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是你!
眼看和后面的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白薇却失足滑了一跤,连同紧抓着她不放的那个人也跟着滑落到了山坡下。
追赶他们的两人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依旧顺着山路继续追赶,这才令白薇躲过了一劫。
滑落山坡时,那人始终紧抱着她不放,落地后还做了她的肉垫,白薇这才没有受伤。
惊慌过后,白薇即刻坐起身子查看身下的人,这一看才知道真的是他。
虽然月光不是很亮,但依然可以看清楚他的轮廓,之前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背影,就已经猜到是他了,可当真正看到他的脸时,还是有些意外的!
“于天成,于天成,你醒醒,你醒醒啊。”
因为怕会被那些蒙面人发现,所以白薇的声音很小,小到唯有于天成才能听见。
白薇急切的拍了拍他的脸,又唤了两声,他这才渐渐的睁开眼睛。
听到久违了的称呼,于天成脸上满是感伤,白薇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感受到她紧张担忧的情绪,于天成只觉心里一阵温暖,连身上的伤痛也都感觉不到了。
“你没事吧?”于天成开口问道。
他没有沉迷太久,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深怕刚才滚落下来时伤到了白薇。
“我没事,你快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白薇摇了摇头,扶着于天成慢慢的坐了起来,刚要站起,腿一疼,又无力的坐了下来。
白薇立即去查看他的那条腿,还好只是脚踝扭伤,没有伤到骨头。
白薇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敷上,原本想守着他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以免伤势恶化,可于天成怕这里不安全,硬要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
白薇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准那些人就会找回来发现他们。
她搀扶着于天成,一点一点的朝山下走去,直到感觉安全了些,累的实在走不动了,才敢停下来休息。
两人坐靠在一颗大树下,虽是冰天雪地,但于天成脸上却满是汗水,既是累的也是疼的,拖着一只受伤的脚走了这么久,任谁都会吃不消。
白薇又查看了下他的脚踝,伤势又加重了些,明显肿得厉害了。
拖着这样的伤势走了这么远,竟还不喊不叫,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表现出来,天知道他有多疼?
“别担心,我没事。”
发现了白薇的担忧,于天成微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虽然很高兴她还能为自己担心,却又矛盾的不想让她担心。
白薇又给他涂了一遍伤药,坐直身子靠在树上,认真着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对不起和谢谢,是我最不愿听你说。”于天成同样认真着说道。
别说只是伤了脚,就算断了腿,丢了命,只要白薇没事,他什么都不在乎。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弥补,没想到会在今晚救了白薇,还能向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他心别提有多开心了。
只是担心大柱和他的车夫,刚才只顾着救白薇,丢下还在和劫匪搏斗的他们,拉着她就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他两个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于天成才好奇着问道:“对了,是什么人要抓你?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只想抓你走,而不是杀你。”
“我不知道,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样的祸事?”
白薇思考了很久,始终想不起来谁会这样对她,难不成是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应该也不至于啊!
“不管是谁,今后你出门一定要多多注意,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
于天成不敢想象,如果今晚不是和白薇走了同一条路回家,又刚好被他遇见了,结果会是怎样?
韩家内,韩旭得知了白薇失踪的消息后,险些晕了过去!非要亲自去找白薇,阿四月儿和徐管家好说歹说才拦下了他。
激动过后,韩旭也恢复了理智,清楚的知道自己出去不但帮不上忙,还会给人添乱。
急忙交代徐管家,带上韩家所以的家丁去找。
徐管家得了命令却没有离去,面带难处的似乎有话要说,斟酌再三后还是说道:“大少爷,如果调动所以家丁去找,势必会闹得人尽皆知。”他话有所指,没有直接道明原因。
韩旭根本无心去解读他的意思,焦急又不快的问道:“那又如何?”
“大少奶奶,是和于家的少爷一起失踪的,如果传扬出去,只怕会有损大少奶奶的清誉,不如先……”
在被劫匪释放后,他和车夫也紧追了过去,最后碰见了于家的车夫和下人,合力打跑了两个劫匪后,又一起寻找他们各自的主子。
徐管家考虑的周全,既想救回大少奶奶,又想保全她的名洁。
只是他话未说完,就看到了韩旭犀利的眼神!吓得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任何的一切都不如大少奶奶的安危重要,你尽管带人去找,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到找回来。”
言下之意,他不在乎白薇和于天成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只要白薇平安,他一切都不在乎。
徐管家从未见过大少爷露出这样的严厉又危险的眼神,他一直是很温和无害的,如今却有这样冷峻严肃的一面,让人看了都不寒而栗,更不敢违背。
徐管家立即点头应是,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山林里,树下坐着两个人安静的看着月亮,此刻已是午夜,他们冷的有些发抖,却不敢生火取暖,深怕会招来那些劫匪。
于天成的脚是走不了了,他提议过让白薇自己先下山去,再找人回来救他。
这样做是为了白薇的安全,更是为了她的名洁。
只是白薇不放心他一个人,执意要留下守着他,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她是不会独自离开的。
安静的夜色像极了过去的一个夜晚,那时,白薇上山采药,失足摔下了山坡,于天成跟着小黄找到了她,背着她送回了家,之后他们才化敌为友,才有了各种牵连。
第七十六章 自然闲聊
想到过去,于天成感慨万千,很想回到那个时候,哪怕是初见时也好。
“你在韩家过的好吗?他对你好吗?”
自从他们各自婚嫁以来,于天成第一次有机会这样问她。
他想问的还有很多,只是没有身份和资格问出口。
白薇淡然一笑,很平和的答道:“我过的很好,他对我也很好,好到……会让我心生愧疚。”
因为她不爱韩旭,所以韩旭对她越好,她就越是愧疚,只是她不能把愧疚的原因说出来,不能让于天成知道。
听到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夸赞另一个爱她的男人,于天成只觉得心里发酸发堵,有种很想找人打上一架的感觉。
心里难受,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只是默默的说道:“那就好。”
“你呢?”
白薇没有说明,但于天成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我也很好。”
他的婚姻,就像是抛弃了白薇的惩罚,刚开始还算是相敬如宾,可自从发生了小黄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没那么和气了,时长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吵着吵着就会扯上白薇,这让于天成很是无奈。
这些他也不好和白薇说,深怕会遭来误解和反感。
他们的生活这样相似,都是婚配了一个自己又不爱,却又爱自己的人。
都是心系对方而不能言表,只能假装幸福,假装开心,假装一切都好。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从经营生意到国家战事,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谈天说地,不是仇敌也不是恋人,像是知己好友一般。
忽然间发现,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虽然各自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但能像朋友一样自然的交往也挺好,至少还可以见到她,和他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了微小的喊叫声,越来越近时才听清楚,是有人在含大少奶奶,还有人在喊少爷,而且人数还不少。
白薇惊喜的站起身来朝远处看去,大声的回应道:“我在这里,在这里。”她又回头看向于天成,说道:“有人来找我们了。”
她鉴定的相信,只要月儿等人平安无事,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山里很冷,不宜久留,于天成的伤势需要尽快治疗,即便没人来找他们,她也打算天亮后就下山找人来。
和白薇的欣喜不同,于天成忽然觉得很失落,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这样,一直和白薇留在这里。
“天成!”
白薇刚把于天成扶了起来,孟云霄已经朝他们跑了过来,当看到白薇之后,突然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眼里的担忧瞬间变成了怒火!恨不得烧了白薇。
她之前听说于天成在山路上遇到劫匪,下落不明失踪了,急得她不顾一切,跟着家丁一起找了过来。
在山里遇到了韩家的人,才知道白薇也失踪了。
不曾想在找到于天成的同时还看到了白薇,两个人还那么亲密的站在一起!心里哪能不气!
看到孟云霄后,白薇赶紧松开了于天成,深怕她误会什么?
于天成脸色也不好看,有尴尬也有失望,还有着一丝不悦。
孟云霄虽然心里有气,也知道当前不是生气的场合,直接跑到于天成面前拥抱住了他,担忧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她故意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给白薇看,彰显着她才有的权力和资格,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白薇尴尬的别过脸去,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眼不见为净。
于天成心虚的看向白薇,见她已经刻意躲开,心里也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不经意的推开孟云霄,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遇到了劫匪,我哪里还坐得住!走,我们回家。”
她拉着于天成就要走,谁知于天成猛然惨叫了一声!吓得孟云霄和白薇同时转身。
看他哈着腰捂着那只受伤的腿,孟云霄赶紧扶住了他,问道:“你腿怎么了?”
“没事,扭伤了而已。”
于天成忍着疼痛,简略的回答了一句。
白薇很想上前嘱咐几句,又怕孟云霄生气,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时,徐管家也带人找了过来,欣喜着跑到白薇面前,说道:“大少奶奶,可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找到了大少奶奶他的心才算踏实,他可不想再看到大少爷着急发怒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不寒而栗!
“我很好,你们三个怎么样?都安全吗?月儿呢?”
看到徐管家一切安好,白薇还担心车夫和月儿,尤其是月儿,那些劫匪会不会对她怎么样?
