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远行
苏秋白回到之前野餐的地方,却见几个女孩还有童剑都在,便有些惊讶,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照应不了你们。”
安雅答道:“她们担心你有事,所以执意要留下来,不过有我在这里保护她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苏秋白点了点头,还好这次来的只是几个小喽啰,解决起来倒是不难,只是这件事背后的隐情才是他最关心的。
他有轩辕剑的消息无疑是周参放出去的,而他既然这么做了,自然也不可能只告诉了凌云宗一家。更有可能的是,现在修真界的人多半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名门正派可能还不会打别人东西的主意,但是像凌云宗这样的小门派,就难免会起贪婪之心。虽然他现在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不算低了,但是毕竟天外有天,如果那些人群起而攻之,他还真的未必能有胜算。
此时危机虽然解除了,但是苏秋白已经没了玩乐的心思,便与众人告了别,提前回家去了。
回到别墅之后,苏秋白拿出轩辕剑和神农鼎,静静地望着这两件法宝出神。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原本只想借这两件神器的威力去救出自己的母亲,并不想仗着有神器在身招摇过市,因此在去救母亲之前,他一直不敢轻易动用这两件宝贝。那次用轩辕剑攻击周参也是迫不得已,之后他虽然并不后悔,却也猜到会因此而惹上麻烦。只不过他原本以为会是周参来抢夺,那样他非但不会担心,反而还会为此而高兴,因为他本就打算除掉周参为那些无辜的女孩报仇。但这周参果然狡猾,知道自己不是苏秋白的对手,便放弃了抢夺神器的机会,反而把这消息公诸于众,惹的大家都来争抢,以此来报苏秋白的断臂之仇。
此时不过来了凌云宗一伙人,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更棘手的对手,因此苏秋白想,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为今之计,也只有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了。
苏秋白原本心想,自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此时去救母亲兴许已经可以成功,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决定再等一等。
想到此处,苏秋白忽然想到,自己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这别墅里,要不是屡次的机缘巧合,他的修为根本就不会进阶的如此神速,如果没有那些好运气,他现在多半还只是个黄级后期的毛头小子。
但是这一年里他也经历过很多事,从刚出山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懵懂少年,变成了经历过风浪的沉稳青年,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只是总指望着运气也不是办法,他在人世的历练毕竟还太少,所见过的东西也十分有限,因此他想趁此机会去全国各地走走,一来是能开开眼界,历练一番;二来也能试试看能不能再遇到一些机缘,总之这对他也算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打定主意之后,苏秋白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所幸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如今也不过多了个乾坤镜和玲珑玉葫芦罢了。
周馨等人一直玩到天快黑才回来,刚一进门,就看到苏秋白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见她们回来了,他回头说道:“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女孩们一听这话,顿时停止了笑闹,都一脸认真地朝他围了过来,还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危机。
“我最近惹上了一点麻烦,留在江海恐怕会有点危险,而且容易牵连你们,所以我打算出去避一避风头,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回来。”苏秋白简明扼要地说道。
几女闻言面面相觑了半晌,还是安雅最先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至少要跟我们说一下吧,说不定我可以帮的上忙呢?”
苏秋白却摇了摇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其中牵扯甚多,我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所以还是避其锋芒比较好。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大家的重任就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只要我不在江海,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安雅低头思索了一番,见苏秋白去意已决,便点头道:“那我就不强留你了,只是你记得要与我们保持联系,万一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即便我帮不上忙,也可以去我师门求助。”
苏秋白忽然想到,安雅的师门也是修真门派,他们会不会也收到了轩辕剑的消息?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打消了,不管她的师门如何,都不会影响他与安雅之间的友情,因此便也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点头道:“我的手机会一直通着,你们有什么事情也记得联系我。”
周馨见此情景,挽留的话也都咽回了肚子里,开口说道;“小白,以后我会把公司属于你的那部分分红按时打到你的卡上,你在外面不必担心钱的问题,只需注意安全就好了。”
其他几个女孩也依依不舍地跟他道了别,阮玉更是挂在他脖子上不肯下来,死活不愿意让他走,最后还是几个女孩一起好说歹说的才哄好了她。
第二天,苏秋白天不亮就拿着东西离开了别墅,也免去了女孩们送他时又要伤心一次。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坐火车,而是走到长途汽车站门口,随便上了一辆从车站出来的大巴车,买了票之后才知道,这车去的是一个叫阴昌的城市,反正他也没听说过,索性也不管了,上车就开始蒙头睡觉,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售票员过来推醒了他,一边说道:“同志,醒醒,终点站到了。”
苏秋白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四下看了一眼,见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车窗外是一个车站的模样。
拿起行李下了车之后,苏秋白一时有些搞不清楚方向,对这个叫阴昌的城市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连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车站门口站着几个拉客的旅馆老板,见苏秋白出来,纷纷热情的上前问道:“小伙子,住店不?”
苏秋白挑了其中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中年男人,便跟着他来到了他的旅馆。
这阴昌城看起来并不大,街道和建筑都略显陈旧,一看便知道经济不怎么发达。这中年男人的旅馆门面也不大,招牌看起来已经许多年没有更换过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丰阳旅馆”四个大字还依稀可辨。
这样一家旅馆的环境自然好不到哪去,好在苏秋白对此并不算挑剔,只要有张床睡,对他来说也就够了。
付完押金之后,苏秋白便拿着钥匙上了楼,刚一进二楼走廊,他便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顿时皱起了眉。
这旅馆的内部构造比它的门面看起来大多了,二楼的走廊直通到底,大约有三十来个房间,唯一的通风口就是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而那窗户离苏秋白所在的楼梯口至少有二十米远,刚才那阵阴风并不像是从那里吹来的。
看来这旅馆里是有点古怪啊,苏秋白心想。不过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因此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苏秋白的房间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旅馆老板说这几天生意很好,就只剩下这一间空房了,说话时眼神闪躲,被苏秋白看在眼里,却并没在意。他心里清楚,走廊尽头的房间是这整个建筑风水布局中煞气最重的房间,那老板多半也知道他这旅馆不太干净,只是为了赚苏秋白的房费,便硬着头皮让他住下来了。
苏秋白开门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的门有响动,便扭头看了一眼,却是一个年轻女孩正从房中走出来,看到苏秋白在看自己,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那女孩长的斯文白净,很有书卷气,苏秋白对这个邻居倒是十分满意,因此也微笑着对她回了个礼,这才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苏秋白就感觉到一阵凉意,此时正是冬季,会觉得冷也是正常,但是刚才那阵凉意却并不是寻常的寒冷之意,那是渗入骨髓的一种阴冷,想来是因为这房间地处凶煞之位,阴气长久积郁不散,久而久之,这里只会变得越来越凶。再一想到老板刚才那心虚的模样,这房间恐怕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多半还是死过人的。
苏秋白把包往床上一扔,随手打开了空调,好在这破旅馆的空调系统还不错,没一会儿,房间便有了阵阵暖意。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苏秋白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却发现只有一个频道能看,放的还是电视购物的节目,正在卖女士内衣。苏秋白翻了翻白眼,把遥控扔在了一边。总算是有点热闹的声音,总比一片死寂要强,
看了一会儿广告,困意再次袭来,苏秋白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了,修道之人五感本就灵敏,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睁开眼睛一看,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电视依然开着,只不过连购物广告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伸手关了电视,苏秋白下床巡视了一圈,见屋里没有什么异常,又去卫生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
整个卫生间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墙上、镜子上、浴缸里、地板上,总之到处都是喷溅状的血迹,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的苏秋白后退了两步。
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着了道,也怪他一时大意了。
比起眼睛,用神识探知了一下四周,发觉这里果然并没有什么血迹,甚至连一丝阴魂的气息都没有。这却是奇怪了,能施展出这种障眼法的,一定是个厉鬼,但他可不觉得有什么厉鬼的修为能高到在他面前完全隐匿了踪迹的。
仔细扫视一圈后,确定这里什么都没有,苏秋白只好带着满心的疑惑继续睡觉去了。
睡了没一会儿,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用手指敲击墙壁的声音。
苏秋白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坐起了身,却发现刚才关掉的电视机又打开了,画面依然是那一片雪花。
这一次他索性也不关了,直接推门进了卫生间,但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又被吓了一跳。
这一次倒是没有血迹了,但是墙边的下水管道上竟挂着一个吊丝的人,面色青紫,眼球突出,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看!
第二百六十八章 鬼城阴昌
苏秋白被那吊死鬼盯的一阵烦乱,便关上了浴室的门,再次回到了床上。
这一次依然不出意料,他还是找不到那厉鬼的踪影。
苏秋白正准备伸手去拿自己的背包,打算用玄空金盘来搜寻它的位置,却忽然又收回了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接着他便露出了了然于胸的微笑,原来如此!
原来他探知不到厉鬼的所在,是因为自己现在正身处梦境之中,而这梦境是由那厉鬼操纵着的,任他修为再高,也拿人家没办法。
看来他是进入房间之后便已经着了道了,真是一时大意,差点就被那厉鬼给迷了心窍,要是自己被他所制造的幻象所骗,没准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来。
此时既然已经看破了它的招数,苏秋白便不担心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包里的那些法器全都派不上用场,因为那根本都是假的。他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意志力,只要能够打破这个梦境,这一切就算是破解了。
苏秋白盘膝坐在床上,努力地让自己的神识脱离这个梦境的控制,尽量搜寻着现实世界的信息,只要能够探知到那个世界的一丁点动静,他便可以醒过来。
可是他的神识四下探索了许久,始终都被困在这里梦境里,接受不到真实世界的一点讯息。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顿时心下大喜,因为他可以肯定,这敲门声是现实世界的,而不是梦境!
苏秋白抓住这个机会,努力用神识去感知着敲门声,半晌,终于一个激灵,从梦里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电视,购物广告依然在继续,居然还是在卖内衣,看来自己应该是睡了没多久。
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已经变成了拍门,看来门外那个人是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他。
苏秋白起身打开了门,却意外的发现门外的人竟是隔壁住的那个女孩。
女孩此时的表情十分惊恐慌乱,看到苏秋白开了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接闪身进了他的房间,留下苏秋白一脸愕然地站在门口。
想了半天,苏秋白还是关上了房门,走到房间里,一脸无奈地对女孩说道:“姑娘,这半夜三更的,你一声不吭的跑到我房里来,难不成是要非礼我?”
女孩顾不上理会他的调侃,依然一脸惊恐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声音颤抖地说道:“鬼……有鬼!”
苏秋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认真的问女孩:“你看到了什么?”
女孩咽了口口水,惊魂未定地说道:“刚才我刚睡下不久,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凑近听了一下,那脚步声居然就朝我走过来了!我吓得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了,可是又不敢往外面跑,想到之前见过你一面,看你应该像是个好人,这才跑到你房间里来躲上一下,有人陪着就没那么怕了。”
苏秋白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像是个好人?我本来就是好人!”
看那女孩此刻正穿着一身睡衣,果然是跑的够匆忙的,万一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个色狼的话,她可就危险了——比看到鬼还要危险。
女孩此时已经没那么害怕了,闻言也白了苏秋白一眼,说道:“所以我这不是跑来向你求助了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秋白顿时愕然,怎么她的语气就好像来找自己求助是给自己面子一样。不过看在她也算是个美女的份上,苏秋白便不跟她计较了。
女孩说完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因为这毕竟是苏秋白的房间,她与他素不相识,就这样贸然跑了进来,这么晚了,苏秋白又不忍心赶她出去,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女孩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让她回自己那间房间,她也是万万不肯的,便可怜巴巴地看着苏秋白,等着他发话。
苏秋白原本想提出和她换房间,但一想到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显然这间房比隔壁那间还要凶上许多,留她一人在这里她可就死定了。
“作为懂得一个怜香惜玉的好人,我自然是不会赶你出去了。但是作为回报,你总不能让我睡地上吧?”苏秋白无奈地说道。
女孩看了一眼四周环境,见确实没有其他可以睡觉的地方了,她面带迟疑的表情,看看苏秋白,又看看床,最终狠了狠心,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睡一张床吧,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你可不许乱来!”说完,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苏秋白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分明是自己的房间,怎么反倒要听起她的吩咐来了?不过他对女孩子一向心软,此时人家已经大方的让他同床共枕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秋白在女孩身边躺下之后,女孩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挪,好像生怕苏秋白碰到自己一般。苏秋白见状便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碰你一根汗毛的,不是说了我是好人嘛。”
女孩知道人家是好心帮自己,自己还这么猜忌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自我介绍道:“我叫舒静柔,是个网络小说写手,你叫什么名字?”
苏秋白一听她是小说写手,顿时想到了张佐倩,又想到张佐倩写的小说内容,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我的职业很好笑吗?”舒静柔有些恼了。
苏秋白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想到我一个朋友,她也是个小说写手,写的小说……呃,十分有趣。”
舒静柔不疑有他,好奇地问道:“是吗?她是写什么题材的?”
苏秋白顿时傻眼了,总不能告诉她,张佐倩写的是肉.文吧?于是便敷衍道:“好像是言情吧,我也不太爱看小说,所以搞不清楚。对了,你写的是什么内容的?”
舒静柔古灵精怪地对他眨了眨眼,说道:“我写的是恐怖小说。”
苏秋白顿时愕然,看她刚才被吓的那副样子,居然是写恐怖小说的,实在是看不出来。
“写恐怖小说的还怕鬼啊,怕鬼你还要写!”苏秋白笑道。
舒静柔有些懊恼地说道:“写小说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嘛,我本来是听说这阴昌城是座鬼城,为了使小说的内容看起来更真实,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来采风的。谁知道我高估了自己的胆量,才来第一天就被吓成那样。”
苏秋白闻言便坐起身来,对她口中所说的鬼城十分感兴趣,便问道:“阴昌是鬼城?这说法是怎么来的?”
舒静柔见他对这件事感兴趣,便发挥起自己讲故事的天赋,绘声绘色地给苏秋白讲起了阴昌城的故事。
原来这阴昌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城市,却在九十年代中期发生过一件大事,彻底改变了这座城市的命运。那天晚上,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一家棉麻厂发生了火灾,九十年代的消防警报还没有那么发达,靠的都是人工的看守,恰好那天晚上值班的工作人员喝醉了酒,火势映红了整片夜空,都没有把他吵醒。正巧事发的时间又是半夜,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熬夜上网的夜猫子,所有人都睡的死沉,而更巧的是,棉麻厂的隔壁就是一家炼油厂,油库被大火引燃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被炸的飞溅的油带着火花溅的到处都是,如此一来,火势就更加难以控制了,当消防官兵赶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方圆一公里外。
这样的火势,即便消防队全部出动也还是杯水车薪,大火一连烧了三天三夜才彻底熄灭,就连周边县市的消防队也赶来支援了,即便如此,阴昌城依然被烧毁了将近一半,原本最为繁华的市区,如今都已经化为废墟。据事后统计,在这场火灾中丧生的足足有两千多人,这还是在火势失控之后紧急疏散了当地居民,否则死亡人数还会更多。
城虽然烧毁了,却也不能就这样弃之不顾,经过两年多的重建,曾经那炼狱一般的火灾废墟上,又建起了崭新的高楼大厦,只是市中心的繁荣景象是再也恢复不了了,明明是交通便利,地理位置极好的商业旺铺,却是开什么店倒什么,从来没有一户商家能在那片土地上坚持到一年以上的时间。居民区的问题更加严重,只要住在那片地界上,家中便会霉运不断,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家破人亡。渐渐的,那片土地便渐渐荒废了,成了整个阴昌经济最萧条的地方,只有那些实在没有经济条件搬离的人还硬着头皮住在那里,而鬼城之名也渐渐传开了。
苏秋白听舒静柔讲完了这一切,想到火灾发生那一晚的惨景,顿时一阵唏嘘。
“两千多人一夜之间全都被烧成了灰烬,实在是太可怜了。”舒静柔长叹一声,感慨道。
苏秋白点头道:“这么多枉死之人所形成的冲天怨气,即便是汇聚天地灵气的风水灵脉都抵消不了,更何况只是一片普通的土地。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不止是当年发生过火灾的地方,恐怕整个阴昌城都会被怨气笼罩了。这旅馆就是个例子,如果没有受那怨气的影响,以这里的风水格局,原本不至于这么凶的,看样子,阴昌城已经很危险了。”
舒静柔闻言惊讶地看着苏秋白,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懂这方面的东西啊?”
