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宋家家教
沈怀舟立于门抵前,一身广绣月白锦袍,玉冠墨发,随风摇曳,俊美非常。
苏琉玉迎上前,他顺势把苏琉玉的大氅仔细系紧了些,随后拍拍她的肩膀。
“回来就好。”
“北荒一行,琉玉武学精益良多,回头和师父好好聊聊。”
“好。”
苏琉玉小半年没回府,府里新添置的丫鬟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少爷。
本来林秀芸再三嘱咐,无需什么伺候的人,但苏琉玉坚决不肯,三个姐姐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按照京中小姐的规格,一样不落。
现下看到这位精贵的小主子入门,又是生的如此俊的模样,好些个丫鬟远远看着,都羞红了脸。
林秀芸看儿子回来,亲自下厨,做了好大一桌菜,一家子人在主院围了一大桌,特别热闹。
苏琉玉又会活跃气氛,从去北荒开始讲,直到讲到大齐拱手送上三座城池。
听了旁人一愣一愣的,宋丞相还为此喝了一壶酒,直呼痛快。
“我家玉哥儿是个有主意的,怀舟教的好啊。”宋丞相年老的眸子赞叹一声,又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身边那个叫莫逆的呢?”
“跟着胡大哥办点事,历练历练。”
“那你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宋丞相一脸不赞同,随后看了看自家孙子:“以后就让彦哥儿跟着。”
苏琉玉赶紧拒绝:“这于理不合。”
沈怀舟隐隐皱眉。
也觉得老师这个安排不妥当。
宋彦之是臣子,又不是下人。
“老师,回头我给琉玉安排个丫鬟,贴身伺候着。”
“不行!”宋丞相警铃大作,立马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吃饭吃饭。”
沈怀舟拗不过自家老师,等吃过饭,还是让世安着手准备起来。
君臣之间,最忌嫌隙,宋彦之又是那个孤傲的人,让他去伺候人,还是算了。
“回府里,让母亲派个贴身的丫头,身家干净的,琉玉也不小了,是时候懂事了。”
这懂事,自然有另外一层意思。
世安听到自家公子安排,忍不住调侃一句:“玉哥儿还小呢,倒是公子,家里催的那么多次,也不见你点个头。”
自家公子都二十三了,连个姑娘手都没拉过。
换作旁人,那嫡子都要上蒙学了。
提起这事,沈怀舟忍不住隐隐抵触。
“以琉玉为重,这事以后莫要再提。”
又是这句话。
公子是真把玉哥儿当自家儿子养了。
世安动作很快,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带了个十四五的丫鬟进了府里。
是沈府的家生子,跟在主母身边伺候。
长的水灵水灵的,又漂亮。
知道自己要伺候京城享有盛名的小三元,还高兴紧张了一路。
而苏琉玉,此时看完策论,准备明早去国子监报道。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熄掉书房的蜡烛,准备好好泡个澡。
刚刚回房,拖了外衣,就感觉一只手把自己外套顺势接了。
“彦之兄,刚才不是说了......”
“主子,奴婢过来伺候您。”
香儿第一次看到苏琉玉,没想到自己以后伺候的小公子长的如此俊俏,羞红了脸,说话都细声细语的。
苏琉玉猛的回头,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
“奴是沈府出来的,奉公子之命过来伺候。”
师父?
她赶紧把外衣夺了过来,一下子跑了出去。
寒风一吹,让她脑子稍稍有些清醒。
这事闹的。
刚刚差点......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愣在回廊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
回去是不行的,等明天再把人弄走。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自家娘屋子蹭一晚。
只是刚刚走一步,就感觉一件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她立马警觉。
“殿下。”
身后之人声音低沉,让苏琉玉一下子松了口气。
“彦之兄,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未说话,只是看了眼宋丞相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
苏琉玉赶紧拉着他,和他并排往后院走。
一边走还一边吐槽。
“彦之兄,你不知道,我师父竟然给我房里塞了个丫鬟,没把我吓死。”
到现在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宋彦之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消息,赶紧问了一句:
“人呢?”
“屋里头,明天你赶紧帮我打发了,我不需要伺候的人,今晚我先去我娘屋里对付一下。”
苏琉玉说完,赶紧走了。
宋彦之立马拉住她。
“殿下。”
苏琉玉回头,看着眼前握剑的少年。
“怎么了?”
少年漆黑如墨的眸看着她,好半响才开口。
“后院灯,已经熄了。”
他走上前,把苏琉玉披风带子系好,劝了一句:“此时过去,不妥当。”
“......”
“明日,我会处理好,先回房吧。”
回房?
苏琉玉看着宋彦之的院门,觉得还不如去后院呢。
不过好在这院子有客房,苏琉玉将就一晚也没什么。
宋彦之把屋里头炉子点了,又烧了个汤婆子,把客房的被子都仔细铺了一遍。
这种伺候人的事,他最近倒是越发的熟练了。
安排好一切,宋彦之准备等苏琉玉躺下在走。
“彦之兄,我很好奇。”
苏琉玉合衣躺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脸,瞅了少年一眼。
“你说,我师父这意思,是不是算给我找个通房丫鬟?”
她说完,自己就笑了。
“那姑娘长的确实好看,彦之兄,不如正好送给你,怎么样,够兄弟吧。”
宋彦之把她脚底的被子仔仔细细压好,第一次有点不快的开口。
“不需要。”
“好吧,不过彦之兄,你这么大了,你母亲不给你说亲吗?”
现在虽考科举,但班上不少人都把亲给定了。
“没有。”少年语气又冷淡不少。
“那通房呢?”
“殿下!”他声音提高了不少,截住她话,又道:“这是臣的私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
苏琉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是好奇而已,兄弟之间说一些荤话,怎么彦之兄反而生气了。
看到苏琉玉这么快道歉,宋彦之心里很是不是滋味。
他坐到苏琉玉床边,握剑的手,骨节泛白,隐隐用力。
“我宋家,门风端正,家教甚严,不要说通房,就算是和女眷,也得自重礼法,小心避嫌。”
“怎么避嫌?”
“不可同席,不可越界,不可言谈,不可触碰,不可私相授受。”
“......”苏琉玉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小声开口:“好吧,果然很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国子监报道
元宵节过后,国子监的考生陆陆续续过来报道了。
苏琉玉是一甲解元,虽游历小半年,但是在国子监依旧保留名额。
这里的国子监,类似国家研究生学院,其地位,教资,皆是上乘。
学府位于皇宫以南,建筑按照皇家规模,尊贵间带着一丝儒雅。
毕竟除了考生以外,也是历代皇子的读书研习之地。
苏琉玉先去找了祭酒,这里的祭酒,相当于校长,乃当朝正二品。
报了道,便又随这里的助教来见掌教先生。
掌教先生乃学士大儒,当朝正三品,五十多岁,头发雪白,胡子留了一绺长,但眼神倒是精神。
苏琉玉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弟子礼。
“学生苏琉玉,拜见掌教,外出游历半年,今日才来报道,给掌教添麻烦了。”
老掌教摸了摸自己的一绺胡子,看着苏琉玉点点头。
年少成名,连中四元,能这样尊师重道,守礼非常,他打心里算是满意了几分。
但是......
他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板道:“你能得太子殿下青睐,老夫也不好说什么,但你那些同窗打进国子监,就不学无术,不尊管教,现在你回来,总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苏琉玉一愣,怎么可能。
自己同窗虽学问不是大好,但尊师守礼是肯定的,怎么会不尊管教。
“还请掌教明言。”
“哼!”老掌教一甩袖子,隐忍怒意开口道:“那个叫林斐的,不仅学问差,还挑唆生事,反正老夫是管不了他,不仅他一个,你那些同窗大多以他为首,都一个德行。”
“如何挑唆生事?”苏琉玉带着小心的问了一句。
“旷课,逃学,就他们这样,还给孩子启蒙,真是......”
老掌教是个斯文人,骂不出什么脏话,但是苏琉玉却听懂了。
最近长白补习班办得好,方钱不止一次提了,规模也大了很多,她那些个同窗,大概是去教书了。
她叹了一口气,又行了一礼,抱歉道:
“请掌教勿气,这次我回来,一定给先生一个交代。”
“好,如果处理不好,他们也不必来上课了。”
......
林斐今日不知怎的,自打去国子监报道后,眼皮一直跳。
不过他最近忙,也没在意。
元宵一过,先去国子监报道,登个名,还要去趟长白补习班,一大堆琐事,让他根本腾不开身。
好不容易忙完,和今日在职同窗在酒楼吃了饭,就往国子监赶。
但刚刚行到大门,就看助教在门口守着。
他赶紧习惯性的掏出一两银子,上前赔笑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这银子给先生喝茶。”
要是往常,那助教就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收了。
但今日......
他大手往外推了推,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林小公子,今日我算是保不了你了,掌教大怒,这会正在文神台等着你们呢。”
不会吧。
那老头不是向来不管事的吗?
“先生,我们旷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天这么严?”
那助教看了林斐一眼,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林斐眼皮又跳了。
不仅是他,他后面的一帮子同窗都感觉有股莫名的心慌。
张震拍了拍林斐的胳膊,一张秀气的小脸细声开口道:“林斐兄,怎么办?”
掌教不会把他们都开除吧。
他也不想旷课啊。
万一被开除,那琉玉兄可就知道了。
“怕什么,那老头不过就说几句,听听就行了。”
对此,林斐倒是觉得无所谓。
以前逃课,那老头左右讲讲道理,他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
“老大,一会儿下学,我们去长白书斋逛逛呗。”
“我觉得不如去国粹堂听戏。”
“我看还是去苏家院子问问琉玉兄啥时候回来。”
郑从文几人完全没有被抓住的恐慌。
他们逃课惯了,脸皮厚的要死。
只不过。
当他们走近文神台,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再也不能更熟悉的背影时,一下子傻了。
文神台上,站着的,全是同窗们,每个都老老实实的站着,还一副受训的模样。
而刚刚还痞里痞气安慰张震的林斐。
此时看到那背影,秒怂!
“林斐兄!怎么办!琉玉兄回来了!”
郑从文立马大叫一声。
比看到他爹还害怕。
“老子怎么知道。”
林斐心里咆哮。
老子也很慌好吧。
你还问老子。
一伙人磨磨蹭蹭上了文神台。
苏琉玉听见这边的动静,止住了和掌教的谈论,转了过来。
她扫了一眼逃课的众人。
“回来了。”
这语气轻柔,听不出怒意,但就这三个字,让逃课的众人连呼吸都止住了。
旁边的同窗,给了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琉玉兄,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呵呵,也不打个招呼。”林斐硬着头皮,笑了一句。
老掌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了指林斐,手都发抖。
“你看看他,像好好读书的样子吗?不如回家去算了。”
苏琉玉赶紧冲他行了一礼。
“是学生的错。”
她行完礼,又看向林斐等人。
“还不过来。”
林斐等人立马上前,老老实实不动了。
“你们逃学,干嘛去了?”她问道。
林斐生怕他们乱讲,赶紧抢先一步,大声道:“我们没去哪,蹴鞠去了。”
“说实话!”
“你不在,我们没心思读书。”林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震,你来说。”
被突然点到名字,张震耳根立马红了。
他偷偷看了林斐一眼。
秀气的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敢看苏琉玉,只好盯着自己脚尖,小声开口:
“蹴鞠去了。”
“张震!”