听到白薇的关心,徐管家心里一暖,少有主子这样关心他们做下人的安危,对白薇的敬意更增添了几分。
“大少奶奶放心,我们都没事,月儿也来了,在后面。”
话音刚落,月儿就悲喜交加的着跑了回来,她之前真的吓坏了!深怕主子出什么事?更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现在见到主子平安无恙,她真想抱住她好好的哭一场。
只是碍于自己下人的身份,不好那么做,只能傻呆呆的站在主子面前,说道:“大少奶奶,菩萨保佑终于找到你了。”
看她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白薇宠溺的顺了顺她的头发,微笑着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快别哭了。”
月儿本就是喜极而泣,听了白薇的劝解后便停止了哭泣,抽了抽鼻子,说道:“大少奶奶,我们快回家吧?大少爷都急坏了。”
说到韩旭,白薇也开始有些担心!怕他身体再急出个好歹来。
正要跟徐管家走时,忽然转身看向于天成。
此时,他依旧被孟云霄扶着站在那里,还没有离开。
于天成本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此刻人多口杂,身旁还站着孟云霄,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和白薇说话了。
“今晚多谢于少爷搭救,改日定和我夫君登门道谢。”白薇走过去很客气的向他道谢,还特意行了一礼,表示郑重。
第七十七章 辞旧迎新
这样的客套让于天成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句称呼,更是让他感觉格外的别扭。
他知道白薇这样是为了避嫌,毕竟孟云霄和两家那么多下人都在这里。
“韩少奶奶言重了。”于天成也很不情愿的客套了一下,之后就被自家的家丁抬下了山。
韩家前厅内,韩旭坐立难安焦急着踱步!此刻他恨透了自己的这副身体,关键时刻不但保护不了白薇,居然连出去找她都成了奢望,只能等在家里干着急。
他无法想象,如果白薇有任何的不测,他该如何是好?
“旭儿,你别担心,家丁都派出去找了,一定能找到白薇的。”韩母走到儿子身边安抚着他,深怕他再急出个好歹来。
她是当家主母,家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了她,韩父还在养病期间,不敢让他知道。
韩母担心媳妇儿,更担心儿子身体,便一直陪他一起等着消息。
这时候,一个守门的家丁满脸欣喜的跑了进来,说道:“回来了,大少奶奶回来了。”
听了他的禀报后,韩旭一脸的惊喜!原本的焦虑和疲倦瞬间消退,急忙朝大门口走去。
看到韩旭迎面而来,白薇快步迎上前去搀扶着。
看到他虚弱又憔悴的样子,白薇心疼又内疚,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可有受伤?吓坏了没有?”韩旭关切又心疼的看着白薇,询问她是否安好?
老天有眼听到了他的祈求,把白薇送回了他的身边,这一刻他不再有任何抱怨,只希望,白薇今后不要再遇到任何凶险。
“我很好,你别担心。”白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继续道:“这次……是于天成路过救了我,我……”她知道今晚的一切都瞒不住,也不想对韩旭有任何的隐瞒,怕他会对自己有误会,想要直接说明解释清楚。
韩旭怎会不知她的想法,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说道:“什么都需要说,只要你平安就好。”
他本就是这样想的,只要白薇能够平安的回来,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对白薇是无条件的接受,无条件的信任,更不会去怀疑什么?即便她心里爱的依旧是于天成,至少这一刻,她在自己怀中,这就足够了。
这还是韩旭第一次抱她,似乎是很怕失去她一般,抱得很紧很紧。
白薇没有拒绝,不论是面上还是心里,都很自然的任由他的怀抱,原本冷了一夜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瞬间暖了起来,感觉很温馨,也很安全。
看到白薇平安回来,和儿子如此恩爱,站在一旁的韩母甚是欣慰,始终温和的笑着。
之后官府也追查过这次的案件,但由于始终找不到那些劫匪的线索,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事发当晚,白薇是和于天成一起被众人找到的,加上他们过去的关系,难免会招来闲言一些碎语。
为感谢于天成的救了白薇,韩旭夫妻俩备了重礼登门道谢,之所以韩旭亲自登门,一来是真的要感谢于天成救了他的爱妻,二来则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让那些说闲话道是非的人知道,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转眼间新年将至,韩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辞旧迎新而忙碌准备着。
扫房子,贴春联,蒸年糕,包饺子,一系列的传统习俗充斥着新年的气氛。
韩旭写春联,白薇剪窗花,阿四和月儿负责张贴,把院子布置的喜气又雅致。
白薇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年夜饭。
喧闹的一天过后,白薇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赏月。
这是她嫁入韩家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想到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事,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就在去年,她初尝情滋味,爱到浓时被伤透了心!嫁人,丧父,做了大夫,还做了一段时间的当家人。
她似乎是在一年之内,经历了一生的喜怒哀乐,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跳过这一年,哪怕和父亲贫寒的生活一辈子也是好的。
想到父亲,白薇仿佛在月亮里看到了他的脸,还是一样的慈爱微笑。
白薇也跟着微笑了起来,虽然笑得有些伤感,但想到父亲终于和母亲在一起了,她的心里也有了少许的欣慰。
父亲的脸渐渐模糊,随后出现的是于天成!白薇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不由的泛起了泪花。
她不愿想起和于天成的过去,却又难以自控,很想也很努力的忘掉他,可他像是在自己心里扎了根似的难以拔出。
再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白薇满是负罪感的低下了头,刚要起身回房,却看到了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的韩旭!
看到双眼含泪的白薇,韩旭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他没有去问那眼泪是为谁而流的?即便可想而知也不会去计较。
白薇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来到韩旭面前,说道:“外面冷,回去吧?”
“没事的,陪我坐会儿吧?”
见韩旭不想回房,白薇就搀扶着他重新坐下,习惯性的把了他的脉,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给韩旭把脉的次数越发频繁,因为再过三个月就是韩旭25岁的生辰。
这个如同诅咒般挥之不去的数字,让所以关心韩旭的人唯恐躲之不及。
为韩旭看诊过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25岁,就连白薇父亲也这么说过,白薇是大夫,她自己也很清楚韩旭的身体状况,虽然不愿相信,却也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只能尽其所能为安旭调养身体,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这个给你。”
坐下后,韩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木匣送到白薇面前。
白薇接过后,好奇着问道:“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韩旭的样子很是神秘,也很郑重,看得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物品。
白薇笑了笑,直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同心结,随口说道:“好漂亮,不会是你编的吧?”
第七十八章 礼物
“编的不好,可别嫌弃啊!”
韩旭承认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编制这些东西,偷偷的做了好久,才出了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
手工虽然比不上专业人士做的,但勉强还算看的过眼。
白薇原本只是玩笑话,没想到还真是他编的,惊奇着问道:“真是你做的啊!什么时候做的?我都不知道?”
这几天她都很少出门,虽然说不上寸步不离,但也时长陪在韩旭身边,竟也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做的?
更让她意外的是,韩旭居然会做这样的手工!当真是稀奇啊!
试想一下,一个才高八斗文质彬彬的男子,在编制同心结时,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白薇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下,也就只能用贤惠二字来形容了。
“喜欢吗?”韩旭没有回答,只是羞涩着笑了笑,或许他也自觉,大男人的编制这个有些难为情。
“嗯,喜欢。”白薇连连点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同心结,这时才发现,上面还坠着一个小巧的钥匙,又好奇着问:“上面怎么还有个钥匙?开什么用的。”
“我的心啊。”
韩旭的答案令白薇一愣!傻傻的看着他。
只听韩旭又道:“我的心被锁住了,现在钥匙在你手里,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打开我的心。”
甜,真甜!这种甜到发腻,腻到骨子里的情话,还是白薇第一次从韩旭嘴里听到,也是生平以来第一次听到。
白薇整个人都被雷到了一般,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了。
见她傻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韩旭故作生气着说道:“第一次说情话,你好歹给个反应啊,不然,我会很尴尬的。”
他要不说,谁会相信他是第一次啊?那话说的比情场老手都有经验,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哪里尴尬了。
白薇只觉对他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别过脸后,尴尬着笑笑没有说话。
“好了,不逗你了,仔细想想,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就亲手做了个同心结给你,还请大少奶奶别嫌弃啊。”
见白薇脸红了,韩旭也不在逗她,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是再拐着弯向我要礼物吗?”白薇笑着问道,仔细想想她也没送过韩旭什么东西,此刻想起来,心里还真的有些愧疚。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韩旭的回答很是风趣,逗的白薇只是笑,却说不出话来。
“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白薇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这是韩旭送她的东西,她自然珍视如宝,也在心里想着,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送给他。
大年初五,白薇悠闲的坐在火炉旁做着什么?久违了的安静让她很是舒心,终于有时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韩父的身体已经恢复,白薇这个临时当家人也终于可以卸任了,连同玉琼楼的炸酱面也不再做了。
虽然菜单里没有了最受欢迎的炸酱面,会令玉琼楼的生意有所影响,但韩旭执意如此,亲自向齐掌柜下了命令,谁也不敢违背。
如今白薇的时间空出了一大把,突然这么空闲下来,还真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决定,以后的时间要全部放在韩旭的身上,一定会让他顺利的度过25岁生辰。
躺在床上的韩旭微微睁开眼睛,掀起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发现他醒了,白薇走过去坐在床边,问道:“睡醒了,要不要喝水?”
近几日他越发贪睡,每天都要睡上至少两次,每次至少一个时辰,这让白薇很是不安。
韩旭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还不喝,想下来走走。”
说罢,他就去穿鞋子,低头一看发现鞋子的颜色变了,不是睡前穿的那双。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侧目看向身旁的白薇,确认似的问道:“这是?”
白薇看出了他的疑问,直接回答道:“前几天不是还有人抱怨,说没收到过我送的东西嘛?这几天刚好有时间,就给你做了双鞋子,做的不好,还请大少爷不要嫌弃。”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还把韩旭说过的话复制了一句。
韩旭已经是一脸惊喜!伸手拿起了那双鞋子认真打量了一番。
鞋子面料是深灰色,由于男士的鞋子不需要绣花点缀,所以没有多余的配饰。
这双鞋子针脚很密做工极好,看得出是及其用心的。
韩旭很喜欢,心里满满的欢喜掩饰不住的出现在了脸上!第一次收到白薇送的礼物,而且还是她亲手做的,这比世间任何的珍宝都要贵重。
这一刻,他很满足,能收到白薇亲手做的鞋子,即便是现在就死,也没有遗憾了。
“我帮你穿上吧?”