苏秋白愣了一下,才答道:“以前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所以略懂一点。”
舒静柔却推了他一把,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懂,快给我讲讲,这怨气有没有办法破解?”
苏秋白没有反驳她,而是如实答道:“破解之法当然是有的,不过还是要看过了当地的具体情况才能下定论。”
舒静柔顿时来了精神,说道:“那还不简单?明天我就带你去当年发生火灾的地方看看,我来之前早就查遍了所有资料,对于那件事,没几个人比我更清楚了!”
苏秋白点了点头,起身拿出包里的玄空金盘,将之放在床头,并且让那上面的淡淡金光将自己二人笼罩起来,这才又重新躺下,对舒静柔说道:“这下不会再有鬼怪敢打扰你了,赶紧睡觉吧。”
舒静柔一脸惊奇地看着玄空金盘,心里更加觉得苏秋白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了,这才放心的睡下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建国西路
有了玄空金盘的护持,二人这一晚上再也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响动,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苏秋白早早就起了床,洗漱完之后,却发现舒静柔还在沉睡,顿时有些头大了。
这美女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说今天要带自己去看火灾发生地,结果这都快九点了,她还睡的不省人事,果然美女都是靠不住的。
苏秋白不好意思去叫醒她,只好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这次的购物广告改卖足浴盆了,两个主持人口沫飞扬的夸着自己的产品,看的苏秋白差点又睡着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舒静柔终于一脸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床上的苏秋白,顿时睡意全无,“噌”的一下坐起身来,还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一副被轻薄了的样子。
苏秋白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的动作,昨天明明是她自己非要跑来和自己睡一起的,怎么她现在倒好像是自己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舒静柔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终于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顿时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被子,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在你的房间里。我这人有个毛病,刚睡醒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苏秋白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笑了笑说道:“咱们还是别纠结这些问题了,现在已经十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火灾现场吗?”
舒静柔这才又想起这件事,猛地一拍脑袋,跳下了床,跑回自己房间洗漱去了。
苏秋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位美女的记性还真不怎么样,原本以为她是个文艺女青年,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半个小时之后,舒静柔就整装待发的出现在了苏秋白门口,苏秋白早就准备好了,拎着包就跟着舒静柔离开了旅馆。
出了旅馆之后,舒静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便跟司机说道:“去建国西路。”
司机听完打量了一眼二人,眼中有些惊讶,接着问道:“我看你们俩不像本地人啊,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舒静柔眼珠一转,随口敷衍道:“去看一个朋友。”
司机闻言没再多问,等二人上车之后,便向建国西路出发了。
一路上,司机一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是我爱管闲事,只是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建国西路那一带啊……不太干净,你们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最好少去那里,让你朋友也趁早搬出来吧,那地段真的太邪门了,我们本地人一般都不爱去那。”
苏秋白见这司机也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便顺口问道:“是吗?怎么个邪门法?”
司机见他对这事感兴趣,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阴昌九十年代发生过一件大事,一场大火烧光了半个城,起火源头就在建国西路那一带。那场大火烧死了好几千个人,都是在睡梦中被困在火里逃不出来的,听说那天晚上全城的上空都回荡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真的是太惨了。打那以后这着过火的地方就不太干净了,其他地方还好,最多就是住在那里的人容易走点霉运什么的,但是建国西路却邪门的很,一到了晚上就总能听到有人惨叫嚎哭的声音,阴风阵阵的,那里的住户能搬走的早就搬走了,走的晚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留下来的多半是实在没钱搬走,所以那里现在成了全城著名的贫民区,环境差的很。”
说到这里,司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补充道:“二位别见怪,我可不是有意说你那朋友坏话的,只是这么个情况全城人都知道。”
二人哪里会介意这个,因为他们那个所谓的朋友根本就是瞎编出来的。
听这司机的描述,那地方之所以会这么邪门,显然是因为当年惨死之人的阴魂还留在那里不肯离去,这倒也不难理解,他们全都是无辜枉死之人,怨气重也是难免的。而且死亡人数又那么多,这怨气加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苏秋白都不一定有把握能解决这里的事。
“说实话,我要是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别说建国西路了,就是这阴昌城我都不愿意待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座城市到处都阴森森的,尤其是最近两年,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我奉劝你们一句,没事还是少来这地方的好。”司机继续说道。
苏秋白知道他是好心相劝,便道了个谢,为了不吓到他,也没告诉他建国西路的冤魂确实已经开始影响全城了。
没多久,出租车便来到了建国西路路口,苏秋白付钱下车之后,司机逃也似的一脚油门就跑没影了,看来他对这地方确实是忌惮的很。
苏秋白朝前张望了一眼,发觉这里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发生过火灾的样子,只不过建筑风格仍是九十年代的样子,看起来也有许多年没有修缮了,显得有些破败。
当年的这里应该是一条城市主干道,道路十分宽阔,但是现在却落魄到连绿化带都一副许久没修剪过的样子,越发增添了几分颓势。
道路两边的商铺大多数都关着门,看起来倒闭很久了,只有零星的几家便利店和卖日用品的小商店还开着,店主都懒洋洋地坐在柜台里,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这里果然如同司机说的一样,萧条的厉害,大街上走动的人也不多,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的颓废样子。
一个地方的风水与灵气对人的精神也有影响,这些人长期在这漫天怨气笼罩之下,能活着已经是命硬的人了。
此时的时间接近正午,正是阳气最重的时候,所以苏秋白暂时还感觉不出什么,不过他刚一踏入建国西路的范围,便察觉到这里的气场明显有问题。虽然冤魂们都躲着没有出来,但此地的风水气势在怨气的多年影响下,早就被破坏了,即便没有那些冤魂,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舒静柔小声问苏秋白,像是怕惊动了那些亡魂。
苏秋白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舒静柔不解地问。
“这里有问题是肯定的了,但是具体问题在哪里,和怎么解决,我还没有头绪。”苏秋白如实答道。
舒静柔此时已经把苏秋白当作一个半仙看待了,便说道:“哪有看一眼就能立刻解决的,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一行,但小说写的多了,也知道驱鬼这事得循序渐进,急不来的。”
苏秋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什么叫我们这一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舒静柔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你不就是我小说里经常写到的那种……捉鬼的大师之类的人嘛!”
苏秋白闻言差点笑喷,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师,只是碰巧懂一点阴阳术数,能不能解决这里的问题还不一定呢。”
舒静柔只当他是在谦虚,便也不拆穿他,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苏秋白无奈,只好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一个小区门前时,苏秋白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便转头往小区里看了一眼,见这小区的名字叫做向阳小区,里面是五层楼高的单元楼,楼体也已经很旧了,想必是自九十年代重建后就没有修葺过了。
舒静柔见他注意到这个小区,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那上面记的都是关于阴昌火灾事件的信息,她看了一眼关于向阳小区的记载,接着解释道:“在发生火灾之前,向阳小区就在这里了,重建之后依然用原来的名字,只是回迁来的住户不多,毕竟这里是火灾中心,活下来的人很少。之后这里的房子倒是也卖出去不少,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住在这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其他幸免于难的人也大都搬走了。现在虽然也有不少人住在这里,但多数是因为房租便宜,那司机说的没错,这地方现在就是个贫民区。”
苏秋白点了点头,直接走进了小区大门。他刚才察觉到的那阵冷风其实就是来自这小区的阴气,看来这里的怨气比其他地方要重的多,大中午的都这么鬼气森森的,敢住在这里的人还真是勇气可嘉。
小区里的楼梯间距有点近,看起来显得狭窄不说,还遮挡了很多光线,似的本就不算明亮的小区看起来更加阴暗了。
苏秋白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发觉每栋楼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那就是常年积聚不散的阴气,受这阴气的影响,楼里住户的身体应该都不会太好。
苏秋白挑了一栋阴气最重的楼,对舒静柔说道:“我上去看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留在这里等我。”
舒静柔哪里会放过这个实地考察的机会?要是她自己一个人来可能真的会因为害怕而不敢上去,但是此时有苏秋白这个“大师”在身边,她才不会怕呢。
二人一进楼门,顿时觉得又阴冷了几分,舒静柔搓着手说道:“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好不舒服,能住在这里的人胆子得多大啊。”
苏秋白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往楼上走去,这楼房的格局是东西两户,在上楼的途中,他留意了一眼每个房门,发觉竟都是住着人的。
上到三楼的时候,其中一户人家正好开了门,从房中出来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脸上的皱纹沟壑分明,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年纪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木然的神色,抬头扫了苏秋白一眼,把手中的垃圾袋放在门口之后,便要关门回去。
苏秋白一把拦住老人即将关上的门,说道:“老人家,等一下!”
第二百七十章 绝地
“什么事?”老人倒是没有因为苏秋白的唐突举动而生气,只是语气淡然的问道。
苏秋白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对风水有点研究,看你们这小区的风水很有问题,所以才进来看看,碰巧遇到老人家,就想能不能进你家看一看,了解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
老人闻言竟然笑了一下,说道:“何止是有点问题,既然你懂这个,那就进来吧。”
苏秋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机会,便和舒静柔一起跟着老人进了家门。
刚一进门,二人便问道一股霉腐的气味,虽然不算浓烈,却也很不好闻,出于礼貌,二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四下打量起了房间。
房中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些简单的桌椅板凳,连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房子的装修风格还是九十年代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了。
“年轻人,我们这地方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了解完详情之后就赶紧离开吧,别惹祸上身了。”老人好心劝道。
苏秋白却说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阴昌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了,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但是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整座城都因为这件事而毁于一旦,这才决定出手解决。老人家,你平时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人看了苏秋白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种死过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不对劲?”
苏秋白见老人不愿多说废话,便直接说道:“那么就请老人家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每天一到了夜里,就总能听到凄厉的哭声,有时候近的好像就在我房里哭。这倒还没什么,最多影响点睡眠。除此之外就是夜里时常做一个噩梦,梦里我的房子着起了火,我就在火中,还能看到火里还有其他人在挣扎,他们身上被火焰包裹着,在地上打滚,嘶喊,还伸着手向我求救,但是我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切,没一会儿就看到他们被烧成了焦炭。这个梦境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梦里的感觉很真实,甚至真的有被火灼烧的感觉。我被这梦扰的觉也睡不好,只能在白天多睡上一会儿了。”
舒静柔想象着老人梦中的场景,心中也觉得十分可怕,便问道:“老人家,你就不害怕吗?”
老人却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怕有什么用?我早就习惯了。谁让我那子女都不孝顺,不管我这孤老头子死活呢,可能我早点死了,他们反而更高兴吧。”
舒静柔觉得这老人很可怜,便对苏秋白说道:“你有没有办法帮帮这老人家?每天受这种噩梦的折磨,实在是太可怕了。”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叫做幻影煞,你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人,应该就是这间房子曾经的住户,而梦中的场景多半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们在你的梦中不断重复他们当年惨死时的情景,为的就是使你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梦境其实是在不断变化着的?”
老人低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木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的表情,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点变化!在地上翻滚的那个人,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老人说着,带着二人走到自己的卧室,指着卧室门外说道:“我第一次做这个梦时,那人的位置还在门外,但是最近几次做梦,他已经进了我卧室的门了。”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因为阴魂想害人并没有那么容易,阴阳两界的界限很难跨越。他们就是通过这个梦境不断向你靠近的,等到梦中那人可以接触到你时,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
老人心有余悸地看着苏秋白,良久,忽然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我也不求你能帮我什么,反正我这老骨头活在世上也是无用,死就死了吧。”
苏秋白摇头道:“老人家也不必灰心,这幻影煞倒也不难破解,只需找来四面镜子,睡觉的时候镜面朝外,放在床的四周便可。这镜子也不用太大,普通的化妆镜就有效果,虽然这地方的冤魂暂时还没法驱散,不过至少可以保你睡个安稳觉。”
老人感激地对苏秋白说道:“这已经足够了,我老头子也不指望多活多久,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就心满意足了,年轻人,谢谢你。”
“老人家客气了,这种情况恐怕所有住户都有可能遇到,就劳烦老人家替我转告他们,这办法至少可以保命,其他事情就等我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吧。”
苏秋白说着,便带着舒静柔离开了,走之前还把身上带着的几千元钱留给了老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善良的嘛。”离开老人家后,舒静柔笑着说道。
苏秋白对此却不以为然,说道:“一看我就是个善良的人,你居然说看不出来?”
舒静柔白他一眼,没有接话。
“对了,你要不要去那起火的棉麻厂看一看?那里是灾难的源头,我觉得应该会有发现的。”舒静柔提议道。
“当然要去,不过那里现在是什么地方?”苏秋白问道。
“还是一片废墟,当年的火灾过后,棉麻厂就彻底倒闭了,所有资产就剩下那一块地了,那厂长原本想借着卖地的钱东山再起,开口便要了高价,那地自然就卖的慢了。没多久,这里闹鬼的传闻一出,他那块地就是想低价卖也没人买了,到现在还搁置在那里呢。”舒静柔又看了一眼笔记本,答道。
棉麻厂的位置在建国西路的中间地段,看得出曾经的地理位置有多优越,也难怪那厂长不肯降价了。
二人走到棉麻厂的位置时,见那片废墟用砖墙围了起来,入口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锁看起来早就绣死了,苏秋白上前踹了一脚,门便应声而开了。
舒静柔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四下环顾了一眼,见周围没人经过,才说道:“你这样也太直接了吧?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苏秋白无所谓地笑道:“看到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们还能来偷这里的东西不成?最多赔他一扇破门而已。”
舒静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只好跟着他进了棉麻厂内部。
刚一进门,先入眼的便是一片焦黑的废墟,经过这么多年雨水的冲刷,依然洗不去那烟熏火燎的痕迹。四处都是倒塌的厂房,可见当年的火势之大,连砖石结构的房子都给烧塌了。
舒静柔走了几步,忽然捂着胸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胸口好闷,透不过气来,刚才一进门就有这种感觉了,越往里走就越严重。”
苏秋白闻言停下了脚步,用神识四下一探,顿时皱起了眉。
舒静柔看到他的神色,顿时也紧张起来,打量了一眼四周,悄悄往苏秋白身边靠了靠,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里有鬼?”
苏秋白摇了摇头,闭着眼用神识扫过了棉麻厂内的每一寸土地,才对舒静柔说道:“要是有鬼反倒不奇怪了,这里虽然没有鬼,却比那些闹鬼的地方都凶的多。好在一直没有卖出去,否则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惨剧。”
舒静柔一听他说这里没有鬼,便没有那么害怕了,问道:“既然没有鬼,为什么还要说这里凶呢?”
