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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拍阑干     飞云诀txt下载     飞云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 饭前热身

    云霄看到这两个鬼婆的做派反而来了兴致,干脆不看地图,单看两个鬼婆想要做什么。谁知道两个鬼婆不念叨还好,一念叨,两个女人都是大怒,彼此狠狠瞪了一眼,旋即动手厮打了起来。

    云霄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难道鬼婆吃饭前都喜欢打一架?不对啊,连牙都用上了,还想不是什么吃饭的礼仪吧?想到这里云霄伸手凌空一推,两个鬼婆立时被一股气流分开各自瘫倒在地,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云霄。

    云霄皱了皱眉头,朝外面喊道:“叫那个沈千过来!”

    没一会儿,沈千就一溜小跑地到了云霄面前,云霄指着两个鬼婆把刚才的稀罕事儿说了一遍,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每次吃饭都打一会儿,哪儿来的规矩?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千连忙笑道:“帅爷有所不知,这个金头的鬼婆和这个棕头的流屎的后代信的不是一个教,两个教在几百年前就打起来了,金头的鬼婆信的教还好,虽然挺折腾人,不过不邪门;这个流屎的后代原来信的是那个什么拜火教,好像咱们这儿也有过,后来拜火教没了,就信了回回的教,她们的那个教又分派,什么叶子派泥巴派,都想当那片地方的头儿,谁都不服谁,又打起来了;怎么说呢,咱们沈爷告诉过小的,说那块地儿从来就没太平过,各信各的教,只要不是一个教的就打,她们两个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云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告诉她们,到了我这儿,就得信咱们这儿的教,三清、如来、玉皇大帝随便信哪个!她们的神仙管不到咱们这一片儿,听话的,好吃好喝,如果不服,就扒光了出去游街!”

    沈千一阵干笑,连忙对两个鬼婆嘀咕了一阵,两个鬼婆脸色一阵变幻,终于没了声响,乖乖跪坐在地上拼命地吃着。

    云霄这才看得顺眼了些,转而对沈千道:“你再去昨儿那群色目兵的大营跑一趟,告诉老冯,让他把那些鬼婆也甄别一下,按教派安排住所。”

    沈千应了一声,笑眯眯道:“帅爷放心,那边都是金头的,没问题,只有几个是一赐乐业女人,小的过去瞧瞧便是。”说罢退出了军帐。

    云霄转过头,看了看两个鬼婆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将装着羊肉的盘子推到两人的面前,自己在水盆中洗了洗手,继续看地图。过了一会儿,云霄现咀嚼声停下了,原来两个鬼婆早就将盘中的羊肉一扫而空,云霄苦笑一声,指了指水盆,两鬼婆也学着云霄的样子洗了洗手,小心翼翼地蹲回了角落。

    云霄看了看两个鬼婆几乎挤破衣衫的胸脯,顿时明白自己的大哥为何那么痴迷了,又是一声苦笑,从自己的衣箱内翻出两套衣服丢给两个鬼婆,比划了一个“穿衣服”的姿势便背着手踱了出去。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功夫也想好了如何安置两个鬼婆,转身回到军帐,一眼看去顿时大笑了起来。两个鬼婆哪里叫穿衣服啊,简直就是在糟蹋衣服!云霄为了出征方便,也为了中箭之后取箭头方便,特地将内衣都换成丝绸的,外衣依旧是寻常布衣,可两个鬼婆不懂,在她们的意识中,丝绸金贵,在她们那儿有钱都买不到,所以——把云霄的内衣都穿在外面,而外套都穿在里面;其他的就更惨,合襟也是左右搭反,带子也系错了,好端端的一套衣服穿在身上比叫花子还难看。

    云霄笑了一阵,自己从箱子里再取了一套,就着外衣有模有样地在两个鬼婆示范了一遍,这才脱去收好,又跑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两个鬼婆也重新穿好,这一回总算没辜负云霄亲自表演的一番苦心,勉勉强强有了个样子,云霄信手将两个鬼婆凌乱的衣带整好,口中有些不服道:“老冯比老子高一头也就算了,鬼婆怎么也都是人高马大?老子的衣服居然刚刚合身!”有偷偷瞄了瞄两个鬼婆的胸脯,咂巴两下嘴道:“娘的,比翎儿的还大……”

    整理完毕,云霄这才绕着两个鬼婆转了两圈,在两人面前站定,伸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刘云霄。”

    两个鬼婆一脸茫然,云霄又来了一次,指了指自己道:“刘云霄。”

    这一次两个鬼婆终于有了反应。金鬼婆指了指自己,艰难地说道:“卡瑞拉(net)。”棕鬼婆指了指自己,同样艰难地说道:“诗琳(shirin)·纳菲西(nafisi)。”

    云霄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诗琳?这个名字倒还可以,卡瑞拉么……难道叫老卡?不好听!不好听!算了算了,就叫你们原来的名字好了!反正我只要个不识汉话的过来帮忙打杂就行。”两个鬼婆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云霄自言自语地嘀咕。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云霄亲自“表演”,手把手地教两个女人将红色的信笺放入红色的信封,将粉色的信笺放入粉色的信封,将绿色信笺放入绿色信封,将蓝色信笺放入蓝色信封,将白色信笺放入白色信封。两个女人倒也不笨,云霄一番演示之后,自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当场有样学样了起来。

    于是整整一天,云霄都没有出帐,在大营中不停地签各项命令,门口的亲卫也里里外外送信不停。傍晚吃过饭之后,云霄便被朱元璋的亲随传了过去。由于朱元璋銮驾在汴梁,所以不论是云霄还是徐达,所有大军全都驻扎在城外,而云霄的大营离城更远一斜。等云霄赶到的时候,徐达已经到了。

    “老五总算到了!”朱元璋笑了笑,“看来朕运气不错,一到汴梁就有了好消息,潼关到手了!”

    云霄一愣旋即笑道:“那好,终于可以跟扩阔干一架了!”

    朱元璋点头道:“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听老四说你们已经有了主意?”

    云霄舔舔嘴唇道:“虚虚实实,声东击西!”

    “哈!”朱元璋一阵高兴,“听起来很有意思!”

    徐达行了个礼道:“原本臣和老五还打算玩一出真假徐达的把戏,如今陛下驾临汴梁,这戏就好演得多了!”

    朱元璋眉毛一挑:“哦?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

    徐达解释道:“按照臣和老五事先预订的计划,臣和老五各留下五成部队在河南摆出攻打山西的架势,有臣和老五的名号在,扩阔势必不敢离开太原一步……”

    朱元璋眉头一皱,疑惑道:“这不是挺好么?扩阔不敢动,老常那头打大都也就容易许多了,为什么不这么做?”

    云霄解释道:“咱们也怕,万一扩阔横下一条心,拿太原换大都,集中主力打掉老常,咱们不就亏了?所以咱们吓住扩阔只是第一步,等兵力展开之后,趁扩阔还没下定救援大都的决心之前,四哥带领一半兵马驰援老常,力求以最快度拿下大都,我则以一半兵马在半路等候扩阔,视战局再考虑如何与扩阔交战,这是第二步。”

    朱元璋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这些能做到已经是大胜了,还准备怎么打?”

    徐达补充道:“臣的意思是,不但拿下大都,还要拿下太原,如果条件允许,还要吃掉扩阔主力!”

    朱元璋咋舌道:“你们胃口不小嘛!又多大把握?”

    云霄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嘛难说!就看咱们的手下能起多大作用了。如今大哥亲自来了,咱们就没必要装来装去,我和四哥的兵马加起来十多万,咱们带走十万,余下的部队加上大哥这次随行的大军也过的十万,大哥有黄河天险还有高墙深池,扩阔绝对不会自己来找这个晦气,创造让我们全歼他的机会!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东出太行,抢在我们前面救援大都!”

    朱元璋明白过来,恍然道:“你们是想把扩阔逼出老巢,然后在野外围歼他,之后再打大都和太原?”

    徐达微微摇头道:“陛下神武,这样确实是围歼扩阔的计谋,不过我和老五却担心扩阔不会上这个当。”云霄在旁边听得一愣,自己和四哥明明已经计划好了,根本不是这个打算,怎么这个时候却改口了?但是脑子一转,也迅明白过来徐达的想法:最终拍板的得是领导啊!咱们要做的是替领导把台阶搭好了,然后把他扶上去!

    朱元璋看到连徐达和云霄都拿不定主意了,自己也就来了精神,背着手踱了两步,分析道:“扩阔非常人,你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咱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让扩阔不得不上这个当!”

    云霄心头一颤,佩服地看了徐达一眼,也学着徐达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要不,咱们试试把这些城池都占下,这样扩阔就没处可去,到时候不打也得打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生活难题

    朱元璋哈哈一笑,拍着云霄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这点子好!朕看这样,老四的部队去跟老常汇合打大都,打下大都之后不作停留立即,丢下部队潜回河南;老五你的部队放在扩阔往大都去的必经之路,嗯……井陉!你往那儿一摆,扩阔就算有小路可抄也不敢抄,因为让你跟在他屁股后面比直接面对你更危险!所以你一旦出现在井陉,扩阔就一定要先把你打败才敢打老常!你拖到老常和老四拿下大都之后,就算大功告成。老常拿下大都就立即去打太原,而且一定要摆出大都空虚的样子来,扩阔必定会派小股部队阻击老常然后找机会奇袭大都,这个时候等太原一空,老四就从河南直接偷袭太原,这样一来扩阔没了大都又没了太原,肯定要回援太原,因为那里才是他的根本,这个时候,就是围歼扩阔的最佳时机!”

    徐达一脸敬佩的表情,恭敬道:“陛下目光如炬!”云霄也是头如捣蒜地直点。

    朱元璋极为得意:“看来朕虽然当了皇帝,可当年行军打仗的功夫还没落下!”

    一席话说得徐达和云霄一脑门汗,两人见事已经说完连忙告退出来。一路上,徐达和云霄都没有说话,可彼此看表情的时候都知道对方心里是滋味万千。

    回到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云霄看到诗琳和卡瑞拉已经蜷在角落里睡着了,唤来卫兵一问才知道,云霄走得急,也没人管这两个女人的饭,两个女人也不会跟卫兵交流,就这样躲在大营里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云霄摸摸自己的肚子,也到了夜宵时间的准点报时,骨碌碌响了一阵之后,卫兵立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不待云霄吩咐立刻跑出去传夜宵了。

    按现代人的眼光看,云霄的饮食结构是极不健康的。一天到晚,只要有条件,除了肉还是肉,这一点云霄自己也不否认,肉食者嘛,就要有个肉食者的样子不是?很快,云霄的宵夜就端了上来,依旧是一盆羊肉。

    云霄走到角落,拍醒两个女人,示意她们吃点东西。两个女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矮桌上的吃食,立刻眼睛亮,也不用云霄指挥,立刻扑到矮桌前拼命地吃。云霄当场就一阵郁闷:你们的吃相就不能文雅点?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多半也是饿得急了。问题又旋即而来:一下子吃这么多东西再睡觉,而且多是肉食,他自己没什么问题,可这两个恐怕问题就大了。

    无奈之下,云霄只得让卫兵吩咐下去再准备一盆消食的汤水送了进来,自己粗粗吃过一斜之后就停住了,找出罗本写出来的手稿漫无目的地翻看。不多时,两个女人也吃完了,又蜷回角落继续坐着。

    这会儿让她们睡着,夜里多半会闹肚子。云霄看着两女瑟缩的模样心里有了主意,张口就唤来卫兵抱来两床地铺,让卫兵在两个女人面前反复演示打地铺卷铺盖的方法。演示了一阵再让两个女人自己尝试。

    看着两个女人笨拙的动作,云霄心里万分纠结:送到嘴边的肥肉到底吃还是不吃呢?看到两个女人比蓝翎还要大的胸脯,云霄倒是有点想吃下的想法,可他心里却又迈不过这道坎。倒不是怕老婆吃醋,自从柳飞儿和蓝翎知道处子的元阴有那么大好处的时候,她们已经隐约开始撺掇云霄赶快把紫园那十个丫头“正法”了,可是云霄还是有点想法,他怕牵挂;每恋上一个人就会有一份牵挂,牵挂得多了,也就患得患失起来,自己虽然在女色面前没有什么抵抗力,可是自己也知道每多一个人,自己陪柳飞儿的时间就会少一份,虽然可以满口说柳飞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变,可一天还是十二个时辰,女人多了自然就不够分,老天不会因为自己多了一个女人而变为十三个时辰;老婆不在身边想要解决生理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找窑姐儿,银子一给屁事儿都没了,或者俘虏到哪里的鞑子女人“解决”一下,这是云霄最实在的想法。

    能忍多久算多久!这是云霄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随后边收拾好床铺睡了进去。一夜无话,早晨醒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已经将铺盖卷好,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里的地面上了。

    云霄自己穿衣起身,朝外面唤了一声,门口的卫兵连忙进来替云霄打来洗漱的水,云霄刚刚弯下腰,才陡然想起,这两个鬼婆两天都没洗过!自己个大男人,行军打仗又不方便,安营其间能够泡泡脚、洗脸漱口已经算是很难得的卫生工作了,可这两个女人呆在自己军帐里整整两天,吃倒是吃了,也没见喝水,更没见如厕,洗脸漱口之类的更是扯淡,这下让云霄有些吃不消了,难道鬼婆跟中原女人真有那么大不同?连忙吩咐卫兵叫上沈千进城寻一个稳重点的婆子进营。自己则是当着两个鬼婆的面,一招一式地演示如何洗漱。

    两个鬼婆眨巴眼睛看了半天,有意识地朝云霄点了点头,云霄松了一口气,连忙亲自跑出去拎来两桶水给两个鬼婆,两个鬼婆依样用青盐柳枝清理了口腔,再认认真真地洗了脸。这时候早饭也端来了,两个女人习惯了云霄的做派,也认真地在矮桌边坐下,等着云霄过来一起吃。

    云霄淡淡地笑了笑,招呼两人一起吃进食。吃过东西,云霄又叫来卫兵吩咐备茶。他这下倒是来了兴致,心想除了女人那套东西,自己倒想亲自教教两个鬼婆中原的礼仪,把两个鬼婆捶打成两个“中原婆”。

    谁知两个鬼婆捧起茶碗都不知道做什么好,稀里呼噜大喝一气之后,连茶碗里的茶叶都扣出来咀嚼干净,看得云霄目瞪口呆。正当云霄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如何喝茶的时候,卫兵和沈千带着一个婆子进来了。

    云霄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对沈千道:“来得正好!你倒是问问两个鬼婆,她们不用去茅厕的?平日也不洗脚洗脸的?喝茶的时候连茶叶都吃干净的?”

    沈千一愣,旋即笑道:“帅爷,这事儿就不用小的问了!这鬼婆也是人哪!哪有不用上茅厕的道理?怕是帅爷大帐里戒备森严,两个鬼婆怕了这刀枪剑戟,不敢走动只能强忍着……嘿嘿,瞧她们才隔了两日,原本白得瘆人的脸皮都了黄,多半已经忍得不行了……”

    云霄恍然,对那婆子道:“你带她们出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然后教教她们女人们的常识和咱们中原女人的规矩;她们听不懂中原话,你也别多说,照样比划一遍让她们看着就行了!”

    那婆子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将两个鬼婆带了出去。云霄这才转而问道:“那这个茶叶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千连忙笑道:“回帅爷的话,这茶叶在咱们中原虽然是常见的东西,可在万里之外可金贵着呢!咱们的丝绸到了她们那边,一两丝绸能换回一两黄金,茶叶也能换回一两白银呢!沈爷说,早在前朝的时候茶叶就闹过笑话,一开始传过去的时候,那些白皮鬼居然把茶叶煮了然后沥干净,只吃叶子不喝茶!到现在,能连茶带叶子一起下肚已经不错了……”

    云霄听了之后顿时放声大笑:“娘的,这些个不开化的东西,果然有意思!行了,你先别走,你先教教我如何跟鬼婆说话,简单点的就行。”

    沈千一下子犯了难,犹豫道:“哟,帅爷可是难为小的了!那片地方常年打仗,说的话也是各式各样,什么伯的话,什么死了丈夫的话,什么丁的话,什么西的话都有,小的不过会其中一两样,跟着一赐乐业师傅学了两年还没学全……要学,也没这么快的……”

    云霄淡然一笑:“就她们两个能听懂的就行。你说一遍汉话,再说一遍蛮夷话就行,别管我,你能说多少是多少。”

    沈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霄,云霄笑道:“你当本帅是白给的?你尽管说来!”沈千无奈,只得一句句说了起来。沈千一说就说了近两个时辰,口干舌燥的沈千最后终于喘了几口粗气道:“爷,但凡小的会说的,小的都说出来了!”