白薇想要帮他穿鞋,可韩旭却宝贝似的紧抱着不放。
“不不,把我之前的鞋子拿过来吧。”
“为什么不穿啊?你不喜欢吗?”
看他不肯穿,白薇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他不喜欢。
韩旭连忙摇头,说道:“喜欢,就是太喜欢了,舍不得穿。”
这是白薇给他做的,是如同珍宝一般的东西,他怎么舍得穿出去,弄脏了多心疼啊。
听了他的回答,白薇不由的笑了笑,说道:“鞋子做出来就是要你穿的,不然我做来干嘛的?”
“让我先留着吧?等以后我走了的时候,再给我穿上吧?”
他的意思是说,等他死了之后再给他穿,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白薇听了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眼里充满了雾气,有些生气着说道:“不准你胡说,不然,鞋子不给你了。”
那是白薇最害怕的事实,他却这样随口说了出来,白薇真的有些生气了,差点就哭了出来。
见白薇生气了,韩旭赶紧赔笑解释自我批评,说道:“是我不好,我不会再乱说话了,你别生气啊!”
“那你穿不穿?”白薇故意怒视着他,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韩旭的妻管严犯了,哪里还敢坚持己见,只能弱弱的妥协道:“穿,我现在就穿。”
第七十九章 逛庙会
话音未落,他就主动把鞋子穿在了脚上,白薇这才满意的笑了。
正月十五,这天除了被称作闹元宵之外,还有灯节的俗称。
这晚,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挂起大红灯笼,还会燃放爆竹以示庆贺。
每年的正月十五城里都会举办花灯庙会,各式各样的灯笼供人们挑选购买,还可以猜灯谜,放河灯,及其喜庆又热闹。
白薇搀扶着韩旭休闲的逛着,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看看那个,很是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由于身体的原因,这还是韩旭自小到大第一次出门逛庙会。
以前是没有余力也没有心情,而着这次不同,因为有了白薇,他想和她一起出来逛逛,想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
为此,他软磨硬泡装可怜,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母亲和白薇,同意他出来逛一个时辰。
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也已经让他开心一整天了。
唯一遗憾的是,身旁除了有阿四和月儿贴身跟着外,还跟了六个五大三粗,一看就很能打的护卫,这让韩旭很是郁闷。
无奈安全最重要,他也不想白薇再遭遇上次的危险。
虽说有那么多人跟着,韩旭的好心情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旧笑容满面。
一个摊位前,挂着很多各式各样的花灯,款式新颖又别致,白薇看中了其中的一个,无奈老板不卖,说那是猜中了灯谜的奖品。
而猜灯谜的规则也很有趣,猜对了送花灯,猜错了需支付五文钱,不多也不少,全当是花钱买乐子了。
今晚猜对的人不多,老板利用这个方式已经赚了不少钱。
见眼前的男女穿着气质都不凡,本想着再多赚点,却不料差点把老底儿都赔进去!
他的那些灯谜没一个能难住韩旭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输掉了摊位上所有的花灯。
还好白薇不贪心,和月儿各拿了两个喜欢的,这才让那输到想哭的老板,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之后,他们有买了河灯去河边放,放河灯又称许愿灯,传说,只要心够诚,所许的愿望就能被河神爷实现。
看着他们的河灯随波逐流飘向远处,韩旭不由得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白薇看着他神秘的笑了笑,又看向远处的河灯,回答道:“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验了。”
她希望韩旭身体健康,这是她目前最大,也是唯一的心愿。
韩旭看着她微笑的侧脸,月光下的白薇仿佛披上了一层银沙,有些朦胧也有些神秘,却依旧是那么美。
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她,如果可以,他愿意透支下辈子的时间,只求能多陪伴她一刻。
即便有这样的期盼,他也没在河灯里许这个愿望,他许下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希望白薇的愿望能实现。
逛街逛累了,白薇就陪着韩旭去茶楼里喝茶。
不大的茶馆生意出奇的好,几乎是坐无虚席,白薇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刚一进来,门口出就腾出了一桌空位,小儿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很机灵的将他们引领了过去。
他们才刚坐下,两个熟悉的人便走了进来。
白薇的座位刚好面对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孟云霄和于天成。
发现白薇的目光有些异样,韩旭也看向门口,这一看,刚好和于天成的目光对上。
“两位客官,真不好意思,这会儿没空座了,您看……”
见又来了两位客人,小儿立马迎上前去赔笑道歉。
“于兄,过来一起坐吧?”
发现他们没有座位,韩旭就主动邀请,毕竟也算是熟人,看到了也不能装没看见。
“几位认识就太好了,请请请。”
见他们认识,小儿喜笑颜开的在前引路。
孟云霄在看到白薇后,立刻变得一脸阴沉。
韩旭开口相邀,于天成也不好拒绝,微笑颔首后,便带着孟云霄一起过去坐下。
四人刚好坐满一桌,小儿随即送上了茶水和几样糕点。
白薇很体贴的给韩旭夹了一块,韩旭向她温和一笑,很自然的吃了一口。
孟云霄也学着给于天成夹了一块,温柔着道:“这个桂花糕看着不错,你尝尝。”
“谢谢。”
她想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气气白薇,而于天成的一句谢谢,却显得格外疏离,
让她感觉很没面子。
于天成只顾低头吃喝,并没有去注意孟云霄的脸色,而对面的韩旭却注意到了。
为打破陈静的气氛,他开口说道:“于兄,你脚伤恢复的如何了?”
有礼貌,但对于半熟不熟的人来说,就是没话找话了,人家能带着妻子逛庙会,脚自然是好了的。
于天成本想赶紧吃饱喝足好离开,被韩旭这一问话,他也只能礼貌的回答,道:“已经好了,有劳韩兄挂念了。”
说话间,孟云霄看到了月儿手中提着的花灯,便看向白薇好奇着问道:“你们的花灯好漂亮,是在哪里买的?”
白薇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着回答道:“是猜灯谜得来的。”
孟云霄恍然的点了点头,又贴近身边的于天成,说道:“天成,等一下我们也去看看吧。”
于天成随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怎么在意,若不是母亲苦口婆心非要他陪孟云霄出来,他才没有心力来这里,没想到还遇见了白薇?
他真怕孟云霄脾气一上来又闹出点什么?只想带着她尽快离开。
见她喜欢,白薇本想大方的让出,但仔细一想,那是韩旭赢来送她的,也就没开这个口。
“对了白薇,上次要打劫你的那些劫匪抓到了没有?”
孟云霄的问题转变的极快,白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回答道:“还没有。”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有人要抓你?”
孟云霄依然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看似关心白薇,却给人一种审问和责备的感觉。
于天成抬眸看她,眼中有不快和警示的意味。
韩旭眼中也露出了严肃,看得出他很不喜欢这个话题。
孟云霄却不看他们,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薇等待回答。
第八十章 护妻
“我想不出得罪过什么人?或许只是普通的劫匪,图财而已。”
白薇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不善,但也没有再过计较。
而孟云霄却像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般,又继续说道:“不管是图什么的?你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若是今后再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家天成又不能及时出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的话越发挑衅,故意暗指白薇和于成牵扯不清,好让韩旭对白薇心生厌恶!
凭什么她能得到丈夫百般宠爱?凭什么她比自己过的好?凭什么?
拍的一声!于天成将茶杯重重放下,以此来提醒孟云霄注意言辞,若不是理智高过怒火,他真想大骂她一顿。
可她是自己的妻子,必须要给她留足颜面,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于天成是不会当众,尤其是当着白薇的面和她吵架的。
于天成的提醒并没有镇住孟云霄,她依旧嘴角含笑,眼露讥讽,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白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有发怒,只是担心韩旭会多想。
“于兄,这个桂花糕看着不错,味道却不好,比起白薇做的可差多了,你还是少吃点好,以免影响食欲,反胃。”
韩旭笑容依旧,但话语却是在指桑骂槐的。
别看他平日里温和无害,可一旦有人触犯到他的底线,定然会反击到底且不留情面。
白薇惊奇的看向韩旭!没想到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竟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没有指名道姓,也能让人听出他在说谁?而且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孟云霄早已怒目圆睁,却不敢对号入座,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语。
“韩兄莫怪,先告辞了。”于天成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哪里还能坐的住,立刻起身拉着孟云霄就准备走。
“你干什?”她被抓得很疼,又不想就此离开,韩旭越是维护白薇,她越是不甘心。
“不是说要去猜灯谜吗?”于天成冷冷的回答了一句,也不顾孟云霄愿不愿意?硬生生的拉着她离开了茶馆。
韩旭悠哉的喝着茶,就如同他们两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白薇满眼笑意的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韩旭相信她还维护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冬季的寒冷渐渐离去,随之而来的是春季的温暖。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慢慢生出了嫩芽,久违的绿色重新浮现人们的视野里,宣告着春暖花开的季节已经到来。
再有一个月就是韩旭25岁的生辰,那个韩家人既期望又害怕的日子,期望韩旭能平安度过25岁,更害怕他无法顺利度过。
随着时间的临近,人们的心情越发紧张,白薇每天都守着韩旭,除了给他做吃的和煎药之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近日,韩旭的胃口越来越差,食量也越来越小,怕他饿坏了身体,白薇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
韩旭也知道,只有多吃东西身体才会好,为了能多陪伴白薇,他逼迫着自己进食,哪怕没有胃口根本不想吃,也会强忍着尽量多吃,有时吃了胃不舒服,再偷偷的吐出来。
韩旭的身体明显比之前瘦弱了许多,气色也差了不少,但他依旧每天都面带微笑,以此来缓解亲人对他的担忧。
在白薇的精心呵护下,终于到了三月初六,韩旭的25岁生辰。
众人皆说,他活不过25岁,但白薇不愿意相信,她钻研医书古籍,花费最大的心力,终于让韩旭平安顺利的迎来了这一天。
父母本想为他大肆操办,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儿子活到了25岁,或许还能活的更久?
