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雨天结婚
终于,胡安适结婚的这天,来到了。
大明村村主任家收儿媳妇,场面自然不会低调。
这天,林捡家的大坪地宾客满堂,宴席整齐有序的摆满整个坪地,能与图命强和凌寒婚宴媲美的,整个村也只有林自得和胡安适的婚宴了。
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胡安适和林自得的结合是村民茶余饭后的一段美谈。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始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对才子佳人在外人眼中十分登对,养眼。
大明村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谁家迎娶新媳妇进门的这天,如果是遇上大晴天,这位新媳妇必然是个贤惠,能旺夫家的女子,可如果遇上大雨天,说明这位女子一定不会是个贤惠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夫家的克星。
以胡安适的性格与品行,她当是一位贤惠又优秀的新媳妇。可上天好像在开玩笑似的,她与林自得结婚这天早晨,天上竟飘起了毛毛细雨。
遇上了这么尴尬的天气,林捡和林母今日一大早心情便不好了。生怕前来喝喜酒来道贺的村民和亲戚朋友说及这个风俗。
今日接亲,由于遇上小雨天气,新郎林自得和他的兄弟姐妹全都撑着伞来到了胡家。
林自得和接亲队伍刚走进胡家大门,雨越下越大,胡家今天嫁女儿也好生热闹,明日的回门酒将设宴在此,村民又得来胡家喝喜酒。
胡父胡母都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不喜欢折腾,更不会关着门让新郎丢红包。因此,他家嫁女儿的方式是敞开着大门等待着新郎前来娶走胡安适。
林自得今日精神面貌与往常一样,没有超乎寻常的过度兴奋,因为他也懂得新媳妇进门遇上下雨天便是不详征兆,还因为,胡安适和图命强之间扯不断的暧昧因素。
或许,在林自得心里,娶胡安适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和安慰而已。他自命清高,村里其他那些没有学问不学无术的女孩他一个也看不上。
女儿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胡父在胡安适今日结婚的时刻心里也闹哄哄的。他不喜欢林自得,他们一家人全都知道。林自得来接亲,胡父躺在院中一角躺椅上抽着水烟袋,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女儿出嫁的事。
只有胡母和一些亲戚,乐呵的站在门口,满心期待的等待林自得的接亲队伍。
走近胡母身边,林自得收起雨伞甩了两下,胡母殷殷热情迎上前,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滴,关切的问道:“自得呀,没淋着雨吧?”
“没事的,婶儿!”
胡母一跺脚:“怎么还叫婶儿婶的?”
林自得腼腆一笑,轻轻喊了一声:“妈!”
胡母乐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快进去接安适吧!”
趁林自得和接亲队伍进门了,胡母赶紧跑到了胡父身边。
胡父如此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抽着水烟袋,胡母见到气不打一处来,责备道:“你可真是悠闲啊你,你女儿今天出嫁你知不知道啊?”
胡父轻描淡写着:“知道!”
“知道你还躺在这里,还不去见见你的女婿,他都上门了,你躺在这里,像话吗你?”胡母伸出手紧拽着他。
“哎呀,他上门就上门啊,又不是没见过!”胡父被拽起后,满心不悦的抱怨着:“他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娶走了,以后我还不知道我女儿跟了他会不会过得好,这些都有待考证,我现在着急见什么见啊?”
“不是这么个理!”胡母苦口婆心的辩论着:“你再不喜欢咱们这个女婿,他今天也要把我们的女儿给娶走了,女儿以后就是他家里的人了,你这当爹的面都不露,你还能指望他以后好好的待我们的女儿吗?”
“他要对安适好,我们在不在他都会对她好,他要不想对咱们女儿好,我们去跪着求他他也不会对安适好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思维逻辑!”胡父叨叨个不停:“我是跟你说过几百遍了安适跟林自得性子不相合,你还一股脑的支持他们结婚处对象。女儿也是,明明懂得自己的心,还要走这一步,哎,也不知道以后会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
胡母焦心打断了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哪有你这样的父亲?还盼着女儿过得不好!”
“我可没有盼着女儿过得不好,但是我知道,她这步路,肯定是走错了。我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了解。说来说去,就你最自私。”
“我自私?”胡母大跌眼镜:“我哪里自私了?”
“你还不自私吗?你看到女儿二十多岁了还没处对象结婚,还没生孩子,你着急,你害怕村民邻居说道,你在意旁人的目光和议论,所以,你一心想着女儿赶紧嫁人生子,好堵住外边人的悠悠之口。”
“你……”胡母气愤到不能自已,怒责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怎么会懂得一个老母亲的心?胡老头,我告诉你,为人父母,不是像你这么没良心的。我让女儿嫁人,我不是在害她,也不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颜面。女儿是我生的,她的一生,我只是已过来人的身份在替她负责。女人的使命是什么?是当妈,只有当了妈,女人的一生才是完整的。”
“愚昧!我不觉得我的女儿生下来,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什么使命的,她快乐,重于一切。安适跟我们其他的孩子本来就不一样,勉强她做什么呢?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女儿压根就不会结这个婚。所以,她以后要是过得不幸福,你我的责任都很大。”
说完,胡父怨气腾腾的准备离开,可胡母拽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去哪儿啊?”
“去睡觉!太吵了!”
胡母气炸了,凶道:“去睡觉?胡老师,您觉着合适吗您?您的女儿今天出嫁,你这当父亲的不出面,别人会以为安适没有父亲。”
“我不想看到林自得!”
胡母感觉可笑极了:“呵,胡老头,你还是个小孩子吗?你以为嫁女儿是过家家呢?你不喜欢林自得那也是你的女婿,你给我到厅里去,接受他们的敬茶,让他和安适赶在吉时前返程。”
“我不去,我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女婿,都跟我女儿结婚了,到现在还没叫过我一声,我会认可他?笑话!”
第117章 婚礼进行时
为了顾全大局,胡父心中千般万般不乐意接受林自得这位女婿,最终也还是妥协,体面的坐上了老丈人之位。
胡家厅内,胡父和胡母已经坐上高堂,与满屋子亲戚朋友共同等待着胡安适与林自得的到来。
胡父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好像女儿出嫁是嫁给了他的仇人似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笑容和喜庆之气。
胡母今日一直保持着欢愉之态,面对林自得是如此,面对上门的亲戚朋友同样如此。
一会后,林自得领着胡安适来到厅内,胡安适今日特别美,大红旗袍,将她的身姿映衬得婀娜多魅,头上扎着一束假红花,和林自得胸前分别别着代表新郎新娘的红花。
二人一同来到胡父胡母面前敬茶,林自得看了一眼胡父,胡父对他十年如一日的冷眼相待,林自得从来不懂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他是胡安适的父亲。他端着手中的茶碗特意走到胡母面前跪下,把茶碗递向胡母:“岳母,请喝茶。”
胡父满心怨气在心里抱怨着:哼,还不给我敬茶,你敬茶我还未必喝呢!
茶碗递到自己眼前,胡母乐开怀的接受了,她终于等到这天,等到女儿出嫁的这天,等到女儿嫁给了自己看好的男人这天。
胡母饮过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红包,对林自得亲切的叮嘱道:“自得,以后对我女儿好一点啊!”
林自得微笑着,他笑得如此镇定:“我会的。”
胡安适手中的茶碗递向胡父,道:“爸,你也喝茶!”
父母凝视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胡安适,在她的眼睛里,胡父看不到幸福和喜悦感。他所追逐的喜悦感,曾经在胡安适和图命强团聚在一起的时候感受过,只有胡父懂得,胡安适嫁得有多被动,有多勉强。
勉勉强强从胡安适手中接过茶碗饮下两口,胡父也给胡安适准备了纸红包,亲切的叮嘱着女儿说:“孩子啊,嫁去别人家当人家的女儿,不比在家里,伴侣是自己选的,不管怎样,爹还是得祝福你。但是爹告诉你一句话,只要爹在,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反正也不远。”
胡安适被老父亲一番话说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含泪回复道:“我知道,谢谢爸。”
然而,跪在胡安适身旁的林自得却心中生怨,也不知道胡父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胡安适嫁给自己会过得不好吗?出嫁这天,竟然说让女儿随时回家。
林自得没有那么多心思在此刻与胡父计较什么,一心想把胡安适娶进自己家门,胡安适很美,很有才,过去在村里的口碑极佳。
今日他如愿以偿了,胡安适终于进了他的家门。
接亲队伍返程回林家了,村民都在议论,村里的佳人才子联婚,并没有当初图命强和凌寒结婚时那么豪派。
林家是村里的大户,又是村主任家,没想到迎娶胡安适的时候“五谷丰登”的聘礼也没有,村民始终认为胡安适嫁的不及凌寒有价值。
回到闹腾的林家,胡安适一直坐在楼上的新房内,林自得家里的宾客她不认识几个,因此,下去敬酒的事全都交给了林捡和林自得父子。她只需要在楼上陪同送亲过来的高亲。
开餐了,所有人都吃饭去的时候,胡安适仍旧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十分惆怅。她取下自己头上和胸前的假花,回身望着床铺上的花红毯,和贴在窗户上,衣柜上的大红喜字。
结婚有什么可喜的?她看过一些人结婚,别人都是开开心心的,为什么自己对什么都上不了心呢?
胡安适褪去高跟鞋和身上的大红旗袍,穿上了一套普通的红衣黑长裤,这样穿着,舒适多了。
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到了屋前闹腾的酒席中,林自得正和宾客及熟悉的村民尽兴喝酒聊天,她也在人群中搜索着一个人的身影,期待着他会出现。
一桌桌的搜寻,然而她找不到那个让她惦念的男人,图命强。
他说过,她结婚他只会送礼,人不会来。
或许,图命强也和自己当年一样,并不想看到对方结婚属于别人时的模样。也或许是因为,图命强正在忙村选给自己拉票,没时间参加她的婚礼。
胡安适失落的回到床沿边坐着,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结婚之日,她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近来很累,胡安适一个人坐在床铺上无聊的躺着,渐渐的,她竟睡着了。
午宴过后,雨停了,村民和亲戚接连离开林家,林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然而,林自得那一桌并未散场,他和自己单位上的几哥同事,和乡政府的两个好友在边喝酒边聊天,瞧林自得娴熟的抽烟喝酒的动作,在官道混的这几年,他已经成了一个老烟枪。
乡政府工作的两个好友,其中一位便是大明村此届村选票选的公证人。
林自得笑着与他碰杯,问道:“这届村选,我爹继任,问题不大吧?”
