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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当村长全文阅读

作者:夏舜卿     我不想当村长txt下载     我不想当村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6章 没有呼吸了

    那时的邮政储蓄早上七点半就开门营业了,图命强在县城的邮政储蓄银行等到八点多,果然收到了五千块钱的汇款。

    加上自己五千块的存款,他一共取了一万块钱出来。从银行走出来,一扎百元大钞被他塞进衣服内袋中,他开着摩托车飞速驶向市区一医院。

    早晨八点,付昂枕着图永易还在熟睡,经过一夜的修养,胡安适身体舒服多了,她和凌讯一起去买了饺子,馄饨来到图永易的病房。

    不知多羡慕付昂和图永易的感情,胡安适轻轻推了推付昂,细声道:“起床吃早饭了。”

    付昂醒来,首先看了一眼图永易。

    图永易面容还是那么消瘦,轻微黑青,她仰躺在付昂的手臂上一整夜不曾换过姿势。付昂将手臂慢慢从她颈下抽出,使劲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想自己尽快清醒。

    当他趴在图永易头边准备喊图永易起床时,付昂忽然色变,他的头凑近到图永易鼻子边才感受到,图永易完全没有呼吸了。

    付昂惊怔的注视着她,内心无比恐惧,眼眶里瞬间被泪水填满,喊道:“永易,永易,永易,起床吃早饭了!永易……”

    喊了五六声,图永易完全没有知觉,凌讯和胡安适都感觉到情况不妙,脑海里涌现的第一想法是永易是否已经走了?

    这种想法刚刚产生,凌讯和胡安适手上提着的饺子和馄饨碗乒乒乓乓的全打翻在地,胡安适含泪奔向图永易,紧握着她的手哭喊道:“永易,永易,永易快醒醒!快醒醒,别跟我们开玩笑好不好?快醒醒……”

    凌讯则奔向走道,大喊着:“医生,医生……”

    问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全都跑到了图永易身边,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图永易的脖颈边侧一听,接下来立马把听诊器收起了。

    付昂激动的拉着医生问:“你收起来干什么?你给病人治病啊,你给她治啊!”

    护士们将付昂扯开,劝他冷静,付昂哭得伤心极了,嘴里不断念着永易的名字。

    医生长叹一声,宣告道:“这位小姑娘很不幸,她已经离世了!”

    胡安适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向医生质问道:“你确定她已经没气了吗?医生,她昨晚还好好的,跟我们说了很多话,她怎么可能过了一夜就死了呢?医生,我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她好吗?她还那么小!”

    “很抱歉,我也很遗憾这么美好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昨夜的现象,也许就是回光返照,救不了了,她体内的器官已经承重不了她的生命了,尽早送她回去,让她入土为安吧,抱歉!”

    医生刚要转身离开病房,图命强揣着钱奔跑而入,嘴里大喊着:“永易,有钱了,咱们可以治病了!”

    没曾想,跑到病房里,看到胡安适他们人人哭红着眼睛,而图永易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祈祷着希望永易还活着。胡安适哭着对他说:“命强,我们的妹妹,走了!”

    图命强克制不住的泪水浸透眼眶,他再一次咽着口水,喉结跟着干涸的喉咙上下鼓动着,他内心是如此的畏惧,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

    他没有继续走向永易,而是回过身子跪在医生脚下,哀求着医生说:“医生,那不是我妹妹,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我求你,救救她,你救救她!”他把衣服内袋的一扎百元大钞使劲的塞到医生手中,继续哀求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救她,你帮我救她,让她活着,让她活着……”

    医生拼命的拒绝着他的钱:“先生,你冷静点,这位小姑娘治疗得太晚了,根本没得治了,你们也根本不应该把她送到医院来,被病魔判了死刑,来医院也没用的。你的钱你收好,带着你妹妹回去好好的料理后事吧。”

    陪伴图永易走过生命最后一点时光的凌讯和胡安适,乃至付昂,图命强,在这一刻,没有谁不是泪流夹面,掩面痛哭。

    在医生宣布图永易已经死亡时,付昂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努力爬到图永易枕边,对闭眼不睁的图永易倾诉着:“你不是说好毕业了就会跟我结婚,建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和我走过这一生的吗?你昨晚不是也说了今天早上醒来我们就一起去对面的小吃店吃早饭的吗?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永易,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手上撰着一万现钞,然而它却救不回至亲的妹妹的性命,图命强把钱捏成团,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手上的钱。

    微微侧头看着病逝的图永易,她已不是花季少年,她已不再言笑,她也永远不会再喊他一声哥哥。

    沉睡的妹妹将永久沉睡,不再醒来的她,每一寸回忆都如匕首扎进图命强的心脏位置,让他疼到快要窒息。

    他把手上的钱交给了胡安适,随意叮嘱着:“钱交给你打理,该结账该还给你的,我都不管了。”说完他走到床边将付昂拉开,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着图永易,并抱起了图永易,对着图永易的尸首说:“哥哥接你回家了,永易!”

    抱着病逝的图永易走出医院大门,凌讯和胡安适跟随在后,不敢劝阻图命强,也不知图命强要抱着图永易作何打算。

    付昂忽然冲到了前头,向图命强问询着:“你要抱着永易回村吗?”

    图命强眼含泪滴说:“不能乘车,乘车太快了,我只有在回去的这一路,才可以跟永易说说话,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

    付昂懂得了图命强的用意,他无非就是在愧疚自己没能救回图永易的生命,害怕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图永易。付昂何尝不是如此?好遗憾图永易和自己天人两隔,好遗憾自己救不了她,好遗憾,与图永易分开了那么久,不曾见面。

    靠着图命强和付昂的臂力,两人轮着抱图永易从市区步行回大明村。

    不在乎多苦多累,只想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跟图永易说说话,看看她的模样。这趟回去,图永易下葬后,世间再无她,那将成为图命强和付昂心里此生无法抹去的痛。

第177章 身后事

    “永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家里没饭吃了,哥哥带你去村里讨米,哥哥受尽了冷脸,你说等你长大了,你要挣很多钱给哥哥用,你说你会保护哥哥,再也不要哥哥饿肚子……还有,你还说过,哥哥喜欢看书看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读书认字,给哥哥念书读报……你还说过,等你长大嫁人了,你会带着你的丈夫和孩子,熏上几块腊肉,经常回哥哥家里看望哥哥……你说过你会努力读书学土建学建设概预算,将来跟哥哥一起打拼属于我们的事业……你对哥哥说过很多很多的承诺,哥哥都记得,可是,你自己忘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离开我们呢?永易,哥哥还能怎么弥补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年纪轻轻就抱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永易啊,你走得那么义无反顾,你有没有想过哥哥该怎么活下去?对不起爸妈,你们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没有能力留住,我失去妹妹了,我再也没有妹妹了……”

    走了不知有多长的路,但已经离市区很远很远了,他们走到了乡道,路途中休息时,痛苦不堪的图命强仍旧呵护着过世的图永易,抱在怀里,痛苦的仰天长啸着。

    轮到付昂抱她了,他脑海里什么美好的回忆都想不起来,脚步在向前,目光却不能从图永易的脸上移开。他只有一个念头,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打算回去买瓶农药喝下去,跟图永易在天堂继续比翼双飞。

    因此,他没有过多的伤心,没有过多的思绪。只要眼睛里还能出现图永易的模样,付昂的脸上就还有笑容。

    他对着图永易心里默默的嘀咕着:永易,奈何桥一定很黑吧?你别怕,也别急着喝孟婆汤,在那里等等我,你放心,付昂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的,既然在人间不能白头偕老,那在阴间,我也一定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我现在才知道,没有你的世界,原来这么不值得留恋,我为你而生,你走了,我必然随你而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这世上两个最痛苦的男人抱着图永易的尸首跋涉几十公里的路程,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大明村。

    他的老家土砖房外灯火通明,在村里请了两个木匠紧急赶制棺材,请来为图永易超度的法师已设好灵堂。

    白老书记一家人,彭森林母子,还有文专文意兄妹,及红梅大队的胡父胡母,罗啸的母亲,热心的邻舍们,还要村主任林捡全都来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胡安适提前回来告知胡父胡母及白老书记,请他们请人来帮忙的,这个时辰,图命强的老家才会如此热闹。

    图永易的尸首被送回家时,邻舍敲响了大锣,放起了鞭炮。

    彭森林和文专文意三人则围在火盆边给图永易烧纸钱冥币。不仅是他们三人,胡安适还特意去图永易生前就读的学校把她最好的朋友肖晶晶给接来了,胡安适也只是好心想让这对友人最后告别一程。

    图永易的尸首被放回了她的木床上,胡安适和肖晶晶在边上哭到昏天暗地,不断哀求图永易快点醒来。

    逝世的图永易哪还能再醒来,所有的眼泪和呼唤只能随着她的离世而埋葬入土。

    主事的图命强和付昂已经没有活动的力气了,回到家坐在门槛边靠着大门一言不发,双目呆滞。

    白老书记前来安慰着图命强,双手按着图命强的肩膀说:“永易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痛,命强,相信老白吗?相信老白的话,老白就替你操办永易的后事了。”

    图命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拍拍白老书记的手,以示他同意让白老书记主持一切事宜,图命强没有任何心思管任何事了,抱着伤口顾影自怜,惋惜回味着图永易生前的美好。

    付昂走到木匠们边上指手画脚,总是叮嘱他们把棺木造大一点,宽一点,最好能容纳两个人。

    木匠斥责着付昂愚昧无知,称棺木只能造得刚好容纳一个人,过于宽敞尸首在棺木里会移动,身型不正,导致风水不好。

    没有谁领悟到付昂要求把棺木加宽加大的缘由是什么,只认为是付昂无知。

    他的伤感与绝望更加无人能懂,付昂在不被大伙注视的情况下离开了此地,他去了哪儿,也没有向谁交代过。

    忙碌到近凌晨,棺材造好了。

    凌讯和胡安适及胡母,彭森林的母亲,四人合力给图永易抹干净了尸首,穿上过世之人该穿的寿匹,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装进棺材里。

    棺盖不可及时封住,缝合处垫了纸钱,只有在封殡之日,棺材和棺材才会封合。

    白老书记是来帮忙的,而林捡却是来看热闹,看儿媳妇的。

    道士作法唱道之时,林捡特意将胡安适拉到了一边无人的角落里,看到胡安适为图永易的身后事鞍前马后,林捡有点看不惯了。

    “儿媳妇,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还是我林家的儿媳妇吧?你热心有个度吧?人家名正言顺的大嫂面都没露,你这外人跟着他们的家事参合什么啊?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胡安适理直气壮的还击道:“还是你林家的儿媳妇,我是被迫无奈的,但凡我有选择,我都不可能再做了,我爸妈都在这里帮忙,永易是我的好朋友,她过世了,图命强那么伤心,我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没觉得我哪里丢人需要被别人看笑话了。”

    “你……”林捡气愤道:“你这是什么话?林自得揍你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翻过去呢?难不成被丈夫揍了一顿就永远不回婆家了?”

