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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静官     万妞不挡之勇txt下载     万妞不挡之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惠比香

    常凯申被面前爆开的红玫瑰花雨,吓得两只jīng灵尖耳朵当场萎掉。

    ‘鲜花大战幻术珠’只对鲜血有加持成花瓣的特效,而石头显然不应该有鲜血才对!

    状元郎的第八感阿梨耶识,原本并未在这个石头雕像身上感知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但是自打见了血之后,情况立马不对劲了——这尊石和尚好像突然活过来了!

    换做摩诃无量宫其他的修真者,怎么着也要得把情况拎拎清爽再说其他。但常凯申才没有那么好奇,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砍了不应该砍的古怪东西之后,第一时间活化金属封住贴肉收藏的五光石,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记十倍暴击的真元秘剑——这回不再可惜什么艺术瑰宝了,直接剁脑袋!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前方的目标居然是一个沐浴着紫磨金光的巨大佛足。

    秘剑势的重击,当时就激活了宝库的防御法阵,整个宝藏院响彻起了告jǐng的钟声。

    ***!常凯申明明记得,本师佛像的脚后跟,刚刚是在自己的背后来着。

    “通过调换空间轴,zì yóu变换方位的‘星罗棋’?”状元郎攸然回身,捂住了脸一通猛搓——石和尚就站在他的身后,自己果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调转了站位朝向——要不是前两天跟龙树大士打过交道,他还以为自己神智出了问题,连砍个人都能砍错方向。

    石和尚缓缓点头,伴随这个点头的动作,无数开叉的裂痕喀喇喇在他**的石头身体上迸开,噼里啪啦掉落在地。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声音不沾一丝烟火气,就像木鱼一样中正平和——至少表面上听不出有任何被人阉割的愤怒:“唔错!这便是吾辈元婴修士的‘道情’——乾坤反复,相位转移的星罗棋!”

    常桑仰头看了下天,透过宝藏院浮空螺岛的透明外壳,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就像打翻了一瓶墨水,也不知道从哪儿洇出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雷霆,闪电、龙卷如同跳楼大甩卖的廉价货一样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

    邪月带着几个宝藏院的修士,急吼吼的飞过本师佛大宝库的双腿,一看石和尚褪去了石壳,当场刹车楞在了那里。

    “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状元郎知道就是想跑也跑不掉,所以也懒得进行无谓的尝试。

    “你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石和尚猛一振臂,浑身残存的石壳悉数激飞,如此一来,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扒了皮的大青蛙,浑身上下都裸露着粉红的肌肉纤维和青黑sè的经络,视觉冲击力无与伦比的恶心、恐怖。

    “弟子……弟子只是个才入门四天的野苗。”常凯申心想你爱谁是谁,刚刚我要是肯花点时间启动‘金刚杵秘剑意’,早把你一剑砍成两半了。

    “我说呢……”石和尚扭了扭脖子,话音刚落,九道金光闪过,莲花台上已然多出了一堆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身影。

    常凯申赶紧躬身行礼,他只瞄了一眼,就被八只‘山子帽’和一只‘宝公帽’彻底晃瞎了狗眼。cāo.***,摩诃无量宫九大太上长老竟然全都到场了!这个该死的石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摩诃无量宫有第十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啊?

    “恭贺惠比香师祖,般若真观、破开我执,获无量福报,荣登元婴四重之境!”

    九大太上长老推金山倒玉柱,向石和尚行五体投地的等身大礼。

    状元郎顿时风中凌乱了,石和尚的法号叫惠比香?娘希匹没听错吧?我好像在智珠看到过祖师爷神针上古佛的法号就叫‘惠比寿’啊!他也是惠字辈?那他跟本师佛岂不是沙煲兄弟?

    又是一道道五行遁术的光芒连续闪过,金丹、筑基们也接连不断赶到了莲花台。

    “俺有明珠一颗,久被红尘封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石和尚朗朗诵出一偈,笑着做了个虚扶的手势,示意大家起身回话:“我辈佛修,讲究‘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们太客套老衲承受不住的。”

    不管金丹、筑基,还是太上长老,站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眼神不由自主出溜到惠比香师祖空荡荡的胯下。

    “师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的佛修无论级别、僧腊还是辈分都数蜜野悉最大,所以有的话也只能她来发问。

    问完这句话,蜜野悉的目光滑到了常凯申的身上,她搞不懂的,这个小菜鸟怎么跑到神光护罩去了——这个护罩可是当年本师佛为了保护立志闭死关、参死禅的小师弟,亲手开光的‘画地为牢’,就算是她,最多也只能将之摧毁而无法渗透进去。

    常凯申双手合什,对头戴宝公帽的四祖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

    他在这种大场合从来都不会怯场的,绝不会被大人物行个注目礼就头脑缺氧。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分神期的修真大咖,蜜野悉可以说年青的有些过分,看长相活脱脱就是个三十来岁的美熟女,胸口惊人的丰硕饱满,腰肢纤细如水蛇,眉心中间还跟印度阿三一样捺了道血指印,倍添绰约雅致。比较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是满头青丝的蓄发姑子,而且清汤挂面也似的长头发一直垂到了脚踝。

    “这位小友可是帮了老衲的大忙。”石和尚笑眯眯地一指的状元郎:“要不是他一剑斩断我的是非根,把我从定中唤醒,硬生生吓出破槛的灵感,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苦海到岸,从这个‘石烂禅’中走出来。”

    “八师祖恕罪……”蜜野悉早已经猜到是这么回事了,八师祖总不可能自己挥刀自宫吧:“法克油是个刚入门的野苗,他不知道您闭得是死禅,一旦出定,要么破槛要么身死道消……”

    “好啦好啦,我不但不怪他,还得感谢他呢!没有他这一剑西来,光靠我闭死关、参死禅,还不知道要入定入到什么时候呢,说不定真得等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石和尚惠比香忍不住低头看住了裤裆,元婴修士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得,他身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肌肤,胯下的伤口不但已经止血,这会儿甚至都已经开始结疤了。

    “八师祖……”资格最老的金丹,宝藏院首座解席上人笑嘻嘻地凑了个趣:“您不知道,昨晚四祖刚刚从分神一重晋升分神二重,之所以能找到破槛的灵感,也是因为看了这个小虾米一首诗的缘故。”

    “不会吧?”惠比香吓了一跳,不禁对常凯申刮目相看:“本门分神、元婴,居然接连因为他一举堪破了迷雾?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

    “回禀八师祖,还不止呢!”筑基圈子里也有个凑趣的声音响了起来,大阿阇梨喜无畏越众而出,合什为礼:“刚刚‘香积厨’外门弟子留妙香正在我们传灯宝殿办理手续,更换月牙头箍,她今早从炼气二重晋升炼气三重,也是因为看了法克油的相貌之后启发的破槛灵感!”

    这个消息一传开,所有人都把火辣辣的焦点集中到了常桑身上,如果能把他们目光中的震惊全部叠加起来,牛鞭那么粗的神经恐怕也会被瞬间震断。

    “有本事再帮金丹和筑基找找破槛的灵感!”也有不信邪的,明道上人就在人堆里yīn阳怪气的冷笑:“我们摩诃无量宫有五个级别,全凑齐全了才圆满殊胜嘛!”

    看到真有不少金丹上人和筑基上师用满怀期冀的目光看着自己,常凯申赶紧摆手,这帮家伙都病急乱投医到什么地步了,也不想想他入门才几天,承受不承受得住这么重的担子。

    “瞧瞧!”明道的一字眉得意的就差长翅膀飞起来了:“你们一个个这么抬举他,也不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这块料——不过是事有巧合,瞎猫撞着死耗子罢啦。”

    换个人被明道三番五次、莫名其妙的针对,肯定火大火死了。状元郎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喜,被人轻视是件好事,敌人越被轻视你,你才越有机会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啊!

    “不能这么说。”惠比香差不多重新恢复人形了,全身肌肤光润洁白,吹弹可破,好似能滴下水来,只是光溜溜的胯下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雅:“老衲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数据,法克油三次助人破槛,分别是靠三种因素:文的、武的、相貌!真可谓机杼百出,面面俱到!”顿了一顿,他问常凯申:“我想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殊能耐了?”

    “没了。”

    “那你是怎么钻进‘画地为牢’里来的?这可是你的本师佛,当年帮我亲手画的圈,防的就是有人看不惯我这幅呵佛骂祖,无法无天的狂态。”

    “我也不知道啊!”常凯申当然不会说,我有一枚触肉生效,屏蔽灵气,化圣为凡的五光石,‘画地为牢’的神光结界再厉害它也是真元灵气组成的,所以根本挡不住我。H

第十二章 去喝花酒

    说着,他从「画地为牢」的结界里纵到了外面。

    “喏,当时我就像现在一样,脚一抬就走进去了,也没感觉到神光阻挡我啊。”

    「画地为牢」是个许出不许入的空间防御法术,作用是一次xìng的。常凯申从结界里面一出来,蛋壳状的琉璃神光立时间溃散成了星星点点的光屑。

    摩诃无量宫的太上长老、金丹筑基全都为之傻眼。

    本师佛亲手开光的「画地为牢」,不会是因为被宝库的防御大阵侵蚀了几千年,已经名存实亡了吧?靠啊!要是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让八师祖破槛,我也可以过来赐他命.根子一剑啊!到时候就凭这个功劳,跟他随便开口要点极第十二章 去喝花酒品药膳还不是小意思。

    “真***狗屎运。”明道上人细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句牢sāo。

    “莫要小看了狗屎运。”惠比香淡淡扫了明道一眼,激得后者脖子一缩:“我们修真者最难得的就是机缘——机缘是什么?说白一点不就是狗屎运?”

    “八师祖说的是,今年的法字辈确实是本门历代以来机缘最深厚、素质最肥美的金刚钻一代。”掌教至尊金刚三藏抓住一切机会表功:“法克油在他们这个字辈里,也是表现最突出,实力最强劲的那一个……”

    “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惠比香深有感慨:“要是惠比寿师兄还在,看到本门诞出一名揭谛武圣,也一定会深以为傲的。”

    “法克油可不光是揭谛武圣!”金刚三藏挥手洒出一个结界,将远处宝藏院弟子的感知悉数隔开,“他一入门就悟出了第八感阿梨耶识,还凝练了析木神罡和红鸾煞!”

    “这个猴儿不是说他才入门四天吗?”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惠比香也不由为之愕然,膝盖好似中了一箭:“只用了四天,他就第十二章 去喝花酒有了这样的修为……”

    石和尚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立马有个蚌.唇一样的长长裂隙在空气中出现。

    这便是元婴修士的「真域」。一个截取天地以自肥的dú lì相位空间,用来储物纳宝有冻结时间、刻舟求剑的奇效,而且它跟神识完全绑定,属于不可掠夺的顶级仓库,一旦元婴修士身死道消,「真域」也将永远的湮没在历史风尘中,再不会出现。

    把手伸进「真域」中摸了半天,惠比香掏出了一个看上去黑乎乎的面疙瘩。

    “真正的摩诃无量宫修士,只吃正宗的摩诃无量宫馒头。”这个看上去很俊俏很年青的师祖还真有一颗童心,也没说先找件衣服帮自己遮遮羞,反而抓着黑乎乎的疙瘩团子,挥动胳膊打了个广告。

    这似乎是个很有来历的梗,但问题是现在已经不是几千年前了,在场的摩诃无量宫修士没有一个觉得这有什么笑点,全都呆头呆脑的看住了八师祖。

    “这是我早年还在西牛贺洲魔笳山祖庭的时候,用庵没罗果、庵弭罗果、末杜迦果、跋达罗果、劫比他果、阿末罗果、镇杜迦果、乌昙跋罗果、茂遮果、那利罗果、般娑果、瞻步罗果,按照「青jīng脻」古膳方,亲手制作的「补元馒头」。”惠比香讪讪的笑了笑,将黑乎乎的馒头劈成两瓣儿,分给状元郎一半:“法不轻取,功不浪施。为了感谢你给我的帮助,这半个馒头送你了——将它分作十份,应该够你升到筑基所需的真元绰绰有余了。”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筑基修士和眼盘子浅的金丹把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尼玛!这个黑乎乎的馒头,居然是用十二种灵果按古法制成的?

    只用一半,就能补充将近十万转的真元?

    常凯申晕乎乎的接过了半个馒头,别看这东西丑的一塌糊涂,但它完全不像其他灵谷仙粮那样外溢大量的灵气,必须用神识细细探察,才能感觉内涵的磅礴浩瀚,做工显然强的上青天了。

    等这帮老爷们走了之后,邪月满脸心惊肉跳的跑过来跟状元郎汇合。

    “你不该做法字辈,应该做邪字辈才对,世上哪有你这么邪门的新人?”这个重口味的娘炮娇滴滴的大发了一通感慨:“老娘不服都不行啊!八师祖的鸡.巴你也敢剁!”

    “我又不知道他的身份,知道的话我也肯定不敢。”常桑自己回头想想也有点后怕,还好,帮助破槛的功劳不算小,还好,元婴修士都有断肢自愈之能……

    “你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哥们只是一个半路夹塞进来的野苗。娘希匹!对本门初期的历史,我只知道祖师爷从西牛贺洲来到小佛洲开山立柜还不及三个月,平均每个月被扫荡十三次,一年之内死了六个师兄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本师佛还有一个师兄弟活到了现在!”

    “没人还当八师祖活着,本门上下早就以为他已经化成了真正的石头人!他是在本师佛飞升前夕参的「石烂禅」,距今已有四千多年,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超过了元婴修士的寿元!”邪月歪着脑袋砸了砸嘴:“***,这老棺材瓤子能活这么久,莫不是因为他是「药叉提婆」的缘故?”

    “「药叉提婆」?”常凯申楞住了,佛门没有炼丹的传统,历来只烹制药膳,负责这项业务的佛修被统称为「药叉」;至于「提婆」,则是古梵文尊号,意思就是「天位最胜者」,这种尊号对于佛修来说可不是自娱自乐的产物,它必须在千年一次「结集大会」上得到公认才行。

    作为佛门修士规模最庞大的法会,每次结集,整个东海五屿所有的佛修门派都会参与进来,能在「结集大会」上得到梵文尊号的佛修,无一不是艳绝当代的沙门天骄。

    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事实,说明一下惠比香的「药叉提婆」尊号有多牛波依——祖师爷「惠比寿」当年号称小佛洲第一高手,可他老人家住世时,也没在「结集大会」上赢得过象征战力无双的「婆悉泥」(斗战胜)尊号。

    “既然他是「药叉提婆」,那他给自己弄点延寿续命的药膳,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状元郎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半个黑馒头,不着痕迹的将它拍进了百宝锦囊。

    “也可能跟他的根脚有关,妖族修士的寿命一般都会比我们人类修士更长一些。”

    “你的意思是——八师祖惠比香是一个妖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师佛不就是一个修开了十二重楼,化身人形的蜂妖?”邪月拈了个兰花指:“我以前听人说过,八师祖好像是一道「羽裳霓虹」得道成形……”

    “霓虹jīng?”状元郎忽然想笑。他顺便查了下智珠,发现本师佛乃是二品第九级的妖蜂「冰魄玄鹤蜂」,直到今天,传灯宝殿还供奉着当年祖师爷剃度出家时的落发,这个发现让他的眼神有些坏坏的。

    “对!你看他生得多标致。团头大面,两耳垂肩,嫩刮刮的一身肉,细娇娇的一张皮。”邪月隐隐有些担心:“我们摩诃无量宫现在是人类清一sè,你说等八师祖过一阵子了解了情况,会不会转头跑到魔笳山那边去助纣为虐?”