苏秋白说道:“这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绝地了,所谓绝地,就是一丝灵气都没有,死气弥漫,寸草不生,鸟兽不入。你看一看四周,是不是一棵杂草都不生?”
舒静柔四下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处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物的迹象。
“那还真是很奇怪,可是你为什么说这里比闹鬼的地方还凶呢?”舒静柔依旧不解地问。
苏秋白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人活着需要氧气,如果一个地方一点氧气都没有,人来到这个地方会怎么样?灵气与此同理,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罢了。那些受怨气影响的地方,只是会影响人的运势,凶一点的虽然也可以直接杀人,但那并不是无可避免的。这里就不同了,人只要在这里待久了,则必死无疑。你才进来没一会儿,不就已经开始感觉不舒服了吗?”
舒静柔闻言大惊,拉着苏秋白的手就往外面跑去,一边说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跑?”
苏秋白被她带着离开了棉麻厂,才笑着说道:“也没严重到待一会儿就出事,起码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出问题。”
舒静柔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我也不想在那里多待了,想想都觉得可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单是一个地方,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杀人的。”
苏秋白笑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多跟哥哥学着点。”
舒静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问道:“那这绝地有没有办法破解?总不能就让它一直这样吧,将来早晚有一天会卖出去的,到时候岂不是会死很多人?”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办法是有,不过很麻烦,而且耗时很久,需要用到的材料又不好凑齐。因为绝地的风水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想让它重新恢复灵气,无异于让死人起死回生。我倒是知道一个聚气养地的阵法,但是如果要用在这绝地上,就需要有灵力高强的法宝支持,我上哪找那么多法宝去?”
苏秋白心想,自己背包里倒是有足够使此地恢复灵气的神农鼎,但那东西他可不能轻易拿出来。
舒静柔闻言只好叹气道:“听起来确实很难的样子,现在也只能先解决鬼城的问题了,至于绝地……我觉得还是想办法告诉大家不要买这块地比较好。”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这里的问题毕竟不算紧急,就先放一放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是煤老板
苏秋白跟着舒静柔看完了建国西路的情况,一路上还听她讲了不少笔记本上记着的当地轶闻,多半就是些闹鬼事件。
逛了半天,苏秋白需要的信息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便带着舒静柔回到了旅馆。
这次的事情可以说空前的麻烦,那么多冤魂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如果只是有一间房子闹鬼,那他只需要布个诛邪阵就能轻松驱除了。可是建国西路的每一间房子可以说都在闹鬼,要他一个一个去布阵,那可要累死他了。
苏秋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舒静柔,她闻言却笑道:“不能一个一个布阵,那你就不会布个大的吗?直接把所有闹鬼的房子都笼罩起来,把那些鬼魂给一锅端了!”
她原本是半开玩笑的说出这些话,但苏秋白一听却愣住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所谓的阵法,只要阵眼的位置摆对了,对于阵的大小倒没有什么要求。他只要能找准那片土地上的阵眼位置,还真的能一举除掉所有的冤魂,只不过阵的范围大了,阵眼自然也要跟着变大,这便不是他一人能完成的事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就这么办了,不过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苏秋白认真的说道。
舒静柔闻言便愣住了,自己不过随口开个玩笑,他怎么就认真了?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难道你真的能布出那么大的阵法来?”舒静柔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秋白说道。
苏秋白点了点头:“就是麻烦了点,也不是布不出来。”
这下舒静柔更加肯定苏秋白一定是以为法力高强的大师了,无论他怎么辩解,她都不会更改这个观点的。
眼下困扰苏秋白的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舒静柔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虽然他也不介意继续和舒静柔同床共枕,但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我说妹子,你今天晚上还要跟我睡一起吗?”苏秋白笑着问道。
舒静柔闻言脸上一红,这个问题她之前倒是给忘记了,那间闹鬼的房间她是不敢去睡了,继续睡苏秋白房里也不大方便。有心想换家旅馆住吧,可是她又担心苏秋白去驱鬼不带着她,这样她就少了很多小说素材,两难之下,一时也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样吧,我在你房间里布个简单的阵法,可以保护你不被鬼魂打扰,可以放心的睡觉,你看怎么样?”苏秋白提议道。
舒静柔连忙点头:“那当然最好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可以这样做,还害我……”
她原本想说害得她不得不在苏秋白床上睡了一晚,但话到嘴边又怕苏秋白不高兴,便连忙住了口。
苏秋白自然看出她这点小心思,却也没有戳破,直接拿着东西去了舒静柔房间。
这种小阵法布起来非常简单,他只画了三张符纸,分别贴在舒静柔的房门、窗户和床头上,便算是布成了。
“居然这么简单!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布阵呢?”舒静柔问道。
苏秋白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昨天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冲进我的房间就躺床上了,我总不好意思赶你出去吧。”
舒静柔听出她调侃自己,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送舒静柔回了房间之后,苏秋白躺在床上,开始思索起自己刚才冒出的那个想法的可行性。
单是布阵显然是不行的,毕竟这阵法涉及的范围太广,即便他能找准阵眼位置,布阵的过程也不是他一人能完成的,因为需要动土,并且不是挖个坑那么简单的事,他可能会需要一个工程队帮忙。
虽然以他的财力,雇个工程队来也不是难事,但是万一阵眼的位置就在马路中间,他可没本事当街挖坑,否则不被警察带走才怪呢。再说了,这件事是关顾整个阴昌未来的,又不是他的私事,没道理让他一力承担下来。而他之前所想的,就是去找阴昌市的市长,只要能说服了他,自己要做的就只剩下找阵眼位置了。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首先他并不认识市长,连人家相不相信阴昌真的闹鬼都不知道,即便他知道,要如何说服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也是个问题,在正常人看来,一个人突然来告诉自己:你家闹鬼,第一反应都会把这人当作神经病,更何况他要说的是这整个阴昌城都在闹鬼。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过才知道,苏秋白心想,等明天见过市长,一切就见分晓了。
第二天一早,苏秋白没再跟舒静柔客气,直接拍门叫醒了她,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睡眼惺忪的舒静柔一听苏秋白的话瞬间就清醒了,他不是疯了吧,居然要去找市长?
他难道不知道国家对于封建迷信这种事情一向是打击镇压的吗?虽说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但人家市长哪里会知道?万一再把他给抓起来可就麻烦了。
苏秋白却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相信,你要是不跟我去,那就算了。”
舒静柔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便咬了咬牙,说道:“我当然要去,就当是舍命陪君子了!”
市政府大楼在东城区,二人打车赶到之后,便在门口踌躇起来。
普通市民想见市长可没那么容易,要经过保安、秘书等人的层层阻拦,如果如实告诉他们自己的来意的话,多半是见不到市长的。
苏秋白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对舒静柔说道:“走吧,我有办法了。”
舒静柔半信半疑地跟着苏秋白进了市政大楼,内心无比忐忑,万一这家伙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她也得跟着倒霉。
进了大楼之后,二人茫然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举动很快就被保安注意到了,上前来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苏秋白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们是来找市长谈事情的,麻烦引见一下。”
舒静柔一听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竟然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保安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继续问道:“找市长干什么?提前预约了吗?”
苏秋白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你们市长解决麻烦的,我想他会愿意见我的。”
保安想必是没少拦过来找市长的人,连他的理由都不问,便驱赶道:“市长有什么麻烦要你解决?赶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苏秋白却仍然不肯走,而是说道:“如果我说,我要收购建国南路那一整块地,算不算为市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保安闻言果然停下了驱赶二人的动作,狐疑地看着苏秋白,看他虽然器宇不凡,但衣着十分普通,怎么也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
“就你?收购一整块地?”保安语气轻视地说道。
苏秋白正要开口,一旁的舒静柔却抢先对保安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道理吗?”说着又转而对苏秋白说道:“算了,苏总,别跟他废话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以我们的能力,联系上市长又不是难事,你偏要亲自跑来,还说这样显得有诚意。看吧,人家连门都不让你进。”
苏秋白反应极快,闻言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舒静柔见状又对保安说道:“假如因为你的阻拦而使市长错失良机的话,这责任你担当得起吗?等以后见到市长的时候,我倒要问问他,连理由都不问就拦着人见他,到底有没有道理。”
保安被她认真的神态给唬住了,顿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舒静柔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对苏秋白说道:“走吧苏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稍后我让小陈给市长秘书打电话,好好的预约一下。”她说话时特地重读了预约两个字,意在讽刺那保安。
保安果然上了当,拦下了作势离开的二人,说道:“二位别生气,我不是有意阻拦的,只是平时来找市长的人太多了,好多根本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是不防着不行啊。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问问秘书,看看市长见不见你们。”
等保安离开后,苏秋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舒静柔说道:“想不到你演技比我还好,不当演员简直可惜了。”
舒静柔得意地对他眨了眨眼,说道:“那是当然,我上学的时候可一直是文艺委员呢!”
不一会儿,保安就带着市长秘书过来了,看到二人,市长秘书也愣了一下,但仍是礼貌地问了一句:“听说二位是想来找市长商谈收购建国西路的事?”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知道我们来的唐突,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亲自跟市长谈比较好,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市长秘书可没保安那么好糊弄,便问道:“那可不可以问一下,贵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有没有带资料过来?”
这可把苏秋白难住了,他只是临时起意,上哪弄什么资料去?
想到这里,他直接笑了笑,说道:“没有资料,我家不是开公司的,我们开的是煤矿。其实你们阴昌发生的事我都听说过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打算把那块地买下来的,然后在上面盖一座游乐城,就以闹鬼为主题,你说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秘书闻言皱了皱眉,对苏秋白便轻视了几分。煤老板的传闻他是听过的,这些人从来都不把钱当钱的,买房子都是整栋整栋的买,要说他想买下这一整条街来盖个游乐场,也不是不可能的。建国西路的事是市长的心头大患,这点他十分清楚,假如真的有人能把那块地买下来,倒也不是坏事。至于买下来之后用来做什么,能不能通过审查还不是政府说了算?
想到这里,秘书便对苏秋白的身份信了大半,即便他真的是个骗子,或者神经病,那最多就是被市长骂一顿,可万一他真的是个买地的土豪,自己把他赶跑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秘书客气地对苏秋白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跟市长本人谈谈比较好,二位先跟我来吧。”
苏秋白和舒静柔相视一笑,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二话不说便跟着市长秘书上了楼。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阴昌市长
市长办公室在三楼,二人跟着市长秘书来到办公室门口,秘书进去不知道和市长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让二人进去了。
进了办公室之后,市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色狐疑地看着二人,显然对他们的说辞也不太敢相信。
市长秘书把二人领进来后就关门离开了,苏秋白见此时只剩他们三个人了,便直接说了实话:“市长先生,首先我要跟你道个歉,因为我不是来收购土地的,这一点我骗了你。”
市长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以为又是来闹事的市民,便准备伸手拿电话喊秘书送客。
苏秋白见他变了脸色,连忙继续说道:“但我确实是为了建国西路的事来的,那里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了解,如果我说我能解决这件事,你相信吗?”
市长闻言,伸向电话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又收了回来,目光闪烁地对苏秋白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建国西路有什么问题?”
苏秋白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您就别试探我了,建国西路闹鬼的事,阴昌有哪个人不知道?更何况你这个市长呢。”
市长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变,面上开始浮现怒容,闹鬼的事他自然知道,但苏秋白这样直白的说出口,让他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他堂堂一个市长,哪里容得下这个,顿时又要伸手去拿电话。
苏秋白这次也不拦他了,而是瞬间在电话上凝出一层冰晶来,将它冻了个严实。市长见状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秋白,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法术,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你、你懂法术?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建国西路的事?”市长结结巴巴地对苏秋白说道。
苏秋白摊手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再露几手给你看看?”
说完,苏秋白又动了动手指,用火灵融化了电话上的冰层。
市长表情阴晴不定的看了苏秋白半晌,终于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不过你得先说说,你帮我,有什么条件?”
苏秋白笑道:“我不是帮你,是帮全城的老百姓。你可能不知道,阴昌城闹鬼的事已经不局限于建国西路那一带了,那里的怨气那么重,又常年不受控制,现在已经开始往全城蔓延了。”
市长闻言便是一惊,单是个建国西路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近半个城市的萧条直接影响到阴昌市的整体经济,其中原因又没法对上级汇报,这责任自然就在他这个市长身上了,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升迁的机会,更没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可以说建国西路就是他最大的一块心病。
如果真如苏秋白所说,闹鬼事件已经开始蔓延全城,那么早晚有一天阴昌真的会变成一座鬼城,到时候这里会落败成什么样子,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而他这个市长难辞其咎,乌纱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市长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那……那该怎么办?你有办法解决吗?”市长有些紧张地问道。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只不过要破除建国西路的困局,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很多地方都需要有政府的帮助才能做到,这也是我必须来找你的原因。”
市长一听说他能解决这件事,顿时便放心了大半,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说,我这个市长别的不敢说,这点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要破此局,需要在闹鬼的区域外围布下一个阵法,但是因为涉及的区域太大,阵眼的布置也要相对的变大,因此我可能需要一个建筑工程队来完成这一切。除此之外,阵眼的位置是固定的,万一刚好就在马路中间,或者需要拆除一些建筑,想布置阵眼就得经过政府的同意了,这也是最需要你帮忙的一点。”
市长想了想,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真的能解决问题,就算布阵要拆掉市政大楼,我也能想办法给你办到。至于工程队,这个也不难解决,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外宣称此事,你也知道,政府官员最忌讳谈论鬼神之事,如果被我的同僚知道我大肆操办驱鬼的事,告上我一状,那我可就乌纱帽不保了呀。”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苏秋白也犯了难,正好市长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本市的地图,苏秋白灵机一动,便上前研究了起来。
市长和舒静柔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也没敢打扰。
苏秋白看了一会儿,转身从市长的办公桌上拿了一支笔,和一把尺子,就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市长对于他的唐突举动也并没有生气,毕竟他这也算是在帮自己办事。
苏秋白先是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当年火灾的大致范围,然后便开始在这块地域外围用尺子量了起来,过了许久,他终于画出了六个阵眼的具体位置。
“这就是我要布阵的具体位置,就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地方,需不需要拆除建筑。”苏秋白指着地图对市长说道。
市长闻言也走了过来,盯着地图看了半晌,说道:“这地图的比例尺太大,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样吧,我一会儿就叫秘书和你走一趟,你们用gps导航去确认一下具体位置,然后咱们再来商量。”
市长说完就打电话叫来了秘书,对他说道:“小李,你带着苏先生和他朋友开车去一趟建国西路,路上苏先生有什么要求你都听他的,不要怠慢了他们,知道吗?”
秘书李浩自然没有异议,带着二人便出了门,临行前,苏秋白又问市长要了一张阴昌市的地图。
离开办公室之后,李浩才露出惊讶的表情,对苏秋白说道:“你们这么快就说服了市长把那块地卖给你了吗?”
苏秋白和舒静柔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笑了起来。
舒静柔说道:“我们才不是什么煤老板呢,也根本没想着收购那块地方,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彻底解决你们市长的心头大患的。”
这下李浩可更糊涂了,市长的心头大患不就是建国西路吗,他们既然不是来收购土地的,那怎么解决市长的心头大患?
因为秘书是市长手下的人,这件事一定瞒不过他,苏秋白索性对他直说道:“驱除掉那块地上的冤魂,岂不是比收购了它更能解决问题吗?”