苏琉玉深吸一口气。
说句老实话会死是不是。
她哪里不晓得他们去哪里。
嘴硬不说,她想把责任揽过来,都没个由头。
她不死心,又问了几人,都是一副自己贪玩去逃课的话。
看着掌教越来越黑的脸,她只好求情道:
“还望掌教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下次再犯,任凭掌教处置。”
老掌教扫了苏琉玉一眼,锐利的眼光带着不满。
“这就是你给老夫的交代?”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准备初试
苏琉玉看着受训的众人。
风渐渐大了起来。
吹鼓着长袍,烈烈作响,冷的人发抖。
台下经过的学子,看到这边的动静,也好奇看了过来。
“卧槽,你们快看,琉玉兄回来了!”
“哪里哪里?”
“文神台!咦,貌似掌教脸色不对啊。”
众人从刚刚的惊喜中清醒一点。
果然,掌教黑着脸,而苏琉玉也一副听训的态度。
越来越多的学子围了过来,吵嚷声,说话声,络绎不绝。
苏琉玉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把鞭子把过来。”
这是要打人了。
逃课那帮人身子一抖,不过也是硬气,没有求饶。
林斐和郑从文在家里是被打惯的。
如果挨一顿鞭子能让苏琉玉不为难,他们当然无所谓。
但却没想到,助教拿来鞭子,苏琉玉却没有动手去接。
而是一撩长袍,直接跪了下来。
“学生苏琉玉,承袭教导之责,因外出游历,对门下学子管教甚少,掌教若要个交代,那我愿替其受过。”
什么!
林斐立马慌了。
他皮厚挨一顿没什么,苏琉玉那小身板,怎么能顶得住这些。
他直接跪了下来。
“掌教,都是我,我带头逃课,瞒着琉玉兄,你要打,就打我。”
他一跪,郑从文也跪了下来。
“我们愿意受罚,掌教,我们真的做错了。”
台下看热闹的学子眼里全部都是羡慕。
“看到了吧,传闻琉玉兄护短的要命,其同窗各个团结,他们逃学,你以为真是旷课,还不都为了琉玉兄那补习班。”
“就像琉玉兄说的,真心都是相互的嘛。”
“不如我等也去求个情?”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赞成。
但当他们准备求情的时候,老掌教却开口了。
他拿过鞭子,未看众人,只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琉玉,板着脸,沉声开口道:
“下个月初试,如若一人落榜,连并今日,一块罚了,都算到你头上,你可有话说。”
苏琉玉闻言,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学生谨遵掌教安排。”
“都回去上课。”
“是。”
“等等。”他扫了眼拍拍膝盖的苏琉玉,招了招手:“你过来。”
众人心口一紧,掌教不会还要追究吧。
苏琉玉给众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赶紧随着掌教走了。
老掌教把她拉到一边。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要你小子出头!那帮学生就是被你惯的!”
他眼睛一瞪,吓唬似的扬了扬手里的鞭子:“你信不信我真抽你。”
苏琉玉赶紧讨好一笑:“掌教要是不生气,随便怎么抽都行。”
老掌教可不吃她这一套,还是板着脸,沉声道:“你小子别给我贫嘴,若是初试不过,你就等着挨抽吧你。”
“那到时候还请掌教手下留情。”
“赶紧走赶紧走,我看到你就烦。”
苏琉玉礼貌的行了一个弟子礼,又道:“学生走了,掌教别生气,多注意身体。”
要你小子操心。
老掌教又瞪了她一眼。
一旁的助教看苏琉玉走了,忍不住调侃一句:“大人教导门下学子向来严厉,这次倒是舍不得了。”
大人心里明镜一般,知道那些学生都是为了给孩子教书,向来都是能劝就劝。
这次苏琉玉回来,本意也就是让她好好教导。
哪里知道这人护短的要死,竟然一力承担。
要换做别的班的学子,那教鞭,肯定就抽下去了。
哪会像现在还有什么余地。
“反正一月为期,要是过不了,那就一并罚了。”
助教摇摇头,也不点破。
他记得当初,苏琉玉去游历的时候,这位大人听到消息,恨不得把人给抓回来。
知道他一直欣赏这位,哪里还舍得打。
嘴硬!就是嘴硬!
而另一边。
班里的同窗看苏琉玉还没回来,心都慌了。
没一个人开口,都抓紧看书。
特别是林斐,要是因为自己初试不过让苏琉玉受罚,他肯定内疚的要死。
张震在看律法注解,只是眼睛糊了泪,怎么都看不下去。
一双兔子的眼睛被他赌气似的揉的像两个胡桃。
怎么办,琉玉兄生气。
等下要不要出去买点零嘴哄哄她。
但琉玉兄不喜欢吃甜的。
不然还是好好看书好了。
这律法好想让人睡觉!
“有余兄,这策论能帮我看看吗?”于良不好意思的开口。
整个班里苏有余学问最好。
只是这位少年天才,向来严肃板正,但现在为了提高学业,不得不找他帮忙。
苏有余接过策论,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想好好用功。
自家弟弟应了那个约,自己当然也会鼎力相助。
他指了指破题那处,正准备纠正,眼光却看到苏琉玉来到班里。
所有人立马坐直了。
一副听训的样子。
这倒把苏琉玉给逗笑了。
“怎么了,一个个的,这会没外人了,还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琉玉兄没生气!
众人一乐。
立马闹哄哄的围了上去。
一个比一个积极。
“琉玉兄,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林斐第一个开口。
“天天盼着你回来,哪怕骂我们几句也好啊。”
“就是,没了你,我书都读不下去了。”
苏琉玉听见黄鹏飞最后一句话,瞪了他一眼。
“读不下去也要读,三月春闱,你们每个都给我考上了。”她又扬了扬手上的卷子:“别闹了,赶紧考试。”
众人立马回到座位。
都老实起来。
这有了主心骨,就是不一样了。
有目标了,也有拼劲了。
苏琉玉这群人,再次提醒道:“这个月给我醒着神,都认真起来。”
“是!”
各个铿锵有力!
“琉玉兄,我就算晚上不睡觉,也把功课补回来。”
“我们一定进榜,你就放心吧。”
“除了林斐,我感觉大家都可以。”
一旁林斐立马保证一句。
“我肯定努力,琉玉你记得给我开开小灶。”
众人一震。
暗骂一声奸诈!
他们也想要苏琉玉开小灶。
看着众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苏琉玉无奈的摇摇头。
她也要把功课补起来了。
不过这次是和同窗一起。
她非常有信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姨母给你个机会
林斐祖宅。
周氏和林彻正在下棋,两人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没事就磨在一起。
就连去国粹堂听戏,林彻都要带着夫人。
两人如胶似漆,自元宵后,周氏还被诊出有孕,让主院的丫鬟婆子忙活好一阵,惹得周氏忍俊不禁。
她偶尔夜间做梦,还会回想往日种种。
刚刚嫁过来,生下嫡子,冷窝冷被,一个问候都没有日子。
但如今,是真的不一样了。
斐哥儿争气,让相公刮目相看,相处同窗也各个品行学问端正,现在那些世家公子里头,有哪个能比得上自家儿子。
府里的拜帖和媒婆几乎日日上门,就等斐哥儿松个口。
一想到林斐,周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斐哥儿最近怎么请安次数少了许多?”
一旁的嬷嬷还没开口,林彻倒是说了个干净。
“他那脾性你还不知道,前些日子混学,这会有人管着,可不老实了。”
周氏脸上一喜。
“玉哥儿回来了?”
“可不是,现在日日在书房温书,我是管不了他了。”林彻语气有点酸。
周氏了然一笑,也为自家相公难得的小孩脾气忍俊不禁。
“旁人想让玉哥儿管,玉哥儿还没那功夫呢,连中四元,那学问,可没人比得了。”
林彻当然知道,有人管他儿子,他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和这位嫡子向来不亲,想找个机会都不行。
他现在是真的想修复和周氏院子里的关系。
至于柳氏,他都小半年没进门了。
他现在对于商贾不抵触,反而觉得自家娘子非常有头脑,比柔柔弱弱的柳氏好太多了。
“对了相公,三月会试完紧接着就是殿试,到时斐哥儿的婚事也要安排上了,你也抓紧物色物色。”
“你说这话,我倒想起一件事,玉哥儿的婚事也要定了吧,他两人这样好,不如来个亲上加亲,以后在朝廷,也好互相扶持。”
周氏脸一板,头一次没个好脸色。
“相公怕是忘了,府里都是庶出的女眷,难道在相公眼里,玉哥儿只配庶出!”
她深吸一口气,显然气的不轻。
这可把林彻吓了一跳,赶紧讨饶道:“娘子莫气,你现在不能动气啊。”
他赶紧道:“我又没说做正妻,做个妾也就是了,你要不喜欢,那我在为玉哥儿物色物色。”
“我可把话放在这了,斐哥儿配的上什么家室,玉哥儿就得配什么家室!”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旁的婆婆看到这两人,欣慰一笑。
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相比于主院的热闹的气氛,柳氏这边,显得清冷不少。
失去管家大权,柳氏就是个普通的妾,而没有恩宠,更是连妾都不如。
往日那些围在身边的姨娘,一个都不在,有了只剩下陈韶柔一个侄女,请安问好,相依为命。
她素来要强,怎会这样屈服。
一定有办法,她现在必须等。
院子门,被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低头的丫鬟在院门外左右看看,然后立马进了院子。
柳氏一看她来,吓了一跳。
“不是说没大事别过来。”
这是她放在主院的耳线,也是她一直等待的机会。
那丫鬟急急走到柳氏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也不敢停留,赶紧走了。
柳氏听了那几句话,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姨母,夜里头凉,你干嘛不回屋。”
偏院的陈韶柔起身准备倒壶凉茶,正好发现站在院子里沉思的柳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韶柔......”柳氏看到她,赶紧行了几步:“韶柔,姨母有个大事,想和你说,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小三元吗?姨母为你安排。”
陈韶柔一愣,随后一喜。
“姨母有办法!”
“你听我细说。”
......
苏琉玉最近很忙。
除了给同窗补课,还要安排水车进程。
试点已经确定,就在岭南。
她联系了郑大人和王大人,一定要加紧安排造水车的能工巧匠,而唐老和王老也已经准备启程。
她从一大堆数据中抽出身,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是越来越累了。
一想到如果坐上那个位子,要比现在更加劳心劳力,她就一百个抵触。
叹了口气,她活动活动一下子身子,带着一大堆卷子,准备去林府。
和林斐二人约定,每日补课一个时辰,林斐最近倒是老实,进步不少。
现在苏琉玉是林府的常客,门房都认得她,看她过来,殷勤的要命。
苏琉玉长的好,又没有脾气,关键礼数周全,对什么人都一副有礼的态度,让人特别喜欢。
“公子这会正在书房用功,小的去泡杯茶过来,公子今日还是喝霍山黄芽吗?”