他的好友拍拍胸膛,承诺道:“放心,有我在,就没别人什么事。你爹,咱伯父,妥妥的继任大明村村主任的位置。”
林自得得意一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撂下酒杯,对在座的朋友同事说道:“兄弟们,谢谢你们来喝我的喜酒,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工作伙伴,以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信我,只要我坐稳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位置,我一定会升上去的,等我成了办公室主任,你们,统统都会跟着升官。”
跟他走得近的这群好友,都相信林自得是最有潜力往上升的潜力股。现在的办公室主任尤为欣赏他,多大的才能体现不出,唯独林自得在领导面前有一种让领导可放心重用的本领。因此,他才有一群信任自己的工作搭档。
只是在这人心隔肚皮的社会,有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情深厚意有几许,他照权势不在,或许他身边的工作搭档都会离他而去。
林自得早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权位,没有真正的生死之交兄弟。感受不到生活里有兄弟情义的他,永远不会懂得图命强活在这世上有多幸福。
第118章 恐惧的婚夜
胡安适被送亲来的亲戚叫醒吃了几口饭,陪着亲友在楼上聊了会天,她的兄弟姐妹和堂表姐妹也都走了。
林自得喝到下午三点才散场,微微带着醉意,他爬上了二楼新房。
胡安适正在床边整理铺在床上的一层又一层床单,背对着房门口,林自得推门而入,忽然从背后抱住了胡安适的腰。胡安适吓得转身用力一把推开林自得。
若不是身后是墙面,林自得这一跤已经摔下去了。
林自得强压怒火,问道:“干嘛呢?我们都结婚了,抱你一下也不行吗?”
胡安适拧着眉头回复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了,结了婚你也不可以随便碰我。”
林自得深感讽刺,默然一笑,这才记起自己娶回来的妻子,是不让碰的。
他拖着沉醉的身躯倒在了床铺上,道:“我很渴,想喝水了!”
胡安适看着他这模样很是厌烦,她介意林自得对她动手动脚,但不介意为他端茶倒水,伺候醉酒的他。
一分钟后,胡安适为他端来了一杯水:“茶给你倒来了,你起来喝吧。”
林自得费劲力气,起到一半故意掉了下去。
“我没力气了,起不来,你不能扶我一下吗?”
胡安适无奈,只好搭了把手把林自得推起来。
喝下一杯茶,林自得好像清醒一些了,他再次躺下后,拍拍床铺说道:“你也累了吧?过来躺一会吧。”
胡安适冷冷道:“不用了。”
在林家,胡安适无处可去,楼下的林捡和林母都在忙碌着家里的卫生,提水冲洗着坪地,胡安适不敢下楼。
手中握着茶杯紧促不安,在楼上客厅里转悠了好一会,再次把目光投向新房时,林自得已经睡着了。
墙上高高挂起的时钟框内,秒针嘀嗒嘀嗒转动,好像在与分针赛跑。
转眼间已是天黑,胡安适沐浴更衣后上楼来,林自得趴在床铺上还未翻身,胡安适避开他自己独自走进了客房睡觉。
在陌生的房间里,胡安适熄了灯坐在床头抱着双膝,享受着静谧的黑夜。
透过窗口,折射进房间微弱的光亮,是胡安适对窗外唯一的憧憬出口。
恍惚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只是工作……
黑夜将她包围,苦思了一会,她无力再与疲惫的身躯做反抗,想着想着,她感受到了睡意躺了下来。
渐渐的,她进入了梦想。
在她的新婚之夜,她逃离新房,自己独居客厅。她睡得很安逸,还做梦了。
梦里,她梦见了长大的自己走在了村里的泥地上,村里明明已经打了一条水泥路,可胡安适却经过了一个泥坑。
站在泥坑前,她怯步不前,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图命强出现了,笑问道:“又不敢过去了?我背你好了。”
她在现实生活里期待的画面在梦境里再次上演了,图命强打着赤脚,挽起裤脚,把胡安适背在背上走过了眼前这块泥地。
他把胡安适放下后,摸了摸胡安适的头,对她说:“总是不愿意过泥地,我不在你怎么办呢?”
胡安适低着头,害羞的笑了,甜甜的笑着,笑着……
笑着笑着,她竟然醒了,还睁开了双眼。
在薄弱的光线下,睁开眼后,胡安适清晰的看到自己眼前睡了个人,吓破魂的她一声尖叫,从床铺上弹了起来,抓着薄薄的毯子保护着自己的身躯,吼道:“林自得,你疯了吗?我快被你吓死了。”
林自得不慌不忙的坐了起来,还伸手顺带把灯线给扯了一下。
房间亮灯了,林自得看到胡安适紧张失措的模样心里存有很大怨气。
“你怎么一个人睡这里来了?”
胡安适理所应当的说道:“你睡在了婚房里,我当然只能睡在这里了。”
林自得辩驳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妈上楼来了,看到你和我分房睡,他们会怎么想?”
胡安适焦急反问道:“照你这么说,结婚了后我们要睡在一起了?”
“当然得睡在一起,我们是夫妻了啊!”
他靠近胡安适,伸手抚摸胡安适的脸颊,可胡安适极其反感推开他,一再提醒着林自得:“林自得,我婚前就跟你说好了的,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
林自得抓起枕头重重的一摔,狠狠咬牙,太阳穴明显在鼓动着。
他的怒火被点燃,起身步步逼近胡安适:“我说话不算话?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胡安适满眼迷惑,不知林自得在跟自己算哪门子帐。
林自得目光迷离注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婚前我们是协议过,我不会勉强你,那时是因为我以为你胡安适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可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我不守妇道?”胡安适满头雾水,又着急着:“我什么时候不守妇道了?”
“别装了,胡安适!”林自得靠近她,强行抱着她,控制了胡安适的双手,任凭胡安适挣扎,他依旧用尽臂力把胡安适包围着。
“林自得,你放开我!”
“别用警告的语气跟我说话,安适,我们是夫妻了,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胡安适怒道:“你放开我!”
“都说了让你别装了,你和图命强,那些苟且之事不早做了吗?还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摆弄着呢?我现在愿意碰你,那都是念在咱们多年的同窗情分上……”
胡安适自尊心被深深的伤害,听到这儿,她已忍无可忍,她奋力抽出一只手,朝侮辱自己的林自得狠狠的挥了一个巴掌,同一时刻,她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滑落了下来。
“你敢打我?”林自得咬牙切齿的回击着。
胡安适哭着问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协议结婚?林自得,你可以不娶我的,可为什么娶了我进门就要这样侮辱我?”
林自得吼道:“我侮辱你?你跟图命强那晚难道是清白的吗?我告诉你,我不信!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看到了,孤男寡女,喝醉酒,还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信?”
第119章 强迫
脆弱的胡安适备受打击,哭着又问道:“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林自得满眼坏心思与她对视着,镇定的说:“很简单啊,你想证明你还是个黄花姑娘,那就对我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这样我就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你无耻!”胡安适被气昏头脑,扬起手想再给他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举在半空中被林自得给拦下了,他一手食指指着胡安适再次对她言语攻击着:“无耻的人,是你和图命强,跟我订婚的那天,夜晚竟敢背着我私会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正在旁边看着呢!”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我当然要结婚了,你和我的婚事都已经说出去了,不结了,我林家丢不起这个人。”林自得一再言语攻击着她:“胡安适,你已经是一双破鞋了,你还想怎么着啊?我都不嫌弃你,愿意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你还这么端着,把自己弄得这么纯情干什么呢?”
胡安适忍泪吞声着,此刻,她终于看清了林自得的真实面貌。他没有变,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对图命强嫉妒成性,内心始终有着阴暗的一面。
可能怎么办?自己今天已经从娘家嫁到他林家来了,婚宴摆过了,婚礼上演过了,自己和林自得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总不至于今天结婚明天又去民政局离婚了。
想想自己被人如此辱没,胡安适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说道:“林自得,我在你心里既然如此肮脏不堪,那明天就不要回我娘家举办回门酒了,我们直接去民政局离婚好了。”
“离婚?”林自得一腔怪异的口吻问道:“刚结婚还没过夜呢,你就想着离婚了?”
“是,我想离婚,我不想当你心里的破鞋,但我也不怕面对全村人的流言蜚语,更不想耽误你美好的人生,所以,不要继续错下去是我们给对方最好的交代。”
林自得怒吼道:“不可能!你不怕全村人的流言蜚语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陪着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大笑话?胡安适,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难,很难,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胡安适泪眼模糊着:“我现在知道,我不喜欢你,根本就不该答应跟你结婚。你对我误解那么深,那么恨我,我们未来的生活将就都将就不来了,不如趁早结束了,免得我在你家碍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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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得紧紧拽着她的双臂,那副最邪恶的面孔展露在胡安适面前:“想结束啊?我偏不!咱们这个村,除了凌寒的娘,还没有过结婚又离婚的先例,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的。我能娶你,自然有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我什么都能承受,唯独不承受和你离婚沦为笑柄这事。”他重重的将胡安适扔在床上,按压着她:“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读书人,你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吧?我告诉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天,你得顺从我,照顾我,伺候好我!”
说完,林自得的头埋进胡安适颈间,欲强行占有胡安适。
胡安适使劲挣脱着,吓得眼泪横流,眼珠胀有血丝,她威胁道:“林自得,你敢违背先前的协议,我立马咬舌自尽!”
林自得痛心问道:“你宁可死也不顺从我?”
“是!是你违背先前的约定在先,我不会顺从你的,你硬来的话,你等着明天给我收尸好了。”
胡安适的语气是如此的坚硬,纵使流着眼泪,林自得也被她坚硬的态度给吓退了。像胡安适这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角色,其实比任何女人都狠。强迫她的话,自尽真是她胡安适能做得出来的事。
林自得极度痛苦,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对胡安适曾经也好过,从来不曾打动过她。为什么胡安适可以把一身的温柔都给了图命强,而对他却要如此残忍。
想着婚后,胡安适就会顺从自己,乖乖的跟自己过日子。没想到胡安适性子这么烈,让林自得不敢贸然进击。
最终,他放开了胡安适,胡安适恐惧极了,以为自己要以死谢罪自己将就的人生和婚姻。她爬到床头角落里,蜷缩着,流着泪又盯着林自得的眼睛。
林自得念道:“行,你厉害,胡安适,你真的是个狠角色,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宁可死也不接纳我这丈夫。好,咱们就这么耗着,我会一直跟你耗,耗到你求我跟你同房生娃。”说完,他夺门而出,留下胡安适痛苦的在黑夜里挣扎。
这一晚,胡安适不敢闭上眼睛,就这么坐在床头,蜷缩着,睁着眼睛过完了漫长的黑夜。她恐惧,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就会被林自得轻薄。
本着未来会爱上林自得的心与他结婚,没想到结婚当晚林自得就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被他这么一吓,胡安适在林家的时候只会感受到恐惧,也更难爱上林自得了。
天已亮,林捡和林母帮这对刚刚完婚的信任准备好了回门之礼,林母在楼下对着楼上大喊着:“自得呀,安适,赶紧起床,还得回门呢!”