李浩的头脑十分灵活,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但他心中仍是存了些疑虑,便问道:“不瞒你们说,之前也有不少道士和尚之类的人来找市长,说是能驱鬼,可到头来除了骗钱之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所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市长的?”
苏秋白还没答话,一旁的舒静柔就先笑道:“我们可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真本事。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信的道理?”
李浩闻言便明白了,也不再怀疑他们,三人上车之后,就直奔城西的方向去了。
路上,苏秋白拿出地图,在上面指出一个地点之后,便让李浩开车直奔那里而去了。
开到阵眼附近之后,苏秋白让李浩打开了车上的导航仪,看着导航上的红点缓缓移动,苏秋白同时还留意着窗外的环境。
“好了,就是这里!”苏秋白忽然说道,李浩闻言连忙停下了车。
这里是一个不小的广场,而苏秋白要找的阵眼位置,正好就在广场中央的一块空地上,在这里布置阵眼倒是十分方便,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阵眼会不会也这么方便了。
之后李浩又带着苏秋白继续往下一个阵眼开去,等他们找完所有的阵眼,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是因为苏秋白要尽量确保每一个阵眼都刚好在空地上,而只要确定了两个阵眼的位置,其他阵眼的位置就不可调整了,这可累坏了李浩,就这么一块地的范围,他兜兜转转开了有几十圈,最后才终于确定出七个阵眼的位置。
“看来这布阵还真是个体力活儿,这一趟下来,我比开车去一趟京都还累。”李浩忍不住吐槽道。
苏秋白却笑道:“我这也是为了给你们市长省事,直接确定出七个阵眼的位置也不是不行,但是就刚才所见来看,他至少得拆四五座房子,这其中耽误的功夫可比你开车绕几十圈多的多了。”
李浩闻言忍不住咂舌,却也无法反驳,只好问道:“现在阵眼位置找好了,我能不能问问,你这阵打算怎么布?”
苏秋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建筑工程队的事了,对了,你们市里有没有石雕厂?”
李浩不明就里地答道:“有啊,郊区就有一个,你问这干什么?”
苏秋白说道:“我需要他们给我雕刻出七根大石柱,每根石柱上都要雕刻七条龙,到时候布阵要用。”
这下李浩就更不明白了,布阵要大石柱干什么?他自然不会知道,这诛邪阵原本就是要用七根刻着龙的石柱来做阵眼的,只不过本来所用的石柱不过手臂粗细,现在阵的范围变大了,阵眼自然也要变大,这才需要找石雕厂来制作石柱。
不过市长吩咐过他要满足苏秋白的所有要求,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只是问道:“石柱要什么尺寸?”
苏秋白对照着地图计算了一下比例,说道:“大概十二尺高,三尺宽,一定要雕满七条龙。”
李浩换算了一下,问道:“那就是四米高,一米宽对吧?”
苏秋白点了点头,李浩记下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后,也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诛邪阵
回到市长办公室,苏秋白把标注好的地图给了他,市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正好所有阵眼都在空地上,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苏秋白说道:“这还是多亏了李秘书,开车带我们绕了几十圈,才最终找好这些位置的。”
李浩见苏秋白替自己说好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市长说过不能怠慢你们嘛。”
苏秋白继续说道:“剩下的就是布阵的事了,我已经让李秘书联系过石雕厂,去制作布阵所用的材料了,等那些石柱雕好了,就请建筑队挖个深坑把石柱埋下去,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市长好奇地问道:“之后还有什么事?”
苏秋白指了指地图上建国西路的位置,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使阵法生效,而这件事需要由我亲自来完成,就在建国西路上。为了避免这件事情传开,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最好把附近的人群隔离开来,这就又需要市长帮忙了。”
市长闻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驱鬼这种事情并不被所有人认同,更何况还涉及到了政府,而他不知道的是,苏秋白这样做也是担心自己的行踪泄露,再招来那些想抢夺轩辕剑的人。
所有事情都商定好之后,苏秋白和舒静柔就离开了市政府大楼。
刚一出门,舒静柔就一脸钦佩地对苏秋白说道:“你知道吗,你今天简直帅爆了!那种指点江山的气势,特别有大师风范!”
苏秋白忍不住笑道:“你该不会是是看上我了吧?”
舒静柔闻言却白了他一眼,说道:“谁会看上你这个神棍啊!”
苏秋白哭笑不得的说道:“刚才还是大师呢,这会儿怎么又成神棍了?”
舒静柔却不理他,直直往前走去了。苏秋白在后面忍不住摇头,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等石柱雕刻好了,七根巨大的石柱雕刻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多亏有市长发话,石雕厂才不得不加快了进度,这才在一个月后全部雕了出来。
石柱雕好之后,市长便联系了一个建筑工程队,由苏秋白带着他们,在提前标注好的位置挖起了大坑。因为要挖的坑很深,建筑队不得不动用了挖掘机等设备,周围的市民对此十分不理解,因为他们挖坑的位置都很奇怪,也不像是要盖房子挖地基,如此兴师动众的,也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名堂。
七个坑全部挖好已经是七天后了,每个坑都挖了有七八米深,以确保埋下去之后不会因为意外而遭到破坏。
埋石柱的事苏秋白就没有亲自监管了,而是回到旅馆中歇了三天。
布阵过程中最麻烦的部分已经完成了,而剩下的就是最重要的部分。
那七根龙柱的功效是将阵中的冤魂都困在原地,无法逃脱,之后苏秋白再在阵法的中心用灵力催动整个诛邪阵,来个瓮中捉鳖,那些冤魂逃不出去,就会被镇压在此地,之后再过上个三五年,便会彻底消失了。
三日后,苏秋白给市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在今天晚上子时准时启动阵法,让他派人来将建国西路隔离起来,以免惊动了市民。
晚上十一点,苏秋白准时来到了建国西路,为了防止意外,他连舒静柔都没带来。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苏秋白拿出了轩辕剑。催动阵法需要借助法器的帮助,而轩辕剑这种神器只会使阵法的力量更强,因此他毫不吝啬的就拿了出来。
苏秋白将轩辕剑刺入道路中心的地面上,此剑锋利之极,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半个剑身便没入了地面。接着他在轩辕剑旁盘膝坐下,双手握住剑柄,闭起眼睛用神识探索着七根龙柱的位置。
在神识的感官下,看到的世界和肉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七根龙柱此时所散发出的气场,只是因为这阵法还没有开始生效,那些气场现在便如同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而他要做的就是用灵力将这七根龙柱连接起来,如同织网一般,将那些阴魂都困在阵中。
苏秋白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将七根龙柱全部连了起来,在他成功的那一刻,整个建国西路一带都发出了恐怖的哭号声,这声音足足持续了一整晚,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消停下来。
苏秋白知道,那是那些阴魂被诛邪阵束缚时所发出的不甘的哭喊,他们固然可怜,但活着的人更重要,他们在这里肆虐了那么多年,却仍不肯离去,还在不断的害人,因此苏秋白也不需要跟他们客气。
第二天,苏秋白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因为昨夜催动阵法消耗了他大量的灵力,而这些灵力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恢复不了了。
睡醒之后,苏秋白一看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李浩打的,便给他回了过去。
“苏先生,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昨晚出了什么意外呢。”李浩接起电话便说道。
苏秋白道了个歉,说道:“昨天晚上消耗有点大,所以睡的死了点。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李浩这才想起正事来,说道:“是这样的,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市长大忙了,他今天亲自去建国西路考察了一下,虽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明显感觉到那里的气氛和以前不同了,这一切可多亏了你。所以,我们市长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另外再商讨一下具体的报酬问题。”
苏秋白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觉得吃饭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吧。至于报酬,那就更不需要了,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出手的。”
这下李浩可犯了难,他哪里见过苏秋白这样的人,做好事连报酬都不要。要知道,他做的这件事可是解除了市长的心头大患,就算是他想要个官做,市长也会努力为他争取到的,但是他居然什么都不要!
“苏先生,你可不能这样,我们市长平时从来不轻易对人许诺,更不会允许人走后门什么的,但这次情况不同,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错过了今后可就再难有了。”李浩苦口婆心地劝道。
苏秋白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对功名利禄一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兴趣,手上的钱又足够花,所以他说的那些东西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而他一想到和市长吃饭的时候又免不了一顿客套,便觉得麻烦。
“真的不用了,李秘书,你代我转告市长,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苏秋白坚持拒绝道。
李浩还没说话,电话那边却换了一个人的声音,苏秋白一听,却是市长本人:“小苏同志啊,这个面子你可一定要给我,即便你不在乎金钱地位,也要给我个表达感谢的机会啊,否则我心里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苏秋白原本仍要拒绝,但忽然想到了棉麻厂那块绝地的事,便松了口,这才终于答应与市长吃饭。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李浩亲自开车来接上苏秋白和舒静柔,去了与市长约好的饭店。
饭桌上,二人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苏秋白好不容易应付了过去,才终于说到了主题:“对了市长,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当年起火的棉麻厂那块地方,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市长此时已经喝了些酒,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端着了,便点头道:“当然知道,当年要不是因为它,我这个市长也不会在这里受这么多年打压了。”
苏秋白说道:“我要说的是关于这块土地的事,不知道当年那个棉麻厂的厂长现在还在世吗?”
市长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但那块地如今已经不是他的了,早就被他抵押给政府还了债,所以现在那块地是政府的了。”
苏秋白点头道:“那现在建国西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知道政府打算怎么处置那块地方呢?”
市长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发起招标,至于用来做商业用地还是住宅,就要到时候再看了。”
苏秋白闻言连忙阻止道:“那块地千万不能卖出去!也不能用来做任何事情,否则建国西路的悲剧就又要重现了。”
市长一听这话,酒意就醒了大半,忙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建国西路的冤魂还没清理干净?”
苏秋白摇头道:“不是因为冤魂,而是因为那块地已经变成了一块绝地,任何生灵都无法在绝地上生存,无论你在那块地上建造什么,都免不了要有人进入,而假如有人死在了那里,不就又成了新的冤魂吗?”
市长闻言大惊失色,说道:“那这要怎么破解?”
苏秋白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办法破解,因为养地所需要的法宝很难寻找,即便找到了,也需要很多年的时间才能重新使这块地变成活地。”
“那看来只能将那块地继续闲置下去了,倒是可惜了一块好地。”市长惋惜地叹道。
“你也不必灰心,毕竟我也不是全能的,这绝地的问题我破解不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兴许今后你还会遇到比我更厉害的高人,能帮你解决这绝地的问题呢。”苏秋白只好安慰他道。
市长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他也更清楚这样的高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有苏秋白一个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久违的梁修齐
解决了阴昌城的事之后,苏秋白就准备继续向下一个地方出发了,而舒静柔对他竟然十分不舍。
“苏大师,你就跟我去一趟我老家嘛,那里可好玩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舒静柔极力邀请苏秋白和她一起回她的老家宁州市。
苏秋白原本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走到哪算哪,可是对于舒静柔的热情,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他担心这丫头万一真的看上自己了,那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等我忙完了再去看你,行吧?”苏秋白无奈,只好拖延道。
舒静柔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但是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无奈地答应了,并且给他留下了手机号,让他有机会一定要来找她。
将舒静柔打发走之后,苏秋白就又收拾起行李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却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苏先生,还记得我是谁吗?”电话那边是一个熟悉的温和男声。
苏秋白对这声音的主人印象还算深刻,所以一下就听了出来,说道:“梁修齐?”
梁修齐一听他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还有些意外道:“这么久没有联系,苏先生还能记得我,记性可真是好。”
苏秋白直接免去了客套的过程,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给我打电话可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他买手机的事可没告诉地煞,但他们却能弄到他的手机号,看来是一直没放弃对他的监控。
梁修齐闻言便笑了起来,说道:“苏先生果然还是这么直接,不错,我找你确实是有事相求。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上一次你要冷家的信息,我可是都提供给你了,这次的忙你可不能不帮。”
苏秋白“嗯”了一声,说道:“只要符合我提的那三个要求,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梁修齐这才放心地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我们接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客户,这人……对于鬼道之术很有研究,我们的金牌杀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正巧组织了解到你最近在阴昌城办的一件大事,认为你可能会有办法对付他,因此才让我来找你。”
苏秋白忍不住说道:“你们对于我的行踪倒是清楚的很嘛。”
梁修齐愣了一下,才说道:“组织对每个成员都必须有足够的了解,才能确保组织的安全,不过我们绝不会将成员的行踪泄露出去,更不会干涉你们的私生活,这一条在当时的合约上已经写明了,苏先生也确认无误后才签字的不是吗?”
苏秋白其实并不太介意这一点,只是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罢了,闻言便说道:“我没有质疑你们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还是说正事吧,那人的资料你怎么给我?还有,我怎么确定他是不是该杀之人?”
梁修齐说道:“具体资料我们还是面谈为妙。”
苏秋白惊讶地道:“你不会又跟着我来了阴昌吧!”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他都要佩服起这个梁修齐来了,每次有事情找自己都会亲自来到自己的所在地,像个跟屁虫一样。
梁修齐闻言笑了起来,说道:“那倒不至于,我在那人所在的城市,宁州。如果苏先生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尽快来宁州一趟吧,我们在这里见面。”
“宁州!”苏秋白一听这两个字,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因为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在听另一个人不断的提起这个地方,这不就是舒静柔的老家嘛!
看来自己是甩不掉这个粘人的小姑娘了,苏秋白无奈地想。
“苏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梁修齐听到他的语气,奇怪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会尽快过去的,到时候再联系吧。”苏秋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立刻拨通了舒静柔的手机。
“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舍不得我,又后悔没跟我走啦?”舒静柔在电话那头笑的很开心。
苏秋白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顿时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了。
“别闹,我找你是有正经事。”苏秋白说道,“我刚才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叫我去一趟宁州,我看正好和你顺路,就看看你走了没有,要是还没走,咱们还可以搭个伴。”
舒静柔很快答道:“我刚到火车站,正准备检票呢!你要去宁州的话,我就去把车票退了,等你来了一起坐下一趟车。”
苏秋白挂了电话,直接就打车去了火车站,当天就和舒静柔来到了宁州。
苏秋白找了家酒店住下之后,就给梁修齐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梁修齐便出现在了他房间门口。
“好久不见,苏先生越发精神了。”梁修齐一看到苏秋白,便说道。
苏秋白向来不喜欢说客套话,把梁修齐领进房坐下后,直接说道:“资料带了吗?”