苏琉玉点点头,笑了一句:“还是老规矩,劳烦小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的这就去。”
门房看着苏琉玉笑,闹了个大红脸,一溜烟就跑了。
苏琉玉进了书房,照例给林斐补课,顺便批卷子,旁边的茶叶喝了一大半,只觉得今日这茶,喝的让她腹痛难忍。
她起身,和林斐打了个招呼,准备去趟茅房。
只是走到拐角处,被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这里是前院,不是后院,女眷几乎没有,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脸。
“是你啊,过来找林斐的吗?”
陈韶柔已经小半年没有看到她了。
此时两人离的这么近,她只觉得一颗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小声的嗯了一声,偷偷看了看他。
如玉的少年长的越发的俊秀了。
个子也长高不少,比她竟然都要高出一个头。
今日过来,她其实是存了私心。
只是当看到他那一刻,却不想用自己阴暗的心思亵渎他。
一想到如果事情发生,他不喜或者不屑的双眼,她的心,就抽痛一般。
是以,她赶紧退后一步,守礼的开口。
“韶柔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琉玉点点头:“路上小心,风寒,下次多加件衣服。”
贴心的话让陈韶柔鼻子一酸,除了姨母,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
她忍着泪意点点头,越发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两人擦肩而过,她忍不住回头想再看他一眼。
只是刚刚回头,看到她的背影,她心口一跳,赶紧走了过去。
“公子留步!”
第二百章 决心
她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脑子里面,如浆糊一般。
苏琉玉喜欢穿月白色的长衫。
而此时,这长衫的后面,竟然溢出来点点殷红!
她是女眷,而那殷红又是那处,她心思敏感,立马想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秘密!
不可能。
一定哪里出错了!
但现在,已经不容她想任何!
她几乎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大家发现!
她这个念头一出,已经主动上前拉上了苏琉玉的手。
“公子!”她急急开口,一双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你后面,你后面,你后面......”
她觉得自己有用透了。
一张脸憋的通红。
那泪是留的越来越猛。
“怎么哭了?”
这林斐表妹,真的太爱哭了。
她随身摸了摸,赶紧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她:“别哭,出了什么事,好好说,如果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轻柔的嗓音,带着包容,让陈韶柔心里一酸,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本来,自己这样的身份,是一点都高攀不上的。
就算想想,就感觉亵渎。
但是!
她咬咬牙,暗骂自己现在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她小声指了指苏琉玉的长衫:“公子,您后面,染了血迹。”
“......”
什么!
苏琉玉脸色一白。
陈韶柔看她的样子,心里更心疼了。
赶紧小声开口:“公子别怕,您别怕,我不会说,我真的,你相信我,我不会。”
她越急,哭的越凶,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憋得透红。
没办法,只能拉着她的手,挑了来时最偏僻的路,绕到了后院。
要是以前,她哪里敢主动拉她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
她感受到那掌心滚烫,让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苏琉玉任由她牵着,心里只觉得五雷轰顶。
她现在想的,就是该怎么回去。
怎么解决眼前这个人。
陈韶柔左右看看,把她带进自己的房子里。
从箱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物件,脸红的递给她。
“公子,这个你应该可以用到。”
她看着苏琉玉,又解释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真的。”
苏琉玉看着陈韶柔手里的东西,大概知道是什么。
她有点尴尬,赶紧推了回去。
“我不太懂。”
这是承认了。
陈韶柔虽然心里知道,但此时听她亲口承认,又忍不住心里一酸。
她胆子也太大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
听说她家世不好,一个女孩子,竟然走这样艰难的路,她佩服的同时,又有点可怜她。
难怪,她要说自己无意娶妻。
原来如此。
她这样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那就是要杀头的。
但她,怎么能不娶妻。
这样聪慧,将来仕途远大,就连林家,都在帮她物色正妻。
如果被旁人发现,那就......
她攥紧手中的物件,手骨发白,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下子跪了下来。
“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她跪的干脆,让苏琉玉吓了一跳。
赶紧蹲了下来,扶着她。
“怎么了?你快起来,地上凉。”
陈韶柔被她这话说笑了,自己在这里平白担心,她倒是不急。
她第一次娇嗔的瞪了她一眼,按住她的手:“公子,你听我说完。”
“我自幼母亲早亡,打小跟在姨母身边长大,姨母待我视若己出,而今,因为主母归家,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而我,因是外戚,在这个家,也没了任何地位。”
“更别说婚事,也是一拖再拖,要么就是做小,或是续弦......”
她看着苏琉玉,声音小了许多,又道:
“我不想逼迫公子什么,但公子这等身份,娶妻怕是不能,我原也高攀不上,但我想劝公子一劝,如若公子娶了我......”
她忍不住脸一下子红了,不敢看她,把话说的又快又急:
“如若公子娶了我,旁人便不会怀疑什么,就算公子谋取高位,对外只说我两恩爱,旁人也不敢打扰,而我定会恪守本分,操持家里,不让公子烦心。”
“公子,可愿给韶柔一个机会,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最后一句,她又忍不住哭了,不是哭自己,而是怕她不答应。
她眷恋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人。
只觉得她样样都好。
谈吐,气质,学问,试想京中,谁人可比。
年少成名,连中四元,就前些日子,还听说去北荒打了胜仗。
闺阁里的女眷,一提到她,谁不倾慕。
如果自己嫁给这人。
京中女眷,谁会瞧不起她。
按照她的学问,就算是诰命夫人都有可能。
日后再过继的孩子,谁又能敢多嘴一句。
如果不嫁给她。
按照现在情况,只能做个续弦,或者一个平凡人的小妾。
她怎么能忍!怎么甘心!
苏琉玉亲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你真的挺能哭的。”
陈韶柔被她一下子逗笑了,一双水汪汪的眼嗔怪的看着她:“我从小就爱哭。”
“你起来,别跪着。”
她因为习武,力气大了不少,拖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苏琉玉看着陈韶柔,叹了一口气。
“你家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竟然和我开口,我一定帮你,不用你如此。”
“公子这是不答应吗?”陈韶柔鼻子又酸了:“我知道我配不上......”
苏琉玉只觉得头大。
“不是,是我配不上。”她看着陈韶柔,一字一句开口:“姑娘千秋绝色,品性温婉大方,才学更是上乘,是我高攀不上你。”
陈韶柔被那句千秋绝色夸的脸都红了,又听她道:
“姑娘不必在意身份,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爱护,去心疼,而不是嫁给我,这样会误了你。”
更好的人?
从她动心那一刻,在她眼里,任何男子都不如眼前这人,何谈更好。
看陈韶柔那副拒绝的样子,苏琉玉就知道这姑娘没听进去。
她又头疼了。
“你别急着拒绝,我先给你安排,一切等你满意为止。”
陈韶柔一喜,这是有机会了。
“我愿意等公子。”陈韶柔赶紧保证:“对于公子身份,绝不向外人透露一个字,如若失言,天诛地灭!”
苏琉玉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傻了,乱发什么誓。”
“我就发!”
“......”
第二百零一章 臭道士
两人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陈韶柔心里隐隐雀跃,觉得以往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人,仿佛能抓住一般。
“等天黑,我再走。”
苏琉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林斐会不会过来找自己。
陈韶柔点点头:“我知道有个后门。”
两人说完,室内一下子安静不少。
苏琉玉忍不住打量了这件屋子。
内里装饰朴素,听说原先这位,还是嫡出小姐的规模,现在,是真的落魄了。
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话。
记得第一次看到陈韶柔,玉钗锦缎,而现在,她的发髻,也钗了一根朴素的木钗,穿的,也是格外素净。
她往怀里摸了摸,把自己钱袋掏出来,放在她手里。
“这些你拿着,不够就去长白书斋取,报上我的名字,我会打招呼。”
陈韶柔心里如蜜一般,如果旁人这样说,她这样自傲的性子,怕是接都不会接。
但是如果是她,那就不一样了。
她把钱袋贴身收好,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是外戚,在林家如果过的不好,不想在这里,我就让人安排,为你寻个宅子,自己住。”
“但凭公子安排。”
“你放心,你今日的好意,我会记得。”
日后,她肯定会寻一个良配,亲自为她指婚。
天黑的很快,苏琉玉看外头天色差不多了,就准备走了。
陈韶柔是一万个不舍,小手赶紧牵住她,临别时,还大胆抱了抱。
不过一下子就分开了,她只觉得心口,跳的她整个人发麻。
“公子保重,我等公子安排。”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韶柔省的。”
两人自后门分开。
苏琉玉不敢走主街,只好一个轻功上了房顶,不得不说,学武功总算派上了一次大用场。
一路从屋脊间穿过,翻身入了自家院子。
她避开众人,直接来到云崖儿的屋子。
刚才被陈韶柔一番动作吓傻了,现在反应过来,只觉得腹痛难忍。
现在她十三,确实是来那事的年纪。
但没想到,还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太失策了。
她扣了扣云崖儿的房门。
房门马上开了一条小缝。
“什么事?”
隔着那缝,云崖儿看了她一眼:“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崖哥,我肚子疼。”
门嘎吱一下被打开,云崖儿把她拽进来,一下子捏住她的手腕。
隐在斗笠下的眉目微皱,不过一瞬,便松开了手。
“可否减缓?”苏琉玉问了一句。
“不能。”
“......”
好吧,问也白问。
“那我回去了。”
“滚回来!”
“......”
早知道不来了,这崖哥,今天也太凶了吧。
她看到云崖儿转身,从桌上的药箱里拿出针包。
“诊费单独算。”
又来了。
苏琉玉无奈的走过去。
“坐。”
“算了,我衣服还没换。”
“废话那么多。”
好吧。
苏琉玉老实坐了。
云崖儿把她袖子撸了上去,在穴位上仔细扎了几针。
他十指纤细,格外的修长好看。
要是忽略那长长的针,苏琉玉还能欣赏一二。
她感受到自己手臂一痛,酥酥麻麻的,忍不住隐隐皱眉。
“活该疼死。”云崖儿轻嗤一声:“再喝凉性茶,就别来烦我。”
凉性茶?
苏琉玉恍然。
霍山黄芽接近绿茶,确实属于凉性茶。
她又问了一句:“崖哥,我目前身份,不易暴露,可有办法,压制住。”
三月就是会试,她一点不能出错。
还有......
她轻扣一声桌面。
“暗卫可在。”
这声出口,门外立马下来一个人影。
打开门,直接跪了下来。
“主子。”
来人是甲一,甲二自过来明处,一直是他随行左右。
“人盯着了?”她问。
跪在地上那人点点头:“主子放心。”
他忍不住开口一句:“主子,属下觉得,此人不能留。”
苏琉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派人盯着,万一......就按照你们的办。”
“是。”
甲一说完,又隐了下去。
一旁的云崖儿适时开口:“被发现了?”
苏琉玉点点头,回到刚才的话题:“你知道,我不能冒险,崖哥,你帮我。”
她语气陈恳,又道:
“现下一月,我要安排同窗会试,二月,要安排春耕,三月就是大考,时间紧迫,我不能休息。”
如果这三月,每次来个几天,那就是大半月过去了。
“你想的倒多。”云崖儿讽刺一声,把针拔了。
“崖哥......”