“知道了!”林自得起床后大声回复着,随即,他来到了楼上的另一间客房,胡安适还是保持着蜷缩之态,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床头。
过了一个晚上,林自得换了一张面孔,他爬到胡安适身边,慰问着她:“不是一整晚没睡吧?”胡安适一言不发,林自得又说道:“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不是更舒服吗?”他伸手想要抚摸胡安适的额头,被胡安适无情的推开了。
“别碰我!”胡安适目光凌厉目视着他,开口说道:“林自得,你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有啊,非常有意思,毕竟你胡安适在别人眼中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把你娶回家,我还觉得光宗耀祖了呢!安适,你要记住,你和我结婚了,你的名字前,从此多了一个林姓,就算是你死了,你的墓碑前也会刻上我的姓氏,这辈子,你是甩不掉我了。”
第120章 姐妹撑腰
胡安适自知难以摆脱今生的噩梦,林自得心胸狭隘,且不问青红皂白污蔑她的清白,胡安适无力为自己辩解。
这样的丈夫,她认了。
她痛心闭着眼睛,泪滴在脸颊上顺流而下。
林自得不但不加以安慰,还出言伤害着:“哭什么?还回不回门了?你爸妈可还等着呢!”
胡安适擦拭泪水,坚强的说道:“回吧,走到这个地步了,演戏也要演下去啊!”
他欣喜微笑着:“这就对了嘛,都结婚了,哪里还有回头的余地?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硬着头皮都要配合我把这生活过下去。”
满心委屈无处诉,路是自己选的,即使选错了,她已无回头路可走。
林自得带着胡安适回门了,今日胡家同样宾客满座,林自得与她一同回到胡家,他当做没事人一样和胡安适的亲戚有说有笑,喝酒聊天。
胡安适回到家,心酸无比,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如今只能叫“娘家”。
看到胡父,胡安适好想流眼泪,好想拥抱她的老父亲。因为这个世上,只有她的老父亲才能理解她嫁的有多难。
看到女儿表情严肃的回门,胡父深知嫁去别人家的女儿肯定不快乐,在胡母一门心思和林自得交谈,招待林自得身后的亲戚时,胡父眼里只有自己的女儿,他把胡安适牵到了房间里,急切的问道:“孩子,你还好吧?有事没事啊?有事你可一定要跟爹说啊!”
胡安适忍不住流泪了:“我没事,爸!”
“真没事?爹看你怎么都不开心似的,而且,我怎么看这个林自得都不像个好男人,爹很担心你呀,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胡安适见胡父这么操心自己,即使自己昨晚被林自得粗暴相待,她也不敢跟胡父说自己在林家被欺负了:“爸,我真的很好!真的!”
胡父叹着起:“哎,希望是真的。安适,要记住爹的话,在别人家过得不好,有爹在,你就有依靠,我疼爱长大的女儿,绝不能让别人欺负。”
他越说这么煽情的话,胡安适越是管不住自己接近奔溃的内心。
她张开双臂,抱着胡父的脖子,哭着说:“我不会被人欺负的,不会,爸,你放心吧!”
胡安适的好友兼老板,辛安集团大小姐辛梓带着胡安适在单位上的舍友小关来到胡家喝胡安适的回门酒,打听胡安适在房间里和父亲聊天,抱着欢喜之心,辛梓和小关大大咧咧的推开门,大喊道:“新婚快乐!”
拥抱在一起的父女二人惊吓得分离了,胡安适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问道:“大老板,小关?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反常状态,令辛梓和小关十分费解。
辛梓打量着她的眼睛和全身,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是回门的大喜之日你哭什么呀?”
“我没哭!”
“还说没哭,眼睛都是红肿的,你昨晚没睡觉呢你?”辛梓辩驳道。
胡父为女儿打着掩护说:“安适没事,就是回门太开心了。两位小姑娘,你们聊啊!”
小关追着胡父喊道:“叔儿,等我,我跟您一起去找好吃的。”
小关走了,辛梓更好问话,看到胡安适这肿的不自然的眼睛,辛梓细想便可知晓胡安适的婚姻状况。
关上门,辛梓把胡安适拉到床边,严肃的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结婚就受婆家欺负了?”
“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结婚哭什么?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吗?肿成这样,还敢骗我说没事。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胡安适望着辛梓的眼睛,始终不敢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说话吞吞吐吐的。
辛梓已经没有耐心等候,追问道:“你什么?你说话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怎么帮你?”
这一瞬,胡安适泪如雨下,自己种下的恶果,难以倾吐出口。
“我……我和林自得是协议结婚,我婚前跟他说过,我没有爱上他,他就不能占有我,他答应了,所以我才跟他结婚,结果,他说我和图命强有染,说我已经是个破鞋了,所以,他想强行占有我,因此,我们就吵架了。”
说出了内心的委屈,胡安适越是抽泣。
辛梓气愤得不可忍受,安慰着胡安适,给了她依靠后,嘴里咒骂道:“这个混蛋,敢说你是破鞋,他还不够格来穿呢!安适,你别哭,待会我就替你收拾他。”
“不用不用!”胡安适极力反对着:“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你别收拾他,你收拾别人的时候太吓人了,你再闹腾,我今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不收拾他不警告他你有人撑腰,他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的,男人粗暴不能惯着,惯着就会得寸进尺。”
“我知道,但是眼下也没那么严重吧!”
听胡安适说话的语气,辛梓显然觉得她越来越没有主见,越来越没有底气。
“安适,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睿智有大智慧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结了婚就变傻了。”辛梓心疼着她说:“我不是想闹腾给你今后的生活带来负担,而是我害怕你的婚姻毁了你。既然你结了婚后不需要生孩子,那你也别留在乡下,赶紧结束假期回去工作,”
胡安适点着头:“我会的,做了回门酒,我会回去工作的。”她忧伤的感慨着:“辛梓姐,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和小关的劝,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婚姻真的将就不来。”
辛梓道:“也不全是,是你眼光太差,你选的男人太没德行了,答应你的事做不到,还恶语相向伤害你,这种男人最没品了。”
话音刚落,外边有人敲门了,敲门声急促又响亮,辛梓不耐放的起身开门,一边咒骂道:“有病啊,敲什么敲?”
门一打开,竟是林自得站在门口。
面对胡安适的领导,林自得不敢发怒,并笑脸相待着:“你好,辛大老板,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安适的回门宴。”
辛梓冷漠的答复道:“你谢我干嘛?我来跟你无关。你叫林自得是吧?”
“是,辛大老板有何指教呢?”
辛梓霸气道:“听着,胡安适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她好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虽不在你们官道,但我一定有办法把你从你们县政府办公室踩下去。”
第121章 丈夫的欺凌
在辛梓眼中,这只是对林自得浅浅的警示而已。然而在胡安适眼中,这已经是辛梓大大的闹腾了。
林自得被如此警示过后,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无情践踏,他内心仇视着辛梓,也仇视着胡安适。但在面表,他不敢和辛梓公开叫板。
辛家是德口市县顶级的商业首脑,林自得心想家大业大的辛家和当地政府官员一定关系密切,断不可开罪她。
他对辛梓的警告忍气吞声,并走到胡安适身旁,揽着她的肩膀对辛梓承诺道:“辛大老板不必操心安适,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呢?我是有心好好的爱护她,可安适,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如此惺惺作态的嘴脸,胡安适反感的走到了一边,大胆的对林自得说道:“你不必这样,辛梓姐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所以,你不必在她面前与我假装恩爱。”
林自得颜面扫地,没想到胡安适会把他们之间这样的秘密告诉给别人听,一心害怕别人嘲笑自己。
然而在辛梓这样财大势大的女人面前,他总是要保持镇定的姿态。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自得被迫离开房间,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一再被胡安适打击,在胡家,他不敢对胡安适粗暴野蛮,心里默念着:胡安适,你把我践踏得这般一文不值,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以夫为天。
今天的回门宴,林自得滴酒未沾,昨日结婚喝醉是因为心情不爽,今日滴酒不沾,也是因为心情不爽。他保持着大脑的清晰,盘算了一整天该在今后的生活里怎样重振夫纲。
回门宴顺利结束,天黑前,胡安适跟随自己的丈夫回到婆家。林自得上楼便躺在木沙发上,对胡安适呼和道:“我今天很累了,去帮我打洗脚水来吧!”
胡安适惊诧的停住脚步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问了句:“你说什么?”
林自得的态度立马上来了:“我说让你给我打盆洗脚水来,听不懂吗?”
“你让我给你打洗脚水?”
“是啊,有问题吗?你说你,金贵得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伺候丈夫的事你又不做,你说你哪里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了?”
胡安适心想,这辈子我连我爹娘都没有伺候过,让我给你打洗脚水,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胡安适还是妥协了。
“行,我给打水来洗脚。”
一会后,胡安适真的打来了小半桶热水来了,桶里热水清澈,林自得问道:“毛巾呢?没毛巾我怎么洗脸?”
胡安适忍气吞声的又取来了毛巾,让林自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脸。
她准备撤场了,林自得喊道:“安适,给我把毛巾带下去晾起来吧。”
胡安适不耐烦的回怼道:“你能不能自己动手呢?”
“我有媳妇了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哦,照你这话的意思是媳妇娶回来是给你当保姆使的?”
林自得还击道:“你不给我当保姆又不给我生孩子,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胡安适总算是见识了,接着问道:“这么说来,我还得为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双抢时节需要到农田里忙农活了?”
