信，只要是丈夫回来，她一定能听得出来。
这次开门出来，她才走到门边，便听到隔壁房顶传来异响，似乎还有瓦片被踩碎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就在她扭头的同时，她听到了丈夫的叫喊声。
随后，她便看到隔壁屋顶，自己的丈夫正抱着一人的双脚。这个被她丈夫抱脚的人，正是她看到过的杀死种化水的凶手！
而这个凶手，满脸杀气！
凶手重新落回屋顶后，用力将腿一甩，计如风便被他踢飞出去。
计如风武功本就不如他，加上手脚麻木刚刚恢复，故轻易被潘桧甩开。
从屋顶掉落在隔壁院子的计如风，在坠落的时候，还继续大喊：
“逃啊——桂娘——”
杜桂娘只是一惊，便下意识地开门逃走。就像上次她看见潘桧杀人时一样，下意识地就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