    胡安适不仅理直气壮,在辛梓的培养下,她面对婆家不公的待遇时还学会趾高气扬了。

    “翻过去?你们倒是容易翻过去,但我,虽为女人,绝不对家暴低头,不是我选择不回你们家,而是你们这件事后来从来没有做到让我满意过。”

    “那你说,你要我们一家人怎么样才会满意?”

    “满意不了!”胡安适直言不讳的说:“不是事情的问题,也不是你们要做什么的问题,是人品,你们一家人的人品从来就不被我接受,这才是关键。”

第178章 怼公公

    这番话,林捡彻底被气昏头了,手指颤巍着指着她说:“你…枉你是个大学生…你,你连什么叫尊重长辈你都没学会,你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们一家人的人品?”

    “尊重是相互的,你们不懂得尊重我,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蛋,一定要放在你家被你们捏来捏去。林主任,我跟你们家,没有回家可言,那是你们的家,再也不是我的家。就算我要跟你们谈,也不再有感情和规矩可谈,只有离婚协议可谈。”

    一声林主任将林捡气得七窍生烟,胡安适竟然都不再称呼他为“爸”了,去年的仇恨那得多深啊?瞬间觉得胡安适不像几个月前那么软弱可欺了,甚至身上带着满身刺,咄咄逼人着。

    林捡指着她责问道:“你这女人,你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得离婚了?”

    “对,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你家的。”

    林捡气不过,又想为儿子的婚姻再争取争取,用最强的气势,说着最怂的话。

    “你…你不愿意回我们的家…那,那你可以跟自得住到他单位上的房子里去啊,何必一定要离婚呢?这不好看,你离了婚也不光彩吧?”

    胡安适淡淡一笑,如今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已平静如水。

    “过去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结婚,离婚,都是不光彩的,可是日子过在自己身上了以后,我就想明白了,也不在乎了,一个女人,如果连丈夫的殴打和辱骂都能忍受,也不去反抗,那她这辈子在婆家肯定连最起码的人权都没有了,我是不可能再继续和林自得过下去的。”

    胡安适在林捡面前是如此强势的说出了这番话,林捡竖着眉头,想不通这代年轻人的思想观念怎会如此不堪?离婚这个词,村里没有哪对夫妻敢提,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挨了丈夫的打就敢喊离婚的,她胡安适就是这么一个前卫,又油盐不进的女人,步伐永远跟着自己的心走。

    若是一般的女子,结了婚敢不回婆家,像林捡在村里这么有权有势的家庭早带着人去把自己的儿媳妇给绑回家好好训斥了。

    可林捡知道辛安集团的总经理是胡安适的好友,而且非常袒护胡安适,和林自得闹了后,这位总经理还上他们家来警告过林自得。

    欺软怕硬的林捡压根斗不过胡安适,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唯独奈何不了这位离家出走的儿媳妇。

    站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林捡心里的气呀,憋在心里焚烧,太难太难受了。

    “林主任,我的好友过世了,我真的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我和林自得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也管不了。我没有任何不尊重你们的意思,只是我胡安适不愿意做一个挨了打还不知反抗的小媳妇,我有我自己的自由和人权,我不想过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强迫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们和图命强兄妹向来没有交情往来,但请你尊重死者,您请回吧!”胡安适撂下这些话自己便转身走了。

    这下林捡是领略到胡安适这个大学生的厉害了,他深刻的意识到:胡安适的思想和人格魅力,真不是林自得可以驾驭的。

    上了大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大明村还未出现过像胡安适这么大胆的女人,哪怕面对的是村主任,她也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从容不迫的应对,不发脾气不闹,只是向林自得展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是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林捡却无力反驳。

    这下林捡领悟到自己是真的没有能力插手林自得和胡安适之间的事了,此刻还在责怪着自己当初的虚荣心,心里叨叨着:娶什么大学生当儿媳妇啊?这么有思想有人脉的女人压根就不受控制,反而控制着我们,古话说得好啊,女子无才便是德,娶进门的媳妇能生孩子不就行了?像胡安适这么有思想的女子,进门真是祸端,儿子成亲这么久了,不仅不给我生个孙子,竟然还想着离婚,这是什么世道啊!太丢人现眼了!

    从胡安适进门后,林捡这个村主任就开始慢慢的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虽不曾亲耳听见别人是怎么议论他和他家这档子破事的,但从别人看他的眼神便可知晓,他林捡,乃至他们一家子,包括胡安适,都是别人议论的焦点。

    胡安适倒好,长期驻外可不用回来,闲言闲语都是林家人听了,林捡憋屈极了。按照过去的脾气,这团火必将在林自得身上撒出来,可如今林自得触碰不得,林捡也老了,在儿子面前,能大声说话大声喘气,唯独不敢再随意动手。

    时光,总是让人无言。

    时光不仅仅带走了小小年纪的图永易,带给了图命强和付昂一身伤痛,它也给林捡和林自得带来了一顿教训。

    林捡伤感自负,强势了一辈子,欺负了别人一辈子,如今终究还是败给了时光。

    时光改变了趋势,改变了他们林家。

    时光越远,村级制度变得越快。如今的大明村,鲜少再有集体出工的任务,村里有了水泥路通了车后,大多的村民选择变卖自家的农产品提高生活水准。

    林捡这个村主任越来越闲,没有集体出工的项目后,他从不会带领村民开创新的挣钱项目,更不会找关系,让县政府部门拨款下来改造他们村的面貌。

    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当走过过去集体出工的发展趋势后,林捡虚同摆设,就算有林自得这层关系,能让县财政部门拨款下来,他们村也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发展项目。

    大明村前景无望,即使东西两端通了水泥路,更多的只是方便了村民的出行。林捡这位村主任都不操心全村的前景发展,大明村的发展建设只能停滞不前。

    本村的人,外出的外出,留在村里的只能种田种菜,这样各家忙各自的收成,仅能让村民自家糊口。林捡意识不到一村人齐心协力,共同发展,共同致富的方针有多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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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不到,等同于想不到,想不到,等同于不会做到。不付出行动,无人起表率,注定大明村只会成为一盘散沙。贫穷和落后,是大明村的现状。

第179章 殉情

    喧闹的夜晚无尽绵长。

    图命强已经不记得自己熬了几天几夜没有躺着好好睡上一觉了,从在广州见到胡安适开始,直到去医院,回家,再去医院,在将图永易的尸首抱回,一系列操作已经让他身心疲倦。

    村民几乎散去,道士做完法事也已离开,图命强独自坐在门口门槛上,头靠着门框,眼睛微微闭着。

    为图永易守灵,只需要他图命强已足够。

    守着大门,面朝图永易的棺木,图命强闭着眼睛也无法睡着,睁开眼睛时,胡安适恰好回来坐在他边上,陪他一起为图永易守灵。

    “你怎么还有回去?”

    胡安适答道:“陪陪永易,也陪陪你!”

    “谢谢!”

    幸好有胡安适在身边陪着他趟过最难熬的时间,否则图命强此刻还不知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胡安适忽然想起了过去村里五保户蔡爷爷过世的情景,和图命强畅聊道:“不知为什么,我们俩可以安静的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的时候,总是在丧礼上,蔡爷爷过世的时候,你是孝子,我是贤孙,永易走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图命强道:“能为她守灵的,应该算是最亲最亲最亲的人吧!说来也真是讽刺,你这个朋友,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可她的亲大嫂,从她住院,到入棺,至今没有出现过……”

    “可能…凌寒是怕吓到孩子吧!”

    “你不用为她解释,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来不来不重要,不来更好,免得碍了永易的眼,反正永易生前她也没有对永易好过。”图命强想起在图永易八九岁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胡安适是最适合他的人,可他选择了凌寒当自己的妻子,如今只有后悔的份了,想想满是遗憾,他感叹道:“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我这可怜的妹妹,没给她娶个好大嫂回来,她只有受苦的份。”

    “命强,你别这么想,永易从来没有怪过你,她还对我说,她有一个负责任的好哥哥,她一直记着你的养育之恩。”

    “傻孩子!我妹妹就是个傻孩子……”图命强又开始心痛了,痛到声泪俱下。

    每次见图命强脆弱不堪之时,胡安适都很想伸手过去抱抱他,而每次她都只能克制。

    此时,付昂一声不吭的走到了两人身后,图命强责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回来就不见你人影了!”

    付昂没有表现得多伤心,反而露出了笑脸:“没去哪里,就是回自己家了一下,跟我母亲说了一会话。哥,我昨晚睡了一个时辰,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合过眼,今晚,你就让我守着永易吧,你和安适姐都去休息。”

    胡安适与图命强一同起身,屁股离开门槛后,胡安适忽然想起了肖晶晶,忙说道:“我是应该回家一趟,我爸妈把永易的同学晶晶给带回我家睡了,她很关心永易,又是我叫她来的,我应该回去看看她,免得她觉得陌生,明早上我再带她一起过来。”

    “我送你回去,这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两人总是相互尊重着,相互体贴着。胡安适如今已不会拒绝图命强的接送,更不会害怕别人看见会说什么闲言闲语。

    他俩走了,留下看似平静的付昂独自为图永易守灵。

    没有人想到,付昂离去的这几个时辰里他做了三件离谱的事。

    付昂回到家里,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套上了图永易给自己织的黑色毛衣。

    接着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话中凸显了他愧对父母的心,隐藏着离别之意。可没读过一两年书的父母听不懂付昂的话中之意,以为他只是愧疚于自己一直在外务工没能在家里帮衬。

    父母没能听懂最好,更不会有人想到他接下来会做一件傻事。

    告别了父母,付昂从家里拿走了一张和图永易的合照,跑到市集临街商铺敲门买了一小瓶农药藏在裤兜里。最后才回到图永易的灵堂前。

    他下定决心要跟图永易共赴黄泉,一心殉情的他在棺木边等到了图命强回来,疲惫的图命强送了胡安适回来已经扛不住睡魔的侵袭,他没有跟付昂继续深聊,自己走到房间里想眯一会再办事。

    付昂终于可不再担心有人破坏他的殉情计划,只是在棺木旁坐一坐,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滴垂落。

    他与图永易的合照紧紧的贴在心口,对着棺木哭诉着:“付昂哥没用,救不了你,既然你走了,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永易,好多好多的话,我们在九泉之下见了面再说,等我!”