“也可以啊,你虽然在城里有高薪的职业,我也是个公务员,但家里的两个老人还是农民,做做农活也等于是尽孝了。”
胡安适从小以为自己没有脾气,可林自得把她安排明白了以后,她的内心也泛起怒火。只是自身的素养克制着冲动的心,她没有在跟林自得狡辩,自己走下楼到水台边洗嗽去了。
才进林家的门两天,胡安适哪儿哪儿都不顺心。自己家和单位宿舍住习惯了,在林自得家束手束脚,很不自在。
最让她不自在的是她背上了已婚妇女的名义,即使和林自得协议结婚,她的生活也被林自得掌控得死死的。
在林家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胡安适仍旧躺在楼上的客房里,她和林自得的新房变成了林自得的独居房,只要林自得在家,胡安适永远不会踏进婚房睡觉。
她在漫长的黑夜里挣扎,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糊涂的选择和林自得结婚。辛梓的顾虑一点不差,胡安适这么熬下去,在不幸的婚姻中挣扎,她可能迟早会被磨成一个疯子。
思考了一整夜,她决定提早结束单位上给她放的婚假,明天就回单位上工作。
早晨,她收拾了自己的一些随身之物和两套衣服,林母站在楼梯间喊她吃早饭,胡安适下楼走到客厅餐桌旁,一张桌子上只有林捡在扒拉着饭食,吃饱后扔下碗筷便以村委有任务离开了家。
林捡走后,林自得坐在餐桌上像个领导似的跟胡安适训话:“以后早点下楼来跟妈一起做早饭,把碗筷都摆上桌,把饭都盛好。我家就这条件,你嫁进来不是来当少奶奶的。”
胡安适一再忍让,她进厨房给林自得和林母盛了一碗饭来,自己也坐上了桌,对他们两人宣告道:“我特意下来跟你们说一声,今天开始,我就要回单位上复工了。”
林自得气愤问道:“你的假期好像还没结束吧?”
“结束了!”胡安适斩钉截铁的答复着:“昨天大老板亲口说的,让我回去工作。”
“哼,我看你想早点回去上班吧?你根本就不想留在我们家,你的心都在别人那里。”
“随便你怎么说,早饭你们慢吃,我自己回市里。”
林母很不满意胡安适的态度,酸不溜秋的说道:“哎,这女人太有本事了,也不见得是好事,我家自得都不嫌弃你这把岁数把你娶进门,你还赶紧把孩子给生了,不然你想熬到三十几岁再生吗?你再有本事,你也还是要生孩子的呀。”
“就算生孩子,我也要等自己愿意的时候,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生。”胡安适表情决绝的反击着,才进门两天,在林家受尽委屈的她,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林自得和他家人的无理取闹。
她要走时,林自得追问道:“你可以去工作,但是刚刚结婚,你得每天回家来。”
胡安适答道:“太远了,我做不到。”
“那我去接你。”
第122章 村选
有一种苦恼,叫追悔莫及。
胡安适的生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从此,她要每天回家,工作完不管多累,不管路程多远,她都得从市内回到大明村,回到她嫁去的林家。
这天早晨,她收拾的随身之物被林自得扣住了,她只带上一个简易的皮包,独自在村里等车赶去市内的单位上班。
林自得没有送她,图命强正忙村选一事,也不知胡安适婚后过得如此不幸,两人同在村里时,面都不曾见过。
九十年代初头的大明村没有特定路线的公共汽车,每天早晨只有一趟载客的公共汽车经过大明村,其他时候,运气好就能遇上去县城的拖拉机,或是载货的小货车。
路边的胡安适等待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一辆带货箱的小货车,坐上车厢,货箱无门无窗,里面一边各已坐有五六人。
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胡安适此刻极为不适,货箱内两列座位有些拥挤,坐在她身旁的老大爷咳个不停,周边的人都很嫌弃,很怕老大爷有什么传染病。
好心的胡安适从包里拿了一张纸巾递给老大爷,还帮他拍拍后背,使他呼吸更加顺畅。
一会后,老大爷停止咳嗽,连连向胡安适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胡安适终于露出了笑颜:“呵,爷爷,我可不小了,结婚了,是个妇女了。”
说自己已经是个妇女,胡安适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或许此刻,还在后悔自己已经结婚,她想着林自得便会心生恐惧,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可能逃离林自得的魔掌了。
愁啊,愁断肠……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大明村村选在两天前启动,全村投票进行了三天,今天将迎来唱票会议。
林自得之所以不送胡安适去市里,就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是大明村村选唱票的日子。
村委前的坪地布置成会议现场,四张拼接的方桌上摆放了二十一个特制纸箱,分别是村里的储备干部和各大队队长在大明村二十一个大队收集回来的票选结果。
乡政府派来两个公证人为此次票选结果做公证,其中一位,在林自得和胡安适的婚宴上还曾与林自得同桌喝酒。
两位公证人和白老书记,及林捡,图命强,村里的各大队队长,七名储备干部全都在会议现场等待结果。
图命强的四位好兄弟付昂和张翱,罗啸,白元清也坐在人群里等候,四人紧张又期待着,只等着他们的大哥图命强坐上村主任的位置。
听村里的储备干部说,他们在各大队进行征票时,选图命强的村民特别多。
在付昂他们四人心中,图命强会当上大明村村主任一事已是不争的事实,只等乡政府的特派人员公布票选结果了。
抱着紧张的心,四人还在讨论,等宣布完图命强成为大明村村主任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庆祝,该怎么大吃大喝才能弥补这大半年的劳累与奔波。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林自得也来到了村委,他随意找到了一条椅子坐在公证人对面,与其中一位公证员对视过后,唱票会议即将拉开序幕。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发话道:“安静,请安静!”
现场鸦雀无声后,公证员对着桌上的稿子说道:“各位大明村的父老乡亲,各位干部,你们好,我与我身边的这位公证员,是乡政府特派来监督贵村此届选举的公证人,我们以党的名义向你们保证,我们作为此届选举的公证员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下面,在贵村的干部和村民面前,我们开始唱票。”
宣布唱票后,另一名公证员打开了第一个箱子,七名储备干部,及其中五名大队队长帮衬,把箱子里的小纸张全都倒在桌面上准备的大竹盘里,两人一组,分六组围在桌边进行第一轮登记。
耗时一个半时辰,上千张票选结果已经登记完毕,各队队长把登记的结果呈交到两名公证员手中,两名公证员拿着所登记的纸张随意过目了一眼,最后全都被林自得那位好友公证员给拿在了手中。
“诸位久等了!”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说:“在各大队队长和咱们村各位储备干部的努力之下,一千三百多张票选结果已经全部登记在册。政府主张村选民主化,贵村上至八九十岁,下至八九岁皆有投票权选出你们心中理想的领头人,也就是本村的村主任,我看了一下我手上的票选结果,村主任的人选主要落在林捡和图命强两位同志的名字上。”他将登记票选结果的纸张面向对面的村民,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看一下,林捡和图命强两位同志的名字是最多的,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其他候选人咱们就不计了,现在开始正式唱票了啊!”
除了另一名公证员,罗啸他们几个和一些村民都带了纸和笔,就等着公证员唱票时也跟着记录票选结果。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对着纸张念道:“林捡,十九票,图命强,二十一票。图命强十票,林捡十一票,林捡十六票,图命强九票,林捡十五票,图命强十六票……”
他语速缓慢,给足了记录人时间进行登记。半小时后,统计出来的票数已唱毕。
罗啸一看自己记录的数字,瞬间失魂落魄,像泄了气的皮球。
张翱和罗啸及白元清纷纷追问着:“怎么样,结果呢?是不是命强哥票数最多?”
罗啸面无表情瞅着他们三,看他的表情便可知晓,票选结果不尽人。
“罗啸,你说话呀!”付昂道。
“输了!”罗啸怒气宣告着,气愤的他当场甩本子和笔离场了。
在几人纠结于票选结果时,上方的公证员已经计算出了结果,公证员宣布道:“大明村此届选举的票选结果已经出来了,候选人林捡获得总票数是七百一十一票。另一名候选人图命强获得总票数是六百八十八票,此届选举,由林捡同志胜出,我在此宣布,林捡同志,将继任大明村村主任一职。”
全程唱票时,图命强坐在主持台上看不到一丝的兴奋劲,甚至对票选结果也没有那么期待了,原因只在于他的心情。
这几天图命强心情天天不好,因为胡安适和林自得结婚了,在村里征选村民的投票时,他总是坐在村委,也不去跟踪那些纸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而已。
第123章 落选后
票选结果出来后,现场瞬间炸开锅。
来到会议现场听取唱票结果的村民都是希望林捡赶紧卸任,想图命强当大明村村主任的人,听到公证员宣布林捡继任大明村村主任后,村民们愤愤不平,纷纷开始跑到主持台前恐吓公证员。
老袁和文专,文意的母亲,及彭森林是图命强的忠实维护者,老袁带头跑到两位公证员面前质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唱的票?林捡的票不可能会比图命强的票数多,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文母也说:“就是,征票的时候,我特意和我家孩子跟在各队队长后边看了人家的选票,说林主任的票比图干部的票多,这是不可能的事。”
林捡不好为自己说话,林自得只好上来解围了。
他对文母和老袁说道:“你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乡政府派来的公证员不够了公正了?”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把竹盘搬到了老袁和文母面前,心平气和的说道:“大姐,大哥,你们如果不相信我们的唱票结果,这些选票都在这里,你们随时进行检测,核算,我们作为公证员,也随时接受你们的审核,这样总行了吧?好了,这里的事也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乡政府复命了!”
票选结果已定,落选的图命强从主持台上默默的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脑海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很绝望,所以才离去。
是啊,他很绝望,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落选了,还因为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乱。
老袁和文母,彭森林,及付昂,张翱和白元清他们三个男孩全都追了上来安慰着图命强。
“命强,没事的,你别灰心,你对大明村的贡献,村民全都有目共睹,我们可铭记着你的好啊。”老袁道。
彭森林也安慰着他说:“是啊,命强哥哥,我爷爷和我爹说了,你是对大明村最有贡献的人,这届选不上,还有下届,你比林主任年轻,还可以重头再来的。”
“我一点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票选结果,命强,我相信支持你的票一定比林捡的多,我要拿着那些选票去乡政府为你讨回公道。”文母很是激动,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选举结果。
图命强淡淡微笑着,还安慰着他们说:“各位叔,婶儿,弟弟们,谢谢你们对我支持和信任,老实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这届选举赢定了,可当结果一出来,我才知道,我始终还是太年轻,太嫩了点,或许,没人会服气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来当村主任,我真的没关系,不当村主任,我也会活得好好的。”
老袁丧气的说道:“你是可以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能活得好,可是没有你这样的胸襟容纳一村的人,谁都没有能耐折腾,带着全村走向致富之路。林捡继任,是最大的错,也是对大明村致富最大的耽误啊。”
图命强一再安慰着老袁说:“别难过了,我都不难过,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吧!老袁,我想我还是适合出去闯荡,以后外头有活干我再回来找你,你们都回去吧!”