    云霄含笑点点头,抛出一个金锭说道:“辛苦了!”适逢那婆子将两个鬼婆带进来,云霄张口就来了一句鸟语:“坐下。”虽然口味严重不正,单总比没有好,两个鬼婆仔细分辨了云霄的口音,然后在沈千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做到的云霄面前的矮桌边。

    沈千这才叹服道:“爷,小的当初学了足足十天才能像爷这样……”

    云霄谦和地笑笑道:“我也是有样学样,只记得你告诉我的那些,其他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会。”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交给你们

    (快一年了,这部传说中的扑街作品居然也有了1oo收藏,中途有很多次我真想放弃了,但是咬咬牙也坚持下来了;苦中作乐好了,庆祝扑街作品1oo收藏,今日加送两章。)

    沈千连忙道:“小的可不是拍帅爷的马屁,帅爷过耳不忘的本事,小的实在叹服!刚刚小的说的那些,已经足够跟两个鬼婆说些寻常话了,不过小的方才怕帅爷记不住,说得有些慢,两个鬼婆说起来可比小的快,一开始怕是来不及听,等过两日帅爷习惯了就成。”

    云霄点了点头,对卫兵说道:“打赏!传令兄弟们,专辟一处地方让这两个鬼婆如厕沐浴!”

    卫兵领命而去,沈千领着眉开眼笑的婆子跟着退出去了。云霄转而说道:“你们从今天开始替我收拾东西,闲着没事的时候,你们要教我你们所懂得的一切语言,包括老冯告诉我的拉丁话,法兰西话,阿拉伯话,懂多少教多少,还有你们知道的你们国家和其他国家的一切知识,有时间我会做一份详细的笔录作收藏;你们不是白干,每个月俸禄三两白银,如果做得好,可以赏赐丝绸布匹、金银饰。”这一回,虽然语法上有些毛病,可好歹两个鬼婆勉强听懂了,预言障碍暂时消除。两女虽然对云霄的蹩脚音似懂非懂,但也很快明白了云霄的意思,得知自己并不是作为奴隶而且还能有工钱的时候,立即点头答应了云霄的要求。

    诗琳是从小生活在阿拉伯世界,直到后来,诗琳才告诉云霄,她们教派并不是泥巴派和叶子派,而是逊尼派和什叶派,而诗琳的祖上脱离拜火教之后便成了逊尼派的一员,而她则在后来的交战中成了什叶派的俘虏。(唉!怎么评价伊斯兰教才好呢?算了,宗教宽容……)在那片国度,女人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中原,所以诗琳对云霄的话并不感冒;而卡瑞拉则不同,她从云霄的话里直接想到了一个职业:宫廷女官,而且还是兼职宫廷(家庭)教师的宫廷女官。在她的印象里,云霄就是河南路的“王”,由此而推论出她的地位。(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绝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在下计划在本作品的续作中逐步展示)

    云霄点了点头,继续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出征,我会交待下去,如果我战死了,你们将会成为自由人,虽然距离很远,但我的手下依然会在适当的时候送你们回到你们的故乡。”

    听了这番话,两个女人这才向云霄行礼道:“谢谢您!”

    云霄挥了挥手:“不谈这个!昨儿已经将大军调动的行营令都出去了,今儿你们就给我好好讲讲你们那边的事儿,你们也可以留下你们在这里生活的笔记将来一起带回去,几十年前,你们那儿一个叫什么菠萝的人已经做到了,你们也能;不过,这个地方不再叫‘鞑靼帝国’也不叫‘元’,而是叫明帝国,或者叫做‘光明帝国’。替我把纸笔拿来,记住,你们说得慢点。”

    听两个鬼婆讲故事讲了两天之后,云霄的大军终于开拔渡河了,光明正大地,目的就是吸引扩阔的注意,与此同时,徐达也带着自己麾下的二线部队前往支援正在河北虐待鞑子的常遇春,当然,是秘密的。

    “尊敬的阁下,”冯·布曼认真地对云霄道,“卡瑞拉·奎恩公主和诗琳·纳菲西小姐拒绝前往洛阳的安置所,她们说她们是您的女官,而且她们也受过格斗术的训练,既然身在军中,就应该随军出征。”(按:西方贵族女学过剑术、骑术之类的不足为奇,因为从小就有宫廷教师;至于中东,拥有和吉普赛人的名声一样响亮的人群:女刺客)

    云霄瞥了冯·布曼一眼,说道:“老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扯谎了?说实话!”

    冯·布曼脸一红,说道:“阁下,您的睿智让我无地自容……卡瑞拉公主拥有纯正的莱茵河血统,作为德意志骑士的后裔,虽然她不是我的君主,但我依然重视她的建议……”

    云霄揶揄地笑道:“那么诗琳呢?别告诉我你认为的那个异教徒也是那个什么的血统……”

    冯·布曼脸皮一厚,直接说道:“纳菲西小姐是卡瑞拉公主的好朋友!当然,我承认她既具有东方人的文静高贵,又具有西方人的美丽端庄……”

    “扯淡!”云霄不屑道,“马屁没你拍得这么露骨的!想拍马屁,好好向中原的读书人学几年再说!”

    冯·布曼还要争辩,云霄打断道:“行了,她们想去送死就去!开拔,去井陉口。”冯·布曼立刻闭嘴,回到部队整顿部下准备随队出征。

    太原城里,扩阔和毛秀淑盯着桌上的战报一言不,良久,扩阔才开口道:“大都怕是保不住了……”

    毛秀淑想了想,淡然道:“大都能不能保住关夫君什么事?既然夫君已经跟朝廷翻了脸,何苦再替朝廷卖命?”

    扩阔确实跟鞑子朝廷翻了脸。自从孛罗帖木儿被秘密处死之后,整个元廷就是扩阔一家独大。这种局面无论是本来就对扩阔不太放心的皇帝还是扩阔死心追随的太子都无法接受的,所以,事情就来了。

    扩阔自己也有些烦躁,本来自己是跟李思齐商量好的,两个人在关中掐两架,做做内讧的样子给朝廷看看,好让朝廷放心,谁知道打了几场之后这李思齐居然当了真,朝廷也跟着来了劲,直接下诏斥责扩阔;扩阔不干了,干脆带着大军回到太原蜗居不出,可太原的官僚明显知道了朝廷的意思,处处跟扩阔过不去,这一下扩阔的火气被彻底激了起来,二话不说将太原的官僚砍了个精光,扶持自己的心腹上位。

    朝廷这下更绝,干脆下诏褫夺了扩阔的爵位,彻底跟扩阔闹翻了,就差直接下诏说扩阔是反贼。扩阔也硬气:有种你来打老子!谁死还说不定呢!于是不管朝廷如何挑衅,扩阔就是躲在太原不出去,不给你任何藉口和理由说老子造反。

    朱元璋登基立国举兵北伐他是关心的,可他现在能调动的部队已经很有限了,虽然他并不想坐山观虎斗,可局势已经让他觉得力不从心。

    “内耗!”扩阔叹息一声,“耗掉了朝廷的元气啊……”

    毛秀淑默然,过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么,夫君打算如何去做?”

    扩阔苦笑一声道:“我今天若是举兵勤王,明天就能扣给我一顶反贼的帽子!大都去不得!我倒是想南下打一打河南路,可是你看看,朱元璋自己都到了汴梁,刘云霄的布局就是想用河南路拖住我,然后在他的地盘上围歼!”

    毛秀淑想了想,微微笑道:“朝廷已无可用之兵,更无可派之将;辽东的人不能动,脱因又成了半个废人,奴以为,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下旨让夫君复出了……”

    “脱因?我那个废物弟弟?”扩阔冷笑道,“除了睡女人,他还能做什么?依我看,朝廷恐怕还会先让他去刘云霄那儿送死!那些个王公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不把最后一点元气葬送掉,他们敢用我?”

    毛秀淑默然不语。

    扩阔推测得不错,正当云霄一路大张旗鼓地朝井陉进军的时候,鞑子朝廷任命脱因帖木儿为主帅,阻截常遇春北伐的队伍。不过,常遇春根本就没看上脱因帖木儿这盘菜,直接挥师北上,将自己的侧后留给了一路赶来的云霄。不学无术的脱因帖木儿看到这个架势,不顾属下的劝阻,直接对上了云霄。

    “脱因这厮疯了还是傻了?”中军大营中,云霄看着斥候送来的战报,又是一阵头大,“又是易水河!还跟老子玩背水结阵这一套!”

    沐英看了看战报再看了看地图,失声笑道:“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送死我没意见,把咱们当傻子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云霄眼睛一横,直接道:“明儿开战!你们自己商量着办,老子今天要好好睡一觉,睡到明天晚上起床,我起来之后你们还在打,回来都给老子领五十板子!”

    沐英咧开嘴一笑:“师傅您放心好了,跟着您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个笨蛋都拿不下,我还好意思混?”

    “少吹牛!”云霄眼睛一瞪,直接转进后面睡觉去了,留下一群将校七嘴八舌地商讨起战术来。

    云霄躲在帐篷里,躺在软榻上一边毫无心思地看着手中的书,一边竖着耳朵听将校们的商议内容。直到夜色深了,将校们才商量完毕各自散去。云霄这才微微笑过,躺下准备睡觉。

    两个鬼婆看到云霄准备睡觉也各自出了帐篷盥洗,回来之后打开铺盖。

    “阁下,您为什么不亲自指挥这样一场战斗?”卡瑞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云霄有些奇怪:“怎么,你能听懂中原话?”

    卡瑞拉摇头道:“不,我不能。但是我知道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支敌人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的人数接近我们的两倍!以前每到这个时候,我的父亲都会跟他的将军们彻夜商讨对策,可是您却在这儿看书而让您的将军们在那边争吵,这不符合常规!”

第四百二十四章 根本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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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送到)

    云霄抚了抚床头的书本,笑道:“看来你还懂得行军打仗?诗琳你懂不懂?”

    “一点点。”诗琳很少说话,云霄知道这是她们那儿的风俗,某些场合,女人没有说话的权力,这也养成了诗琳寡言的性格。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云霄来了精神,指了指矮桌道:“那儿有纸笔,你们去写一写,如果你们是指挥官,这一场战斗如何指挥。”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走到矮桌前,伸手就去那笔,不过出乎云霄意料之外的是,两个女人却没有用毛笔的笔头蘸墨,而是将毛笔反握,用笔杆蘸墨抓在手上书写。两个女人各自写完,递到云霄手上。

    卡瑞拉有些抱怨道:“阁下,如果您能提供鹅毛,最好是天鹅的羽毛,我会写得更好看一些……”

    云霄淡然笑道:“以后会有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先学会用毛笔。”说着,向手中的纸片看去,只看了一眼,脸就红了起来,又将两张纸还给两女,不好意思地说道:“看不懂……我只会说,不会看,更不会写……你们念给我听好了……”

    两女的嘴角微微泛出一抹笑意,诗琳先念道:“决死进攻。”

    卡瑞拉瞥了诗琳一眼,念道:“战斗到最后一个。”

    “哈!”云霄突然笑了起来,“我听老冯说,你们那儿的人一看打不过就会要求谈判或者撤退,你们两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诗琳盯着云霄看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很冰冷:“男人屈服,只会让女人遭殃;男人投降,只会让女人变成奴隶。我就是这样!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战死而不去做哀求的俘虏。”

    云霄一鼓掌道:“赞!在战场上,男人肩负的不仅仅是战斗的胜利,更肩负着身后妻儿,去他娘的国家大义,老子只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连女人都不能保护的男人,还不如战死!”

    卡瑞拉认真的说道:“我的父亲,兄长和弟弟全都战死,所以我即使变成俘虏也不会怨恨他们,因为他们竭尽了自己的全力,他们像列奥尼达一样英勇!;当男人战死的时候,就是女人的战争!”

    “列奥尼达?”云霄奇道,“列奥尼达是谁?”

    卡瑞拉的目光中立刻浮现出一抹自豪,骄傲地看了诗琳一眼,说道:“一位最勇敢的国王!诗琳……她的祖先曾经动过两次侵略,第一次是大流士一世,结果被勇敢的斯巴达人击败了;第二次是大流士的儿子薛西斯一世,率领三十万人向伯罗奔尼撒进军。当时正是奥林匹克节,斯巴达人不能全面反击,只有一位勇敢的国王站了出来,带领他的皇家卫队在摩比勒隘口(温泉关)阻击了波斯的军队,直到全部战死,那一位国王就是列奥尼达!”说着,卡瑞拉激动起来,口中不断地吟诵着:“流浪的人们,你若到斯巴达,请转告斯巴达的公民,我们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长眠在此……”

    云霄仔细品味着这一番话,旋即微微笑道:“想着进攻是好事,不过我相信我的部下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位国王一样战斗到最后一个,相反,战斗到最后一个的会是我的敌人。”

    卡瑞拉有些不信地说道:“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您应该知道鞑靼人的战斗力,如果您想要打个平手然后等待其他部队进行合围,我会相信您的判断,可是您想凭您手上的力量在一场战斗内全面击溃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霄呵呵一笑,说道:“那么我准许你们明天去观战,不过不要打扰我睡觉。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是不是赌一点什么?”

    这一下卡瑞拉来劲了,挥舞着手说道:“丝绸!丝绸!我要所有颜色的丝绸!”只有诗琳还算冷静,疑惑道:“您就这么有把握?”

    云霄笑道:“鞑子最善长的是进攻,在不停的运动中拖垮敌人然后进攻。可是我们面前的这股鞑子却不是,他们不但放弃了他们最善长的远距离快机动,反而摆出了防守的阵型,这说明他们的将领连跟我正面对决的勇气都没有!旁边郎山的制高点都拱手让给我,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在一千多年前,汉人也有两位出色的将领用过他这种战法,可那第一位是建立在自己的部队极其精锐、另一位是建立在他的敌人极其愚蠢的基础上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位白袍将军也是集大成者,而对面的那位将军连他们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既没有胆略,又没有智慧,而且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两样,他还有取胜的机会么?他以为凭借简单的木栅就能挡住重甲骑兵的冲击?他以为我会用轻装步兵跟他交战?开玩笑么!别忘了,这次我带过来的步兵过半数都是重甲步兵!”

    诗琳默然不语,卡瑞拉还是不服。

    云霄走到矮桌前,摊开纸,又是画又是描,连续数张,然后撂下笔,解开衣服盖上被子,躺在软榻上继续说道:“刚刚外面的部下一大半是我的学生,他们将来终究要自己带领自己的军队出征,所以这一次战斗我想看看他们如何去指挥。我刚刚画的是我对明天战局的推测,你们应该能够看懂,明天你们观战的时候不妨对照着看,如果有半点差错就算我输了。丝绸,除了黄色,每一种颜色我都给你们一匹。”说罢,蒙头就睡,两女将信将疑地躺下,心神不宁地渡过了一晚。

    第二天号角刚刚响起,两女就利索地起床,收拾好东西匆匆跑了出去;听到动静的云霄心里微微笑了一下,继续睡过去了;把两天的觉凑到一天来睡,这是云霄的绝活儿。外面鼓声重重,我自雷打不动。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睁开眼睛,两个女人正一脸惊骇地看着云霄。

    “看来是我赢了,”云霄打了个哈欠,满含笑意地说道,“抓了多少俘虏?”

    卡瑞拉结结巴巴地说道:“和、和、和您、您设想的一样……”

    云霄哈哈一笑:“那我赢了什么呢?”卡瑞拉狡狯一笑:“您只说了您会输给我们什么,可没说您会赢什么!”

    云霄穿好衣衫,草草洗了一把脸,去了议事军帐。军帐里,将校们正一脸兴奋地谈论着白天的战斗,看到云霄进来纷纷行礼。云霄刚刚坐定,沐英就喜孜孜地说道:“大帅,此战大胜!”

    云霄淡然笑道:“我知道了。”

    沐英见云霄并未有任何赞许,颇有些失望,悻悻地退到一边。韩清上前道:“开战时,大帅帐中的两个鬼婆在郎山顶上指指点点,末将以为她们是大帅派来的监军,战后,当两个鬼婆将大帅画的阵图交给末将的时候,末将才知道大帅居然早就算到了末将等商议的军阵,连同这场战斗的结果都分毫不差,末将实在佩服!”

    云霄微微摇头道:“这不算本事,你们这么多人如果还打不成这个样子,算是我白教你们了!”

    众位将校顿时笑了起来,笑声渐止,云霄这才收住心思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夸你们么?因为我知道,你们抓不住脱因帖木儿!”

    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云霄继续道:“因为我从你们昨儿晚上的商议里面就知道了!你们只是想着击溃鞑子,根本没想着围歼跟活捉!也就是,从战局一开始,你们就没想着要扩大战果,也没想着如何让这场仗打得更漂亮!”