    “咸吃萝卜淡cāo心,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修真政治局的常委?”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去宝藏院将今天的渔获一一登记入库。

    三百条打底的摩羯鱼只值二十枚灵砂,但是超出的摩羯鱼,鱼头却能拿走灵砂总产量的十分之一。

    邪月今天这一票赚了足足两百多灵砂,双手激动的哆嗦个不停。与状元郎搭档之前,他每天最多多打个三五条摩羯鱼,哪能像今天这样一下子多弄到这么多。

    “走走走,一起去坊市喝花酒,老娘请客!”

    常桑本来兴致也挺高,但上路没多久,就后悔的不行了。

    “月姐姐,咱们去坊市,为什么不直接走宝藏院的大挪移传送法阵?光靠飞针这得飞到什么时候?”

    “财神爷,大挪移法阵每传送一百里距离就要三粒灵砂,我们自己驾驭飞针,三转真元可以跑三千里!你也是炼气期维摩,不怕奢侈过头折寿吗?”

    “…………………………”

    出了连城山脉之后,邪月带着他向前又飞了大半个时辰,方才降落到一条流淌在原始雨林深处的水溪边。

    “坊市在哪儿?”常凯申在溪水里洗了把脸,没发现周围什么人烟,触目可及都是充满原始野xìng的蛮荒,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一群遍体花斑的野猪居然打着哼哼,卷着尾巴,大摇大摆跑到溪边来喝水。

    “老娘就知道,你个野苗对咱修真界一无所知。”月姐姐告诉他坊市的入口就在左近,让他用心找一找,看有没有那份眼力。

    常凯申神识一扫,纵身跃到溪水对面,将两条躺在岸上懒洋洋晒肚皮的忽律一脚一个踹进水里,目光定在一棵三丈高的老树上面。

    这棵老树的腰身很粗,瘤结丛生的主干分裂成了九个丫杈,上有鸟巢累累。

    这附近,也就它的身上有一定的灵气波幅溢出。

    状元郎用太古龙雀剑在树身上轻轻划了几下,割得那鲜血直冒,嘤嘤有声。

    果然是一棵不入流的妖植。H

第十三章 采阴补阳

    “有眼光。”邪月挑了挑大拇指,“这玩意名唤「清府仙杨」,一品第一阶的妖木,级别只相当于炼气一重修士,貌似很菜,但实际上它的天赋法术是极其罕见的宇字头法术「芥子迷藏」,能够吞噬周边的空间,形成一方独属于自己的迷你小世界!”

    “就它,也能吞噬周边的空间?”

    常凯申重新掉过目光,很结实的打量了一下这棵「清府仙杨」。上下四方曰宇,修真者要到金丹期才有资格学习和使用「袖里乾坤」这类的宇字头的空间法术,这个看着不入流的妖树,没想到也有这么拽的能耐!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你不要从战斗力角度去衡量「清府仙杨」的价值,打打杀杀不是它的强项,它的厉害之处在于每生长一年树龄就能吞噬周边一里方圆的空间。现在假使将它一剑砍杀,嘿嘿,咱俩眼前立马就能凭添好大一片土地呢。”邪月绕着树根,先往左边转了三圈,又往右转了三圈,然后用双手拍打树干,大喊两声开门,整个人一下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凯申也跟着照猫画虎,转圈,拍树,喊开门,霎时间,耳边传来一声唿喇喇的巨响,「清府仙杨」、小溪和雨林登时全都不见,一条充满热情、人头涌动的青石街衢在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柳荫深处隐隐可见鳞次栉比的飞檐翘角和呢喃低飞的燕子,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绮罗脂粉的醉人甜香。

    常凯申回头,身后有一堵石头屏风,上面刻着三个擘窠大字:「欢喜坊」。

    邪月叼着一根草茎,得意洋洋的把半边身子倚靠在石屏风上。

    “我们摩诃无量宫共有二十四个坊市,「欢喜坊」只是其中的一个。”一到这里,月姐姐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不过老娘可以向你保证,「欢喜坊」绝对是本门二十四家坊市中最爽的那一个。”

    状元郎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越是往坊市里面走,街衢两边的亭台楼阁几乎家家都在传出浅吟低唱的靡靡之音和动人心旌的银铃娇笑。倚栏卖笑的不光只是女子,状元郎甚至还看见了不少男子汉大丈夫的身影。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些窑姐相公竟然不是凡人,全他***是修士。

    “看花眼了吧?”邪月哈哈大笑:“「欢喜坊」可是我们小佛洲修真界最有名的温柔乡,那些擅长房中媚术、合籍双修的修士基本都云集在这里了。”

    “有没有搞错?修真者的自尊呢?”

    “就知道你要大惊小怪。”邪月对此很不以为然:“这跟修士的自尊有个毛的关系。我们佛家六度,首以布施为先,「肉身布施」也是从烦恼的此岸超度到觉悟的彼岸的大乘之法。至于那些外道修士,到这儿来玩的就是有为有作,采yīn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rǔ之类的「动门之道」。”

    “冠冕堂皇的废话就表拿来跟我显摆了,说那么好听做什么,不就是做婊子吗?”

    “为了能找到破槛的灵感,游戏风尘一下打什么紧。你现在当然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但是等你今后见识到了瓶颈的厉害,没准你一样会抛下高贵冷艳,乖乖跑到这儿来挂牌子。”月姐姐仿佛尼采附体,道出一句特有哲学意味的话:“——修真是什么?修真就是卖.yín!”

    “cāo!”常凯申正打算加以驳斥,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宗珩这家伙居然不在「火浣室」好好工作,跑到「欢喜坊」练摊来了。

    在这儿摆摊叫卖的一般都是散修、野修,这些苦逼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今天在东山打只妖鸟,明天去西山挖棵灵芝,都得送到坊市来兑换成自己急需的物资。这里充斥着很多大白马换成磨刀石,或者一根别针换别墅的传奇故事,让很多刚刚入行又囊中羞涩的修士趋之如骛,但只要真正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摊上哪有什么无人问津的天才地宝等着你来慧眼识青。

    状元郎给邪月打了个眼sè,径自走到了宗珩的摊位前。

    多闻天王穿着一身月白的道袍,瞑目盘坐在地,一副世外高人的腔调。他的身旁树着一个穿着牛皮甲胄的稻草人,甲身萤光闪闪的星辰斑点,浮凸着一层水银也似的波纹禁制,不时变幻组成四个文字:「修缮法器」。

    这个活广告实在太显眼了,好几个路过的修士都停下了脚步,啧啧称奇的围着那件堕罗犀皮制成的甲胄评头论足。只是宗珩的果位太低,面相也嫩的太为过分了点儿,这些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道友,你看我这柄符剑是否还有修缮完好的可能?”有个清癯如松的道人从百宝锦囊里拍出了一柄钝圆无锋、黯淡无光的桃木小剑,带着几分试探的神sè望住了宗珩。

    宗珩眼皮也不抬,接过桃木剑顺着剑脊一抹,随口报出一个数字:“一百灵砂。”

    “没问题,我这柄九阳符剑可是花了一千灵砂买来的。”

    宗珩仌指如剑,指尖凝出一点星光般耀眼的真元,在剑锷上端划出一条短短的横线,桃木剑就跟变戏法似的浮现出一层蒙蒙的红sè宝光。宗珩将真元一透,桃木剑吐出火焰,立时间化成一柄三尺多长、烈炎缭绕的神兵利器。

    “承惠一百灵砂。”

    “你就画了一条线罢了,也值一百灵砂?”清癯道人喜孜孜的脸sè一下垮了半拉。

    “画一条线值一粒灵砂,知道在哪儿画线值九十九粒灵砂。”宗珩不耐烦的搓了搓手指,示意他赶紧掏钱。

    清癯道人只得乖乖数出一百灵砂,气哼哼的换回了桃木剑。

    在旁边看热闹的修士们见识到了宗珩的能耐,纷纷开口询问犀皮甲胄的价格。

    “这是用堕罗犀皮所制的札甲,我又在上面开光了十三重水帘禁制,卖一千三百灵砂不为过吧?”宗珩用剑尖在甲胄上面戳了一下,中剑之处的毛孔旋即喷发一股接一股的迷你喷泉,将剑尖硬邦邦的崩开。

    几个顾客满脸肉痛的讨价还价,最后一个背着九环大刀的彪形壮汉出价最高,用一捆黄澄澄的兽毛和一疋薄如蝉翼的「鲛绡龙纱」换走了犀皮甲。

    “我曰……”邪月在一旁看的眼睛都抽筋了:“这个赚钱速度也太厉害了吧?有手艺的就是比我们卖死力气的强啊。”

    看到状元郎跟土匪一样,劈手从白衣少年手里抢过刚刚的收获,月姐姐吓了一大跳,赶紧上来劝阻:“法克油你想死么?坊市你也敢动手硬抢别人东西!”

    “没事。”白衣美少年掀起眼皮子,懒懒地打量了邪月一眼,这货的伟岸英姿和嗲到骨头里的嗓子没法不让人瞩目。

    “这东西是什么?”状元郎将那捆金针兽毛握在手里掂了掂,从上面感觉出了与灵砂一样纯净通透的灵气。

    “这是「金毛犼」的项毛,作用跟灵砂一样,一毛便可补充一转真元。不过「金毛犼」只有野外才有,没法跟摩羯鱼一样养殖。”

    “你今天赚海了吧?”常桑在黄泉界把所有堕罗犀的尸体分给宗珩的时候,可没想过,好基友转过头就能用这些尸体大肆敛财。

    “不多,你们来的时候我也是刚刚才开张。”

    “你看见我到坊市来了?”

    “废话!自打你一出现,街上有几双眼睛没注意到你这个大帅哥。”

    邪月愣住了,看看常凯申,又看看白衣美少年:“原来你们俩认识?”当他知道这两位是一榜同年的师兄弟时,整个人都傻了。法明加入「火浣室」才两天,就能跑到坊市上来帮别人修缮法器了?到底是法字辈菜鸟太能干,还是我们摩诃无量宫其他字辈太蠢蛋?

    听说两位鱼头是到坊市来喝花酒的,宗珩先是鄙视,然后说算我一份。

    于是邪月领着俩熊孩子进了「三江阁」。

    这个青楼是邪月的老根据地,熟门熟路的在二楼开了个雅间,先点了一堆酒水食物,还没来得及叫条.子,从三楼上又下来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祈典还是那么的臭屁,一脸的洋洋得意和睥睨天下。

    “也是你们的师兄弟?”邪月发现两位法字辈目光压了过去,试探着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月姐姐气坏了,“你们法字辈怎么个个都阔的不行!昨晚上就是这个混蛋叫了七个妞陪他过夜,nǎinǎi地连我一个相好都被他拿灵砂砸跑了!”

    祈典这时候也发现了两位沙煲兄弟,满面chūn风的晃了过来,一脚踩在jīng致的圆凳上,拿鼻孔看人,拽了吧唧的抖腿。

    “你昨晚上是在这里过的夜?”大师兄忍不住问他:“还叫了七个马子滚床单?”

    “我的洞府跟法明一样,已经卖掉了,不到这儿来过夜到哪儿去过夜?”祈典翻了翻大眼珠子:“既然到了这儿,当然得叫妞陪床啊!猜猜我昨晚挣了多少真元?”

    “多少?”

    “一千四百五十二转真元!”祈典得意的报出了自己的战绩——「房中采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零和游戏,必然有一方是赢家有一方是输家,只输掉真元还算好的,最惨的是像邪月这样输掉元贞,从而万劫不复。

    常凯申瞠目结舌,那笛根骨资质号称法字辈第一,一夜也不过只修炼了两百八十三转真元,祈典竟然用采补术一下超出了那笛将近十倍!

    “你什么时候学的yù乐双修之法?这水平也太强了吧?”月姐姐彻底懵了,房中采战可是火里栽莲、转毒成智、针尖上翻跟头的大乘法门,摩诃无量宫根本就不会向炼气一重的小虾米,传授这门男女合气、乘元补yīn的技巧啊!H

第十四章 妓不如人

    “这个嘛,我将jīng英洞府转手的时候,顺便让人拷了一份《五摩字瑜伽行》当作添头……”

    祈典一边说瞎话一边暗暗得意,佛爷我上辈子乃是筑基上师燕丹,与燕赤霞号称燕字辈双璧,在空乐双运的双修法门上至少浸yín了一甲子的水磨功夫,水平怎么可能不强!

    “可你再机灵,再睿智,双修法门也不应该一天两天就能练得登堂入奥,大杀四方啊!”邪月目光jǐng惕的瞪住了祈典,好像是审视一名潜伏在摩诃无量宫的无间道。

    祈典把下巴一昂,鼻孔不屑的哧哧冒气儿,就差把「吾乃天才」四个大字标注在脸上了。

    “法海跟别人不同,即便不会乐空双运的双修功法,他也是一个床上大将军。”宗珩端起茶瓯呷了一口水,不动声sè揭开了风云第一刀的老底:“这厮的阳货儿如琉璃筒下垂至膝,包.皮妙似花卷,正合难得一见的「琉璃鼍首」密相,御女之时天生便有「闭jīng锁关」之能。”

    “密相?”邪月嘴巴咧的几乎能吞下自己一个拳头:“他竟然身怀黄赤名.器?”

    宗珩用力的点头。

    祈典被他说得有些不自然,讪讪落座。

    “法明啊法明,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了!”常凯申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其他方面多闻广识也就罢了,你怎么连男人的密相也了若指掌?”

    要说祈典光着屁股蛋的样子,他在巨灵界也不是没见识过,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本钱不小,不过这对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圆光初拥的「美丰姿」功能能把任何小螺蛳改造的粗若儿臂,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谁知道这小子的**好大的来头,密相名.器?娘希匹,怎么感觉像是鸟枪换了核弹头?

    “大师兄,你又想歪了吧?不过我不怪你,你的思想还处在凡人阶段没拐过弯来呢。”宗珩放下茶瓯,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夏虫不可语冰:“不要把房中采战想的有多邪恶,双修法门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你非要往歪处想,咱们就交流不起来了。”

    “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只好拿去哄鬼,房中采战说到底不就是一拍两瞪眼的赌博?”

    “你这么形容也对,但跟赌博不同,只要你把持的住,房中采战就永远是赢家,倘若涌动yín邪,堕入下流,便输定了。”宗珩转过头,正正经经的看住了祈典给出劝告:“法海师弟,有道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你也不要倚仗自己身怀密相名.器便去为所yù为,须知双修的法门成道快——比如你一夜之间就赚得一千四百五十二转真元——但是堕落的更快!你现在还是炼气修士,玩这个还是太弄险了,真要是碰上个媚术高手丢掉自家的元贞,想哭都找不着坟头!为什么不能保险一点,等到筑基以后再出山?”