“闭嘴。”
他说完,又从药箱掏出一粒药,丢在桌上:“以后少来烦我。”
“就知道崖哥最够兄弟了。”
“谁是你兄弟。”
苏琉玉接过药,赶紧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空气里,除了安神香的气味,还夹杂了隐隐的血腥味。
云崖儿起身,走到凳子前。
梨花木的凳子中央,渗出点点暗红。
他抬脚踢了踢那凳子。
力气不大,但那凳子被外力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声响,摇晃了几下,又安静下来。
“蠢得要死。”
他嗓音清澈,分外好听,只是嘴却不饶人。
看着那凳子一眼,他又走了出去。
......
夜深。
陈韶柔躺在床上。
怀里,是一枚暗色的钱袋。
她摸了摸那钱袋的纹理,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多想,刚刚闭眼准备睡了,却发现门被一下子推了开来。
“什么人!”
她捂着被子,惊恐起身。
门外,晚风袭袭。
站着一个少年。
风卷拂尘飘飘,道袍斗笠,仙风道骨。
少年直接走了进来。
递上一枚药。
“吃了它,饶你不死。”
“你是什么人!”陈韶柔急的都哭。
“吃!”
少年语气闲散,却带着一股强硬,陈韶柔哪里见过这阵势,一双眼泪涌了出来,就是不肯接。
隔着斗笠,看着床上少女哭成泪人,少年非但没有怜惜,还觉得烦躁。
他上前一步,强硬掰开她的嘴,把药丸送了进去。
“每三日,自会有人送解药。”
解药!
陈韶柔大惊!
那她刚才吃的就是......
她想吐出来,却发现那药丸入口即化!
暗卫看到这边动静,忍不住现身开口。
“姑娘不要误会,主子原意不是如此,但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还请姑娘见谅。”
不是她的主意。
她松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看了云崖儿一眼。
暗骂一句。
臭道士!
心思狭义!
第两百零二章 脱衣检查(求月票)
云崖儿的药,果然有效。
苏琉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干爽不少。
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初试,这个初试,朝廷格外重视。
自打苏琉玉在院试开设了模拟考,这个制度,就延升到了京城,变成初试,规模和正式会试一样,但仅有一场。
这次考试,监考,判卷也皆是朝廷中人,所以这成绩,很可能就是会试的成绩。
林斐昨夜看苏琉玉去了茅房没回来,还出去找了一大圈,今天看到苏琉玉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琉玉,昨天你怎么突然走了?”
“吃坏了东西,拉了肚子,实在撑不住,就回去了。”
“难怪,你脸色都白了。”
林斐赶紧把她手里的卷子拿了过来,免得她累着。
“不至于,现在好多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晨卯了。
晨卯时一般助教会来,但今日来的人,却有点特别。
林述穿着官服,进了班,先扫了一眼众人,最近惊喜的落在了拐角的苏琉玉身上。
“小琉玉!”
这话一出,班里所有人都看向他。
林斐等秦山书院的学生自然认得他。
但都一脸警惕。
林述不仅是秦山书院的先生,也是梁怀的舅舅。
但另外一层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
那就是林巡林大老爷的嫡子。
林巡在乡试那样害苏琉玉,对于林述过来,没人有好脸色。
要是林巡死了也就罢了,但偏偏进了大理寺,刑审了一轮竟然被老皇帝又放了出来。
虽然去了半条命,但众人还是心有芥蒂。
“先生今日怎么过来?”苏琉玉看到林述,起身行了一礼。
对于林述,苏琉玉没什么偏见,毕竟祸不及亲人,林巡是林巡,林述是林述。
林述看苏琉玉对他的态度,松了一口气。
他凑近一步,道明来意:“太子殿下让我过来的,说初试考时政,尤为重要,或许我能帮到忙。”
林述官职不高,但却在内阁。
内阁起草诏书,对时政方面了如指掌。
苏琉玉一喜:“那太好了,先生帮我谢谢太子。”
“小事,你好好考。”
林述本来就教了几年的书,现在从新教学一点都没有生涩,而且讲的时政都是当下最要紧的民生。
开始大家还有点抵触,但看苏琉玉不在乎,也跟着林述努力学了起来。
很快。
初试就到了。
因为是朝廷的旨意。
所以此次初试,在贡院进行。
这会临近两月,早上还是有点冷的,天蒙蒙亮,晨起带着点雾,苏琉玉拿着灯笼就和宋彦之出门了。
她哈了一口热气,搓搓手,看向贡院前排队的长龙。
“我感觉除了林斐,其他人问题不大,彦之兄你觉得呢?”
“就他拖后腿。”
“其实林斐最近也蛮用功的。”
也许是压力大,林斐最近是越来越紧张了。
一紧张,自然就考不好。
长龙的队伍马上排到了苏琉玉。
对于搜身,苏琉玉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拖了外衣,只着衣衫,又把鞋子给拖了,站在地上。
那搜查官兵用竹竿在苏琉玉身上抽了一会,又检查了衣物,就放行了。
苏琉玉松了一口气。
把衣服带上,又拿着学号准备进去了。
“等等!”
突然,那官兵喊了一句。
苏琉玉身子一僵,回头,努力保持镇定,道:“大人,还有何事。”
“你回来。”
那官兵皱着眉头,也没让她穿衣。
只是盯着她的脚。
一双白嫩的脚,不过比成年男子的手掌要大一些。
脚趾头因为冻着,微微泛红,但却小巧,根根分明。
苏琉玉这两年猛窜个子,现在只比宋彦之等少年,矮半个头。
但是这双脚,却并没有多大。
那官兵看了眼苏琉玉。
用搜身的竹竿点点了离脚一寸的地面。
“你平日里,穿多大的鞋?”
苏琉玉声音如常的开口道:“一直是母亲操持。”
后面考生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盯着苏琉玉的脚。
而她后面的脱完鞋子的还用自己的脚和她的脚比了比。
“这小三元的脚,还蛮好好看的哎,你看我这大脚板子,又厚又糙的,真的不能比。”
“人家小三元金尊玉贵,你哪能和她比。”
“嘿嘿,也是。”
众人在后面窃窃私语,而苏琉玉只觉得冷汗都出来了。
那搜索的官兵,依旧皱眉。
随后看向旁边管理衣物的小兵,大声道:“去围个帘子,准备脱衣检查。”
什么!
苏琉玉瞪大双眼。
脱衣!
这......
那管理衣物的小兵一愣。
历来检查,都是着里衣。
大魏承袭君子之风,身体发肤皆由身边最亲近的人方能查看。
科考时,脱衣检查的虽有先例,但都是县试院试那种级别的,这都考了举人,谁会冒这个险啊。
而且看苏琉玉这模样,也不大像啊。
后面的考生忍不住劝了一句。
“大人,这位可是我们大魏连中四元的苏解元,他学问我等毋庸置疑,这脱衣搜身,未免太......”
苏琉玉看了检查完的宋彦之一眼。
发现他已经准备动手了。
而那小兵,已经趁这个时候围好了帘子。
“这位小公子,得罪了,您请。”搜查官兵按照礼数,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琉玉看向那帘子。
要是真的脱衣......
不如现在装晕算了。
她犹犹豫豫的进了帘子。
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子嗓音,突然响起。
“慢着。”
众人回头一看,之间一身身穿绯红官袍,面容英俊且带着戾气的男子,行了过来。
搜查的官兵们立马起身,行了一礼。
“江大人。”
江鹿芩没看苏琉玉,而是看向队伍,轻斥道:“马上都卯时了,动作怎么这么慢!”
“大人恕罪,属下一定尽快。”
江鹿芩指了指苏琉玉:“这考生,怎么回事。”
那搜查官兵眉头一皱,汇报道:“怀疑夹带,脱衣检查。”
苏琉玉求助的看了眼自家舅舅。
舅舅你快帮我啊。
求救声江鹿芩自然听不到,他听完那搜查官兵的话,只是点点头。
“动作快点,别误了时辰。”
苏琉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舅舅!
你这是大义灭亲啊!
第二百零三章 学习批阅奏折
那搜查官兵点点头,正准备走到帘子里。
却又被江鹿芩一只胳膊拦住。
“我来搜,你忙你的。”
“那劳烦大人。”
“正事要紧。”
苏琉玉松了一口气,赶紧钻到那帘子里。
江鹿芩拉开帘子,看着苏琉玉冻得瑟瑟发抖,一双脚通红,隐隐发紫。
苏琉玉冲着江鹿芩笑了笑。
无声的喊了句舅舅。
江鹿芩瞪了她一眼。
现在两人不好出去,也不能说话,他只能握住她的手,努力搓热。
待暖了一点,江鹿芩便开口道:“出去马上穿衣服。”
苏琉玉点点头:“谢谢大人。”
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还只是初试,但愿会试,不要有意外。
夜深。
搜查官兵回到家,拖下厚重的官袍,进了满是暖意的屋子,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坐在房子的一名妇人看到他,放在手里的针线,起身,把她外衣接了过去。
“相公累了吧,我去给你热饭。”
“娘子,你等等。”
妇人疑惑的看了看他:“怎么了?”
“你去床上坐着,我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妇人一愣,看相公脸色不是太好,只能照办。
那搜查官兵坐在床上,抬起自家夫人的脚,把她鞋子给脱了。
“相公,怎么了?”
妇人脸微微薄红。
那搜查官兵一双大手握住那只脚,仔细看了看。
自家夫人这双脚,也是白白嫩嫩的,分外小巧。
他脑子里面立马浮现出苏琉玉的脚。
那双脚,貌似比她夫人还要白嫩......
他瞬间想到一个可能。
“相公,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那人皱着眉,摇摇头,安慰身边妇人一句:“没什么,吃饭吧。”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那可是欺君之罪......
妇人红着脸把罗袜套上,点了点头。
两夫妻起身,准备吃饭。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想起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看了一眼,搜查官兵披上外衣,出去开门。
门被打开,那搜查官兵一愣。
“林大人......”
......
初试考了五日。
苏琉玉觉得发挥不错,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准备休息了。
那考舍冷的要死,苏琉玉钻进烧着炭火的屋子里,被子里还被林秀芸贴心的放了个汤婆子。
还是家里好。
她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坐在床上。
准备脱衣服睡了,却发现窗户,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小缝。
“小琉玉,你干嘛锁门啊,快放我进来,好冷。”
声音小的可怜,还带着控诉。
苏琉玉脸色一黑。
这太子殿下进她院子怎么每次都不打招呼!
她无奈的把门锁打开,太子胤宁裹着斗篷,露出一个脑袋出来。
一双桃花眼抱怨的看着她。
“以后别锁门了,我想溜进来都不行。”
“锁的就是你。”
“小琉玉!”
“太子殿下今日过来有何要事?”