    一席话,让众将立即蔫了下来。云霄说道:“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心里在想,咱们不过七八万人,除去辅兵也就四五万精锐,对方可是十万多人,咱们能击溃已经不错了!是不是?错了!这一仗,除了天时,咱们地利、人和都占了,怎么可能连十万临时拼凑的杂碎都吃不下?你们以为脱因是扩阔的弟弟?你们以为这是扩阔手下的精锐?居然跑了脱因,丢人!”

    所有人脑袋都耷拉着,只有沐英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大帅的话末将赞同,可是还请大帅解惑,末将等今日出战的阵型亦是十面埋伏的阵型,也连夜在上游筑堤蓄水,在敌军溃逃时也用水流冲走敌军大部,最后实在吃不下那么多才放开一道口子让敌军仓皇撤出,冯教头也说咱们的指挥没什么问题,若是再多些兵力,咱们也能……”

    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云霄正冷冷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云霄才放轻语气道:“能想到这一节也足以看出你还在动脑子。从你们这次作战的结果来看,你们已经懂得在行军战阵之时把握一个‘形’字,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若要战胜敌军,除了‘形’之外,还要讲求一个‘势’字!你们再能打,死的都是自己的兵,你们再能冲,折损的还是自己的人手,你们再能杀,杀掉的也是将来平定天下后用来耕种纳税的壮劳力!凡事不是杀个痛快就能解决问题的,要赢,杀个十室九空也行,胁迫敌军举城而降也行,但两者却有完全不同的后果。你把人都杀干净了,还要重新迁移人口耕种这些抛荒的田地,若是能敌军举城而降,不但咱们实力未损可以乘胜进击,而且也给战后的料理省去了无限麻烦!别忘了,如今咱们已经立了国,打下来的每一块土地都是咱们自己的,咱们将来要经营它,要守卫它,不是当初那样捞一票就走,所以咱们不但要赢,而且还要最大限度地保存咱们元气和根本,你明白了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大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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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到)

    沐英终于红着脸耷拉下脑袋:“大帅教训得是!末将还当是以前到鞑子的州县里面财呢……”

    云霄微微笑道:“你刚刚弱冠就已经能有如此成就,可比请缨之终军,勒石之骠骑,将来也必定是国之柱石,只不过有些血气方刚而已,以后多多注意便是。”又环顾军帐道:“你们也都记住,咱们这次北伐不是到别人家去抢东西,而是把咱们自己的东西从鞑子手里夺回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最野蛮的办法解决问题。这么一片大好河山,都是咱们汉人的,咱们把它打烂了,砸完了,到时候还是咱们自己的,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如今咱们势大,所以不但要求胜,而且还要尽量保全这片土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众将齐齐行礼道:“谨记大帅教诲!”

    云霄站起身,踱到悬挂着的行军图边,对众将说道:“这一次脱因帖木儿带出来的部队是什么部队?战前我也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是鞑子王公大臣府上拼凑的家奴,是临时征召的穷苦牧民,是在鞑子的马鞭下做牛做马的汉人百姓,还有零零散散的女真人、契丹人,一个月之前他们连建制都没有,半个月之前他们连千夫长都没有,一路行军他们连训练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一支部队,就算来二十万咱们也能吃下!要生俘,不要绞杀!整个河北十室九空,这些人俘虏之后,就能变成良民,让他们耕种,让他们养马,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子民!脱因帖木儿除了自己的卫队之外,没有一点精锐,所以,如果让我指挥,我会因形造势,胁迫他们哗变投降!这些普通百姓一旦哗变,脱因帖木儿能跑到那儿去?”

    说罢,指了指地图道:“开战前,郎山上埋伏下三五千人,战事一起,则虚张旗帜让鞑子不敢乱动;开战之后让用床弩射出铁钩,再让轻骑拉开鞑子的木栅,重骑和重甲步卒突入,只杀敌将而冲散敌军,相机烧毁粮草帐篷,取得战果之后旋即退出,然后所有部队缓步压境威逼,这个时候,上游决堤放水,这个季节河水蓄上一夜虽然不能泛滥,但是河流奔涌而下足以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卒们胆寒,这个时候高呼招降,再安插细作起哄,如何不得哗变?一旦哗变,脱因帖木儿必定派亲卫弹压,他手上那点卫队如何能弹压十万哗变军士?最多半个时辰,脱因帖木儿的人头就会送到我面前来了!”

    众将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跟主帅之间的差距,纷纷低头不语。云霄看着众将的表情,笑了笑宽慰道:“来日方长,将来咱们出征草原,有的是你们出谋划策的机会!”

    易水河之战云霄大获全胜,仅以身免的脱因帖木儿狼狈不堪地逃回大都,元帝再也没了选择,只得下旨重新启用扩阔,就在下达旨意的第二天,扩阔就通过自己的情报网收到了消息,但是正式接到圣旨之前他一兵一卒都不能调动,只得在太原拼命做好战前的物资准备,专等钦差宣旨之后领军出征。

    大都则是一片慌乱,元帝和太子都知道,这一次启用扩阔,不论胜败,大都都不能呆下去了;落到扩阔手上,则满朝廷皆为傀儡;常遇春的大军已经到了保州(保定),不日便可攻陷通县,大军中莫名其妙地又多出了徐达的旗号,满朝文武若是落到明军手上……傻子都知道什么结局。

    北狩!鞑子皇帝痛定思痛之后下达的迁都命令,整个大都立刻鸡飞狗跳起来。扩阔在大都的宅邸立即被弟弟脱因帖木儿接管,府中忙碌一片,年轻女子和仆役都被押解北上,稍微值钱的东西统统被搬上马车——这些都是扩阔决心跟朝廷翻脸的时候,打定主意不要的东西,虽然扩阔不要,但在脱因帖木儿看来,依然是一笔财富,断然不可放过。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脱因帖木儿得意洋洋地在扩阔府中漫步的时候,一阵怒斥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循着声音走过去,脱因帖木儿看到自己的老熟人整被几个奴兵架着往外拖。

    “哟!原来是蔺大小姐!”脱因帖木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我大哥没有把你带去太原?啧啧啧!我大哥也真是的,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哈!也对!大哥那儿汗王的公主王妃多的是,也不缺了你这个南人婆娘,怎么样,这回跟我去草原吧?包你过得痛快……”

    “呸!”蔺金奴怒斥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弟弟!我是你大哥的女人,你就不知道一点伦理纲常?”

    脱因帖木儿不怒反笑:“你跟我讲伦理纲常?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还当自己是我大哥的女人?大哥如果把你当成他的女人,他会把你丢在大都不管?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拉倒吧!大哥早就说了,你能出卖一个男人,就能出卖第二个!你在他眼里顶多也就是条会在床上叫唤的母狗!还要防备你咬他一口!南人,贱女,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去了草原,老子让几百条公狗伺候你,娘的,老子还没见过娘们和狗是怎么搞事的呢,正好让我养的猎犬开开荤,也让老子开开眼!”

    蔺金奴奋力挣开奴兵的阻拦,冲到脱因帖木儿面前抬手就给了脱因帖木儿一记响亮的耳光:“畜生!你敢!”

    脱因帖木儿伸手抚了抚火辣辣的脸颊,诡异地笑了起来:“我不敢?”脸色陡然一沉,反手给了蔺金奴一记耳光,蔺金奴一下子就被打懵,还没反应过来,脱因帖木儿抬脚就是一踹,蔺金奴捂着肚子翻倒在地。

    脱因帖木儿俯下身子,盯着蔺金奴冷冷道:“老子就来告诉你老子敢不敢!”说着,一把抓住蔺金奴的头,直接拖进了房内。蔺金奴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整个人就在地上被拖行起来。

    进了房间,脱因帖木儿直接把蔺金奴扔到床上,三两下撕掉蔺金奴的衣服,解开自己的腰带,对准干巴巴的洞穴用力地戳了进去。蔺金奴木然地仰在床上,身体随着脱因帖木儿的冲击不停晃动,眼睛空洞无神。

    过了一阵子,在上面耸动不已的脱因帖木儿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在蔺金奴的深处彻底爆。在蔺金奴身上留下几个牙印之后,脱因帖木儿悻悻地提起裤子,骂咧咧道:“娘的,鼓捣半天一点水都没有,难怪大哥都懒得要你!”

    说罢,朝手下的亲卫招了招手:“赏给你们,完事儿之后别弄死她,留着这条贱命,等贼军破城之后让贼军尝尝!”说着,理了理衣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几个亲卫早就按捺不住,扑了上去。

    鞑子的皇帝跑了,王公跑了,大臣们跑了,仅有的守城兵丁根本无力弹压宵小。王公贵族的聚居区里,各种身影多了起来,先是小偷小摸的毛贼,接着便是大股的乱民四处掠劫,跑进扩阔府中的乱民很快就现一个院子的房间里,躺着一个脱得光光,白花花的女人,还是活的,很快,小院里排起了长队,这一回,人们倒是出奇地自觉。

    一个月后,攻下通县的徐达和常遇春终于休整完毕,兵临大都城下。鞑子皇帝已经跑了,想要追,也不急在一时,中原还有扩阔这一条狼,暂时还不需要越过长城追那几只狗,光复大都才是要紧的事儿。

    大都城下,朱能穿着冰冷的铠甲,握着手中的银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都的城墙。

    “朱兄弟!”不知什么时候,徐达和常遇春走到了朱能的背后。

    “我听老五说过你的故事,”徐达笑着对朱能道,“临来之前,老五嘱托我务必让你打头阵,登大都的功劳一定是你的!”

    常遇春拍着朱能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咱们男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抬起头来么?军中盛传你是白虎星转世,今儿就看你的了!我和老徐已经把所有火炮火铳都集中起来了,等会儿一轰,你就上!就连下秘道的都安排的是你的人,这场功劳一定是你的!”

    朱能淡然笑道:“我准备好了。”

    “好汉!”常遇春大赞道,“虽然你的千人队归我指挥,可我老常从来没把你当部下看!”转身大喝道:“儿郎们,火炮火铳架起来轰!”话音一落,军阵中就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旋即,城墙上就传来一阵阵惨叫。

    朱能大喝一声:“杀!”胯下战马早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后面兵丁一阵齐喝,跟着冲了上去。冲刺中的朱能借着战马的脚力甩手就是一排拇指粗的铁钉,齐刷刷钉在了大都的城墙上,银枪一挥,奋力拨开一阵箭雨,整个人就从战马上跃出,踏着一排铁钉几个纵身就跃上了城头,落下时候,银枪已经舞成一片寒光带出一阵血雨。后面的兵丁随后赶到,云梯直接搭上了大都的城墙。

    观战的常遇春连声叫道:“好身手!好功夫!接应的,上!”

    一通激烈的鼓声响过,攻城部队全面出击。城头的守城兵马早就没了战意,纷纷抛下兵刃,跪倒在地,连声道:“降了!降了!”城门被缓缓打开,沦陷异族近三百年的大都终于回到了汉人的手中,无数的兵丁无数的将领流着热泪高叫着,欢呼着冲进了城门。

    全身浴血的朱能微笑着站在城头上,一边看着冲进城内的袍泽,一边讲系在腕上的一对泥人悄悄藏进怀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养着玩儿

    就在徐达常遇春攻下通县之后进行大都攻坚准备的时候,扩阔终于接到了元廷的圣旨。可是,接到圣旨的扩阔却反而迟疑起来。没错,他跟皇帝跟太子确实翻脸了,但事情还远远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他心目中,就算和皇帝闹僵,也只是暂时的分歧,自己不能因为这种分歧而葬送这片江山。

    扩阔的犹豫就是来自云霄,实际上他一直在关注着云霄的一举一动,摆在他面前的态势是,徐达常遇春的主力已经随时可以攻打大都,而自己的兵马还杵在太原附近,要救,必须轻骑援,而后大队人马跟进。可是问题就在于,在大都和他之间还摆着一个刘云霄。虽然他可以绕开刘云霄迅援救大都,可是,眼下朝廷就只有他这一支兵马在中原活动,在无人策应的情况下绕开刘云霄去救援大都,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刘云霄手上也有一支精锐骑兵,自己的步卒和辎重和骑兵脱节之后,完全就是刘云霄的下酒菜,而自己手下根本没有一个将领是刘云霄的对手,要想救援大都,必须要先解决刘云霄,不论刘云霄出现在太行山的哪座隘口上。

    扩阔很快就揣测道刘云霄的战略意图:以云字营主力阻击自己救援大都,并且在大都陷落之后拖住自己的脚步与自己缠斗,等到徐达常遇春缓过劲来之后在这太行山中围歼自己的主力,最后拿下太原!

    犹豫万千的扩阔最终拿定了主意:机动到底!先以自己为诱饵,死死跟刘云霄死磕,等徐达常遇春攻下大都之后,必定倾巢而出围歼自己,自己再以步卒辎重为诱饵,据险而守吸引三人的主力,然后率骑兵北出长城乘虚直捣大都,拿下大都之后趁着敌军回援的时机再回师狠狠捅一下刘云霄的后背!

    下定决心的扩阔很快便带着大军出了,目标井陉。等大队人马到了井陉之后,云霄早就在井陉准备了好些日子了。扩阔看着云霄的布置顿时头皮麻:这厮绝对是来玩命的!井陉的地势本来就险,而且山间多巨石,这厮居然将能走路的地方都堆上巨石,能挖坑的地方都挖出堑壕,而且还不是一两道,扩阔甚至都可以看到堑壕里面还有人朝外面探头探脑,山体上偶尔的几个洞口都被这厮搞出了藏兵洞,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弄自己一下。

    而这个时候的云霄正带着亲卫在外面的平原地带畋猎。天气不错,云霄和亲卫们各自都有些收获,原本这种地方人口也算不少,飞禽走兽倒是稀罕东西,可是自从鞑子来回梳了几遍之后,已经少了过半的人烟,不少地方反而成了野物的圣地。

    卡瑞拉和诗琳各自骑着马暗暗较劲,两个人盯着野鸡野兔之类的一追就是好远。云霄看得出来,虽然两人都会一些拳脚,可是差距也不小,卡瑞拉的拳脚明显没有经历过实战检验,花架子居多;诗琳则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要害。就连所获的猎物,也是诗琳的多一些。

    云霄却是兴致不大。在落叶谷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设置陷阱自己捕猎猛兽,如今出来畋猎一趟,几百人的卫队呼啦啦地围上去,将猎物赶到一块儿反而让云霄没了那股劲头,只是看着亲卫们操演弓马。

    突然,一阵低低的嚎叫,众人纷纷勒住马,云霄顿时来了精神:有货色!突然间一只壮硕的野猪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亲卫们纷纷搭弓拈箭,云霄大叫一声:“停手!让老子来!别弄坏了皮子!”

    云霄最清楚,野猪身上经常有些小虫子,所以野猪很痒的时候往往在沙堆里或者在老树干上乱蹭止痒,久而久之,野猪皮不但会变得粗糙厚实,而且还会腻上一层厚厚的油脂,除非射成刺猬,否则很难弄死。

    从白森森的獠牙可以看出,这是一只成年的野猪,云霄粗粗看过去,约摸两百多斤,皮毛上油光锃亮,他倒是打起了这张整皮的心思。

    卡瑞拉策马跑到云霄旁边,不解地问道:“阁下,您打算做什么?一个人射杀它么?这不可能!”