    “知道啦知道啦!最烦你用这种长辈的口吻跟我说话,妈的这些禁忌还用你来教我。”祈典根本就没把宗珩的忠告听进心里去,他的底气当然很足,上辈子苦修的双修法门再加这辈子的密相名.器,强强联手珠联璧合,他用得着害怕谁啊。

    多闻天王一看他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刚那番逆耳忠言纯属对牛弹琴。他也算弄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的法海入门不久就死的那么不堪,甚至成为了摩诃无量宫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这时候,「三江阁」的跑堂将四道干果,四道鲜果,四道热菜,一壶猴儿酒流水也似奉了上来。这些食物都是使用最普通的真灵食材制作,其中蕴含的灵气连最基本的一转真元都补不到,所以还算不上是灵谷仙粮。

    “这哪成,别说吃,看一看都觉得嘴里淡出个鸟来!”祈典觉得太素了,sāo包无比地招呼跑堂的小二——一个明显是炼气九重的漂亮女修:“「茯苓灵豕」今天有没有?有?那好,给我们来一整头挂炉蜜烤……”他点菜的口气熟门熟槛,俨然吃货行家,楞把另外三位师兄弟在一旁看的连连眨眼:“另外,再给我们每人来一碗玉灵芝汤漱口!把这壶垃圾猴儿酒给我换了,谁稀罕喝猴子吐的口水,换上你们三江阁的招牌好酒「玉堂chūn」!”

    “喂喂喂!”邪月急的直跳脚:“法海师弟,这顿饭可是洒家请客!你他妈的还「茯苓灵豕」!这玩意一头就得五百灵砂!我平时一个月挣的差不多就够买两头这样的猪!”

    “烦死了。”祈典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能值几个大子,这一顿佛爷我请了!”

    “承惠八百九十二粒灵砂!”跑堂姐姐甜甜地报出了账目,意思很明白,先给钱后吃饭,摆明了不大相信这几个修真小虾米的钱包厚度。

    祈典大大咧咧的让她端来几十块白板灵石,分别往这些几乎用光了灵气的石敢当里注入了八百九十二转真元。这也是坊市各家店铺的特sè,穷鬼修士们要是实在没钱消费,也可以出卖自家真元,帮白板灵石充电来抵账。

    不过这么做的多是不入流的野修士,挺丢人的,像祈典这样一脸拽相的倒是不多。

    “这点小钱算什么,佛爷我今晚再努力一夜什么都回来了。”祈典坐在圆凳上,很下流的扭动腰杆往前一下一下,作了好几个活塞凸动,惹得忙着布菜的跑堂姐姐都侧目不已。

    “我要是不认识你,绝对出手揍你一顿。”状元郎斜乜着他,手指用力,喀嚓捏碎了一个松塔。

    “你这是嫉妒!”祈典舀了一勺灵rǔ酸酪,吃的嘴巴吧唧吧唧作响:“大师兄,其实你想学我挣快钱也不难,合籍双修之法,身体只是次要的,意志才是第一位的巨人。你的神识境界那么强大,一旦上手,我cāo,你看看你,这么好的皮囊,那些肉身布施的渔篮观音没准看见你的十块腹肌就丢了。”

    “房中采战有没有男人搞男人的?”常凯申恶狠狠的问身边的宗珩。

    “有,《入内经》、《内宝经》、《交接经》、《洞玄子》、《玉.房秘诀》之类多了去了。”邪月抢着插话,他当初就是被身怀名.器的内媚女修夺走了元阳,所以恨屋及乌,怎么看同样身怀名.器的祈典怎么不顺眼:“我们摩诃无量宫内部有个数寄社团叫「香火兄弟会」,就是此道中人的团体,如果需要这方面的功法,问他们要就行,免费赠送。”

    祈典气的鼻塌嘴歪,指着大师兄手都发抖了:“我他妈最后一次jǐng告你,法克油,你丫不要妄图破坏我的道心!”

    “让一让。”跑堂姐姐拍拍他的肩膀,将一只盛放在黄金圆盘里,烤的浑身油光的枣红sè蜜猪放到了桌子上。

    “女菩萨,光我们自己干喝没劲啊,有漂亮的小娘子没?还不赶紧叫上来脩酒。”祈典这家伙老练的要死,嘴上嬉皮笑脸说这话,一只手老实不客气的圈上了跑堂姐姐的小蛮腰。

    跑堂姐姐一脚踩在他的足面上,流云一样飘然而去,大约是见识过这几个虾米的消费能力,这次很给面子,没再让他们先掏钱后piáojì。

    “你胆子不小啊,那个小二可是炼气九重的修士,你也敢毛手毛脚。”宗珩很是不爽的看住了祈典,他实在有些不服气,怎么说我也是从五百年后穿越到少年时代的金丹修士,怎么场面上还没这个新人小菜鸟放的开。

    “外行了不是?这些修士都是找寻破槛的灵感,不得不游戏三昧,屈身于此。他们的态度很端正的,只当自己是凡人,等闲不会拿捏起修士的架子。”祈典对着窗外努了努嘴:“你要不信,「三江阁」门口有个乞丐在捉虱子,果位好像还是金丹呢,你去给他两个不疼不痒的耳光,再送他一个馒头,他包管说谢大爷赏饭吃。”

    “这倒是。”邪月点头附和:“这些修士之所以化凡,其实就是想磨练心境,从而灵光一闪达成突破,只要是小麻烦,他们那点忍xìng还是有的。”

    “胡扯!”多闻天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上辈子又不是没靠下凡的方式破过槛:“修真者哪个不是板油上记账的小心眼?你今天种了因,明天等他百尺杆头更进一步,或者彻底绝望,会不还你一个果?”

    正说着话,跑堂姐姐领着四个莺莺燕燕过来了。

    不过每一双嫣然流盼的美眸,都盯着一个人看。

    “要不,大师兄先来?”祈典本来意是想跟常凯申客气一下,他早就看好了,这四个歌jì里头有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妖娆的妞儿特显得鹤立鸡群。

    哪知道,状元郎连谦虚都不谦虚,直接就点了那个最漂亮的金发甜姐儿。

    祈典在心里骂娘呢,另外却有人当场发作了。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敢撬佛爷我的台脚?”

    雅间的门扇被一脚踹开了,有个象头人身的妖修,挺着肥硕如梨的大腹,雄纠纠气昂昂地闯了进来。他将四条肉坨坨的胳臂抱在胸前,长长象鼻掩映下的低吊眼角,只是微微一扫,就像刀子一样割破了室内的空气。

第十五章 要文斗不要武斗

    状元郎他们四个人纷纷斜过身子,冷冷望住了这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宗珩的眼中微微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jīng光。

    象妖看到那只金丝猫坐在一个尖耳朵大帅哥的腿上,气得肉滚滚的鼻拔当场硬了。

    金发碧眼的美艳jì家被他一个瞪眼,撅着嘴巴不情不愿的刚站起身,被常凯申一把揪住她毛茸茸的细长尾巴,又给拽坐下了。

    不等象头人发飙,跑堂姐姐上来对他唱了个肥诺,瞄了一眼被踢坏的门扉,满脸赔笑:“这位客官,我们「三江阁」本小利薄,可经不起您三拳两脚的,这一次权且揭过不提,但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话说的很客气,但意思却很不客气。

    坦白讲,跑堂姐姐也看不出来这个象妖的高低深浅,他身上的真元波动很微弱,明显是被刻意的收敛了,这说明他的神识境界相当厉害,因为掩饰自身气息主要就是靠念力。再看他脾气这么暴,气势这么足,架子这么大,果位想必不低,道行估计不浅,根脚定然不俗。

    不过拳头再大,到了坊市也得遵守坊市的规矩。

    作为修真界互通有无的唯一节点,自古以来,坊市就不允许刀兵相向。

    这是整个阎浮修真界的「普世价值」,谁要胆敢触犯,谁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以,跑堂姐姐一点也不怵这个象妖:“您要有话就尽管说话,动手撒泼,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你这是在jǐng告我吗?”象头人抖动了一下长相下流的大鼻管儿,两只凶暴绝伦的大眼睛半眯成了缝。

    跑堂姐姐吃了他一瞪,脚底板飕飕直冒寒气,半边身子都僵硬了,顿时大惊失sè。

    “你在吓唬谁呢……”祈典很不爽的一捶桌子,他才不怕这个象妖呢,他又不是没背景没后台手底子的太乙散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摩诃无量宫的「欢喜坊」!

    他捶桌子的时候力气可能大了点儿,摆在金盘里的蜜烤灵豕被震得高高跳到了空中。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这只油光光的蜜烤灵豕再没有落回盘子,而是定格在空中,缓缓飘向了象妖的嘴边。

    象妖面带嘲讽的笑意,抱臂而立,从头到尾连根小指头也没动弹过。

    除了三千情丝熔炼而成的菩提心,还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动声sè的情况下做到隔空摄拿?

    没想到这个妖修的果位竟然是金丹!而且是金丹里面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金丹都能利用自己的丹火,将三千情丝熔炼为一颗无漏的道心,汇聚起所有的念力,将之从有形转换为无形!

    不过象妖的得意并未能持续多久,四十条激光状的情丝从状元郎的眉心劲shè而出,密密麻麻的缠住那只酱红sè的蜜烤灵豕,从他的嘴边硬生生把这道价值五百灵砂的大菜给揪回了盘子里。

    象头人没料到自己装波伊装出了傻波依,「卜楞卜楞」眨着眼睛,一脸的呆相。

    他的情丝执力水平很高,几有百斤之多。自打用丹火将三千情丝熔炼为菩提心之后,他一发心一举愿,至少相当于三万斤的大雄大力——如此强悍的念力摄拿,怎么会连区区四十条情丝都抗争不过?

    不仅是象妖震撼的一塌糊涂,店小二姐姐和四位jì家也都个个傻眼,金丹的菩提心怎么会连情丝都捯饬不过?

    邪月更是差点从圆凳上一个跟斗栽倒,自己的鱼头搭档才开辟识海几天啊,竟然一上手便将情丝执力推到了只手之力的至高极境!

    “象哥哥,不要怪我小气啊。”常凯申看了看怀里的金丝猫,冲着象妖嘿嘿直乐:“我就纳闷了,你到我们这儿来,到底是抢吃的还是来抢马子啊?”

    “哼!”象头人重重打了个响鼻,也懒得跟这个帅哥套磁废话,两条勒着金钏的右臂一横,点了点金发碧眼的软妹子,手指倒过来,极富力量感的往自己脚下顿了一顿,动作于无声处有惊雷的霸道:“贱婢!刚刚你不是说出去换件跳舞的羽衣霓裳吗?怎么转眼间就跑到了这边?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最好,赶紧,给本座过来!立刻!马上!”

    “小楼,你刚刚为什么跟我说你的客人已经走了?”跑堂姐姐很不满的凝视着金发碧眼的猫女郎,满脸的责备之意:“看看你!一次脚踩两只船,捅出了多大乱子!”

    “还能为什么,无非是觉得这小子帅呗!”象妖两只凶暴的白眼仁恶狠狠的瞪住了常凯申。

    宗珩咳嗽了一声,悄悄对大师兄摇了摇头。

    “人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祈典跷起二郎腿,大大咧咧的朝跑堂姐姐摆了摆手,口气大的就像修真界的比尔盖茨:“这个倌人的缠头是八十灵砂吧?我出双倍,补给这位脸上长着鸡.巴的老兄……”

    “你说我是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象妖从暴怒状态突然归于了平静,目光直勾勾的看住了祈典,四只硕大的拳头在胸口拧在一起,捏的磕巴磕巴作响。

    一股迫在眉睫的强烈危机感顿时从祈典的心头涌起,就跟刷了静电一样,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甚至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绷直了。

    “这个象妖不会真敢在坊市动手吧?”祈典打心眼里不大相信有谁会疯到这个地步,但是真的身临其境,承受着象妖咄咄逼人的凶残目光,他的信心又不可遏制的风雨飘摇起来,万一……万一这家伙就是那种无法无天的杀戮狂怎么办?

    “两位客官,你们本是来饮酒取乐的,为了区区小事剑拔弩张岂非不美。”跑堂姐姐上来打了个圆场:“鄙小号也有鄙小号的规矩,一女断无二嫁之理,小楼,你还不过来陪这位老客……”

    “古佛已随云影杳,神针犹带月光寒!”常凯申拽着细长的尾巴,将款款起身的金丝猫妖再次拽坐回腿上,堂而皇之的跟象妖报出了切口:“还未请教象哥哥仙乡何处,师从哪家?”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下作到搬出门派的金字招牌来压人了!

    “哇哦~~~~~~”象头人抱着胸口,很夸张的做了个害怕的动作:“原来是超大的修士啊,难怪口气也是这么大……”

    「摩诃无量」本是古梵文,意思就是超级巨大。这个象妖真的很内行,也刁钻促狭的可以。

    “不过本座的来历,就凭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小虾米,也配知晓?”

    邪月气的也拍着桌子跳起来,跟着祈典一起破口大骂这个象妖,要不是碍于坊市不得动武的铁律,要不是估计打不过,他们早上去拳脚伺候了。

    “不用藏头露尾了,我知道你来自魔笳山。”宗珩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道破了象头人的根脚:“你应该是黑山老妖的「身外化身」吧?除了明月奴之外,魔笳山乃至我们小佛洲,谁还会有大荒神象的「身外化身」!”

    象头人瞠目结舌,两只耳朵撑起蒲扇大的天空。

    没被叫破身份之前,他还有动手撒泼的黑肚肠,现在身份被人一口叫破,借他一颗连城山脉那么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欢喜坊」动武开片啊!

    到底哪儿出了纰漏?

    他昨晚奉太上长老母弥勒之命,连夜从黑风岭启程,跑到万里长沙的「天葵岛」找寻时空道标,结果上穷碧落下黄泉却连道标的毛也没找着!本来还指望自己的身份被魔笳山严密封锁,外界无从得知,可以偷偷跑到摩诃无量宫的坊市找点乐子,谁知道三下五除二就被一个看起来面相嫩得离谱,实力菜的一逼的小修士掀翻了老底!

    “妈了个逼的!”象妖明月奴在心里大喊:“我们魔笳山一定是出jiān臣了!佛爷我的根脚怎么连摩诃无量宫的炼气维摩都门清里透!”

    “大荒神象的身外化身?”祈典和邪月火烧屁股一样,纷纷拽出飞针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太可怕了!大荒神象可是四阶妖兽,相当于元婴级别的存在,这个身外化身又继承了一位科班金丹的知识和果位,何等变态。

    “不准动手!”跑堂姐姐和四个歌jì则拦在中间,拼命叫停。

    “黑山老妖明月奴?”常凯申坐在那儿一脸的哭笑不得,命运也太神奇了吧,黑山老妖刚被自己害死,又冒出一个他的「身外化身」——真是想不通啊,明月奴当初怎么不带着这个象妖一起进入黄泉界?

    “都把兵器收起来!”宗珩朝手持飞针的祈典、邪月用力挥了挥手:“这里是坊市,即便他是魔笳山的异端,我们也不可以对他动粗!”

    “笑话!我还怕你们动粗?”明月奴抱着四臂,甩动鼻管吃吃冷笑:“就你们这几个炼气维摩,我随便喷出金丹还是内丹,都能轻松要走你们的小命!”

    “这一点我不否认。”多闻天王根本不鸟他:“可是按照老规矩,坊市出了纠纷,只准用旗亭画壁比试文斗,你又敢不敢应战?”

第十六章 赛诗

    所谓旗亭画壁,所谓文斗,是坊市独有的一个泄压措施。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铁的事实。凡夫俗子的市场都免不了打架斗殴,xìng子更野、脾气更大的修士们窝在一起做买卖,又怎么可能一点儿纷争不起?