还没等老袁和文母他们离去,图命强自己先转身走了。跟随他的,付昂和张翱,白元清永远在侧。
图命强未被拆除的老家成了他们几个的根据地,他们一手打造的竹木亭至今屹立在老家屋前的坪地上。
罗啸早已撤场,图命强几人到来,罗啸坐在亭里地面已经发很久呆了。他靠在壁面,卷着手臂,图命强一来,他看图命强的眼神尽是责备。
“干嘛呀罗啸?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罗啸反击着图命强说:“对,我真恨不得把你给吃了,之前征票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上心,也不去送礼,不去拉票,现在落选了,你舒坦了吧?”
“罗啸,你怎么这么说大哥呢?落选又不是他想这样的。”付昂责备着。
“他不想,我看他就是在玩弄自己和我们的时间。”罗啸愤愤抱怨着:“我们一年的时间不曾出去务工,陪你在村里修路,做这做那,结果你竟允许自己落选,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罗啸把他们四个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张翱和白元清也有怨言,只是他们没有罗啸那么不懂事,会把心里的怨全都倾吐出来。
付昂也沉默着,不再为图命强说话,因为他也感到深深的失望。
待大伙全都坐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都保持着沉默,不想安慰落选的图命强。图命强需要安慰,陪他一路走来的四位好兄弟更需要安慰。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票选的结果。
图命强发话了:“都不说话了?都不说话了,那我就说了。”他靠在竹木桌前,把对面四人的姿态一览无余:“你们几个,这一路的陪伴,哥都记在心里了,罗啸,我知道,你这是恨铁不成钢嘛,对吧?你生气我可以理解,但是这结果,我没办法控制啊。那位文氏大姐已经说了,她都跟在箱子后面进行了征票追踪,她都说了选我的人比林捡的多,可为什么我还是落选了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票箱里的选票上做了手脚,要么就是把我的选票拿走了一部分,要么就是把林捡的选票多增加了一部分,我听说乡政府派来的公证员有一个和林自得是好友,这结果还能公正吗?我落选,是必然的。罗啸,还有你们,大家都不要纠结在这个事上面了,没意义了,懂吗?”
罗啸接着又抱怨着:“你倒是想的开,可我就是不服气,他林捡凭什么呀?村里修路的时候,他一分力都没出过,还有他的能力,不是我罗啸吹牛,就是我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都比他强。这届选出来又是这样的结果,我快被气死了。本来以为大哥可以上任,可以一起在村里搞发展搞建设,那也是美事一桩,现在好了,全泡汤了。林捡继任,大明村继续沉寂,永远都别想有脱贫致富的那天。”
“哎,这事吧,要怨就怨老天给了林捡一个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的的儿子。我猜,那唱票的公证员一定是被林自得给收买了,所以林捡的票才比大哥的票多。”张翱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大哥落选,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了啊!”白元清惆怅的感慨着,几人没有谁对票选结果是满意的。
第124章
图命强低首淡笑着,他自己都接受了落选的结果,可兄弟们一个个抱怨那么深,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他把自己的计划对四人倾吐着:“你们几个收收心,别再把心思放在村选这件事上了。我呢,很失败,不单单是村选落选觉得失败,自己的生活和婚姻,都很失败。我以前结婚的时候,把拆迁得来的钱余下的全部当做彩礼给了凌寒,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需要这个钱的时候,我却拿不出了。付昂,我很抱歉。永易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和你处对象,我本来打算拿两万块钱给你们建房子,可我问过凌寒,那钱,她不会给我,所以,我落选了也不是坏事,我可以轻松自在的出去务工挣钱了,我得存钱,我要和你一起给我妹妹幸福,这是我眼下最大的期望。”
付昂愧疚道:“哥,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我和永易的生活,我们会自己努力去打拼。”
“不!”图命强轻轻摇头说:“我妹妹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她可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对她的疼爱,就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样深,我绝不可能让她没有嫁妆出嫁。”
“哥,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张翱问。
“对,正好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一下,我呢,已经和高矮子联系了,他在省城承包了一个不到一万平米小工程,好像是什么单位建造宿舍楼,他手头上有两个项目同时在进行,自己忙不过来,来请了我两回了,我决定跟他做省城的房建项目,你们正好也没活干,要不要跟我……”
“要,必须的啊!”
图命强话都没说完,四人异口同声的争着要跟图命强去省城务工。
“哥,省城很漂亮很大吧?我还没去过呢!”付昂问。
“我也没去过,除了本市,我还是没出过远门的人呢。”白元清也说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带上你们四个去省城务工挣钱,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你们回去准备准备。”
付昂面色难堪:“啊?明天一大早啊?”
“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知道了……”
付昂还挂念着已经去市里中专学校念书的图永易,想着自己明天早晨一大早就要跟随图命强去省城了,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到市里去跟图永易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愁。
等罗啸他们三人离去后,付昂靠近图命强,吞吞吐吐的说道:“哥……那个……我……我……”
图命强从口袋直接掏出摩托车钥匙放在竹木桌上:“要借摩托车去市里看永易跟她道别是吧?拿去!”
付昂欣喜的抱着图命强:“哥,你简直就是我再生父母啊,不对,是比我亲爹亲妈还亲的人!”
雅文库
“得了得了,肉麻死了!”图命强忠告着他说:“小子,我可是提醒过你多回了,对我妹妹好一点,真诚一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我兄弟了,我打不死你!”
“有您这样财大气粗的大舅哥,我敢不对永易好吗?再说了,永易可是我求之不得想要娶回家的女孩,我也不舍得对她不好。”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快去吧。”
“谢谢哥。”
图命强看到付昂蹦蹦跳跳的身影,宛如看到没结婚前的自己。那时候他对凌寒的憧憬是如此之大,为了见林寒一面,为了博得凌寒的欢心,他可以踩二三十公里的单车。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犯傻啊,那么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女孩,原来会使自己的生活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想到自己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省城干活了,那个家,图命强是时候要回去了。
他把落选的失望之心埋在心底,带着跟凌寒短暂的告别之心回到家。房子里很冷清,进门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家里铁门没锁,图命强知道凌寒没有出去打麻将,应该是在楼上看电视,或着睡觉。
图命强走到楼上客厅,凌寒果真在看电视,一见图命强便对他翻着白眼,也不和他说话。
无奈,图命强还得跟她说话。
坐在凌寒的木沙发边,图命强关心的问了句:“吃过午饭了吗?阿姨呢?”
凌讯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只是图命强这几天不曾回家,也不知道凌讯已经离开的事。
凌寒冷漠的答道:“不吃也饿不死!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我妈狠心抛下怀孕的我,你也动不动就几天不回家,我是死是活,你们谁在意呢?”
“你妈抛下你?什么意思啊?”
凌寒不悦说道:“我妈走了!”
“走了?她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反正收拾了一些衣服,走了几天也没回来过了。”
图命强瞬间火气上来了,冲动的站起又想责骂凌寒,他知道凌寒有多难伺候,一定是她把凌讯给气走了。
站起来才想到,凌寒怀着孕,自己明天又要走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对凌寒发脾气。
他放低声调说:“你……你就不能对你妈脾气小点吗?你把她气走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凌寒听他责备瞬间发怒:“关我什么事?她自己长了腿,她要走我能怎么办?”
图命强很不愿意跟她吵架,吵起来永远是自己的错。他一忍再忍,这段非常时期,为了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你妈,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凌寒不耐烦的答道:“县里有她以前的妯娌,但是不会有人收留她,最有可能的是找我亲爹魏一采了。”
“那行,你把地址写给我,我去接她回来。”
凌寒不服气的问:“为什么要接她回来?她是自己要走的。”
图命强面色凝重答道:“我要去省城务工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去省城务工?你要去省城工作?”
“是,我要挣钱给我妹妹当嫁妆。”
凌寒苦笑着说:“弄半天是过不去这个坎啊!为了你妹妹的嫁妆,你连你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可以不顾…呵…男人!”
她的耻笑之意让图命强心烦意乱,他辩解着:“凌寒,不是我要做得这么绝,是你把我逼得这么绝的。我以为我们家的钱是共同财产,我也有支配权,可我没想到,是我自己想多了。”
第125章 去省城务工前
提到钱凌寒便不做声了,她不在乎图命强怎么想她,只害怕自己手里唯一握着的几万块钱再次从自己手中流失。
图命强自知从凌寒手中拿不走钱,他也没有打算再从凌寒这儿要,看在凌寒怀孕的份上,他不再和凌寒争吵,让凌寒写下魏一采的地址后,自己一个人踩着单车去县城接凌讯回家。
照着凌寒给的地址,图命强顺利的找到了魏一采戏班所在地,到达这里他才记起,原来自己到过这里,他过去送凌寒回来过这里。
小院的大门敞开着,戏班里的人都外出唱戏了,只有魏一采和凌讯在院子里研究戏谱。
凌讯已经在魏一采的戏班里住了三天了,无处可去的她只想到了魏一采,来到县城便直奔这儿来了。
善良的魏一采和凌讯解除了夫妻关系后没有对凌讯过去的伤害揪着不放,他大度的接纳了凌讯的到来,还给她安排了房间居住。
在凌寒和前夫的“魔掌”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凌讯太喜欢此刻的自在和幽静了。魏一采研究戏谱,她便认真的听取,忽然发现,自己的前前夫还是个挺有魅力的男子,只是太过阴柔之气。
唱着唱着,图命强伸着头探寻着走进小院里,凌讯和魏一采慌忙对视着,也好奇着图命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图命强在长辈面前保持着谦恭有礼的态度,屈着腰板跟魏一采和凌讯打招呼:“叔儿,阿姨,你们还好吗?”
魏一采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婿,还从未跟图命强深聊过。
“命强啊,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有事吗?”魏一采问。
“我来过这儿,很好找。”图命强羞愧的看着凌讯,继续道:“我是来接阿姨回家的。”
凌讯为难着,愁容满面说道:“命强啊,我不想再回去了,我在魏一采这里,过得很好。”
图命强扭转脸看了一眼魏一采,只见魏一采把头低下,显然他不乐意凌讯一直住在这里。图命强委婉说道:“阿姨,您和魏叔叔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呢,您长期住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凌讯这才想起自己和魏一采已经离婚了,她不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图命强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我很抱歉!”