    云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想要一张完整的皮,你看,它的皮质和水牛差不多,但比水牛皮轻一些,如果处理得好,可以替你们两个做各做一件贴身的软甲。”

    诗琳面无表情道:“虽然我很感谢您,可是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去冒险。”

    云霄长笑一声,将弓箭挂在马鞍上翻身下马朝野猪走了过去。

    野猪在卫队的包围呼喝下左冲右突,看到云霄步行过来,多半是觉得这个两条腿的比其他四条腿的要好欺负,所以獠牙一扬,低着脑袋朝云霄冲了过来。云霄有一段日子没跟人动手了,乐的有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也不去摸短刀,直接两手一伸,握住了野猪的两根獠牙,在场地中央与野猪角起力来。

    野猪的一冲之势来得极猛,云霄握住獠牙也被硬生生向后推了几尺,两脚在地上犁下了两道半寸深的沟槽,这才止住了野猪的攻势。场面僵持了片刻,野猪想要抽回獠牙拉开距离再次冲击,可却被云霄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

    云霄纯粹就是泄多余精力来的,连内力都没运,直接用蛮力跟野猪较量了起来。底下的亲卫看到云霄力大如斯,顿时爆出一阵呼喝,替云霄呐喊助威起来。呼喝声一起,野猪就再也捺不住了,前半身动弹不得,但是后半身乱扭不已,云霄则不停地转动脚步,稳住架势,跟野猪对耗。

    不得不承认,人的蛮力确实拼不过野猪,云霄很快便满头大汗,真气也开始涌动了起来,形势顿时倒转,云霄先是连续后退几步,将野猪的冲劲耗掉一些,然后两手用力一扭,大喝一声:“躺下!”就听到野猪一阵哀嚎,“轰隆”一声被掀翻在地。云霄趁势而上,一下子扑了过去用膝盖抵住野猪身躯,一手按住野猪的脑袋,一手直接从怀里抽出短刀,直接捅进了野猪的喉咙。野猪拼命地抽出了几下,想要垂死挣扎,云霄没有犹豫,刀锋一转,“嗤!”地一声,直接将野猪开膛破肚,按住野猪脑袋的手也移开三寸,直接冲着野猪脑后的椎骨用力一拍,震碎了野猪的脊骨,野猪再也不动弹了。

    血流了满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开来。卫队立刻爆出一阵欢呼,云霄站起身,唤来两个亲卫,按住野猪的脑袋,再用刀尖从野猪下巴上一挑,直接开始剥皮,也就是两柱香的功夫,一张完整的皮子落到了云霄的手中。一个亲卫咋舌道:“我的娘!小的三代都是猎户,从没见过哪家的猎手有大帅这般手段,就连取张皮子都能如此利索!啧啧!一个箭孔都没有的皮子呀!还这么大!能给咱猎户换上半个月口粮!”

    云霄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收刀回鞘,抽出腰间的干布一边擦手一边笑道:“老子以前也是干这个营生嘛!这么大的货,抬下去,今儿晚上开荤!”卫队又是一阵欢呼。

    云霄扔掉干布,走回到自己的战马旁边,抬起头对两女笑道:“看来你们的软甲有着落了!”

    两个女人已经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卡瑞拉才舔舔干裂的嘴唇道:“您……听说过阿喀琉斯么?”

    “啊?”云霄一愣,“那个被射中脚后跟的倒霉蛋?可千万别说我像他,这厮死得不值!别人家的老婆跟男人跑了,他去掺和什么?还被那个勾搭人家老婆的家伙弄死了……”

    卡瑞拉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您不喜欢帕里斯?难道您不认为他和海伦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么?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连王国都可以不要……”

    云霄呵呵一笑,挥挥手道:“别说了,老子就这德性。我勾搭别人家老婆可以,别人勾搭咱家老婆不行!”周围的卫士全都笑了起来:同感哪!

    卡瑞拉刚想反驳,云霄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高声喝道:“弓弩准备,狼群!”

    所有卫士都是一惊,连忙握紧弓箭朝林子看去。林间的草丛突然一动,旋即传来一阵低沉的狼嚎,一只灰狼从林子里跳了出来,眼睛死死地盯住场地中央的那滩血迹,旋即便是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

    “唔……我也说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大狼群,原来也就是六七十只而已!”云霄扫视了一眼,不屑道,“还是被咱们的血腥味儿引来的!”

    诗琳从马上弯下腰,扯了扯云霄的领口,低声道:“狼皮围脖……”卡瑞拉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狼皮短靴!”

    云霄眼睛一眯:“问题不大!”这时候,林子里跳出了最后一只狼,这只狼身体壮硕通体雪白,在阳光下微微泛出银光。云霄微微有些惊讶:“哎呀,好几年没进山行猎,这太行一带连狼王都有了?稀罕哪!”旋即高声道:“都给我听好了,狼王是老子的,老子要活着回去养着玩儿,谁都不准抢!”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败之地

    云霄话音一落,卫队的箭雨就铺天盖地地射了过去。上百人的精装卫队对付六七十只狼自然没什么难度,可是当所有狼都躺下的时候,狼王却不干了,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张开大嘴就朝人群扑了过来。

    云霄大叫一声:“来得好!”声音未落,人已经朝狼王蹿了过去。云霄跟狼刚刚一个照面,立刻就是一个铁板桥,狼王从云霄上面跃了过去,眼看就要扑空。就在这时,云霄单手一探,准准抓住狼王的咽喉,心念一转,没有下死手,而是顺手一带,将狼王甩出一丈开外,自己又笔直地站了起来。

    狼王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也是立刻起身,警惕地望着云霄。云霄身体半蹲,朝狼王招招手,笑道:“小子,身手不赖啊!从草原上跑来的吧?要不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狼王跟咱落叶谷做了邻居呢!不过你混得不怎么样啊,才这么点手下,哪里比得上混草原威风!怎么样,跟我混混如何?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狼王兜着云霄小跑了一圈,陡然力朝云霄猛扑了过来,这一回狼王学精了,扑得不高,而是直奔云霄的小腿。

    “嗯!学得挺快!”云霄轻松一闪,狼王刚想反咬一口,云霄已经一拳打上了狼王的天灵盖,“砰!”地一声闷响,狼王叫了一声又滚出去老远,“度不够快呀!是不是草原上已经没东西吃了?啧啧,鞑子也真会糟蹋,狼不聊生啊……”

    狼王勉强站起来,显然被云霄打得有些迷糊,抖了抖脑袋,一声低吼,又朝云霄扑了过来,云霄笑道:“你还来?你知不知道老子如果想要你的命,你早就变成狼皮了?”云霄身形一抖,又是一拳打在狼王的天灵盖上,一声闷响,狼王再次滚出很远。

    云霄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着狼王踉踉跄跄地挣扎着起身,渐渐朝林子里退去。这一下云霄不答应了,老子还想养着你玩呢,怎么还能让你跑了?立即化作一团幻影,倏而立到狼王背后。

    此路不通,狼王又朝另一个方向退去,云霄又是一个腾挪,堵住狼王的去路。这个时候,草丛中突然窜出了两道白影,朝云霄扑了过来,云霄微微一闪随手一抓,两只通体雪白小狼便落在了手中,云霄看着两只可爱至极的小狼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忍,稳下心绪,朝小狼微笑道:“你们两个倒是孝顺,还知道保护娘亲!”

    这时候狼王不干了,朝云霄龇牙咧嘴了一阵,拼尽全身力气朝云霄扑了过来,度已经缓慢到极点。云霄连躲也不躲,直接一角踢中了狼王的天灵盖,口中道:“老子不想杀你的狼崽子,你给老子老实点!”

    狼王惨嚎一声,直接扑倒在地,口中呜呜直叫,眼睛则盯着云霄手中的两只小狼不肯移开。云霄自小便没了娘,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也是一软,蹲下身放开两只小狼,两只小狼叫了一声,便奔到母亲的肚皮下找奶水去了。可是它们都这么大了,母狼哪来的奶水再给它们?拱了两下一无所获,两只小狼只得可怜兮兮地蜷在母亲的怀里低低地叫着,狼王则是温柔地舔舐着自己的孩子。

    云霄转过身,到从让卫士将剥了皮的野猪卸下两只前腿,自己提着前腿来到狼王身边,放下前腿,说道:“吃吧,老子算是有良心的了,就怕你们以后祸害百姓……”常年狩猎的云霄深知狼的脾气,放下前腿后后退了五步,狼王警惕地看了云霄一眼,纹丝不动。

    云霄只得又后退了两步,狼王这才抬起头在前腿上嗅了嗅,又朝云霄看了看,继续不动;云霄心里叹了口气,又退了两步。狼王这才抬起头叼起一只前腿撕咬起来,两只狼崽也是快活地叫了一声,扑向另外一只前腿,你争我夺地撕咬了起来。

    云霄心里一松,往前跨出了三步,狼王的动作一顿,连忙松开口,警惕地看着云霄,云霄淡淡一笑,往后退了一步,狼王这才低下头继续撕咬前腿。云霄见状,又是朝前三步,再看狼王的反应,如是进三退一,然后进二退一,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云霄总算停在了狼王的面前,这个时候的狼王已经不在排斥云霄,低头啃噬着前腿,任由云霄蹲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外围观看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每个人摩挲着手掌,这才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云霄轻抚着狼王银白色的皮毛,口中轻柔道:“带着孩子进林子吃吧!若是想跟我混了,就来大营找我,好吃好喝伺候你!”

    狼王似乎听懂了云霄话,冲着云霄“呜呜”地低叫两声,然后叼着两只野猪前腿慢慢走进了林子,两只狼崽也是屁颠屁颠地跟了回去。

    云霄拍了拍手中的尘土,回到了马队中,这时候两个鬼婆看云霄的眼神已经跟狼差不多了,“久经考验”的云霄自然看出了两个女人的意思,摸摸鼻子对两女笑道:“美女爱英雄,果然不论在哪国都通用!”

    卡瑞拉果断道:“不!仰慕和爱情是不同的!”

    云霄翻身上马,大笑道:“我怎么就觉得差不多呢?”不待卡瑞拉回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出现在众人的耳朵里,一个斥候快马赶来,下马行礼道:“启禀大帅,阵前十里现鞑子兵马,来将扩廓帖木儿!”

    云霄脸色一沉,自言自语道:“扩阔,你终于来了!”旋即调整好心绪,对卫队喝道:“留一半人把这些狼收拾了,其余跟我回营!”

    云霄回营之后没有进帐,而是直接带着麾下将领登上山崖向下俯瞰。

    “大帅,扩阔的排兵布阵有问题!”韩清犹豫了一会儿,不解道,“帅爷请看,扩阔将手中的精锐力量,全都安排在中军和后军,前面都是杂兵和辅兵。井陉山道狭小险峻,若是让末将强攻,必定先用杂兵试探,然后便是小队精甲步卒推冲车等器械分批推进,每波不过千人,轮番而战,直到守军疲惫不堪,再一鼓作气攻下关隘。可扩阔将精锐放在后面又是什么道理?”

    云霄笑而不答,只是转头看沐英。沐英知道这是在考校自己,沉思一会儿,说道:“末将以为,扩阔必定是已经看到了我军修筑了如此繁杂的壁垒,知道此战不能善了,同时他看出我军人数偏少且又远离后方,故而想用辅兵和杂兵跟咱们对耗,就算伤五杀一,也能疲惫我军,就算大都不保,也可在重创我军之后从容撤退,再寻战机,此其一也;其二,辅兵杂兵都是征召而来,其中甚至有不少是强抓而来的百姓牧民,扩阔让他们蜂拥而上,不但可以消耗我军滚石檑木、弓弩箭矢,而且这些人死后就会陈尸于我军壁垒之前,我军若出垒收尸,则乱箭驱赶我军,我军若不收尸,则不消一个月就会蔓延疫病,我军苦心经营的壁垒也就不攻自破!”

    云霄微微点头:“嗯,想到这一步已经难得了。不过你们都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扩阔跟鞑子朝廷貌合神离,而此时鞑子在中原只剩下他一支可战之兵,鞑子皇帝绝对不会给他派来任何帮手,相反,如果他跟咱们把实力消耗殆尽,回到草原,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他必须保存实力,并且尽可能取得战果。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在等!将精锐留下等待时机,他算到我们不会让他那么体面地回草原,必定会倾巢而出围歼他,所以,他在等常帅和徐帅的兵马从大都出来围歼他的时候,率领轻骑奔袭大都!如此一来,咱们就成了腹背受敌,被迫退回河南!这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韩清连忙问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云霄森然笑道:“哼哼,我都能算到了,还会让他得手?这一次,让他自己挖个坑自己跳下去!”

    冯·布曼看着多变的山势,不无担忧道:“阁下,虽然您选择了一处非常不错的阻击地点,可是您看,这么狭窄陡峭的山道,根本无法让骑兵展开,难道您打算让我们在后面观战?这种消耗战,是不明智的!您为什么不在敌人行军的路上选择伏击?”

    云霄指了指扩阔的营盘解释道:“七年前,扩阔在同一个地点被我伏击了三次,而且,我经历的多数战斗都是以少打多的伏击战,所以现在在他行军的路上绝对会非常小心,伏击计划很难奏效;所以,我们必须在扩阔认为最不可能出现伏击的情况下再动用这种手段!”说着又指了指山崖那头自己的营盘对所有人说道:“这一场比拼消耗战斗我们绝对不会败,虽然他带来的人是我们的三四倍,但是这一次我连原本的轻装步卒全都套上了重甲,让他们蹲在堑壕里原地待命,而后方,我们的物资和人手,正从洛阳、从汴梁、从邯郸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就算是打上一两年我们也能打下去!但是扩阔不能!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但愿长醉

    回到军帐中,云霄看见两个鬼婆坐在矮桌前盯着一桌的生食直皱眉头。云霄向矮桌上扫视了一眼,突然笑道:“哈!谁干的?居然还有两条鲜鱼?”

    帐外值守的卫士回道:“今晨大帅下令将周围河道截断蓄水,这些鱼便是从河床上直接捡来的。”

    云霄扬声问道:“将士们都有?”卫兵微微露出笑意道:“虽然不多,但每伍也能分到一条。托帅爷的福,这几日将士们隔一天都能吃些肉食,偶尔有顿鱼吃,也算换换口味!”

    云霄点头笑道:“这便好!去,把我的家伙取来!”卫兵立刻去了。

    望着两女不解的神情,云霄大步走到矮桌边坐下,将装着野味的食盘往四边摆了摆,独自扯出两条已经洗净的鲜鱼,从怀里掏出短刀,轻轻划拉两下,立时剖下一片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鱼肉,刀工之强,所过之处刚刚到达鱼骨,却不曾伤及鱼骨分毫,鱼肉却完美无缺。

    接着,云霄运刀如飞,一片片蝉翼般的鱼肉轻巧地落到了盘中,不多时,两条鱼仅仅身下鱼骨和鱼头。云霄从怀里掏出几个纸包,在一只小碗中调制了几味佐料,往桌上一摆,直接拈起筷子夹着鱼肉往酱料里一蘸,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回味了半天,云霄才向苦着脸的两个鬼婆道:“这一道菜叫做‘脍’,讲求的就是一个‘生’和一个‘鲜’,酱料下得要足,味道要够冲;哈,可惜了,这不是上好的松江鲈,不然味道绝美,唐宋之时,这道菜可是冠绝天下的!”(按:要向鬼子收生鱼片的专利费。另:鲈鱼脍味道绝美这是真的,而且不像海鱼那样对肠胃影响大,可惜现在很难搞到野生的鲈鱼了;听说最好吃的是河豚,试试倒是想试试,结果没找到敢这么做的饭店;国内不少饭店都是喜欢用三文鱼,不过偶还是要说一句,个人以为,三文鱼刺身的鲜美比不上金枪鱼,寄生虫也多,而且三文鱼也分档次的,不少坑爹的饭店为了节省成本,买来的便宜三文鱼吃起来很危险滴;国内不少地方还保留了吃鱼脍的传统,口味绝对不比日本料理差,诸位想去旅游的时候可以事先打听打听哪里有,比如客家人就有这个习惯,东北也有,不是鬼子遗留的,是赫哲族的;介绍个小经验哈,想吃新鲜的鱼生最好是产鱼地直接吃,因为解冻的鱼肉会散掉,在饭店碰上那种切得老厚,用筷子一捅就散掉的鱼生,肯定是冷冻鱼,吃不吃随意。还有就是,现在天朝的水质大家都懂的,诸位别自己在家dIy了。)

    两女将信将疑地拈起筷子,尝试着去夹鱼片,可是不管她们怎么努力,就是拿不稳筷子。云霄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一边手把手地教两个鬼婆如何用筷子,折腾了许久,诗琳才先夹起了一片鱼肉,卡瑞拉一赌气,直接扔下筷子用手抓了一片,蘸了大片酱料塞进了嘴里。

    一下子,卡瑞拉泪流满面,不是感动的,是被呛着的。酱料中的辛辣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呛得卡瑞拉又是打喷嚏又是流眼泪。诗琳虽然是浅尝了一口,但也被折腾得不行,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连连找水喝。

    云霄大笑一阵,一拍手道:“佳肴还需佳酿!”说罢起身,从自己的行军床下拖出一只酒坛,拍开泥封,舀了一碗酒痛饮起来。缓过劲来的诗琳道:“我们不准喝酒……”

    云霄也不勉强,递给卡瑞拉一碗,卡瑞拉痛快地接过碗,也学着云霄一般痛饮一口,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扭过头把满口的酒都喷了出来,连声道:“这是什么酒,这么辣……”

    云霄不以为然道:“你当这是西域的葡萄酒?不喝这个,小心回头拉肚子!”