    如果坊市一味禁止武斗,未免太生硬了,非但没有缓和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

    应运而生的文斗,很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给慷慨激烈、横行无忌的修士群体拴上了缰绳。

    这种公正而平和的对决,具体诞生于哪一年,是谁发明的,已经不可考,但早在数个元会之前,它就已经成为天下每一家坊市、榷场共同遵第十六章  赛诗守的规矩方圆。

    面对宗珩的邀斗,象头人捧着如梨的肚腩,先敞开怀大笑了一通。

    修真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文盲大老粗。

    凡人学习文化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煞费一番苦功;可是在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修士字典里,学习这个词汇从来就不存在,修士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去融会贯通、jīng益求jīng。

    很多出口成脏的粗豪修士,其实一样也可以出口成章。

    明月奴就是这样的典型。

    “我为什么不敢应战?”黑山老妖二世收敛笑容,踢过一张镂花圆凳埋着屁股坐到了桌边:“都是一个鸡下的蛋,你们超大准修士养成的二十二艺: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垂钓、对画、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看山、临帖、刻竹——我在魔笳山哪样没学过?哪样不懂?哪样不jīng?”

    “你挑一样吧,文斗的项目我们让你选。”

    “旗亭画壁最合适的当然是赛诗……”明月奴的本尊琴棋书画都有很高的造诣,不过第十六章  赛诗作为这个死鬼的身外化身,象奴从继承了黑山老妖全盘思想的那一霎那起,就已经是一个dú lì的个体,他是明月奴的翻版备份,却不完全是「原来」那个明月奴,随着时rì的发展,他逐渐形成了与本尊并不相同的兴趣爱好——比如诗词——这是他最擅长最拿手的数寄!

    “赛诗?”宗珩、祈典、邪月愕了一愕,全都把目光偷偷转向了状元郎。

    “你们要是不工于诗词,我也可以再换另外一样文斗方式……”明月奴抚摸着肥兜兜的鼻筒,满脸yín笑地朝四周的jì家身上转来转去:“比如房中采战,这个可以有。”

    “我来!”祈典一听房中采战,浑身十万八千毛孔顿时间豪气冲天:“你想比什么?御女数量还是速度!”

    “哎唷。一个炼气虾米,居然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你管我哪来的自信,就说比不比吧!”

    “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口气……”明月奴用望气之术对祈典进行了一番占风望侯,发现这小子头顶的云气势成鼋首,sè若琉璃,顿时坏笑着指了指他:“密相!差点上当!***房中采战不比了,要比还是比赛诗!”

    “怎么比?”常凯申端起玉灵芝汤喝了一口,指尖一划切下蜜烤灵豕的鼻尖,卷着翠绿的荷叶饼丢进嘴里,舔舔油乎乎的指头,左右看看,顺手在怀里的金丝猫妖裙子上擦了擦。贵菜果然是贵菜,一入肚至少多出五十转真元,灵馔仙肴还有个好处,它的温补真元,不会像采灵砂一样采出醉灵现象。

    “先敲定输赢规则,你再问怎么比。”明月奴扯下一只猪腿啃得满嘴流油,囔囔咕咕口齿不清:“我要是赛诗赛输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没二话,被你撬走的台脚就怎么算了!我就金丹肚里能撑船,不再作追究!可我要是赢了呢?”

    “你要是赢了,就把这个金丝猫领走呗。”祈典在心里说道,以他没心没肺的程度,这句话在喉咙边转了一圈,都没敢宣诸出口。

    “有话直说,明月奴上人,你想要我们再添点什么当彩头?”状元郎觉得自己这边四个炼气虾米,放眼望去皆是身无长物,这个黑山老妖二世到底惦记上什么了:“莫非是要我们的命?”

    “哈!我哪敢这么狮子大开口啊,坊市可是有特殊禁制法阵的,飞不起来,土地神符、五行遁术、纵地金光这些瞬移法门也一概不能,我要了你们的命,我还有命走出「欢喜坊」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赢了,能不能跟你做个朋友?”明月奴的话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所料,一屋子人全都下巴脱臼。

    正在拿玉灵芝汤漱口的常凯申更是噗嗤一口,上好的琼浆玉液喷了对面的邪月一脸。

    “朋友?”状元郎做梦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脱线。

    “我要是能有一个你这么英俊的朋友,那得多有面子啊!其实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再生你的气了——我见犹怜啊,何况小楼!”象头人晃动着两只蒲扇大耳朵,鸬鹚一样嘎嘎坏笑,“不要有门户之见哦!我们魔笳山跟你们超大的恩怨是一码事,我和你做朋友又是另外一码事!”

    “答应你了!”宗珩果断抢过了话头。

    “我又没说要跟你做朋友。”明月奴却一点不给面子。

    “不管这次赛诗的输赢如何,你这个朋友我都交定了!”常凯申一拍桌子,他知道宗珩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宗珩说可以答应,那就顺水推舟好了。反正明月奴的这个彩头有够无厘头,答应了也没什么损失。

    “看你得意的,你赛诗怎么可能赢得了我!”象头人勾了勾指头,坐在凯申酱大腿上的金丝猫妖迟疑着站了起来:“这个妞花名小楼,刚刚陪我喝酒的时候,我曾送了一幅嵌名联与她……”

    “哦?”状元郎没想到这个粗坯妖修居然还有这么风雅的一面,问金发碧眼的软妹子:“明月奴上人赐你的嵌名联是什么?说来听听。”

    “官人,上人赐予奴的嵌名联是这样的——吹彻玉笙寒,休去倚栏,絮絮说东风昨夜;生愁金漏转,偶来听雨,匆匆又深巷明朝。”金丝猫多少也有些惭愧,恩客对她很上道,她却跑过来勾搭帅哥,想想实在有些不大地道。

    常凯申顿时石化。

    “傻眼了吧?”明月奴兴奋的搬起酒壶,连干两杯「玉堂chūn」,狂呼痛快:“这是一幅集句联,表面上看,不见嵌名,实则明隐暗嵌。上联化用「小楼吹彻玉笙寒」、「小楼昨夜又东风」两首词牌,下联化用「小楼昨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一诗,皆隐去「小楼」二字——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读过这三首……”

    “读过读过……”祈典和宗珩脸sè怪怪的,这三首小楼诗词……不都是大师兄的作品吗?

    “哇哦!原来你们也读过这几首近人之作啊?不错不错!这个诗词作者龙傲天真是不得了!我跟你们说,这次我闭关冲击金丹二重之所以能破槛成功,也是靠他一部游戏之作给了我灵感!”

    “哪一部游戏之作?”邪月紧张的不得了,妈的,终于等到了,自打炼气、元婴、分神分别因为法克油突破瓶颈之后,终于有个金丹冒出来了,只是这个金丹不是摩诃无量宫的。

    “前年刚出的足本绣像《还珠格格》。”黑山老妖忍不住发噱:“里面虚构架空了一个王朝,写一帮痴男怨女的故事,文学水平跟他之前太监的《红楼梦》简直没法比!里面有个男的跟个妞在马背上谈情说爱,男的说你的爱不可能比我多,我已经满了!女的说你满了,我就漫出来了!我当时破槛没头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忆到这段对话,一下迸发了灵感!”

    常凯申听得一脸黑线,小楼很乖巧的拿出香帕帮他抹掉额头上的汗珠。

    “要说这个《还珠格格》,情节荒谬尼玛简直离谱的一塌糊涂,当初要不是看里面出现的诗词,比如「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江南江北寥花红,都是离人眼中血」之类,实在让人爱不释手,我真未必看的下去,谁能想到居然因此得福了!”

    祈典和宗珩听得直翻白眼,心想干你娘的车巴,回去之后无论如何得问大师兄把这本《还珠格格》要到手。

    “好啦,不扯龙傲天了。”明月奴对状元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今天咱俩在欢场初次见面,我赛诗也只求个应景,你跟我一样,帮这儿的jì家也来首嵌名联就得——怎么样?这要求不高吧?”

    “就这个好了……”象头人指着宗珩身边的妞问道:“女菩萨,你的花名叫什么?”

    “奴奴的艺名唤作跳舞。”这个妹子身材高挑,颊边有两朵胭脂似的高原红,看裙底的花纹长尾应该是个原形为胭脂虎的女妖修。

    “来吧,俊友!”

    “好办。”常凯申冷冷说道:“细雨层头赤鲤跳;白云堂前chūn解舞。上联摘《江南》绝句,下联出自《临江仙》。句尾嵌名,都是龙傲天的作品。”

    “你可以啊!”明月奴大为惊讶:“白云堂前chūn解舞是红楼梦里的吧?你连那本太监书也看过!”

    看到常凯申老神在在的样子,象头人顿时不服气了,凶暴绝伦的大眼睛瞪的溜圆,赌气也似一指邪月身边的妞:“你叫什么?”

    “奴奴花名月关。”

    “我寄愁心与明月,引得chūn风度玉关。句尾嵌名。”不等他发话,常凯申就直接给出了嵌名联。不消说,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昌浚《恭送左公西行甘棠》也被他改头换面在这个时空剽窃过了。

    “再来!你,你叫什么?”

    “奴奴花名神机。”

    “下笔如有神,更能消几番风雨;万里赴戎机,收拾起大地山河。中间嵌名,引得什么诗不用我说了吧?还是龙傲天的。”

    “我擦!多么堂堂正正的励志联,你居然赠给一个jì女,这这这简直是亡国之音!”明月奴抓狂了,鼻管儿呼哧呼哧喘气,回头在雅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四个jì家都已经消耗殆尽,干脆把跑堂的妹子也抓了差:“你叫什么?”

    “吾乃摩诃无量宫修士灵明是也!”没想到这个跑堂姐姐是灵字辈的同门哩。

    “编!我***不相信,你还能拿龙傲天的诗词给我编出嵌名联!”

    “你输了。”状元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灵药应未偷,看碧海青天,夜夜此心何所寄;明月几时有,怕琼楼玉宇,依依高处不胜寒。句首嵌名。”

    “龙傲天的诗词我都读过,什么时候有过下联这首「明月几时有」?”明月奴如释重负,一脸「哈哈,你偷鸡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因为小衲的俗家名号就叫:龙—傲—天!”H

第十七章 宁采臣(上)

    那笛陪着搭档到传灯宝殿提交新的果位时,刚一跨进门槛,就在地上发现了一只跑的飞快的肥蟑螂。

    两个萝莉不约而同的抓了狂,尖叫着将手边能捞着的木鱼、烛台、胆瓶、幔帐全都一股脑砸向了那只飞奔的蟑螂。

    传灯宝殿的修士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全都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等到搞明白原委之后,大阿阇梨上师喜无畏虎着脸,在大庭广众下整整数落了她俩半天,要不是后来天相异变把喜无畏上师给勾走了,那笛和留妙香还不知道怎么才能下得了台。

    之后,经过一番冗长的手续,留妙香总算领到了象征炼气三重果位的月牙头箍,以及满满一袋子嚓嚓作响的灵砂。

    不过当她点了点数目之后,却发现灵砂只有一千九百四十五粒。

    “我们炼气期每递升一个境界,门派不是应该给两千灵砂的红包吗?”那笛大怒:“这帮黑肚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贪污这么多!”

    留妙香也气坏了,回头就去找传灯宝殿的人算账,谁知道人家理直气壮的很:“你们俩刚刚追打蟑螂时破坏了我们多少公物?这些东西难道不用赔钱吗?”

    “胡说!就那些个木鱼、烛台、胆瓶、幔帐,一粒灵砂可以买几百个几千个,你们怎么能乱敲竹杠!”

    “对不起,这儿不是你们「香积厨」,我们传灯宝殿的东西一向就是这么贵,下次不想赔钱,就别乱动我们的东西。”

    两个小姑娘气得七窍生烟,却拿这些无赖一点办法没有。老鸟想要欺负新人,打打这种擦边球是最稳妥的,门派不但不会管,反而很提倡,因为这会让菜鸟更快的成熟起来,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将来行走江湖时不至于吃更大的亏。

    “你们俩里也攥了不止一条人命了吧,怎么会被只蟑螂吓成这样?”兰显丽跟个鬼魂似的冒了出来。

    “你不是「较针堂」的人吗,怎么跑到传灯宝殿来了?”那笛被美人痣吓了一跳:“难道,难道你晋升到了炼气二重?”

    “你想太多了,我到传灯宝殿来是找大阿阇梨喜无畏上师办事的。”兰显丽心想我都没得到过《多心经》的心印心传承,哪会晋升什么炼气二重,要升也是《混元一气功》的炼三升炼四:“今早,我跟「较针堂」首座智童上人开诚布公的谈过了,我认为我的脑子和手脚太笨,完全学不了针黹之术,可不可以不要安排我做工作,让我安安心心的修炼,结果智童上人说「较针堂」小庙容不下大菩萨,让我来找喜无畏上师,重新调换一个行院。”

    “你让「较针堂」扫地出门了?”留妙香正在暗中欣赏这个冰山美人的花容月貌,听到美人痣的话顿时有些傻眼。

    “我要是「较针堂」的首座大和尚,听你这么一说,肯定也会非常生气。”针术可是摩诃无量宫的看家绝技,每个科班出身的佛苗都经受过极其严格的刺绣训练,美人痣的借口实在经不起推敲,那笛没来参加菩提法会之前,就影影绰绰的听说,露西亚帝国有个新苗,指甲上隐起花草如雕刻,乃是天生的针黹好手,能将蚕丝一拘分为三段,在一尺绢上绣出《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七卷,字不逾粟粒。

    “爱生气不生气。”美人痣一脸的无动于衷,翻转纤秀修长的十指,看了看指甲上隐起花草如雕刻的痕迹。

    “法图麦,你别这么酷行不行?就算换了别的行院,你不做工也不现实,不做工你哪来的灵砂?”金发少女其实也不大乐意待在「香积厨」种田扒分,也巴不得能腾出所有时间去修炼——只是她做不到兰显丽这么勇敢、直接。

    “总归会有办法的。”

    “可惜你来的晚了一步,喜无畏上师现在正好不在传灯宝殿。”那笛叫住抬脚yù走的美人痣:“刚刚天相异变,不知道本门哪位太上长老又晋升了一阶,大阿阇梨急吼吼的赶去护法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法图麦你要不要跟我们俩一起坊市转转?”留妙香笑眯眯地问美人痣,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迷这个冰山美人酷酷的做派,好像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什么人也不看在眼里:“琉璃要帮你们大师兄买一个「画皮云」呢!”

    兰显丽听到大师兄仨字时本想拒绝来着,但后面那个「画皮云」迅速让她改变了心意。

    三个萝莉也是舍不得使用大挪移传送法阵的穷鬼,所以她们没去太远的坊市,驾驭飞针来到了距离连城山脉最近的「欢喜坊」。

    逛街果然女人的最爱,一进坊市,那笛和留妙香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平时三无表情的兰显丽,也露出了好奇的神sè,跟着她俩亦步亦趋。

    涂山氏族不愧是狐妖门派,他们开在「欢喜坊」的货栈,乍一看就是个巨大无伦的青石坟墓,门口有个数丈高的大墓碑,上书「首丘坟」三个大字,落款是一只火红九尾狐的图案徽记。因为进进出出的顾客很多,人气极旺,所以这个首丘坟倒也不显得有多yīn森古怪。

    留妙香领着两个师弟刚一进门,立马有个面如冠玉,眼如桃花的俊俏小哥,拖着毛茸茸的雪白尾巴迎了上来。这个玉面狐妖人长得漂亮,嘴也跟抹了蜜一样,明明看到三个萝莉头戴佛修的月牙箍,却一口一个仙子叫不停。

    金发少女现场试了试「画皮云」的效果,只见一朵白蒙蒙的云彩如纱如幕般笼罩了她的身体,待得云气出岫徐徐散尽,金发碧眼的假小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英姿勃发、鬓角飘飘的美少年。

    那个做导购的狐狸小哥儿足足倒抽了十来口凉气,他可是狐妖一族公认最盛产美人的玉面狐,对自己的绮年玉貌一直相当自恋来着,现在跟面前这个琳琅玉树般的美少年站到一起,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怎么样?看起来像不像我大师兄?”那笛双手一挽大鬓角,凭借「画皮云」幻化出来的西贝形象凹了个状元郎惯用的造型。

    “眼神还不够藐然,那家伙的清高和孤傲隐藏在骨子里。”美人痣冷冷点评:“他看别人都是像看白痴一样,好像除他之外世界上就剩两种人:蠢蛋和无可救药的蠢蛋。”

    “法琉璃!”留妙香两只美眸又变成了蚊香圈,口气也变得恶狠狠的:“拉开衣襟,赶紧让我看看你的十块腹肌!”