凌讯叹气道:“哎,不是你的错,女儿是我生的,我认了,不怪你。”
“阿姨,希望你多多谅解凌寒,她怀着孕,可能脾气不太好,但是您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凌讯听着图命强的劝告好想笑,自己被迫离家,来接自己回去来安慰自己的竟然是女婿,女婿还宽慰她不要跟自己的女儿一般见识。自己是有多么不幸才生了凌寒这么个蛮横无理的女儿啊!
见凌讯埋头不说话,图命强又说道:“我明早就要去省城务工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阿姨,家里没您,真的不行啊。”
凌讯惊诧道:“什么?你要去省城?命强,你这是跟凌寒怄气还是不要这个家了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怄气,也没有不要这个家。我妹妹只有三年的时间就要结婚了,这三年,我一定要存够两万块给她当嫁妆,凌寒手上的钱我要不到,我只能这么做。阿姨,希望您体谅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生活过得稳妥,是我对她最大的期盼。”
凌讯心酸的注视着图命强,心里愧疚到无地自容。她有偏袒自己女儿的心,但凌讯不是一个全然无情又不讲道理的女人。所有的理亏都来自凌寒,她不仅败了图命强的钱,苛扣了图命强给图永易准备的嫁妆钱,她背地里早就做了对不起图命强的事了。
他来求凌讯回家,凌讯反倒觉得自己无脸面对眼前这个善良的晚辈。
凌讯一再沉默,魏一采也劝说着:“凌讯,要不你就跟命强回去吧,既然他要出远门了,凌寒你也还是得管啊!”
凌讯无从选择,放心不下女儿,也因为亏欠图命强太多,最后答应了跟图命强回家。
可怜的付昂午后才赶到市内,图永易与他匆匆相见又回学校上课了。他在校门外苦苦等候了一个下去,等待图永易放学来找他。
全身上下只有七八块钱,中午图永易问他是否吃过饭时,他对图永易撒谎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饿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想留着仅有的七八块请图永易体面的吃一顿晚餐。
图永易终于放学了,她朝付昂飞奔而来,付昂领着图永易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面馆前,指着里面说:“有位置,永易,我们晚上就下馆子吧!”
“付昂哥,这是面馆呢,你是男人,吃一碗面不够的,你得吃饭。”
付昂囊中羞涩,图永易提议吃饭,他只怕自己口袋里的这点钱不够买单,那时可就糗大了。
“额……我,我够的!”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聪慧的图永易一听就懂得付昂为何如此拧巴。
她主动牵着付昂的手说:“哥哥给了我很多生活费,我一直省吃俭用着,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付昂哥,你就不要跟我计较那么多,晚饭我请你下馆子吧!”
付昂拒绝道:“不行,我不花女孩子的钱,这样的男人太没出息了。”
图永易只好哄着他:“花女孩子钱占女孩子便宜的男人确实没出息,可是我知道,付昂哥只是好久没有出去务工了,所以暂时没有那么多钱而已,如果你有,你也会像哥哥那样,只要我需要,你都会愿意给我,是吗?”
付昂使劲的点头:“会,我会!你大嫂那样自私的人大哥都这么疼她,你这么善良的女孩,我更加会疼你。”
“所以啊,在付昂哥没有钱的时候,我也愿意对付昂哥好。只是请付昂哥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没有出息的。”
付昂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许久,脑子还没有从图永易的话语中运转过来,心里始终觉得不应该让图永易请自己吃饭。
“永易,我……”
图永易猛然一头扎进付昂的胸膛前,暖心的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付昂哥,我不会像我的嫂子这样对自己的男人的,以后会成为一家人的话,不要计较那么多,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付昂被暖心的图永易深深打动着,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刻苦学本领,挣很多钱迎娶图永易,以后不让她跟自己受一点苦。
第126章 仅有的回忆
付昂和图永易第一次牵着手下了馆子,图永易点了三个荤菜。自己省吃俭用习惯了,但在付昂面前,她一点都不吝啬。
付昂的确饿坏了,菜一上桌,他忘记了顾及形象狼吞虎咽着。
图永易没有觉得他吃相难看,反而笑嘻嘻的一个劲的给他夹菜。付昂偶然反应过来,腼腆的问道:“我……我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没有!”图永易继续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你是男人,就该这么大口的吃饭,你看你瘦的皮包骨的,出去务工我都怕你没劲干活。”
“哦,说起务工,永易,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我和大哥,还有张翱,罗啸,元清,我们四个要去省城打工了,明早就走,我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
图永易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内心一激动,忽然觉得腹部那一块不适,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
付昂焦急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永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待会就没事了!”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和付昂详聊着:“付昂哥,你们为什么突然要去省城打工了呢?”
付昂愧疚的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大哥!他知道我们俩处对象,就想给你两万块钱当嫁妆,结果你大嫂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他就只能自己去挣了。正好,高矮子手头上有两个项目在进行,需要大哥,我们就一起去了。”
“哥哥他不是参加村选了吗?”
“是,村选结果今天就已经出来了,大哥落选了。”
图永易更加失落了,也担心着自己的兄长:“那哥哥岂不是很难过?”
付昂握着她的手,微笑着安慰她:“也没有很难过,他落选,不知道是该怪村民不识货还是该怪林捡父子太狡诈,大哥为了我们的幸福,他已经不在乎村选结果了,他现在只想赚钱。”
“哥哥为村选付出那么多,他落选了怎么会不难过呢?”
付昂抚摸着她的秀发,劝慰:“你别着急呀,永易,其实你不懂你哥,说来,我也挺惭愧的,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顾虑我们俩,生怕你中专毕业以后跟我结婚过得不幸福。落选一事,和你相比,在他心里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你只要快乐的活着,对于大哥来说,那就是他最大的期待。以后给他打电话,你多跟他说说你开心的事,这样他也会开心了。”
“我知道了,付昂哥。”图永易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好幸福,不仅仅有付昂爱着,还有亲哥哥疼着。这样的人生,多么完美啊!
随后,图永易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最大面额的钱币,一张老式五十元的纸币递向付昂:“付昂哥,这个你拿着!”
付昂紧蹙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省城了吗?一开始肯定是没工钱的,我自己之前存了钱,哥哥也给了我钱,我有钱,你先拿着用吧。”
付昂拒绝了,耐心的对图永易说:“吃你请的饭,我已经很难受了,永易,我不需要你的钱。我是个男人,我就是嚼树皮也不会拿你的钱,这如果让大哥知道了,他还怎么相信我会有能力给你幸福?还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呢?”
“不要让哥哥知道呀!”
付昂坚持拒绝着:“那也不行,他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大哥,我是不会欺骗他隐瞒他的。永易,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记住,我是男人,我可以靠自己好好的活着,更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把你娶回家。”
图永易甜蜜的笑着,被幸福包围着全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与付昂短暂的告别很舒心,两人恩爱有加,如胶似漆,到了夜晚还不舍分离。
饭馆里出来,去公园里走了一圈,图永易该回学校了,付昂送她到校门口,图永易才舍得松开他的手。
“付昂哥,你去省城打工了今年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不管有没有钱,我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你的。不然,我都担心你会把我忘了。”
图永易羞涩的低头笑了:“我不会忘记付昂哥的。”
付昂步子迈前一步,深情款款与图永易对视着说:“我也不会忘记永易你。”
他鼓起勇气,在图永易额前轻轻一吻。
图永易的身体里小鹿乱撞,此刻,好紧张。
“永易,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嗯,再见!付昂哥。”
“再见,永易!”
图永易先转身了,离开付昂的身边,脚下有如绑着千斤巨石难以向前行。情窦初开,对恋人万般不舍,图永易在现在的年纪,此刻也该放开爱人的手。
她一再回头凝望,他一再挥手道别。彼此心中有多不舍,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直到图永易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付昂还是不舍离去。看门的保安一直在观测着这对两小无猜,他笑道:“小伙子,媳妇还太嫩了,放在这里多养几年再领回家吧!”
付昂虽是一个男生,但总是害怕面对别人拿女生和情感上来调侃,他羞涩的答复道:“是该再多养几年,有知识的女孩子更可贵。大叔,谢谢你,打扰您了。”
他也转身了,骑着借来的摩托车扬尘在黑夜中。付昂心情大好,能与图永易相爱,是他这辈子未敢想象能得到的美事,他时常幻想未来,未来的人生,未来的每分每秒都有图永易。
对未来抱有太多的美好幻想,付昂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建起一栋房子,只要自己努力给图永易一个家,他便会和图永易相守一辈子不分离。
须不知,图永易的身体里,藏着将要分散他和图永易的一股巨大又邪恶之力。
图永易自己都不曾知道,她的身体里时常感到莫名的疼痛,疼一会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从来不曾注意过自己的身体,一年前开始有这样的迹象,全都被她给忽略了。直至今日,身体里莫名的疼痛越来越频繁。
与付昂分离回到宿舍的图永易仍旧觉得身体不适,由于心情愉快,此刻的痛又被她给忽略了。
她捂着肚子,满脸幸福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在枕头底下掏出未编织完的毛衣,这是她想送给付昂的礼物,给付昂织完这一件,她还想给自己的哥哥图命强也织一件,因为他们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疼爱她的人。
第127章 向小关倾诉
胡安适婚后第一天到单位上报到,由于是跟林自得怄气出门的,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新婚走出去的人,第一天上班空手而来。
单位上的同事群体围攻,调侃她的喜糖,胡安适尴尬不已。她的包里并没有给大伙准备喜糖,好在有同一宿舍的小关帮她解围。
被同事围绕不敢逃脱的胡安适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小关扒开人群站在胡安适身前袒护着她,向同事们宣言道:“哎呀,你们为难安适干什么呀?结了婚哪有什么可喜的,你们瞧瞧,安适以后就得怀孕生孩子,伺候丈夫和公婆,还有做不尽的家务活,你们说说,有喜可贺吗?还好意思问人家要喜糖吃,快散了散了!”
同事们最怕小关这张伶牙俐齿,有时候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的叨叨不休。
遭遇小关的驱赶,围绕在胡安适身边的同事都已散去,胡安适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关!”
小关貌似看穿胡安适满心忧伤,对她充满了同情。她拉着胡安适走到了实验室外的走廊上,见周围无人,小关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领导给你的婚假还没结束吧?这么早就跑来上班了!”
胡安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呀!”