胤宁听她问了,赶紧把她拉到案台边坐着。
“小琉玉,刑大人许我参理内政了,我今天还批了折子。”
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橙黄的奏折。
厚厚一沓,也不嫌咯的慌。
“我还是第一次拿到奏折,心里欢喜,忍不住过来见见你。”他随手打开一本,指了指上面的朱红的墨迹。
“这里,是我批的,小琉玉,你看看我批复的如何。”
似水桃花涟漪的双眼,看着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苏琉玉扫了一眼奏折,笑了笑:“太子批复的不错,这等模棱两可的结论,确实应该打回去。”
“你也这样觉得。”胤宁舒了一口气。
把剩下的折子一股脑全部放在案台之上。
“我把这些批完我再走,小琉玉,你帮我。”
“太子殿下,这于礼不合。”
“君臣之间,于礼不合,但我俩击掌为盟,所愿相同,便是知己,知己之间,不论礼否。”
苏琉玉复杂的看了看胤宁。
叹了口气。
“谢太子殿下信任。”
“小琉玉太见外了,如今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一个。”
就连林述,因为是林巡的儿子,也要防着。
但苏琉玉不同。
苏琉玉没有世家,朝中也无党派,算是纯臣。
胤宁毫不避讳的打着奏折,摊在两人中间,准备批阅。
若是有琢磨不定的,便两人共同探讨。
但大多数胤宁还会以苏琉玉的意见为主。
毕竟苏琉玉那张嘴,说服人不是吹的。
如是,过了几日,苏琉玉夜夜为胤宁留门,待他批了奏折之后,再把门锁上。
而就在发榜前夜,胤宁也没等天黑,直接闯了进来。
“小琉玉,出大事了,真的,咱们大魏,出大事了。”
他脸上全无恐慌,而是欣喜。
两人相处这时日,胤宁也没客套,而是直接搬了个凳子,凑到苏琉玉身侧,把她往外面挤了挤。
“今日,我收到很多奏折,全是要求朝廷兴修水车的,这水车,可是唐老发明的!”
他从怀里又拿出厚厚的一摞奏折。
全部翻开来,给她看。
“这还只是一部分,几乎全府州都上了折子,听说你拉拢了唐老,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他真在我们大魏。”
苏琉玉拿起一张奏折,是瑜南府中知府的奏章。
大意是,岭南水车有利农业灌溉,希望朝廷分派银子,给瑜南安装。
苏琉玉笑了笑。
没想到今日竟然收到这样的好消息,她都忍不住快马加鞭,去岭南赶紧看看了。
“太子,你怎么批?”她收起笑意,问了一句。
“这个......”太子胤宁皱眉,有点窘迫的看着她:
“小琉玉,我也不瞒着你,国库现在亏空,元宵之后又赏了将士不少银子,那些文臣现在正商议在春耕之后加税呢,如今哪里有银子,不如你借点给我。”
就知道如此。
但是她也穷啊。
她现在真的很穷。
北荒打仗大出血之后还欠了方钱十几万两还没还上呢。
建造水车,还是问元大老爷借的钱。
不然试点怎么会只能岭南一处。
不过,胤宁的消息,让苏琉玉心里又是一沉。
“你说,朝廷又要加税?”
“小琉玉,你别怪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最近用度都少的可怜。”
春耕之后......
那就是殿试。
她一定,会阻止。
第二百零四章 不带这么宠徒弟的
初试发榜,是五日后。
发榜那日,在国子监院门外贴榜。
这次成绩每个人都很重视,包括苏琉玉。
和同窗一起努力了一个月,终于要到验证成绩的时候了。
只要考上会试,就是拿到了铁饭碗。
成为了贡生后,是直升进士,殿试并不淘汰人,而是按照名次分官发配。
这会才寅时,苏琉玉早早起了身,洗漱完,却发现沈怀舟打了个灯笼在院门外等着。
晨露里,那灯笼晕出一圈暖黄的烛光,渡在他周身,把他俊逸至极的脸,照的越发的柔和。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发榜,陪你过去看看。”
“这种小事,师父不是向来不在意?”
这话还真说对了。
自打苏琉玉科考,沈怀舟从没有在乎名次,只说量力而行。
而这次不过是初试,还未到正式会试呢,竟然要陪自己看名次。
真的奇了怪了。
“快走吧,还要点卯。”
沈怀舟清澈的嗓音提醒一句。
“好。”
两人行到国子监,果然所有考生都围在院门外,看榜单。
一边的于良看到她,立马惊喜的打了声招呼。
“琉玉,这次你又是一甲首!”
“林斐呢?林斐考的如何?”
“额......还没注意,我去看看。”
于良黑脸一阵尴尬,而林斐已经从榜单里面抽出身来。
他一出来,所有同窗都围了过去。
毕竟是吊车尾,要是林斐中了,那他们应该都没问题。
“林斐兄,这次你考上没有?”
“你仔细看你的名字了吗?”
“看你那表情,不会没考上吧,那琉玉兄岂不是要......”
林斐没管众人,而是四处望了望。
直到看到苏琉玉。
他脸有点窘迫,走到苏琉玉跟前,胸口起伏,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考上?”
“对不起。”
苏琉玉安慰的拍拍他肩膀。
“这只是初试,还有一次机会,剩下的时间,咱们一起努力!”
“但是......”
“你去看看有哪些人没考上,我们回班再说。”
苏琉玉嗓音没有一点责怪,有的只是和落榜同窗,一起努力的决心。
沈怀舟在一旁摸摸她的头,笑了一句:“为师今日,和你一起拜访掌教。”
啊?
什么情况?
为什么?
苏琉玉想问一声,却发现沈怀舟已经自己一个人已经走远了。
她赶紧安排让同窗回班,随后马上追了过去。
众人看完榜之后,已经过了晨卯的时候,有高兴的有失望的,但书还是要读的。
所有人陆陆续续的回班,而各班的掌教,已经在班里等着了。
沈怀舟和苏琉玉一起穿过回廊。
回廊尽头,就是苏琉玉的班。
突然,沈怀舟一下子停了下来。
苏琉玉差点撞到他。
沈怀舟停下来后,看了眼苏琉玉,一双纤细的手伸到苏琉玉身前,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走吧。”他说。
“师父,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又不是小孩了。”
她都十三了,个子都到沈怀舟胸口了,还要牵着走,不是惹人笑话吗。
看着苏琉玉拒绝的脸,沈怀舟眼里纵容一笑。
他嗓音清澈,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
“等下别说话。”
他略带强硬的拽着她,把她带到班里。
而此时,老掌教已经在门口守着了。
他看到沈怀舟一愣。
今日这是刮了什么风,把这小子都给吹过来了。
沈怀舟看到老掌教,略略行了一礼。
“晚辈沈怀舟,见过掌教。”
沈怀舟礼数向来周全,周身气质谈吐,皆大家之风,执臂拱手,这个别人常做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另一股味道。
掌教点点头,应了一声。
行完礼,沈怀舟把苏琉玉挡在身后,又道:
“自琉玉入国子监,一直想拜访掌教,今日发榜,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
“这次初试,这小子答的不错,继续保持,会试一甲应该问题不大。”
提到苏琉玉,老掌教还是很满意的。
脸上笑都多了起来。
“掌教莫要夸她,她素来就是一副自傲的性子,为此,在家中,我可没少教训她。”
一旁凑过来偷听的同窗听到沈怀舟这样说。
忍不住想要戳穿他。
还教训。
自秦山书院就一副护短护的要死的性子,你能教训,就怪了。
老掌教听完他的话隐隐皱眉。
“怀舟你这就不对了,教导之责虽要严厉,但也要看人,琉玉我看就极好,你以后要改改,别学老宋那性子。”
宋丞相和老掌教同辈。
他自然晓得老丞相对待门生有多严厉,但琉玉又懂事,又知礼,哪里用得着教训。
看来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劝劝。
沈怀舟听完,坚定的摇摇头,把苏琉玉拉到身前。
“这次过来,还有一事。”他俊朗的面容微正,又道:
“听闻她夸下海口,和掌教约定,若是同窗未中榜,便甘愿替罚,我知她惯会偷奸耍滑,所以亲自过来。”
他把苏琉玉往前推了推。
“掌教尽管教训,待教训完,回了家,我也赏她顿板子,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老掌教吓了一跳,赶紧把苏琉玉拉过,护在身后。
“怀舟啊,我们开玩笑呢,我逗她而已,你怎么当真了,这不作数的。”
沈怀舟却没信,看着苏琉玉,冷声道:“琉玉,你来说,若是说谎,你知道后果......”
老掌教一下子把脸板了起来:“你吓她干嘛,走走走,别当着孩子面说,到我屋子里,咱们好好聊聊。”
他赶紧把沈怀舟带到一边去,生怕他要打她。
两人一下子走远了。
留苏琉玉和一干凑热闹的同窗,一愣一愣的。
郑从文忍不住凑上前,用手臂拱了拱苏琉玉。
“琉玉兄,你师父这手段,实在是高。”
黄鹏飞也附和一句。
“琉玉兄,你说你护短这性子,是不是和怀舟先生学的。”
“这也就是京城,要在岭南,你看谁信。”
那是,不止岭南,整个华南谁不知道苏琉玉身后有个护犊子的师父。
先是大力支持活字印刷。
而后交托长白书斋。
之后又帮苏琉玉编撰试卷。
不仅如此,那助学贷款条条框框协议,也是他亲手拟定,生怕苏琉玉亏了一点半点。
不带这么宠徒弟的!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不是一个人
于良啧啧几声,好奇的又道:“琉玉兄,你在家中,有挨过打吗?”
众人耳朵一竖,确实都有点好奇。
在场的少年,在家里,偶尔也有淘气的时候,就连性格腼腆的张震,也没少挨揍。
苏琉玉一愣,随后看着刚刚沈怀舟消失的回廊,点点头:“挨过。”
“不会吧,怀舟先生打的吗?”
“怎么打的你给我们说说呗。”
“是什么原因啊。”
少年们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什么错,能让护犊子的沈怀舟揍他这个宝贝徒弟。
“去上府学那会,我不想读书,拿了银子买了张路引,准备去乡下种地,被我师父抓回来,狠狠抽了一顿。”
“......”
真的假的!
上府学,那不就是考完府试!
当时已连中两元,你竟然想去乡下种地!
还偷偷买了张路引!
不愧是琉玉兄,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换做是自己......
不提了,估计自家老爹能把自己腿打断。
“琉玉,那你现在,还想读书吗?”林斐今日心情不佳,但听到那句不想读书,还忍不住担心的问了问。
众人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苏琉玉看着这群人,瞪了他们一眼。
“不读书,你们跟着我一起去种地?林斐,我还没找你呢,这次落了榜,你给我写三十篇策论!还有谁落榜的,全部站出来!”
三十篇!
林斐瞪大双眼!
什么心情不佳,什么考试失落,都被这二十篇策论全部给冲没了。
“琉玉兄,我真的错了,这三十篇策论,要死人的。”他都要哭了。
“没得商量,那些考上的也别得意,还剩下一个月,都给我醒醒神。”
看到苏琉玉认真的样子,众人神色立马紧绷起来。
会试,就是最终考试,考上,就是准进士,位列官场,正是入仕了。
而且,众人都不想给苏琉玉丢脸。
作为她的学生,如果无一落榜,那多风光?
还剩下一个月,就是脱层皮,也要好好学!
林斐现在是轮流被课代表监督教学,每个时辰都排的满满的。
就连苏有余,也开始主动查看众人的学业,励志要一起进会试。
时间紧张而又有压力。
这种全身紧绷的感觉,一直熬到三月初。
会试当晚,苏琉玉照例先写了一篇策论,温了书,准备好好休息。
这几日,胤宁也不敢打扰她,还把自己私库一些值钱的变卖出去,弄了一盒上好的血燕,给她补身子。
宋丞相和沈怀舟在今晚,也是难得的有点担心。
到不是担心成绩。
“殿下虽然不说,但我等心里都明白,她是想考完殿试,再筹谋登基。”
“那些同窗,她不放心。”沈怀舟抿了一口茶,点破她的心思。
“考完殿试,就是封官,到时候由她亲封去。”宋丞相笑道。
沈怀舟叹了口气。
“老师,琉玉做事,向来稳妥,这些,我们自不用烦心,只是我怕,登位之后,她免税免徭,到那时,文臣利益触动......”