    这时候,卫兵捧着一只火炉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退了出去。云霄拍拍手,用铁钳将火炉上面留着出气孔的铁板掀起,露出了下面火红的炭火和铁丝网,云霄用刀割下几块野味,涂抹上酱料丢了进去,又盖上铁板,笑道:“这是烤,不用我解释了把?”说着,用野味身上的板油在铁板上一阵涂抹,再用刀细细地剐下一些肉片,扔到铁板上道:“这叫‘炙’,味道不错的!咱们这儿几百年前的贵族聚会若是没有这个,简直就不叫聚会!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别被铁板烫着!”(按:向棒子收铁板烧的专利费。另:松木碳的最好,电烤的最差,带膘的羊肉最佳,相信我……)

    三个人围着火炉大快朵颐,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营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狼嚎。云霄筷子一顿,笑着对两女道:“呵呵,有朋友来了!”

    一个兵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趴在地上惊恐道:“大帅!大帅!大营门口有一只白狼带着两个狼崽要往里冲,小的们弓箭都射不中它,又驱赶不走……”

    云霄笑了一声,道:“这是本帅养着玩儿的!别管它,你们让开道路让它们一家自己进来!”

    兵丁又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一会儿功夫,一只白狼带着两只小狼便一路小跑地来到了云霄帐前,蹲在门口朝云霄喘着气儿,正是狼王。

    云霄眼睛一眯,朝狼王招招手道:“来!这边正好空一个座儿!”

    狼王立刻起身,带着两个狼崽跑到矮桌无人坐下的一头,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看着云霄。云霄微微一笑,随手扯过一块鹿肉摆到狼王的面前,狼王低下头跟两个狼崽啃了起来。云霄抚摸了狼王的脑袋笑道:“白天叫你一声‘小子’恐怕还是我错了,你是个娘们嘛!想通了就好,跟着咱混,绝对没错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端着酒碗凑到狼王面前:“怎么样,小娘子要不要陪大爷喝一口?”

    狼王在碗口嗅了嗅,不搭理云霄,继续埋头啃鹿肉。云霄讪讪地收回碗,口中道:“真当爷准备调戏你哪!爷没这兴趣,不过爷保证,将来爷一定替你找个汉子!包管是最壮实的!”

    两个鬼婆虽然听不懂云霄口中的汉话,可却被云霄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云霄横横眼睛道:“笑什么?和狼就不用沟通感情了?就算是养着玩儿,也得知道个好歹不是?咱们大军驻扎在这儿有些日子了,整天行猎早让它们一家断了炊,不养着它们,回头又要祸害百姓去了!明儿大战将至,少不得要死人,那些来不及掩埋的尸到时候还不得被它给啃了?狼啊!吃人肉吃惯了,将来可就管不住了!”

    两个鬼婆的脸色一下子沉静下来,良久,诗琳悠悠道:“如果您是一个君主,那么您的光芒一定会照耀全世界……”

    此时云霄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干脆伸手抚了抚诗琳白皙的面庞,低低笑道:“君主?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倒是你……早就听说李唐的时候,你们胡姬的舞是天下一流,你会不会?来一个?”

    诗琳的脸红了起来,轻轻推开云霄的手道:“小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当故乡的人们还信奉拜火教的时候,有很多女人都会你说的那种舞蹈,可是现在不行,我们必须穿上长袍蒙住脸,按照教义,您看到我脸和手,已经是一种亵渎……”

    云霄晕胀胀的脑袋顿时就是一阵短路,直接骂了起来:“他娘的,你们那儿还让不让女人活了?还不让喝酒!你信什么教老子管不着,但这是老子的地盘,你得听老子的!信不信老子灌你一碗再说?”

    诗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羞怒,刚想斥责云霄,却被云霄一把搂在怀里。云霄在诗琳的腰肢上乱摸一阵,眯着醉眼道:“你们自己也知道,当初作为奴隶被买来的时候,你们就是全是老子的女人,至于老子什么时候要了你们是老子自己的事儿!什么教,什么神,在这儿都得听老子的刀子说话!你有胆出去试试,看谁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要么老死在这营盘里,要么听老子的话,说不定将来让你们完璧回乡!”

    诗琳在云霄怀里挣扎了一阵便不动了,任由云霄轻薄,静静地听完云霄的话,爽然若失道:“回去?以后再说吧……”说罢,主动握住了云霄的手,迟疑了一阵,将云霄的手拨开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军帐门口,将所有帘子全都放下,转身朝云霄站定。

    云霄长笑一声,拿起夹木炭的铁钳,往火炉边缘一敲:“鼓起!”

    诗琳的脸微微红了一阵,然后坦然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亵衣和亵裤,又跑到角落里翻出自己的铺盖,将绸缎被面撕开,分成几块裹到自身上,脱掉鞋袜,赤着脚站到了地上。

    云霄看着诗琳比柳飞儿还要修长的大腿和比蓝翎还要丰腴的胸脯,连连叫道:“妙!妙!果然是妙人!武陵少年、胡姬酒肆,唐人一掷千金可知矣!可惜可惜!若是手腕脚腕、周身上下全都挂上紫金铃铛,怕是未起舞便可迷倒众生了吧?”手下不停,执着火钳有节奏地敲打起鼓点来。

    伴着鼓点,诗琳踏起了从小就学过的舞步,柔软妖娆的身躯,修长雪白的大腿和半遮半掩的胸脯让云霄看得心驰目眩,就连自幼生与宫廷的卡瑞拉也看得如痴如醉。

    “但愿长醉不复醒哪!”云霄高叫一声,丢下手中的火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醉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先打一架

    浓睡不消残酒。云霄醒来的时候,香肩微露的诗琳正裹着毯子趴在自己的床头打瞌睡,而卡瑞拉则是很坦然地睡在自己地铺上出微微的鼾声,狼王则是更没良心地带着自己的两个狼崽。矮桌上一片狼藉,自己则躺在被窝里睡得痛快。

    看着诗琳从毯子里露出的修长大腿和俯下的脑袋底下深不见底的沟壑,云霄立时心跳加,某根正准备晨练的东西立刻有了反应。

    娘的,鬼婆不是一般地白啊!云霄心里感叹道,拼命地压住了自己的想法。这时候,外面传来卫兵的声音:“大帅,敌将扩廓帖木儿在外叫阵。”

    云霄心神一收,愣住了:这厮怎么回事?难道开打之前还要先叙叙旧?沉思一会儿,旋即道:“知道了,备马吧!”

    虽然云霄悄悄地起身不想惊扰两个鬼婆,可诗琳依然被轻微的声响弄醒了。看到云霄坐起来,诗琳连忙揉揉眼睛,朝自己的铺盖挪过去。云霄哈哈一笑,将诗琳拦腰抱起,扯去毯子塞进自己的被窝,低声道:“你那床被子都被你拆成那样了,还怎么睡?睡这儿吧,还暖着!”诗琳张了张嘴,却最终忍住了反驳的念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云霄。可云霄看着诗琳微张的嘴却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沾到便宜立刻闪人,跳到衣服架子边利索地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唤来卫士替自己着甲。

    披上甲,云霄只扔下一句:“收拾一下,准备早饭。”便走了出去。卫士领命,立即收拾残局,临走,破天荒地对躺在云霄榻上的诗琳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出去,这让诗琳又是惊骇又是害羞,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缓过神来。

    云霄跨上战马跑到前沿,却看见对面早就列好阵势,而扩阔却没有骑马,站在两军中间背手而立,一脸沉稳地看着云霄。云霄嘴里骂咧咧地就来了一句:“一大清早的,打就打吧,哪来这么多屁事?”无奈,自己也只得翻身下马,歪歪扭扭地绕过自己布置下的重重障碍,走到两军阵前,与扩阔对面而立。

    “王兄,不知道一大早把我叫醒有什么事儿?”云霄懒洋洋地拱拱手道。

    扩阔一笑,脸上的表情突然奸诈起来:“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让刘兄弟亲自跑一趟自己布置的壁垒,亲眼看看刘兄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霄顿时一脑门汗,咋舌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做这种事,王兄这么快就学会了?”

    扩阔微笑道:“跟刘兄弟交手,不长进点儿怎么行?还要多谢刘兄弟告诉在下如何进出壁垒!”

    云霄五官顿时扭曲,旋即脸色一松,笑道:“老兄别逗我了,这壁垒怎么打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一条窄小的通道你就别指望你那么多人都冲进来了,乖乖儿那人命陪上来就是!”

    扩阔轻笑道:“除了强攻,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法子,比如擒贼擒王!”

    云霄笑得更厉害了:“这么说,王兄还准备陪刘某练练拳脚?”

    扩阔呵呵笑道:“你我一战是早晚的事儿,倒不如先在这里探探底儿,如何?”

    云霄干脆利落地甩甩膀子,很光棍地说道:“来吧!”

    扩阔轻轻一哼,双掌一翻,直接攻向云霄的小腹,云霄直接双掌迎上,两人俱是用了三分力,四掌相接“砰”地一声,两人各自退后三步。扩阔也同样甩了甩手,颇有些惊讶道:“刘兄弟,经年不见,你功夫又高了一大截!”

    云霄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我也要恭喜王兄境界再上一层!”说罢,双掌一错,直扑而上,扩阔也不示弱,亦是双掌迎上,这一次两人都用上了七分力。

    “轰!”两军之间的气流陡然一迫,顿时尘埃碎石乱飞,两边军士都觉得脚下传来一阵微微的颤抖,个个儿瞪大眼睛看着灰尘漫天的中央。灰尘渐渐散去,两军将士这才现各自的主帅居然矮了一尺,再仔细看时才知道,原来地面已经在方才的交战中塌陷了半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坑,彼此的主帅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圆坑内,微笑地看着对方。

    “王兄,一来一往咱们扯平了,这一次可以玩真的了吧?”

    “如你所愿!”扩阔淡然道,身体周围已经开始出现真气波动。

    云霄心里一紧,立即放出气场,开始渐渐向扩阔的方向扩散。扩阔身体周围的真气波动越来越强,陡然间单手一张,从波动中蹿出了一条如长龙般的真气朝云霄的气场冲了过来,云霄双拳一捏,气场内的真气随之变得更加厚重。

    真气长龙一堆上云霄的气场便长驱直入,朝云霄笔直地冲了过来,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度也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云霄的气场如水流,扩阔的真气如木桩,木桩初入水流时冲力极大,但随着入水的部分越多,受到浮力也就越大,而木桩本身也被水流包裹了起来。扩阔的真气不但不能继续前进,反而在云霄的四面挤压下,开始微微地朝后面退去。

    扩阔冷哼一声,双手一动,第二道真气长龙又蹿了出去。云霄张口一喝,截住了第二道真气,扩阔干脆一咬牙,连续放出了七道真气朝云霄奔袭过去。真气前行之间,隐约可以听到阵阵龙吟之声。

    云霄见真气来的急,知道强撑不是办法,陡然想起了张三丰曾经指点过自己的那些窍门,立刻想到消解对方劲力的最佳方式。于是原地打了个旋儿,将自己的真气与扩阔的真气彻底搅和到了一起,气场一带,顺着扩阔的推力将两股真气一起绕着身体旋转了起来,扩阔用力越大,真气旋转的度越快,扩阔想要挣脱四面包围的真气,可云霄又引导扩阔自己的真气来压制。

    久攻不下的扩阔有些焦躁,一狠心,从气场外将九条长龙合为一股,变成一道巨大的洪流冲了出去。云霄感应到扩阔真气的变化,立即加重了气场内的气流,此时的气场已经凝重如水,而扩阔的真气如同巨龙一般出阵阵龙吟,在水中翻腾不已;云霄的水流如同江河奔涌,风浪之声迭起,整个山谷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碎石块完全被两人的真气搅起来,漫天飞舞,在两人的护体真气上弹一下又飞出老远,随后再次被卷入气场,沙尘飞扬看不见人影。

    两军将士惊骇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轰!”“轰!”“轰!”

    一连串地动山摇的响声,让两军后方的战马都忍不住嘶鸣了起来,整个山谷内飞沙走石,地面据烈地摇晃了起来,山头上不断有碎石滚落,谁都无法揣测烟尘中的情况,只得惴惴地看着山谷呆。

    而山谷中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足足半个时辰过去,烟尘才逐渐飘散,所有人惊恐地看到,原先已经陷下去一尺的圆坑中央居然又多了一个圆坑,不!是圆洞!一个约摸一丈深,九尺大小的圆洞!而两军各自的主帅早就瘫坐在圆洞的两侧,大口地喘着粗气。

    “娘的,又是平手!”云霄抹抹头上的汗水,费力地说道,“照这么下去,咱俩什么时候才算完?”

    “碧波拳被你化用到这个地步,早就独步天下了……”扩阔也是喘着气笑道。

    云霄也笑了起来:“摩耶刀能够被你单用真气凌空使出,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咱们两个用金刚掌打出这么深的坑,必定会让少林寺那帮挖井的和尚气杀!哈!”扩阔突然笑了起来,云霄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

    过了片刻,两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扩阔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悠悠地说道:“我回去了。”

    云霄亦是站起身,同样拍拍身上的尘土:“不送。”

    扩阔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道:“半个时辰之后我就下令进攻。”

    云霄笑了笑,也转身自己营垒中走去,口中轻松地说道:“你死得起,我就埋得起。”

    云霄一回到阵中腿就一软,唬得众将连忙上前搀扶,云霄摆摆手道:“无妨,有些脱力罢了,泡泡澡睡一觉就行了!你们看,扩阔那厮也好不到哪儿去!”

    众将放眼望去,也现敌军阵中微微一阵骚动,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多半也猜到了那边法身了什么情况,这才放下心来。

    云霄勉强站好,对沐英韩清道:“半个时辰之后对方就会进攻,你们各自准备一下,莫被扩阔钻了空子,记住,只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来,就不会出乱子!”

    韩清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你老实有余,应变不足,适合中规中矩的攻防战;英儿虽然机灵,可却年轻气躁,适合出其不意的机动作战;你长处是稳,他长处是变,你擅守,他擅攻,你们两个配合好便是!”

    沐英有些迟疑道:“可是,如果徐帅跟常帅没有按时攻下大都,又没有按时抵达预定位置,那咱们怎么办?”

    云霄淡淡笑道:“不是‘如果’,是一定!从时间上说,徐帅跟常帅即使能赶来增援,也只可能是轻骑兼程而来,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投入骑兵作战?轻骑兼程之后至少要休息一天才能再战……今天打完了,你们把咱们的营垒里面全都挖出堑壕,还有,再挖出排水沟;大营后面便是平原,你们也要挖好堑壕作准备……”

    韩清和沐英的心都是一紧,齐齐点头答应。

第四百三十章 物是人非

    大都城内兵荒马乱,到处都是一派喧闹。大都落入胡人手中数百年之久,城内的汉民早就忘记中原王朝所谓正统,只是麻木地看着“反贼”们——现在应该称为王师——将作恶多端又没来得及逃跑的鞑子捆起来,拖到城外挨个儿砍了。不少宵小乘机点小财,不幸被巡城的兵丁抓住,也拖到城外挨了一刀。

    说秋毫无犯那是骗鬼的。入城之后的兵丁们的军纪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几个情节恶劣的被当众砍了脑袋之后,一些兵油子们收敛了许多,加上犒赏的银两很快变到了每隔兵丁的手中,大都城内的各种刑事案件立刻少了许多,人心随之稍定。

    徐达在拿下大都之后立刻将自己部队的指挥权交给前来接应的汤和,易装潜行南下了,汤和则率领部分军队作为先头部队向山西进军。恢复日常秩序的工作一下子落到了常遇春的肩膀上。常遇春很着急,因为他知道,就在太行山下,就在井陉口上,还有一支部队在苦苦支撑,他必须以最快的度稳定好大都的一切然后挥师入晋,否则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街市久久不能恢复正常,让常遇春很是烦躁,最让他郁闷的,是那些个鞑子临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尽量都毁了,别说查抄王公府邸一无所获了,就连鞑子的皇宫都能饿死老鼠,鞑子狠哪,宦官没带走几个,而留下的宫女都是上了岁数实在走不动的。

    拖延许久,常遇春才下决心留下几支部队维持大都稳定,自己则率领主力向山西挺进。

    朱能骑着马带着兵在街面上安安静静地巡视着,后面押着一串用绳子捆着的宵小。这类趁火打劫的货色落到朱能手上绝对没有好下场,每个街口挂着的人头便是明证。拿下大都后,朱能没有指挥部下继续突入城内巷战。对他来说,战功,不过是一些虚妄,只要能攻下大都,他便觉得足够。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有争取到出征太原的机会,不能亲眼看到扩阔狼狈而逃的样子。

    整个王公聚居区已经是一片萧条。攻下大都后,常遇春没有敢在鞑子的皇宫里过夜,也没有一个将领敢在这些鞑子王公的宅邸里留宿,犯忌讳。一切都是暂时闲置,等待应天派来的官员接手后再作计较。

    每次巡街的时候,朱能都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扩阔的宅邸。七年了,他心里还是有个解不开的结。这个结,在应天的时候被淡忘,但是当朱能回到大都的时候,又清晰地在脑海中纠结了起来。时不时,扩阔都会朝太原的方向望一望,心中遗憾不已,为什么不能在她的面前亲自登上太原的城墙?扩阔怎么偏偏就把家眷都接去了太原!朱能觉得,自己没有能够攻下扩阔防守的城池,就不能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走进扩阔的府邸,自己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输家。

    到了街口,前面就是扩阔的府邸了。朱能拨了一下马头,本能地想要绕过去,巡视另外一条街,无意间,却看到几个兵丁的身影在扩阔府邸的门口进进出出。朱能眉头一皱,虽然他并不待见扩阔,但扩阔好歹也是条汉子,穿上战甲,就要遵循不掠劫不扰民的军纪,脱下战甲,就要遵循冤有头债有主的江湖规矩,折腾人家宅子算怎么回事?