    合照跟他写给图命强的一封遗书摆在了身旁,他往地上躺了下去,裤兜里准备好的农药已经被他掏出……

    房间里的图命强以为自己被睡魔缠上,当他躺在图永易的床上时,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都是患病色变的图永易。

    终究是愧疚到不分白天昼夜,哪怕是瞌睡到无力坐着,只要一躺下,他还是会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妹妹。

    这个觉,注定是睡不好了。

    图命强心想:还是去厅里陪付昂聊聊天好了,图永易病逝,他也伤心难愈。

    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图命强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他起身往外走,走到房门口,恰好看见付昂躺着往嘴里灌着农药。

    他激动跑了过去夺过付昂手上的小瓶子,问道:“你在喝什么?”

    当他的眼睛望向手中的瓶子时,他看清楚了瓶子上写着“敌敌畏”三个大字。图命强瞬间瞳孔放大,被吓得背心发麻,额头直冒冷汗,扔掉瓶子使劲拍打着付昂的脸颊说:“混蛋!快吐出来,哥求你了,快吐出来,活下去,活下去啊!”

    付昂不仅没有吐,把灌入嘴里那一大口农药拼命的咽了下去。吞下农药了,付昂也心安了。

    他抓着图命强的手腕,微笑着说:“哥,别救我,让我随永易一起去,人间你养着她,天堂我去照顾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撑着,你也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图命强此刻魂都快吓没了,他不顾付昂的阻挡,抓起他的双臂,强行把他背到自己的背上奔跑在黑夜里……

第180章 救回来了

    惊魂的一夜,过去了。

    天明,又是另一堆烦恼。

    图命强昨夜费尽心思把喝下农药的付昂送到了县卫生院,多亏了他及时抢走了付昂的农药瓶,付昂饮下的农药量不大,在经验丰富的医生们极力抢救下,付昂脱离了生命危险。

    天刚刚亮起,胡安适带着付父付母赶到了卫生院病房外。

    这儿只有图命强看守着,图永易尸骨未寒,付昂又躺在病床上不起,图命强一整夜一整夜的折腾早已体力透支,坐都坐不稳的他就这么蜷缩着腿,侧躺在病房外的过道椅栏上。

    “命强…命强…”

    当图命强听到付父和胡安适的呼喊声,他立刻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迎接着他们。

    “付叔,付婶儿,安适!”

    胡安适心疼图命强倦容的那双眼睛总是无法从他身上转移。

    付母含泪激动的问道:“我儿子呢?他死了吗?”

    “没死没死,救活了!”图命强坚强的安慰付父和付母说:“你们不要伤心,付昂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

    “只是什么?”胡安适问。

    图命强显得难以启齿,低眉说道:“医生说,付昂喝下农药,喉咙烧坏了,声带严重受损,以后可能说不了话了。”

    “什么?那,那付昂今后就成了个哑巴了?”付母听后伤心大哭着,白发冒头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哭着喊道:“他成了个哑巴了,以后还怎么娶得到媳妇啊?这个傻小子,他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啊?你妹妹真是害人不浅啊,死了还要把我儿子害成这个样子啊……”

    图命强和胡安适听到付母如此不讲理怫然不悦,图命强义愤填膺道:“付婶,付昂是我好兄弟,我不会跟他计较什么,但是我妹妹已经过世了,请你不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再扯上她好吗?”

    “我说错了吗?”付母哭着狡辩道:“就是因为你妹妹跟付昂处了对象,她走了差点把我儿子也带走了,付昂这傻小子想不开还不都是因为你妹妹吗?”

    “够了!”图命强赫然而怒,继续斥责道:“我尊敬你是付昂的母亲,但请你也学会尊重我妹妹,付昂怎么样,不是她的错。付昂的医药费住院费我都付了,你们好好照顾他吧。”

    图命强带着怒火转身走了,胡安适紧随其后,面对付昂这么不讲道理的父母,她也是束手无策,无法帮图命强说上几句话。

    他的摩托车停在卫生院大门口,跟随而来的胡安适矛盾极了,走到大门口便不再走到图命强的摩托那边了。

    待他取了摩托车后,发现胡安适傻站在大门口,他驶向胡安适,问道:“不回村里了吗?”

    “回,我……”

    图命强看穿她的心思,胡安适指定是害怕坐图命强的摩托车回去会被村里人看到,又说他们俩亲密无间了,他直言不讳的问道:“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想想也是,昨晚夜里敢让图命强送自己回家,白天为什么就不敢坐他的摩托车回村了呢?明明自己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淡然微笑爬上了图命强的摩托车,手轻轻的搭扶着他的腰。

    老家房子里,帮忙的村民一大早又来为图永易处理后事了。

    这一片锣鼓喧天,唢呐声高亢嘹亮,这是一场没有孝子贤孙的葬礼,图永易属于英年早,未婚未生子,所以,她明天将要上山入土掩埋。

    图命强载着胡安适回到办丧礼的老家,在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的注视下,胡安适和图命强再次合体,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异样的眼光总是在他们身后传来,藏在图命强和胡安适看不见的地方。

    刚下摩托车,白老书记匆匆跑向两人,慌忙的问道:“付昂那小子没事吧?”

    “命保住了,别担心。”图命强道。

    “那就好那就好!”白老书记紧接着又开始宣布任务了,对图命强安排道:“命强,永易明天就下葬了,她生前所有穿的衣服鞋子,褥子,床上垫的盖的,都要拿来一起烧掉,你看你家里还有什么是她的东西都赶紧拿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办。”

    胡安适是多么想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很清楚图命强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合眼了。但她的身份是如此的尴尬,她并没有合适的理由站在图命强身边,替图命强张罗图永易的后事。

    看到图命强如此疲惫的身躯,感觉他太需要一个人帮助他干活了。自己不能去,此时她想到了肖晶晶。

    肖晶晶清晨开始一直陪伴在棺木边为图永易守灵,让她去别墅房子里帮图命强整理图永易的铺盖和衣物是最合适不过了。

    “命强,你等一下!”

    胡安适追上了他,图命强问道:“怎么了?”

    “你太累了,我让晶晶帮你去整理永易的衣物吧!”

    图命强道:“也好,反正凌寒也不会帮我整理。”

    “嗯,我去叫晶晶过来跟你一起去。”

    胡安适飞奔到灵堂前,作法的道士唱道格外刺耳,胡安适拉着肖晶晶走出了门。

    肖晶晶好奇问:“安适姐姐,你带我去哪儿?”

    她被胡安适直接带到了图命强面前,胡安适解说道:“晶晶,有劳你为永易再做一点事好吗?”

    “可以啊,你们尽管吩咐我就行。”

    图命强很是欣赏肖晶晶的仗义行为,绵绵一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跟大哥去新房子里整理一下永易的衣物和褥子,再一起搬过来焚烧了,好吗?”

    “当然好,能为永易做一点事,对我也是一种安慰,命强大哥,我们走吧!”

    热情爽朗的肖晶晶就这么跟着图命强去他的别墅家里了,步行的路途上,肖晶晶主动问及道:“命强哥哥,为什么永易的大嫂都没有出现在丧礼过呢?你媳妇一点都不重视永易的死吗?”

    图命强不好怎么跟一个外人解释,他苦哈哈的笑言着:“她重不重视永易我不知道,反正,她很重视她自己,其他人,在她眼中,贱如草芥。晶晶,咱们不说永易的大嫂了,影响心情。”

    “哦!”

    本来只想简简单单的为图永易做好一件小事,但不会想到这趟去,会让图命强陷入万劫难复之地。

第181章 秘密曝光

    凌讯早晨已经出过门,她在丧礼现场,别墅家中的铁门只是关着未锁上。

    图命强和肖晶晶进门了,楼下厅里的凌寒正倒了一杯开水准备上楼照看图商,见图命强和肖晶晶进门,冷言冷语道:“我是见到鬼了吗?你竟然会回家?”

    他几千几万个不想回答凌寒的话,但还是跟她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回家。

    “我和永易的同学回来是清理永易的衣物的,清完马上就会送走。”

    凌寒妖作的说道:“是要清理走,死人的衣服褥子留在家里不吉利。”

    这话,不仅仅是图命强听着生气,就连他旁边的肖晶晶听着也为图永易感到难过。

    肖晶晶过去在图永易口中听说过她大嫂的为人,图永易没有把人描述得很差,但能被图永易拿到友人面前说道的事,足见她这位大嫂有多刻薄。

    还因为肖晶晶和胡安适发现图永易的时候,图永易已经病危,一个人睡在老家的土砖房里。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人,这位大嫂都不能容纳,因此联想到图永易病危前,所受的苦难都是她大嫂给予的。

    肖晶晶每逢想到自己见到图永易病危的样子,心里便会对她的大嫂恨得牙痒痒的。因为只有她和胡安适知道,图永易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找过她大嫂拿钱治病。

    可凌寒当时拒绝为图永易治疗,还说道她不该这么自私,想要那好几万给自己治病,救她不值当。

    “永易大嫂,你是知道自己对不起永易,所以害怕她的遗物留在家里吧?”

    凌寒瞬间被激怒,冲肖晶晶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对不起图永易了?”

    “哼!你不敢跟命强大哥说实话吗?”

    被肖晶晶一逼,凌寒反倒心虚了。知道跟她犟下去讨不到便宜,她避开肖晶晶的话题,道:“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实话不敢说的?神经病!脑膜炎!”

    凌寒端着水杯速速上楼去了,图命强看不惯她,对客人肖晶晶安慰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晶晶,这间房是永易的房间,你去打包她的铺盖和衣物,我再去楼上找找,还有没有她的东西。”

    “好吧!”

    图命强与肖晶晶分头行事,他来到楼上,看到凌寒正在给图商喂奶,他对自己的儿子有所期待,先走到凌寒身边看了一眼儿子。

    凌寒对他爱答不理的,一脸嫌弃的说道:“儿子我会照顾好,你不必费心。”

    她时时都在用一张冷脸激怒图命强,图命强有十万投资的账要跟她算,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冷冷的问了句:“你这儿还有永易的东西吗?”

    凌寒心虚,知道自己苛刻过图永易,确实害怕永易的鬼魂回来找自己,清理掉她的遗物,实属应该。

    “你去我房间找找吧,坐月子的时候,她好像拿了几本言情小说给我打发时间,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好!”