这话一出。
房间内,立马安静了下来。
气氛瞬间凝固。
“我虽未入朝,但也听闻六部尚书皆刑坤党派,那些文臣答应相助,不过是本着相互制衡,一旦殿下有违此道,那位子,即使上去,也与伪帝无丝毫不同。”
沈怀舟见解犀利,且开始,都看的明明白白。
难得,不是登基,而是收拢皇权。
宋丞相叹了一口气,想喝口茶压一压心中的淤堵,却连手,都沉重的抬不起来。
“怀舟,你应该劝劝殿下,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沈怀舟苦涩一笑:“她那性子,老师又不是不知道。”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如此了。
......
会试。
是科举,最后一道门槛。
也是寒窗苦读多年考生,要面对的最后一场大规模的考试。
五日学舍闭关写文,上了榜,殿试便只要写一篇策论,便可加官入仕。
这一日,才刚刚入寅时,国子监学舍的考生,便陆陆续续准备起身了。
而林斐家,自寅时一到,便立马把自家少爷喊起来。
这是他们林家嫡子的大日子,可马虎不得。
周氏一夜没睡,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又仔细嘱咐了一遍,把人亲自送到贡院外,才放心。
“好好考,娘知道,你想和同窗一起进榜,这几日连夜苦读,一定有机会的。”
林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眼神在贡院门口扫了扫,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立马眼睛一亮。
“琉玉,我在这里!”他高兴的摆了摆手,又对自家娘道:“你们回去吧,我要和玉哥儿进去了。”
说完,立马跑了。
周氏笑着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又远远的看到他奔向一个如玉般俊俏的少年身边,一副忐忑的样子。
周氏摇摇头,在自己面前装着一副镇定的样子,到那位面前,倒心虚害怕了。
“咱们哥儿和小三元关系真好。”旁边的婆子笑着开口。
“他两一起入仕自然最好,相公说了,不管斐哥儿有没有考上,在朝中,也会为玉哥儿提携一二。”
在周氏眼里,玉哥儿也如儿子一般,为此没少在林彻耳朵里念叨。
大伙都在贡院外等着,看到苏琉玉,刚刚紧张的心情立马消散了一些。
众人赶紧赶了过去,把苏琉玉围了起来。
“琉玉兄,你记得写名字,再看题。”
“也别紧张,不用担心我们。”
“如果遇到不会的,就慢慢想,要考五日呢。”
这些话,都是平常苏琉玉嘱咐他们的,现在要最后考试了,他们倒反过来提醒她了。
苏琉玉望着众人,只觉得心口一暖。
这些少年人脸上都成熟不少,个子也高了,和他们相处三年,一起努力三年,终于要走到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最后,落在了林斐的脸上。
“成败在此一举,一起入仕固然最好,但若不幸落榜,也不用灰心,要知道,你身后可是百余位当官的兄弟在挺你,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不用担心。
我们都在。
第二百零六章 会试题目
“不仅仅是林斐。”苏琉玉又看向各位少年:“咱们兄弟,不会因为一场考试而分道扬镳,以后哪位要再朝混的好的,也要互相提携一二。”
“琉玉兄,你放心,咱们是一个团队,你说的我们都记着。”
“同门师兄弟,不可离心,互相扶持。”
“要是大伙哪个没考上,来年会试,咱们兄弟送他入考场!”
大伙一下子放松下来,心情也变好不好。
他们和那些同期考生可不一样。
他们这群人,可是同门,考了三年,学了三年,其中心酸努力,都不是一个人挺过来的。
众人打起精神,陆陆续续开始排队拿号检查。
苏琉玉拿了舍号,准备开始脱衣检查。
不得不说,自从有了上一次,她还是比较担心的。
现在三月,考生门大多穿一件长衫,内里加绒,不厚重。
她拖了衣服,准备给官兵检查。
当她看到还是初试那个搜查官兵的时候。
心头一紧。
不会这么巧吧。
她把鞋子拖了,走近他一步。
那搜查官兵看到她,只是眼神停了一瞬,按照规矩搜了,就把她放掉了。
嗯?
不详细检查了吗?
她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带着学号拿考卷了。
考舍不是第一次来,她已经轻车熟路。
照例还是一张床,一张桌子。
内里有潮气和霉味,她都习惯了。
她把考卷放在桌子上,等着那开考锣鼓一响,便打开试卷,细细翻开起来。
和往常一样,先看两篇大分策论。
拿分大头,向来是以策论为主。
“不会吧......”
当她看到题,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
“考场不得喧哗!”
守在考舍外面的官兵立马板着脸训斥一声。
“抱歉。”
苏琉玉不好意思的笑笑。
但心里却忍不住一喜。
策论,以时政为主。
而当今时政,最火的,有其二。
所以,拟卷的大人毫无遗漏的全部当成了考题。
第一题,大概就是说,大魏目前重文轻武,但是北荒打了胜仗,军力雄厚,如果是你,支不支持国家兴兵。
第二题,就有意思了,说的是岭南水车,要不要大力普及,如果大力普及,必定伤财,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两道题,是目前朝堂上吵的最凶的。
也是党派之中,意见竞争极为激烈的。
没想到这拟卷大人竟然毫不避讳直接做了考题。
也是太大胆了。
不过苏琉玉喜欢,因为这时政,是她主导的,从北荒要求兴兵打仗,到背后发明水车,都是她全力安排。
其中收益,怎么做,往后布局筹划,可以说,没人比她更懂了。
不对!
要说懂的,还不少。
自己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和同窗说。
为什么打仗,怎么打赢的,以后怎么发展,她全部毫无避讳的说给那群小子听了。
还有水车,从农业到水利,她几乎把和唐老怎么认识,怎么挖墙角的事情,一股脑当做故事全说了一遍。
开始还蛮担心他们能不能过。
但现在,看到这考题。
她完全放心了。
这要还考不过,今后也不用考试了,她会亲自登门,直接抽死他们。
不仅她这样想。
拿到考题的各位同窗心里也这样想。
这要是都考不过,也不用琉玉兄说了,他们自己都想抽死自己!
所以同窗在看完考题,立马想到了破题思路,脑海中,苏琉玉说的东西历历在目,自下笔起,思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更有甚者,已经在当日把两篇策论在草稿上写完了,只等后面几日细细修改,力求完美。
而且,众人准备写卷子的时候,格外注意自己的笔迹。
琉玉兄说了,字迹也很重要,这是给考官的第一印象,如果字迹不好,就算你答得完美,名次上也会拉低几名。
所以,一笔一划,他们写的格外用心,反正现在时间多,不怕。
就这样,众人可算熬过了这几年最难熬的几日。
苏琉玉自考场出来,就看到一大帮同窗在等着。
黄鹏飞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立马吼了一句。
“琉玉兄出来了!”
这句一出,如惊雷入耳一般,炸在众人的耳中。
少年全部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琉玉兄,这场考试,考的太痛快了。”
“从来没有这样过,我那思路,简直没断过。”
“多亏了琉玉兄,我这心,现在放在了肚子里。”
少年们刚刚从学舍里面出来,都有点蓬头垢面的。
张广彪师兄因为年纪最大,胡子拉碴的,很是邋遢。
各个身上都不好闻,但各个都一副傻笑,谁都不嫌弃谁。
苏琉玉看着这群少年还一副激动要抱自己的架势,赶紧止住。
不过她笑意不减。
他们高兴,她自然心里也高兴。
“大家都回去洗洗,现在离殿试还有五日,洗完澡,咱们喝他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考完喝酒,几乎是各位同窗例行的节日了。
“到我家喝,我让我爹准备好酒,不醉不归!”林斐当先开口,三个月第一次大笑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那痞气的性子。
“让林斐兄破费了,不过大家使劲喝,别客气。”苏琉玉顺了一嘴。
一句话,又让大家起哄起来。
一伙人热热闹闹出了考场,引起别的考生一阵羡慕。
“看到了吧,那就是琉玉兄的同窗,一起读书一起闹,各个团结。”
“那是,前些日子他们班各个拼了死命在读书,上茅厕都在背卷子。”
“咱们自己考上就满足了,他们可是要励志全员通过的。”
苏琉玉他们班,在京城读书圈子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童子试开始无一落榜,那几率,多恐怖。
上次初试,林斐落了榜,大家还笑话了一阵。
结果呢,自那日开始,几乎琉玉兄班里全班动员帮他补课。
这份患难感情,别人能插的进去才怪了。
不用想,就算有人落了榜。
来日入了仕,在他前面当了官的同窗,肯定会提携。
这互相扶持的同僚,那就是自成一派,这势力现在看不见,越往后,几十年,可不能小觑。
“哎,我要和琉玉兄也成为同窗就好了。”
“你不怕她那些同窗排挤你就去吧。”
“估计会抽死我。”
“知道就好。”
第二百零七章 连中五元
苏琉玉一身臭烘烘的回到家。
林秀芸早就在等着了。
知道自家儿子爱干净,干净让丫鬟婆子准备热水洗澡。
苏家一阵热闹,没人问考的怎么样,都不想她担心。
倒是苏琉玉这次觉得考的不说,也不避讳。
在吃饭的时候把自己和同窗蒙对题的事情一股脑说了。
宋丞相看苏琉玉高兴,自然也高兴,对着宋彦之吩咐一句。
“去了林家,少让这小子喝酒,一会醉了,明天又嚷嚷头疼。”
“今晚我不回来,咱们和同窗约好,要连醉三日!”
“不行!”沈怀舟立马拒绝:“醉了就拖回来,但夜不归宿就是不行。”
苏琉玉冲着宋彦之眨眨眼,又道。
“师父,彦之兄也说他不想回来,对吧,彦之兄。”
少年吃饭的手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了。
苏琉玉使劲冲他眨眼。
彦之兄,咱们不是说好这三日不醉不归的吗,你争点气啊。
没人管咱们去哪里都行,是吧是吧。
少年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
随后无奈,只能顺着她,冷冷的嗯了一声。
“怀舟啊,你就让他们去闹闹,少年人嘛,喝喝酒,没啥大事。”
宋丞相就是个隔辈亲,苏琉玉要干啥都支持,左右坏人不是他做。
沈怀舟看了眼宋丞相,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可不是不管教。
这身边有人惯着,他哪里管的了。
“身边跟着点人。”又冲向宋彦之道:“你照看着点。”
“自然。”
苏琉玉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带着宋彦之赶紧溜了。
林家,周氏忙的脚不沾地。
一会儿要安排酒席。
一会儿又要去后厨看菜肴。
还要指挥丫鬟婆子把客房腾出来。
又让女眷避嫌,吩咐别去席上转悠。
上次来京城,林斐也是宴请同窗。
当日她孤零零守在主院里,府里的奴才各个不拿正眼看她。
现在不过一年,完全就不一样了。
“玉哥儿要来家里住几日,火炉给我热起来没有?”