韩旭理解父母的想法和心情,但却不想太闹腾,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和平常一样,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
他更担心而没有说明的是自己的身子,现在虽然还好,但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只怕生辰会变忌日,那样的话,家人该如何是好?
这一天,白薇亲自下厨做了好多美味佳肴,寿包寿面更是不缺。
韩旭今天的胃口好了许多,每样都吃上一点,他有预感,这是和白薇一起的第一个生辰,或许也是最后一个,所以他格外的珍惜,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强撑着身体,希望给白薇也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让今后回想起来只有开心没有悲伤。
或许是上苍垂怜,韩旭的身体状态一直很好,没有出现众人担心的意外。
除了一桌可口的饭菜之外,白薇还送了他一份特别的生辰礼物!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韩旭做了一套衣衫。
那是韩旭收到过最珍贵的生辰礼物,不为做工精良,只因那是他最在意的人亲手所制。
韩旭25岁的生辰很顺利的度过了,韩父韩母都格外的欣喜,都认为,只要韩旭过了25岁,之后就不会再有意外了。
只有白薇心里清楚,韩旭的身体大不如前,已经有气力耗尽的迹象。
现在的他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她不敢和公婆说实话,深怕他们接受不了。
她也不敢再韩旭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怕他失了那一股毅力。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担忧偷偷落泪,尽其所能让韩旭的身体多支撑些时间。
在生辰过后的几天里,韩旭越发困乏,每日都要睡到日晒三杆,午觉三个时辰以上。
白薇很怕他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时长在他午睡时去探查他鼻息和脉搏,只有发现他微弱的呼吸和脉搏时才会安心。
到了第七日,白薇刚睡醒,就看到早已穿戴整齐的韩旭,正坐在身旁看着她。
今天的他还特别穿上了白薇做的那套衣衫,之前他只是试穿了一下,一直放着没舍得穿,而今天竟然主动穿上了!
“为何这么早就起来了。”此刻天才微微亮,白薇还有些困意,揉着眼睛缓缓的坐直身子。
“许是昨日睡得太多,今早反而不困了。”他笑得温和,脸上不见丝毫困意。
白薇这才发现他的气色极好,红润且有光泽。
习惯性的伸手过去为他把脉,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第八十一章 槐花树下
“不用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虽然没有把到脉,但从他的气色和状态来看,身体确实比之前好多了。
昨晚还是一脸病态,今天就突然大好!难道老天听到了白薇的祈求,真让韩旭的身体好转了?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虽然韩旭的气色很好,但白薇还是不忘询问下他的身体状况。
“很好,不知为何,今早一醒来就感觉浑身舒爽,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韩旭的回答很是真诚,看不出有丝毫的隐瞒,也不像是怕白薇担心而故意说谎。
此刻白薇已经相信,他的身体是真的好转了,虽然不明缘由,也丝毫不影响白薇的好心情!激动之下竟一把抱住了韩旭,险些就喜极而泣了!
韩旭脸颊绯红,有些羞涩的环住了白薇的腰肢,眼角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慈云庵后院,黄色的槐花终年不落,不论何时都如春意盎然花香四溢。
白薇搀扶着韩旭走到一个黄槐树下,看着如雪花般飘落的花瓣,回想起了往事的片段。
去年,也是在这里,白薇站在树下欣赏着如梦幻般的美景,而韩旭则是站在不远处欣赏着她。
那时他初见白薇,还以为是画中的仙子走了出来,那样美丽清雅,那样洁净如莲,只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再也无法忘怀。
“怎么突然想来这里了?”
白薇好奇着问道,她很想为韩旭把脉,几次都被他拒绝了,深怕他长途跋涉至此累坏了身体。
好在目前是一切正常的,她才能安心,只是好奇他为何会来这里?
早饭过后,韩旭就提议要来慈云庵,韩母见他身体有所好转,又劝说不过,便只能同意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醒来,就想起了这片黄槐花的景象,特别想过来看看。”韩旭慢慢走着,忽然侧目看向白薇,说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我好像,在这里救过一个书呆子?”白薇调侃着笑看他,韩旭也跟着笑了。
“是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便住进了那个书呆子的心里。”
白薇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韩旭依旧笑得自然,看着眼前的一棵黄槐树,说道:“就是这棵树。”
白薇闻声看去,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正想开口询问,韩旭又继续道:“当时,你就是站在这棵树下,伸手去接迎风飘落的花瓣,那个时候的景色,那个时候的你,就像是一幅画,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美妙的画面,那样美妙的人儿。”
韩旭身临其境,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般。
看着他认真入迷的神情,白薇不由得笑道:“是这棵树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当初的一景一物,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得。”他回答的认真,又转身看向身后,说道:“那时我就站在那里,你看到我之后就跑了。”
白薇也回想起了当初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之后我昏倒,你又救了我,你知道吗?当我醒来后看到了你,我心里有多高兴?”
回想当初,往事历历在目,韩旭脸上满满的幸福,满满的都是对白我的爱意。
白薇只是笑,还是没有说话,扶着他继续缓缓的走着。
韩旭如回忆般,继续说道:“自从那天之后,我时长会想到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凭借着记忆把你画出来,每次看到你的画像,我就会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母亲通知我,要准备成亲,而且新娘子就是你!我当时既惊喜又不敢相信!直到拜堂的前一晚,都还激动的睡不着觉?可没想到,第二天我就病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穿着嫁衣坐在我身边了。”
说起往事,韩旭有幸福也有心酸,有期望也有失落。
白薇也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感触良多。
怕韩旭走累了,白薇扶着他走到一棵大树下休息,两人背靠大树并肩而坐。
不知为何,此刻的白薇隐隐有些心慌意乱,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
她真怕韩旭的身体再出什么状况,虽说已是农历三月的天气,但山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偏凉的。
韩旭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再多呆一会吧?”
他只怕这次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过来了,与其躺在空旷的床榻上消耗时间,还不如待在这里,看花瓣随风飘落的风景。
很奇怪,换作以往,白薇一定会以他的身体为重,而今天,她明知再山里待久了,对韩旭的身体有害无益,却不愿强迫他离开,只想听他,任他,纵容他。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迎娶你,没能亲自和你拜堂。”说道拜堂的事情,韩旭满是遗憾,和最爱的人成亲拜堂,他却没能参与其中,这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
听了他的话,白薇心里无限凄凉,更多的自责和愧疚。
她是主动嫁他为妻的,却没有尽到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她的心和身,都不曾给过他,而他却从来没有怨恨过,还尽其所能的对她好。
白薇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动,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只是曾经爱得太深,再也无法容纳他人。
她安静的靠在韩旭的怀里,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韩旭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他理解白薇的心,所以不会去强求什么?此生能和她靠的这么近,已经再无它求了。
“自从成亲以后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我努力过,试图去改变你的心,却终究是徒劳,最后我也想通了,不论你的心里是否有我?都不能影响我对你的心,我只要负责对你好就够了。”
他说的认真,字字诚恳,句句真言,毫无隐藏和保留。他笑的洒脱,有如看透了一切的圣者,不会被任何事物改变心意。
第八十二章 有庆幸!也有遗憾!
白薇的眼眶湿润了,泪水不停的在里面打转,她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安静的听着韩旭说。
“其实我很庆幸你没有爱我,这样,即便没有了我,你也不会太过伤心,否则的话,等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该如何面对生活?”这是韩旭的心里话,虽然没有得到白薇的爱会很遗憾,但也为此感到庆幸。
没有深爱过,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心痛!
话说到这里,白薇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哭声哽咽在喉,不敢让韩旭听到,以免他担心。
白薇是不爱他,可他在自己心里也是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如果没有了他,白薇一样会很伤心难过。
白薇没有发现,此时韩旭的语速很慢,也很微弱,好似快要睡着了一般。
“白薇,答应我,就算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不能伤心难过,也能受人欺负,否则,我会不安心的。”
“韩旭,你怎么样了?”白薇感觉韩旭的话越发的奇怪,似乎是在交代遗言。
抬头看去,忽然发现他脸上煞白,眼睛微眯着,连呼吸都弱了!
白薇身子一怔!立刻把上韩旭的脉搏,这才发觉他的脉象不仅微弱,跳动的还很慢,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
“我带你回家。”白薇冲着身后高喊了一句:“阿四!月儿!”她想找人过来帮忙,把韩旭带回家去。
其实这些都只是慌乱之下的反应,她本身就是大夫,现在没有办法,回到家里也一样没有办法。
原本就跟在不远处的两人,听到喊叫后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当他们要搀扶韩旭起来时,却被他强烈的拒绝了。
“别动我,让我这样坐着就好。”他不想离开,怕会死在路上,与其那样还不如抓紧时间,和白薇多说几句话。
而且,此刻的韩旭身体很不舒服,坐着不动还好,稍微动一下就会疼得受不了。
发现他身体会难受,白薇再不敢挪动他分毫,只能让他保持先前的坐姿,依旧守在他身边。
阿四和月儿早已急得落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的守在一旁听候差遣。
“别哭,我喜欢看你笑,其实你知道,我早该有这一天了,大夫们都说我活不过25岁,可我不但活过了,还多活了七天呢!”韩旭轻轻擦拭白薇的泪水,即便身体很不舒服,也尽量的保持微笑。
白薇很想听他的话,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会没事的,我会治好你,我会让你多活好多好多天!”她像是骗孩子一样,说些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
她不要韩旭就这样离开自己,她已经习惯了有韩旭在的日子,无法想象没有了他,自己该怎么办?