    图命强走到凌寒平时睡的卧房里,她的卧房一团糟乱,自己带孩子后,床上,桌上到处都是图商的衣服,和她自己的衣服。

    不仅如此,原本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衣柜的房间里又从楼下搬了两张书桌上来,全都被凌寒用来盛放杂物和图商的衣服了。

    他在书桌上,抽屉里逐个排查,找到了一些图永易的书本,唯独找不到凌寒说的言情小说书。

    两个书桌找遍了,只有一张梳妆台没有找了。

    梳妆台很简单,除了桌面,就只有三个柜子。

    上两个柜子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穿没有书籍。

    直到翻到第三个抽屉,图命强一打开便有几封信呈现在他眼前,信封上显示的是从外地寄回来的,收件人是写的凌寒,而寄件人,却是凌相作。

    抱着好奇之心,图命强打开了信封,查看了信的内容。

    他蹲在地上,把几封信的内容全都浏览了一遍。看完信,他整个人都沉默了,信的内容,让他肝胆欲碎。

    他在信中知道了凌寒和凌相作的奸情,也知道了图商是凌寒和凌相作所生。

    如此天怒人怨的事实摆在图命强面前,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怒气填胸,他拿不定主意走下一步路。

    痛心,迷茫,无助,是他此刻最贴切的感受。

    凌寒怎可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玩弄我?凌寒的所作所为,还有下限吗?

    厅里凌寒给图商喂完奶后图商已经睡着了,她终于想起了图命强还在她房间里找图永易的遗物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她似乎还想到了自己藏信的地方没有锁锁住,这一刻,凌寒慌了。

    把图商搁下在摇篮里,她火速跑到了房间里,图命强忿然作色怒视着她,缓缓起身,手上果真抓着几封信。

    信纸被抽出,显然图命强已经看过内容了。

    图命强目光如炬,压抑着心中怒火,问道:“你有要解释的吗?”

    这一天,还是来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端,凌寒不知有多畏惧。

    “我……”

    她刚开口,图命强怒将信纸甩在她的脸上,捋袖揎拳问道:“你还是个人吗?”

    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凌寒践踏一地,他再也无法忍受凌寒,双手掐住凌寒的脖子,眉头倒竖凶道:“你是不是想死啊?想死我成全你!”

    凌寒被他掐到脸红脖子粗,无法喘气了。她咧着舌头,使劲的拍打图命强的手,一字一吐着说:“放…放…放,开,我!”

    肖晶晶已经打包好图永易的衣物和铺盖有一会了,等了图命强良久,也不见他下来。

    她干脆自己上楼来了,看到图命强掐住脖子的这一幕,肖晶晶担心图命强把凌寒给掐死了,她急忙跑来使劲的扒开图命强的手。

    “命强大哥,你快放手,人都快被你掐死了!快放手!”

    肖晶晶力大无穷掰着图命强的手,凌寒得意喘息,两个女人四只手在掰着图命强,他奈何不过了,用力将凌寒推倒在床上。

    凌寒使劲的咳嗽着,命捡回来了,她也不敢和图命强撕咬动手。

    肖晶晶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命强大哥要掐死你了?”

    喘息活过来以后,凌寒又开始撒泼了。

    她见不惯肖晶晶这无知晚辈在她面前质问自己,起身便甩了肖晶晶一个耳光,把气和怒火都撒在肖晶晶的头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质问我?”

第182章 重重打击

    凌寒捎了肖晶晶一个耳光后,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图命强立刻还了凌寒一个巴掌,又将凌寒打倒在床上,指着凌寒怒责道:“永易没少被你欺负,当着我的面,你还敢欺负她的朋友,凌寒,我图命强从来不打女人,但对于你,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图命强看着地上的信,心还在为凌寒的欺瞒和背叛而痛着。

    他继续道:“你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分吗?我是如此的相信你,家当交给你,生活上更从来没有让你受过一点苦,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回报我?”

    见识了图命强的愤怒,凌寒已经不敢再刺激他,她哭着解释道:“图命强,我怀上商儿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图命强心碎的责问着:“你是有丈夫的人,你和别的男人发生这种丑事也是意外?”

    肖晶晶大致弄懂了图命强如此愤恨凌寒的缘由,这位好奇女孩蹲下身子,忍不住捡起了地上的信看着,越看下去,眼珠子瞪得越大,这么毁三观的事情被她这么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撞见,连她都看不惯凌寒的所作所为了。

    凌寒欲哭无泪,解释无言,只能装可怜,用泪水博取图命强的同情。

    图命强已不想与她多说多交流,只觉得这可笑的人生把他撕扯得一身疼痛。原本还没有从图永易逝世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又发现了凌寒的丑闻,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他刚出生不久还未满周岁的儿子竟然也是别人的种。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人生吗?

    他哭了,又笑着,一边笑,一边流泪,像疯了似的。

    肖晶晶终于把信阅览完了,她这个知情的外人实在是看不惯凌寒的所作所为了,举着信向凌寒吐槽道:“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莫过于此了,永易大嫂,你的心,是黑色的吗?你害死永易不够,你身为命强大哥的妻子,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你置你的男人于何地啊?”

    凌寒辩问道:“你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永易是我害死的?她得了癌症怪我吗?”

    肖晶晶把自己看到的事实当着图命强的面陈述道:“她得了癌症,是怪不到你的头上,可当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中晚期后,她回来找过你,跟你借钱治病,你不借钱给她,还克扣了她写给命强大哥的求救信。你对她说她自私,根本不该拖累你和命强大哥要钱治病,你放任她自生自灭,你知道吗?她病危的样子,至今还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你不给她治疗就算了,可是你明明知道她身患癌症为什么还不留她在家好好照顾?你是她大嫂啊,命强大哥不在家,你就是她的家人,你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她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病危后,渴了是怎么喝水的,她没有水喝,没有人端水给她喝,她躺在床上张着嘴接房顶的雨水止渴,你不知道,她没有力气做饭炒菜,她吃了多久的腐乳拌饭,饭一蒸就是好几天,又硬又有馊味,甚至还有霉味,屋顶漏水,她睡的床和被子全都是湿的,她没办法给自己换,你体验过那种感受吗?如果是你看到永易是这样度过了生命最后的几天,你的良心不痛吗?你背叛命强大哥的账,我没办法跟你讨,可是你害死我最好朋友的这笔账,我光想想永易受的苦,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她的这番话,再次让图命强在痛苦的深渊里进阶一个层次,他痛哭无声,张着嘴抽泣,眼泪如屋檐雨水不断。

    心里呐喊着:永易,哥哥错了,哥哥错了,我真的娶错了妻子,凌寒不仅仅背叛了我,原来,你也是被她间接害死的,哥错了,哥对不起你!永易……

    图命强忘记自己是回家来干什么的了,这样的多重打击,他再也扛不住了。

    他精神崩溃了,爬着跑出了凌寒的房间门,带着一身伤痛,他奔离了自己的家。

    出了门,沿着村里的水泥路东倒西歪的走着,嘴里在笑,眼睛在流眼泪。

    他抓着一大把钱,沿途挥洒。这里的钱原本是他筹集给图永易治病的医药费,可图永易突然走了,胡安适用这笔钱付了几天的住院费,又付了一笔付昂的住院费,剩下的都还在他手上了。

    此刻他深知钱的罪恶有多深,钱,让他失去了至亲的妹妹,钱,让他风光的买回了一顶绿帽,钱,让他失去所有,让他变得孤身一人……

    他恨钱,所以,口袋里的钱,全都被他舍弃了。

    不少村民看到地上有钱捡,大伙撕破头皮开始抢夺着地上的钱。

    图命强疯了,所有人都说他疯了,他笑着哭,他挥洒钱财,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从水泥路走过,图命强不再回到老房子里,他撇下了未入土为安的妹妹,撇下住院的兄弟,撇下珍爱他的胡安适,他一个人躲起来了,没有人再找得到他。

    肖晶晶跟他出来后,一路寻找,一路问,她已找不到图命强的踪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丧礼上找胡安适了。怕自己说不清楚事情经过,肖晶晶把凌相作写给凌寒的信也给拿来了。

    胡安适被肖晶晶拽到了房间里,两人关着门谈论着。

    “晶晶?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肖晶晶咽着口水,道:“安适姐姐,出大事了,命强大哥找不到人了!”

    “啊?什么意思?”

    “我问跟你说不清楚,你看下这几封信你就明白了,命强大哥受了很大的刺激,我追出来后,向村民打探到他把自己口袋里近万块钱全部当纸挥洒了,全都被村民给捡回家了。他没回这里来,肯定是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他会想不开啊!”

    胡安适听了肖晶晶的描述心慌意乱,她迅速的浏览着信的内容,几分钟后,信被她看完了,她也终于懂得了图命强现在面临着什么。

    妻子背叛他,孩子也不是他的,钱被凌寒挥霍了,妹妹也死了,图命强等同于是一无所有,还捯饬了一身伤。

    这样层层打击,图命强怎么承受得了呢?

    胡安适开始分身乏术了,担心图命强的心迫切,可他失踪了,图永易的后事进行到一半又不能不顾,胡安适苦恼极了。

    在她心中,图命强永远是最重要的人,来不及思考,白老书记从她眼前走过,她立马逮住了白老书记。

    “老书记!”

    “怎么了?”

    胡安适愁眉道:“图命强…可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找不到人了,我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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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刁事的刁妇

    白老书记称得上是大明村里最关心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的人,兄妹两父母过世后,白老书记成为了他们半个监护人,一直掌管着煤矿赔偿给他们父母的钱,操着没有酬劳的心,看着兄妹俩长大。

    图永易过世后,除了胡安适,白老书记也是最舍得帮忙的人,整夜整夜都在为图永易的离世而伤心,白老书记还没有从上一个悲伤中走过来,此刻又听见胡安适说图命强出事了,白老书记心急如焚。

    “不小的打击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永易的死,还有更让他承受不了的事吗?”

    肖晶晶愧疚难安,目前看来,好像是自己多事才把图命强的家事搅得一团糟。她默默走来跟白老书记坦诚道:“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我也没有考虑后果,一气之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当着命强大哥和他妻子面全都说了。”

    白老书记疑惑着:“你都说什么了?”

    “说……说了永易得知自己患癌症后找了她大嫂借钱治病,她大嫂不仅不拿钱出来,反而责备永易不该开这个口,总之,什么暗喻她大嫂恶毒的事情我全都倒出来了就是!”

    白老书记心头犯愁,念道:“完了,命强这孩子,家庭算是毁了!他对永易感情那么深,一定原谅不了凌寒。”

    “不仅如此!”胡安适接着述说道:“我相信,打击到他承受不了的事应该是凌寒出轨一事!”

    “凌寒出轨?”白老书记惊诧道。

    胡安适微微点着头说:“嗯,她背叛图命强,和远亲凌相作走到了一起,我在信中得知,图商竟然是她和凌相作生的孩子,她还把家里所有的存款全都投资到凌相作身上做生意去了!”

    白老书记不可思议的瞪着胡安适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凌寒要是做了这些,干脆按大明村的旧俗把她浸猪笼得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可以!”胡安适解释道:“现在是人权社会,人有罪得让法律制裁,你们把人浸猪笼了自己也犯法了。这件事,只能靠命强自己去面对,去解决。我们谁也帮不了!”