梁修齐早就习惯了他的直接,也不见怪,依旧笑眯眯的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他。
苏秋白接过资料看了一会儿,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之前还担心地煞让他杀的人达不到他对于该杀之人的标准,但是看完资料后,他自己都想去杀了这个人替天行道了,因为这个人做过的事比周参还要丧尽天良。
梁修齐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人精通鬼道之术,也就是善于利用鬼魂之力。他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杀害了无数无辜的幼.童,那些孩子基本上都还不到十岁,最小的连周岁都未满。他作恶多端,却因为隐藏的好,一直没被人发现,直到他惹到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害死了人家的孩子,这才逼的那家人找地煞来买他的命。
苏秋白合上资料,重重的将之拍在桌上,说道:“这种人不用你们要求,我也会去杀了他的。”
梁修齐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苏先生是个正直的人,一定不会拒绝这单买卖,因此才直接约了你来宁州的。这里是那人的具体资料,你看一下。”梁修齐说着,又递给他第二份资料。
那人名叫封元秋,年纪因为多年的续命已经不可考,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他就住在宁州城外的白骨山上,而这白骨山之所以得名白骨,就是因为曾经一直是作为乱葬岗来使用的,平时没什么人会去那里,但是这地方对于封元秋的修炼却很有帮助。
“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苏先生对于此人一定要小心,他很阴险,手段也很厉害,我们之前已经折进去两个金牌杀手了。”梁修齐提醒道。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先去他家附近考察一番,再研究对付他的办法。”
梁修齐见事情已经交代完了,便起身准备离开,临行前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说道:“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当不当讲,那个姓舒的女孩……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秋白闻言顿时一愣,这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舒静柔能有什么不简单的?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而已。
“因为她与我们没有什么利益关联,所以组织并没有调查过她,所以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总之你对她多留个心眼吧,总没有坏处的。”梁修齐又说了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苏秋白仔细回想着他的话,却也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没头没尾的说一句她不简单,到底哪里不简单又说不上来,即便她真的有什么不简单的身份背.景,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自己跟她不过萍水相逢,一起解决了阴昌城的事而已,难道她还会无缘无故害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苏秋白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继续去研究封元秋的资料了。
第二天一早,苏秋白刚起床没一会,舒静柔就打来了电话,约他一起出去玩。
苏秋白听到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声便彻底打消了对她的疑虑,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能是什么坏人?
“今天恐怕是去不了了,我还有点事要做,改天再说吧。”苏秋白拒绝道。
舒静柔闻言便失望地抱怨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苏秋白收拾好东西之后便离开了酒店,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便说道:“去白骨山。”
那司机愣了一下,歉然说道:“抱歉,那地方我不去的。”
苏秋白知道他一定是忌讳乱葬岗这种地方,便从钱包拿出两千元钱,说道:“我多付你车钱,麻烦了。”
那司机犹豫了半晌,但是看到那一叠百元大钞,又舍不得拒绝,平时他累死累活跑一天车也赚不了这么多,最后只好咬牙说道:“那你上车吧,不过提前说好,我只能开到山外一公里的地方,剩下的路程你得自己走过去。”
苏秋白二话没说便上了车,区区一公里而已,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路上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那白骨山就是个荒山野岭,也没啥好看的风景,你去那里干啥?”
苏秋白自然不会对他说真话,只是敷衍道:“我去找一种草药。”
司机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那种荒山能长出什么好药来?但是他见苏秋白是个外地人,出于好心,便提醒道:“不是我吓唬你,那白骨山上啊,不大干净,大白天的都时常闹鬼,所以我刚才听你说要去那里,直接都不接你生意了。要不是现在这钱太难赚,我也不会为了你那两千块钱就冒这个险去。”
苏秋白趁机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住着人?”
司机一脸吃惊的表情,笑道:“你开玩笑的吧?那种到处都埋着死人的山头,谁会愿意住?你就是给我一千万,我都不会住那里去,比起钱来,还是小命重要点。”
苏秋白点了点头,看来那封元秋住在白骨山上的事外人是不知道的。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靠在路边,司机满脸歉意的说道:“小兄弟,不是我不愿意送你,实在是那地方太邪性了,我怕带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苏秋白看了一眼这条公路,见来往的车辆很少,便有点担心自己要怎么回去,这么远的路程他可不想一路走回去。
想到这里,便又打起了出租车的主意。
“师傅,跟你商量件事,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转一圈就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回去我再多付你两千。”苏秋白跟司机商量道。
司机闻言便犯了难,两千元对他的诱惑可不小,可是他又十分忌惮这个地方。想了又想之后,司机见这里离白骨山还有一段距离,应该没什么危险,这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吧,可是你记得早点回来啊,要是时间长了,我可就走了!”
苏秋白道了谢之后,便转身往白骨山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住在坟墓里的人
一公里的路程对苏秋白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施展轻功跑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白骨山并不高,不过占地面积却不小,山上的植被并不茂密,一看便知是一座荒山。
山脚下有一条不显然的小径,看样子是有人经常上下山而踩出来的。
苏秋白沿着小径往山上走去,刚一靠近山体范围,便感觉到一阵阴气扑面而来。此时正是上午时分,按理说阴气不应该这么重,即便是乱葬岗,那些阴魂也不敢大白天的就出来造次,看来这都是因为封元秋在这里修炼造成的。
为了不留下痕迹使封元秋发现自己的踪迹,苏秋白很快就偏离了小径,专挑一些不好走的路走,一路上还小心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一边用神识留意着周边的环境。
这白骨山不愧是曾经的乱葬岗,一路上苏秋白看到不少散落在地上的白骨,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风化的没剩多少了,但是这场景在普通人看来还是让人胆寒。此时已近正午,阳光很好,但苏秋白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越往山上走,他就感觉到周围的阴气越重了,不禁也暗暗心惊。
看来这封元秋的修为也很是高深,正午的阳气都压制不住他所散发出的阴气,若是到了夜里阴气重的时候,就更不敢想象了。难怪这白骨山没有人愿意来,即便没有地上那些白骨,单是这弥漫不散的阴气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快到山顶的时候,苏秋白停下了脚步,用神识往方圆一里地内的范围探索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房子的踪影。
他一路上都在搜寻封元秋住宅的踪迹,却始终没有发现,此时他周围的阴气浓度已经达到了顶点,却依旧没有发现房子在哪。难道这家伙就住在露天地上?可他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苏秋白四下扫视了一圈,忽然被远处的一座坟墓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白骨山是乱葬岗,那些尸骨都是被随意丢弃在这里的,没有人会给他们建造坟墓。因此那唯一的一座坟头就显得十分显眼。
坟头前的墓碑十分高大,但奇怪的是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这便更加深了苏秋白的疑惑。
他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索了一下坟墓周围,发觉这里就是阴气的源头,而坟墓下面更是另有乾坤。
如此便不难想象,封元秋多半就是住在这坟墓下面的,不愧是修炼鬼道之术的人,住的地方也和鬼魂的世界这么贴近。
苏秋白正在盯着墓碑出神,忽然听到墓碑下传来一阵响动,便赶紧躲在了一棵粗大的老树背后,一边将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干干净净,作为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想隐藏气息还是很轻易的。
苏秋白藏好后,便用神识留意着墓碑的动静,只见墓碑轻轻旋转了半圈之后,碑前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从里面冒出一个人头来,面带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此人正是封元秋无疑了。
见周围没人,封元秋跳上了地面,又在坟墓周围绕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苏秋白心下暗惊,看来他刚才是对自己的到来有所察觉了,还好自己躲的快,否则现在他身边的法宝带的不齐,和他交手恐怕难免会吃亏。
封元秋四处查看了一圈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现,便又一脸疑惑地回到坟墓中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面下的时候,苏秋白才又重新出来了。
他今天虽然不打算和封元秋动手,但也不能白来这一趟,想到这里,苏秋白忽然起了捉弄之心。
他从周围找来一些石头、树枝等物,又捡了一根还算完整的大腿骨,接着就在封元秋的坟墓周围布起了阵。
这阵只是个围困之阵,目的就是把封元秋困在坟墓里出不来,虽然他修为高深,但是不知道自己布阵的手法,破解起来也需要费些时日,而这段时间就足够苏秋白用来准备对付他了。
因为布阵的材料简单,阵法的威力自然也会打折扣,不过苏秋白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困上他一两天,所以对此也不甚在意。摆好阵眼之后,苏秋白将大腿骨用力插在了坟墓前面的土地上,周遭顿时一阵灵力波动,看来阵法是开始生效了。
不一会儿,苏秋白脚下就开始传来响动,紧接着就是一阵拍打声,下面是封元秋气急败坏的声音:“是谁胆敢捉弄老子!小心老子出去扒了你的皮!”
苏秋白在他所在的位置跺了两脚,才说道:“那你也要出的来才行!叫声爷爷我就放你出来!”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活的不耐烦了!”封元秋依然在下面喊叫着。
苏秋白却懒得跟他废话,一路哼着小曲儿就下山去了。
回到下车时的地方,果然见出租车还停在那里,看到苏秋白的身影出现了,那司机迫不及待的便发动了汽车。
“你可算是回来了,再晚一会儿我可能就走了!”司机对苏秋白抱怨道。
苏秋白看了看表,说道:“我才离开没多久吧,你就等不及了?”
司机一边飞速的把车开离原地,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地方有多邪门,我的不少同行都在这附近出过事。听说以前有几个不知轻重的高中学生没事打赌玩,说输了的就来这白骨山上过一夜,结果那个倒霉鬼第二天就没活着下山。这样的传闻我还听过不少,基本上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秋白也相信他说的这种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以那封元秋的歹毒手段,是绝不会放过敢于上山的活人的。他居住的地方又十分隐蔽,即便是警方去查也很难查的到他,再加上他那坟墓周围还设有一些禁制,普通人更难找到他了。
想到这里,苏秋白想杀他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司机忽然叫道。
苏秋白被他吓了一跳,便问道:“什么事?”
司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紧张地问道:“你从白骨山上转了一圈下来,不会带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苏秋白闻言哭笑不得地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吧。实话告诉你,在那山上作怪的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活人。我这次去也不是去采什么草药,而是为了对付那个人。具体的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不会牵连到你的。”
司机闻言放心了些,但是看苏秋白的眼神更怪异了,半晌,他又问道:“你不会是个捉鬼的道士吧?”
苏秋白无奈地笑道:“你看我哪里像个道士?”
司机点了点头,说道:“那倒确实是不像。假如你真的能除掉白骨山上的那些东西,那我替全宁州城的人谢谢你!这地方简直都成了我们心里的一块心病了,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的。”
苏秋白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回酒店,而是直接开去了当地的古玩市场,付钱下车之后,那司机忽然对他说道:“小兄弟,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改天你要是还去白骨山,就打我电话,我不多收你车钱!”
苏秋白点头道谢之后,记下了司机的手机号,这才目送他离开。
宁州城的古玩市场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整整一条街上都是古玩店,这条街道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虽然各种设施都很陈旧了,但与那些古玩放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苏秋白正准备往街里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大仙!”正是舒静柔的声音无误。
苏秋白回头看见舒静柔朝自己跑来,疑惑地皱起了眉:“怎么在这里也能遇到你,难道你偷偷跟踪我?”
舒静柔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商场,又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三杯饮料,说道:“谁会跟踪你啊,当你自己是香饽饽呢!我只不过陪朋友在这里逛街,出来买饮料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苏秋白点了点头,眼神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苏秋白突然想起舒静柔刚才对他的称呼,黑着脸问道。
“苏大仙啊,怎么啦?”舒静柔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道。
“不许这么叫我,听见没有?”苏秋白佯怒道。
舒静柔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点头说道:“是是是,苏大哥!行了吧?”
苏秋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办吗?”舒静柔看了一眼古玩街,问道。
苏秋白答道:“事情办完了,顺便来这里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法器。”
舒静柔一听法器两个字就来了精神,说道:“我也要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古玩市场还能买到法器呢,你得带我去见识见识!”
苏秋白看着她手里的饮料,问道:“你朋友不是还在等你吗?”
舒静柔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想起这件事,忙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喂,瑶瑶,你们两个先逛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哎呀真的是很急的事嘛,大不了改天请你们吃饭赔罪啦!”
“嗯,那你们玩好啊,拜拜!”
苏秋白在一边听她打完了电话,看样子是甩不掉她了,只好无奈地带上她进了古玩市场。
第二百七十六章 嗜血匕首
来逛古玩市场的人并不算多,但是这条狭窄的街道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除了街道两旁的古玩店之外,还有一些没有店铺的小摊,条件好些的就摆几张桌子,上面摆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差些的干脆在地上铺块布就做起了生意。
舒静柔看着琳琅满目的古玩,说道:“想不到你对古玩也有研究,但是这里的东西这么多,你怎么从里面挑出是法器的东西呢?”
苏秋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们内行才懂的东西了,说了你也不懂。”
舒静柔白他一眼,转身从旁边的摊位上拿起一只白玉雕成的兔子,问苏秋白道:“这个兔子看起来好可爱,你看看是不是法器?”
苏秋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手里的白玉兔子,那根本连件古董都不是,更别说法器了。
“这东西你去普通的玉器店买,能便宜好多倍,至于法器……”
舒静柔看到苏秋白一脸嫌弃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又不甘心被嘲笑,便对那摊位的老板说道:“老板,这兔子多少钱?我要了!”
“这个五千八。”那老板开口答道。
“出手挺阔绰的嘛。”苏秋白在一边笑着挪揄道。
舒静柔一听这兔子的价钱,刚才那豪迈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就这么一块破玉,你敢开价五千八?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啊!”
那老板听她的语气不像真的想买,便有些不耐烦地道:“古董的价值不是看材料,你不懂不要乱说。”
舒静柔见老板态度不好,顿时也有些不高兴了,直接说道:“你当我是冤大头好骗呐?这兔子是不是古董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老板闻言就变了脸色,挥手驱赶道:“走走走,买不起瞎问什么价!还诋毁我的东西!”
舒静柔被他这样一说便有些下不了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看就要爆发了。
“五千八是吧?我买了。”苏秋白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数了五千八百元拍在老板的桌子上,拉着舒静柔就离开了这个摊位,留下一脸惊讶的老板半晌没回过神来。
舒静柔手中还攥着那只兔子,来不及反应就被苏秋白拉走了,半晌才终于想起来说道:“你是不是傻!明知道这东西不值这个价,还乱花钱!”
苏秋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虽然它不值这个价,不过反正也不贵,买就买了,还跟那家伙废什么话?”
舒静柔惊讶地上下打量了苏秋白一眼,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人啊,五千八买这么个破玩意儿。”说着她便拉过苏秋白的手,把玉兔放在了他手心里。
苏秋白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玉兔,发现这东西虽然不是古董,但雕工还是不错的,玉质也还算干净,当个玩物玩玩也还不错,便说道:“这不是你看上的吗?怎么又成了破玩意儿了?”
舒静柔看看玉兔,又看看苏秋白,接着一扭头说道:“我才不稀罕呢。”
苏秋白知道她只是嘴硬,实际上还是很喜欢这玉兔的,便直接把玉兔放在了她手里,说道:“买都买了,拿着吧。”
舒静柔脸上一红,说道:“我可没钱还你!”
苏秋白失笑道:“谁说要你还了?放心吧,送给你的。”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舒静柔跟在苏秋白身后,看着那只雪白剔透的玉兔,心中忽然有些乱了方寸。
“再走这么慢,跟丢了我可不管!”苏秋白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来了!”舒静柔小心地把玉兔收好之后,应了一声,便朝苏秋白跑了过去。
二人一连逛了几家古玩店,都没有发现能入眼的东西,直到苏秋白看到一把匕首。
这是一家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店铺,苏秋白刚一进去,便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循着这气息的源头便找到了那匕首。
苏秋白上前拿起匕首仔细端详着,见其上隐约有煞气流动,想必这是一把杀过很多人的凶器。
“怎么,这件是法器吗?”舒静柔见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匕首看,便小声问道。
苏秋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法器,但比法器有用。”
一直在柜台后面坐着看报纸的老板从报纸后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的说道:“那东西不卖!”
苏秋白闻言一愣,他好不容易发现一件有用的东西,居然还是一件非卖品。
“东西摆出来就是要卖的,只给看不给买又为什么要摆出来呢?”舒静柔不服气地问。
那老板依旧坐着没动,说道:“镇店之宝,卖了还拿什么镇店?”
苏秋白闻言忽然说道:“用这么一件凶器镇店,你就不怕招来灾祸?”
老板这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道:“你说什么?”