韩旭看她哭的像个孩子,很像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可是手臂如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只能用笑容来安慰她。
“我努力活着,希望透支下辈子的阳寿,只愿今生多活一天,老天也已经让我多活了七天,已经足够了。”
“不够!不够!”白薇哭的泣不成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原本还以为他今天的身体有所好转,却不料竟是回光返照。
“我,知足了。”韩旭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开不了口,始终含笑的眼睛不舍得垂下,但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紧握着白薇的手也无力的滑落在地。
他的面色很安详,嘴角微微含笑,看得出走的很安心。
如果上苍真能听到他的祈求,那他希望来生还能再和白薇相遇。
看着安静坐着,有如睡着了的韩旭,白薇的呼吸有一刻的停滞。
当韩旭的手滑落而下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抱着韩旭不愿松手,哭的声嘶力竭!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结果,可当真的面对时,还是难以接受。
她用尽了毕生所学,耗尽了所有的心里,终究还是没能争过天。
韩家灵堂内,里里外外皆挂有白绸,一尊棺木置于上位,白薇披麻戴孝跪在一侧,向前来吊唁的人扣手还礼。
自从韩旭死后,她要照料年迈伤心的公婆,还要操办丧礼的一切事物,晚上还要为韩旭守灵,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令原本就伤心难过的她,更增添了几分疲倦之色。
和韩家交情颇深,或有生意来往的人都来了,于天成和孟传宗也在其中,就连城主也派人送上哀悼之意。
孟传宗走到棺木前鞠了三躬,白薇向他还了一礼。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大少奶奶,韩老爷韩夫人节哀。”他很适宜的对白薇劝说了一句,白薇只是微微颔首,并无答话,没有心力,也不想和孟传宗多做客套。
“有劳孟少爷跑这一趟,”坐在一旁的韩父强忍着哀痛,礼貌着回礼道谢。
而韩母泪水未曾干过,始终捂着手帕擦泪。
他们刚为儿子过了25岁的生辰,本以为奇迹出现,儿子的身体慢慢好转,却不料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可想而知。
于天成上前,严肃认真的鞠了三躬,白薇依旧是还了一礼。
看着一脸憔悴的白薇,于天成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很想上前劝解几句,但终究没有去做。
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便退回了人群中。
唢呐声开道,白薇手托亡夫灵位,跟在棺木之后。
身旁跟着不到十岁的弟弟韩玉风,韩父搀扶着老泪纵横的韩母紧跟其后。
满天撒落的纸钱覆盖了道路,引领者众人朝韩家祖坟行去。
似乎是老天爷也深有感触落泪了一般,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夜晚,白薇坐在床榻边,抚摸着韩旭盖过的棉被,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韩旭的笑脸。
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韩旭了,心里如刀割般生疼!
“大少奶奶,这是大少爷留给你的。”
正出神间,阿四抱着一个红木盒子走到了白薇面前。
一听说是韩旭留给她的,白薇视如珍宝的接了过来,很想知道韩旭留给她的是什么?
“钥匙呢?”
第八十三章 遗产
看到盒子上着锁,却没见钥匙,白薇便疑惑着询问道。
阿四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少爷没给我钥匙,他说钥匙在你那里。”
大少爷生前让他代为保管这个盒子,说等他死后再交给大少奶奶。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想必也是及其重要的物品。
得知阿四没有钥匙,白薇便让他离开了,只是韩旭什么时候给过她钥匙?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抱着盒子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找出了韩旭送她的那个同心结。
将上面的小钥匙对准盒子的锁孔伸了进去,轻轻一转,锁便开了。
这个同心结是三个月前,韩旭送她的新年礼物,当时她就感到好奇,同心结上为什会带一个小钥匙?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盒子才是韩旭真正要送她的礼物。
盖子打开后,盒内除了几个信封外,再无其他。
她拿出最上面的一个信封,打开后,里面是两张房契和一张地契,房契分别是一处宅院,和一个商铺,而地契,则是整整一百亩良田,而且持有人写的都是她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属于她个人的产业。
白薇忍住惊讶又拆开了第二封信件,只看到上面的两个字便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信纸的开头,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休书!
再确认没有看错之后,她继续看完了所以内容。
是的,这是韩旭亲笔所写的休书,也就是说,从拿到封休书的这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韩旭的妻子,也不再是韩家的人,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没有谁能够阻拦。
她不明白韩旭为什么要给她这个?虽然好奇也没有多想,拿起最后一个写有白薇亲启四个字的信封继续看着。
那是一封真正的信,是韩旭早就写好留给他的。
“薇,见字如见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看过我的大夫们都说,我活不过25岁,原本我对这个数字没有太过在意,所谓人生自古人无死,只是早晚不同而已。
但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开始变得贪生怕死了,因为心里有了牵绊,有了想生存下去理由,所以,我对死亡有了前所未有的惧怕和恐慌!我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也好。
但我清楚,幻想终究不能成为现实,上天早已注定了我的死亡,我只能珍惜现有的时间,把一切需要,和想做的事情提前做好。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产业,有一处别院,一个商铺,和一百亩良田,还有,休书一封,你嫁我为妻本就是一场意外,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我不想你为我守寡一生,孤独终老,我只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有了这封休书,你就能自由的选择人生,到那个时候,这些产业可保你衣食无忧,你已经有了经商和管理店铺的经验,你可以开一个药铺或者别的商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于天成,也看得出他也一样,若日后,你们能有机会走到一起,那些产业,就当是我为你准备的嫁妆。
若你想离开这里换个环境生活,可以把那些产业变卖,不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衷心的祝福你,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一生,健康幸福一世,韩旭上。”
白薇哭着看完了这封不算长的信,几乎每一个字都有韩旭对她的关切,都在为她做考量。
中途几度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信纸。
再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就再也抑制不住,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韩旭,一个爱她如命,到死都在为她着想的人,白薇相信,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有像韩旭那样对她好的人。
想到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早已默默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想到自己身为妻子,却没能给他应得的东西,白薇心里就无比的愧疚!无比的哀伤!
他对自己好到了极点,可以说是宠溺,不论在何时何地,都是那么温和,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也不曾有过任何的要求,哪怕是他该有的。
他甚至容许自己的爱妻再嫁,为了让她后顾无忧,连休书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几天来,白薇要照顾公婆,还要打理韩旭的后事,一直强忍着悲痛没有哭过。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又或许是太过想念韩旭,她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彻底的放声大哭了一场。
韩旭的头七刚过,韩父就因丧子之痛导致旧疾复发,还有轻度的中风,即便调养好了,也会变得行动不便,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操劳生意。
韩父这一病倒,整个韩家的担子,无疑又落在了白薇肩上。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韩旭力荐,而这一次,是韩父托付。
白薇原本就没打算在这个时候离开,如今韩家需要她,自然不会推辞。
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再过几年,韩玉风长大成人后,她就可以卸下重担,到时候她会离开,过自己的生活。
在那之前,她会尽其所能的守住韩家,为韩旭照顾好他的家人,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韩旭做的事情了。
由于白薇之前就做过当家人,经验和能力也令人信服,所以这次重新上任并没有人反对。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对各个产业的生意也已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难度。
茶庄和药铺都还是老样子,只有酒楼在年后重新装潢了一番,人员方面也有一些改动。
一楼大厅中间的位置多了一个不大的戏台,让人们在茶余饭后可以听曲儿看戏,不再只是单
纯的吃饭喝酒。
自从多了这个戏台之后,玉琼楼的生意明显好了很多,几乎是每天都是坐无虚席。
而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酒楼新进的二掌柜,韩逍。
韩逍是韩父唯一的亲侄子,现今三十岁,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去年年底才带着妻儿回城定居,年后才进入玉琼楼做事。
第八十四章 重掌当家人
因为是亲侄子,工作勤快能力又强,深得韩父信任和重用,进玉琼楼后没多久便做了二掌柜。
白薇坐在二楼的帐房内,听齐掌柜汇报着酒楼的近况,和韩逍的介绍。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兄算是有了几分了解,没过多久,方面被人敲响,得到回应后,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便推门而出。
“一早去见了一个客商,刚回来,还望大少奶奶莫怪!”他一脸歉意的来到白薇对面,和齐掌柜并排而站,面色谦卑有礼很是真诚。
“哦,这位就是韩逍,玉琼楼现任的二掌柜,有一批预订的海产本该今早到货,却迟迟未到,韩掌柜一早就去找客商谈这件事了。”
齐掌柜第一时间介绍了韩逍,还帮着一起解释了迟来的缘由。
看得出,他对韩逍也是极为看中,不想他给白薇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薇认真的看了韩逍一眼,礼貌的起身,微笑道:“都是自家人,堂兄不必客气。”
论公,白薇是东家,他是掌柜,算得上是主仆关系,但如果论私,他们就是亲戚,白薇还要叫他一声堂兄。
所以白薇对待他也很是客套,丝毫没有摆出做东家的姿态。
听了白薇的称呼,韩逍连忙摇头道:“不不,现在我是玉琼楼的二掌柜,你是东家,我们就是雇佣关系,至于亲戚,那是私下里的身份,还是要公私分明的。”
他清楚自己目前的职位,就是一个打工的,自然不敢托大去和东家套近乎,以免被人看低了自己。
也正是因为他这番公私分明的话,给白薇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感觉他是个有能力,知分寸,又正直不屈的人。