    肖晶晶惊恐又焦急着:“问题是现在命强大哥人都找不到了,我…我…说真的,我挺担心他想不开的,会不会寻短见啊?”

    “不会不会,我认识的图命强不会这么懦弱的,他一定可以站起来去面对往后的人生的。”胡安适自始至终相信图命强是她心里最顽强的人,因为他叫图命强,他的强硬到无坚不摧,遇到任何困难,他都可以活下去,并且比谁都活得出色,她向白老书记告急道:“白书记,现在找到命强是最重要的事,这里我只能放手了,明天之前还是没有找到命强,永易入葬的事你都自己安排好便是,所有的费用我认!”

    “哎,你去找他吧,暂时不要说费用的事了,这里有我呢!”

    “谢谢你,白书记。”胡安适心思细腻,还担忧着肖晶晶,自己要走,还不忘安顿肖晶晶,转身向肖晶晶说道:“晶晶……”

    “不用管我,安适姐姐,我是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快去找命强大哥吧,永易没了,命强大哥可不能没了!”

    “嗯!”

    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胡安适骑着一辆单车开始在村里游行。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胡安适不会放弃图命强。她发誓要找到图命强,要鼓励他勇敢的活下去。她还相信,图命强日后会是建筑行业里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这么有才能的人怎么能不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就离开这个世界呢?

    途中遇到有人的地方,胡安适都会下车询问对方是否有见到图命强,多数人都是冲她摇头。

    胡安适不舍气馁,围着村里继续转悠,寻找。她所做的事,毫无遮掩。

    很快,消息传到了林家人耳朵里。

    林母下午场的麻将在家中坪地进行,三缺一一直在等着另一个妇女。

    下午两点,这名妇女才匆匆赶来。林母怨责着:“搞什么呀?我们三个都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这名妇女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坐上麻将桌,对林母说道:“我看热闹去了!”

    “看什么热闹啊?”林母问。

    麻将桌上另外两个妇女四目齐刷刷的盯着这名妇女,见她们的好奇之心如此之重,这名妇女开始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着:“你们都不知道啊,对面那户万元大户家中不是出了一系列的事嘛,那图永易还没下葬呢,图命强就消失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妇女问道:“什么消失了啊?”

    这名妇女说:“我家男人在图永易丧礼上帮厨,听到白老书记跟林主任家儿媳妇谈话,那胡安适说啊,凌寒竟然和凌相作勾搭在一起了,连图商都是凌相作的种呢。”

    “啊?”稍微年轻一点的妇女和另一个妇女大跌眼镜。

    而林母却看似很平常,道:“大惊小怪,我早就说过那凌相作经常半夜出现在图命强家里,这不是跟凌寒有一腿还能是什么呀?他真这么孝顺来看凌讯这个表姑啊?”

    这名妇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主任太太,我要说给你听的可不是凌寒跟凌相作之间的事,我想你对你儿媳妇的事可能会更感兴趣。”

    “我儿媳妇怎么了?”

    这名妇女傲娇一笑,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吗?从图永易运回家开始,你儿媳妇可一直守在图命强身边为他们家的事东奔西跑呢,这都不打紧,你知道最不像话的是什么吗?我跟你说,图命强消失了,你家儿媳妇正骑着单车满村跑,她正满世界寻找图命强呢!”

    “放屁!”林母突然发怒,道:“胡安适怎么可能会这么不懂事追着别的男人跑?”

    “诶呀,主任太太,你别不相信,我也不是存心在说道你们的家事,但我可没有在胡说八道啊,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胡安适这一路可问了不少人,谁都知道她胡安适就是在满世界的寻找图命强,见人就问,可紧张图命强了!”

    林母瞬间勃然大怒,怨愤拍桌而起,指着这名妇女臭骂道:“你给我滚,一天天就爱刁事,刁妇,滚,都滚,再也不要到我家来了!”

    被轰走的妇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边退出坪地边骂道:“真是个神经病,关我什么事啊?难怪儿媳妇跑了都不愿回你们家来了……”

    “滚,滚……”

    只听见林母一边咒骂,一边驱赶着她们,把自家铁门锁上,再也不想见人了。

第184章 流言蜚语

    林母满腔怒火到无法安分,亲自跑了一趟村委,抓起村委的座机向林自得的单位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自得科室有专线,提起电话筒“喂”了一声,当林母确定是林自得的声音后,她开始对着电话里的林自得泄愤:“你还不回家呢?你媳妇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什么意思啊?”林自得摸不着头脑,不知林母的话是何意思。

    “你媳妇天天都在村里,每天追着别的男人跑,你还要这个媳妇就赶紧给我回来,我都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林自得没空多想,挂掉电话便请假回村了。

    过去在林捡面前些微维诺的她这次以强硬的语气把林捡给叫回了家。林自得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家,他依旧开着单位上的车,许久不回村,一直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好几天没有去大棚基地看过胡安适了,更不知胡安适的近况。听到林母说胡安适一直在村里,他迫切的想知道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进家门,还来不及歇脚便向林母问询:“妈,你在电话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母气哄哄的,一旁的林捡只好亲自解释了。

    “图永易病逝,你媳妇以亲友的身份在为其处理后事,她就这么一直围绕在图命强身边,两个人太不要脸了,别人都把他们的事说臭了,我跟她说过,但她也不拿我当回事,连爸都不再叫我一声,叫我林主任,这像什么话?现在图命强突然又失踪了,她还是这么不知廉耻,满世界的找图命强,哎,丢人啊!”

    林自得总算弄懂了胡安适为什么一直身处村内了,原来是图永易病逝了。他关心的从来不是病逝的图永易,而是自己的媳妇总是站在图命强身边,他气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胡安适继续放肆下去了。

    听完林捡述说的事,林自得即刻出门了,他开着小轿车游走在村里,胡安适在寻找图命强,他却在寻找胡安适。

    从水泥路开到土路上,能找的地方他都开车转了一遍。胡安适就跟一朵云似的,随风飘散,让林自得难以追寻到。

    眼看着天色渐渐灰暗,找了胡安适近两个时辰,他一无所获。

    于是,林自得把车开到了图永易办丧礼的老家,心想都快天黑了,胡安适一定有可能回到这里来,毕竟她是这么重视图命强兄妹的人。

    今天的丧礼人更多了,因为图永易明日就要入土为安,许多邻居都来送别这个可怜女孩最后一程。

    林自得今日不想招摇不想受关注,车子停在老远,自己步行走到丧礼现场。他刚到达,胡安适正从另一条路上推着单车回来,样子无精打采,林自得预测她是没有找回图命强。

    趁胡安适放好单车,他悄悄走到了胡安适身后,道:“蛮勤快的啊!把心上人找回来了吗?”

    胡安适心惊了一把,回身看到林自得站在自己眼前大失所望,道:“你来干什么?”

    这么一问,林自得心里压抑的火气立马上来了。他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拽着胡安适穿过道士做法唱道的厅走进了图永易过去睡的房间里。

    胡安适极其反感他的野蛮,甩开了他的手,问道:“你想在这里闹吗?”

    林自得把木门栓子给栓上了,双眼打量着岌岌可危的房间,平淡的答道:“不闹事,就是想跟你谈谈。”

    “好啊,谈吧,不过除了解除婚姻,其他的,我们都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自得不动声色凝视着她的双眼,心里感受到了胡安适与图命强家没出事之前的态度变化,胡安适越来越强势,越来越难掌控了。

    “解除婚约?还是想跟我解除婚约?不过你现在应该更想了,对吗?”

    胡安适懒理他,也不想跟他搭话,任由林自得发挥自己的想象。

    他一个人继续畅言着:“图命强和凌寒闹掰了,你终于等到机会可以跟他发生点什么了,对吧?安适啊安适,我说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廉价,这么低贱呢?你如今还是我的妻子,你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倒贴在他身上,你的大学生优势在哪呢?你不应该是高傲的等着男人来追求你吗?你怎么可以倒贴他图命强呢?”

    林自得恶毒的话语并未将胡安适激怒,这一年多来,她早已看透林自得的品性。

    她故意挖苦着自己说:“大学生哪来的什么优势?其实女人上大学并不好,就像你爹娘的思想,女子无才最好,这样她就会乖乖的伺候丈夫,为婆家生儿育女,没有半点杂念和偏离轨道的思想,你们家要的就是这样的儿媳妇,可我胡安适,偏偏不是,我早说了我不适合进你家这张门,你怎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我放过你?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放过你去跟图命强双宿双栖吗?那我呢?我的痛苦你不管了?我的颜面你也可以无视了?”他步步逼近胡安适,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这种可怕的嘴脸胡安适再次见到了,但她有了自己的决定,一定要和林自得切断一切关系,心自然不再畏惧林自得。

    她立下脚步,用手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近自己。

    “够了,别再往前了。”胡安适眼睛极具震慑力目视着他,语气却很平淡的说:“我总觉得你的怒火又被点燃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对我,你最好不要再有动手的念想,你若是再敢动一次手,我就有请求法律仲裁和你离婚的理由了,而且,你还会受到你想象不到的惩罚。”

    “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呢?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怕了?”

    “警告和威胁,不是我的风格,我说了是提醒你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怕,不过你真动手了,这次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比上次大,这个,我可以保证。”

    林自得怒视着她,久久未张口说话,胡安适与他僵持着,也不开口说话。

    沉默中的较量,最难心安的还是林自得。

    “厉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安适,你说我不能再动手打你,那我就不动手好了。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你还是我林自得的妻子,我希望你,时刻谨记自己为人妻的道德行为。你这么追随着图命强,真的好看吗?体面吗?你知不知村里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又是怎么看待我林家的?”

第185章 找麻烦

    林自得所在意的这些东西,早已是胡安适抛出生命之外的了。

    “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活法,我要是还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你眼中这些不体面不好看的事,我就不会做了。”

    “是,所以你就是贱,廉价,你愿意倒贴在图命强身上,对吗?”

    “你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吧!你还有事吗?没事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绝情走向房门,却被林自得用力拽了回来,林自得出手很重,把胡安适直接甩在了图永易过去睡的床上。

    林自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骑在胡安适身上,双手掐着胡安适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待见我,我都说了我知道错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什么?”

    即使是被他掐住脖子,胡安适也不再挣扎,她只是与林自得对视着,脸上连狰狞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她被掐得脸红通通的,但就是不动弹,不挣扎。

    林自得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倒怕了,慌张得立马松开了双手,起身指着胡安适说:“你…你…”

    胡安适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淡定的反问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挣扎不反抗是吗?原因很简单,我无所谓啊,你掐死我,我还清静了呢!”

    “你…你真的…已经连死都不怕了?”

    胡安适起身答道:“不怕,都在你手上经历过一次死了,还怕什么?如今我父母都不催我跟你复合,也不催我找对象什么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怕的事了。”

    他又问道:“为了图命强,你就这么义无反顾?”