    朱能朝身后一挥手,兵丁们会意,立刻抽出腰刀围了上去,将门口的几个兵丁制服。朱能策马过去,望着几个兵丁问道:“大帅曾有严令,不得掠劫不得扰民,违令者斩!大都光复都十几天了,还有你们这些败类!捆起来,拖到城外砍了!”

    几个兵丁顿时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不曾犯军纪!”

    朱能冷哼道:“不曾犯军纪?难不成你们到这儿走亲戚来了?狡辩!”

    一个兵丁连忙磕头道:“将军容禀!只是这宅子里有个私娼,不要钱的,每次只要给点吃食就行!小的们虽领了赏钱,可比不得将军们的多,也舍不得到那些金贵地方糟蹋不是?营里的兄弟多半都是在城内找私娼,咱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要钱的……”

    原来是这样!朱能点点头,旋即又觉得不对:“胡说!私娼都在城东城南,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兵丁吓得不行,连忙道:“千真万确啊,将军!这些日子好几个营的兄弟们都来过,大帅不信可以亲自查看!”

    朱能一阵狐疑,翻身下马道:“前面带路!”兵丁连忙起身乖乖在前面带路。

    七转八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刚刚跨进院子,朱能就听到正屋内几个兵丁的****。朱能皱了皱眉头,停住脚步朝自己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往前跨了一步,高声喝道:“紫金山千户、权知大都巡城将,朱将军到——”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会儿功夫,五六个兵丁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朱能冷哼一声道:“德性!里面是谁?哪儿来的?怎么会在这种宅子里?”

    为的一个慌忙道:“回将军,里面是个私娼,一个馒头就可以……哪儿来那女人也不肯说,小的们猜测多半也是被出逃的鞑子王公扔下的女人,走投无路了才干这营生,要不然早就四散回乡去了……”

    朱能点点头:“倒也是个可怜人,可不准拿馊了的馒头给人家!若是人想从良,就把她带进东大营替将士们洗衣。”说着朝亲兵道:“进去问问怎么是真是假,如果真是私娼,就把这些人放了;如果不是抑或是用强,都捆上带走。”

    亲兵领命进屋,朱能扫视了一眼,踱出了小院。刚刚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上马,亲兵就气喘吁吁地跑来,朝朱能行礼道:“将军!这事儿不好办……”

    朱能奇道:“怎么就不好办了?问个话都问不出?”

    亲兵脸色为难道:“回将军的话,不论小的怎么问,那个女人就是不说话,只顾着啃馒头,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亲兵一咬牙道:“看样子怕是得了失心疯……要么就是个哑巴……”

    “娘的……”愤怒的朱能握紧了手中的鞭子,“还真有不怕掉脑袋的……进去瞧瞧!”

    再次走进小院的时候,方才那几个兵丁已经被朱能的亲兵捆了起来,看见朱能进来,连忙跪了一地大喊冤枉:“将军冤枉啊!小的们只听抓来的贼人说这是个私娼,委实不知是个疯婆子……”

    “啪!”朱能一马鞭抽了过去,怒道:“连一个活人是不是失心疯都看不出来?万一人家是鞑子退走的时候被强暴的良家女子又该怎么办?你们还要不要脑袋了?再废话老子先阉了你们!”

    几个兵丁立时闭嘴,跪在哪里瑟瑟抖。朱能冷哼一身跨进了房门,看见一个赤身女子盖了一条薄毯躺在床上,毯子就是胡乱搭着的,根本没有掩住要害部位,可这女子根本不管,只顾着捧着手中的馒头大嚼大咽。屋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本精致的湖丝绣花床褥上面污迹斑斑。

    朱能快步走到床前,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却愣住了,眼前顿时升起一团水雾。在这一刻,积压在心内几年的那种恨,那种委屈,那种没来由的嫉妒,那种没法形容的羞辱,那种说不尽的遗憾顿时烟消云散,不但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有一些悲凉。

    “你呀,心软得就跟棉花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痛,天生不能为帅只能为将……”临行前,沈柔如是说。现在,朱能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妻这句话的用意。

    “金奴……”颤抖着手掀开薄毯,朱能立时闻到一股恶臭。“叭嗒!”一滴眼泪落到了原本光洁现在却沾满污迹的大腿上。

    蔺金奴突然停止了咀嚼,看了看朱能,朝朱能伸出了手。朱能一愣,在身上一阵乱摸,旋即吼道:“馒头,有没有?”

    亲兵连忙跑出去找来两个馒头,交给朱能,口中却疑惑道:“将军,这……”

    朱能叹息一声道:“她是我和刘帅的故交……”

    朱能说是这么说,可是作为朱能的亲兵,立刻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谁。就算是白痴也都听过了那段在应天闺阁疯传的故事,要知道朱少千户在闺阁中的名号如此响亮,就是因为“有情”二字,这些亲兵再猜不出这个女人是谁,他们就不用再在这儿混了。

    “我去找大夫!”一个机灵的亲兵立刻反应过来,迅退了出去。其他亲兵立刻反应过来,有说倒水的,有说撒尿的,很快跑掉了大半。

    “将军,这些人……”守着几个兵丁的亲兵尴尬地问道。

    朱能稳住心绪,淡淡地说道:“不关他们的事,训斥一顿放了吧,让人守好院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再去外面租下一个院落……”

    “是!”几个亲兵连忙押着人退出了院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旧年风景

    “这位将军,此女不过身子有些虚罢了,想是这些日子吃了些苦头,将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大夫隔着床铺的帐幔替蔺金奴问过脉之后,朝朱能行礼道。

    “那这失心疯……”朱能迟疑道,“此女为本将故交,还求先生务必想想办法……”

    大夫拱拱手道:“此乃心病,虽然可以用药,但见效甚微;小的委实不敢骗将军,这种病原本就不是汤药可治的,即是有这样的药,那也不过有些镇定安神的效用,大户人家有人犯了这病,便是这类药方养着而已,可有可无,只需寻常饮食注意吃一些降燥的东西便可,牛乳羊乳亦可安神,无需那许多名贵药材破费;若是身体恢复过来,将军可时常带她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或登高望远、或细语长谈,不可让她急躁,亦要时时有人守在左右,久而久之便可恢复。”

    朱能微微叹息一声,旋即起身,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塞到大夫手中道:“如此,多谢先生了,微薄之资,请勿嫌弃!”大夫连声道:“不敢!不敢!已经很多了!”只取了一锭作为诊金退了出去。

    朱能问道:“院子可租下了?”

    亲卫躬身回答道:“正想回禀将军呢!小的以为,将军可以直接买下一座宅子。小的刚刚出去问过,这大都初经战火,鞑子富户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不过常帅有令说这些都是官产,不可乱动;小的打听到,常帅出征后,不少富户觉得大都兵力太少,恐怕还要被鞑子攻下来,所以都急着将房产卖了南下应天去,这几天房价跌得厉害,小的相中了一间宅子,正是一个准备南下的富户准备的,已经托相熟的商号掌柜去说项了……”

    朱能愣了一下,奇道:“你小子怎么在大都还有相熟的掌柜?”

    亲卫笑着回答道:“将军贵人多忘事了!当年还是将军把小的从刘帅的卫队里挑出来调进紫金山千户所的呢!小的跟不少掌柜昔日都是在飞字营一块儿受训的……”

    朱能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这个!买宅子怕是不妥吧?说不准我有要出征的……”

    亲卫说道:“将军莫怪小的替将军私下拿主意便成!拿掌柜的说了,大都不是小地方,虽然此时买宅子便宜,等安定下来宅子又贵了,将军若是另调他地,可以把宅子卖了,转手不但不亏,还能小赚一笔;何况那掌柜似乎听到风声说万岁打算在大都置北平府,将来是要安置藩王的,咱们的老将军从淮西那会儿就追随万岁,守城甚是得力,恐怕日后要调老将军来镇守燕山,在城内有处宅子也好让老将军不受那风寒之苦不是?常帅让将军留守大都,恐怕也是知道了万岁的意思……”

    朱能呵呵笑道:“那你就把这事儿办了吧!不过我可得说清楚,咱们临来的时候带的钱可不多了,常帅给的赏银也得省着点用,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呆上多久呢!”

    亲卫笑道:“哪能要将军掏钱!那掌柜的说了,刘帅和柳将军早就有了交待,朱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向飞字营的商号开口,只要宅子的规格不越制,就连买丫鬟婆子的钱都算在刘帅头上呢!那些飞字营的兄弟知道是将军救了刘帅一命,恨不得自己贴上家产给将军置办家业!”

    “哈!”朱能一愣,旋即莞尔道,“这小子还真有意思……你去办吧!”

    亲卫告了声罪,退了下去。朱能看了看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蔺金奴,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别乱跑,我去打水给你洗洗!”

    很快,朱能就找来了一只浴盆,拎来水倒了进去,走到床沿将蔺金奴抱起放进浴盆,细细地替蔺金奴擦洗起来。

    “啧啧!要说你也有点力气,这么多天怎么就不知道打水洗洗?瞧这手脏得!”朱能一遍用布蘸上水,替蔺金奴擦洗,一遍说道,“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你也不走动走动!等会儿先换个院子去!过两天宅子买下了,你先住着,我去找两个稳重点的婆子伺候你……”

    说着站起身,转到蔺金奴后背,继续擦洗道:“不过我可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对着那些婆子疯,人家挣点儿辛苦钱不容易,可不是到我府上受气来的……还有,每天我当值回来,就带你出去走走,爬爬山,玉泉山好久没去过了,咱们再去那儿走走,还有永定河什么的,咱们都去走走,等你身子大好了,再去骑马打猎……”

    擦擦额头上的汗,转到前面,从盆里抓住蔺金奴的脚,从大腿往下慢慢擦洗:“还好你从来不裹脚,要不然肯定臭死我……我说啊,当初大都城破了之后,你来找我就要死啊?我会笑话你么?明知道我这人好面子,没脸往这儿跑,你还这样,唉!算了,我忘了你也好面子……咱们以前虽然不待见,可我也没说要杀你而后快呀,当年做不成夫妻,也没说一定就要做仇人不是……”

    “你知道么,我成亲了,还有了儿女,我那两个老婆还是孪生姐妹,长得像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霄那小子说得对,男人就是要有些胸襟才是,当初你跟了扩阔,我也只怪咱自己……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你当初什么都不告诉扩阔,扩阔一样会找到我们,早晚的事儿……你的想法也没错,我一个跑江湖的,就算有你这样的娇妻美眷,也不可能整天带着你风餐露宿不是?……既然喜欢你,就得给你一个安稳家……自己淡泊明志,总不能让妻儿跟着受穷哪,不能拼一场富贵出来,哪里还有脸……改明儿天下太平了,咱就带着一家子到云霄小子的画舫上去骗吃骗喝,嘿嘿,这小子现在钱多啊……”

    “等朝廷的任命下来,或许我真的就要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到时候我给你在玉泉山上建个别院,让你过过太平日子……放心,柔儿是个很和气的女人,倩儿虽然嘴快,可心不坏……刚才大夫都说了,你要安静的环境才能养好病,玉泉山上环境就不错,每天爬爬山,也能让你快点好起来……山上的野菜味道也不错的,偶尔吃吃也能换换口味,嗯,还得给你准备手艺不错的厨娘……”

    朱能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终于将手上的活儿忙完了,朱能匆匆地跑到各个房间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丫鬟们居住的房间内找到了一套逃过一劫的粗布衣服,虽然有些破,可总算干净。跑回来将蔺金奴抱出浴盆,用干布替她全身擦干,再逐件帮她穿好。这才满意地擦了擦汗道:“总算忙完了!”

    于是带着蔺金奴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院落,将她安置下来,这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朱能吩咐亲兵从街上买来了新铺盖,又买来些吃食,替蔺金奴安排妥当之后才拉着蔺金奴坐下吃饭。

    也不知是怎么地,蔺金奴的吃相突然变了许多,糊得满脸满手都是,朱能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替蔺金奴收拾干净,然后一口一口地喂她。等折腾了一晚的蔺金奴终于睡着的时候,朱能也累得不行了,心里又担心蔺金奴出事,只得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将就了一夜。

    飞字营办事的效率就是高,第二天朱能刚刚伺候完蔺金奴的洗漱,那边亲兵就捧着交割完毕的房契回来交差了。还行,才花了千两多一些就买下了一处三进九个院落的宅子,还带花园池塘,里面的丫鬟仆役也都还没有遣散,家具摆设也基本齐全,倒是省去朱能不少心思。朱能将蔺金奴接到宅子里安顿好了,唤来管事的替蔺金奴安排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和一个使唤丫头之后这才出去当值。

    当值一结束便立刻跑到宅子里问长问短,隔三差五也会请大夫过来看看,没过多少日子,蔺金奴的身体总算完全恢复了过来——除了脑袋,也渐渐地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但这让朱能已经很放心了,看到蔺金奴身体康复,朱能终于提起笔将这些日子生的一切告诉了远在应天的两位妻子,并委婉地告诉沈柔和沈倩,对于蔺金奴,他早就没了那份心思,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当个闲人一般养在府里。

    信刚刚从飞记的商号送出去,朱能就从送信亲卫的口中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某人在井陉的日子很不好过。

    是的,云霄的日子很不好过。云霄的作战意图被扩阔猜得门儿清,而扩阔的应对策略也是简单而直接:千人一队,轮番猛攻,中无间隔,日夜不休。

    井陉山道狭窄,大队人马无法展开,千人一队往上冲是最合适的办法;前一队和后一队的时间间隔不过半柱香,而每支部队只要吸引对方火力,半分力进攻半柱香之后不论进展到什么地步,都必须立刻退下,后一队正好补位,这让守卫部队连完全换防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是说扩阔的部队是每天打一炷香,而云霄的部队根本没机会休息,而轮换的部队也只能冒着矢石直接填上去才能换下正在交战的部队。

第四百三十二章 准备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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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知道,这是扩阔在消耗自己的后续作战潜能,他需要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让云霄的部队在他奔袭大都的时候没有体力去捣乱。而云霄只有硬扛下。

    天气虽然已经入秋,可照样炎热,扩阔的每次进攻都是丢下不到百具尸便匆匆撤退,可次数一多,云霄阵前积累的尸就多了起来,云霄虽在中军,也已经可以看到尸体上飞舞的苍蝇和白色的蛆虫。再拖下去,疫病将会现在自己的军中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二十天,云霄已经在井陉阻击了扩阔二十天。

    “大帅,这些日子将士们伤亡倒是不大,战死的不足一成,受伤也是一成,过半都挺过来了……”韩清看着手中的册子,向稳坐中军的云霄汇报道。

    “大都还没有消息啊……”云霄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常帅的兵马到哪儿了……”

    “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了,扩阔的人比我们多,轮换的时间比我们短,这样耗下去,是我们先撑不住啊!”沐英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疫病一来,我们都得完,可惜了那么多战马也要跟着遭殃……”

    云霄笑了笑说道:“让你多跟你女人学学你就是不听,这人瘟能有多少时候祸害到战马的?”

    沐英一脸尴尬道:“可这疫病总不能视而不见吧,这扩阔就是明摆着等咱们这儿爆疫病……”

    云霄一脸诡异地说道:“这两天我看已经差不多了,该让扩阔那边先来场疫病!”

    沐英一下子来了精神,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大帅有办法!是不是从蓝姨那儿弄来什么好东西了?”

    云霄眼睛一翻,不屑道:“我是什么人?弄点小毒还要找你蓝姨?去去去,晚上准备决堤放水!”