有他和齐掌柜一同管理玉琼楼,白薇也很放心。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茶庄和药铺里。
繁忙又熟悉的工作可以让她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当中。
对于现在的白薇来说,忙碌,无疑是一种改善心情最好的方式。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韩家的人已经慢慢从悲伤中走了出来,韩父的身体也已经好转,只是右半身的手脚不如之前灵活,不仅拿不了筷子,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韩母每天都陪伴在丈夫身边,温柔体贴细心照料。
丧子之痛虽然令他们一度伤心不以,却也不会一蹶不振,毕竟是早有预料和心理准备的,不会太过纠结。
再者,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对生活还是充满了寄托和希望的。
韩玉风已经十一岁了,少年老成的他也很是争气,在学堂出类拔萃是好学生,在家里孝敬父母是好孩子。
每天除了要完成夫子教授的功课以为,还要学习经商之道。
为的,就是长大以后,能帮助大嫂分担责任。
白薇早已习惯了忙碌的工作,也不想闲下来,因为每次一闲下来,她就会感到很孤寂,只有忙起来才会觉得充实。
宽敞的大厅里有不下百人的座位,几乎是座无虚席,今天是商会每月一次的例会,商会的重要成员都会到场,会长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为人正直沉稳,很是受人敬仰。
以往例会的内容,无非是讨论商业中事,例如,赋税变化,物价起落,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但是从今年开始,例会上讨论最多的却变成了国家大事。
近几年来,周边小国蠢蠢欲动,尤其是南盛,更是多次挑起事端,扰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在三百年前,南盛和北盛本是一国,同称盛国。
盛皇帝突然驾崩,几个皇子便开始了夺位之争,他们各占一方自立为王,打了几十年后,剩下了南北两位王者。
他们知道,再打下去只会便宜了周边小国,对双方都不利,于是便签署了义和条约,将盛国一分为二,从此便有了南盛和北盛之分。
原本一分两国各不相干,老百姓也过了百十年的太平日子。
可随着国家的强盛,和帝王的更换,尤其是南盛,还被人改朝换代过,两国便起了想将对方吞并的念头,南盛更是经常找各种理由开战。
虽然都只是在边境打打停停,没有天下大乱,但边境的老百姓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林城地处偏南,虽说不是边界之地,但距离边界也仅有四城之隔。
一旦南盛大军来犯,那林城也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每次南盛来犯,哪怕只是扰乱边境的州县小村,林城也会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白薇也是最近才清楚,为什么朝庭每次举办捐资助战的活动,城里的商户们都那么踊跃。
如果前方战事吃紧,说不定哪天林城就会出现兵临城下的危机!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捐点钱那么简单了。
以前的白薇经常和父亲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对于打仗没有什么概念,虽然厌恶,却也不惧怕。
想着,大不了再换个地方生活,天大地大总会有容身之处。
而现在的她不同,她有一家老小要照顾,再不能像过去那样说走就走。
更何况,韩家的基业都在林城,一旦离开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非到万不得已,韩家的人是不会离开的。
因此,白薇也不得不关注前方战事,在能力所及下贡献微薄之力,以换取一家老小的安稳。
在各大商户洋洋洒洒说了一个时辰的爱国之言后,每月一次的例会才宣告结束。
“韩少奶奶”
白薇带着月儿和阿四走出了理会厅,刚走到大街上,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回头看去,于天成已经来到面前。
“刚才就看到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他的位子在白薇正对面,虽然中间还间隔了两排座位,但也能看得清楚。
见白薇气色不佳,像是有些困乏,他心里很是关切,例会一结束他就追了出来。
在人前,尤其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不敢叫白薇名字,只能称呼她的身份。
“我没事,里面有点闹,出来透透气就好了。”
白薇礼貌的微笑着,像是对待普通朋友一样自然,不亲密也不疏离。
第八十五章 夜半幽会
最近隔三差五就会和于天成碰面,有时是因为生意,有时是巧遇,相处下来也变得自在许多。
“中午了,找个地方一起吃点东西吧?”
于天成很自然的邀约,白薇也没有回绝,一个时辰坐下来,早已耳累又心累,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连同于天成和大柱在内,一行五人就近找了个馄饨摊,要了5碗馄饨。
于天成和白薇对面而坐,三个下人很识趣的坐在另一桌。
“你又消瘦了不少,是不是只顾忙生意,不顾吃饭啊?”于天成半开玩笑半认真,但关切之心,已经是见者皆知了。
白薇香甜的咽下了一口汤,回答道:“没有啊,我还觉得我胖了呢!”
她的确是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原本就清瘦,现在更是苗条的很,好在精神还不错,虽然瘦了些,却也不虚弱。
没有外人在场时,他们的相处很轻松,正如故人旧友一般交谈。
回到韩家时,刚好在大门口遇到了韩逍,两人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各自行去。
他时长过来看望韩父韩母,有时还会陪着一起吃饭,两位老人都很喜欢他,加上是自家亲戚,走的也越发近些。
白薇对他的印象原本不错,但近两个月来,她发现玉琼楼生意虽好,但盈利却不算多。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从账面上又查不出什么异常。
生意比之前多了两倍,但多赚取的盈利却不到一倍!白薇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总感觉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韩逍。
齐掌柜是玉琼楼的老人了,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深受韩父信任,之前也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问题发生。
但韩逍不同,虽说他一直表现的很知分寸,也深受韩父信任,但白薇就是直觉的怀疑他。
别的不说,单说是从他来了玉琼楼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情况,就足以令白薇对他生出戒心了。
这几天,白薇一直在私下里查他,相信再过不久便会有结果。
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结果出来之前,她自己就已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晚饭过后,白薇照常在书房看账,院子里的丫鬟小喜走了进来,交给了她一封信,说是于家少爷身边的随从送来的。
白薇不确定她说的是谁?但从形容上来猜测应该是大柱,只是大晚上的送信过来,会是为了什么?
打发小喜出去过后,白薇立刻打开信封查看,只见上面仅有两行字。
“今夜亥时,城南小溪边见,有要事相商。成。”
看到是于天成的笔迹和落款,白薇更加确认那送信的人是大柱。
信上只有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没有说明是为了什么?只说是有要紧的事。
于天成这样着急的要见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眼看亥时将近,白薇也顾不得多想别的,直接出门赶去了约定地点。
马车停靠在路边,白薇一人向小溪边走去,月儿下午告假回家了。
她又不习惯别人跟着,加上是出来见于天成的,人多口杂反而不好。
于天成早已安静的等在那里,见到白薇走来他立刻迎上前去,说道:“你来了,怎么也没带个护卫?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遇到危险怎么办?”
想到去年的遇险经历,他就很担心白薇的安全,虽说今年一切安好,没出过意外,但也要防范于未然。
白薇明白他的想法,以往出门也确实很小心,有时会带一两个护卫跟随着。只是今晚的情况不太方便,她也相信于天成约见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才大胆的一个人出门。
“好好的哪来那么多危险?我快出快回,能有什么事?”
她的回答让于天成很是无奈,却也不想多加责备,暗自决定等事情谈完了之后,再悄悄跟着送她回去。
“说正事吧?是什么要紧的事,非要今晚见面不可?”
白薇深知,夜晚出来见他多有不便,也顾不得寒暄就直奔主题。
听了她的话,于天成不由得一愣!好奇着反问道:“你约我来得,还问我什么事?”
白薇满心的疑惑?已经察觉到了事有蹊跷!严肃又直接问道:“你没让大柱给我送信,约我来这里商讨要事吗?”
“我没有啊!是大柱收到了一封信,说是你让院子里的丫头送来的。”
晚饭后,大柱就交给了于天成一封信,送信的人自称是韩家的丫头,是为大少奶奶来送信的。
信里的内容和白薇收到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落款和字迹。
于天成本就对白薇的事情格外上心,知道她找自己有急事,早早的便等候在约定地点。
白薇心下一惊!忽然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
“我!”她想说我没有让丫头给你送信,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喉间。
她发现于天成颜色异常,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不由得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
只见韩母在前,身后还跟着吴妈和两个家丁,正朝他们走来。
“把大少奶奶带回去。”
韩母脸色阴沉,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和蔼微笑,连语调也是少有的冷厉!
两个家丁来到白薇身旁,态度依旧恭敬,但面色却及其为难,说道:“大少奶奶,请吧。”
这样的阵仗,这样的气氛,不用问,白薇也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她和于天成深夜来此,先不说原因是什么?就冲着他们特殊的过去,就足以令人遐想连篇。
韩母还算给她留了颜面,没有当众说什么?白薇也只能先跟她回去,再慢慢解释清楚。
“白薇!”
于天成担忧着唤了一声,只是一句,白薇就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停住刚要踏出的脚步,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说道:“放心,我没事,我会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她知道,此刻不论和于天成说什么?在别人看来都是不清不白。
可她必须向他交代一句,否则真怕他会不计后果做出什么?
第八十六章 栽赃
于天成很想拉住她不放,但又怕那样会害了她!理智终究高过了冲动,他没有跟过去,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静静的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韩家大厅内,韩氏夫妇端坐主位之上,韩母面色严肃,再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慈爱之色。
韩父略显疲态,静默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白薇,他不相信一贯贤良淑德的儿媳会不守妇道,
那可是自己委以重任,器重有嘉的当家人啊,怎么可能?
“跪下!”韩母怒斥一声,一派当家主母的威严。
白薇没有反驳,直接双膝着地跪的笔直,虽然不觉有错,但给公婆下跪也是应该。
“你可知错?”
见她如此听话的下跪,韩母不觉意外,反倒觉得她是内心有愧。
白薇面无惧色,正气凛然的看向韩母,说道:“儿媳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娘教诲。”
她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把她和于天成骗到小溪边,最后韩母就带人找来了,这分明就是安排好的。
究竟是谁要设计她和于天成,目的是什么?既然有人煞费苦心的要设计她,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收场。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算一步。
“深更半夜你不再房中好好休息,竟然出门去和旧情郎幽会,还敢说不知错?”