    “可能你觉得我是为了他,其实我是想自己活得更简单一点。林自得,我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还是那个请求,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哪天想好了你来找我谈离婚的事就行!”

    这回,她潇洒的走出了房门,林自得眼睁睁的看着,再也不敢对她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了。

    胡安适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后,面对林自得凶恶的嘴脸,她总能从容不迫的应对。当她学会在流言蜚语找到无视的心态时,她对整个世界也毫不畏惧了。

    她的心里,只有爱,爱着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只是图命强突然的消失,让她很伤神。

    每天没能找到图命强,胡安适内心很不安。胡父来接她回家了,她刚出房门便撞到胡父。

    她头发略显蓬乱,胡父急切的问道:“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听老书记说林自得来找你了?他不是又对你动手了吧?”

    “没事,他没有,爸,我们回家吧。”

    天将黑下,乘着凉爽的晚风,胡父骑单车载着女儿走在水泥路上,胡安适拍拍胡父的背说:“爸,我们走会路吧!”

    胡父正好想与女儿聊聊天,立刻停下了单车,与女儿漫步在水泥路上。

    “安适,你是有话想跟爸说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爸!”

    “那当然,你是爸的女儿,爸可是最懂女儿的人,不信,你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事而苦恼。”

    “好啊!”

    胡父假装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猜,你是找不到命强,所以苦恼,对吗?”

    胡安适点着头说:“对,爸,你说图命强真的会承受不住打击自寻短见了吗?”

    “不,他不会,他只是躲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不顾一切陪在他身边,跟他共同面对的。”

    “可是他不知道啊,你在他心里,始终还是别人的妻子,他可是个正人君子,他怎么会打你的主意呢?”

    “爸,那你认为他会去哪里呢?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胡父摇摇头,推着单车边走边说道:“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但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安适,我觉得你应该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毕竟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是什么人都扛得住的。他妻子太不像话了,任何一个男人走到他这个地步,那凌寒就是一个死字啊,他没杀了凌寒,总得让他有时间缓冲缓冲吧?他既然躲起来了,那就不要再找他了,他需要的是时间。”

    听胡父一番分析,胡安适大致懂得了图命强心中的苦。或许把伤痛都交给时间,远比她陪在图命强身边有用。

    沉默良久,往前的步伐不曾停歇。胡父扯开了话题,问道:“安适,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林自得断了?”

    “暂时还断不了,我说服不了林自得心甘情愿的跟我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你真想办,可以申诉离婚啊!”

    胡安适唉声叹气着,又摇摇头,在她心里,这是一件行不通的事。

    “我这么做了,林自得和他们林家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

    “你还为他们考虑呢?”

    “这是我对他们最后一点仁慈了,爸,其实我也有错,妈当初逼我结婚那会,我完全不爱林自得,我就把他当结婚工具一样跟他结婚了,而他对我,爱之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责之切。他对我动手,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就是因为他太重视我了,忍受不了我心里有别人,所以他才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没办法做到跟他闹到法院去离婚,我只想等他想通,心平气和的跟我走最后一步,最好以后也不要成为仇人,相见还能一笑泯恩仇。”

    胡父感叹道:“你这傻孩子,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这么温柔啊!你没有爱过林自得,你能做到一笑泯恩仇,但是他爱过你啊,你离开他,他对你必然只有恨了。”

    “所以啊,我只能等,等到林自得自己想通,自己想放手了,我才会跟他离婚。”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特意冲胡父微笑着。

    胡父在女儿的笑容里感受到一种不曾遇见过的美好,他能被胡安适的善良所打动,但作为一个父亲,也深深的担忧女儿这么善良,最后不得善终。胡父不禁在内心发问:她为图命强倾心付出,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他们都是结过婚的人,难不成最终还能突破一切眼界走到一起吗?在这保守的年代,保守的村庄里,几乎没有一对这样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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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无所有

    晨风潇潇,昨日的风和日丽已去,迎来了今日的绵绵细雨。

    今日是图永易入土为安的日子,她属于英年早逝,过世了不会像老人那样停放好几天。

    她家的山头早在老李局长过世时就整理出来了一条宽敞的道路,图永易下葬的这天,队伍不算庞大,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村里有传言,像她这个年纪就去世的一定会阴魂不散,许多人怕中了邪,都不敢送图永易上山。

    十六个壮丁抬着棺木一路上山,送别的人,寥寥无几。

    胡安适和肖晶晶相互搀扶,泪流不断。文专文意和文母,及彭森林也不舍图永易从此独眠地下,一路哭着呼喊永易姐姐。

    直到棺木入土,图永易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都不曾出现。

    图命强消失了,他真的没有再出现在葬礼上。

    付昂卧在病床,今日的他,清醒着,只是他已经变成了哑巴,不再开口说话。

    想到今日是图永易入土为安的日子,卧在病床上的他泪水横流。泪痕挂在脸颊上,痛深刻的烙印在心里。

    付昂守着入土的吉时对天呻吟道:其实你该带我一起走,你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还要独留我呢?永易,好想你,好想你……

    众人以为图命强消失不见了,在图永易入土时,他其实就站在自己山头最高处望着棺木落坑。

    他的脸上没有眼泪,只有隔夜渗出皮肤的胡茬,和一副疲倦的身躯。

    眼看着十几个人拿着铲子掀土填坑,图命强笑着跪下了。

    他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哭了起来,此生对妹妹的亏欠他已不再有机会弥补,他恨凌寒,也恨自己。

    他一边哭泣,一边抽打着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光,脸颊变得红红的,他后悔,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他后悔,自己娶错了人,害死了妹妹,也害死了半个自己。

    图命强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念,至亲的妹妹走了,最期待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高价娶回来的妻子一开始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还有他的财富,已经全部到了别人的口袋。

    他认为这是上天的愚弄,上天故意在整他,跟他作对。他认为自己失去了所有,既没有人,也没有钱,只有一身伤痛和笑话属于他。

    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一个人,他也想过像付昂那样一瓶农药喝下去,可又隐约觉得自己还有所牵挂。

    他的牵挂,在另一座矮山上,她正替他互送着至亲的妹妹上路,她做到了不顾一切,为他替图永易送行。

    她什么都好,可惜自己不够好,他说自己是已经结过婚的人,自己的婚姻是一场笑话,自己被生活欺凌过,自己一败涂地,他认为自己就是配不上胡安适。

    往后,他打算更加避着胡安适,最好再不相见,如此,她大概就会跟林自得重归于好,过上简单又幸福的生活。

    随着图永易入土为安,随着凌寒和凌相作的奸情曝光,全村人都等着看图命强怎么跟凌寒凌相作算账的时候,图命强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这场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从此,凌讯和凌寒同住一个屋檐,每天只做饭,不再和凌寒多说一句话。带孩子都得看心情。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只要见到图商,凌讯便能对凌寒跟凌相作恨得牙痒痒的。

    要不是她做出这么混账事来,她凌讯怎会再次成为全村人的笑柄?许多村民都在背后说凌寒就是凌讯的亲女儿,连勾搭男人的本事都遗传了。

    凌讯早就在跟图命强兄妹同屋檐的生活下洗心革面了,人是感性的动物,谁对她好,她心知肚明,谁对她好,她便真心对谁。

    因此,在图永易和图命强离开这个家后,她有深深的罪恶感,从女儿凌寒造的孽匀分到她头上的罪恶感。

    凌讯每天都在等待,等待女婿回家。把人害到这个地步,凌讯总在想她们母女哪里还有脸面霸占着这栋房子呢?

    她不知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每天郁郁寡欢,顺道也会在村里市集到处游走,她期望自己可以找到图命强,找到图命强,家里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活在愧疚之中的凌寒日盼夜盼,没能把图命强盼回来,倒把凌相作给盼回来了。

    这天正午,凌相作披着大风衣,夹着粗雪茄,头发梳得油光粉亮的进入到图命强的家中,他大喊道:“媳妇儿,我回来了!”

    先跑出房间来到厅里见凌相作的人是凌讯,瞧着他人模狗样的拽样,凌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他跟凌寒之间的事就让她恶心,凌讯毫不客气的冲上去指着凌相作骂道:“你喊谁媳妇啊你?这里没你的媳妇?你给我滚!”

    凌相作傲慢的仰头大笑,说:“表姑,你不要永远都这么一副嫌弃我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是你表侄,以后我也是你女婿,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十几万摆在你面前,但我在外头也是财源滚滚进啊,这不图命强和凌寒已经闹掰了嘛,我是特意回来接你们的。”

    凌讯臭骂道:“我呸,不要脸,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要你接谁要跟你走了?”

    此时凌寒下楼来了,见到凌相作这副人模狗样的洋富贵气,她立马就相信了凌相作当初的承诺。

    凌相作朝她张开双臂,满面笑容:“来,让爷抱抱!”

    凌寒毫不领情,但心里无比得意。

    “少贫,你这人模狗样的,生意做大发了?我的钱呢?”

    凌相作早准备好了点甜头让她尝,从大衣里掏出一小扎百元大钞,吹着牛皮说:“爷亲手挣的,现在只能还这么多,以后年年有,而且会远超你借给我的那十万。”

    凌寒特别信任他,尤其是看到了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后,她真相信凌相作有这能力。

    捧着五千块钱,心里乐不思蜀。

    “凌相作,可以啊,我还以为这五万都会被你败光去呢,没想到还有回来,太惊喜了。”

    凌相作淡淡笑道:“都对我这么没信心,可我偏偏就扬眉吐气了。不过这算什么惊喜?我不是早在信里跟你说过我下次回来会先还你五千吗?”

    “我得看到钱我才能把你说的当回事。”凌寒忽然苦恼道:“说起信,你可给我惹大麻烦了你!”

第187章 最不要脸的人

    两人当着凌讯的面眉目传情,且完全把她当空气,凌讯看不下去愤然骂道:“还有脸提信,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对命强的伤害有多大?”

    凌相作早就恨透了图命强,如今回来就是一雪前耻的,他回呛道:“能伤害他,我真是太高兴了。那个人,曾经占着自己走狗屎运发了一笔横财,娶走了我心爱的女人,要不我凌相作天生好强,我家的田地都得被他占来修路了,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有狗屎运发的了横财?我呸!表姑,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现在你又何必同情图命强呢?犯得着为了他开罪我吗?”

    凌讯道:“对,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我还有良心,在这个家,就命强和永易对我好,所以我疼惜他们兄妹。”

    “你疼惜他们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为了保全凌寒欺骗了图命强和图永易那么久吗?”