苏秋白又重复道:“我说这是一件沾满了鲜血的凶器,想用它来镇店,你要先镇的住它才行。”
“看来你还是个内行啊,但你怎么知道我镇不住它?”老板说着,起身朝苏秋白走了过来,又从他手里拿回了匕首。
老板将匕首抽出了鞘,说道:“这匕首跟了我也有二十多年了,要是镇不住它,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苏秋白闻言一惊,这老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修行之人,应该是没有修为的,却能镇住这匕首的凶煞之气,除非……
想到这里,苏秋白仔细打量了一眼这老板,看他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看起来很瘦,但身形并不单薄,脸上的表情虽然满是沧桑,却还是隐隐透着一股狠劲儿。
想镇住这种凶器,如果没有修为的话,就必须是个凶狠之人,说白了,就是敢杀人的,心狠手辣的主儿。
“想不到这古玩市场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苏秋白隐晦地说道。
“你就别含沙射影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年轻的时候我是杀过几个人,也蹲过大牢,前几年刚放出来的,那又怎么样?这东西不卖就是不卖。”老板说着,又把匕首放回了原位。
要是平时,苏秋白也不会对这种凶煞之物感兴趣,但是这种沾过无数鲜血的凶器用来对付鬼怪一类的东西最是有效,把它带在身边,那些阴邪之物根本都不敢近身,当然了,前提是要能镇的住其上的凶煞之气,否则很容易被其反噬。
他原本想把这匕首买下来对付封元秋,但是见这老板态度坚决,便犯了难。
“看老板的样子,对这件东西可是爱护的很,那么想必你也不甘心见这宝物只能在这里蒙尘吧?”苏秋白揣摩着老板的心思说道。
老板闻言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再去用它杀个人?”
苏秋白摇头道:“那自然不是,只不过我现在手头有一件要紧事要办,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这匕首,用完了我自然会归还。”
老板却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你办你的事,关我屁事?我凭什么要借给你?”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舒静柔见他态度恶劣,便开口指责道。
苏秋白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这丫头真是没轻没重,刚才那老板都说了他是杀过人的狠角色,她居然还敢顶撞他,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人灭口。
“老板,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我要办的事,你兴许就会同意借给我了。”苏秋白依旧好脾气地说道。
“我借你的匕首是要去杀一个人,一个该杀的人。这人擅长驭鬼,还懂得借命之术,为了给自己续命,杀死过不少无辜的儿童,仅此一点,就够他死上几百次了。除此之外,他也是你们当地的一个祸害。作为一个本地人,白骨山上发生过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但那并不是鬼魂在作怪,而是此人。老板你虽然也是个杀过人的人,但我看你并不是坏人,对于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想必也是不能姑息的吧?”苏秋白也不顾舒静柔还在旁边,就把自己要杀封元秋的事和盘托出了。
那老板闻言皱起了眉,点头道:“要是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人确实该死。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编瞎话来骗我?假如我把匕首借给了你,你却再不还我了怎么办?”
苏秋白见他已经有所动摇了,便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绝不是那种人。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那你开个价,我付给你押金,等我还回匕首的时候,你再把押金还我。”
那老板却仍是老大不乐意,他在意的并不是钱,而是这把跟了他几十年的匕首,如果苏秋白根本不在乎那点钱,只是变着法子想买他的匕首,那他也是毫无办法。
“两百万够不够?”苏秋白见他态度犹豫,便直接开价道。
老板闻言愣了一下,他这匕首虽然确实是件古物,但是年代并没有那么久远,两百万就是把它买下来都足够了。从价钱上来讲他也并不亏,却还是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两百万是不少,可你万一不稀罕这点钱,到最后仍是不还我怎么办?”老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苏秋白哭笑不得地道:“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看上这把匕首。我并不喜欢这种凶煞之物,若说法器,我还有比这好上百倍千倍的,与这匕首相比,我还是更愿意要我那两百万。”
老板听他这样轻视自己的匕首,顿时又有点不高兴了,说道:“你既然还有比这好上百倍千倍的东西,那直接用你自己的就好了,还跟我费什么嘴皮子?”
苏秋白见他不肯相信自己,索性打开随身的背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玄空金盘和乾坤镜在对付封元秋的时候都有可能用的上,神农鼎和轩辕剑更不可能给他,最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玲珑玉葫芦,放在了老板的桌上。
“老板,我这葫芦你看一看,是不是比你那匕首值钱?”苏秋白说道。
老板一看到玲珑玉葫芦,眼神顿时就直了,他常年钻研古董玉器等物,这葫芦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物件,从材质到工艺皆是上乘,若说价值的话,够买十几把他那匕首了。
“要是拿这东西抵押的话……我倒是信你不会不回来还匕首。”老板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玲珑玉葫芦,眼中的喜爱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不过你可也得言而有信,到时候这葫芦还是要还给我的。”苏秋白不忘补充道。
老板闻言便把玉葫芦放在了桌上,一脸不悦地说道:“你这葫芦虽好,但在我心里还是无法与我的匕首相比,你若是不信我,尽管拿回去好了!”
苏秋白见他又要恼了,连忙伸手拿了匕首,拉着舒静柔便出了店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再次出发
舒静柔跟着苏秋白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刚才说,你要用这把匕首去杀人?”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听到了,那个人确实该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舒静柔却有些担忧地说道:“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办不就好了?难道那么多警察还比不上你一个人吗?”
苏秋白笑道:“这你却说对了,还真比不上。那人可不是个普通人,警察别说对付他了,根本就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舒静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警察对付不了,你就能了吗?听你的意思,那个人杀过那么多人,一定很厉害的,万一你的本事不如他大,那岂不是……”
苏秋白坏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怕我出事?”
舒静柔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说道:“没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呢!我还是觉得先报警比较好,大不了你和警察一起去嘛,有你帮忙,还怕警察找不到他吗?”
苏秋白见她真的急了,便认真地说道:“让警察去也只会白白搭上他们的性命,以那人的修为,我未必护的了他们。总之我一个人去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至于我的安危,你也不用担心,我有把握能对付的了他。”
苏秋白悄悄摸了摸背上的布包,里面裹着的正是轩辕剑,假如他真的不敌封元秋的话,就只能祭出这件终极法宝了,有神器相助,相信对付个封元秋根本不在话下。
舒静柔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而且自己跟他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本来也没有立场去说更多的话,便也不再劝他了。
“那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法器。”舒静柔说道。
二人经过一家古玩店的时候,苏秋白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这家店里的阴气怎么这么重?”说着便提步走了进去。
四下转了一圈,苏秋白在一副古画前面停下了脚步。画上是一个古装女子的画像,女子的神态描绘的十分细致,看起来有几分幽怨。
“怎么,难道这画也是法器吗?”舒静柔问道。
苏秋白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好奇,这才进来看看。这家店里的阴气很重,就是因为这副古画。我没看错的话,画中应该是封印着鬼物的,常年把这画挂在店里,对店中人的身体恐怕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那这画你能派上用场吗?”舒静柔又问道。
苏秋白笑道:“不止用不上,反而会有反作用。那人所修炼的正是鬼道之术,这种鬼物对他反倒会有所帮助,我把它带在身上不是找死嘛。”
舒静柔闻言忙道:“那我们还来看它做什么,还是快走吧。”
苏秋白没说什么,被她拉着便离开了古玩店,出门之前还好心提醒店主把那画收起来,但人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又走了一段路程,苏秋白忽然指着旁边橱窗里的一面铜镜说道:“看到那镜子没有,这也是一件鬼物。想不到来了这古玩市场一趟,法器没见到几个,鬼器倒是不少。不过这也难怪,一件东西用的上了年头,总会有些灵性,或是沾染上一点东西,就是可怜了不小心买到那些鬼器的人,少不了要遭遇一番劫难。”
舒静柔顺着他的指点看了一眼那面铜镜,见其上铜绿斑斑,造型又十分古朴,应该是一件真正的古物。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那些店主,不要卖这些东西了呢?”舒静柔问道。
苏秋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可是商人,这些东西想必也是花钱买来的,你一句这东西不干净,就想让人家把东西扔了?不招来一顿骂就不错了。”
舒静柔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打消了去提醒店主的念头。
逛完古董市场便用了两三个小时,除了那把匕首之外,苏秋白只淘到了几件勉强能用的法器,灵力虽然不强,但是平时布个阵什么的总比用石头强。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这就分道扬镳吧。”出了古玩市场,苏秋白说道。
舒静柔一看表才五点多,便说道:“不用急着回去吧,我不是说过要请你吃好吃的嘛,我们宁州可是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呢。”
苏秋白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她殷切的眼神,便又不忍心了,最后也只好点头同意。
舒静柔带着苏秋白来到一家火锅店,说道:“这是我吃过的全宁州城最好吃的火锅,放开了吃,不用客气,我请客!”
点完菜之后,舒静柔又问苏秋白道:“你说你要杀的那个人住在白骨山上?可是据我所知,白骨山是座荒山,上面根本就没有住人啊。”
苏秋白说道:“这种人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地住在地面上,但不代表他们不能住在地下。”
舒静柔惊讶地说道:“地下?那种地方也能住人吗?”
“普通人当然不能住,但是对于修炼这种阴邪法术的人来说,住在地下反而比在地面上要好的多。”苏秋白解释道。
舒静柔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人呢?”
苏秋白想了想,说道:“他住在地下,倒是也给我提供了不少方便,因为他的居住地只有一个入口,我只需要把他困在里面,再放一把火烧死他,就可以了。”
舒静柔有些惊讶,迟疑地问道:“那你之前还费劲千辛万苦借那匕首做什么?”
苏秋白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真的有机会放火当然最好,万一给他逃了出来,免不了还是会有一场恶战。我带着这匕首防身,总是有备无患。”
舒静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可一定要小心点,万一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就还是逃跑吧,别为了这件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苏秋白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我的实力你在阴昌的时候不是见识过了吗?”
听他提起阴昌,舒静柔面上的神色忽然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好了好了,东西都煮好了,快吃吧。”
吃完了晚饭,苏秋白拦了一辆出租车,对舒静柔说道:“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
舒静柔却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回去就好了。”
苏秋白仍想坚持,但舒静柔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也只好作罢了。
回到酒店之后,苏秋白拿出匕首在手上把玩着,想起今天和舒静柔的巧遇,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默默祈祷事情不要真的像自己猜测的一样。
第二天中午,苏秋白带好所有的法宝神器,便离开酒店准备再次前往白骨山了。
他一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但是对方一听他要去白骨山,连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给他,就一溜烟跑没影了,苏秋白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昨天那司机的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那辆出租车便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兄弟,我为了帮你可是连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要不是看在你为我们宁州城除害的份上,打死我都不愿意再去那白骨山了。”汽车开动之后,司机对苏秋白说道。
苏秋白道了谢之后,那司机继续说道:“你说这些人害人图的什么呀,好端端个大活人,他就能狠心给人杀了,真是丧尽天良。”
苏秋白对这司机很有好感,话便也多了起来,对他说道:“他害人自然是有目的的,这白骨山上死的人越多,对他修炼邪功就越有帮助。而且,与他的其他所作所为相比,他在白骨山上杀死的那些人根本不算什么。”
司机一听便来了精神,问道:“他还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苏秋白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续命一说,此人就通晓续命之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他杀害过无数无辜的儿童,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司机闻言气的猛踩了一脚油门,愤恨地道:“这种人真是该杀!我是没本事,我要有本事杀他,不用你动手,我就亲自去给他解决了!”
苏秋白被这耿直的司机给逗笑了,原本有些凝重的心情也顿时缓解了不少,二人一路上聊着天就到了昨天停车的地方。
这一次是苏秋白主动说道:“就停在这里吧,今天就不用等我了。”
那司机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不祥的感觉,便说道:“为什么?你不打算回去了?”
苏秋白转头看了一眼白骨山的方向,如实说道:“我不知道解决这件事需要多少时间,甚至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回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不必为我冒险。只要我能活着从山上下来,自然有办法回去。”
那司机却执意不肯,说道:“这地方车流量很小,出租车更不可能经过,你难道真的要从这里走回去?别管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到天黑之前,如果天黑了你还没回来……”司机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觉得这话听起来实在太不吉利。
苏秋白点头道:“也好,那就谢谢你了。”
告别了司机,苏秋白就快步往白骨山走去。
来到昨天上山的那条小径上,苏秋白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地面,发觉这里在昨天之后似乎又有了踩踏的痕迹,看来是有人上过或下过山。
苏秋白也没为此迟疑,直接顺着小路往封元秋所在的坟墓走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尸人
苏秋白站在坟墓前,仔细查看了一眼昨天布阵的痕迹,发现那些石头都还放在原位,墓碑前的大腿骨也还好好插着,但是其中的变化却瞒不过他的眼睛,这阵明显已经被人从外面破掉了。
他布的这个阵法虽然简单,但是困封元秋两三天还是不成问题的,想这么快就破阵,除非有人从外面动手,那么只需要移动一下这些石头和大腿骨就可以了。
看样子,封元秋至少还有一个同伙啊。
苏秋白想着,假装没看出来阵眼已经被移动过了,仍是对着坟墓喊道:“怎么样,被困在里面的感觉如何啊?”
他在问话的时候,一直小心地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坟墓里并没有人答话,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身后一阵明显的杀气,随着一阵破空声传来,苏秋白轻松地闪身一避,便看到一支小箭直直地从他原本站着的地方飞了过去。
“反应还挺快。”身后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苏秋白回头,就看到封元秋手持一把弩正站在那里,见一击未成,索性把弩扔在了地上。
“你出来的也挺快。”苏秋白回道。
封元秋笑笑,没有说话,直接从身后拿出了他的法器——一根由人的骨头拼接成的棍子,顶端是一颗小小的骷髅头,从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婴儿的。
果然是修炼邪门歪道之人,所用的法器都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我是不是应该先问一句,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封元秋缓缓举起了他的棍子,问道。
“没有人派我来,杀你这种该死之人还需要别人吩咐吗?”苏秋白冷笑道,一边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了玄空金盘。
封元秋怒极反笑,连说了几个“好”字,接着便突然发难,手中骨棒一挥,周围的阴气瞬间大涨,原本十分晴朗的天气也仿佛变得阴暗下来,苏秋白耳中更是传来无数鬼魂哭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封元秋此举意在扰乱对手心智,使其受万鬼齐哭影响,自乱阵脚,他便有机可趁了。
但这点小把戏苏秋白还不看在眼里,只见他手中的玄空金盘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他全身都笼罩在其中,在这纯阳之力的保护下,那些阴气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封元秋看到苏秋白手中的玄空金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又冷笑起来。
“以为有法宝护身就能对付的了我吗?真是天真。”封元秋说着,用手中的骨棒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点了一下,接着苏秋白便看到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地下钻出来,不一会儿,先是从地面下伸出一只干枯腐烂的手,那手挣扎了一会儿,紧接着身体也爬了出来。
苏秋白见状一惊,那竟是一具干尸!同样的干尸一共有四具,此时正从四个方向朝苏秋白缓缓走来。那些干尸的脸已经腐烂的几乎只剩骷髅了,行动看似迟缓,实际速度却并不慢。苏秋白看出来,他们都是经过阴气多年炼化的,周身死气弥漫,只要被他们接触到便非死即伤。
“你竟然炼化这种东西!假如他们有一天脱离了你的控制,逃到山下去,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苏秋白怒斥封元秋道。
封元秋却无所谓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首先我不会让他们脱离我的控制,其次……即便他们下了山,对我而言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他们伤不了我,至于其他人,关我屁事?”