    “去死!”那笛解除了「画皮云」的伪装,转身问玉面狐:“多少灵砂?”

    “承惠三百灵砂……”玉面狐鼓动如簧之舌:“真的很合算,你只要买了「画皮云」,本店还附赠一双「藕丝步云履」呢。”

    “这么贵,你这又不是法相庆云!”留妙香很懂行的往下杀价:“一百五十灵砂卖不卖?”

    “最少也得两百五。”玉面狐嘻嘻哂笑:“人工炼制的玄云就是这个价,至于法相庆云,哈哈,就是没凝结成法相的天然庆云,三百灵砂,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那笛点点头,拍出二百五十粒灵砂买下了「画皮云」。

    “对了……”美人痣问忙着数钱的玉面狐:“你们首丘坟除了人工炼制的玄云,有没有人工炼制的雾幛?”

    “当然有,庆云祥雾的高仿嘛,我们涂山氏族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请问仙子你想要哪一种玄雾?”

    “能详细介绍一下吗?”

    “是这样的,一般的玄雾,多是具有某种灵毒效果,比如「绿云瘴」、「桃花瘴」之类,价格大多在两三百灵砂之间。好一点的玄雾,功能更实用,所以价格也比较贵,比如蒸发水分的「旱魃雾」,比如充入闪电的「霹雳雾」,比如吸纳灵气的「万灵雾」……”

    “把吸纳灵气的「万灵雾」拿给我瞧瞧。”

    玉面狐感觉有一桩大生意上门了,jīng神抖擞的取来一只楠木宝盒,从里面拿出一颗黑乎乎的山蜃珠交给美人痣。

    兰显丽试了试效果,一片雪白如牛rǔ的雾气从山蜃珠中扩展开来,占地面积很迷你,方广不过十步,但雾气中饱含着插根筷子都能发芽的浓郁灵气,感觉就像被灵砂裹住了一样。

    “你要是在「万灵雾」里进行大药服食,一次就可以凝练十转真元。而且耗尽灵气之后,这玩意还会自动从外界吸攒天真地秀、rìjīng月华,一昼夜时间就能冷却完毕,又能供你吃用。”玉面狐充满骄傲的介绍道:“最主要的是,它的使用寿命高达一千次!一千次!炼气修士要是有了它,甭管资质根骨烂成啥样,一个境界所需的九千九百九十九转真元,都不用再cāo心烦神!”

    “「万灵雾」售价多少?”

    “九千灵砂,不二价!别嫌贵,你能用它攒出一万转真元呢!”

    对于炼气一重来说,九千灵砂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一年工作下来都未必挣的了这么多。

    兰显丽显然拿不出这笔灵砂。

    “本店可以提供白板灵石。”玉面狐迎来送往,很懂得察言观sè,看到美人痣很有购买的意愿又有些囊中羞涩,连忙提出其他购买方案:“也接受以物易物……”

    兰显丽把魔笳山犀妖鱼俱罗的百宝锦囊拿了出来,掌教至尊送给其他黑牌的锦囊都是空的,惟独给她的这个锦囊是满的。

    玉面狐妖一眼相中了那只「yīn煞葫芦」。

    留妙香劝美人痣不要换,因为很不合算,这种灵葫只有去兰若寺的「灵葫界」才能采集到,而兰若寺每年只会对小佛洲八大名门开放一次「灵葫界」,放弃了这个灵葫容易,再想买到可就难了。况且「yīn煞葫芦」只卖九千灵砂也太可惜了,万一用它收到比较厉害的yīn煞,岂不比九千灵砂更有赚头。

    “问题是,我上哪去找比较厉害的yīn煞?”美人痣认为留妙香的说法太过理想化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用这只「yīn煞葫芦」问玉面狐换了「万灵雾」:“小哥,你们首丘坟还有没有其他人工仿制的天才地宝?比如灵风、神雷、yīn神……”

    “我们这儿只有人工炼制的玄风,山寨神雷的难度太高,小佛洲没听说过有谁有这样的技术,至于yīn神鬼主,这东西是兰若寺的强项,你可以去他们的「三江阁」看一看。”

    看到美人痣用百宝锦囊里剩下的东西跟首丘坟换了一缕最贵的「插翅风」,那笛又是羡慕又是不解,「插翅风」除了飞行速度快点也没别的作用啊,你有飞针代步,又不赶着要去哪儿投胎,何必乱花冤枉钱?

第十八章 宁采臣(中)

    出了首丘坟,兰显丽还真像是赶着要去投胎一样,几乎迫不及待的催留妙香领路,带她去兰若寺的「三江阁」。

    “法图麦……”留妙香yù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三江阁」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什么龙潭虎穴?”

    “那是一家青楼!”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修真界也不是人人都看得惯房中采战,留妙香就坚定的认为,所谓肉身布施、合籍双修,纯属修真懒虫们梦想一步登天的邪门歪道,所以她很看不起那种下三滥云集的龌龊地方。

    “jì院?”那笛的俏脸上本能的兴起了一股厌恶的神sè:“兰若寺不是鬼修门派吗?”

    “这跟兰若寺是什么门派倒没多大关系,只要有足够的钱进行投资,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在坊市开设一家青楼。”

    “我说,你们俩哪来这么多的jīng神洁癖!”美人痣十分不以为然:“「欢喜坊」里几乎每个舞台歌榭都是满楼红袖招,「三江阁」是jì院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了,我要去那里,只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yīn神鬼主出售。”

    “本门的「舍利丛林」也专门豢养yīn神鬼主,我们为什么不去自家的货栈问一问?”那笛搞不懂她为什么想买亡灵。

    “因为兰若寺是鬼修门派,比本门的「舍利丛林」更专业。”

    看到法图麦这么坚定,留妙香也只好领着她来到了「三江阁」。

    进门之前,留妙香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弱弱的问道:“我们年纪这么小,去逛jì院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要是给摩诃无量宫的师兄弟们看到,不传的满城风雨才怪……”

    现在修真界的风气就是这么古怪,同样是女修士,妖族女修广收面首也好,肉身布施也罢,谁都不会夹枪带棒说三道四。但人类女修士只要作风豪放一点,舆论风评就会暗中发酵、变味——这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整rì把逆天而行、逍遥自在挂在嘴边的人类修真者,居然也有很浓厚的男权观念。

    “你看看你,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非要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兰显丽对此嗤之以鼻:“留妙香师兄,你怎么不这样想——凭什么他们男修士纵意花丛、御女无数就是风流不羁,我们女修士去jì院逛逛就要饱受非议?凭什么我们要那么在乎别人对我们的看法?”

    这一连串的诘问,把留妙香和那笛问得一愣一愣的。

    金发少女突然噗嗤一口笑:“法图麦师弟,你还真有罗刹的风采。”

    美人痣脸sè攸忽变白了,不过她的冰肌玉肤本就欺霜赛雪,变白一点别人也看不大出来。

    “罗刹的风采?”留妙香咬着嘴角沉思了一下:“琉璃,你的意思是不是,法图麦师弟有很强的女权意识?”

    “是的,罗刹就是典型的母系社会嘛,女xìng远比男xìng更尊贵,更有话语权。”

    “女人本来就该比男人更有话语权!”美人痣冷冷撇了她俩一眼:“要是实在拉不下脸,你们就在「三江阁」门口等我吧,我自己进去。”

    那笛和留妙香还没说话,一个阳光般浑厚而温煦的声音先把兰显丽给叫住了。

    “道友请留步。”

    一个鹑衣百结、蓬头垢面的乞丐,从「三江阁」正门口的白玉台阶旁懒洋洋的站起身来。

    三个萝莉都把目光转了过来,兰显丽迟疑的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你是在叫我吗?

    乞丐用力的点头,伸出长达数寸,蜷如鸟爪的黧黑指甲,分花拂柳也似分开了遮面的长发。他实在太邋遢了,头发全都一绺一绺打成了饼,原本赤红的发sè也被污垢掩盖成了令人呕心的泥sè。

    “不知檀越有何见教?”兰显丽冷冷打量着他,这个乞丐的块头非常大只,站起来之后身高至少丈八开外,面相也凶得要死,生的眼如铜铃,血盆大口,硕大凸起的蒜瓣状鼻子上还镶有一枚黝黑的铁环。

    从他的脑袋上斜生着两支圆月弯刀也似的盘角来看,此君显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一个牛妖。

    “道友,我看你骨骼雄奇,双目如淬,必是心如磐石、胆识过人之辈,前途无可限量。”这个乞丐打扮的牛妖虽然刻意收敛了自己的真元波幅,但他的果位可不低,因为他一开口说话,就有浓烈的旃檀香气喷散开来——「口出妙香」这可是筑基修士的典型标志:“然而,贫道观你的命格,虽有yīn鸷纹入中宫,印堂泪海却隐现黑sè,想必腾达之前定有一场大凶之遇!”

    “你一个臭要饭的,还懂预卜吉凶的「袁许之术」?”那笛轻蔑的扁了扁嘴,她早就听说过修真界有这种号称铁口直断的骗子,专用花言巧语诈骗涉世未深的修真菜鸟。

    “杯珓卜筮的「袁许之术」只是小道!”牛妖拍了拍脑门,顿时有一只毛sè绀碧、肋生羽翼的小青鼠从他那乱草蓬麻一样的肮脏头发里贼头贼脑的探出了头,两只绿豆小眼盯着兰显丽jīng芒暴闪,尖嘴边的鼠须跟筛糠一般漱漱乱抖:“贫道牛大力,修炼的乃是世间罕有的「敕勒术」,麾下这只青雀鼠,晓yīn阳,善出入,识天时,知地利,能察理,辨休咎,过去未来,万物通明……”

    “过去未来,万物通明?”美人痣冷笑着揭破了对方的老底:“你不会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女权言论之后,心中不忿,忍不住想要出头找茬吧?”

    “道友,你真的误解贫道鸟……”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只要给你一笔灵砂,就能帮我化解那场大凶之遇?”

    “道友与我有缘,不用出钱,免费,嘿嘿,免费。”牛大力从破破烂烂的叫花袋里取出一盒叠的整整齐齐的丹书,伸手入怀抠摸了一会儿,抠出一个豆粒般大,白胖透明的虱子,举手喂给小青鼠吃了,抬头笑道:“想我牛大力也是堂堂妖王,要是问你们炼气期小疙瘩收钱,那成什么了?”

    三个萝莉看他抠虱子喂老鼠的丑态,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但是一听这货自称妖王,心下却又咯噔一惊,妖王乃是妖修对金丹的敬称,一如佛修称呼金丹为上人。没有想到,这个游戏风尘的邋遢乞丐还不止筑基的果位,竟是一名金丹老妖。

    “不必了……”兰显丽很腹黑的委婉回绝这位金丹牛妖的好意:“妖王前辈,您的「敕勒术」如果真有过去未来、无所不知之能,不如帮我算一算,在冥冥中主宰着我们阎浮世界万事万物的命运的那双大手叫什么名字。”

    小青鼠一听美人痣这么说立马来劲了,都不等主人发号施令,主动扭着屁股从牛妖的草窝乱发里钻将出来,鼓开小的出奇的羽翼飘落到丹书盒子上,埋头梳理了几下羽毛,挺着鼻子嗅来嗅去,最后叼出一张丹书,吭哧吭哧又飞回牛妖手中。

    “这还用算吗,冥中主宰着我们阎浮世界万事万物的命运当然是「大道」啊!”牛大力哭笑不得地从青雀鼠的口中接过了那页丹书。

    那笛和留妙香靠的近,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青鼠叼回来的这张丹书上写着好大一个丹砂墨字:「静」。

    “你的「敕勒术」果然厉害,我一直以为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rì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没想到大道还真的有名字啊。”美人痣充满讥笑的对牛大力挑了挑大拇指,转身蹬蹬蹬顺着「三江阁」的台阶拾级而上,那笛和留妙香相视一笑,鄙夷地扫了牛大力一眼,也跟着追了过去。

    牛大力望着兰显丽的背影,目光中的游戏风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解不开的疑问和不解——整个阎浮世界不是只有我们西牛贺洲翠云山脉还有罗刹孑遗于世吗?小佛洲这个穷乡僻壤,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罗刹女?

    那只青雀鼠还在殷勤无比的忙活着,送完第一片丹书,它又飞回盒子一通猛嗅,叼着第二片丹书飞到牛妖面前,表功一样朝主人吱吱乱叫。

    牛大力仰天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贼头贼脑的小飞鼠就是一通大骂:“混账东西!平常让你敕勒衔书你还有个准谱,今天怎么被刺激的昏了头了?我他妈的一个金丹,刚刚被你害的在三个炼气面前有多丢脸你知不知道?大道无形啊!我cāo大道怎么会有名字?嗯?”

    「三江阁」的台阶墙根下还躺着几个不修边幅的乞丐,看他发飙全都忍俊不住为之喷饭:“老牛啊老牛,别骂你的老鼠啦,要怪还不如怪你自己,你们西牛贺洲勾搭妹子的招数未免太老土了吧,我们东胜神洲几万年前就不流行这一套了。”

    “你们懂个鸡.巴。”牛大力心想我他妈哪是想勾搭美眉啊,刚刚那个美人痣一走近,我的青雀鼠立马就有了反应,别人或许不懂,但我太熟悉青雀鼠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了——它是被一种自己无法抗拒的信息素给刺激到了!我很清楚这种信息素是什么,因为我的道侣就是一个天生猫香体质的婆骞驮罗刹女,每当她靠近我的时候,青雀鼠也会跟刚刚一样,身体产生轻微的战栗,然后跟吃了药一样的卖弄、讨好,极尽谄媚之能事。

    “对对对,我们懂个鸡.巴。”几个乞丐以为他脸上挂不住了,也不敢拿一个金丹老妖过分开涮:“其实老牛你也不用感到没面子,那三个小姑娘里身材最娇小的那个穿的可是摩诃无量宫的制式僧袍,听她们仨人之间的称呼,很明显就是同门……如果你真能勾搭上那个美人痣,反而是桩大麻烦——毕竟你只是一个从西牛贺洲云游到此的太乙散人。”

    牛大力轻蔑的笑了笑,懒得跟这帮瘪三多费口舌,一把扯下青雀鼠衔在口中的丹书,看也不看揉成一团轮指弹飞。

第十九章 宁采臣(下)

    常凯申看到窗外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一般抖出一缕情丝捉将过去。

    是一个揉成团的纸球。

    剥开纸团一看,朱砂染sè的红纸上写着一个墨汁淋漓的「官」字。

    “啥玩意?”象头人这会儿喝的舌头都大了,鼻管一伸将这张纸卷到面前,眯着朦胧的醉眼:“哦~原来是打卦占卜用的丹书~~~~真是的,人家随手丢掉的东西你捡来干嘛……”

    这家伙本来死也不肯相信大诗仙龙傲天就在自己面前——你说你是龙傲天你就是啊,我还说我是羽化期修士呢!空口说白话谁不会?但是仗不住常凯申会剽窃啊,一首完完整整的《水调歌头》亮出来,明月奴立马化身为脑残粉,花大价钱包下了二楼的敞轩,重新置换了一桌海陆山珍的上等席面款待偶像。

    这敞轩四面都是大开窗,正对着「三江阁」天井zhōng yāng的水榭歌台,本有个善讴的倡女正在台上啭声献唱「有狐绥绥」、「芄兰之支」之类的靡靡之音,明月奴不屑的丢出一句“瓦砾焉能与珠玉争辉”,拍出两千灵砂的缠头金,硬是让倡优把「明月几时有」按古谱制了曲,泠泠然献上新声。

    除此之外,他豪爽无比的又叫了几十个莺莺燕燕过来彩袖殷勤捧玉钟,楞把「三江阁」没在陪客的歌jì席卷一空,害的后来的客人怒问跑堂的小二你们三江阁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常凯申则充分展现了一个诗仙该有的风采,一辞新曲酒一杯,饮一杯风雪便口吐一篇「新作」,酒不过三巡,诗已成百首,字字珠玑,句句华彩,不要说酷嗜诗词的明月奴为之绝倒,歌jì们惊为天人,就连三位同门师兄弟也忍不住狂呼:大师兄,能跟你一个门派实在太有面子啦!