    “对,我是自私,为了自己的女儿欺瞒着命强你和凌寒之间的丑事,所以我后会愧疚自责啊,我要等他回来,我要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要他跟凌寒离婚,把凌寒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凌寒气急败坏的吼道:“妈我看你是疯了吧?”

    “我没疯!”凌讯突然流着眼泪吼道:“房子是他的钱建的,你们要在一起,房子就该还给他,你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再继续赖在这里?你要带着图商跟凌相作走是吗?你走,你尽管走,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命强的事,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再见到你。”

    凌寒卷着手臂,神气不已:“我是不会走的,他不回来了,这房子就是我和商儿的。”

    “你别做美梦了你!”凌讯气愤的推了她一把,继续道:“你还有脸惦记着这栋房子?整个村都知道图商是凌相作的种了,请问你们有什么理由占着这栋房子?”

    “万一他回不来了呢?他图家还有人吗?我是他的合法妻子,这栋房子不归我归谁?”

    凌讯失望透顶摇着头,痛心的说:“是,他回不来了,你就盼着他回不来,你就盼着他死在外面,凌寒啊,天上有雷公,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恶毒,会遭报应的。”

    凌寒对这样不与自己同心的母亲也失望透顶了,她猛然一推凌讯,怒骂道:“你干嘛诅咒我?有你这样的娘吗?”

    “我不是你娘,我早就不是你娘了,我没有福气当你的娘,你放过我好吗?”

    “好!”凌讯如此尖锐,凌寒也已受够了她,凌相作如今能挣到钱了,她已不稀罕凌讯帮她带孩子了,道:“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懒得操心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母亲了,从今天,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你不想我住在这个房子里,我偏要住,你要是看不惯,你就自己走。”

    这回与凌寒闹得这么凶,凌讯已下定决心要离开她。

    离开凌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凌讯认为图命强可能已经离开了大明村,或许去了县城,或许去了市区,也有可能去了省城,或是外地。不管图命强身处何方,凌讯仍抱着一丝希望,他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若是像凌寒所想的那样,图命强永远都回不来了,凌讯这辈子得愧疚到死。

    她想走出去,一边靠自己养活自己,一边寻找她挂念的好女婿。

    凌寒放过了她,她义无反顾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凌寒与自己的母亲闹翻,凌相作站在边上一直不曾吭声,反而抱着看戏的心在观摩着。他巴不得凌讯早点撇下凌寒离开,这样,他更好掌控凌寒。

    任凭凌讯造作,他把凌寒哄到了楼上,抱着自己的儿子爱不释手,又是亲吻又是举高。

    凌寒只顾数自己手上的那五千块钱,凌相作暗自轻蔑一笑,心里在想女人怎么会这么好骗呢?随便给点甜头她吃就相信了!

    数完钱,凌寒把钱揣进口袋里,向凌相作宣言道:“凌相作,这五千块离十万块差的可不是一千两千啊,你还欠我九万五,你可得努力了。”

    凌相作放下图商在摇床里,绵密的温柔环抱住凌寒的腰,道:“说什么欠不欠的?咱们的关系,需要用欠这个字吗?我说了,你的我会不少一分归还,我的,将来的一切都是你和商儿的。”

    凌寒陷入温柔乡里难以自拔,凌相作太会说好听的承诺哄骗她,以至于凌寒陷入了天大的谎言中还未有所察觉。

    从家里收拾了简单的贴身衣物,凌讯背着一个大包再次离开了图命强所建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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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不会再想着回来,就算要回来,那也是等图命强回来的那天。

    她走得坦坦荡荡,如今已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知道自己这次离家,是对自己内心的救赎,这次离家,也是她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做才能配得上称作“人”。

    她也坏过,对丈夫和婚姻不忠过,她的报应就是二婚嫁了一个总是醉酒,对她家暴的男人,迫不得已跟随出嫁的女儿来到女婿家。

    是女婿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善良和孝顺让她从一个自私的人活成了一个心里有别人且心怀感恩的人。内心被救赎后,凌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女儿性情上的缺陷和恶劣。她总是在想:我的女儿未来是会遭到报应还是像我一样有幸遇见救赎自己内心的人而改变自己的品性呢?

    与凌寒分道扬镳了,心里还是会担心她,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事实上凌寒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被救赎,有钱她就是快乐的,有人养着,她就是幸福的。

    过去有图命强的钱和房子养着,她过着比农村百分之九十妇女要富贵的生活,如今没有图命强了,她又有了会挣钱的凌相作。

    凌相作若是不食言,以后每年都有钱还给她,她的日子必然不会比过去差。生活总是那么可期,她更相信,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她。

    这趟回来,凌相作没有急着马上出去,整日在凌寒面前吹牛,把自己在外头的生意说得天花乱坠,以安凌寒的心。

    他和凌寒一起占据着图命强的房子,与凌寒大胆的在这儿双宿双栖。

第188章 落魄的兄弟

    没能亲自送图永易下葬,消失在世人面前的图命强在自家竹林山上过起了隐居生活。

    在竹林山的最高处,这一片生长着茂密的竹子,竹林外有一个坍塌的高低方地势,塌陷的地方被人凿了一个小洞,仅能容纳一到两个成年人。

    这儿成了在山上流浪的图命强栖息之所,这儿什么都没有,洞里也许以前有人住过,有一些稻草和一床破床单可睡。

    不知他什么扛过冰冷的夜,用什么裹腹对付饥饿的肚子。

    躲在大山里的日常,每天不是躺在小山洞里睡觉就是到图永易的坟头为图永易守灵。

    这片荒凉的深山如今无人问津,因此,从来没有人知道图命强就躲在本村自家的大山里。

    过去的伤害,痛苦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再有亲人,总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若是离他而去的人都是顺日自然的死亡,或许他能节哀。可偏偏图永易的死,图商讽刺般的存在,都与凌寒息息相关,莫大的伤害,使他落入深渊,他对人生没有任何期待,任何人不见,只想自己也顺其自然的死亡。

    一个人在深山里挨过一天又一天,没有时间观念,没有人可以接触,不分白天黑夜,困了就睡,饿了就在山上找吃的,找到什么能吃的他就吃了,不管酸甜苦涩,任何难吃的食物不及他心里痛苦的万分之一。

    躺在小山洞里总是仰望天空下的竹林,他问自己为什么还不死去,他找不到答案,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梦想着小山洞塌陷,把自己就这么掩埋在土壤之下,或许,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图永易下葬后的第五天,付昂出院回到了大明村。

    回村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竹林山,来到图永易的坟前看望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孩。

    付昂泪滴垂涎,来到坟前无力的跪了下来,坟前没有墓碑,付昂趴在坟头痛哭着。他还不能说话,只有不断的抽泣声代表了他最痛最痛的内心。

    “我们曾经不是说好了吗?我在外努力务工挣钱,回来建一栋房子,等你中专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那时候,家里只有我们俩,和我们的娃儿……为什么你还没有毕业,我也还没有能力建房子,你就走了呢?留下我一个人活着,永易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不管付昂在心里怎么呐喊,沉睡在地底下的图永易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

    在坟前跪了很久,跪累了他又靠在坟边坐着,两只手捧着黄土给他挚爱的女孩修整坟墓。总觉得坟堆前少了什么,付昂想了半天才想起坟前没有墓碑。

    付昂默不吭声,回家踩着单车跑到集市两公里以外的地方买了一包水泥,自己又到水坝干涸之地铲了一担粗砂回家。

    一个人忙前忙后,在天黑前自己亲手制了一块水泥墓碑出来。

    他更是亲手在墓碑上提字:爱妻图永易之墓,夫付昂立。

    亲手写下这几个字,付昂双目红润。颤抖的手触摸着“爱妻”二字,多么沉重的两个字,此生与爱妻只能天人两隔,永世不见了。

    墓碑造得不算厚重,晒了一天太阳,付昂施水,翻边,感觉墓碑不会破裂了,他又将刻好字的墓碑徒手扛到图永易坟前,立起。

    终于有墓碑了,付昂瞅着“爱妻”二字笑了,他抱了抱墓碑,心里念道:如果有下辈子,还是想你当我的妻子……

    他的呆傻行为,都被远处的图命强看在眼里,但他不会现身,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也不会再跟他们聚在一起。

    付昂还不知道图命强的事,因此并没有去找过图命强。

    等到付昂离开,图命强走到墓碑前,看到付昂为图永易立的墓碑,他露出了微笑。

    俯着身子触摸墓碑,对着墓碑说:“如果你还活着,可能这辈子都是幸福无忧的,因为你有哥哥保护你,也有付昂爱惜你,可你竟然舍得离我们而去!”

    逝者终将是已经离去,他们再想念图永易的时候,都只能来到坟前看望。

    越是看望图永易,图命强和付昂越是伤心。

    尤其是图命强,内心的愧疚和凌寒的欺瞒,伤害足以将他吞噬,使得图命强再也不敢走出深山,不敢面对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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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胡安适在娘家收拾着行李,她准备回单位上班了。

    图永易曾经织给她一件白色的毛衣,此刻图永易正将毛衣摊在床铺上,看着毛衣发呆。

    现在这季节已经不需要穿毛衣了,她想把图永易留给她的珍贵的礼物给收藏起来,慢吞吞的折好毛衣,塞进衣柜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安适啊,你收拾好了吗?”

    此时胡母走进了胡安适的房间,如今的胡母对她宽容多了,胡安适嬉笑着:“妈,你怎么没去学校啊?”

    “你不今天要走嘛,我和你爸就请了两节课的假回来送送你了。”

    胡安适感动到愧疚难安,面对父母的谅解,她越发难受。拥抱着胡母说:“妈,你真好!”

    “哎呀,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有个问题,胡安适一直没能问出口,此时的气氛,正适合。

    “妈,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把自己的婚姻过成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更丢人?”

    胡母一声叹息着,经过林自得殴打自己的女儿一事后,胡母已经想通了许多,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她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图永易,也是因为图永易年纪轻轻就过世了,更加让胡母看开了许多。

    她答复道:“其实,过去是娘太执着了,你们这代年轻人,确实和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思念观念不一样了,勉强你和林自得结了婚又怎么样呢?你过得还是不好啊!当娘看到你在婆家被打成那个样子回家以后,我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错了,娘真的不应该勉强你去和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结婚。这图永易突然又死了,太可怜了,这孩子是没有父母,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次图命强把你送回来,你已经被那该死的林自得给打死了,我这个当娘的会不会疯掉!比起你好好的活着,别人怎么看怎么议论我们家,我想我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第189章 胡母的态度

    被母亲的话感动到泪水爆棚,胡安适表达感激的方式就是拥抱自己的母亲,她终于等到母亲谅解自己的这天了,她终于听见母亲亲口说她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了。

    这样的和谐后盾,才是胡安适面对一切生活艰难险阻的基本信念。曾经母亲与自己的思想偏离严重,如今总算是统一了,胡安适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妈,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

    胡母暖心的拍拍女儿的背,安慰道:“妈早该这样理解你的,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你爹说得对,枉费我自己也是一代知识分子,思想迂腐,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孩子,不想回林家,就按自己的意愿去活,妈再也不会勉强你了,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妈相信你不用我们操心,也可以活得更好。”

    胡安适感动到说不出话来,满脸笑容也满脸泪水,胡父站在门口听她们母女聊天有一会,此时才迈进房门。

    “诶呀,能这样说说话就太好了,老伴啊,你是终于想通了啊,这样多好啊,女儿得到你的谅解,以后回家的次数都会多了。”

    胡安适展开双臂,一手抱着父亲的肩,一手抱着母亲的肩,欢乐的说道:“我当然会多回家,因为我未来的事业都会在大明村。”

    胡父胡母疑惑的扭头看向她,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爸妈,我去等车了!”