苏秋白闻言对封元秋的杀意便更重了,此时那四个尸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将玄空金盘悬浮在自己头顶,在他灵力的催动下,金光已经将四个尸人尽数笼罩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金光在接触到尸人身体的时候,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转眼就被吞噬干净了,取而代之的是尸人身上那弥漫不散的黑气。
“这……怎么会!”苏秋白见状大惊,这玄空金盘的作用本是控制阴阳之力,此时他所释放的便是纯阳之力,是鬼怪类的东西最怕的,但是那些尸人竟然毫不畏惧,可见他们身上的阴气之重,竟已完全盖过了玄空金盘的阳气。这就好比水虽可灭火,但若火势太大,就如同杯水车薪,作用全无了。
那些尸人不知道被封元秋炼化了多少年,用的恐怕也是鬼道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竟弄出了这些逆天的东西来。
“你小子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了!”封元秋说着,手中骨棒一挥,那些尸人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苏秋白飞奔而去,眨眼间就已飞扑到他身前。
苏秋白只觉一阵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鼻而来,下意识地便用玄空金盘挡了一下,只见他周身突然金光暴涨,生生将那些尸人尽数弹飞开去。但那些尸人本是无知无觉,不知道害怕的死物,刚一被弹开,立刻又朝苏秋白扑了过来。苏秋白疲于应对之下,有心想拔出轩辕剑,却都腾不出手来。
此时他心下也在暗暗吃惊,看来自己之前是低估了封元秋的实力,也对自己的修为太过自信了,还以为有神器在手,对付他就完全不在话下了,此时看来,他若是不谨慎些,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封元秋夺去性命了。
这样一味的防守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秋白抽空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旁边有一棵粗壮的老树,便趁尸人暂时被玄空金盘挡开的间隙飞身跃上了树。
封元秋看到他的举动,知道他是被自己逼的没办法了,便大笑道:“我当你敢来跟我挑衅,是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倒枉费我祭出了这终极法宝,实在是浪费。”
说着,封元秋手中的骨棒又是一阵挥动,那些尸人授意之后,竟前赴后继地往树上爬来。他们的手早已干枯的像老树枝一般,爬起树来竟比苏秋白还利索,眼看便要接近苏秋白所在的地方了。不过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已经足够苏秋白拿出轩辕剑了。
轩辕剑刚一出鞘,那些尸人俱是一愣,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便有逃跑的意思。封元秋自然也看出那剑并不寻常,但此时再退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有封元秋的驱使,那些尸人无法后退,只好继续往苏秋白身边爬去,此时苏秋白神器在手,哪里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就在第一个尸人爬上苏秋白所在的树枝,准备伸手抓向他的时候,苏秋白手中长剑一挥,那尸人的脑袋便应声掉落在地,但他行动所依赖的并不是脑袋,此时已然伸着手努力地想抓到苏秋白,苏秋白也毫不客气,轩辕剑挥舞之下便将那尸人砍了个稀烂。
在神器面前,这些尸人脆弱的如同白纸一般,没一会儿就被苏秋白斩了个干净。当那些尸人被砍碎的时候,他们体内的阴气也尽数释放了出来,苏秋白在玄空金盘和护体灵力的双重保护下才没有被那阴气所伤,只是阴气弥漫之下,此时的白骨山上空已经阴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大雨便要落下了。
当苏秋白跳下树的时候,却发现封元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秋白收起轩辕剑,四下探索了一番,发现封元秋并没有跑远,而是躲进了坟墓中。
此时的坟墓在外面看来是完好无缺的,根本找不到机关在哪。不过苏秋白已经见过了它的出口,因此也不用找什么机关了,他直接一掌拍碎了遮挡入口的石板,石板下便是通往墓室的通道了。
苏秋白跳下通道,用玄空金盘发出的金光照着路往前走去,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一间像是墓室的地方,而这里应该就算是封元秋家的“客厅”了。墓室的三面墙壁上皆有一扇门,苏秋白环视了一眼,见这墓室中除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之外,剩下的就是各种法术器具,杂乱无章的随意摆放着,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骨头,看起来十分凌乱。
苏秋白没有急着寻找封元秋的踪影,而是在地上那堆杂物中间仔细搜寻着,不一会儿,他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间发现了一个画轴的一角,便上前翻了出来。
那果然是一个画卷,他将画卷展开一看,上面是一个面容幽怨的女子的画像,而这副画像,他昨天才在古玩市场见到过。
除了画卷之外,他不出意料的又找到了那面铜镜,就是他有意给舒静柔指出来过的那一面,此时铜镜和画卷都摆在他眼前,证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苏秋白原本并没有把舒静柔和封元秋的事联系在一起,即便梁修齐告诉他舒静柔的身份不简单,他也没往这方面想。但是昨天他在古玩市场偶遇舒静柔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疑惑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他刚从白骨山回到宁州城,就能遇上在逛街的舒静柔。但是他当时也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并不敢肯定舒静柔跟踪了他,这才有了之后的试探,也就是他故意对舒静柔指出这古画和铜镜是鬼器一事。后来晚上吃完饭,舒静柔坚持不肯让他送她回家,又加深了他的怀疑。此时看到古画和铜镜都出现在封元秋手里,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不离十了。
舒静柔就是那个解开了坟墓外的阵法封印的,封元秋的同伙!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幻觉
苏秋白其实早就有这种预感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
他想起第一次见舒静柔的场景,那一次他相信确实只是偶遇,但是舒静柔既然是封元秋的人,自然不会怕鬼,可想而知,那天晚上她借怕鬼的缘故接近自己,就已经是有目的的了。
或许她的目的就是把自己骗来宁州,然后设法使自己成为封元秋修炼的养料吧。以他的修为,假如他们真的得手了,那对于封元秋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他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那个活泼可爱,看起来胸无城府的女孩,竟然是封元秋这种大魔头的同伙,而她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姿态,竟都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
苏秋白盯着画卷发了许久的呆,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被情绪所影响,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除掉封元秋,假如有人阻拦他,不管那人是谁,他都要将之一并解决。
他在墓室中待了这半晌,却还没有看到封元秋出现,也不知是从其他出口逃走了,还是躲在某扇门里。
他决定不再这样等下去,反正有轩辕剑在手,只要小心些不给封元秋偷袭的机会,他便有赢的把握。
苏秋白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左边墙上的那扇门,小心听过之后,发现里面没什么动静,便把轩辕剑拿在手上,轻轻推开了门。
刚一打开门,苏秋白便见到一个黑影朝自己冲了过来,仓皇之下他只好躲避,闪过这一攻击之后,他才看清,朝自己扑来的竟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而细看之下,他又觉得这蟒蛇有些眼熟,仔细一回忆,他才想起来,这蟒蛇竟与他在漠河的雪山上遇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想不到这封元秋的墓室里竟还养着这种东西。此时蟒蛇的攻势依然不减,不断地朝他发起攻击,因此他也没时间细想,挥舞着轩辕剑迎上了蟒蛇的攻击。
一人一蛇斗了半晌,苏秋白发现这蟒蛇的鳞甲居然坚硬到连轩辕剑都无法伤及它分毫!这实在是太让苏秋白惊讶了,轩辕剑这种神器,别说是金铁了,就是一栋摩天大楼也能一剑给劈成两半。这大蛇的修为究竟有多恐怖,轩辕剑竟连它的鳞甲都砍不破?
苏秋白忽然想起,当初他是在灵狐的帮助下才击败大蛇的,而灵狐当时攻击的正是大蛇的天灵盖。看来这大蛇的唯一弱点就是天灵盖了,自己只需找准机会攻击它的头顶,便能一举将它击杀了。
想到这里,苏秋白不再挥着轩辕剑乱砍了,而是有意地往大蛇头顶发起攻击。大蛇似乎意识到了苏秋白的意图,便也小心地躲避着他的攻击,一人一蛇又打了半晌,依旧没有分出高下,而苏秋白心里也是越来越惊讶了。
当年他遇到大蛇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个黄级修为的古武者,虽然击杀大蛇的是灵狐,但他也与大蛇交过手,这蛇绝没有如今这般厉害。但此时这条巨蟒看起来与当初那一条一般无二,苏秋白并没有察觉出它的修为高于当初那一条,但为何与它打起来依然这么吃力呢?难道它的力量也会随着对手力量的变强而变强?
苏秋白虽然听说过类似的修炼功法,能够遇强则强,但这大蛇毕竟只是个畜生,它怎么可能领悟出那种高深的修为呢?
苏秋白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大蛇打了一会儿,便越来越觉得蹊跷了。
这大蛇似乎能够洞察他的心思,每当他想出一个计策来攻击它的时候,它都能提前做好防御措施,因此苏秋白一次也没有得手过。
难道它会读心术?苏秋白简直无法相信这种智商不高的畜生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但此时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大蛇确实是按照他心中所想的攻击来做出防御的,他也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当他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大蛇竟然也停下了攻击,静静地盯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苏秋白心下忽然一动,难道自己之前全都猜错了,这大蛇其实是……
一边想着,苏秋白一边试着往大蛇身边走去。此时他收起了全部的杀意,一脸平静地靠近着大蛇,一点攻击的意图都没有。而大蛇就那样静止在原地,苏秋白没有发起攻击,它好像也失去了战斗力一般,只是静静地盘踞在地上。
至此,苏秋白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巨蟒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而只是他脑海中的幻影罢了。他刚才推门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着门口会不会有什么人或者怪物突然攻击他,结果刚一开门这巨蟒就冲了出来。之后他的本能就是应战,但因为大蛇本来就是他幻想出来的,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大蛇自然也知道,所以才能每次都闪避过他的攻击。而现在他收起了全部的杀意,不愿再与大蛇打斗,大蛇便也停止了攻击。
这一切都能证明苏秋白的猜测是对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深陷于幻觉之中了。也许封元秋逃进墓室也是有意引诱他的,从他刚一踏足这个墓室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掉入了封元秋的陷阱中了。
苏秋白忽然看了一眼刚才被他丢在地上的古画,难道这也是他幻想出来的吗?因为他心中一直在怀疑舒静柔,所以在这个幻境中才会看到自己之前用来试探她的东西。
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这里,苏秋白竟有些高兴。如果自己真的错怪了舒静柔,那他心里也能舒服多了,毕竟他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舒静柔竟然不是好人。
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幻觉中脱离出来,否则还会遇到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万一封元秋想要利用他的幻觉杀死他,他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苏秋白一边想着,一边咬破了舌尖,一阵剧痛之下,他看了一眼身边,却发现大蛇居然还好端端的盘踞在他身边!
一般来说,破解幻觉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依靠痛觉,而舌尖的血阳气又最重,所以只需咬破舌尖就可以了。但是此时看来,他这一举动居然没有奏效!
他能够肯定自己此刻确实已经身陷于幻境之中了,但是想必是因为封元秋的修为较高,而此地阴气又重,这样简单的招数已经没法破解他制造的环境了。
苏秋白正准备想其他办法,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大仙!”
苏秋白回头一看,果然是舒静柔无疑。
他知道这个舒静柔应该也是幻觉,但鬼使神差的,他仍是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舒静柔调皮的笑了一下,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大仙嘛!”
苏秋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骗我?”
舒静柔闻言神色一黯,说道:“我才没有骗你呢,你不相信我吗?”
苏秋白默然不语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看到的只是幻觉,她所说的话并不代表舒静柔本人的意思,却暗示着他自己的内心,仍是不愿相信舒静柔在骗他。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哦。”舒静柔笑着说道,忽然拔出一把短剑,朝着苏秋白刺了过来。
这一举动却是大大出乎苏秋白预料的,在他的意识中,根本没想到舒静柔会对他发起攻击,难道他的幻觉也会有自主意识?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舒静柔根本不是幻觉!
苏秋白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提剑迎上她的攻击,一边问道:“你不是幻象?”
舒静柔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说道:“你猜呢?”
苏秋白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怒意,直到刚才,他还在安慰自己,那古画兴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呢,此刻看来,舒静柔确实如他猜想的无异,而且此时更是直接撕破了脸皮,对他大打出手了!
以舒静柔的身手原本并不是苏秋白的对手,但苏秋白此刻仍身处于幻觉之中,舒静柔却能够自由出入他的幻觉,当他快要打到她的时候,她就会从幻觉中消失,而趁苏秋白不备的时候又会再次出现,她这样忽隐忽现的打法,即便是金丹期修为的苏秋白也拿她没有办法。
至于她为什么不在幻觉之外攻击苏秋白,想必是因为那样会直接破除这幻境,而假如幻境破了之后苏秋白还没死,那她和封元秋对付起苏秋白反而会吃力很多。
苏秋白被她这飘忽的打法惹的烦乱无比,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那把借来的匕首,以其煞气来破解这幻觉或许可行,当下他毫不迟疑地拿出了匕首,趁着舒静柔还没出现的时候,用匕首的刃尖在眉心中间划了一刀,伴随着一阵刺痛,苏秋白眼前忽然一花,再定睛看去时,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墓室虽然还是刚才那一间,但墙上的门已经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挥舞着骨棒仍在维持幻境的封元秋,还有一旁的舒静柔!
看到苏秋白的眼神,舒静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问了一句:“醒了?”
苏秋白举起轩辕剑对准舒静柔,表情复杂地问道:“在阴昌的时候,为什么骗我?”
舒静柔见自己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便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那么聪明,一定早就已经猜到了,何必再问我呢?”
一旁的封元秋见幻境已破,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舒静柔说道:“灵儿,还和他废什么话?你以为事到如今,你们的友情还有可能继续吗?”
“友情”两个字在苏秋白听来无比刺耳,便冷笑道:“友情?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在骗我,又怎么会把我当朋友?”
舒静柔闻言低下了头,一旁的封元秋嗤笑了一声,说道:“看吧,灵儿,我早就说了他根本没把你当朋友,你之前还求我留他一条性命,真是痴心错付啊!”
“爷爷!你不要说了,我之前所说的是他如果知难而退就留他性命,如今他已经来取你我性命了,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舒静柔的面色忽然也冷了下来,决绝地说道。
“爷爷?”苏秋白疑惑地道。
舒静柔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事到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我本名封灵儿,就是你口中那个大恶人的孙女,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帮助我爷爷修炼,后来无意中发现你竟然有意对付我爷爷,就把你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了我爷爷,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第二百八十章 封灵儿
苏秋白冷冷地看着封灵儿,此时的她身上已经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个单纯活泼的舒静柔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阴冷,眼中满是杀意的女魔头。
苏秋白好不容易适应了她的变化,也点着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跟你客气了。你们两个要一起上吗?”