    深受打击的象头人最后行酒令都不敢再拿诗文说事了,只说击鼓传花传到谁的手里,谁就得说一个荤故事,要不就得罚一觥酒。但是情况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状元郎小小年纪,这方面的造诣却一点不亚于诗词功底,要么不开口,一开口讲出来的荤段子,连他这个自命风流的老sè鬼都要在脑海里盘桓再三,方能恍然大悟,拍案叫绝。

    丢掉那张皱巴巴的丹书,象头人打了个酒嗝,满怀歉意的对常凯申继续说道:“俊友,今天在你们摩诃无量宫的坊市喝花酒,我很开心也很尽兴,但到底仓促了些,酒sè都差了点档次,你等好,再过半个月,雎鸠洲大名鼎鼎的花国魁首「舞醉仙姬」就要来我们魔笳山欢喜坊挂牌,到时候你务必要赏脸,让我正正经经的尽一次地主之谊!”

    “真的假的?”大师兄还没发话呢,祈典却抓耳挠腮坐不住了:“雎鸠洲的「舞醉仙姬」要到你们魔笳山欢喜坊挂牌接客?”

    “哦?法海小友莫非也听说过「舞醉仙姬」的名声?”黑山老妖眨了眨硕大的象眼:“我们魔笳山跟雎鸠洲大悲寺素有往来,「舞醉仙姬」去年正好就在大悲寺的坊市挂牌,我们也是托了大悲寺不少关系才说动她点了头。不容易啊!人家嫌东海五屿格局太小,今年本来都打算去东胜神洲发展了。”

    “开玩笑!「舞醉仙姬」的艳名我岂能不知!”祈典激动的一拍桌子:“她的眼光高是出了名的,我们小佛洲只是东海五屿最小的一个洲屿,你们魔笳山能说动她,肯定花了不小的代价吧?”

    “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不过只要她来,我们不怕蚀本。”

    “蚀本?有了这棵摇钱树,你们连本带利至少能赚十倍!”

    “你是从哪知道的「舞醉仙姬」?”宗珩似笑非笑的斜乜了祈典一眼:“眼光够cháo啊法海,雎鸠洲距离我们小佛洲可有百万里之遥呢。”

    “哈哈,我们的多闻天王想不到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祈典心想老子十二年前可是筑基修士燕丹,哪里是你这个四脚书橱能够想象的存在:“法明你不知道,这个「舞醉仙姬」可不得了哇,她出道至今快三百年了,每年就出来挂牌三天,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据说眼光巨高,xìng子巨冷,从未就没有人见她笑过!她的艳帜之盛,可说雎鸠洲亘古未有,自打出道的第一天起,就被公推为雎鸠洲第一美人,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她就是东海五屿第一美人呢,自发聚集的护花使者云集蚁附,不下三千之数!她的的架子大的你根本无法想象,想请她出来献一支舞就得十万灵砂的缠头,想做她入幕之宾倒是不用给钱,但你得让她看你顺眼,还必须身怀密相!”说到密相,法海同志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显然琉璃鼋首这个胯下名.器给予了他超凡的自信:“嘎嘎!等这个大美人到我们小佛洲来,我说什么也要去会一会的!大师兄,到时候别忘记叫上我!”

    “没问题!我也很想瞧瞧,这妞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状元郎心想这个「舞醉仙姬」是乔布斯穿越的吧,饥饿营销玩的这么熟练,还用冷若冰霜作为炒作卖点,十个男人中倒有九个是贱骨头,她越是这么端着,男人就越是猴急上火。

    “不用看都知道,她长得肯定没官人你好看。”一众jì家听祈典说的口沫四溅,心下要多不服气就有多不服气:“还东海五屿第一美人!真是大言不惭!”

    “大师兄,我觉得你不应该带法海一起去。”宗珩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劝告起了常凯申:“法海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仗着琉璃鼋首密相本就sāo包的要死,那个「舞醉仙姬」要是把他列为入幕之宾,这货肯定不管后果cāo家伙就上……”

    状元郎差点没笑死,宗珩说的很对,祈典确实还处于有洞就行、生冷不忌的初级阶段,如果有朝一rì能够开悟,就会进入宁吃好桃一口,不碰烂杏一筐的中级阶段,如果祖坟冒烟,福泽深厚,或许能像他一样,领悟出「每个绝代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cāo她cāo的想吐的可怜男人」的终极奥义。

    “这个「舞醉仙姬」贵为东海五屿第一大洲的花国魁首,收面首又只收身怀密相名.器之辈,房中术之强可想而知!”宗珩撇了一眼祈典,继续对状元郎说道:“法海他只是一个炼气修士,碰上这样的狠角sè,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法明!你管得也太他妈宽了吧?知不知道,我最恨你用这种长辈的关爱口吻对我横加干涉!你是我的谁啊你?我做什么用得着你cāo什么心?”祈典差点没给气疯掉,要不是状元郎拦着,他已经准备揍宗珩了。作为一个夺舍转生、乘愿再来的筑基修士,燕丹当年在摩诃无量宫可是五摩字瑜伽行、yù乐定、定慧双修法全花sè高手,能御三百女的筑基期头号金枪,这一世更占得天生密相的大便宜,信心正是爆棚无比,大有放眼宇内撼求一败而不可得的英雄寂寞之感,宗珩却在他最擅长的专业上把他贬得一钱不值,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法明,现在都还没照着「舞醉仙姬」的面,你就这么紧张,神经未免太过敏了吧?”状元郎跟祈典的感受一样,觉得宗珩过了——你虽然多闻广识,懂得比较多,但你又不是先知,凭什么颐气指使的对别人指手画脚?祈典他也不是傻瓜,想做什么总会有自己的考量,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是幼稚的、愚蠢的、可笑的?难道世上就你一个人是聪明的、冷静的、从容的,难道只有你考虑事情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你以为你是修真界的诸葛亮啊!

    “修士的路怎么走,是看自己怎么挑,不是让别人帮忙挑。”邪月也非常看不惯宗珩的小大人做派,你也不过十一岁,凭啥摆出一幅老气横秋、阅尽沧桑的智者模样。

    “你将来一定没什么出息。”象头人嗤了嗤鼻子,两只凶暴的大眼睛无比蔑视的看着宗珩:“事情还没发生就前怕狼后怕虎,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算计那么多有用吗?修真界做哪样事情没有风险?怕冒险你就别来当修士啊!我看啊,你还是趁早下凡得了!这一行根本不适合你这种懦夫!”

    宗珩张了张嘴,无奈的摇摇头,满腹忠言在喉咙边尽化为一声长叹。

    在他的前世,「舞醉仙姬」来到小佛洲挂牌三天,祈典慕名而去,结果入幕之宾是当上了,人也被吸成了肉干,一命呜呼。时隔两年以后,「舞醉仙姬」在东胜神洲被一位房中高手揭穿了身份,消息传到小佛洲,祈典立时成为摩诃无量宫的头号耻辱柱,被大阿阇梨当做典型拿来jǐng示后辈门人。

    宗珩虽然后知五百载,目光能够看到未来,但此时此刻,他知道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赶紧闭嘴。说到底,上天堂也不能拿刺刀赶着去,这个教训今后一定不能再犯了,关心也要选择好方式,否则很容易被人当成驴肝肺——就像现在这样。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善解人意的粉头们赶紧岔开了话题,纷纷指住对面天井里的水榭歌台拍手雀跃道:“快看快看,今天的越人扑卖大会开场了!”

    水榭歌台上牙板丝竹为之一静,金鼓角筝声突然大作,两队绛帕橐鞬、髻插雉翎的健美少女鱼贯而出,手挥玉斧,且舞且歌,健美飒爽,野xìng张扬。

    她们就像军队押送犯人似的,将一个踉踉跄跄的人类书生逼到了歌台zhōng yāng。

    书生脸sè煞白,仓皇四顾,巨大的惊恐使他两眼噙满了泪水。

    这种货sè,不用望气也知道肯定是凡人,因为修士绝对不存在这样的脓包。

    状元郎和宗珩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齐齐从座位上直起身来。

    这个书生长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若不是他长着喉结,发sè纯黑,他俩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白毛女宁采君——那个黄泉之神、yīn焰参树、凡人女子三位一体的悍妞。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她说过的兄长吧?”宗珩说道:“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道。”常凯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叫宁采君,她哥哥不会就叫宁采臣吧?”H

第二十章 人样子

    祈典十分莫名其妙,怎么大师兄和宗珩都对这个书生都很熟悉似的,好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奇了怪了,既然是他俩认识的人,我为什么半点印象都米有?

    “好货sè!”明月奴习惯xìng的望了望这个书生的气,把阑干拍遍,赞不绝口:“真是好货sè!这倮儿头上有白气高丈余,灼灼如chūn月柳,正是罕见的「废都柳月」体质啊!”

    「倮儿」这个词汇是异族对人类的蔑称,意思是身上光溜溜的无.毛虫虫。

    常凯申斜乜了黑山老妖一眼,他是野苗,没有系统学习过「越人术」,所以也不懂这个鸡.巴长在脸上的哥们所说的「废都柳月」体质是什么。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体质……”多闻天王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有这种体质的人,「下面」堪称天底下最奇、最妙也是最小的灵田,将一枚梅李填纳其中,浸润百rì之后就能得到「黄中李」——用「黄中李」榨出的果汁,有枯树逢chūn,朽木再芽之奇效!”

    “法明,说话不要那么文绉绉的,你说的「下面」到底指什么?”

    “就是后.庭的意思。”祈典不耐烦的抢过了话头,努力炫耀自己的见识也不短:“说的再粗俗一点,就是P眼儿。”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状元郎知道自己很低级趣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笑:“我现在终于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书生绝对就是宁采君的兄长了!”

    “宁采君又是谁?”这个问题祈典早就想问了。

    “宁采君是大师兄昨天刚收的莲花女。”宗珩也忍不住噗嗤一口笑:“那妞是「白鹿原」体质。”

    不管祈典、邪月还是一众jì家,楞了一愣之后全都笑破了肚子。

    众所周知,白鹿原体质的女子,yīn.户堪称天底下最奇、最小也是最好的灵田,将一枚枣儿纳入其中,浸润百rì之后就能得到「火枣」。「火枣」能提炼出一种没有温度的冷焰火轮,修士祭炼了可以充当飞行道具。

    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拿这对兄妹俩开玩笑啊?哥哥的旱道是灵田,妹妹的水道也是灵田!

    “这家人的血脉好生优秀!”象头人没笑,不但没笑反而看着歌台上瑟瑟发抖的白面书生两眼直放光:“凡人之中,兄妹俩能够双双具备特殊体质的例子何等罕见!这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啊!俊友……”黑山老妖将热切的目光转向了常凯申,伸出一个巴掌,正反一翻:“把你那个莲花女转让给我,我出一万灵石!如何?”

    “一万灵石?”邪月和祈典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歌jì们更是集体傻眼,对于炼气维摩来说,一万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灵石蕴含的大药十倍于灵砂,还能反复充值使用,倘若有这么多灵石在手,别的先不说,至少炼气期十重境界的真元问题不用再cāo一丝一毫的心!

    “好多的小钱钱。”常桑连面sè都没变一下,他有「鳞葫」这个印钞机傍身,哪里会被这点子糖衣炮弹打倒:“不过一个白鹿原体质,似乎不值一万灵石吧?”

    “大师兄,你根本不懂他打的什么主意。”宗珩在一旁冰着脸:“一对人类兄妹如果都有特殊体质,那他们近亲繁殖诞出的纯血后代,天生特殊体质的几率也会很大……按照这种选育手法,进行定向培养,只要经过三代近亲繁殖,一个品质稳定的血统谱系就会形成,今后只要控制好血统不外流,就能坐收百分之百身怀特殊特质的「人样子」。”

    常凯申听的眉头狂皱,这种定向培养,完全就是把人类当成家畜啊!至于近亲乱.伦会不会培养出一票白痴,明月奴想必是不会介意的,因为他需要的只是人类的特殊特质,而不是智力。

    “你觉得不舒服?”象头人敏锐的觉察出了状元郎的怒意,狡猾的一笑:“俊友,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有点不大舒服了!凭什么你们人类修士猎杀妖兽,扒皮抽筋就觉得理所当然,轮到我们妖修利用你们人类了,你就跟我摆出一副死脸?”

    “两仪之内,最灵者人;天生万物,惟人最大!”宗珩忍不住开口反驳他:“我们人类是与生俱来的智慧种族,有七情有六yù,岂可与你们那些披毛戴角,灵智未开的禽兽同族混为一谈!”

    这话一出口,不光明月奴两只硕大的象眼凶光爆闪,敞轩里那几十个妖修粉头也全都变了颜sè,一把推开四位人类修士,生意也不做了,骂骂咧咧全走了个jīng光。

    其实妖修内心深处也很讨厌自己的出身,也认为低「人」一等。所以每一个修开十二重楼,化身人形的妖族修士,都视「现出原形」为奇耻大辱。因为自卑,所以妖修的自尊心也病态的强烈。

    “cāo!”象头人竖起鼻管儿深吸了一口气,一阵yīn笑:“我不生你的气,我应该感到爽才是,因为你改变不了一个铁的事实——在当今的修真界,人类就是一等一的修真资源!”

    “明月奴说的是真的吗?”状元郎发现宗珩被堵得面sè发青却无话可说,心头不禁鬼火直冒。

    当然是真的。

    现在的修真界,人口买卖就跟妖兽贸易一样发达。

    唯一的区别在于,某些特殊体质的人类,妖修会吃进肚皮,人族修士不会。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的莲花女不会卖给你!”常凯申斩钉截铁般拒绝了象头人“绝对、不会!”

    “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月奴用魔鬼般的语调继续诱惑他:“如果是嫌价钱低,没问题,只要你肯卖,价格再翻一番就是!”

    “免谈!”