“被子枕头,都要新做的,别怠慢了客人。”
“醒酒茶备了吧,这群小子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
周氏挺着个肚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在后面跟着,不知道劝了多少回。
而后院,听说今日苏琉玉等人入府喝酒,女眷们各个把京城小姐妹全部请了过来。
虽然不能入席,但是有个湖心亭,可以远远看着。
“那就是小三元,初试一甲首,听说会试,也是不差的。”
“连中四元的少年郎,要是再中个五元,那真是天纵奇才。”
“我认为,小三元估计要六元及第,那在咱们大魏可是头一个。”
几位莺莺燕燕的少女看着席间喝酒的少年,都羞红了脸。
其中还有京城不少名门闺秀。
要是平日,是不想和林家庶出女眷混在一处的。
但今日不同,今日,她们就想远远瞧着那人,也是好的。
陈韶柔也在其中,不过是在拐角。
她如今身份,和丫鬟无异,之所以可以过来,还是因为林芙想要羞辱她。
不过她不在乎。
酒席上,众人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连续几个月绷着神,现在松快了,那酒,是怎么高兴怎么喝。
苏琉玉被人轮番敬酒。
她酒量是越来越好了,被这些个同窗磨的,苏有余开始还帮她挡酒,最近自己先倒了。
她一张脸喝的红红的,却觉得畅快。
一伙人闹了一夜,直到林彻派人过来提醒,才慢慢散了。
“明日,咱们天下楼喝一场。”
临走时,苏琉玉还不忘安排下一场。
这句话,瞬间又让各位热闹起来,这才不舍的散了。
之后众人真的闹了三天三夜,之后两日,大伙都是床上,累得筋疲力尽,连放榜那日,都懒得起来。
特别是林斐。
只觉得腰酸背痛,太阳穴突突的跳。
还是身边的掌事嬷嬷提醒,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
“哎呦,我家小祖宗,可了不得了,这报榜的官兵都上门了,您还不快出去。”
报榜?
报什么榜?
那嬷嬷自小带着林斐长大,看到他这个死样子,一下子把他拽起来。
“少爷,您中了,三甲一百八十六,报榜的官兵等你去接榜呢!”
什么!
林斐混沌两日的脑子立马清醒了。
“我真的中了!”
“嬷嬷还骗你不成,少爷现在可是准进士了,老爷夫人全部出去了,您快点穿衣服。”
“那琉玉兄呢,她第几。”
嬷嬷脸上立马乐了。
边帮这位祖宗穿衣服边笑道。
“玉哥儿自然也中了。”
“第几,嬷嬷快告诉我,她中了第几。”林斐急急开口。
周氏从外屋进来,抢先答道:
“一甲子会元,听说苏家院子外面已经被媒人婆子堵死了,你现在过去,也挤不进去。”
“琉玉中了会元!娘,琉玉真的中了。”
林斐一双眼贼亮,比自己中榜还高兴。
一直在那傻乐。
“我去找琉玉兄一起庆祝。”他立马爬下床,蹬上靴子就往外跑。
周氏赶紧拦住他。
“别急,你这傻小子,怎么毛毛躁躁,玉哥儿现在回乡了,连接榜都是她师父接的,你过去也找不到人。”
“走了?三日后还要殿试呢。”
“娘还能骗你。”
周氏听到消息也吓了一跳。
但貌似听说这位是回了岭南。
走了也好,要是不走,这京城主街都要被堵上了。
听说现在外面酒楼都在预定位子。
就等状元游街了。
连中五元啊,京城收到消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京城,大魏全州府,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各地长白书斋把一筐一筐喜糖往外送,比过年来热闹。
这可是会试,一甲子会元,那就是准进士!
“连中五元啊,试看这大魏,谁能和咱们岭南府小三元比?”
“小三元记着大伙呢,咱们岭南水车,就是小三元安排的,她没忘记咱们。”
“这小子,先是在北荒打了场胜仗,又拉着千机巧手为咱们老百姓搞农耕,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老百姓怎么能不高兴。
被人惦记着,日子有盼头,他们再苦也值得了。
“不行,我还得去文神庙拜拜,拜完我要去京城,咱们小三元游街,我可不能落下。”
“我也去拜拜,我要让文神保佑咱们小三元中状元。”
“拜完我就去京城。”
“你有马车不,顺便送我一个。”
“也带上我。”
第二百零八章 殿试当日,安排围宫
一伙人风风火火准备找马车去了
作为岭南人,这游街,是一次不能落下。
元大老爷刚刚到长白书斋,发现这群人一窝蜂要走,赶紧拦了下来。
他最近又胖了不少,穿个锦衣大褂,富态又华贵。
“大伙等等,别走啊。”
“马车都准备好了。”
“要去京城,咱们一块去。”
今天收到消息他就准备。
自家大掌柜连中五元,三日后殿试还有可能六元及第。
他当然要带大伙都一起热闹热闹。
关键是昨日他就收到苏琉玉的传唤。
为了巴结这位祖宗,可不得好好尽心尽力让她高兴吗?
不仅是元大老爷收到了传唤。
各大代理商也收到了。
孟家比元大老爷还要干脆。
孟氏钱庄做的比元大老爷大,那马车有的是。
想去京城,一起去,一起看咱们小三元高中状元!
四人暗暗较着劲,马不停蹄的往京城里面赶。
苏琉玉其实不在京城。
也不能说不在。
而是被胡清扬给带到了山上。
她喝了三日三夜,一醒来,发现胡清扬正骂骂咧咧冲莫逆过招。
再看周围,简舍草屋,立马反应过来。
莫逆看她醒了,赶紧过来伺候。
“主子,将军和胡大叔在外头等你。”
两人有几个月不见,莫逆忍不住有点埋怨:
“待主子登基,属下就日日随行左右,主子,属下不想掌管这里。”
他最近一直在带兵,知道将军的筹谋和规划,但比他能力强的甲一就很好。
他没想掌权,就想跟在苏琉玉身边。
昨夜去接她过来,结果发现苏琉玉一个醉在屋子里头。
被子踢到脚下,冷的发抖。
以往他在时,哪里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莫逆,你是属下又不是奴才,这些事情,你不用亲自动手。”苏琉玉劝了一句。
“我就不。”
莫逆青涩的脸上一脸拒绝,反正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跟着。
苏琉玉拿她没办法,莫逆伺候她洗漱完,就带着苏琉玉来到屋外。
屋外面,元戈和胡清扬正在说话,看到她过来,马上站起身。
“臣,元戈,拜见殿下。”元戈叔半跪于地,行了一礼。
“大哥,元戈叔,好久不见。”苏琉玉也打了个招呼。
“你小子,好几个月没见,练武没有?耍耍你那扇子给老子看看。”胡清扬粗犷的声音炸的直作响。
“老胡,正事要紧。”元戈不满提醒一句,又道:“带殿下看看咱们兵。”
兵?
什么兵?
苏琉玉看着胡清扬点点头,又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好好瞅瞅,这些人,以后你能用的上。”
几人和胡清扬穿过一阵密林。
走过密林,入眼望去,全部都是人。
各个军阵严密在操练阵容,和北荒两万兵马不同,这些人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几率,却和当兵的无二。
“咱们这群人,可不比御林军差。”胡清扬自豪的开口。
苏琉玉看向元戈:“元戈叔,这是你安排的?”
“殿下,朝中文臣咱们不好掌控,但兵力上,你放心。”
苏琉玉心口一暖,感激的看着胡清扬和元戈。
“谢谢大哥,谢谢元戈叔为我安排,琉玉一定铭记于心,必定让我大魏,国力蒸蒸日上。”
胡清扬被苏琉玉这真挚的眼神闹得一脸不自在。
“你小子别跟我来这一套,娘娘唧唧的。”
而元戈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肃正了脸色,又道。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宫。”
“......”
终于要面对了啊......
面对那个位子。
和登上那个位子所带来的全部压力。
今后。
她要负责的不在只有自家娘和三个姐姐。
她要负责大魏三十万骁武军的荣辱。
还要负责千万大魏底层百姓的希望......
只要一想到。
她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殿下?”元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苏琉玉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眸中坚定而决绝。
“殿试当日,安排围宫。”
......
深夜,大魏,皇宫。
淑妃辗转反侧,今日眼皮一直在跳。
子时的打更声响起,她赶紧套上一个宫人的衣服,从密道赶了出去。
一路,她的心,都是扑通扑通的。
位列四妃,风光而尊贵。
但其实,她不想的。
面对那老皇帝,她只觉得恶心。
但是没办法,被人安排当了那个男人的贵妾,她只能听命行事。
最近,她一直在想。
如果不进宫,一直在画舫,那该多好。
但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让她选。
今日,一封密信送往她的床头。
她知道,身后那人终于要有动作了。
密道很快走到头了。
尽头处,迎着月色,站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握着剑,神色孤绝而冷漠。
他听到动静,漆黑如墨的眸转向他,冷淡开口。
“拿到了?”
淑妃点点头,把画轴往前递了递。
“时经三年,大魏皇宫所有密道和路线,都在这里,还请宋小公子过目。”
她说完,又从袖子里面摸出一把钥匙。
“这个,或许宋小公子能用上。”
这把钥匙,可以开三关宫门,一路畅通无阻。
少年伸手接过,准备转身。
“等等。”
淑妃急急开口,直接跪了下来。
“公子,事成过后,可否放我自由。”
遥记当初,画舫惊鸿一见,她心里头,有一位,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在她大病不得不进京当日,说带她走。
这三年,每每想到,她都一直记着。
她想出宫,她想看看。
远远看看,就好。
宋彦之看着跪在地上,面容俏丽的少女。
“待事后,我会安排。”
淑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三年来,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笑了起来。
她长的倾城国色,这一笑,让暗中的密室,都灿然生晖,夺目非常。
“多谢。”她柔声开口,声音婉转,而动听。
宋彦之扫了她一眼。
看着她的身段和发髻,隐隐皱眉。
淑妃纤腰瘦骨,那身姿柔似水,美目更是动人的不像话。
不然也不会被宋彦之选中,送到宫里,荣宠至今。
可以说,这四姑娘的容貌,美的大魏都少有。
只是......
少年转身,没有再看。
拿着密卷隐到了暗处。
第二百零九章 此去再见,便是君臣
随着少年离去,那股空气里的压迫感终于消散了些。
淑妃松了一口气,因为心里欢喜,走路的步伐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从密道出来,换了寝衣,正准备上床,而就在这个时候,当值宫女快步的扣响寝宫的门。
“娘娘,皇上又生气,正唤您过去呢。”
淑妃绝艳的眉宇一皱,闪过一丝厌恶,随后淡淡道:
“知道了。”
外殿的宫女簇拥进门,淑妃穿上奢华的宫装,也未施粉黛,便感到了皇帝寝宫。
一进门,老皇帝显然气得不轻。
而正下首,跪着的人,正是老皇帝身边的红人,林巡林大人。
淑妃皱眉。
这两人,不是向来很好吗?
那林巡,可是最得圣心的人,怎么......
她缓步走了进去,那林巡也不避讳,直接开口道:
“皇上,您息怒,朝华阁动工是迟早的事情。”
朝华阁?
淑妃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老皇帝又恩宠了一个宫女,很是喜爱,还下令建造一间湖心阁,但现在皇宫虚有其表,哪里有银子?