    沐英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放水?大帅,那几条河道的水还没蓄够,现在就放哪能冲垮扩阔啊?最多让扩阔在营盘里养鱼……”

    云霄的表情突然奸诈起来,笑道:“只要水势能够把那些尸冲到扩阔那边去就行了!”沐英立刻会意,与韩清一起奸笑了起来。

    云霄顺手写了个条子递给沐英说道:“立刻拍二十名斥候快马去县城的飞记铺面,凭我手令取来东西之后直接倒进河水里,然后再决堤。”这一下,沐英和韩清眉开眼笑地跑出去了。

    云霄叫来卫兵传令道:“传令全军,三个时辰之内必须将全部物资搬到第二道营垒中去,所有骑兵检查兵器铠甲,三日内做好接战准备;传令前沿,水流一到,全部在堑壕中抱成团抵御水流,谁都不住露头,呛两口水死不了!”说着,抚了抚卧在自己脚下的狼王笑道:“小娘子,咱们该换换地方了!”

    虽然已经夜深,可是明军营垒前依然鏖战不休。扩阔却在大营安睡,睡得很坦然。他知道,大都陷落是必然的事,他需要做的就是摆出和刘云霄决战的架势,然后吸引明军主力前来围攻,然后趁机把水搅浑,重创其中一支之后捞一票退守山西。

    连续二十天的进攻简直如同表演,他自己的部队只伤了皮毛,他也知道刘云霄的部队也只伤了皮毛,双方就这么耗着;他断定,他没吃亏。理由很简单,井陉和太原距离很近,他的补给度很快,耗费少,但是刘云霄的补给来自于各商号,天南海北地抽调,补给的耗费起码是他的十倍,在井陉对峙一个月,等于让这小子打一年:徐达、常遇春他还没放在眼里:只要你刘云霄一两年内没有足够的物资补给进草原,我就能稳住阵脚!

    心里坦然的扩阔本来就要在喧闹声中睡着,可是躺在床上的扩阔却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震动。心下陡然一惊,聚起耳力仔细听了起来,分辨了一会儿扩阔笑了,自言自语道:“放水淹我?这时节河床都快干了,雨季也还要过些日子才来,你能有多少水?”确实,掘开水流的声音扩阔是听到了,这股声音不是遍野的山洪一泻而下的巨大声响,而是如同瀑布一般绵延不绝的声音。这点水,最多养鱼罢了。

    不过虽然淹不死人,可总不能泡在水里睡上一晚,扩阔披衣起身,朝卫兵道:“传令,敌军决堤放水了,不过水流不大,各军择高处扎营;对了,这话传到各千夫长就行了。”卫兵领命而去,扩阔自己则走出营房,找了一块大石跳了上去,看那水势。

    水流从明军营垒两侧缓缓而来,扩阔看到自己那些正在进攻的部下看到水流来袭,立刻慌乱不已,四散撤退。

    “杂兵就是杂兵,一点见识都没有!”扩阔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就是这么看看也知道这水淹不死人,怕什么!”

    再看明军时,却现,明军早就宝成团蹲在堑壕中不再反击,扩阔反而愣住了:这些明军显然知道这股水流的到来,而且准备挺充分,一点慌乱的情况都没有,难道刘云霄不是要牺牲前沿部队取胜?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很快扩阔就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水流确实不凶,顶多齐膝,但是顺势流淌下来的水却将整个阵前的尸全都冲了下来,往自己的大营直奔。扩阔立时明白了云霄的意图,连忙站在大石上喊道:“全军后撤!全军后撤!找高地安营!立即搜罗石灰四处撒上!派人去太原调集治疫病的药!”

    这一喊,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水流很快就冲进了大营,人倒是没事,之时大军的粮草却被水流泡透了,扩阔一阵郁闷,多好的粮食啊,谁还敢吃?少不得再从太原刮一次地皮了!

    云霄此刻亦是站在断崖上俯瞰战局,夜色不错,月光将肆意奔涌的水流照得银光点点,云霄对扩阔营中的慌乱感到非常满意。

    “毛骧。”

    “末将在!”身着玄甲的毛骧上前行礼道。

    “传令下去,泡过水的将士立刻服用解药,全军后撤到第二道营垒,通知井陉县城做好防御准备。”

    旁边的韩清诧异道:“大帅,第二道营垒已经到了开阔的之地,县城周围更是一马平川,难道大帅想要跟扩阔决战?”

    云霄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没错,拼着折损些人手也要打一仗!你们是不是觉着咱们继续扼守山口更好?”

    韩清的嘴张了张,最终鼓起勇气道:“是!”

    云霄微微笑道:“扼守山口确实可以四两拨千斤,可是,雨季就要到了!雨季一到,扩阔的大军和咱们的大军都得泡在水里,或许咱们坚持一下也行,但是将士们不行,吃喝拉撒都在同一片水里,在污水里一泡十几、二十天,将士们人人都会落下病根,弄不好还会有伤残,将来天下太平了,将士们解甲归田,家里还要靠他们过日子的,若是他们伤残了,又如何养活家小?按军令,这种伤残抚恤的银两很少,就算我多给他们,也要有个限度,不能让其他元帅脸上无光,若是他们在交战中伤残,除了抚恤银两,他们的家人还会分给耕地、免了税赋,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咱们不能只为打了胜仗考虑啊;这些将士咱们训练了三五年,他们伤残了补充过来的都是新丁,难道还要再训个三五年不成……雨季一到,道路也会泥泞,粮秣的转运会更加困难,天气潮湿,粮食容易霉变,战马也容易生病,这些都是咱们折损不起的,如果咱们一战之下能拼掉扩阔三成以上的主力,他就不得不从太原调拨兵马了,太原空虚,徐帅就有机会……”

    韩清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大帅想得总是比属下周到……”

    云霄拍拍肩膀道:“莫说丧气话!你我职位不同,考虑的东西自然不同,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打赢,我还要考虑民政……行了,都去准备吧,咱们都坚守这么久了,或许大都早就到手,没准也不用打了。”

    韩清领命与毛骧携手而去。到第二天日出的时候,大军已经全部撤退到第二道营垒布放,而扩阔则是忙得焦头烂额,重新扎营,重新调拨粮草,准备疫病汤药,四处抓捕大夫等等,足足让扩阔折腾了四五天才算完事。等到一切都折腾好了,扩阔才将营盘迁移,看着开阔的地形,扩阔也已经觉察出云霄的决战意图,他也知道雨季即将到来,那个时候两军再战那就是在烂泥里打滚了,双方骑兵很难派上用场,相反,这厮的重甲步兵却有决定性的优势,就算云霄不想打,扩阔也打算展开部队全面强攻了,反正自己的人够多,大不了再从太原调一批。

    两位主帅几乎在同时下达了决战动员令,两军阵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每一个士卒都在用心地擦拭这自己的兵器。山下的地势虽然开阔,可却没有开阔到让蒙古战马有大规模穿插迂回的地步,鞑子的传统战法算是用不上了;慑于云霄麾下重甲骑兵的威力,扩阔为了保证全胜,特地从太原抽调了大批部队前来助战,几经整编和补充,扩阔手上的兵力加上辅兵一下子膨胀到近二十万的规模,接近云霄的三倍。明军士卒看着一直蔓延到山中的敌军营垒,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这一次战斗的意义。

第三百三十三章 必须离开

    中军帐中,冯·布曼一脸愤怒:“阁下,我向您抗议!这样的会战为什么不让骑士团参加!骑士的生命就是战斗,而不是逃跑!”

    云霄盯着冯·布曼看了一会儿,沉声道:“你们不应该战死在这里。”

    冯·布曼摇头道:“不!阁下,我们已经宣誓对您的夫人和您效忠,并且世代如此;从宣誓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雇佣军,而是您的家族骑士!我们会永远遵守自己的誓言并且以此为荣!我们不用再活着回到故乡,因为我们是您的骑士!”

    云霄反驳道:“我并没有让你们逃跑,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活下来继续担任骑兵教头而已;你应该知道,培养一个战术教头,远远比培养一个士兵困难得多!”

    冯·布曼冷笑了起来:“阁下,您认为一个不上战场的人还有资格去训练士兵么?如果不能让我们参加战斗,我们还有资格去训练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么?”

    云霄迟疑了一阵,说道:“这些不用你们来考虑,明天的交战,我们的对手是我们的三倍,我知道你并不害怕,但是敌人三倍于我,必定会排着纵深较大的密集阵型,重骑兵能挥的作用有限;你们的盔甲非常惹眼,一旦出现在战场上,我也无法预估扩阔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为了让战局在我的掌控之内,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战场上;你们的作战能力很强,这一点我的敌人也知道,所以他必定会留下一支部队来防备你们,如果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会牵制他非常大的精力,对整个战局都是有好处的……”

    冯·布曼情绪平稳下来,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您这么认为,我服从您的命令;不过,我希望,如果我们能够提前返回,您可以让我们出现在战场上。”

    云霄点点头,站起身道:“可以。”说着往地图上一指,口中直接换成了冯·布曼所熟知的法语:“这个地方就在距离战场大约四百里,名字叫做青甸镇,离这个镇子不远就是官道,你们可以很方便地赶到那儿;这里在九年前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过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座庄园,半年前,已经派人过去开始清理废墟,我们从洛阳出征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始重建了,那里有我们的人,还有你们的女人,我要求你们将卡瑞拉和诗琳护送到那里去……”

    这时候诗琳已经猛然站了起来,高声道:“不!阁下可以将卡瑞拉送走,但是我一定要留下!”

    卡瑞拉愣了愣,也站起身问道:“您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除了您,我们不认识任何人……”

    云霄摇摇头道:“你或许不知道明天的战斗会激烈到什么程度,我不想因为两个女人而分心,虽然你们还不是我的女人,但是我对你们的生命负责;老冯告诉过我,在你们欧罗巴,男人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战,虽然我不是你们的男人,可是这些天我们睡在同一个帐篷里,按照中原的规矩,你们就是我的女人,我依然有保护你们的责任。”

    听了云霄的话,卡瑞拉犹豫了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道:“您不是我的男人,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而您已经有了五个;但是您是唯一能跟我谈得来的人,而且,您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将军,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祖国,失去了我的父亲和哥哥,我不能失去最后一个朋友;如果您坚持要我离开,那么我告诉您,按照惯例,我已经是您的奴隶,奴隶必须替主人战死。”

    冯·布曼看了看两个女人,对云霄道:“出于对卡瑞拉殿下身份的考虑,我觉得这次护送是值得的;何况,阁下您已经认可了她们作为您的女人而存在,我想,护送一位贵族夫人到达安全地带,这也是骑士的义务之一,虽然我对我不能上战场表示遗憾……”

    卡瑞拉坚定地说道:“我不走!我只是一个失去祖国失去亲人的女人,我只是一个奴隶,奴隶应该有奴隶的结局……”

    冯·布曼晃晃脑袋说道:“殿下,您要知道让您尊贵的不是您的国家而是您的血统,欧罗巴的国家算什么?论控制的面积,东方的一个行省的长官都快赶上法兰西皇帝了,论人口,您的祖国还赶不上督师阁下治下的一个县,正规军还没有这个县被称为团练的民兵多!我并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督师阁下拥有惊人的战争天赋和巨额的财赋,虽然他的军队无法到达欧罗巴,可是他的财富却可以帮您复国!他的智慧和能力甚至可以帮您或者您的后代建立起一个东到巴尔干,西到英吉利海峡,北到波罗的海的伟大帝国,让地中海变成您的后花园!您是拥有莱茵河纯正血统的王族,同样作为德意志后裔的我,也拥有同样的梦想,我想,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实现这个愿望,所以,我在拼命地向督师阁下学习各种知识……”

    一番豪言壮语让卡瑞拉愣住了,迟疑了半晌,才说道:“那太遥远了……”

    “一代不行两代,百年不行千年,”云霄微笑着搂了搂卡瑞拉的肩膀,“只要有这股信念,并且作为家族的理想与你的子民一起传承下去,让你们的后代为之努力,我想,你们的故土上,早晚会崛起一个强盛的国家。”

    卡瑞拉认真地看了云霄一会儿,点头道:“我答应你!”又给了云霄一个拥抱,凑到云霄耳边低声道:“我认可了你是我男人这个实事,不过,我是你的奴隶。”就在云霄还在愣的时候,卡瑞拉已经转向了诗琳:“相信他,他一定会获胜!”

    诗琳默默地点了点头。云霄看到两人都答应了,便对冯·布曼道:“既然已经说好了,你们先在就出吧,向导已经准备好了,随行的还有一队百人左右的轻骑兵和一些伤兵,他们到了青甸镇之后另外还有任务。”

    夜深的时候,冯·布曼的队伍出了,转过山口消失在黑暗中。云霄站在营垒中,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老冯,你刚刚话,难道就是你一直所说的梦想和荣耀?”微微叹息了一声,云霄转身拍了拍一直跟在身后的狼王的脑袋,低声道:“小娘子,回去吧!”回到自己的营帐,仔细地擦拭了自己的兵器铠甲后,云霄略略吃了一些东西,便开始静坐调息,整个大营也渐渐寂静了下来,不少士兵都是睁开眼,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丑时过,大营中66续续拥有人起身,埋锅造饭;对面鞑子的营盘也开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寅时初,将士们都端起了饭碗,与往常交战前一样,每人都分到了一块腌肉。

    “各营传令!全军皆食半饱,天明开战!”

    “各营传令!全军皆食半饱,天明开战!”

    “各营传令!全军皆食半饱,天明开战!”

    巡营的亲兵一遍一遍地通传着口号,在大营里来回巡查。老兵们早就吃完,正在挨个夺过新丁的饭碗,细心地替新丁捆扎着铠甲、检查着武器。

    “你这个娃,可别吃恁多!死在战场上的,可没几个饱死鬼,吃太饱人动作就慢了,跑两下肠子也疼……”

    “肩膀的带子别扎这么紧,打起来的时候两臂张不开……缠腰要厚实一点,这样能力……还有布带子没有把小腿都扎上……”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塞上几片竹片,有时候能救你的命……”

    “中箭了千万别怕,一怕就死定了,那玩意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你就死不了,疼一会儿就没感觉了,接着打……”

    “箭头别拔出来,拔出来一流血就没得救了,大战都要打一整天的,谁有那功夫把你抬下去……”

    “你累鞑子也累!打仗就是玩命的!知道我的筷子为什么是尖头的么?藏在袖子里留着卡脖子的时候用的!去去去,自己找竹签来,袖子里靴筒里都藏几个!”

    “脖子那儿的肉最软,一咬一个准,记住一咬之后别松口,要用力扯,拉下***一大片肉才过瘾!放血也放得痛快!”

    “遇上块头大的鞑子,记得用脚踹他裤裆里那玩意儿,老子就是靠这个赚了二十两赏银!反正鞑子没少祸害咱百姓家的姑娘媳妇儿!”

    “开战的时候将军校尉什么的都管不着咱们的!战旗到那儿咱就得跟到哪儿!可别乱跑!你小子就跟在老子后面,大伙儿站在一起,只要阵形不散,咱们就没事!”

    “鞑子砍你不要怕,鞑子的弯刀砍不透咱们的甲,枪尖也捅不透,遇上狼牙棒和斧头要小心……”

    “咱们的甲是全天下最好的甲!你看看我这儿,鞑子砍的!那可是斩马刀啊!砍在老子胸口愣是只伤了外面的皮肉,骨头屁事没有!咱们为什么人少,那是刘帅把十个兵的钱花到一个兵身上了!你瞧瞧后面的骑兵,比鞑子的还精神!”

    一阵鼓声响起,营盘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兵丁纷纷朝中军大营望过去。老兵们自觉地停止了谈话,拉着新丁提前望本部的集结处走去。将领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朝中军大营走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复国之路

    当第一抹照样照耀大地的时候,两军已经在这片并不宽阔的平地上列阵完毕,背上插着小旗的传令兵不停地在各个阵势之间穿梭呼喝,将校们立马阵前,不停地鼓舞的麾下士卒的士气。云霄端坐在本阵的高台上,冷眼注视这敌军的一举一动。

    对方阵中驰出一名战将,立马于两军之间。如今上前单挑已经不流行了,开打之前好歹找人跟对方啰嗦两句,这也算是交战之前的礼仪。云霄微微扭头对沐英道:“英儿你去吧!”

    沐英领命而去,不多时策马冲出军阵,来到鞑子战将面前。鞑子战将清了清喉咙,高声道:“尔等反贼听着,大元朝银青光禄大夫、天下兵马诏讨大元帅、河南王扩廓帖木儿殿下要求尔等立刻投降,我大元皇帝陛下必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尔等一命……”

    “噗!”那战将还没说完,沐英一锤子就已经砸上了他的天灵盖。鞑子的脑袋顿时如爆开的西瓜一般,红白乱溅。

    沐英笑嘻嘻地舔舔溅到嘴边的血,郁闷地说道:“老子好不容易想的词,怎么就被你这畜生给学去了……”说罢,策马跑回军阵,向云霄复命。

    云霄看到满脸鲜血的沐英,失笑道:“你这家伙,人家是开战通名的,你怎么把人家弄死了?”