    “有种!”象头人开始生气了,手臂一横,遥指天井zhōng yāng的歌台:“俊友,你不要忘记我是魔笳山的修士,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摩诃无量宫凑齐一对特殊体质的兄妹,搞出「人样子」。”

    这时候,越人扑卖大会已经开场了,「废都柳月」体质果然抢手,洪钟般响亮的叫价声从楼上楼下此起彼伏的传出,短短一会儿功夫,价格已经节节攀升到了七千两百灵砂。

    “八千灵砂!”明月奴大喝一声,一拍栏杆从二楼的窗户跃了出去,飞身落至歌台,看了看脚下的白面书生,嘿嘿一笑,四条胳膊环抱胸口,挑衅也似瞪住了二楼的凯申酱。

    “一万!”状元郎不甘示弱,层层加码:“我出一万灵砂!”

    “你有这么多钱吗?”邪月表示怀疑。

    “废话。”

    “你疯了你?”邪月倒吸一口凉气,脸sè顿时吓白了:“你知道放空炮的后果吗?在扑卖大会上故意捣蛋可是坊市第一大忌啊!兰若寺要是宰了你,门派也只能拉倒!”

    明月奴就等着常凯申跟他抬杠呢,转身跟歌台上跳着干戚舞的少女们告起了黑状。

    “暂停叫价!”一个手持玉斧的靓妞娇叱一声,纵身跃到二楼的敞轩里,美目恶狠狠的盯住了状元郎,樱唇轻启,吹出了一股寒意彻骨的yīn风:“这位摩诃无量宫的师弟,我听说你入门才四天?”

    “怎么了?”

    “我刚刚入门的时候,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年都挣不到一万灵砂,你入门四天就能攒出这么大一笔身家?”

    “一万灵砂肯定没有。”常凯申昨晚有将近四万灵砂呢,可是现在,他身上只有百十粒灵砂,就这还是今早在宝藏院用渔获换来的工资。

    斧头妹俏脸一黑,差点挥动玉斧砍了过去。

    “不过一万转真元却是有的。”状元郎不紧不慢的打了个补丁。

    “你入门才四天就修炼出了一万转真元?”

    不光是手持玉斧的鬼妹,邪月也在一旁把两只眼珠子努的跟荸荠一样,炼气一重修满九千九百九十九转真元就会卡在瓶颈不得动弹,能有一万转真元岂不意味着晋升到炼气二重了?

    宗珩和祈典相视一笑,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一清二楚,大师兄何止修炼了《多心经》这一门心法,他的《混元一气功》可是炼气三重的果位!结果笑容还在他俩脸上挂着呢,常凯申举掌一拍脑袋,脑勺后顿时映出一轮金光陆离的环形圆晕,光圈径长两尺左右,一道猩红sè的焰芒指针从圆心处延伸出来,匀速划过金sè的表面,周而复始,旋转不休,有如钟表的指针。

    一尺宽的圆光是炼气一重,两尺宽的圆光必然是炼气二重!这下宗珩和祈典也傻眼了。

    圆光是实力的象征,绝对无法造假,既然是炼气二重,一万真元自然是有的。

    斧头妹红着脸,羞惭无地的对常凯申施了一礼,怏怏退回了水榭歌台。

    “两万灵砂!”象头人惊愕过后,两只凶暴的大眼珠子猛地一翻,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

    “拿钱压我?”状元郎有鳞葫在手,灵砂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这方面怎么会怯场,明月奴翻倍他也同样跟着翻跟斗:“我出四万灵砂!”

    那笛、兰显丽和留妙香站在楼下,呈四十五角仰望高高在上的状元郎,目瞪口呆。H

第一章 毁容

    炼气再有钱也是炼气,金丹再穷也是金丹,论身家,明月奴自觉拔根汗毛也比状元郎的腰粗,还怕这种小场面的价格战!

    “偶像啊偶像,你我在诗词方面差距有多大,财富方面的差距就有多大!”2.0版的黑山老妖毫不犹豫的跟风涨:“我再加一万——五万!我出五万灵砂!”

    这个价格一出口,楼上楼下其他还打算竞价的修士全都偃旗息鼓了。

    「废都柳月」这种特殊体质,心理价位也就值个两三万左右罢,哪能三下两下就炒到五万灵砂的天价。修真者的灵砂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愿意去充当这种冤大头!

    “才五万?”常凯申嘿嘿一笑,抬起双手刚比出一个十万的手势,还没来得及开口明说,那笛第一个,然后美人痣跟留妙香纷纷跟上,三位大萝莉一拥而上蹿到了二楼的敞轩里。

    “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能上当!”金发少女抢上前摁住了状元郎的胳膊:“这个象妖明显是在激你的将呢,你跟他顶牛,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

    “我看这个象妖闹不好就是「三江阁」请的托儿!”留妙香也跟着帮腔,两只蚊香眼直勾勾凝视着凯申酱,她觉得真人比起智珠里看过的样子更帅,因为多出了一双别致的尖耳朵:“你是新人,血气方刚,别被这种老掉牙的陷阱给坑了……”

    “不懂就不要在里面瞎掺和,这个书生我们买定了!”宗珩不耐烦地让她俩起开,没碰到这档子事儿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当然要把宁采君的哥哥掌握在手里!前世黄泉之神虽然占得不是白毛女的身体,但她恋家护短在当时可是出了名的,这辈子能把她的兄长捏在手里,多少也算一张牌——谁知道她从黄泉界跑到阎浮世界打的什么主意?谁知道她黏着大师兄自荐枕席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说,这个书生的P眼没那么值钱吧……”祈典觉得十分好笑,大师兄意气用事也就罢了,他天生就是誓不低头的大拽货,你宗珩平常不是超级理智的冷静党吗,今天跟在里头上蹿下跳算怎么一回事。

    他们这边吵成了一团,歌台上手持玉斧的鬼妹却不耐烦了,忍不住大声质问常凯申:“你们到底谁说了算,还准不准备继续叫价?”

    “刚刚不是叫过价了嘛!”状元郎将那笛安抚稳定,十分潇洒的竖起左掌,正反一翻:“他出五万,我就出十万!”

    「三江阁」楼上楼下一片起哄架秧子的喝彩声,没想到今儿真见到了一位挥灵砂如土的冤大头。

    “俊友啊俊友,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洒家对着干哪!”象头人扑闪着硕大的耳朵,双目圆瞪:“论级别,你不过炼气二重,有那么多钱吗?”

    “这个问题你就别cāo心啦,我就算胆儿再肥,也不至于跑到坊市的扑卖会上来故意点炮。”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加价,你都会跟着翻一倍?”象头人的目光开始闪烁起来。

    “象哥哥,我们摩诃无量宫修士就是比你们魔笳山有种,你要不信,就继续往下试试看!”

    “拿历史矛盾来激我?你着了痕迹了俊友!”明月奴捧腹大笑:“我要是再喊价,你不弃权才怪!小样儿,还想给我下套!罢了罢了,这一把,我就让给你了!”

    以象头人的身家,十万灵砂当然不算什么,他的百宝锦囊里光灵石就有十万。

    之所以放弃叫价,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小钱。而是明月奴根本不相信,状元郎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巨款。摩诃无量宫也是有规有矩的大门派,新人再受重视也有个限度,哪有给一个刚入门四天的新人这么多资金的道理!

    髻插雉翎的斧头妹又一次掠身至二楼的敞轩,她手里提溜着稀软如泥,惊恐万方的书生,两只美眸充满怀疑的看住了常凯申,开口第一句话不是要钱:“赶紧让你的师弟去找门派要钱来赎人,别耍什么滑头心思!大家都体面些,我们兰若寺也不想做的太难看!”

    状元郎鄙视地扫了她一眼,从百宝锦囊里拍出了一块黑乎乎的面疙瘩。

    除了邪月,别人大多一楞。

    乍一看,这个黑乎乎的面疙瘩似乎平平无奇,等到神识扫上去立马不一样了,面团内部蕴藏的灵气,丰沛的犹如一座宝库。

    “「补元馒头」!”象头人跟陨石一样撞进人群,两只眼睛裂到了耳朵根,蹲下身贪婪的看住了惠比香祖师赏给常凯申的面疙瘩流口水:“啧啧!这手艺!绝了!简直绝了!这么小的一块馒头,居然蕴含了如此之多的灵气大药!”

    「三江阁」的斧头妹迫不及待的接过半块被狗啃过也似的黑馒头,将手中的玉斧颤巍巍的贴到了馒头上,须臾之间,只见玉斧的镜面上飞出了一连串鬼画符也似不停往上攀升的数字。

    “十万零一十转!”随着斧头妹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她的窈窕娇躯也不时频闪成透明状,鬼修都是如此,聚则成形,散则如烟,情绪波动过于激烈很容易就会让她们现出亡灵特质:“我的天,我们东海五屿还有修士能够制出补元十万转以上的顶级灵膳?”

    “怎么可能呢!”明月奴像拨浪鼓一样甩动着硕大的象鼻,不可思议极了:“这完全不应该啊!摩诃无量宫哪位药叉能有这么神乎其神的手艺?”

    “小卓!”象头人想了一想,拍出一万灵石送到斧头妹面前:“这个书生十万灵砂的身价我来出,你把这个补元馒头交给我!”

    “上人,这不大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有了这一万灵石,你不是一样能把账做平!再说,我跟你们掌门树妖姥姥是什么关系,不过让你帮点忙而已,唧唧歪歪哪那么多废话?”

    斧头妹小卓似乎也拿明月奴没什么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用补元馒头换了一万灵石。

    “象哥哥,有句丑话本来是打算跟她说的,现在得跟你说了。”常凯申让乐滋滋的象头人先不要急着把馒头收入囊中。

    “我知道,不就是应该倒找你十粒灵砂的差价嘛,多大点事儿?”

    “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这个「补元馒头」是一位师门长辈送给我的礼物,如果是我自己食用的话,我肯定先弄点馒头屑,找个妖兽什么的验证一下。”

    “什么意思?”明月奴把眼一瞪:“你怕有毒?”

    “防人之心不可无。”

    “去你的!你们摩诃无量宫好歹也是个大门派,哪个长辈敢公然毒杀晚辈!”象头人很鄙视他的多疑,随手掰下一块面疙瘩往空中一抛,嘴巴一仰接入口中,三嚼两嚼便咽下了肚皮:“嘿嘿,你当我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啊,我早用神识探察过了,这个补元馒头,绝对没有任何毒xìng……”

    话还没说完,明月奴突然咯噔变了颜sè,四只手一并卡住了喉咙,双眼暴突。

    “我靠!”摩诃无量宫的少年修士们一惊之下,全都闪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卓吓得手里的玉斧都掉到了地板上,黑山老妖的脸上就跟吹气一样鼓起了密密麻麻的蛤蟆水泡,嘴唇收缩,龅牙像地壳运动后的山峰一样凸起,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粗,变黑,只短短片刻工夫,象头人就变成了毛茸茸的猛犸人,尤其是两个硕大的鼻孔里,蓬勃而出的两簇茂密的鼻毛,长的几乎可以打辫子。

    虽然象哥哥刚刚的长相也算不上有多好看,可总比现在的丑八怪造型强多了。

    “「龙须草」!这个补元馒头里加了「龙须草」!“宗珩连说我靠:“确实不是毒,「龙须草」用作古膳方「青jīng脻」的药引子,能最大程度增强药力,不过同时也会造成多.毛、丑面的副作用!”

    “大师兄,这个破馒头到底是谁给你的?”那笛气的肺都快炸了,「龙须草」不是毒,但它的作用可比任何剧毒都yīn险多了,居然想毁掉大师兄的容貌!

    “是八师祖惠比香。”邪月看着长毛象一样的明月奴,愣愣的说道:“是了,八师祖心里其实还是是怨法克油斩断了他的是非根,所以……”

    从邪月这儿完完整整的打听到了宝藏院发生过的一幕之后,所有人都呆掉了,包括不苟言笑的美人痣。

    “闭死禅的惠比香祖师居然出静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死?”明月奴掏出了一面青铜古镜,照着毁容毁的一塌糊涂的脸蛋看来看去,因为一脸刺猬黑毛也看不出他的表情究竟是悲还是怒:“我记得他老人家是霓虹jīng化身的妖修来着……”

    “本师佛还是蜂妖呢,那又如何?”邪月沉下了脸,他很后悔刚刚心情激荡导致的失言,八祖师惠比香的消息虽然迟早会传到魔笳山耳朵里去,但能瞒一天自然好一天,谁知道惠比香最终选择哪一边。

    “不如何!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你们其实比我们更在意这个,不是吗?”象头人的目光落在哭哭啼啼的书生身上,又扫了扫少年修士们,嘎嘎怪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抹屁股闪人,显然是忙着回山报信去了。H

第二章 黑木耳珍珠

    假如你有两粒灵砂,请你用一粒换一朵白莲花——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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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笛这时候才想起来打听这个象妖的身份。

    她听出来了,这家伙肯定是出身魔笳山的孽畜。

    等到状元郎把象头人的底细一透,三个大萝莉全都吓了一跳。

    “这个象妖好生犀利!”金发少女不用查询智珠都很清楚,恶名昭彰的黑山老妖是五个甲子之前晋升的金丹,就算他前脚当上金丹,后脚便泡制出了身外化身,距今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百年!

    身外化身只能复刻本尊的知识和记忆,复刻不了本尊的修真果位,象头人想要修炼《多心经》,一样要从头做起,去破槛,去渡劫,一步一个脚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往上爬。

    黑山老妖苦修了上千年,果位不过金丹二重,他的身外化身只修炼了三百年,居然同样修炼到了金丹二重境界!虽说有本尊的经验打底,但这种修炼速度未免还是太过惊人了!

    “就算我们人类金丹夺舍重修,也不大可能在三百年时间里就把果位破镜重圆吧?”那笛简直忍不住有点崇拜象头人了:“天劫还好说,那些靠灵光一闪才能银瓶乍破水浆迸的瓶颈,旧rì的经验可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想不到,妖族也有这样的修真奇才!”

    “何止奇才,简直神了!”留妙香扁了扁嘴:“同样是四品的妖兽,本门的明道上人也有一个「冰霜天蜈」的身外化身,也同样差不多三百年时间,可明道上人的身外化身,只把《多心经》修炼到炼气七重就被瓶颈卡得动弹不得了,现在还是只能靠天赋真元吃饭。”

    一听明道那个混蛋也有一个四品妖兽的身外化身,正在和书生拉扯闲话的常凯申也竖起了尖尖的耳朵。这个书生果然叫「宁采臣」,妹妹也叫宁采君,家里的确还有一个重病卧床的娘子。状元郎虽然对他的态度很和蔼,但这三个问题一问,宁采臣眼中的恐惧不减反增,对他来说,一个「神仙」居对自己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能有好事才怪。

    “既然黑山老妖的这个身外化身,凭借自己的努力将《多心经》修炼到了金丹果位…………”美人痣凝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他现在岂不是同样可以祭炼身外化身了?这是金丹的特权,他应该也不例外吧?”

    大伙先是一愣,然后全被这个冷笑话给逗乐了。

    “法图麦,你怎么跟大师兄一样,尽说些外行话?”祈典差点没给笑趴下:“祭炼身外化身谈何容易,肉浮屠没红花还有绿叶,只是好丑问题,复刻第二元神「玄牝珠」上哪去找?我cāo!黑山老妖的身外化身如果还能再祭炼出身外化身,那我们摩诃无量宫一大票没有身外化身的金丹、元婴还混个屁啊,趁早一头撞死得了!”