“等等等,朕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试!皇上,等到殿试后,臣就给您安排,臣最近有个事情一直待确定。”
“那你快点,朕等你。”
“臣遵旨。”
......
会试榜一发完,五日后,便是殿选。
由皇帝亲自拟定考题。
和会试不同的是,这次,只考一篇策论。
考场设立在皇宫内,自卯时入宫进场,待黄昏后,选定进士名额。
三月的天,多是细雨绵绵,晨起,京城便笼罩着一股阴霾。
天气虽凉,但众人的热情丝毫不减。
今日,他们华南的小三元就要进宫,还有可能成为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他们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忐忑!
元大老爷的炮竹都准备好了,自皇宫正门外一直铺到南城,浩浩荡荡一条。
不仅如此,主街周围的酒楼也被京城百姓全部占满。
如过节一般,热闹沸腾。
外面人声鼎沸,而苏家小院的气氛,却第一次,格外的沉重。
“琉玉,今此过后,万事需谨言慎行,缓步图之,如遇难事,可与师父商量,不可一意孤行。”
沈怀舟为苏琉玉冠发,清澈的嗓音缓缓开口,耐心而又慎重。
苏琉玉从镜中看向沈怀舟。
“以后,还有机会和师父同住一处吗。”
苏琉玉十岁遇到沈怀舟。
得他教导学业三年。
自打秦山书院山脚下那处小院开始,直到京城,两人都住在一处。
入了宫,进宫程序繁杂,再也不像如今这般,转个回廊,开个门就见到。
沈怀舟把玉簪插入她的束发中,笑了笑。
“想见了,传唤一声便是了。”
“师父你不能住在宫里吗?”
“这于礼不合。”
沈怀舟看着镜中如玉般的小少年,赞叹一句:“玉哥儿是真的长大了。”
他甚少这样亲昵的唤她,哥儿的称呼,就如同乳名,此时他这样唤她,苏琉玉心里有点那么个不是滋味。
“时辰不早了,走吧。”
沈怀舟拍拍她的肩膀,当先出了门。
院门外,宋丞相和林秀芸已经在等了。
林秀芸昨夜一晚上没睡,她自然也被告知了今日的安排,是以,早早便担心的睡不着,眼下都青了。
看到苏琉玉过来,忍不住赶紧走了过来。
“衣服穿够了,手还这样冷,要不要泡个汤婆子?”
“娘,我不冷。”苏琉玉抱住林秀芸,示意她不要担心:“等玉哥儿回来,接您回家。”
林秀芸眼眶瞬间红了,连说几声不用,又道:“等你事成,娘准备带姐儿回岭南,等空了,娘会过来看你。”
什么!
苏琉玉一愣。
急急开口。
“娘,你要走!”她赶紧抓住林秀芸的胳膊:“娘,你等玉哥儿回来接你,你不能走,你要走了,你要走了我......”
林秀芸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露出害怕的模样,心里一酸,赶紧连声安慰起来。
“好好好,娘不走,玉哥儿大事要紧,不能晚了。”
苏琉玉仔细确定几遍,得到林秀芸的保证,这才放心下来。
众人又仔细嘱咐了一遍,沈怀舟便带着她和宋彦之,上了马车。
“等等!”
突然,宋丞相蹒跚着步子,走到马车旁。
苏琉玉赶紧下车。
“先生。”
宋丞相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油纸包,一张苍老的脸笑了笑,递给她。
“昨日,去八宝斋买了个点红豆酥,你素来爱吃这个,小的时候别人拘着你,你还闹了好久。”
红豆酥?
她不爱吃甜的啊。
这件事情,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不过,她也没多想,应该是十岁之前的事情。
难为老先生还记得。
她把油纸包放在怀里,行了一个礼。
“谢谢先生,那我走了。”
“好好好。”宋丞相浑浊而苍老的眼欣慰的看着她,不住点头。
马车又缓缓动了。
苏琉玉这心里,感觉像压了一块石头,沉闷沉闷的。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阴霾之天细雨绵绵,风刺骨的冷。
一下马车,苏琉玉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沈怀舟把她斗篷拢好,声音压低了些。
“元戈将军已经入宫安排好,那些文臣也打了招呼,无人质疑,待入了金銮殿,便会当众宣布。”
苏琉玉点点头,看了眼眼前朱红色的宫墙,又看向沈怀舟。
“师父,我走了。”
沈怀舟温润浅笑,把苏琉玉往那宫墙门推了推:
“去吧。”
此去再见,便是君臣。
雨雾落在沈怀舟的额发间,他就这样立在雨中,看着她转过身,慢慢往宫门处走。
一步,两步,三步。
他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不忍再看。
而就在这时,只觉得身后腰间一紧,环住他的手,用力的抱住,又立马松了开来。
“师父,我真的走了。”
他微微愣神,再转眼,人早就跑远了。
“这性子,是越发淘了。”
他摇摇头,这次,亲自看她入了宫门,领了号牌,这才放下心,进了马车。
马车里,世安已经温好了茶。
看到他进来。
又道:“公子,放心吧,玉哥儿会平安回来的。”
“去府上等消息吧,这大魏的天,终于要变了。”
第二百一十章 一甲三鼎首
殿试。
在集英殿举行。
殿外官兵罗列,肃穆非常。
入了殿,正上中央首,是八名判卷考官,考完后,当场判卷,分三甲。
其中一甲‘三鼎首’进金銮殿朝圣,由皇上亲自钦点状元。
殿内,庄严而大气,很是空旷。
三百名考生席地而座,等待官兵派卷。
苏琉玉入了场,同窗们看到她,隐隐有些激动,但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几人只用眼神表达一些欣喜。
看到同窗,苏琉玉沉闷心情要好了不少。
落了座,便开始安静的等待答卷。
因为要考一日,正午时,便有官兵送一些干粮,多是不能有气味的糕点,和一盏润口的茶水。
苏琉玉确实感觉有些饿了,早起没吃什么,等发到她的时候便决定吃完再考。
只是偏偏不巧,那小兵把糕点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去拿茶盏,却手一划,那茶水浇了苏琉玉一身。
小兵明显吓坏了。
感觉帮她擦衣服。
那考卷也被那茶水染了大半。
苏琉玉一愣。
不会有人故意要整她吧!
而这边发生动静,众人马上看了过来。
“那边何事喧哗!”
小兵帮苏琉玉擦了半湿的袍子,行了个礼,声音都吓的发抖:“属下不小心染了考生的卷子,能不能请判卷重发一份。”
那判卷皱眉。
而林斐等人则是吓了一大跳!
都担心的看了过来。
染了考卷!
那还得了!
读书这么多年,出这样的错,哪里能忍。
“快快换了,马上就到时辰了,不容有错!”
“是!”
苏琉玉看着那卷子,夹棉的袍子也被茶水染湿了一大块。
只觉得浑身冰凉。
新的考卷立马派发下来,苏琉玉眼看时辰不早,赶紧答卷。
好在她本来就过目不忘。
而且这策论都是常写的时政,比会试要简单许多,所以并不难。
掐着时间,总算是把那卷子交了上去。
现在,就是等待判卷了。
集英殿外。
林巡穿着官袍。
行到角落。
眼前的,是个兵服的小兵。
“事查清楚没有?”
那小兵点点头,又摇摇头。
“问你话!”
“大人,我当时紧张,而且小三元穿的厚,就算湿了袍子,也不确定啊。”
“你就不能摸摸,那玩意有没有,一摸不就知道了。”
小兵红着脸,脑中又想起苏琉玉用眼神安慰她的模样。
“好像是没有,但大人,我真的不确定,而且此事太过荒谬。”
这林大人,竟然怀疑小三元是女子!
哪有女子这么大胆的。
他是知道林巡和苏琉玉的过节的。
但也不能这样污蔑小三元吧。
“没用的东西,赶紧滚吧。”
林巡骂了一句。
又想起那搜查官兵的话。
当日,听到有人说苏琉玉被搜查官兵拿下,他隐隐觉得不对,所以半夜去找了那人。
结果,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苏琉玉有可能是个姑娘!
这可是欺君之罪。
所以今日派人过来看看。
林巡背着手想了一阵,又走了。
殿内。
一考完,众考生便在殿门外等着传唤和报榜。
雨此时已经停了。
风却渐渐大了起来。
如鬼哭狼嚎一般,响在庄重而尊贵的皇宫之中。
苏琉玉抖了抖身子,搓搓冻僵的手。
袍子快干了,但全身带着凉意,很是不好受。
肚子也饿着。
现在她很想回家,泡个热水澡。
三百名考生等着,也不敢讲话,宋彦之看着苏琉玉冻得脸都僵了,也不顾忌讳,移到她身侧,把她手放在掌心暖着。
“再忍忍。”
他低沉开口。
苏琉玉点点头。
“没中怎么办?”
那岂不是不能进金銮殿。
“你怎么可能不中?”
“......”
彦之兄,你也太盲目自信了吧。
时辰慢慢流逝。
眼看就是黄昏。
阴霾的天,微微放晴了些。
余阳的光,星星点点,顺着云层,洒落下来。
而此时,判卷大人也从殿外走了出来。
众人心神一紧。
这是判完了。
那判卷大人们的身侧,还站了一个太监。
老太监看了眼考生,拿起手里的卷轴,尖细的声音,嘹亮的响了起来。
“传,苏有余,苏琉玉,宋彦之,御前觐见。”
人群立马隐隐躁动起来。
同窗瞬间看向这三人!
御前觐见!
那就是一甲三鼎!
琉玉兄真的有可能中状元。
“不得喧哗!安静!”官兵冷冷的吼了一句。
判官大人又道:“余下人等,宫门外,等待发榜!三日后,入宫朝见。”
除了一甲三鼎。
余下人要三日后才能御前封官。
考试分三甲,但一般来说只有一甲二甲有好的官位,因为一甲二甲是进士,而三甲要次些,是同进士,大多外派,官职也小的可怜,要磨资质。
但众人目前却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外派。
同窗心里还在为苏琉玉高兴。
准备在宫门外等着状元郎出宫游街。
一群人行至宫门外。
外面人群立马吵嚷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看,有没有小三元!”
“没有才好,没有就是进了金銮殿,要封状元的。”
“前面的,你低一下,我看不到了。”
百姓各个伸长了脖子,准备等着了。
各考生看到这些人,也不看榜了,而是走到人群,大声吼道:
“琉玉兄进了金銮殿,位列一甲三鼎首,马上就出来了。”
这句话一出,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喜声。
秦山书院老院长也在其中。
“徐老头,你看到没有,咱玉哥儿就是厉害,有可能六元及第啊!”
“你别拽我,我听到了,你别激动。”
徐老也是一脸笑意,不住点头,知道能中,但是真的听到又不一样了。
他们州学的老师都过来了,就是希望这些自己带的徒弟能高中。
现在不仅高中,还有可能带出个状元。
一群人按捺心中的欢喜,没人离开,都在宫外面等。
小三元快点出来。
咱们等你游街!
苏家小院。
沈怀舟拿起茶盏,准备压下心里的忐忑。
只是茶盏微凉,里面茶叶已经见底。
“公子,玉哥儿进了金銮殿了。”世安从外面过来,小声说了一句。
“元戈将军,在哪里?”
“已经围宫。”