封元秋闻言站了起来,对封灵儿说道:“灵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先退到一边去吧。”
封灵儿似乎十分听她爷爷的话,闻言便退到了墙边,冷冷地看着苏秋白。
苏秋白此时收起了全部的杂乱情绪,也不再看封灵儿,而是专心应对起封元秋来。
封元秋依旧挥舞着他手中的骨棒,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巨大的墓室中忽然开始阴影攒动起来,那都是被封元秋困在此地的阴魂,此时受他操纵,都朝苏秋白发起了攻击。
原本鬼魂是无法直接对活人发起攻击的,但那些阴魂数量太多,单是他们身上的阴气,时间久了都会使人元气大伤。
苏秋白不敢在这种环境下久耗,而此地阴气过重,对他不利不说,对封元秋可是大有助益的。
想到这里,苏秋白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李商留给他的乾坤镜。
上次李商和周参交手的时候,就曾用拉着周参一起进入过乾坤镜中,此时如果能够将封元秋也带入乾坤镜中,那里没有了阴气的助益,自己对付起他来也会更加容易。
苏秋白一边用玄空金盘勉强抵挡着阴气,一边掏出了乾坤镜,按照李商教给他的方法,将乾坤镜陡然放大了数十倍,立在了地面上,将阳面朝着封元秋,阴面朝着自己,接着念了一句口诀,随着镜面上的金光一闪,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来到了镜中的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乾坤镜,对于镜中世界还十分陌生,四下环顾一眼,发觉周围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封元秋无误,但他却并没有朝他走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封元秋并不是他真实所在的位置,而只是个幻影罢了。
李商对他说过,乾坤镜中的世界空间是混乱的,在这里是不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因为眼睛所看到的一定是幻影,只有依靠他事先告诉他的秘诀,依照特定的步法去走,他才可以找到镜中人真正的位置。
当初李商在乾坤镜中被周参所伤,就是因为周参与他是同门,也同样知道乾坤镜的秘密,这才无法发挥这法宝的真正功效。
苏秋白一直盯着封元秋的身影看着,见他一直在四处走动,便也没有急着动手。
等到封元秋的身影停住不动的时候,苏秋白才开始依照当初李商告诉过他的路线,先是向左走了三步,又向前三步,就这样曲曲折折的走了共七十二步,终于停下了脚步。
按照李商的说法,虽然他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其实封元秋此时应该就在他身前一步的距离内,因此,他直接举起了轩辕剑,对着身前直接劈了下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惨叫声。
苏秋白知道封元秋此时一定已经避让开了,乾坤镜的作用也是到此为止,因此他直接念了另一句口诀,二人顿时又出现在了墓室之内。
封元秋此时已经受了重伤,伤口从右肩一直深入到胸口,看样子是直直被苏秋白劈下来的,要不是他跑的快,此时怕是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墓室中的阴魂已经消失不见了,想必是因为以封元秋现在的力气已经无法驱使它们了。
苏秋白可不会放过这个斩杀他的大好机会,便直接提剑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但是当他的剑即将此中封元秋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旁边扑了过来,他想收剑已经来不及了,再定睛看时,轩辕剑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封灵儿胸口中,鲜血飞溅之下,苏秋白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却是他之前送给封灵儿的白玉兔子,此时已跌落在地下,摔成了两半,上面还沾着封灵儿的鲜血。
“灵儿!”封元秋见状便要朝苏秋白扑过来,却被他轻轻松松地一掌拍飞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苏秋白抱着封灵儿坐在地上,心情十分复杂,半晌,才说道:“我原本没打算杀你的。”
封灵儿受此重伤,说话都有些费力,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我……手下留情,真傻……”
苏秋白此时已经对封灵儿恨意全无,看着她面如金纸的模样,心中有些难过,便说道:“你明知道你爷爷不是好人,为什么助纣为虐?”
封灵儿闻言艰难地笑了一下,口中顿时涌出一股血沫来,苏秋白忙用灵力护住她的心脉,但也只能延续她片刻的生命罢了。
感觉到苏秋白那股温暖的灵力,封灵儿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我一心求死,就算你是神仙转世,也救不了我……”此时她稍微觉得好受了些,便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爷爷把我捡来养大的,不管他做过什么事,起码他对我是真心疼爱,我又怎么忍心看他被你杀掉呢?”
苏秋白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封元秋,说道:“他是救了你,可他也杀害过无数无辜的儿童,那点善举哪里抵得过他做过的恶?”
封灵儿眼中忽然留下两行眼泪,说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今后他就算想继续作恶,也是不行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我?”
苏秋白愣了一下,说道:“在阴昌时,我对你的动机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封灵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到在阴昌的时候,该有多好……”
“其实从我在旅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了。那时候我确实是想故意接近你,找机会把你骗来宁州,给爷爷练功用。谁知你这人实在是太正直了,我就躺在你身边睡了一晚上,你居然也没有一点逾越的举动,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这人没那么好骗了。后来一路上跟着你捉鬼驱邪,慢慢的……我对你竟然真的有了些仰慕之情,那时候我便已经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了。后来你来了宁州,我本是好奇,这才跟踪你的,谁知道这一跟却跟到了爷爷家门口,我便知道你的目标竟然是我的爷爷。”封灵儿说着,眼中开始出现痛苦的神色。
“我本想试着阻拦你去对付我爷爷,可你根本就不听我的劝告,我又不敢直接告诉你真相,只好求爷爷放你一条生路。可我万万没想到,爷爷竟也不是你的对手,连四方恶鬼都被你杀掉了,我没有办法,在你和爷爷中间,我只能选择帮爷爷,可我对你也同样下不了手啊……”封灵儿的体力正在飞速流失,即便有苏秋白的灵力护持,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地上那摔成两半的玉兔,便吃力地想要伸手去拿,苏秋白见状忙帮她捡了起来,放在她手心里。
“这玉兔……我本想好好收藏起来,作为我们仍是朋友时的纪念,可惜如今也摔碎了……”封灵儿将玉兔紧紧握在手里,连手心被玉兔碎裂边缘划破了也不知道,汩汩鲜血从她的手心流出,染红了那碎裂的玉兔。
苏秋白明白她大限将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慰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买给你。”
封灵儿却笑了起来,看起来依然是当初那个活泼俏皮的舒静柔,“你当我傻呀,我就要死了,你还想骗我……”
苏秋白闻言心下顿时一阵难过,即便她曾经有过要害自己的心思,甚至从一开始接近自己的动机就不纯,但他却相信此时的她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年轻女孩,守着自己心中那点不知名的情愫,即将离去。
“苏大仙,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封灵儿忽然说道。
苏秋白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
封灵儿看了一眼躺在远处的封元秋,眼中浮现出意思不舍,说道:“爷爷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只要废去他的修为,他就没有能力再作恶了。”
苏秋白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封元秋作恶多端,本就该死,更何况他此行也是为了履行与地煞的约定而来的,因此封元秋的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但是看到封灵儿哀求的眼神,他顿时又有些心软了。
封灵儿看出他的为难,便拉着苏秋白的衣襟说道:“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也知道在外人眼里,爷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但是求你……就看着我的份上,饶他一命吧……他的罪过,就由我来赎……”
说到这里,封灵儿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原本拉着苏秋白衣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那碎成两半的玉兔也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她的眼睛依然充满不舍地盯着苏秋白,只是这双眼睛已经不再清澈如水,而成了一片死灰。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苏秋白搂着封灵儿的尸体,低声说出了这句话,却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竟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苏秋白伸手合上封灵儿的双目,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墙边的床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走到封元秋身边。
他伸手一探,却发现封元秋已经没了气息,想必是伤势实在过重,又是被轩辕剑所伤的,即便自己答应封灵儿的请求,他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对于这个大魔头的死,苏秋白倒是一点也不难过,这本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苏秋白回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封灵儿,抬手便用一团火焰将封元秋的尸身烧成了灰烬,因为他不希望这歹毒之人的尸体弄脏了封灵儿的墓穴。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秋白捡起地上那碎了的玉兔,放在封灵儿的手中,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墓室。
第二百八十一章 父亲大人
苏秋白出了墓室,用土将墓碑前的入口填平之后,在墓碑上刻下了“封灵儿之墓”五个字,这才离开了白骨山。
此时距离他上山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不过比他预想的还是要快些。下山之后,果然看到出租车司机还等在路边,看到苏秋白过来,兴奋地下车朝他招手。
“怎么样,成功了吗?”苏秋白走近了之后,司机满脸期待地问道。
苏秋白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疲惫的表情。
“太好了!那这白骨山以后是不是不会有那些鬼魂作怪了?”司机又问道。
苏秋白颓然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半晌才答道:“原来也不是鬼魂在作怪,现在恶人已除,以后你们可以放心的去白骨山了。”
司机闻言撇了撇嘴,说道:“白骨山那地方,即使不闹鬼,也没有人愿意去。光秃秃的没啥风景不说,以前还是个乱葬岗,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你这次除掉了那个人,也算是为我们宁州做了件好事,我可得好好替你宣传宣传,不然都没人知道这事是你办的。”
苏秋白闻言哭笑不得地睁开了眼睛,说道:“你还是替我保密吧,这件事说好听了是为民除害,在法律上来讲可就是故意杀人了,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司机恍然道:“说的也是,那还真是可惜了。”
苏秋白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亲手杀死封灵儿的画面,虽然她也算是助纣为虐,罪有应得,但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恨她,想起在阴昌时二人的相处,虽然苏秋白总是觉得她很粘人,但却也并不讨厌她。她临死前说,如果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到在阴昌的时候该有多好,苏秋白也希望能够如此,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路过一条小吃街的时候,苏秋白还想起她曾经说过,要带自己吃遍宁州的美食。那时候的她应该是真心待自己的吧,可是她的身份就注定了二人不能成为朋友,如果她当时没有扑过来替封元秋挡剑,自己会不会放她一条生路呢?苏秋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惜的是,还是没有如果。
顺路去古玩市场还了匕首,苏秋白便回到了回到了酒店,接着又给梁修齐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封元秋已除的消息。
梁修齐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才笑道:“看来我来找你是找对了,居然这么快就得手了,除了苏先生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办到了。”
苏秋白没有理会他的恭维,说完就准备挂电话了。
“稍等一下,”梁修齐急忙阻止了他挂电话,“这笔生意的报酬,稍后我会打在你的卡上,你注意查收。”
苏秋白愣了一下,说道:“我当初就说过了,我替你们办事不是为了钱,报酬就不必了。”
梁修齐却笑道:“虽然苏先生不在乎这点钱,但我们却不能不按规矩来,办了事就该拿钱,这是你应得的,不用推辞。”
苏秋白闻言也没坚持拒绝,道了谢之后便又准备挂电话,但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说道:“我现在还想找一个人的下落,你们可以帮我吗?如果可以的话,这报酬就当作交换吧,我还是不要了。”
梁修齐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不妨先告诉我要找什么人,至于报酬,与这是两回事,你就不要推辞了。”
苏秋白不禁有些佩服梁修齐对人情世故的把握,这钱他本可以不给自己,但是为了拉拢人心,让自己继续替地煞卖命,所以才在他几番拒绝之下依然要把这钱给他。
“此人名叫周参,不过他平时似乎喜欢用假名字,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叫周鸿光,现在也不知道改没改名。”苏秋白说道。
梁修齐思索半晌,有些为难地答道:“只有名字的话,信息实在太少,找起来恐怕不那么容易。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这人是做什么的?”
苏秋白答道:“他上一次现身是在江海,至于他是做什么的,我并不清楚,不过他曾经是归元宗的弟子,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信息了。对了,此人喜欢诱拐并杀害年轻女子,目的是为了布阵,以前应该有过不少前科。”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似乎是梁修齐将他所说的线索都记了下来,片刻之后,梁修齐才又说道:“有这些线索总比没有强,不过要靠这些信息查出一个人的下落,即便以地煞的能力,难度也不算小了。因此我们可能需要不少时间,而且我也不敢保证真的能查出结果。”
苏秋白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件事有难度,总之谢谢你们帮忙。”
“苏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帮我们的帮可比这要大的多了。”梁修齐笑着说道。
挂断电话之后,苏秋白躺在酒店睡了一天,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
此时他是一刻也不想在宁州多待了,可是又没有什么目的地,索性背着背包离开了酒店,就直接往长途汽车站走去。
站在车站门口,苏秋白盯着进出车站的长途大巴,打算随便挑一辆顺眼的就上去。
此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周馨打来的,便有些奇怪的接了起来。
“小白啊,你现在在哪?”周馨问道。
苏秋白心下顿时一紧,该不会是江海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吧?
“馨姐,我在宁州,你们那边都还好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苏秋白有些紧张地问道。
周馨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我们都好着呢。前段时间好像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总在附近溜达,不过看你不在,也就走了。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苏秋白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周馨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天有个人打电话要找你,本来我还以为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就没理他。可是他后来又打电话过来,说他是你爸爸,我也不敢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决定还是先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苏秋白闻言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惊呼出声道:“我爸?!”
周馨被他的反应逗的笑了起来,说道:“你怎么听我提起你爸爸比听到那些坏人的名字还要惊讶,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他真的是你爸爸,还是那些人用来骗你现身的圈套,所以才打这个电话给你的。要不我把他的手机号给你,你自己亲自确认一下?”
苏秋白扶着额头站在原地,心想这八成真的是他父亲苏破军,因为那些想来抢夺轩辕剑的人应该不至于用这么蹩脚的骗术来骗他现身,于是只好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把手机号给我吧。”
周馨给他留了个手机号,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安全,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苏秋白看着手机上的那串手机号码,却犹豫了半晌都没拨出去。
他从小跟着爷爷生活,对于父亲的印象少的可怜,爷爷告诉他,当年他的母亲东方妙被太乙门抓走后,父亲从此便对于武道修炼心灰意冷,远赴亚海参了军,后来凭着出色的指挥与单兵作战能力,很快就一路加官进爵,如今已位居海军上.将之位,整片亚海海域都是他的辖区。而在苏秋白长大的这二十多年里,他回云隐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在苏秋白眼里,他就是个刻板严肃的军人形象,与爷爷那种闲云野鹤的古武者完全不是一路人,虽说血浓于水,但苏秋白对这位父亲可谈不上有多亲近,甚至在他心中,对父亲还隐约有些怨恨,怪他当年没有阻止太乙门带走母亲,之后也没有去救她出来。
此时父亲突然出现,还直接来找他,他隐约觉得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想见见儿子那么简单,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喂?”
苏秋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叫爸爸,便试探着说了一句:“喂,你好。”
“秋白?”苏破军很快听出这是儿子的声音,原本严肃的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爸,是我。听我朋友说,你找我?”苏秋白在苏破军面前就像个被爸爸训斥的孩子一样老实。
苏破军听出儿子略显拘谨的语气,叹了口气,说道:“你在爸爸面前为什么总是这么拘谨?”
苏秋白迟疑着没有答话,心里却在想,自己长这么大,一年也未必能见父亲一面,与他甚至还没有跟周馨她们几人的关系亲近,让他如何能像普通的儿子对父亲那样来亲切对待他?
“你果然还是在怨我。”苏破军见苏秋白没有说话,又说道。
“爸你想多了,就是太久没见你了,一时有点生疏。”苏秋白解释道。
苏破军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才又说道:“爸爸这次休了个长假,所以立刻就赶回云隐山去看你和你爷爷了。但是听你爷爷说,你离家已经一年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总在山上待着有点闷,我也这么大了,该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苏秋白答道。
苏破军闻言大笑了起来,颇感欣慰地说道:“看来我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云隐山已经关不住你啦!这样也好,好男儿就该入世有一番作为才是,成日闷在深山之中,白白荒废了时间!”
苏秋白知道父亲是个狂热的爱国分子,曾经也对自己提起过,希望自己随他去参军的想法,都被爷爷以自己年纪太小拦了下来,这次他来找自己,没准又是为了这个理由。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总该回来见见我吧?听你爷爷说你现在在江海,什么时候回云隐山来?”苏破军问道。
苏秋白知道避而不见不是办法,而且他对父亲也并不是全无父子之情,平时虽然很少想起,但此刻听到苏破军的声音,倒真有些想念他了,便说道:“我现在在宁州,不过正打算回去,明天应该就能到家了。”
“好,那爸爸在山上等着你,路上注意安全!”苏破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