    沐英无赖地说道:“他让我投降,我肯定不;我想让他投降,他肯定也不。想想他等会儿还是要来送死,所以我就好心先帮他一把了,省得他跑两趟……”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将校们已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对面的军阵也传来一阵骚动,鞑子显然对沐英的做法感到非常不爽,先头部队很快就开始向前开进。

    云霄朝远处看了看,笑道:“看来扩阔也是怕了火铳嘛!先让杂牌过来送死!传令先锋阵,火铳手射一轮之后就撤下来,与中备阵和后卫阵的火铳手合编待命,先用重甲步卒接敌!”

    出山的路比较崎岖。

    “卡瑞拉殿下,”一直在马车边护卫的冯·布曼隔着马车问道,“山路比较颠簸,如果您觉得不适的话,我可以再为您征集几床毯子……”

    “谢谢,冯,不过不用了,马车里垫了好几层垫子,我们没什么问题。”马车里传来卡瑞拉的声音。

    冯·布曼客气道:“多谢您的夸奖!”

    “冯,我想问你……”良久,卡瑞拉突然问道,“你是怎么评价这位督师阁下的?”

    冯·布曼笑了起来:“殿下,我还以为您会记恨这一位天才将领,听到您在背后也能称他阁下,我真替你们高兴!”

    一阵沉默,马车里的声音羞涩了起来:“冯,回答我的问题。”

    冯·布曼立刻敛住笑容,认真地说道:“我的评价么?我想我不需要评价!他的智慧和他的格斗技巧您都已经见识过了,而他的权势和财富,就算在欧罗巴,又有哪一个国王可以跟他相提并论?我想,殿下您在欧罗巴,就算现在还是一个王国的公主,您未来的丈夫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吧?除非您嫁给法兰西皇帝或者到挪威……上帝,那不可能……”

    卡瑞拉回答道:“确实不可能,德意志太弱小了,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度,还需要其他帝国的庇护我们才能生存下去,我的父亲根本没有资格将我嫁到这样的国家;一场战斗,仅仅是一场战斗我的祖国就灭亡了,我真后悔,我应该劝阻我的父亲和哥哥不要出征到伯罗奔尼撒……”

    冯·布曼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督师阁下告诉我,在一千多年前,东方的一位哲学家就说过,悲剧有时候可以变成喜剧。那位哲学家名叫老子,督师阁下也经常这样称呼他自己,我想他有这个资格……”

    “悲剧会变成喜剧?”卡瑞拉不高兴地说道,“难道我的祖国灭亡了也是一件好事?”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冯·布曼否认道,“您的国家在远征中战败了,周围的国王完全不顾亲族血缘将您的祖国吞并瓜分,并且将您贩卖给奴隶贩子,这确实是一场悲剧;可是,上帝却安排您在东方与这一位传奇的将军见面,并且让您成为了他的女人,我想,您复国的机会就要到了!他的财富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够让您在欧罗巴招募起一支近万人的军队,天哪,那足够您将您的仇敌们打得屁滚尿流!如果您能从督师阁下那里学到治理国家的经验,那您的王国将会很快强大起来,您的子孙后代一定会将整个德意志统一,变成一个让整个欧罗巴都在您脚下瑟瑟抖的帝国!”

    卡瑞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很难吧……我还在遥远的东方……”

    冯·布曼的语调提高了起来:“不!也许就快了!鞑靼人就要完蛋了!等督师阁下打败了鞑靼人,殿下您可以在东方招募一支军队,追随者当年鞑靼人的脚步一直走到莱茵河!在东方,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欧罗巴人,他们都是被鞑靼人当作奴隶抓过来的,他们也一定非常想回到故乡!”

    “可是,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卡瑞拉委屈地说道,“难道他不信奉上帝,连我也要放弃信仰么?”

    冯·布曼显然从云霄身上学到了足够的圆滑,教狡狯地说道:“殿下,您会为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花几百万个金币去帮他复国么?而且那个国家在几万里之外,即使复国了也没有半点好处……只有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家庭的一分子!这样,他会非常乐意花点钱替自己的女人复国!只要他愿意,您甚至可以在波旁王朝的宫殿里加冕,相信我,他一定能做到……不要去管什么教义,督师阁下说了,上帝只在欧罗巴,这里是东方!上帝还有数不清的修女做妻子,哪里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或许,你说的不错……”卡瑞拉心事重重地说道,“不过我……”

    “他今天将会战死!”一直不吭声的诗琳突然开口了,“敌人是他的三倍,如果他有把握取胜,绝不会让我们离开!”

    “什么?”卡瑞拉和冯·布曼同时吃了一惊。

    “没错!以前,这条山路上,每天都会有马车送来补给,今天,一辆都没有!”诗琳肯定地说道,“如果他能赢,他一定会调集更多的补给过来留着追击敌人!他说过,那个鞑靼将军是唯一跟他势均力敌的将军,你们想想,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却拥有过他三倍的兵力,这会是什么结局?”

    场面冷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沉默。

    诗琳更是火上浇油:“卡瑞拉!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将军么?我们两个有着不同的信仰,原本我们应该彼此厮杀彼此仇恨,可是与他相处这么多天之后,你还恨我么?我们甚至睡在一个被窝里谈论自己的小秘密!是什么让我们忘记了仇恨?他让我们住在他的身边,却丝毫不担心我们会刺杀他然后逃跑,更没有用粗暴的方式占有我们的身体,还送给我们这么精致的皮甲!这难道不是对我们的信任和尊重么?而他,今天将会战死,为了他的理想和荣耀,为了他的人格和尊严!你想过没有,我们会失去什么?”

    又是一片可怕的寂静。重峦之间,一声号角传了出来,在山间回荡,声音很远,可在宁静的山涧里听起来格外清晰,每个人心头都是一紧。没过多久,爆豆般的火铳声传了过来,进攻的鼓点也跟着有节奏地响了起来。骑士们的战马立刻骚动不安,四蹄不停地扫动着地面,跃跃欲试。冯·布曼立即握紧缰绳,轻抚着战马细语安抚。

    “停下!停下!”突然间,卡瑞拉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拦在了冯·布曼的马前,“冯,不!骑士,我需要一匹战马、铠甲,还有武器!”

    冯·布曼耸耸肩膀道:“乐意为您效劳!”

    很快,卡瑞拉就从辎重马车里挑选了合身的装备,骑上了备用的战马,一路策马跑到骑士团的中央,高声道:“骑士们!我以一个亡国公主,不!我以一个未来女王的身份,恳求你们,恳求你们为了骑士团的荣耀,带上我一起去战斗!现在,督师阁下,正在与一个最强大的敌人交战,而你们,却要前往安全的地带,竟然是为了保护两个女人!我不要!一个男人可以为了梦想去奋斗,一个女人为什么不可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用我手上的剑,划出一道复国之路!我恳求你们,恳求你们把我当作一个战士,让我,为了我的梦想去战斗!我恳求你们,恳求你们跟我一起,去救出我的男人!”

    骑士团的骑士们顿时流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纷纷抽出武器呼喊着:“女王!女王!女王!”

    冯·布曼微笑着向卡瑞拉行了一个欠身礼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德意志!能够为您和您的丈夫战斗,将会是我家族最大的荣耀!”

    卡瑞拉眼中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告诉向导,轻骑兵和伤兵交给他了,我们要去战斗!”

    而在一旁挑选着弓箭铠甲的诗琳则低下头,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决战宣言

    战场上已经尸横遍野,战局让扩阔感觉到头皮麻。自己近十万万人攻了两个时辰,居然连先锋之阵都没有冲垮!自己手下这些辅兵杂兵虽然战斗力不强,可是这么多人堆上去,怎么也不至于连一点战果都没有!他亲眼看到自己部下的弯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对方兵丁的身上,除了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之外,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刘云霄还是不是人!

    虽然战局对自己有利,可是扩阔心里已经承认自己输了。想要重创刘云霄的部队,自己怎么也要搭上一半的老本。眼前的局面更加坚定了扩阔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支部队打成疲惫之师的决心,一旦大都城破,这支部队还那么生龙活虎,自己就有得受了!

    “杀!杀!给老子杀!”先锋阵中,谭渊一身甲胄,挥舞着镔铁棍带着一小队亲兵在方阵的间隙左冲右突,将鞑子的进攻队形搅得稀烂,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阵形。

    一直担任侧卫任务的王真看到谭渊这副模样,心里也是焦急万分:这厮打起仗来就不要命,再这么下去,顶多到未时,这厮就要脱力!一咬牙,也带着亲兵冲了上去。

    “大帅!先锋阵块顶不住了!”韩清的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

    云霄默不作声,眼睛死死盯住战局。

    “报!左翼先锋,赵兵全将军战死!汤正鸣校尉战死!孙岩校尉重伤!柳承校尉校尉重伤!左翼先锋仅剩张先校尉一人督战!”

    “报!右翼先锋,储成光将军战死!华忠良校尉战死!徐继先校尉战死!龚成校尉战死!凌桂校尉战死!右翼先锋无将!全千户代领!”

    云霄闭上眼睛,心如刀绞,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弟子!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心痛,更不能将心痛的表情流露出来!云霄陡然睁开眼,缓慢而冷静地问道:“中阵如何?”

    韩清连忙道:“中阵实力最强,王、谭二位已将鞑子的阵势较乱!”

    沐英看得焦躁不已,起身道:“大帅,前锋步军的兄弟们打得太苦了,让咱们骑兵上吧!”

    云霄摇摇头,下令道:“传令弓弩队,向鞑子最密集的地方抛射,射到手抬不起来为止!”

    沐英急了,连忙道:“这怎么行!就前面这两万弟兄死抗,我们在后面看热闹不成?”

    云霄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你善攻不善守!前面的两万弟兄,是咱们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却扛住了扩阔过半大军的进攻,已经相当难得了!我们现在要等,等扩阔的大军一口气没上来的时候出击;他人多,阵势密集,只有消耗到一定程度,战线拉长到一定程度之后,你们才会挥最大的价值……”

    这个时候,一阵阵箭雨已经泼洒过去,效果立竿见影,成片的鞑子捂着伤口倒下,旋即就被后面冲上来的鞑子踩倒在地。而鞑子进攻的人数太多了,进攻的纵深太大,弓箭手只能在进攻队伍的后面干看着,想射明军的重甲步卒,效果有限,想射明军的弓弩手,又够不着。进攻的鞑子士气渐渐低落下来,前锋的局面渐趋平稳。

    “大帅,鞑子的骑兵动了!”毛骧陡然站起来,指着敌阵说道。

    “看来,扩阔终于下定决心了!”云霄淡然道,脸上的表情明显松了下来。

    沐英高兴地直搓手,对方的骑兵上了,接下来自己这一头的骑兵也要上了。

    “传令,火铳队准备,鞑子骑兵过来之后,无限轮射,直到火铳烫得拿不起来为止!韩清,你带本部骑兵护住火铳队左翼,毛骧,你带本部骑兵护住火铳队右翼,沐英,你带本部骑兵列阵于本阵之前,传令所有人,以击鼓为号,鼓声一起,全军突击!”

    很快,鞑子的骑兵突了过来,远远地,火铳队就迫不及待地言了,最前排的鞑子顿时人仰马翻,后面的战马受了惊吓,也一下子不受控制起来,在战场中心原地打转;云霄军令在先,火铳队不干停顿,只是不要命地轮射,也不管弥漫的烟雾后面到底有没有鞑子的骑兵,全靠两只耳朵竖起来倾听受伤的鞑子痛苦的呼叫。

    “大帅,火铳队的兄弟们觉着烫手了!”沐英急吼吼地策马过来,老远就开始“请示”。

    云霄双目微闭,口中道:“才射了三轮,咱们的火铳外面还有皮子裹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烫手?”沐英苦着脸退回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铳队轮射的度越来越慢,云霄知道,这回真的开始烫手了,于是睁开眼,唤来中军阵前列队的沐英:“什么时辰了?”

    沐英看看云霄身后的滴漏,回答道:“午时三刻已过,快到未时了!”

    云霄缓缓站起身,笑着对沐英道:“我们赢了。扩阔到这会儿都没能拿下我们的前锋阵,他就完了,接下来就要看看咱们的重甲骑兵了!人多是好事,可以轮战;人多也是坏事,天一黑,扩阔后面的部队怎么知道朝他们冲过去的,是自己的溃兵还是咱们的追兵呢?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是咱们骑兵威风的时候了!去列阵吧,来人,牵我的马来!”

    这个时候的前线已经渐渐平稳下来,云霄翻身上马,纵马跑到军阵的中间,运起真气,高声喊道:

    “大明的将士们!鞑子是我们的三倍!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或许,你们当中有人会说,我们可以退回去,可以退到邯郸去,可以退到洛阳去,可以退到应天去,但是,我们能退吗?退到应天之后我们还能退到哪儿去!我们的后面,就是井陉城,里面有数万百姓,他们刚刚被我们从鞑子手里救出来,如果我们退了,他们又会落到鞑子的手里!邯郸的百姓呢?洛阳的百姓呢?应天的百姓呢?我们出征的时候,有多少百姓为我们送行!难道我们这样把他们丢给鞑子!”

    “大明的将士们!我们的大军正在围攻大都,如果我们退了,鞑子的铁骑就会冲破我们的防线,我们的大军就会全军覆没!”

    “投降吧!大明的将士们!我们无路可走了!我们投降了,或许可以活一条命,最多,等鞑子杀过来的时候,我们再跪地求饶,我们再把自己的老娘、妻子、姐妹、女儿送到鞑子的床上,然后战战兢兢地过完这一辈子,临死的时候,我们可以对我们的子孙说,对不起,孩子!当年你的爷爷当了懦夫,所以你和你的子孙必须继续做鞑子的奴隶,你要把你辛辛苦苦挣来的粮食乖乖交到鞑子的手上,然后挨上几鞭子的奖赏,回来饿死!”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流尽汗水,来养活这群畜生!凭什么我们流干眼泪,来让这帮不劳而获的东西富足!凭什么我们就成了卑贱的下等人!凭什么我们就要卑躬屈膝!凭什么天下的财富只能落到他们的手上!凭什么他们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凭什么我们连抱怨的话都不能说!凭什么我们命被别人生杀予夺!凭什么他们贪墨银两!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凭什么他们卖官鬻爵!凭什么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凭什么我们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凭什么他们犯了法却没人动他们分毫!”

    “这不公平!大明的将士们!我们或许会死,可是,我们的死,却可以让我们的子孙堂堂正正地做人,却可以让我们的子孙不再低人一等,可以让我们的子孙保住自己双手获得的财富!可以让我们的子孙拥有说话的权力!我们可以选择——要么,放下武器继续做奴隶;要么,拿起武器,为我们的子孙而战,为我们的希望而战!为我们未来而战!不战胜,毋宁死!”

    每一个士卒的脸涨得红起来,高声呼喝着:“毋宁死!毋宁死!毋宁死!”

    云霄铁槊一挥,高呼道:“骑兵在前,步卒在后,全军随我,赴死!”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后面千万人高呼道:“赴死!”高举着兵器也冲了上去。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做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捣黄龙誓不休!”

    战场中,不知道谁带头唱了起来,旋即,整个战场上唱成了一片。

    沐英带着中阵骑兵紧紧跟在云霄身后,只一个冲击,原本就进攻失利的鞑子顿时溃散,争先恐后地朝后面退去,一大堆溃兵朝扩阔的军阵冲了过来。

    知道云霄战术意图的扩阔一咬牙,下令道:“别管溃兵!传令所有精骑,出击!”鞑子的骑兵也顿时动了起来。

    韩清和毛骧见云霄连中军都不要了,也是两翼齐动,带着轻重骑兵一同出击,王真谭渊带着步卒全体压上。

    双方人数差距虽然巨大,可骑兵数量的差距却极小,人数差额全都在步卒上。云霄一向重视军队的质量而不在乎数量,故而有多少钱都花在兵器甲胄上,轻装步卒极少,过七成是重甲步卒,最关键的,云霄的大军数量是不算进辅兵在内的“净含量”,而扩阔的大军数量则是算上辅兵杂兵在内的“毛含量”。

    这一次,云霄在利用少量重甲步卒消耗了扩阔大量辅兵之后展开的反击则成了两军精锐的一次完整对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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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诀介绍:
一个贫苦人家子弟,母亲病死,妹妹饿死,父亲抑郁而终,却风云际会变成了承载历代武林兴衰的传人,没有结局的初恋,使他变成双重性格,却在偏偏人生路上遇到一位又一位知己,冥冥之中,又偏偏把握住了历史大潮的正确走向。
??? 一个懵懂少年在情感和心智上逐渐成熟的人生历程,奇人、奇性、寻常事,还有几位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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