    两口子特意请假送胡安适,得到母亲谅解后,胡安适身轻如燕,这是图永易过世后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把胡安适送上水泥路,赶上了去市区的第二趟公共汽车,跟胡安适挥手告别后,胡母又不舍女儿出门了,杵立在路边半天不挪步子。

    胡父笑道:“怎么了?还回不回学校上课了?”

    胡母满面哀愁答道:“安适在家里住上几天,我就不舍得女儿走了。”

    “理解,你这当妈的,也是有心了。女儿不嫁的时候,担心她没人要,嫁人了以后,又担心她过得不好。”

    “就是,永远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在操心啊。”

    胡父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操这份心啊,我们的女儿有多优秀,你不知道吗?她连蔬菜水果苗都能用科学的方法培育出来,她会掌控不好自己的一生吗?其实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活法,就是我们当父母的不理解,给她太多的压力,所以反而给她造成了负担。老伴啊,咱们以后都顺其自然,不约束女儿了行吗?”

    胡母无奈的点着头说:“哎,也只能这样了,随缘,随她自己吧。”

    胡父趁机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安适以后和命强走到一起,你不会反对吧?”

    “哪来这样的如果?”胡母问:“图命强不是消失了吗?连图永易下葬他也没有出现过,虽说凌寒做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可他就这么消失了,说明他根本没有什么承受打击的能力啊!”

    “你这么说命强,可就有点冤枉他了。这孩子还不够可怜吗?打小没有父母,靠自己的双手养大了妹妹,妹妹一朝过世,妻子又做了那么多伤他的事,他也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而已,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正常。我倒觉得他挺优秀的,挺好的一个孩子。你想,村里任何一个男人娶了凌寒这么过分的一个妻子,哪个男人不会去毁了凌寒和凌相作来出这口恶气呢?命强要压制住自己这份心都不容易啊!”

    “也是,图命强兄弟那么多,外头也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总有点人脉,要整死凌寒和凌相作真不是难事,他可能是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只有把自己囚禁起来。”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他不躲起来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去杀人吗?”

    胡母又叹着气,道:“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们的女儿最后要跟他走到一起,那可有不少的苦头吃啊!”

    “那倒不见得,命强的家产虽然被凌寒败光了,但他那一身本事,何愁生活过不下去呢?现在,他就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啊!也不知道这孩子命数到底怎么样,只要熬过了这个坎,我相信他未来的人生,没有什么再能牵绊住他了。”

    听胡父说了这么多,胡母恍然间懂得了他的用意。

    “哦,敢情你做了这么多铺垫是别有用心吧你?”

    胡父哈哈傻笑道:“我哪能有什么用心啊?”

    “还说没有,你这么心疼图命强,是想要女儿去鼓励他走过这段黑暗的路程,你想把我们的女儿白送给他是吧?”

    “你看你这话说得!”胡父分析道:“什么叫把女儿白送给人家呀?永易那孩子过世,安适班都没有回去上了,你应该可以感受的到安适对命强兄妹的情义有多深厚。其实吧,旁人都看得出来,安适和命强就是相互喜欢着,命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与他并肩走下去的人了,安适是唯一能令他走出困境的人,我觉得,像命强这样的好孩子,哪怕安适不跟他处对象做夫妻,只要能帮到的,我们都应该义不容辞的帮他一把,毕竟咱们村唯一的水泥路还是他整修的,这说明,他还是个有价值的人啊!这样的好孩子,难道不值得我们的女儿搭把手拯救一下他吗?”

    听完胡父的话,胡母也对图命强产生了浓厚的同情之心。眨着眼睛,似乎有所担忧。

    “你说的事实倒是事实,问题是现在谁也找不到图命强啊!”

    “会找到的,他不会一直消失的……”

    和胡母浅谈一番,胡父大致打探清楚了胡母的态度。

    胡母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排斥图命强了,即使图命强现在一无所有,家里还有一个烂摊子没有收拾,胡母也不曾直言图命强有多差劲,更没有说不让自己的女儿跟图命强往来。

    回去的路上,胡父心里一路上洋洋得意着,得意在胡母的改变上,得意在他在有生之年,或许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给他找到一个他满意的女婿。胡母中肯的态度等同于默认了她不反对胡安适与图命强走到一起。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命强,好好活着,活下去,一切希望都会有的。

第190章 大老板被要挟

    胡安适刚到大棚基地上岗,就听见同事扎堆在议论着她听不懂的事。

    见三五个同事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同事说:“这也太突然了,也太不负责任了,这种行为也有点过分了!”

    “就是,要我,我就做不出来!”

    胡安适一头雾水走到他们身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同事们惊慌了一下,一个同事说:“安适,你回来了?今天早晨总经理好像来找过你,那时候你还没来,你见到她了吗?”

    “是吗?我这就去公司大楼见她。”

    胡安适忘记问清楚同事们在议论的事情了,听到辛梓找她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乘车去见辛梓了。

    “辛安集团”的办公楼距离大棚基地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胡安适没有专车司机接送,跑去见辛梓需大费周折。

    当她赶到辛梓的办公室时,还在门外便听见几个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在跟辛梓谈论事情,听他们的语气,像是来者不善。胡安适知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准备去会议室等待时,突然听见了一个男子冲辛梓呼喝着:“这事,公司不给个答复,我们就都辞职不干了。”

    “对,凭什么我们卖命工作得不到一点福利保障,钱都进了你们口袋,你们这和资本主义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剥削吗?”

    辛梓从容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瞅着他们,抬起手大方的指着门口说:“我辛梓从不受人威胁,门在那儿,要走要留,你们请便。”

    事情貌似没谈妥,这几个在辛梓办公室闹事的元老一气之下全都走了。

    站在门口的胡安适又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辛梓和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安适走到辛梓办公室,面带笑容喊道:“大老板!”

    辛梓正苦恼着,见到胡安适仿佛烦恼一瞬间都消失了。

    “安适?你回来了?图命强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胡安适微微笑道:“嗯,处理好了,但是,他不见了!”

    “啊?什么意思?”

    “大概是发生了太多他承受不了的事,他就这么消失了,我找了他很多天,一无所获。”

    “除了他妹妹过世,还有什么事吗?”

    胡安适述说道:“当你带着对未来美好的信念在外务工挣钱,忽然叫你回来,回来后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死亡无法施救,妻子出轨,家财散尽,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你还能承受吗?”

    辛梓叨叨着:“天呐!你是说图命强的妻子吗?这也太狠了吧?”

    “哎!就是这样一地鸡毛难收拾难面对啊!别说是村里人笑话自己的眼光,就是家里的人,他都没办法面对了。”

    “也是……”

    胡安适忽然转移了话题:“行了,咱们不说他的事了,刚刚那几个元勋是怎么回事啊?有一个好像是我们基地的科研室主任吧?”

    说起他们,辛梓火气就上来了,近来可被他们折腾坏了。

    她拉着胡安适坐在沙发上,向她倾诉着:“刚刚那四个人,一个是辛安码头的经理,一个是管理果园的园长,一个是就是你们大棚基地科研室的主任,还有一个是酒店市场开发的负责人,都是跟在我爸手上有十年之久的元老了,平时给足了他们薪资和奖金,可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让公司拿钱出来盖楼,让他们所在的单位给他们派发福利,福利就是他们一人想要在市区捞一栋房子,还在这里威胁我,说公司不这么做他们就集体跳槽或是辞职。”

    “那你会答应他们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要走就走好了,没他们辛安集团还能垮了?”

    胡安适低眉一笑,道:“是我认识的大老板的样子,威武,霸气!”

    “安适,你也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我觉得,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如果她被下面的员工牵着鼻子走,那她一定是错的。”

    辛梓也展露出舒适的笑颜,与胡安适聊天,总是这么轻松,紧张的心容易得到释放。

    “难怪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都在说着谁太过分了之类的话,原来是指公司这些高层啊!”接着,她又说道:“大老板,如果这几个子公司的负责人一下子全都走了,那蔬菜,果园,甚至是码头,酒店运营那一块势必都会受到影响,你一下子也找不到好几个合适的人顶上去啊,你有应对之策吗?”

    “哎!老实说,我是挺头疼的,人员不可流失,但如你所说,我这老板也不能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啊,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呢?”

    “嗯,得想办法先稳住人心,不能任由他们这么闹,否则各子公司的员工也会跟着涌动,毕竟福利这东西是人人都想争取的。”

    “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人心呢?”

    胡安适微微仰着头思考着,自主分析道:“这帮人好像把做生意当成干革命当成共产主义的事业了,觉得他们帮老板挣回来的钱得跟老板平摊分利,是这个意思吗?”

    “对,他们就是这个意思,没文化的老顽固,竟敢说我们集团是资本主义剥削他们,他们是弄不懂雇佣关系吗?公司雇佣他们干活,每个月都有薪资发放,年底又有奖金发放,凭什么我要给他们每一个人建一栋房子呢?想钱想疯了吧?”

    “你先消消气!”胡安适继续分析着说:“大老板,集团每年盈利那么多,是会有许多人眼红,‘辛安’有今天的强大,确实也离不开下面员工的努力,福利,公司可以给,但不是被他们索取,不是他们开口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就能拿到。现在国家政策都在放宽,在政府单位工作的人,市区里基本上都能分到一套房子,这是国家给公务人员的基本保障,我觉得集团发展既然年年是在盈利的情况下的话,你也可以效仿政府体质,给员工适当的奖励,比如规定在‘辛安集团’或是下面子公司任职超过十年的,对公司单位有巨大贡献者,或者是连续三到五年被单位领导评委优秀员工者,都给他们在市区发放一套房,也给他们的生活提供保障,让他们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为公司效力,你觉得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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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年义务教育还未普及的村庄里,看仅上了七年学的命强同志如何走向村选,玩转商场,走出乡镇,面向人生巅峰……我不想当村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不想当村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不想当村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