“没事才怪,看看你的脸,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我没别的意思,同事加室友一场,不想看到你难过而已,如果你愿意说,我随时都是你的倾听者。”
备受感动的胡安适霎时间被小关的关怀给收买了,她需要倾诉,需要聆听者,否则压在心里的那团气焰让她透不过气来。
胡安适目视着远方,忧伤的眼神诉说着:“小关,我好钦佩你,真的,我现在也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婚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你勇敢呢?”
小关一听便知胡安适是在婚姻里遭遇了不公,问道:“是因为嫁了一个不喜欢又将就的人吗?”
胡安适扭着头望向她,轻点着头答复道:“我好后悔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我把自己的婚姻托付在一个我不能琢磨透彻的人身上,婚后我才发现,他善于伪装,心态变动太大太大了,一想起要回去面对他,我心里压力好大。”
“那你别回去啊!你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
“是,我有单位有组织,可我现在不也有家庭有丈夫了吗?我不回去,会被人说得不成人样的。”
“哎!”小关可悲的叹着气:“你呀,真不是我落井下石,你这么懦弱,真的活该被人束缚。你说你,一个当代的知识女青年,有能力有见识,有体面的工作会挣钱,你跟你们村里那些妇女不一样,你比她们有能力,你完全不需要依靠男人,你活得这么精彩你说你为什么要被别人左右了你的思想和行动呢?别人怎么说,重要吗?你有你的人权和你的自由,哪怕是你的丈夫他也无权干涉,懂吗?”
胡安适始终还是不懂,小关的人权自由论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在农村长大,而小关是城市里长大的,胡安适的思想自然不及小关开放。
结了婚,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她骨子里认为自己就是应该遵守为人妻的道德规范。不回家好像是在触犯道德似的。她做不到像小关那么洒脱,自己怎么舒坦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沉默几秒,胡安适在婚后的怯弱令小关心间暴躁。
“哎呀,你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胡安适柔声柔气的解释道:“我听进去了,只是,我没有胆子照你说的这么活。”
小关的白眼快对胡安适翻昏头了,她戳着胡安适的头骂道:“你这个蠢女人,我告诉你安适,女人在婚姻里怯懦会吃大亏的。”
胡安适埋头低语道:“吃大亏我也认了,自己选的路,一路哭着也会走完的。”
嫁给林自得她已认命,除了献身给林自得,其他的事,她能迁就的,都会迁就着过下去,即使林自得让她下班天天从市里回到大明村的家。
今日村选林捡胜出,林自得心情大好。
他的婚假还未结束,今天有时间来接胡安适回家。
林自得回到自己工作的单位,向单位同事询问单位上领导用车的时间,发现有两辆轿车都是空闲的,取到了车钥匙,林自得开着单位上的车奔赴市区来接自己的新婚妻子下班了。
踩着胡安适下班的点来到她工作的大棚基地大门外,门口仍旧是那位不太喜欢林自得的保安,他亲自去实验室跟胡安适传达信息,说她的老公已经在大门外等候。
胡安适心累的抓了抓额头,若是能不回林自得的家,她一定不会跟他回家。
思想斗争纠结了好几秒,最后胡安适脱去白大褂,提着自己的包便往门外赶去了。
林自得坐在车里,他不再像追求胡安适的时候那样热情迎接,也不会给她开门。他坐在车里看着胡安适,胡安适站在车外目视着他,即使与胡安适四目相对,林自得也还是矜持的坐在车内等待。
胡安适懂得,这就是真实的林自得,这才是林自得的真实面貌。
他不及图命强有风度,不及图命强真诚,更不及图命强正义,不及图命强有胸怀。
与林自得计较,那是给自己平添苦恼。胡安适自己上车了,为了不跟林自得靠的太近,她拉开的不是副驾驶的门,而是副驾驶后座的车门。
上了车,林自得便开始冷嘲热讽着:“哟,你这是把我当司机呢?一般我们单位的领导才会坐在你那个位置,你这是抬高你自己还是踩低了自己的丈夫呢?”
胡安适不想说话,她推开车门,又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林自得瞅着她严肃的脸问道:“才刚刚结婚两天而已,这么不想看见我,这一辈子可怎么熬啊?”
胡安适微微侧着头与他相视着,一脸严肃的答复道:“别把一辈子说得那么切实,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这半路会发生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嫁一次人不成?”
她冷傲的答道:“不管再嫁不嫁人,我跟你的一辈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那就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第128章 一个耳光
林自得恍然间觉得胡安适的性子变硬朗了,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好心来接她回家,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妻子给威胁了。林自得气不过,心里默默的盘算着:结婚了还敢胡思乱想,胡安适,我不会给你机会玉碎的。我是你的丈夫,永远都是。
小关的话,多少有些影响到了胡安适。在不幸的婚姻中,自己需要承担一半责任,所以她愿意委曲求全,生活中多数事件听从林自得的安排。
但林自得也有一半责任,他婚前婚后面貌不一,原本在婚姻里有愧疚之心的胡安适如今理所应当的还击着林自得的虚伪面孔。
她不会任他宰割,她会适当的反抗,适当的跟林自得较劲。她不会很过分的打乱生活,也不会全部逆来顺受。
车子路途颠簸一个时辰,刚开到家,胡安适坐了那么远的车竟晕车了,下车就想吐。
林自得走到她身后又开始嘲讽着她:“别弄得跟怀孕似的,我都没碰过你。哦,该不是怀了图命强的种吧?胡安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抓你浸猪笼的。”说完,他勾着车钥匙进门去了。
胡安适无力与他计较,头昏昏沉沉的,她想去床上躺着了。
这时,她忽然看见图命强骑着单车,载着凌寒的母亲凌讯,还拖着一袋子物件缓缓从自家门前经过,胡安适好想叫他,脚步情不自禁的跟随图命强的身影来到了铁门外,图命强这时已经背向她了。
林自得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见胡安适为图命强如此牵动着内心,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爆。他又匆匆下楼走到胡安适身边,拽着胡安适的手把她拖进了水泥坪地里,冲她凶道:“看见他了?心痒了?想叫他?他就住在我们家不到两百米的路,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胡安适懒得理会他,扭身准备上楼了。林自得的暴怒之心一发不可收拾,用力拽回胡安适,狠狠的扇了胡安适一个耳光,把胡安适扇到了地上。
她狼狈的坐在地上,手抚着脸颊感到一股火热之气,那一瞬,泪雨倾盆。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
打了胡安适后,林自得才发现自己的脾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胡安适,他很心疼,也很后悔。但脑子里有一种强悍的思想告知他,不可以扶,不可以扶……
他傻傻的站在胡安适面前,看着胡安适慢慢的爬起来。她的手从脸颊上移开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手指印。
胡安适擦拭着泪水,平静的对林自得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听话,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我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林自得,你对我动手,你想过后果吗?”
林自得嘴唇微微触动,他想说点什么来着,可嘴跟黏住了似的就是张不开口。
此时的胡安适,不想吵架,不想动手,也不想离开林家回娘家去,满心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她不可想象,假如她眼中带着泪,脸上带着伤回去,她的父亲该有多伤心。
胡安适忍着痛,忍着泪上楼了,她继续选择了楼上的客房,不与林自得同住一间房,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继续流着眼泪。
林自得自知理亏,他端来一盆冷水上楼,拧干一条冷毛巾走到胡安适的床边:“井水很冰,用冷毛巾敷一下脸吧。”
胡安适背对着他,冷漠的答道:“放着吧!”
林自得很不喜欢她的态度,道:“打你,是我一时没控制住,可错不在于你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追着狗命强,你把你丈夫当什么了?”
饭团探书
胡安适闭着眼睛,忍着怒气,咽着委屈,仍旧不想与林自得搭话,眼泪一再肆意横流。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我出去?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让我出去?”
胡安适忍无可忍,忽然从床上起身了,满眼泪水对他说道:“那我出去,行了吧?”
林自得将她拽了回来,怒道:“你去哪?”
“不要你管,只要不看到你就行。”
“你这个样子出去,我爸妈都回来了,让他们看到问东问西的,你不烦吗?”
胡安适烦透了林自得这张嘴脸,门外出不去,门内的他也甩不掉,胡安适几乎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我烦,我都快烦死了,你给我滚出去!”她使劲的将林自得往门外一推,迅速的把门给关上,还将里面的门栓给栓住了。
这下胡安适可清静了,结婚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她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会把婚姻生活过成这般模样。
她在婚姻生活里受尽了折磨,把林自得推出门外,她坐在地面上抱着双膝抽泣着,受了委屈,连哭也要藏着掖着。
这样的婚姻生活才过几天,胡安适已经感觉到要窒息了。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吃,她想自己可能能把自己给撑死。
林家的两层楼房,楼下属于林捡和林母,楼上只属于林自得和胡安适,没事的时候,林捡和林母几乎不会上楼来打扰林自得和胡安适。林自得安心的下楼吃饭了,林母和林捡问他怎么不叫胡安适,他说胡安适晕车,吃不下饭。
林母让他端饭菜上去给胡安适吃,林自得心里多少有些喜欢胡安适,最终听了母亲的话,端了一碗饭菜上楼来。
敲着门,他说道:“一个晚上很漫长,出来吃点饭吧!”
胡安适心力交瘁,很不想答复林自得。
但,生活还得继续,她擦干眼泪,把门打开,还接过林自得手中的饭碗。端着饭蹲在木茶几边吃了起来。
林自得躬着身子抚摸着乖顺的胡安适的头说:“这才乖嘛!”
哪知,胡安适很反感的甩开了他的手,目光凌厉注视着他凶道:“不要碰我,我吃饱饭,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然后继续和你在这段畸形的婚姻中战斗下去。”
他忽然间看不懂胡安适了,以为她柔弱似水,可以捏在手中玩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自己,林自得只好接招了。
“有骨气,有个性。胡安适,我给你的真心你拿来喂狗,我的怒火你却想接招,有点意思了。”
第129章 路边偶遇
凌讯被图命强接回家,和女儿凌寒冷眼相处,看在图命强的份上,凌讯也在这个家里委曲求全。
今夜对于图命强来说,是最纠结的一夜。
夜里,他一个人在阳台上许久许久,他在注视着不远处林自得家的房子,他家的房子里装着他最想见到的人。
林自得家楼上卧室的灯一直亮着,他难以想象林自得和胡安适在做什么。很想去敲林自得家的门跟胡安适说声再见,但他找不到理由这么做。更害怕自己给胡安适徒增烦恼。
他只能站在自家阳台上默默的看着,想着别人家的媳妇。
明早他就要离开了,想再见胡安适,已不知是多少天后。
他也不知,他看到的那栋房子里,他惦念的别人的媳妇,正过着生不如死的灰暗日子。
度过了漫长一夜,胡安适需要去单位上班,路途遥远,她有理由早早的起床离开林家。
她依旧只是挎着一个包,没有任何带走任何行李,因为她下班后,还得回到林家。
一个人早早的来到村里水泥路上等车,早晨六点,水泥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秋天刚刚过去,早晨还有薄薄的一层迷雾。
胡安适在路边等候着车辆到来,有如一具被挖空心脏的行尸走肉,无心期待。
“胡安适!”