    宗珩悄悄叹了口气。

    你错了法海,这个象头人还真有身外化身。在我的前世,这个秘密是在最为惨烈的第一战中曝光的,当时「黑山三世」甚至一举袭杀了我们摩诃无量宫的上座部长老、元婴法王麻霞勿!

    “我、靠!”常凯申握着智珠一声大叫。

    “发什么神经?”

    “我刚刚在智珠里查了下「玄牝珠」的来历……”对于状元郎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大发现,「玄牝珠」居然产于一种名叫「摩呼罗迦」,俗称「地行龙」的三品妖蟒体内——确切的说,只产于母蟒的牝,户之中,公蟒御免。

    三品妖蟒的果位已经相当于金丹修士,绝不是任人鱼肉的烂番薯臭鸟蛋,但「摩呼罗迦」再怎么强悍,终究还是强不过狂热的市场需求,所以N个元会以前,这种倒霉的地龙就稀有的不行了,要不是它生活在幽暗深邃的地下溶洞之中,只怕早已经被修真者们断了根灭了种。

    “就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黑木耳里也能出产珍珠,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常凯申开心的不得了,「摩呼罗迦」是妖蟒,自然有蛇鳞,既然有鳞片,宝葫芦自然就可以克隆!

    “什么是黑木耳?”美人痣傻乎乎的问了一句,然后她就发现那笛和留妙香羞赧的不行,愕了一愕,粉颊刷刷飞起了两朵胭脂云,恶狠狠的剜了状元郎几眼。

    「三江阁」的小卓本来闷在一旁数灵石,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噗嗤一口笑:“小妹妹,你脸皮这么薄,连俏皮话都半懂不懂,怎么有勇气来逛堂子?”

    “我又不是来簪花拥jì的!”美人痣不想再讨论这个低级趣味的话题,下巴朝斧头妹挑了一挑:“听说你们这儿是兰若寺的店?”

    “好说,客官您想要买点什么?”斧头妹登时来了jīng神,把灵石一股脑收进了兜里:“鄙店虽然主打风月,但是符箓兵刃、灵丹妙药、金粟仙粮、奇门阵图什么的也是应有尽有,尽善尽美——如果你的钱够多,我们这儿还有小佛洲独此一家的灵葫可供选购。”

    “别的我不用,我只想知道,你们对外出售的yīn魂鬼主都有哪些?”

    “这您可问对地方了!我们兰若寺可是小佛洲第一鬼修豪门,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没有亡灵鬼仆!你想要哪一种?僵尸是绝好的肉盾,白骨jīng动作灵活,是打架的好帮手,怨灵神出鬼没,暗箭伤人不作他想……”

    常凯申也提起了jīng神,他的《混元一气功》炼气六重的本命神通「五鬼搬运」,今后也会用到yīn神鬼主的,提前打听一下行情也算功课做足。

    “来个最便宜的白骨jīng让我瞧瞧。”美人痣的嘴里吐出「最便宜」三个字之后,满怀期待的斧头妹顿时有些泄气,这帮少年的口气和派头都大得要死,让她还以为一帮富二代上门了,就等着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

    “最便宜的是吧?”她懒洋洋的拈了个口诀,拍动乾坤袋放出了一团蠕动的黑雾。

    雾散了,一个骷髅兵露出了身形,手提一张白sè骨弓,背后插一囊骨朵蒺藜箭。

    这个骷髅的身架很高大,粗硕的骨节泛出生铁般的光泽,生前想必是一个雄纠纠的男子汉。头一抬起,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就跟爆灯花一样跳跃出豆大的幽焰,端的威风凛凛,造型邪恶。

    不过它身上的灵气波幅唬不了人,神识一扫就知道属于那种不入流的蹩脚货。

    小卓一挥手中的玉斧,白骨jīng立马给美人痣单膝跪下了,骨盆挤压的咔咔作响。

    兰显丽敲了敲骷髅兵的颅骨和肋骨,叮叮叮,传来了一阵生铁般的钝响。

    宁采臣一直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到这具骷髅兵的时候已经怕的不行了,喉咙咯咯咯作响,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一看骷髅竟然还会动,逼出一声惨叫“鬼啊~~~~~~~”两眼一翻鱼肚白,彻底晕翻了过去。

    金丹老妖没把他吓着,倒让一个白骨jīng吓得肝胆俱裂,直把一群修士看的摇头不已。

    “这就是最便宜的弓箭兵,一百灵砂你就可以拿走,如果嫌丑,我还有长戟兵、刀盾兵,再往上还有「苍白骑士」和「冥焰巫师」。”小卓把玉斧在手心一下一下轻拍:“当然,我们还有最优秀的「横磨剑士」——这可是本门独家炼鬼杰作,利用人类剑豪的骨骸经过复杂的招魂仪式祭炼而成的顶级白骨jīng,拥有一定的神智,并且具备生前的秘剑武艺。”

    “一个「横磨剑士」售价多少灵砂?”

    “不好意思,「横磨剑士」不以灵砂论价,只接受以货易货。你要是想买的话,请拿好东西来换,我们看中了买卖就成交。”

    “麻烦你了。”美人痣露出了穷鬼本相。

    “掌门不是给了你一个百宝锦囊吗,拿出来换啊。”祈典一通起哄架秧子:“留着还能下崽不成?”

    “法图麦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刚刚已经在涂山氏族的首丘坟,全都换了「万灵雾」和「插翅风」。”留妙香嘴快的像黄鹂,兰显丽自己其实不想说,她全给兜了个底掉:“对了大师兄,琉璃还给你买了一个「画皮云」呢!”

    那笛闹了个大红脸,只得当着大家的面,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双崭新的藕丝步云履交给常桑。

    “什么云?什么雾?什么风?”这三个词汇连在一起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常凯申来说简直比地雷还敏感,《混元一气功》炼气三重的本命神通,可不就是「腾云驾雾」?炼气四重的本命神通,可不就是「呼风唤雨」?

    “就是模仿祥雾、庆云、灵风,通过特殊的炼器法门祭炼出来的人工盗版。”宗珩给大师兄使了一道眼sè,缓缓摇了摇头,意思是别做梦了,这些人工山寨版都不具备正品源自天然的灵xìng,你就别指望用它们来充当本命神通的外物啦。

    兰显丽一直在偷偷注意他俩,多闻天王的摇头让她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落寞。

第三章 明星脸

    常凯申也很失望,自打见识了修真瓶颈的厉害之后,他还指望哪一天《多心经》混不下去了,就转向发展《混元一气功》呢。现在看来,旁门左道也未见得有多好混,那些外物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是拨到盘子里就能当菜。

    “大师兄,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买一个「画皮云」吗?”那笛觉得现在必须解释一下,周围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活像自己刚刚送给大师兄的是一个定情物。

    “法琉璃……”祈典一脸坏笑:“你是不是想说,大师兄你长得实在太帅了,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让人牢牢记住,所以必须用「画皮云」易容改貌,别被那些花痴女修士惦记上。”

    “胡说!”金发少女被这个混蛋说破了心事,挣红了脸,语气弱弱的进行反驳:“我是想让大师兄出门做事时,避免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还是我家琉璃想的周全。”状元郎挑了挑大拇指,将藕丝步云履里头的「画皮云」唤了出来,云气环绕体表只一个缭绕,便将他变成了掌教至尊金刚三藏的样子。

    “不行啊,「画皮云」的灵气波幅实在太明显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易过容的。”宗珩摇摇头:“而且大师兄你身上的木樨体香这么浓郁,别人拿鼻子闻一闻,照样记忆犹新,「画皮云」的易容作用,只怕反过来会刺激和强化别人的窥私yù。”

    常凯申想起了rì洲队大胸妹的遗产里还有一种「百变星君幻术珠」,可以随意切换成各种明星脸,于是赶紧拿出一枚按在白金手串上。

    效果太棒了,跟陀螺似的原地一通狂转,等他歇下来时,已然从一个玉树琳琅的英俊小生变成了云鬓高鬟,彩练飘舞的大美女。

    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毫无异常,没有丝毫易容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木樨体香溢出。

    “我靠!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啊!”宗珩吓了一跳:“大师兄你太不地道了吧,给我们一颗红模仿幻术珠和鲜花幻术珠,这种好货sè却藏着掖着!”

    “怎么样?用这个妞来做我们红魔俱乐部的明星代言人行不行?”状元郎摆了个素指托腮的造型,皮肤完美无暇的如同PS过的脸蛋上忽然出现了冰裂纹,就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样随风缓缓剥离出一枚碎片,浑身上下倾泻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和美感。

    师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可没看过徐克的电影,自然不知道大师兄现在的明星脸,赫然正是张柏芝姐姐在《新蜀山传》里扮演的昆仑派孤月。

    “不大合适吧?”祈典咧了咧嘴:“从这妞的面相上来看,她的耻.毛不是一般的浓厚,肉.yù不是一般的旺盛,我们红魔俱乐部用她做代言人会被外界误解的……”

    “连这你也能看的出来?”常凯申大惊。

    “废话!”宗珩翻了翻白眼:“哪个科班出身的新苗没学过风水、星占、六壬、占候、卜筮、命理、龟甲、堪舆、择吉,如此简单的面相都看不出来,还有脸说自己是摩诃无量宫的佛修吗。”

    “好吧,洒家从善如流,重换一个形象代言人!”不信邪的状元郎再次换了张明星脸,这一回他变成了一个白衣少女,如瀑的青丝难掩幽怨哀艳的眼神,檀唇间似有说不尽的故事,却又好像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祈典和邪月被“她”的媚眼一勾,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然后连忙猛晃脑袋,提醒自己这只是幻觉、幻觉、幻觉。

    宗珩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异sè,看着大师兄的新形象,身形不自觉的颤了一颤。

    “这位客官……”斧头妹聚jīng会神的看稀奇,一看常凯申用「画皮云」变出来的女子形象不由大感惊奇:“莫非您与我们兰若寺的聂小倩是旧识?”

    “不会这么巧吧?我变幻的这位女子,正好跟你们兰若寺的某位女修士长得一样?”常凯申垂下目光,扫了扫昏迷在地的宁采臣同学——奇了怪了,这货长得并不像张国荣哥哥啊,他完全就是一个黑头发、有喉结的宁采君。

    “看来只是个巧合。”斧头妹笑嘻嘻地指着晕菜状态的宁采臣说道:“看来这个「废都柳月」特殊体质的男子合该与您有缘,因为他就是小倩师妹抓住的呢。”

    常凯申连说哇哦。

    好吧,法.轮是圆的,修真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无论眼前发生多么荒谬绝伦的事情,都要保持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圆熟道心。

    宗珩却在一旁暗暗皱起了眉毛。

    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多闻天王不知道兰若寺的聂小倩是何方神圣,他只知道,大师兄变的这个妞,长得完全跟他「前世」记忆中那个叱咤风云的傅青风一模一样!

    还有三年时间,量劫就会准时降临阎浮世界。届时小佛洲绝大多数生灵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量劫夺走xìng命,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可以残存苟活下来。这些幸运儿里面有少数个体经过量劫的洗礼之后,会否极泰来一般,萌发激活出种种天赐般的神奇能力!

    修真界后来将这些仿佛是应劫而生的幸运儿统称为「劫运之子」,至于那些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也被顺理成章称为「劫术」。

    宗珩曾经也是「劫运之子」的一员,他的「转大.法.轮——聚」就是因祸得福收获的劫术大礼包,可以通过特定的念力波幅,将手头的能量压缩到极致,像玩泥巴一样随心所yù的cāo纵盘弄。

    当时,小佛洲最厉害的「劫运之子」名叫傅青风。

    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女子。

    量劫让她萌发了两种神奇的劫术,一种叫「清虚妙体」,可以让自己进入「不存在这个物体」的玄奥状态,从而无视任何xìng质的攻击;另外一种劫术叫「瓦解天眼」,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天眼智证通,只要被视线命中的物体都会化为灰灰,裂解成黑sè的粒子消散天地间。

    作为一个脆弱无比的**凡胎,傅青风的辉煌很短暂,她在量劫爆发的第二年就染上了恶疾,壮志未酬身先死。但她的强大劫术和恐怖战绩,却让她在修真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不可磨灭的一页。即使她死去几百年后,修真界仍然在津津乐道的辩论,她的两门劫术到底是矛更强还是盾更强。她的死,到底是不是幸存的小佛洲修真者,不忿一个凡人骑到了自己头上暗下的黑手。

    “大师兄,你变得这个女子,她是不是名叫傅青风?”宗珩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他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里的师兄弟上辈子全都在量劫爆发之前就早早的夭折了,所以,就算他们跟自己一样,临死的一霎那读档重生,也不会了解量劫爆发后的秘辛。

    “谁?你说谁?”

    “傅青风。”多闻天王将神识的分辨率提升到了极限,观察周围每个人的心跳和气息有无异常。

    “这个傅青风是你的熟人吗?”常凯申心里暗暗纳罕,小佛洲的疆域多么巨大,光是摩诃无量宫的地盘就囊括了方圆五万多里的地域,治下数百国度,二十几亿人口,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得有多凑巧才能刚好认识一个人。

    “是的,傅青风还有个妹妹叫傅月池,不过妹妹长得还没你跟她姐姐像。”宗珩煞有介事的吹起了牛皮,前世的时候他确实和傅青风、傅月池姊妹俩并肩作战过,不过从头到尾只跟傅氏姊妹花说过几句话,连对方是哪里人都不大清楚,毛的熟人。

    “可我变的这个妞明明名叫王祖贤啊!”

    “不会吧?”一帮师兄弟全都傻眼:“一下连撞两张脸?”

    “呵呵,看来这张脸是标准大众脸。”宗珩的神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暗暗嘲笑自己太过神经过敏,好歹你也是从五百年后的未来穿越回现在的奇人,一惊一乍,算个怎么回事,太不男猪脚了!

    “不要拐弯抹角讽刺人!”斧头妹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众脸?聂小倩就长这样,但她却是我们兰若寺公认的头号大美人!”

    “这么巧的事儿可是个好吉兆。”状元郎当场拍板,对斧头妹唱了个肥诺:“小卓姐姐,帮我们向聂小倩带个话行不行,就说我们摩诃无量宫的红魔俱乐部想聘请她做形象代言人,能不能抽个空过来谈谈细节……”

    “形象代言人?可小倩不是人啊,她是幽灵来着。”

    “无所谓。”

    “既然是聘请,那你们是要给钱的吧?”

    “当然有代言费!你当我们红魔俱乐部是什么,我们是摩诃无量宫最正规的数寄社团!”

    斧头妹大概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无厘头的要求,带着一脸的古怪和纠结,离开了敞轩。

    等她一走,师兄弟们全都炸了窝,纷纷质问大师兄。

    “你确定,真的要花钱去请一个认都不认识的鬼修来当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就相当于一个活招牌?”

    “这玩意有什么用?我们红魔俱乐部是法字辈的数寄社团,省点钱干点什么不好!”

    “不要吵啦!”常凯申头都被他们吵大了,他也懒得跟大家讲解什么叫企业文化,因为他知道讲了也白讲,没人会理解的:“在我的计划里,我们红魔俱乐部必须要有独一无二的特xìng,至少在视觉上我们要与本门其他数寄社团明显区分开来——纲领,制度是第一步,制服、徽章、战斗口号、内部礼节、座右铭、会旗是第二步,现在就差明星代言人了。不要怕花钱,不花钱的我还不要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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