见她丝毫没有认错和害怕的样子,气的韩母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令桌上的茶碗瞬时摇晃了一下,发出了叮铃的脆响。
大厅内只有吴妈和徐管家两个下人,他们也是极少看到夫人如此动怒,不由得担忧起了大少奶奶。
一旁的韩父皱了皱眉,心平气和的劝说道:“夫人,事情都还没查清楚,莫要妄言。”
韩母尽量收敛了怒火,深怕再气着了丈夫,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薇,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白薇面色依旧沉稳,不卑不亢得回答道:“晚饭后,小喜交给了我一封信,信上说有要事相商,约我到小溪边面谈,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于天成也是收到了一封信才去的,换句话说,我们都是被人骗过去的。”
她把自己知道和猜测到的都说了出来,只是这样的解释在韩母看来却是狡辩。
她之前也是不相信的,可自从看到白薇和于天成在小溪边的那刻起,就已经认定他们有染,现在的审判也只是为了让丈夫相信。
韩父身为家主,对一切事物的处理方式都极其谨慎,比起外界那些无法证实的流言蜚语,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
他感觉白薇不是那样没有分寸的人,即便她和于天成有过一段情,也不会做出有违妇道的丑事。
如今听到白薇说是有人设计,他便自然而然的相信了几分,认真的问道:“你可知是何人所谓?”
“老爷,你真相信她的说辞?”
眼看丈夫开始相信白薇的话,韩母不乐意了,在心里想着,是不是病久了脑子糊涂了?
深夜幽会旧情郎被抓了个正着,这样明显的事实他居然还怀疑?
韩父没有理会她的埋怨,依旧看着白薇等着她的回答。
公公的理智和信任让白薇感动,突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很想把事实真相说清楚,好不负公公的信任,只是她现在也丝毫没有头绪,想说也无从说起,只能诚实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她看到韩父有些叹息的摇头,看到韩母倍加失望的怒视,又补充到:“娘,你今晚为何会到小溪边去?是否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或者什么人的提醒?”
言下之意是在暗指,让韩母去小溪边的人,或许就是在幕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合?白薇刚到小溪边她就来了。
韩父听懂了白薇的意思,也疑惑的看向妻子。
“外面早就传开了,说你和于家的少爷来往甚密,甚至……还有更不堪入耳的传言,所以我就派人留意你的行踪,今晚你一出大门,就有人向我回报,所以我才会跟去。”
她语气依旧理直气壮,面色却略微有些尴尬,毕竟,派人监视白薇的这种做法并不光彩,先前也一直心中有愧,若不是今夜真的抓了个现行,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有人提醒和通知她去捉奸,是她自己发现的,这样的解答驳回了白薇的猜测,让她无法再就此线索解释什么?但她也不会蒙受这样大的罪责,依旧坦然着说道:“爹,娘,我现在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是被人设计的,可若只因我深夜去见了于天成,就说我不守妇道与人私通,也太过牵强了,我和他是见了面,但却没有做不轨之事,还望爹娘明察。”
白薇的话也是韩父心中所想,所谓捉奸要在床,她只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去见了一个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和她有过一段情缘,也不能证明他们今晚见面就是私通啊!
就在韩父犹豫之时,韩母一拍桌子,厉声说道:“好,我就给你看看我的证据,以免你说我冤枉了你。”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丈夫,继续道:“老爷,这是我前两日在大门口劫下的,你好好看看。”
韩父好奇着接过信件打开来看,很快便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不敢置信的看向白薇!
白薇不知道那是封什么信?只觉得上面的内容一定对自己很不利,否则韩父不会是那般表情!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韩父脚步艰难的走到白薇面前,颤抖着将信纸递给了她。
白薇迅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面色从惊讶到气愤!只看了大半就坚定的回答道:“不,这封信是伪造的,不管是内容还是笔迹都是伪造的。”
她心里已经气坏了,但却必须让自己保持镇定,尽可能的把事情说清楚,否则的话,按照上面的内容,她必将万劫不复。
那封信是以于天成的笔迹所写,虽然模仿的惟妙惟肖足可以假乱真,但白薇就是确认那是假的。
第八十七章 嫁祸
信上说白薇留在韩家是为了转移财产,等挖空了韩家之后就会嫁给于天成做平妻,还说他们早在韩旭去世之前就开始谋划这些!
这怎能不让白薇气愤!她恨不得撕碎了这封信,却又不能冲动形式,以免落下一个销毁证据的罪名。
韩父严肃的站在她的面前,不知是否该相信她的说法?但显然,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信任白薇了。
韩母也起身走来,质问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狡辩?看到这封信之后我就派人去查过,你在城西有处宅院,在城外还有田地,都是你在嫁进我们韩家之后才置办的,我查到的是这些,查不到的还不知有多少?”
“什么!”韩父震惊的看着妻子!若她说的这些是真的,那就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信错了人。
此刻的白薇也是一脸惶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韩母所说不全对,但也不全错,她的名下确实有几处产业,可那些都是韩旭留给她的,不是她自己置办的呀!
“老爷,原本我怕你动气,不想让你知道,若不是她做的太过分,有辱了韩家门风,我也不会这样计较,可是,旭儿尸骨未寒,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和旧情郎私通,我实在是气不过呀!”
一想到儿子刚去世不到三个月,儿媳就这样放肆,她怎能不气!
提到韩旭,韩父的心又疼了起来,他压制住悲愤的情绪看向白薇,再次问道:“你娘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你在外真的置办了产业?”
“爹,我名下确实有几处产业,但那些不是我置办的,是韩旭生前置办了留给我的,事先我并不知情,我也是在韩旭出殡过后才知道的。”
她说出了实情,可这样的解释却没有人会相信,韩父不会,在听到她承认名下有产业后,他就对白薇失望了,根本不会相信她后面的解释。
韩母更不会,在她看来,即便真是儿子置办的,也是受了白薇的蛊惑,否则的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置办那些?
“事到如今你竟还要狡辩!居然还把事情推脱到旭儿的身上,你明知旭儿不在了无法和你对自己,就找这样的说辞!”说到儿子,韩母的情绪越发激动,把白薇当做了仇敌一般对待。
白薇无辜的摇头,虽然委屈却不会轻易妥协,态度依旧正然,说道:“我没有推脱,也没有说谎,那些真的是韩旭安排好的,我事先并不知情。”
就在这时,大厅的房门突然开启,阿四跑进来直接跪在了白薇身边,急切着解释道:“老爷,夫人,那些产业真的是大少爷留下的,是大少爷让我亲自去置办的。”
他是韩旭的贴身随从,有什么事也都会交代他去做。
他知道大少爷有多疼爱大少奶奶,怎么会人心看她如此受委屈。
只是阿四的证词并不足以消除韩母的怒火!甚至还认为他是收了白薇的好处她被收买了。
再者,即便是韩旭让他去置办的产业,也说明不了什么?很有可能是被白薇蛊惑哄骗的。
“旭儿为何要那样做?难道是怕我们韩家养不起你,要提前为你积攒家业不成!”
韩母看似提问,却句句讽刺,韩父也赞同的看着白薇,等待着她合理的回答。
白薇眼眶湿润,认真思索之后,回答道:“因为,他想让我离开韩家,过自己的生活,怕我孤苦无依,所以就留了一些产业给我,好让我今后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发愁。”
她本不想这么早说出这些,就是怕两位老人伤怀,可现在她必须要说出实情,以示清白。
听了她的解释,韩氏夫妻同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们面面相聚,似动容更似疑惑。
阿四也有些好奇不解,他只是帮着大少爷跑腿办事,却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竟是这样?
良久后,韩母才问道:“你要如何正面你说的这些?”
“有韩旭亲笔所写的休书,还有一封信见为证,信件上有写明那些产业,和休书的内容,爹娘一看便知。”
一盏茶后,徐管家和吴妈一同去了白薇的卧房,取来了那个红木盒子,和带有钥匙的同心结。
韩氏夫妻坐在主位上,看着徐管家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仅有的三个信封。
他们各拿一封拆开来看,不久后便同时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失望!愤恨!气恼!大怒!当看完了所有内容后,韩父目光不善的瞪着白薇!眼底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韩母更是直接把信纸扔在了白薇面前,继续拿起最后一封看。
白薇不解的看着二老,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生气?
她拾起飘落在前的信件,刚看了几个字便露出了差异的神情!这不是韩旭留下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木盒子里?
再仔细一看字迹和落款,竟然又是于天成的!准确的说又是别人模仿伪造的。
信里的内容和韩母之前拿出来的那封大同小异,更增添了几分情愫在内,甚至还有更私密的话语,让人看了都觉得脸红!
“宅院,商铺,还有整整一百亩良田!好大的手笔呀!”
正当白薇看信的时间,韩母已经看完了最后一个装有房契地契的信封。
气得她再次狠狠的拍向桌面,怒视白薇!
“这是哪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封信!怎么会出现在盒子里?怎么会?”白薇不再看手上的信件,似在提问,也似在自言自语。
“白薇,你太让我失望了!”韩父连连摇头,眼中竟是对白薇的失望与鄙夷。
白薇立刻起身上前,抢过了他手里几乎快要握成纸团的信。
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那也是伪造于天成笔迹而写的!
白薇又查看了装信的那只红木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再无其它!怎么会这样?这两封信是哪里来的?休书呢?韩旭留下的信呢?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两封莫名其妙的信?
第八十八章 家法
“和奸夫来往的书信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韩家对你不薄,旭儿对你更是情深义重,你既然早就背着他和别人有染,你对得起旭儿的在天之灵吗?”
韩母已经气到了极点!一想到她背着苦命的儿子和别的男人苟且,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她一个健步来到白薇面前,右手高高抬起狠狠的打了白薇一个耳光!