淡雾中,胡安适向右侧一瞧,图命强身上背着一大袋行李出现在她身侧,无心期待,竟等到了自己最想念的人。
“图命强?”
图命强加快步伐走到胡安适身边,激动的心,难掩内心的喜悦。
“胡安适,你这么早,去哪儿呀?”
“我去市里工作呀。你呢?大包小包的带这么多东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去我曾经待过的最快乐的地方。”
胡安适不解问道:“那是哪里?很远吗?”
他摇摇头,微笑道:“不远,那里就是曾经和你一起出的第一趟远门。”
“你要去省城?”
“对,那里有个项目等着我,以前的老板叫我去帮他。”
胡安适担心着他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付昂罗啸他们四个,我出去挣钱,怎么可能会把他们丢在家里呢?”
“也对!”胡安适笑容密布在脸颊上,对图命强总是轻易的做到舒心相待。
图命强鼓起勇气问道:“胡安适,跟林自得结了婚,你过得幸福吗?”
胡安适抬眸凝视着他的双目,他是如此的期待着她的答复,她懂得他关心自己,她不敢告诉图命强自己过得不幸福,她对图命强撒谎了。
“我…幸福…!”
“哦…那…那就好!”图命强勉强挤出一脸笑容对她说:“胡安适,过去是你在省城上学,现在换我去省城工作了,你一定还有没有去过的好玩的地方对吧?如果你有空了,你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只让你舒适的游玩。而且那时候我跟付昂罗啸他们都在,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胡安适是如此的期待,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是个已婚妇女。跟一堆男人在一起玩,林自得指不定更加生气,气得杀了她都有可能。
她只好婉拒了:“省城,我早就玩遍了,等你以后去外省当大老板了,你再请我出去玩吧!”
“哦!呵呵,那也行。”图命强尴尬的抓着后颈。
与图命强并肩站在路边等待汽车路过的这段短暂的时光中,两人没有说过内心真实的话语,两人都深知自己是有家庭的人,即便心里相互喜欢,两人还是会守住道德底线相处。
直到付昂和罗啸,张翱及白元清全都来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才开始活跃。
胡安适至今仍羡慕着他们五个的友情,有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男生呢?即便不能与图命强相爱,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一起务工,一起喝酒,畅聊人生,无拘无束的活着,那样的人生多美。
她认为无论活成什么样子,总好过现在的婚姻生活。
好在昨天林自得打在她脸上的手印已经褪去,否则被图命强他们几个看到非得追问个明白了。一问便会知道,她嫁给林自得过得并没有多幸福,还挨了丈夫的打。
她有幸和图命强他们几个一同乘车到市区,五个男人一路上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时讲幽默的段子,一时说他们经历的各种趣事,和他们一路相处,胡安适已经把藏掖在心中的不快遗忘得差不多了。
胡安适没有急着去单位上上班,而是让小货车司机把图命强他们几个全给拉到了市里火车站。她对图命强五人很是贴心,很是照顾。
刚下车,她独自跑到火车站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十小瓶健力宝,还有十个鸡腿形状的老面包,及一袋子辣条。图命强他们完全不知道胡安适去了哪里。
提着满满的三大袋子食物来到进站口与他们汇合,把三个袋子都递给了图命强,气喘吁吁的叮嘱道:“图命强,这些,给你们当早餐,坐火车别饿着肚子了。”
图命强拿着一个女人给自己买的食物很是别扭,问道:“你突然消失不见就是给我们买东西了?胡安适,我们几个大男人不用你这么照顾,你拿去退了,我会在火车上给他们买吃的的。”
“火车上的东西多贵呀,我买都买了,你就拿着吧!”
罗啸一把夺过图命强手中的袋子,立即拆了一个鸡腿面包啃咬着:“哥,咱们离上火车还得有一阵时间要折腾吧?我都饿死了,我也没钱买东西吃,安适姐这么大发慈悲,买都买了,咱们就领了她这份情吧,不然她心里多难受啊?再说了,安适姐又不是外人。”
图命强敲击着他的脑袋责备道:“就你能吃!撑不死你,老是占你安适姐的便宜。”
胡安适欣喜的说道:“没事没事,罗啸还是个孩子,让他多吃点,你们也别跟我见外,我很喜欢你们都不把我当外人。”
张翱也跟风的夸赞着:“安适姐你这么大方美丽,我们当然不会把你当外人了。只是男人占女人的便宜,确实不像话,安适姐,这次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是下不为例呀!”
“好!”胡安适催促道:“好了,你们快点买票进站吧,我也得会去工作了。”
白元清大声道:“安适姐,有空到省城来找我们玩吧,吃住大哥全包,我们还陪吃陪喝陪玩。”
胡安适笑容不止,和他们相处,她是真的感觉自己很快乐。
第130章 失去升官机会
在家闲不住的林自得,也提早一天结束了婚假。
胡安适走后,他开着车也准备到单位报到了。
刚走进自己坐在的办公室内,便被同事传达,办公室主任找他。
林自得心想一定是有好消息了。婚前一阵子,主任说他有升职的机会,林自得一直在期待着。
满心欢喜来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内,道:“主任,您找我?”
办公室主任具有一名老干部的风范,坐姿挺拔,一进门便向林自得询问着:“婚假还没结束吧?怎么提前回来工作了?”
林自得自耀道:“我是跟在主任身边混饭吃的人呀,长期离开主任,我心里不安,家里没什么事了,我就回来了。”
“得了,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亲密,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知道啊,主任,您先前跟我提过的,是不是我要升上去了?”
主任怫然不悦翻着白眼说:“哼,还想着升上去呢?”
林自得开始着急了,急忙问道:“怎么了,主任,是有变故了吗?”
主任叹气着说:“哎,本来我是挺看好你的,可是你说你呀,你这虚荣心怎么这么重呢?”
“我虚荣心重?我哪里虚荣心重了?”
“不是吗?我说你,没有公事你老开单位的车回去干什么?车子不需要烧油没损耗的?你都是在花单位的钱办私事你懂吗?”
林自得不解的问道:“这是多大个事啊?有损耗要油费多少钱从我工资里扣总行了吧?”
“混账!”主任怒拍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咱们一个机关单位,谁看的上你那点工资了?我现在跟你讲究的是组织纪律,你私自开单位的车回家,办私事这就是违反了纪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把公家的东西拿来给自己行方便,那这样得给国家造成多大的麻烦和损失了?”
被领导批判,在领导面前林自得没有为自己狡辩,只有忍耐和听取的份。被领导批评教育了好几分钟,林自得整张脸已经失去了生机。
现在的他,只关心一件事。
“主任,这件事,我承认自己做得欠缺考虑,损害了国家和单位的利益,我深刻检讨。但,我还是得问一下,我还有升上去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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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叹气又摇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暂时没这个可能了!”
林自得激动问道:“主任,您得帮帮我啊!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抹煞了我之前的努力了!”
“我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动用公车办私事,这是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的事,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我要是帮你说话那等于是包庇你,这样别人对我这个主任也都会有意见的。”主任连翻打击,林自得已是心如死灰。见他如此低沉,主任又出言安慰了:“行了,你也别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了,你还年轻,继续努力踏实的工作,将来都会有的。而且,单位上也没有给你处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回去工作吧!”
林自得气急败坏的走出主任办公室,本来还想今天开始上班的,这样的坏消息落在自己身上,他已经没有半点兴趣继续工作了。
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望着从自己身边穿插而过的人群,林自得内心彷徨不安。小心翼翼的在官道上走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有升官的机会,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倒退一步。
心情不好时,看身边路过的陌生人也不顺眼。厌烦了街道,他回到了单位分给自己的房子里。
这是一套老旧的小区房,共有五层,林自得被分在了第四层。楼梯间都是水泥地,过道上还算整洁。林自得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家,爬了四层楼已经把他累得不成人样。
他不喜欢这个房子的原因就在于此,爬四层楼,到了家便只想躺着了。
老房子内光线差,过于阴暗,林自得住在里面总感到各种不适,他的目标,也是有钱能拥有一栋像图命强家里那样敞亮的别墅型房子。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
他躺在床上搭着脚,手枕着头,脑海里在想,单位上的车不让开了,黄昏时,该怎么去接胡安适下班呢?又怎么回大明村去呢?
买一辆单车,让他骑那么远,他嫌累。
要买一辆新的摩托车,他现在也买不起。林捡的那辆摩托车,他更是嫌它太久了,开出去没面子。
想来想去,林自得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求胡安适以后都回县城,每天和他一起住在这个单位分的房子里。
对于林自得而言,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他不仅可以不用回乡下,还能与胡安适过上二人世界。
他期待这样的生活到来,林自得从床上爬起来,他到县城的一家超市里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牙刷毛巾什么的,大多是为胡安适准备的。
把物资采购回家,林自得一个人耐心的把房子里收拾了一下,厨房,厕所和客厅,全部打扫了一遍,满心期待着胡安适和自己在这房子里生活。
望着被自己打扫过的房子,林自得很得意。他想胡安适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家,胡安适也一定很感动他为了迎接她来到这个家一个人打扫了这么久的卫生。
自己先前对胡安适的侮辱和打骂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他以为他和胡安适是新婚燕尔,感情如初恋的夫妻。熬到了接近胡安适下班的时间,林自得乘车来到市区。
步行赶到大棚基地大门外等候着,传达室里的保安看到林自得今日步行而至,想起过去林自得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保安忍不住上前数落着他。
“哟,胡小姐的丈夫吧?你的小轿车呢?怎么今天走路过来了呀?”
提起这茬林自得便上火,因为小轿车的事,害得自己失去了升官的机会。
他毫不卖胡安适的面子,冲保安道:“关你什么什么事?我爱走路就走路,爱开车就开车。”
保安耻笑着他,怼道:“呵,我看你是没得车开了吧?瞧你这人就是那种拿着公家的车当自己家的在用的人,我都不知道胡小姐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来我们这里还总是瞧不起人,你把自己当中央领导呢?中央领导也没谁会像你这么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