一旁的阿四也被吓懵了,想冲上前去保护白薇,却已晚了一步。
白薇瞬时被打倒在地,委屈加屈辱一拥而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爹,娘,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韩旭,对不起韩家的事。”她虽然流泪,却依然强忍着不哭,极力解释,恳求着二老相信。
韩父对她已经彻底失望,始终安静的坐着,静默不语,连看都没在看过她一眼。
韩母怒气难消,逼近白薇高声呵斥道:“闭嘴!我韩家没有你这样不洁的媳妇儿,我当初是瞎了哪只眼?竟然让你嫁进韩家!”她无力的倒退两步,伤心着望天哭喊道:“旭儿,是娘对不起你,竟给你娶了一个这样一个妻子!”
她的哭声很是凄凉,从先前的气恼变成了自责,想到苦命早逝的儿子,更是越发伤心的哭了起来。
吴妈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安慰,深怕她伤了身子。
韩父也是一脸愁容,心里难受,面上却不能像夫人一样表现出来。
白薇依旧跪坐在地上默默流泪,事已至此,她再也找不出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证明。
房契地契还在,唯独休书和韩旭的亲笔信不见了,还鬼使神差的多出了两封证明她和于天成有染的书信!
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有人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要将她陷入此时的境地之中。
白薇拿不出休书和韩旭的信,就无法证明她的清白,任凭她说破了天也无济于事,现在的她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是韩旭在天有灵,知道他出于好意留给白薇的财产,竟成了给白薇定罪的证据,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老爷,现在该如何处置啊?”唯一清醒的徐管家,不得不问出这个难题,毕竟,事情拖的越久影响越不好。
韩父无奈的抚着额头,一副无心处理,难以解决的模样。
“按家法处置。”没等韩父开口,韩母就先给出了答案。
韩父面色一惊!讶异着看向妻子!说道:“老爷,夫人,不能啊。”
阿四有些被吓傻了,连连磕头为白薇求情。
就连徐管家和吴妈也同样惊讶不以!想要开口劝解。
所谓的家法,就是将通奸的男女关入猪笼中,双双沉入河中,俗称沉塘。
于天成身份特殊,是于家的继承人,他们无权按照家法处理,但白薇是韩家的人,是有权处理的。
白薇进门后简单的学习过家规,对于这个家法含义自然清楚。
当听到韩母说要按家法处置时,她也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样愿望!她还要查出幕后真凶,还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是清白的,我没有与人私通,我没有对不起韩旭。”白薇忍住哭泣,极力为自己辩驳着。
她只是为自己辩驳解释,始终不测哀求过。
徐管家和吴妈也都尽量劝说各自的主子,虽说大户人家都有各自的家规家法,但毕竟人命关天!白薇又一直善待他们,不曾苛待任何一个下人,所以他们也不想看她承受那样的后果。
韩父本就于心不忍,韩母也只是一时气话,虽然记恨白薇,也还没到非要她性命不可的地步。
想到白薇毕竟是韩旭生前所爱,事情闹大传开对韩家声誉也不利,便顺着二人的恳求给白薇一条生路。
韩家大门缓缓打开,白薇换了一身素衣,提着一个包袱,落寞的走出了韩家大门。
如雷般的关门声突然响起,震的白薇一惊!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看去,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不由得就泛起一阵心酸。
脑海里浮现起嫁入韩家时的情形,她风风光光的入门,还不到一年,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虽然也曾想过以后会离开韩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她是获得了自由,但却背上了不守妇道,被夫家扫地出门的骂名。
此刻的白薇真的很想大哭一场,想把心里的委屈和冤屈全都发泄出来。
可是她没有,她必须坚强起来,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仿佛是老天也在为她哭泣一般。
白薇慢慢的走着,怀里紧紧抱着唯一随身的包袱,里面是她最为真贵,也是全部的财产。
有父亲的牌位,和留下的几本医术,出嫁时带来的几套普通衣服,常用的银针包,韩旭送的一个同心结,还有,一个龙形玉佩。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再没有任何跟韩家有关的物品,哪怕是一针一线。
不是韩家无情不让她带走别的,而是她自己不愿带走韩家的任何一样东西!
金银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衣物,凡事嫁入韩家后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就连随身穿戴的衣服和首饰也都特换下了。
她带走唯一和韩家有关的,就是韩旭亲手编制的同心结,那是她怎么也无法割舍的。
雨水很快淋湿了白薇的全身,她紧紧护住怀里的包袱,深怕里面的东西被淋湿了。
午夜的大街上她形单影只,正不知该去往何处时,一双熟悉的脚步出现在面前。
白薇缓缓抬头,当看清来人是谁后,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混合着雨水一同落下。
于天成同样浑身湿漉,静默的站在她面前,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却无法掩盖住担忧的神色。
他不放心白薇,一直等在韩家大门口,直觉告诉他,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夜。
第八十九章 回家
如今看到白薇这副模样出来,他怎会猜不出原因。
虽然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但光是看着她这样孤单无助的走出韩家大门,就足以心如刀割了。
白薇没想到于天成会等在这里?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却又实在无处可躲。
他们就那样静静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马车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白家门口的小路上,于天成先行下车,想要伸手去扶白薇一把时,她已经落地站稳。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夜空中还挂起了一轮弯弯的明月,把白家的小院子照得很是明朗。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草房,重新回到这里,两人的心里都感触良多。
这里有他们共同的回忆,喜怒哀乐都曾在这里经历过。
而此刻的感受是凄凉的,有些桃花依旧面目全非的感觉。
先前在马车里,白薇已经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于天成,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想必明天就会人尽皆知。
于天成本想给她找一个客栈暂住,可白薇执意要回到这里,也只有回到这里,她才会有家的安全感,不用再担心会被人赶出来。
由于长期没有住人,房屋内缺衣少粮,潮湿又积了很多灰尘,不过好在油灯还可以点燃赵亮,不至于太不方面。
于天成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白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床铺,将就着歇了下脚。
天很快就亮了,白薇早早起床,打算好好正理下屋子院子。
刚一开房门,就发现门口放着很多食物和日用品,有新鲜的蔬菜,鸡蛋,猪肉,米粮,还有一大捆的干柴。
她只是吃惊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是谁送来的,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机会拒绝,总不能把好好的食物丢出去,事实上她目前也很需要这些。
离开韩家时她身无分文,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出来,现在还真是买不起这些日常所需的。
这些于天成都了解,所以才会天不亮就悄悄的送来这些。
白薇把东西一一搬进厨房,这才发现水缸也是满的,他还真是细心,什么都为白薇想到了。
简单的吃了点早饭,白薇就背着背篓上了山。
她现在急需赚钱养活自己,不能总依赖于天成的接济过活。
好在她从小就过惯了这样清贫的日子,有的是赚钱的技能,而现在最适合的,就是上山采药卖的无本生意。
山林是白薇最熟悉的地方,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到山里采药,对山林有着特殊的情感。
自从出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如今重新踏入这片熟悉的地带,呼吸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心情也显得格外的开阔。
虽然长期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但底子还在,身手也没有退步。
在山林里行走穿梭依旧矫健,对于她来说,爬山采药远比做大少奶奶或当家人轻松的多。
忙活了大半天,白薇满载而归,趁着时间还早,挑出了一些能新鲜卖出的,去了城里的药铺贩卖。
她原本想带个斗笠或者面纱的,但仔细一想,清者自清无需躲躲藏藏,否则的话,只会被人说成是心虚。
别人要指指点点说闲话,光是躲着也没用,倒不如大方的去面对。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一辈子的时间还长着,她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带面纱视人。
令她意外的是,这次出门及其顺利,草药也大卖而归,除了一些村民看到她后,好奇着问了几句外,再无其它异常之处。
毕竟,她在韩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管生意后,见到的也都是一些商户老板,一般老百姓并不认识她。
或许是消息还未传开,又或许韩家怕丢人,没有让消息流出来,这次出门她并没有听到有关韩家的消息。
这让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轻松了不少,若今后都能这样自在的生活,也是好事。
天色渐晚,白薇刚进院子,就看到屋门口有一个姑娘正抱膝而坐。
走进后她也发现了自己,白薇这才看清她的脸。
“月儿!”
“大少奶奶。”月儿急忙起身跑到白薇面前,两只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也不知她在这里等了多久,白薇不由得心疼,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少奶奶,你受苦了!”她没说两句,眼泪又滴滴的落了下来。
月儿今天下午刚回韩家就听说了昨晚发生的大事,她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和跟随白薇的,无奈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便直接找来了这里。
虽然家里没人,可从院子里晾晒着衣服就能看出,她没有找错地方。
自打见到白薇起,她就是尊贵的大少奶奶,一直养尊处优不曾吃过一点苦。
而如今的她穿的是粗布麻衣,住的是破旧草屋,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也满是细小的擦痕,月儿心酸又心疼,不由得就想哭。
白薇略带感伤,说道:“你都知道了?”
“嗯,下午刚回韩家就听说了。”
“你相信我吗?”白薇试探着问道,月儿连连点头表示相信。
白薇心下一暖,微微的笑着缕了缕月儿的小辫子。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虽然她只是个无足轻重小丫头,无法为自己证明什么?但能这样信任自己,还是给了白薇不少的勇气和力量。
月儿来了本不打算走,想要留下来继续伺候她,只是白薇如今已经不再是韩家的人,自然不能再使唤韩家的丫头,否则只会连累了月儿。
由于天色已晚,怕月儿一个姑娘家回去不安全,就把她留下住了一晚,打算明天再让她回去。
次日一早,白薇一开屋门,意外之色重新浮现在脸上!和昨天早上一样,门口依旧摆着一些食物和干柴,比起昨天还多了一些水果,和一条鲜活的鲤鱼。
“这么多东西!谁送的啊?”随后跟出的月儿嘴巴长成o型!一脸惊讶的看向白薇!
心想,这里的村民还真是好,做好事也不留名,看来大少奶奶深得这里的人心,所以村民才会这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